○总录部 佻薄
《诗》曰:「视民不佻」,《礼》曰:小人以薄」。盖佻薄者,前哲之所戒也。淳素既隐,道化多缺,仁厚之俗替,而侮慢之风长。其有萆鹬士简傲之民,忘谨愿之规,恣忿躁之性,以嘲玩为辩,以陵忤为材,讥议人物,贬忽僚友,或剧言而历诋,或顾影而自嘉,执屏面以疾驱,著岑牟以叠曲,脱散冠带,怠弃司存,逾越典常,败乱雅俗。以至乾白简之奏,陷丹笔之议,而不悔焉。于戏!处其厚而不处其薄者,诚君子哉!
汉张敞为京兆尹,无威仪。时罢朝会,过走马章台街,在长安中章台下街也。
使御史驱,自以便面拊马,便面,所以障面,盖之类也。不欲见人,以此自障面,则得其便,故曰便面,亦曰屏面。
又为妇画眉。长安中传张京兆尹眉妩,妩,音诩。北方人谓媚好为「诩」。畜,又音舞。妩,好媚也。
有司以奏敞,帝问之,对曰:「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帝爱其能,弗备责也,然终不得大位。
后汉孔融字文举,为少府。融与蔡邕素善。邕卒后,有虎贲士貌似蔡邕者,融每酒酣,跞∫与同坐,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袁绍之败也,融与曹公书曰:「武王伐纣,以妲己赐周公,曹公以融学博,谓书传所记,后见,问之,对曰:「以今度之,想其当然尔时曹公平,绍以袁熙妻甄氏赐五官中郎将,即魏文帝也
。
祢衡,平原人。少有才辩,而尚气刚傲,好矫时慢物。兴平中,避难荆州。建安初,来游许下。是时许都新建,贤士大夫四方来集。或问衡曰:「盍从陈长文、司马伯达乎?」对曰:「吾焉能从屠沽儿耶?」又问荀文若。赵稚长云:何衡?云:文若可借面吊丧,稚长可使监厨请客」。唯善鲁国孔融及弘农杨修尝称曰:「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馀子碌碌,莫足数也」。孔融爱衡才,数称衡于曹公。曹公欲见之,而衡素相轻疾,自称狂病不肯往,而数有恣言。曹公怀忿,而以其才名,不欲杀之。闻衡善击鼓,乃召为鼓史,因大会宾客,阅试音节。诸史过者,皆令脱其故衣,更著岑牟单绞之服曹公欲辱衡,乃令人录用为鼓史。后至八月,朝普天阅试音节,作三重ト,列坐宾客,以帛绢制作衣岑牟一单绞及小ν、ㄊ分驹唬,横牟。鼓角,士胄也。绞,苍黄之色也
。次至衡,衡乃为渔阳参,挝条薅前衡击鼓作渔阳掺,手追蹋地,来前蹑鼓,足脚容态不常,鼓声甚悲。易衣毕,复击鼓掺,手追而去,至今有渔阳参手,追自祢衡始也。挝者,击鼓杖也
,容态有异声,节悲壮,听者莫不慷慨。衡进至曹公前而止。吏诃之曰:「鼓史何不改装,而敢轻进乎?」衡曰:「诺」。于是先解衣日衣,次释馀服,裸身而立。徐取岑牟单绞而著之,毕复参挝而去,颜色不怍。曹公笑曰:「本欲辱衡,衡反辱孤孔」。融退而数之曰:「正平、大雅固当尔邪?因宣曹公区区之意,衡许往融。复见曹公说衡狂疾,今求得自谢。曹公喜,敕门者有客,便通待之极。晏衡乃著布单衣疏巾,手持三尺,手兑杖手兑,木杖也。音陀活反
,坐大营门,以杖捶地大骂吏曰:「外有狂生,坐于营门,言语悖逆,请收案罪」。曹公怒,谓融曰:「祢衡竖子,孤杀之,犹雀鼠尔。顾此人素有虚名,远近将谓孤不能容之。今送与刘表,视当何如?」于是遣人骑送之。临发,众人为之祖道,先供设于城南,乃更相戒曰:「祢衡悖虐无礼,今因其后到,咸当以不起折之也」。及衡至,众人莫肯兴衡,坐而大号。众问其故,衡曰:「坐者为冢,卧者为尸尸冢之间,能不悲乎!」至荆州,刘表甚宾礼之。后复侮慢于表,表耻不能容。以江夏太守黄祖性急,故送衡与之,祖亦善待焉。后黄祖在蒙冲船上,大会宾客,而衡言不逊。顺祖惭,乃诃之。衡更熟视曰:「死公云等道」。死公,骂祖也。等道,犹今言何勿语也。
祖大怒,令五伯将出,欲加衡。方大骂,祖恚,遂令杀之。祖主簿素疾,衡即时杀焉。祖子射徒跣来救不及,祖亦悔之,乃厚加棺敛。衡时年二十六。
魏何晏,尚太祖女,为驸马都尉,得赐爵为列侯。又其母在内,晏性自喜,动静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
邓芪中郎。与李胜等为浮华友,及入兼中书郎,浮华事发,被斥出,遂不复用。
蜀彭艄愫喝,俗诵越景,炼嗨轻忽,惟敬同郡秦子敕荐之于太守许靖,仕州不过书佐,后又为众人所谤,于州牧刘璋璋,髡钳粑徒隶。
李言巽为右中郎将,侍太子,太子爱其多知,甚悦之。然体轻脱,好戏啁,故世不能重也。
晋阮籍,魏末为步兵校尉,能为青白眼,见礼俗之士,以白眼对之。及母终,嵇喜来吊,籍作白眼,喜不怿而退。喜弟康闻之,乃赍酒挟琴造焉,籍大悦,乃见青眼。繇是礼法之士,疾之若雠。
阮咸为散骑常侍。咸初与叔父籍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灿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
潘岳为河阳令,负才郁郁不得志。时尚书仆射山涛、领吏部王济、裴楷等并为武帝所亲遇,岳内非之,乃题阁道为谣曰:「阁道东,有大牛。王济鞅,裴楷呛歪酱,檀俨坏眯荨」。
陆玩初为元帝丞相参军,尝诣王导食酪,因而得疾。与导笺曰:「仆虽吴人,几为伧鬼」。其轻易权贵如此。
谢绚,会稽王骠骑长史重之子也。绚曾于公坐戏调,无礼于其舅袁湛。湛甚不堪之,谓曰:「汝父昔已轻舅,汝今复来加我,可谓世无渭阳情也」。绚父重即王胡之外孙,与舅亦有不协之论,湛故有此及云。
王徽之为大司马桓温参军,蓬首散带,不综府事。又为车骑桓冲骑兵参军。冲问:「卿署何曹?」对曰:「似是马曹」。又问:「管几马?」曰:「不问马,何繇知数」。又问:「马比死多少?」曰:「未知生,焉知死?」尝从冲行,值暴雨,徽之因下马排入车中,谓曰:「公岂得独擅一车」。冲尝谓徽之曰:「卿在府日久,比当相料理」。徽之初不酬答,直高视,以手版拄颊云:「西山朝来致有爽气尔」。
王献之为中书令时,郗首映有重名,献之兄弟自超未亡,见食Ⅴ媛,奈恃渡貘肪松之礼。及超死,见事怠,履而候之,命席使迁延辞避,拭靠然曰:「使嘉宾趋字嘉宾
。不死,鼠子敢尔邪!」
超字嘉宾。顾恺之初为荆州刺史殷仲堪参军。恺之矜伐,过厣倌暌,蛳喑朴以为戏弄。又好吟咏,自谓得先贤风制。或请其作雒生咏,答曰:「何至作老婢声」。
苻朗以前,秦青州刺史来降,既至扬州,风流迈于一时,超然自得,志陵万物,所与晤言,不过一二人而已。骠骑长史王忱,江东之隽秀,闻而诣之,朗称疾不见。沙门释法汰问朗曰:「见王吏部兄弟未?」朗曰:「吏部为谁,非人面而狗心,狗面而人心兄弟者乎?」王忱蠊矶才慧,国宝美貌而才劣于弟,故朗云「然」。汰怅然自失。其忤物侮人,皆此类也。谢安尝设宴请之,朝士盈坐,并杌褥壶席,朗每事欲夸之,唾则令小儿跪而张口,既唾而含出,顷复如之。
宋范泰为光禄大夫。时领军将军赵伦之性野拙,人情世务,多所不解。久居方伯,颇觉富盛。入为护军,资力不称,以为见贬。泰好戏谓曰:「司徒公鞅赜萌昀吓我,不言,汝资地所任,要是外戚高第所至」。伦闻之大喜,每载酒肴诣泰。
王惠为征虏长史,时会稽内史刘怀敬之郡送者倾京师,惠亦造别,还过从弟球。球问:「向悉何所见?」惠曰:「觉即时逢小人尔」。
荀伯子,为御史中丞,少好学,博览经传,而通率好为杂语,戏傲闾里,故以此失清途。
范晔为太子詹事,性精微思致,触类多善,衣裳器服,莫不增损制度,世人皆法学之。撰《和香方》,其序曰:「麝本多忌,过分必害。沈匾缀陀斤无伤,零藿虚燥。詹唐、黏湿、甘松、苏合、安息、郁金、奈多、和罗之属,并被珍于外国,无取于中土。又枣膏昏钝,甲煎浅俗,非唯无助于馨烈,乃当弥憎于尤疾也。此序所言,悉以比类朝士。「麝本多忌,比庾炳之「零藿虚燥」,比何尚之。「詹唐黏湿」,比沈演之。枣膏昏钝,比羊元保。甲煎浅俗,比徐湛之甘松苏合,比慧林道人沈匾缀鸵。宰员纫病P换,萘为彭城王法曹参军,幼有才悟而轻薄不为父方明所知。
何长瑜为临川王义庆平西记室参军,尝于江陵写书,与宗人何勖以韵语序义庆川府寮佐云:「陆展染鬓溆,以媚侧室,青青不解人,星星行复出」。如此者五六句。而轻薄少年,遂演而广之。凡厥人士,并为题目,皆加剧言苦句,其文流行。义庆大怒,白文帝,除为广州所统增城令。
刘嫖,益州刺史。既行,甚不得意,至江陵,与颜峻书曰:「朱循之三世叛兵,一旦居荆州,青油幕下,作谢宣明面见。向使齐师以长刀引吾下席,于吾何有?正恐匈奴轻汉尔」。及为吏部尚书,意弥愤愤。族叔秀之丹阳尹妗S钟肭坠、省妒椤、吩唬何、峒液、诿姘、⑿闼、炀恿醢仓诖Τ廷,不为多士。
羊志善医术。孝武殷贵妃薨,令志哭殷氏,志亦呜咽。他日有问志者:「卿那得此副急泪?」志时新丧,姬答曰:「我尔日自哭亡妾耳」。志滑稽,善为谑,帝亦爱狎之。南齐王瞻,宋徐州都督玄谟之子,初仕宋为王府参军,尝诣刘彦节,直登榻曰:「君侯是公孙,仆是公子,引满促膝,唯馀二人」。彦节外迹虽酬之,意甚不悦。豫章王嶷少时,早与瞻友。瞻尝候嶷高,论武帝时在大床寝,瞻谓嶷曰:「帐中人物亦复随人寝兴」。嶷言次忽问王景文兄楷贤愚何如殷道矜。瞻曰:「卿遂复言他人兄耶?」武帝笑称:「嶷小名王,汝兄愚那得忽来王参军此句」。瞻曰:「直恐如卿来谭」。武帝衔之,未尝形于色。后历黄门侍郎。及齐建元初,瞻为永嘉太守,诣阙跪拜不如仪。武帝知之,召入东宫,仍送付廷尉杀之。命左右启高帝曰:「父辱子死,王瞻傲廷臣,辄已收之」。高帝曰:「此何足计」。及闻瞻已死,乃默无言。
丘灵鞠为骁骑将军,尝还东,诣司徒褚渊别,渊不起,曰:「比脚疾更增,不复能起」。灵鞠曰:「脚疾亦是大事,公为一代鼎臣,不可复为覆食束」。其强切如此。不持形仪,唯取笑谩S。植焕治湮晃饺,嗽唬何矣。Χ还掘顾荣冢。江南地方数千里,士子风流,皆出此中。顾荣忽引诸伧,度妨我辈涂辙,死有馀罪。
张融为中书郎,风止诡越,坐尝危膝,行则臾步,翘身仰首,意致甚多,随人同行,稽迟不进。融与吏部尚书何戢善,往诣戢,误通尚书刘澄。融下车入门,乃曰:「非是」。至户外,望澄,又曰:「非是」。既造席视澄曰:「都自非是」。乃去。其为异如此。融假还乡,诣王俭别。俭立此地举袂不前。融亦举手谓俭曰:「蜀曰王前,俭不得已趋就之。融曰:「使融不为慕势,而令君为趋,士岂不善乎!」尝叹云:「不恨我不见古人,所恨古人又不见我」。后为司徒从事中郎。永明中,手缑鞁劢搽烦臣集听,融扶入就榻,私索酒饮之。问难既毕,乃长叹曰:「呜呼!仲尼独何人哉!」为御史中丞,到跛,奏免官,寻复职。王敬则见融革带垂宽,殆将至髀,谓之曰:「革带太急」。融曰:「既非步吏,急带何为?」豫章王大会宾僚,融食炙始毕,行炙人便去。融欲求盐蒜,口终不言,方摇食指,半日乃息。出入朝廷,皆拭目惊观之。融假东出,武帝问融住在何处?融答曰:「臣陆处无屋,舟居非水」。后日,帝以问融从兄绪,绪曰:「融近东出,未有居止,权牵小船于岸上住」。帝大笑。
谢椅尚书吏部郎页⑶,峤┙为人┙,尝诣饮乙蜓杂幸,皇呼左右取,既而便停┙,问其故,云「定复不急,┙」以为轻已。后┙及弟祀、刘水风、刘晏俱候饮,椅僵皆唬嚎,晌酱二江之双,流以嘲弄之┙,转不堪,于是构而害之。
诸葛勖为国子生,作阒懈,持讣谰,埔韵陆杂行,嗡浦目坐系东冶,作《东冶徒赋》,武帝见而赦之。
沈瓒之为晋陵令,性粗疏,好犯太守王亮讳,亮不堪,遂启代之。瓒之怏怏,乃造坐云:「下官以犯讳被代,未知明府讳。若为攸字,当作无拮。鸢犬为犬,傍无拮稹H。羰怯行挠,莆手呢乞告,示亮不及。履下床跣而走,瓒之抚掌大笑而去。
刘祥为临川王骠骑从事中郎,祥轻言肆行,于朝士多臣钦若等曰:「亮父名攸所贬」。忽王奂为仆射。祥与奂子融同载,行至中途,见路人驱驴,祥曰:「驴汝好为之,如汝人才,皆已」令仆」。檀超,高平金乡人。解褐为州西曹。尝与别驾萧惠开共事,不为之下,谓惠开曰:「我与卿俱起一老姥,何足相夸」。萧太后,惠开之祖姑。长沙王道怜妃,超祖姑也。卞彬为绥建太守,性轻险,尝品第禽兽之目云:「羊性水┒狠,猪性卑而率,鹅性顽而傲,狗性险而出。皆指斥贵势。其虾蟆赋云:「纡青拖紫,名为蛤鱼」,比令仆也」。又云:「蝌斗唯唯,群浮ウ水,唯朝继夕,聿役如鬼」。比令史谘事也。
梁褚糸胃,齐末为扬州西曹,遇乱居闾里,而轻薄未能自致,唯糸胃独不达,乃与江州刺史陈伯之俱入于魏。魏人欲擢用之,因元会糸胃戏为诗曰:「帽上著笼冠,律现朱衣不知是今是,不知非昔非」。魏人怒,出为始平太守。日日行猎,堕马而死。
刘孝绰为秘书监,孝绰少有盛名,而仗气负才,多所陵忽,有不合意,极言诋訾。领军臧盾、太府卿沈僧昔等并被时遇,孝绰尤轻之。每于朝集会同处,公卿间无所与语。及呼驺卒,访道涂间事,繇此多忤于物。
张缵为湘州刺史。初,吴兴吴规颇有才学,邵陵王纶引为宾客,深相礼遇。及纶作牧郢,藩规随从江夏。遇缵,出之湘镇,路繇郢服纶饯之南浦。缵见规在座,意不能平,忽举杯曰:「吴规此酒,庆汝得陪今宴」。规寻起还,其子翁孺见父不悦,问而知之,翁孺因气结尔,夜便卒。规恨缵恸儿,愤哭兼至,信次之间又致殒规。妻深痛夫子,翌日又亡。时人为张缵一杯酒,杀吴氏三人。其轻傲皆此类也。
陈陈暄,义兴国山人。以落魄不为中正所品,久不得调。太康中,徐陵为吏部尚书,精简人物,缙绅之士,皆乡慕焉。暄以玉帽簪插髻,红丝布裹头,袍拂踝,靴至膝,不陈爵里,直上陵坐。陵不之识,命吏持之,暄徐步而出,举止自若,竟无怍容。作书谤陵,陵甚病之。后主之在东宫,引为学士。及即位,迁通直散骑常侍。暄素通脱,以俳优自居,文章谐谬,言语不节,后主甚亲昵而轻侮之。
后魏胡叟仕宋为梁、秦二州刺史。叟少聪慧,在魏时,京兆韦祖思多蔑时彦,知叟至,召而见之。祖思习常待叟不足,聊与温凉叟拂衣而出。祖思固留之,曰:「当与君论天人之际,何遽而反乎?」叟对曰:「论天人者,其亡久矣。与君相知,何夸言若是也!」遂不坐而去。至主人家,赋韦、杜二族,一宿而成,时年十有八矣。其述前载,无违旧美,叙中世有协时事,而末及鄙俗,人皆奇其才,畏其笔,世犹传诵之,以为笑狎。
慕容契,济南王白曜弟之子。契轻薄无检,以名家子擢为中散。
游雅,字伯度,小名黄头。为秘书监,雅性刚戆,好自矜诞,陵猎人物。高允重雅文学,而雅轻薄允才,允性柔宽,不以为恨。允将婚于邢氏,雅劝允娶于其族,允不从。雅曰:「人贵河间邢,不胜广平游。人自弃伯度,我自敬黄头」。贵已贱人,皆此类也。
杨俭为北雍州刺史,与弟宽皆轻薄无行,为流人所鄙。
甄琛为侍中、车骑将军,性轻简,好嘲谑,故少风望。
裴伯茂为中书郎,与宇文忠之同省,尝侮忽之,忠之色黑,呼为「黑宇」。
李构为通直散骑常侍。父华有八子,构其长也。次敬义为光禄大夫。次叔向,为徐州铠曹参军,带郭浦戍主。次幼绪,早亡。次季循,博陵、恒山二郡太守。次世淮、沃,擅餍值懿,⒉圾访行,荼┪蘩裎,时所贱毕。哲为秘书郎,诸毕朝,不乏荣贵,但帷簿不肺时所鄙。
北齐、徐之才初在南齐,号为神童。陈郡袁昂领丹阳尹,辟为主簿,人务事宜,皆被顾访。郡廨遭火,之才起望,夜中不著衣,披红服帕出房,映光为昂所见。功曹白请免职,昂重其才术,乃特原之。后入北为仆射时,语人曰:「我在江东,见徐勉作仆射,朝士莫不佞之。今我亦是仆射,无一人佞我,何繇可活」。之才聪辩多智,时唐邕、白建方贵,时人言云:「并州赫赫唐与白」。之才蔑之。元日,对邕为诸令史祝曰:「卿等位当作唐白」。又以小史好嚼笔,故尝执管就元文遥口曰:「借君齿」。其不逊如此。历事诸帝,以戏狎得宠。
魏收初为神武、晋阳中外府主簿,其从叔季景有才学,历官著名,并在收前。然收常所欺忽,收初赴并。顿丘李庶者,故大司农谐之子也,以华辩见称。曾谓收曰:「霸朝便有二魏」。收率尔曰:「以从叔见比,便是邪输之比卿」邪?输者,故尚书令陈留公继伯之子,愚痴有名,好自入市肆,高价买物,商贾其所嗤玩。收忽季景,故方之不逊,例多如此。收昔在雒京,轻薄尤甚,人号之「魏收惊蛱蝶。文襄曾游东山饮宴,文襄曰:「魏收恃才使气,卿须出其短」。往复数番,收忽大唱曰:「杨遵彦理屈已倒,遵彦首忠病{蚀尤,菰唬何掖?掠锈畔旧搅⒉欢,若遇当涂,恐翩翩遂逝」。当涂者,魏翩翩者蝶也。文襄先知之,大笑称善。文襄又曰:「向语犹微,宜更指斥」。视ι曰:「魏收在」。并作一篇诗,对众读讫,云:「打从叔季景出六百斛米,亦不辨此。远近所知,非敢妄说」。文襄喜曰:「我亦先闻」。众人皆笑。收虽自由雪,不复抗拒,终身病之。文宣即位,除中书令,俄兼太子詹事。收既轻疾,好声乐,善胡舞。文宣末,数于东山与诸优为竞,镉牍范返、鄢栳蛑。
司马子如为司空,性滑稽,不治检裁,言戏秽亵,识者非之。
李构为谯州刺史,时人语宋游道为竞,锩婀钩⒁蛴蔚阑峥,鸵蛳分曰:「贤徒在门外,大好人,宜自迎接」。为通名,称族弟游山。游道出见之,乃猴而衣帽也。将与构绝,构谢之,豁然如旧。
封孝琰为通直散骑常侍。时祖莞ㄕ孝琰,谓菰唬汗是衣冠,宰相异于馀人。近习闻之,大以为恨。
卢询祖为筑长城子使,既有口辩,好臧否人物,尝语人曰:「我昨东方未明,过和氏门外,氏和,士开也。
已见二陆两源,森然与槐柳齐列」。盖谓彦师、仁惠与文宗那延也。邢邵和盛誉卢思道,以询祖为不及,询祖曰:「见未能高飞者,借其羽毛。知逸势冲天者翦其翅翮,谤毁日至。素论皆薄其为人。
后周张肃为宣纳上士,转中外府记室参军、中山公训侍读。早有才名,性颇轻猾,时人比之魏讽。
隋卢思道仕北齐为黄门侍郎。思道不持操行,好轻侮人。天保中,《魏史》未出,思道先已诵之,繇是大被笞辱。前后屡犯,因而不调。
侯白,为儒林郎。通脱,不持威仪,好为诽谐杂说,人多爱狎之。所在之处,观者如市。杨素甚狎之。素尝与牛弘退朝,白谓素曰:「日之夕矣」。素大笑曰:「以我为牛羊下来邪?」
刘炫为太学博士,性躁竞,颇诽谐,多自矜伐,好轻侮当世,为执政所蠊,眙硎枪偻静凰臁。
宇文化及,右翊卫大将军述之子也。性凶险,不循法度,好乘肥挟弹,驰骛道中,繇是长安谓之轻薄。公子唐崔信明,太宗贞观中为秦川令,颇蹇傲自伐,常赋诗吟啸,自谓过于李百药,时人多不许之。又矜其门族,轻侮四海,士望繇是为世所讥。
杜审言,则天登封初,以隰城尉预选。时苏味道为天官侍郎,审言试判讫,谓人曰:「苏味道必死」。人问其故,审言曰:「见吾判,即自当羞死矣」。又尝谓人曰:「吾之文章,合得屈、宋作衙官,吾之书迹,合得王羲之北面」。其矜诞如此。
骆宾王,高宗末为长安尉,落拓无行,好与博徒游。邓玄挺为中书舍人,性俊辩,机捷过人,每有嘲谑,朝廷称为口亍。
乔琳,代宗时为监察御史。倜傥疏诞,好谭谐,侮谑僚列,颇无礼检。同院御史毕党跤肓粘摆酵,复因成[C260]隙。
王缙,大历中与元载同为相,载用事,缙卑附之,不敢与忤。然恃才与老,多所傲忽。载所不悦,心希载旨,以言词凌诟,无所忌惮。初,京兆尹黎蝗种萑艘病J论事,载甚病之,而力不能去。怀白事于缙,缙曰:「尹,南方君子也,安知朝礼」。其级侮人如此。
顾况,德宗贞元初为著作郎,况颇习诗咏,而不修检操,宰臣李泌薄其为人,置之散位。泌殁后,以宿憾构嘲诮之,声为宪司所劾,故贬秩。
陆长源,贞元中历汝州刺史、宣武军司马。性轻佻,言谈无度。又恃微才,傲物,所在,人畏恶之。
孟叔度,贞元中为宣武军节度、董晋判官。轻佻好慢,易军人,军人皆恶之。
温庭筠,宣宗大中初举进士。苦心砚席,尤长于诗赋。然士行尘杂,不修边幅,能逐弦吹之音,为侧艳之词。公卿家无赖子弟裴诚、令狐缟之徒,相与酣饮终日,繇是累年不第。
梁罗隐,唐末举进士。有诗名于天下,尤长于咏史。然多讥讽,以故不中第。两浙节度使钱Α辟为从事,隐戏为诗,言「Α微时骑牛,操梃之事Α」,亦怡然不怒。
后唐马郁,唐末为幽州刀笔小吏,少负文艺。节度使李全忠子威曾问其年,郁曰:「弱冠后两周星岁,傲形于色」。后威继父为帅首,召郁问曰:「子今弱冠后,几周星岁?」郁但顿颡谢罪。威曰:「如子之事,吾平生之所爱也,何惧之有!」因署以府职。后为庄宗太原副留守。郁初与同幕王缄皆事燕王刘仁恭,郁本府名位先达。缄学术虽优,然才性梗滞,居燕时,职官未达,故郁在河东,稠人广众之中,顺指缄有所请谒,呼王缄而已。尝阅所为文,因谓之曰:「孰知王缄中道有言语,得无异乎?」
卢程,初为庄宗河东推官,性识骄诞,浮薄自矜笃厚,君子多所恶焉。外恭内狠,好幸人灾。同光初,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是时,梁将王彦章陷我德胜寨,群情心凶心凶,内外嚣然。帝于杨刘城躬厉士卒,昼夜苦战,臣下皆忧之。豆卢革与同列议上章规谏,请不躬御士卒,因言及汉高临广武事。楚人矢及于胸,绐云:「虏中吾足」。程曰:「此刘季之失也,几死老兵」。众皆缩颈。帝与群官论士族,或曰:「员外孔龟明善和之家,宣圣之后,公辅累世,得非盛族欤?」程曰:「止于孔丘之后盛,则吾不知也」。
刘岳为吏部侍郎时,冯道初入中书,道形神庸陋,一旦为丞相,人士多窃笑。道自月华门赴班,岳与工部侍郎任赞偶语见道行,而复顾赞曰:「新相回顾,何也?」岳曰:「定是忘持兔园册来」。道之乡人在朝者闻之告道,因授岳秘书监,任赞散骑常侍。
晋孔崇弼为散骑常侍,无他才,但能谈笑,戏玩人物,扬眉抵掌,取悦于人。
周李知损为谏议大夫,少轻薄,利口无行。梁朝多从贡举人狭斜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