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守部 廉俭
班固有言曰:「谨身帅,先居以廉平,不至于严而民从化者,循吏之道也」。是知公廉则绝私,清俭则寡欲,故能使政平而讼理,吏肃而民服焉。《周礼》小宰之职弊,群吏之治者有六,皆以廉为本。《传》曰:以约失之者鲜矣。历代而下,居牧守之任,以清白著称者比比有之,是皆以道化人,砥名砺节,确然有守,涅而不缁者也。至若斩马刍而席羊皮衣、祗醵宿树下者,斯固克已过差,Τ下已甚。然迹其矫抗,亦有所激云。
汉何并为颍川太守,名次黄霸。性清廉,妻子不至官舍。
后汉张堪为蜀郡太守,后迁渔阳。光武尝召见诸郡计吏,问其风土及前后守令能否。蜀郡计掾樊显进曰:「渔阳太守张堪昔在蜀,其仁以惠下威,能讨奸前。公孙述破时珍宝山,积卷握之,物足富十世,而堪去职之日,乘折辕车,布被囊而已」。帝闻,良久叹息。
羊续为南阳太守府丞,尝献其生鱼,续受而悬于庭丞。后又进之。续乃出前所悬者,以杜其意。
第五伦为会稽太守,虽为二千石,躬自斩刍养马,妻执炊爨,受俸裁留一月,粮馀皆贱贸与民之贫羸者。赵咨为东海相,在官清简,计日受俸,豪党畏其俭节。袁忠为沛相,乘苇车到官,以清亮称。
周糸亏为渤海太守,免归。糸亏廉洁无资,尝筑堑以自给。章帝闻而怜之,复以为郎。
杨震为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至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密愧而出。后转涿郡太守。性公廉,不受私谒,子孙尝蔬食,步行故旧长者。或欲令为开产业,震不肯,曰:「使后世称为清白吏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
杨秉,震之子。历豫、荆、徐、兖四州刺史,迁任城相,自为刺史。二千石计日受俸馀禄,不入私门,故吏赍钱八万遗之,闭门不受,以廉洁称。
张禹为下邳相,巡行守,舍止大树下,食Я饭饮水而已。
羊陟为河南尹,计日受俸尝食乾饭茹菜,禁制豪右,京师惮之。
李庸为蜀郡太守,蜀之珍玩不入于门,益州纪其政化。
刘虞为甘陵相,绥抚荒馀,以蔬俭率下。后为幽州刺史,清静俭约,以礼义化民。灵帝时,南宫灾吏迁补州郡者,皆责助治宫钱,或一千万,或二千万。富者以私财办,或发民财以备之,贫而清慎者,无以充调,或至自杀。帝以虞清贫,特不使之出钱。刘表在荆州几二十年,家无馀积。
魏杨沛,汉建安中代张。既领京兆尹,前后宰历城守,不以私计介意,又不肯以事贵人,故身退之。后家无馀积,治疾于家,借舍从儿,无他奴婢。后占河南夕,阳亭部荒田二顷,起蜗牛庐,居止其中。其妻子冻饥,沛病亡,乡人亲友及故吏民为殡葬之。
梁习再为并州刺史,在州二十馀年,而居处贫穷,无方面珍物。明帝异之,礼赐甚厚。
司马朗为兖州刺史,虽在军旅,尝粗衣恶食,俭以率下。
令狐邵为弘农太守,所在清如冰雪,妻子希到官省。孟康为弘农太守时,出案行,皆豫敕督邮卒吏,不得令属官遣人探候,修设曲敬。又不欲烦损吏民。尝豫敕吏卒行,各持镰,所在刈马草不止,停传露宿树下,又所从尝不过十馀人。郡带道路,其诸过宾客,自非公所无所出给,若知旧造之,自出于家,康之始拜。众人虽知其有志量,以其未尝宰牧,不保其能也,而康恩泽治能乃尔,吏民称焉。
裴潜,历代郡太守、沛国相、兖州刺史。每之官不将,妻子妻子贫乏,织梨芘以自供。为兖州时,尝作一胡床,及其去也,留以挂柱。
高慎为东莱太守,老病归家,草屋蓬户,瓮缶无储。其妻谓之曰:「君累经宰守,积有年岁,何能不少为储畜以遗子孙乎?」慎曰:「我以勤身清名为之,基以二千石遗之,不亦可乎?」
胡威,字伯武,荆州刺史质之子。为徐州刺史,勤于政术,风化大行。后入朝,武帝语及平生,因叹其父清谓威曰:「卿孰与父清?」对曰:「臣不如也」。帝曰:「卿父以何为胜耶?」对曰:「臣父清恐人知臣清,恐人不知,是臣不及远也」。初,质为荆州,威自京都定省。家贫,无车马僮仆,自驱驴单行。每至客舍,躬放驴,取樵炊爨。食毕,复随侣进道。既至,见父,停厩中十馀日。告归,父赐绢一疋为装。威曰:「大人清高,不审于何得此绢」曰:「是吾俸禄之馀,以为汝粮耳」。威受之,辞归。质帐下都督先威未发,请假还家,阴资裴于百馀里,要威为伴,每事佐助,行数百里,威疑而诱问之。既知,乃取所赐绢与都督,谢而遣之。后因他信以白质,质杖都督一百,除吏名。其父子清白如此。
晋郑冲自尚书郎出补陈留太守,以儒雅为德。莅职无痪种誉,箪食颗、鄄,挥资产,世以此重之。
邓攸为太子中庶子。时吴郡阙守,人多欲之,元帝以授攸,攸载米之郡,俸禄无所受,唯饮吴水而已。其后以疾去职。郡尝有送迎钱数百万,攸去郡不受一钱。吴隐之为晋陵太守,在郡清俭,妻自负薪。及为广州刺史,未至州二十里,地名石门,有水曰贪泉,饮者怀无厌之欲。隐之既至,语其亲人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越岭丧清,吾知之矣」。乃至泉所,酌而饮之。因赋诗曰:「古人云此水,一饮怀千金。试使夷齐饮,终当不易心」。及在州,清操愈厉,常食不过菜及乾鱼而已,帷帐器服,皆付外库,时人颇谓其矫,然亦始终不易。帐下人进鱼,每剔去骨存肉,隐之觉其用意,罚而黜焉。归舟之日,装无馀资。及至自番禺,其妻刘氏赍沉香一斤,隐之见之,遂投于湖亭之水。
王逊为上雒太守,私牛马在郡生驹犊者,秩满悉以付官,云是郡中所产也。
谢尚为江夏相,始到官郡,府以布四十疋为尚造乌布帐,尚坏之,以为军士襦隆。
丁潭为东阳太守,以清洁见称。
孔愉为会稽内史,在郡三年,乃营山阴湖南侯山下数亩地为宅,草屋数间,便弃官居之,送资数百万,悉无所取。病笃,遗令敛以时服。乡邑义钜,徊坏檬堋。
陆纳为吴兴太守,将之郡,先至姑孰,辞桓温,因问桓公曰:「公致醉可饮几酒?食肉多少?」温曰:「年大来饮三升,便醉,白肉不过十脔。复云:「卿何?」纳曰:「素不能饮,止可二升,肉亦不足言」。后伺温闲,谓之曰:「外有微礼,方守远郡,欲与公一醉,以展下情」。温欣然纳之。时王坦之、刁彝在坐,及受礼,唯酒一斗,鹿肉一半坐,客愕然。纳徐曰:「明公近云饮酒三升,纳止可二升,今有一斗,以备杯杓馀沥」。温及宾客并叹其率素,更敕中厨设精馔,酣饮极心,喽罢纳。至郡,不受俸禄。顷之,徵拜左民尚书,领州大中正。将应召,外白宜装几船,纳曰:「私奴装粮食来,无所复须也」。临发,止有被ゎ而已,其馀并封以还官。
殷仲堪为荆州刺史,连年水旱,百姓饥馑,仲堪食常五碗,盘无馀肴,饭粒落席,间跞∈耙。脏⒅虽欲率物,亦缘其性真素也。每语子弟云:「人物见我受任方州,谓我豁乎昔时意。今吾处之不易。贫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尔其存之」。
桓嗣为江州刺史,莅事简约,修所住斋,应作版檐嗣命,以茅代之,版付船官。
宋临川王义庆,为荆州刺史,性谦虚。始至及去镇,迎送物并不受。
刘亮为梁、益二州刺史,在任廉俭,不营财货,所得公禄,悉以还官。明帝嘉之,下诏褒美。
申怙为青州刺史,又督冀州。性清约,频处州郡,妻子不免饥寒,世以此称之。死之日,家无馀财。
刘秀之为梁州刺史,迁益州,秀之折留俸禄二百八十万,付梁州镇库,此外萧然。
王镇之为安成太守,以母忧去职。在官清俭,妻子无以自给,乃弃家致丧还。上虞曰:「墓毕,为子标之求,安复令随子之官」。后为广州刺史。宋高祖时为相,谓人曰:「王镇之少著清绩,必将继美吴隐之。岭南之弊,非此不康也」。在镇不受俸禄,萧然无营,去官之日,不异始至。
江秉之为新安太守,转临海,并以简约见称。所得禄秩,悉散之亲故。妻子尝饥寒。人有劝其营田者,秉之正色曰:「食禄之家,岂可与农人竞利!」在郡作书案一枚,及去官,留以付库。
阮长之为武昌郡,先是郡县田禄以芒种为耕期,此前去官者,则一年秩禄皆入前人。此后去官者,则一年秩禄皆入后人。始以元嘉末改此科,计月分禄。长之去武昌郡,代人未至,以芒种后一日解印绶。初发京师,亲故或以器物赠别,得便缄录,后归,悉以还之。长之前后所莅官,皆有风政,为后人所思。
王琨自廷尉出为广州刺史。先是,刺史但经城门一过,便得三千万,琨无所取纳,表献禄俸之半。州镇旧有鼓吹,又启输还。及罢任,孝武知其清,问还资多少。琨曰:「臣卖宅百三十万,馀物称之」。帝悦其对。复为廷尉,加给事中。
朱修之为雍州刺史,徵为左民尚书。去镇,秋毫不犯,计在州然油及牛马,喜菀运角十六万偿之。
南齐王延之,初仕宋为吴郡太守,罢郡还,家产无所增益。后为江州刺史,在州禄俸以外,一无所纳。
刘亮仕宋,为梁、益二州刺史。在任廉俭,所得公禄,悉以还官。宋明帝下诏褒美。
王僧虔为湘州刺史,清简无所欲,不营财产,百姓安之。
丘仲起为晋平郡守,清廉自立。褚渊叹曰:「见可欲心,能不乱,此杨公所以遗子孙也」。刘怀慰为齐郡太守,不受,请谒。民有饷其新米一斛者,怀慰出所食麦饭示之曰:「且食有馀,幸不烦此」。因著《廉吏论以达其意。太祖闻之,手敕褒赏。进督秦、沛二郡,妻子在都,赐米三百斛。兖州刺史柳世隆与怀尉书曰:「胶东渊化,颍川致美,以今方古,曾何足云」。
王沈为长沙太守,清廉戒慎,身尝居禄,而居处日贫。死之日,无宅可憩,故吏为营棺柩。
裴昭明为广陵太守,尝谓人曰:「人生何事须聚蓄,一身之外,亦复何须。子孙若不才,我聚彼散,若能自立,则不如一经」。故终身不治产业。
范述曾为永嘉太守,励志清白,不受馈遗。明帝下诏褒美,徵为游击将军。郡送故旧钱二十馀万,一无所受,唯得白桐木火笼朴十馀枚而已。
孔兄为临海太守,在任清约,罢郡还,献乾姜二千斤,世祖嫌少,及知兄清,乃叹息。萧赤斧为雍州刺史,在州不营产利,勤于奉公。
萧惠基为水屈东武陵内史、豫章东阳太守,凡历四郡,无所蓄聚。
萧坦之为右将军、东昏侯时遣主帅黄文济领兵围坦之宅,收之。坦之从兄翼宗为海陵郡,将发,坦之谓文济曰:「从兄海陵宅故应无他?」文济曰:「海陵宅在何处?」坦之告文济曰:「应得罪」。仍遣收之。简家赤贫,唯有质钱帖子数百,还以启帝,原死系尚方。
梁庾荜仕齐为辅国长史、会稽郡丞,行郡府事。时承凋弊之后,百姓凶荒所在,瞎竺字潦,千民多流散,荜抚循甚有治理,唯守公禄,清节逾厉,至有经日不举火。太守永阳王闻而馈之,荜谢不受。及天监元年卒,停尸无以殓,柩不能归。高祖闻之,诏赐绢百疋、米五十斛。
顾宪之,初仕齐为豫章太守。中兴二年,义师平建康,高祖为扬州牧,徵宪之为别驾从事史。比至,高祖已受禅,宪之风疾渐笃,固求还吴。天监二年,就家授大中大夫。宪之虽累经宰郡,资无担石,及归,环堵,不免饥寒。
杨公则,初仕齐为晋寿太守,在任清洁自守。后为武宁太守,在郡七年,资无担石,百姓便之。及天监初,为湘州刺史。四年,徵中护代至,乘二舸便发送,故一无所取。
王僧孺,天监初为南海太守。郡尝有高凉生口及海船,每岁数至,外国贾人以通贸易。旧时州郡以半价就市,又买而即卖,其利数倍,历政以为常。僧孺乃叹曰:「昔人为蜀郡长史,终身无蜀物,吾欲遗子孙者,不在越装」。并无所取。
任眉旒嘀,形义兴太守。在任清洁,儿妾食麦而已。友人彭城到溉,溉弟洽,与鸸参山泽游,及被代登舟,止有米五斛。既至无衣,镇军将军沈约遗裙衫迎之。
傅昭为成安内史,郡溪无鱼,或有暑月荐昭鱼,昭既不纳,又不欲拒,遂馁于门侧。又为临海太守,郡有密岩,前后太守皆自封固,专收其利。昭以周文之囿,与百姓共之,大可喻小,乃教勿封。县令尝饷粟罹钣诓,鞠抡研Χ还之。
裴遂为梁、秦二州太守,开创屯田,民吏获安,乃相率饷绢千馀疋。遂从容曰:「汝等不应尔,吾又不可违」。纳其绢二疋而已。
夏侯ダ为六郡二州,不修产业,租赐所得,随散亲故。性俭率,居处服用,充足而已,不事华侈。晚年颇好音乐,有妓妾数十人,并无被服姿容。每有客,尝隔帘奏之,时谓帘为「夏侯妓衣也。
王瞻为晋陵太守,洁已为政,妻子不免饥寒。
江革为武陵王长史、会稽郡丞,行府州事。门生故吏,家多东州,闻革应至,并赍持缘道迎候。革曰:「我通不受饷,不容独当。故人箱篚」。至镇,唯资公俸食,不兼味。及徵为都官尚书,将还,民皆恋惜之,赠遗一无所受。送故依旧舸舫,革并不纳,唯乘台所给一舸,艚偏欹,不得安卧。或谓革曰:「船既不平,济江甚险,当移徙重物,以迮轻艚」。革既无物,乃于西陵岸取石十馀片以实之。其清贫如此。
庾域为怀宁太守,罢任还家,犹事井臼,而域所衣大布,馀俸专充供养。
萧励为广州太守,边海旧饶,外国舶至,多为刺史所侵,每年舶至,不过二数。及励至,纤毫不犯,岁十馀,至俚人不宾,多为海暴,励征讨,所获生口宝物,军赏之外,悉送还台。前后刺史,皆营私蓄万物之贡,少登天府。自励在州,岁中数献,军国所须,相继不绝。武帝叹曰:「朝廷便是更有广州」。
蔡樽为吴兴太守,口不言钱。在吴兴不饮郡井,斋前自种白苋紫茄,以为常饵,诏褒其清,加信武将军。
伏骰肝永阳内史,在郡清洁,治务安静。郡民何贞秀等一百五十四人诣州言状,湘州刺史以闻。诏勘有十五事,为吏民所怀,高祖善之。徵为新安太守,在郡清恪,如永阳时。民赋税不登者,跞∫蕴守田米耳力
之。郡多麻苎,家人乃至无以为绳,其厉志如此。属县始安、新安、海宁,并同时生为立祠。
孙谦自少及老,历二县五郡,所在廉洁,居身俭素,床施冬屏风,冬则布被莞席,夏日无蚴僬,识夜未尝有蚊蚋,人多异焉。
何远为武昌太守,杜绝交游,馈遗秋毫无所受。武昌俗皆汲江水盛夏,远患水温,每以钱买民井寒水,不取钱者则辇水还之。其他事率多如此。迹虽似伪,而能委曲用意焉。车服尤弊素,器物不用铜漆。江左多水族,甚贱远,每食不过乾鱼数片而已。
萧洽为南徐州治中,既近畿重镇,吏数千人,前后居之者皆致巨富。洽为之清身率职,馈遗一无所受,妻子不免饥寒。
范缜为晋安太守,在郡清约,资公禄而已。
王励为南海太守,行广州府事。越中饶沃,前后守宰,例多贪纵,励独以清白著闻。
王珍国为桂阳内史,罢任还都,路经江州,刺史柳世隆临渚饯别,见珍国还装轻素,乃数曰:「此真可谓良二千石也」。
陈孔奂为晋陵太守。晋陵自宋、齐以来,旧为大郡,虽经寇扰,犹为全实,前后二千石多行侵暴。奂清白自守,妻子并不之官,唯以单船临郡,所得秩俸,随即分赡孤寡。郡中大悦,号曰「神君」。曲阿富人殷绮见奂居处俭素,乃饷衣袭毡被一具。奂曰:「太守身居美禄,何为不能办此?但民有未周,不容独享温袍耳。劳卿厚意,幸勿为烦」。
后魏广陵侯衍,性清慎,所在廉洁。又不营产业,历牧四州,皆有称绩,凶日无敛尸具。
陆馥为相州刺史,在州七年,家至贫,约徵为散骑常侍。吏民大敛,布帛以遗之,馥一皆不受。
荀孤为并州刺史,不治产业,死之日,家无馀财,百姓追思之。
刘芳为青州刺史,为政需缓,不能禁止奸盗,而廉清寡欲,无犯公私。
崔挺为光州刺史,掖县有人,年逾九十,板吭溜葑,猿粕僭充。使林邑得一美玉,方尺四寸,甚有光彩,藏之海岛,垂六十岁。欣逢明治,今愿奉之。挺曰:「吾虽德谢古人,未能以玉为宝」。遣船随取,光润果然。竟不肯受,仍表送都。
韩麒麟为齐州刺史,卒于官。临终之日,唯有俸绢数十疋,其清贫如此。
沈文秀,为持节、平南将军、怀州刺史。是时河南富饶,人好奉遗,文秀一无所纳,卒守清贫。
邢臧为东牟太守,时天下多事,在职少能廉白,臧独清慎奉法,吏人爱之。
羊敦为广平太守,雅性清俭,属岁饥馑,家食鬼未至,使人外寻陂泽,采藕根而食之。遇有疾苦,家遂解衣质米以供之。
张恂为广平太守,时丧乱之后,罕能克励,唯恂当官清白,不营产业,身死之日,家无馀财。
张膺,延兴中为鲁郡太守。履行贞素,声绩著闻,妻子采樵以自供。孝文深嘉其能。迁京兆太守,所在清白,故吏民咸欣心焉。
泉企为东雍州刺史,性清约,纤毫不扰于民。在州五年,每于乡里运米以自给。
北齐杜弼初行海州事,又除胶州刺史。儒雅宽恕,尤晓吏职,所在清洁,为吏民所怀。
祖鸿勋,为高阳太守,在官清素,妻子不免寒馁,时议高之。
石曜,字白曜,中山安喜人。居官至清俭。武平中,为黎阳郡守。值斛律武都出为兖州刺史,武都即丞相咸阳王世子皇后之兄,性甚贪暴,先过卫县令丞已下,聚敛绢数千疋以遗之。及至黎阳,令左右讽动曜及郡治下县官。曜手持一缣而谓武都曰:「此是老石机杼,聊以奉赠。自此外并须出于吏民之物,一毫不敢跞肝涠家嘀」。曜清素纯儒,笑而不责。
苏琼为南清河太守,郡民赵[A13C]曾为乐陵太守,年八十,因事归。五月初,得新一双,自来送[A13C],恃年老苦,请便为留,仍致于听事梁上,竟不剖。人遂竞贡新果,至门闻之,[A13C]犹在,相顾而去。
郎基为颍川郡守,性清俭,无所营求。曾语人曰:「任官之所,木枕亦不烦作,况重于此乎!」唯颇令写书。潘子义曾遗之书曰:「在官写书,亦是风流罪过。基恪,妒椤吩唬,汗酃知仁,斯亦可矣」。
后周唐永初,仕魏。大统初,为东雍州刺史。性清廉,家无蓄积,妻子不免饥寒,世以此称之。
孟信,魏末为赵平太守,政尚宽和,豪权无犯。山中老人曾以彳屯酒馈之。信和颜接引,殷勤慰劳,乃自出酒,以铁铛温之,素木盘盛芜菁,俎器,唯此而已。乃以一铛与老人,俱执一杯,各自斟酌,申酬酢之意。谓老人曰:「吾至郡来,无人以一物见遗,今卿独有此饷,且食菜已久,欲为卿受一彳屯啥。酒既自有,不能相费」。老人大悦,再拜擘彳屯进之,酒尽方别。
泉仲遵历雒、荆、南雒三州刺史,历官之处,皆以清白见称。
刘椅同和郡守,先羌除附前后郡守,多经营以致赀产。唯仪锖廖匏取妻子,并随羌俗食麦衣皮,始终不改。
韦为瓜州刺史,州通西域,蕃夷往来,前后刺史,多受赂遗,故寇犯边,又莫能御。雅性清俭,兼有武略,蕃夷赠遗,一无所受。胡人畏威,不敢为寇。公私安静,夷夏怀之。
申徽为襄州刺史。时南方初附,旧俗,官人皆通饷遗。徽性廉慎,乃尽杨震像于寝室以自戒。
窦炽为原州刺史,州城之北有泉水焉。炽屡经游践,尝与僚吏宴于泉侧,因酌水自饮曰:「吾在此州,唯当饮水而已」。及去职之后,人吏感其遗惠,每至此泉者,莫不怀之。
寇隽为梁州刺史,在州清苦,不治产业,其子等并徒步而还。吏民送隽,留连于道,久之乃得出界。
辛庆之为荆州刺史,率性俭素,车马衣服,示不尚华侈,志量淹和,有儒者风度,特为当时所重。
裴侠为河北郡守,躬履俭素,爱人如子,所食惟菽麦盐菜而已,吏人莫不怀之。此郡旧制,有鱼猎夫三十人以供郡守,侠亦不以私,并收庸为市官马。岁时既积,马遂成群,去职之日,一无所取。
王思政为荆州刺史,都督蔺小欢缮治城堑,掘得黄金二十斤,夜中密送之。至旦,思政召佐吏以金示之,曰:「人臣不宜有私」。悉封金送上。太祖嘉之,赐钱二十万。
隋库狄士文为具州刺史,性清苦,不受公料,家无馀财。其子尝啖官厨饼,士文枷之于狱累日,杖之二百,步送还京。又尝入朝,遇文帝,赐公卿入左藏,任取多少,人皆极重,士文独口衔绢一疋,两手各持一疋。帝问其故,士文曰:「臣口手俱足,馀无所须」。帝异之,别赍遗之。后为雍州刺史,既死,家无馀财。有三子,朝夕不继,亲宾无赡之者。
柳俭为沔州刺史,坐与蜀王秀交通,免职,反还乡里。乘弊车羸马,妻子衣食不赡,见者咸叹服焉。
唐李大亮,太宗贞观中为越州都督,在州写书数百卷,及去,皆委之廨宇。
皇甫无逸,贞观中历同州刺史、宁州都督,闭门自守,不通宾客,左右不得出门。凡所贸易,皆往他州。每按郡樵采不犯于人。尝夜宿人家遇灯,炷尽,主人将续之,无逸遽抽佩刀断衣带以为炷,其廉介如此。
王方庆,则天时为广州都督,地际南海,岁有昆仑乘船,以珍物与中国交市。旧都督路元砻、扒笃浠趵ヂ、鼗橙、猩敝。方庆在任数载,秋毫不犯。
苏瑰为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岁时转陕州刺史。几州地当冲要,多富商大贾、珠翠珍玩之产,承前长史,皆致之数万,惟瑰挺身而退,时论服其清洁。
朱敬则为庐州刺史,经数月,代到还乡里,无淮南一物,惟有所乘马一匹,诸子侄步从而归。
刘之济,中宗神龙初为青州长史,为吏清白,河南道巡察使路敬潜甚称荐之。
李齐物,肃宗乾元中历凤翔、京兆尹。清廉自饬,人吏莫敢抵犯。
李勉,代宗大历中为广州刺史。前后西域舶泛海者岁才四五,勉性廉洁,舶来都不简阅,故末年舶至者四十馀。在官累年,器用车服,无增食希者,耆老以为可继。前朝宋嘎奂、李朝隐之徒,人吏诣阙请立碑,代宗许之。
韩傻伦谡。暝初为润州节度,素持节俭,志在奉公,衣裘茵衽,十年一易。居处陋薄,才蔽风雨。弟鲁㈧、豆世拿增修廊宇,勺越南至,即命撤去之,曰:「先公容焉,吾辈奉之,尝恐失坠。所有摧圯,葺之则已,岂敢改作,以伤俭德」。
薛萃为浙西观察使,理身俭薄,尝衣一绿袍,十馀年不易,恩加朱绂,然后解去。萃历三镇,凡十馀年,家无声乐,俸禄悉以散亲族、故人子弟。
裴玢为环唤,诙仁瓜茏。谠和三年,改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等使。玢武臣,为政以清廉闻,衣服饮食同于士卒,故迁授大镇。
孔元和末,为广州刺史,刚正清俭,南海请刺史俸料之外,绝其取索。
薛戎为衢湖常三州刺史、浙东观察使。俭身处约,不务虚名,俸入之馀,散宗族身殁之后,人无讥焉。
令孤楚为宣武军节度使。先是,汴州主帅始至,率以钱二百万实其私藏,楚悉以归公府。繇是汴人爱其廉,徵为户部尚书。
殷洧为桂州观察使,转江西观察使,皆以廉洁著称。卢均,文宗开成中为广州节度。先是,蕃船到府,节度使已下争以贱估,其珍货均悉不问,时人服其洁廉。王龟,懿宗咸通中为浙东观察使,凡天下有仓库羡馀,皆隶于本州,名曰赏设库,以备地主之费。龟所至两州,有给于公者则给之,或游客故人皆以已俸而奉之,馀可知矣。
晋郭延鲁初仕后唐,为复州刺史,正俸之外,未尝敛货,庶事求理,一郡赖焉。
高汉筠至廉,在襄阳,有薛吏常课外献白金二十镒,汉筠叹曰:「非多纳麦、来驹、蚩滔鼬坐治嵊姓俸,此何用焉!」因戒其主者不得复然。其白金皆以状上进,有诏嘉之。
安元信,少帝开运二年为复州防御使,卒。元信历数任,皆名郡也,亲族尝谓曰:「公身俸二千石鬓,有白浼椅薹,拭捞镌昂,我晕子孙计」。元信曰:「吾本无文经武略,遭遇先帝风云之会,继提郡印,位在亲人,平生之望过矣。每以衣食丰足为愧,安有积货治产,欲为豚犬辈后计,不亦愚乎?」闻者美之。
汉武汉球为雒州刺史,至郡未期,以目疾请代乾潭。年秋,卒于京师。汉球虽出自行伍,然长于抚理,尝以掊敛为戒,民怀其惠,身死之日,家无馀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