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五十一

○帝王部 崇释氏。

昔汉明帝兆梦于金人楚王英为蒲塞桑门之馔,繇是竺乾之教,被于中夏。其所述之旨,所谓三归五戒,十善业,四无量心,四无色定,以极人天之果。四谛十二,因缘六波罗蜜以辩三乘之位,经律论以纪三藏之名数。至于觉一切种,智证,无生法忍,此所以登圆寂而成佛道也。历代帝王,或崇奉其事,营建塔庙,增严像设,翻译梵文,广度净众,盖以茂植德本,树立众善,为民祈福,驱之仁寿,斯亦大易神道设教之旨欤!汉武帝元狩中,遣嫖姚将军霍去病讨匈奴,至Э兰,过居延昆耶主将其众五万来降,获其金人,帝以为天神,列于甘泉宫。金人率长丈馀,不祭祀,但烧香礼拜而已。此则佛道流通之渐也。及开西域,遣张骞使大夏还,传其旁有身毒国,一名天竺,始闻有浮屠之教。

哀帝元寿元年,博士弟子秦景宪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浮屠经。中土闻之,未之信了浮屠正号曰佛陀,其声相近,皆西方言,华言译之,则谓净觉

后汉明帝夜梦金人顶有日光,飞行殿庭,乃访群臣,傅毅始以佛对。帝遣郎中蔡始安┦康茏拥仁轨,短祗眯锤⊥酪,欧尔嗜杂欠,趁派隳μ隗梅ɡ际还雒阳。中国有沙门及跪拜之法,自此始也。省S值梅、鹁四十二章。及释迦立像,帝令画工图佛像,置清凉台及显节陵上,经缄于兰柬石室,手还也,以白马负经而至。汉因立白马寺于雒阳雍关西摩腾竺,法兰咸卒于此寺。

章帝时,楚王英喜为浮屠,斋戒,遣郎中令奉黄缣白纨三十疋,诣相国以赎愆。诏报曰:「楚王尚浮屠之仁祠,洁齐三月,与神为誓,何嫌何疑,当有悔吝。其还赠,以助伊蒲塞、桑门之盛馔」。因以书示诸国伊蒲塞犹优波塞,桑门沙门也

桓帝设华盖以祠浮图。

魏明帝时,欲坏宫西佛图外国沙门乃金盘盛水,置于殿前,以佛舍利投之于水,仍有五色光起。于是帝叹曰:「自非灵异,安得尔乎!」遂徙于道,为作周闾百间,佛图故处,凿为豌岢刂、周饺、仂吨小。

晋明帝好佛,手画形像,经历寇难,而堂存宜城,王为之颂。

孝武太元六年正月,帝初奉佛法,立精舍于殿内,引诸沙门以居之。

后魏道武帝初平中山,经略燕、赵,所经郡国佛寺,见诸沙门道士,皆致情敬禁,军旅无有所犯。帝好黄老,颇览佛经。但天下初定,戎车屡动,庶事草创,未建图宇,招延僧众,然时时访求。先是,有沙门僧朗,与其徒隐于泰山之昆,而谷帝遣使致书,以绘素旃。湟钵为礼,号曰朗公。谷初,神元与魏、晋通聘,文帝久在雒阳,昭成又至襄国,乃备究南夏佛法之事臣钦若等曰:「自神元至昭成,皆追册帝号」。

天兴元年,诏曰:「夫佛法之兴,其来远矣。济益之功,无分存殁,神踪遗轨,信可依凭。其敕有司,于京城建饰容范,修整宫室,令信向之徒有所居止」。是岁,始作五级佛图,耆蔗、壬郊、靶朊、稚降、罴右早朗、伪鸸菇蔡渺室及沙门座,莫不严具焉。

明元帝好黄、老及崇佛法,京邑四方,建立图像,仍令沙门敷导民俗。初,黄始中,赵郡有沙门法果,戒行精至,开演法籍。道武闻其名,诏以礼徵赴京师。后以为道人,统摄僧徒。每与之言,多所惬允,供施甚厚,至是弥加崇敬。永兴中,前后授以辅国、宜城子、忠信侯、安成公之号,皆固辞。帝尝亲幸其居,以门小狭,不容舆辇,更广大之。年八十馀卒,帝三临其丧,追赠老寿将军、赵胡灵公。先是,法果每言道武明元好道,即是当今如来,沙门宜应尽礼,遂尝致拜,谓人曰:「能弘道者人主也,我非拜天子,乃是礼佛耳」。法果四十,始为沙门。有子曰猛,诏令袭果所加爵。帝后幸广宗,有沙门昙证,年且百岁,邀见于路,奉致果物。帝敬其年老,志力不衰,亦加以老寿将军之号。

太武帝遵道武、明元之业,每引高德沙门,与共谈论。于四月八日,舆诸佛像,行于广衢,帝亲御门楼,临观散花,以致礼敬。先是,沮渠蒙逊在凉州,亦好佛法,有浔錾趁抨寄﹃,枷爸罹论于姑臧,与沙门智高等译涅髦罹十馀部。又晓术数禁咒,历言他国安危,多所中验。蒙逊每以国事谘之,神壑械勖蒙逊送,言骋杈┦,οФ不遣。既而惧魏威责,遂使人杀言。弛ギ乘乐日谓门徒曰:「今时将有客来,可早食以待之」。食讫而走使至,时人谓之知命。帝初平赫连昌,得沙门惠,始姓张。家本清河,闻鸠摩罗什出新经,遂诣长安见之,观习经典。坐禅于白渠北,昼则入城听讲,夕则还处静坐。三辅有识,多宗之。宋高祖为晋太尉,灭姚泓,留子义真于长安。及其去也,赫连屈丐追败之。道俗少长咸见坑戮,始身被白刃而体不伤,众大怪异,言于屈丐,屈丐大怒,召始于前,以所持宝剑击之,又不能害,乃惧而谢罪。昌平始到京都,多所训导,时人莫测其迹。帝甚重之,每加礼敬。始自习禅,至于没,世称五十馀,未尝寝卧。或时跣行,虽履泥尘而不污足,色愈鲜白,世号之「白脚」。终于八角寺。

文成帝兴安元年,诏曰:「夫为帝王者,必祗奉明灵,显彰二道。其能著生民济益群品者,虽在古昔,犹序其风烈。是以《春秋》嘉崇明之礼,祭典载功施之族。况释迦如来,功济大千,流尘境寻生,死者叹其达观。览文义者,贵其沙门。助王政之禁律,益仁智之善性,排斥群邪,开演正觉。故前代以来,莫不崇尚,亦我国家尝所尊事也。世祖太武皇帝开广边荒,德泽遐及。沙门道士,善行纯诚始之伦,无远不至,风义相感,往往如林。夫山海之深,怪物多有,奸淫之徒德容假⒔菜轮中,致有凶党。是以先朝因其瑕[C260],戮其有罪,有司失旨,一切断禁。景穆皇帝每为慨然,值军国多事,未遑修复。朕承洪绪,君临万邦,思述先志,以隆斯道。今制诸州郡县于众居之所,各听建佛图一区,任其财用,不制会限。其好乐道法,欲为沙门,不问长幼,出于良家。性行素笃,无诸嫌秽,乡里所明者听。其出家。率大州五十人,小州五十人,其郡远台者十人,各当局分,皆足以化恶就善,播扬道教也」。初,太武诏诛长安沙门,焚破佛像,敕留台下四方,令一依长安行事,至是复之。所毁图寺,仍还修复佛像,经论皆得显传。京师沙门师贤本浔龉王种人,少入道,束游凉城,凉平赴京,罢佛法时,师贤假为医术还俗,而守道不改。于犯慈占捶瓷趁牌渫辈伍人,帝皆亲为下涫,ο腿晕道人统。是年,诏有司为石像,令如帝身。既成,头上足下各有黑石,宜同帝体,上下黑子。论者以为纯诚所感。

兴光元年秋,敕有司于五级大寺内为太祖已下五帝铸释迦立像五,各长一丈六尺,都用赤金二十五万斤。

太安初,有师子国胡、沙门邪奢遣多、浮陀难提等五人,奉佛像三到京都,皆云备历西域诸国,见佛影迹及肉髫外国诸王相求,咸遣工匠摹写其容,莫能及。难提所造者,去十馀步,视之炳然,转近转微。又沙勒胡沙门赴京师,致佛钵,并画像迹。

和平初,以僧昙曜为沙门统。初,昙曜以复佛法之明年,自中山被命赴京,值帝出,见于路,御马前马,前衔曜衣,时以为马识善人。帝后奉以师礼,昙曜白帝,以京城西武州塞,凿山石壁,开窟五所,镌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十尺,雕食希奇,伟冠于一世。昙曜奉平齐户及诸民有能岁输狭十斛入僧曹者,即为僧祗户粟,至于俭岁,赈给饥民。又请民犯重罪及官奴,以为佛图户,以供诸寺扫洒,岁兼营田输粟。帝并许之。于是僧祗户粟及寺户遍于州镇矣。昙曜又与天竺沙门尝那邪舍等译出新经十四部。又有沙门道进、僧超、法存等,并有名于时,演唱诸典。

献文天安中,起永宁寺,构七级佛图,高三百馀尺,基架博敞,为天下第一。又于天宫寺造释迦立像,高四十三尺,用赤金十万斤。皇兴中,又构三级石佛图,榱栋楣楹,上下重结,大小皆石,头高十丈。镇固巧密,为京华壮丽。其后传位于太子,移御北苑崇光宫,览习玄籍。建鹿野佛图于苑中之西山,去崇光右十里,岩房禅舍,僧居其中。

孝文承明元年八月,诏起建明寺。

太和元年二月,幸永宁寺设斋,赦死罪囚。

三月,又幸永宁寺,设会行道听讲,命中、秘三省与僧徒讨论佛义,施僧衣服、宝器有差。又于方山、道武营垒之处,建恩远寺。自兴光后至北京城内寺新旧且百所,僧尼二千馀人,四方诸寺六千四百七十八,僧尼七万七千二百五十八人。

四年正月丁巳,罢畜鹰鹞之所,以其地为报德佛寺。初,文明皇后生献文帝,帝立尊为皇太后。至是,诏罢鹰师及诸鸷伤生之类,宜放之山林,以其地为太后立寺。

十五年八月戊戌,移道坛于桑乾之阴,改曰崇虚寺。十六年,诏四月八日、七月十五日,听太州度一百人为僧尼,中州五十人,下州二十人,以为常准,著于令。十七年,诏立僧制四十七条。

十九年四月,帝幸徐州白塔寺,顾谓诸王及侍臣曰:「此寺近有名僧嵩法师授《成实论》于罗什,在此流通。后授渊法师渊法师,授登、纪二法师。朕每玩成,实论可释。人染情故,至此寺焉」。时沙门道登,雅有义业,为帝眷赏,常时讲论。曾于禁内与帝夜谈,同见一鬼。及卒,帝甚悼惜之,诏施布一千疋。又设一切僧斋,并命京城七日行道。又诏曰:「朕道登法师,奄至徂背,痛怛摧恸,不能巳巳。比药治陨丧,未容即赴,便准师义哭诸门外祭奠之」。又有西域沙门名┧跎,素有道业,深为帝所敬信,诏于少室山阴立少林寺而居之,公给衣供。

二十一年五月,诏曰:「罗什法师可谓神出五才,志入四行者也。今常住寺,犹有遗地,钦悦修踪,情深遐迩,可于旧堂所为建三级浮图。又见逼昏虐,为道殄躯,既淄俗礼应有子孙,可推访以闻,当加序接」。先是立建福曹,又改为昭玄,备有官属,以断僧务。时沙门道顺会觉僧意纪、僧范、道弁、度智诞、僧显、僧义、僧利并以义行知重。

宣武帝景明元年,诏大长秋卿白整准大京灵岩寺石窟于雒南伊阙山为高祖、文昭皇太后营石窟二所。初建之始,窟顶去地三百一十尺,至正始二年终,始斩山二十三丈。大长秋卿王质谓斩山太高,费功难就。奏求下移,就平地,去一百尺,南北一百四十尺永平中,中尹刘胜奏为帝复造石窟一,凡为三所。从景明元年至正始四年六月已前,用功八十万二千三百六十六

永平元年秋,诏曰:「缁素既殊,法律亦异,故道教彰于玄显,禁劝各有所宜。自今已后,众僧犯杀人已上罪者,仍依俗断,馀犯付昭玄,以内律僧制治之」。

二年冬,沙门统惠深上言:「僧尼浩旷,清浊混流,不遵禁典,精粗莫别,辄与经律法师群议。上制诸州镇郡维那上座、寺主,各令戒律自修,咸依内禁。若不解经律者,退其本次。又出家之人,不应非法积入不净物。然经律所制,通塞有方。依律,车牛净人不净之物,不得为己私畜。惟有老病年六十已上者,限听一乘。又比来僧尼,或因三宝出贷私财,自此不得更尔。又出家舍著,本无凶仪,不应废道从俗。其父母三师,远闻凶问,听哭三日。若在见前,限以七日。或有不安寺舍,游止民间,乱道生过,皆繇此等。若有犯者,脱服还民。其有造寺者,限僧五十以上,启闻听造。若有辄营置者,处以违敕之罪。其寺僧众摈出外州僧尼之法,不得为俗人所使。若有犯者,还配本属。其外国僧尼来归化者,求精舍简有德行合三藏者听住,若无德行,遣还本国。若其不去,依此僧制治罪」。诏从之。是年十一月,帝于试乾殿为诸僧,朝臣讲《维摩诘经》。

二年冬,迎弘农荆山,造氏玉丈六像,置于雒滨之报德寺,帝躬观致敬。

四年夏,诏曰:「僧祗之粟,本朝济施,俭年出贷,丰则收入,山林僧尼,随以给施。民有窘弊,亦即赈之。但主司冒利,规取赢息,及其徵责,不计水旱,或偿利过本,或翻改券契,侵蠹贫下,莫知纪极。细民嗟毒,岁月滋甚,非所以矜此穷乏,崇尚慈极之本意也。自今已后,不得专委维那都尉,可令刺史共加监括。尚书简诸有僧,祗现州别列。其元数出入赢息,赈给多少,并贷偿岁月。见存未收,上台录记。若收利过本及翻改初券,依律免之,勿复徵责。或有私债,孺施偿僧,即以丐民,不听收简。后有出贷,先尽贫穷,徵责之科,一准旧格。富有之家,不听辄贷。脱仍冒滥,依法治罪」。时尚书令高肇奏言:「谨案故沙门统昙曜,昔于承明元年奏度凉州军户赵苟子等二百家为僧祗户,立课积粟,拟济饥年,不限道俗,皆以拯施。又依内律,僧祗户不得别属一寺,而都维那僧暹、僧频等,进违成旨,退乖内法,肆意任情,奏求逼召,致使呼嗟之怨,盈于行道。弃子伤生,自缢溺死五十馀人。岂是仰赞圣明慈育之志,深失陛下归依之心。遂令此等行号巷哭,叫诉无所。至乃白羽贯耳,列讼宫阙,悠悠之人,尚为哀痛。况慈悲之士,而可安之!计听苟等还乡课输,俭乏之年,周给贫寡,若有不虞,以拟捍边。其暹等违旨背律,谬奏之愆,请付昭玄,依僧律推处」。诏曰:「暹等特可原之,馀如奏」。帝笃好佛理,每年尝于禁中亲讲经论,广集名僧,标明异旨,沙门以仿嘉内起居焉。帝既崇之,下弥企尚。至延昌中,天下州郡僧尼寺,积有一万三千四百三十七所,徒侣逾众。

孝明熙平元年,诏遣沙门惠生使西域,采诸经律。及还京师,所得经论一百七十部,行于世。时帝于城内大社西起永宁寺,灵太后亲率百寮,表基立刹。佛图九层,高四十馀丈,其诸费用,不可胜纪。景明寺佛图,亦其亚也。至于官私寺塔,其数甚众。

神龟元年冬,司空、尚书令、任城王澄奏曰:「仰惟高祖定鼎嵩刹,肥烙圃,堵抢ㄊ,贾罩魄⑻,烊嗽糊锟符,垂之万叶。故都城制云,城内惟拟一永宁寺郭内,唯拟尼寺一所,馀悉城郭之外。欲令永遵此制,无敢逾矩。逮景明之初,微有犯禁,故世宗仰修先志,爰发明旨,城内不得造立浮图僧尼舍,亦欲绝其希觊。文武二帝,岂不爱尚佛法?盖以道俗殊归,理无相乱故也。但俗耳玄虚声,僧贪厚润,虽有显禁,犹自冒营。至正始三年,沙门统惠,深有违景明之禁,便云营就之寺,不忍移毁。求自今已后,更不听立。先旨宽容,抑典从请。前班之诏,仍卷不行。后来私谒,弥以奔竞。永平二年,深等复立条制,启云:自今已后,欲造寺者,限僧五十已上,闻辄听造。若有辄营置者,依俗违敕之罪。其寺僧众,摈出外州。尔来十年,私营愈盛,罪摈之事,寂尔无闻。岂非朝格虽明,恃福共毁,僧制徒立,顾利莫从者也。不俗不道,务为损法,人而无厌,其可极乎!夫学迹冲玄,少非浮识所辨。玄门旷寂,岂短辞能究。然净居尘外,道家所先,功缘冥深,匪尚弃遁。苟能诚信童子,聚石可迈于道场。纯头陀俭,设足荐于双树。何必纵其盗窃,资营寺观。此乃民之多幸,非国之福也。然比日私造,动盈百数,或剩请公地,辄树私福。或启得造寺,限外广制。如此欺罔,非可稍计。臣以才劣,诚忝公务,奉遵成规,裁量是总。所以披寻旧旨,研究图格,辄遣府司马陆昶、属崔孝芬都城之中及郭邑之内检括寺舍,数剩五百,空地表刹,未立塔宇,不在其数。民不畏法,乃至于斯。自迁都已来,年逾二纪,寺夺民居,三分且一。高祖立制,非徒欲使缁素殊途,抑亦防微深虑。世宗述之,亦不可锢禁营福,当在先塞未萌。今之僧寺,无处不有。或比满城邑之中,或连溢屠沽之肆,或三五少僧,共为一寺。梵唱屠音,连檐接响,像塔缠于腥臊,性灵没于嗜欲,真伪混居,往来纷杂。有司因习而莫非,僧曹对制而不问。其馀污染真行,尘秽练僧,薰犹同器,不亦甚欤!往在北伐,有法秀之谋。近日冀州,遭大乘之变。皆初假神教,以惑众心,终设奸诳,用逞私悖。太和之制,因法秀而壮远。景明之禁,虑大乘之将乱。始知祖宗献圣,防遏虑深,履霜坚冰,不可不慎。昔如来阐教,多依山林,今此僧徒,恋著城邑。岂湫隘是经行所宜,浮言宣必栖禅之宅。当繇利引其心,莫能自止。处者既失其贞,造者或损其福。乃释氏之糟糠,法中之社鼠,内戒所不容,王典所应弃矣。非但京邑如此,天下州镇僧寺亦然。侵夺细民,广占田宅,有伤慈矜,用长嗟苦。且人心不同,善恶亦异,或有栖心真趣,道业清远者,或外假法服,内怀悖德者,如此之徒,宜辨泾渭。若雷同一贯,何以劝善。然睹法睹善,凡人所知,随俗避嫌,物情同趣。臣独何为,孤议独发。诚以国典一废,追理至难,法网资条,纲将乱。是以冒陈愚见,两愿其益。臣闻设令在于必行,立罚贵能肃物,令而不行,不如无令。罚不能肃,孰与亡罚。顷明诏屡下,而造者更滋,严限骤施,而为犯不息者,岂不以假福⑸菩,易锊患尤搜称渌嚼裟哑,溘狼爸莆拮吠之辜,后旨开自今之恕,悠悠世情,遂忽成法。今宜加以严科,特设重禁,纠其来违,惩其往失。脱不峻简,方垂容惜,恐今旨虽明,复如往日。又旨令所断标榜,礼拜之处,悉听不禁。愚以为树榜无常,礼严难验,欲令有造立榜证公,须营之辞旨,以言常礼。如此,则徒有禁名,实通造路。且临御已后,断诏四行,而私造之徒,不惧制而止。岂是百官有怠于奉法,将繇网漏禁宽容⒂匈⒐识。如臣愚量,都城之中,虽有标榜营造之功,事可改立者,请依先制,在于郭外任择所便,其地若得券证分明者,听其孺施。若官地盗作买,即令还官。若灵像既成,不可移彻,请依令敕,如旧不禁。今悉坊内行止,不听毁坊开门,以妨里内通巷。若被旨者,不在断限郭内,准此商量。其庙像严立而逼近屠沽者,请断旁屠杀,以洁灵居。虽有僧数而事在可移者,令就闲敞,以避溢漏。如今年正月敕后造者求依僧制,案法科治。若僧不满五十者,共相通容,小就大寺,必令充限。其地卖还,一如上式。自今外州若欲造寺僧满五十以上,先令本州表列,昭玄量审,奏听乃立。若有违犯,悉依前科。州郡以下,容而不禁,罪同违旨。庶仰遵先皇不朽之业,俯奉今旨慈悲之令,则绳墨可全,司圣道不坠矣」。奏可。未几,天下丧乱,加以河阴之酷,朝士死者,其家多舍居宅,以施僧尼,京邑第舍略为寺矣,前目禁令,不复行焉。

后周太祖为魏丞相,雅好谈论,并简名僧深识玄宗者一百人,于第内讲说。又令行台学士薛慎等十二人兼学佛义,使内外俱通,繇是四方竞为大乘学。丞相府记室参军卢光性崇佛道,至诚信敬。尝从帝狩于檀台山,时猎围既合,帝遥指山上,谓群公等有所见不?」咸曰:「无见」。光独曰:「见一桑门」。帝曰:「是也」。即解围而还。令光于桑门立处造浮图,掘台一丈,得瓦钵锡杖各一,帝称叹,因立寺焉。

武帝天和四年二月,帝御大德殿,集百寮、道士、沙门等讨论释老义。

宣帝大象元年,初复佛像及天尊像。初,武帝至德三年,断佛、道二教,像悉毁罢,至是复之。帝与二像俱南面而坐,大陈杂戏,令京城士民纵观。

静帝以大象二年即位,复行佛、道二教,旧沙门道士精诚自守者,简令入道。

隋文帝开皇十二年,令陈散骑常侍徐孝克于尚书都堂讲《金刚般若经》。

二十四年,诏沙门道士坏佛像天尊,百姓坏岳,冫卖神像,皆以恶逆论。帝年龄晚暮,尤崇尚佛道故也。

仁寿元年六月,颁舍利于诸州。

唐太宗贞观三年十二月癸丑,诏曰:「至人虚已忘彼,我于胸怀。三教慈心,均异同于平等。是知上圣恻隐,无隔万方,大悲弘济,义犹一子。有隋失道,九服沸腾。朕亲总元戎,致兹明罚,誓牧登而曾无,宁岁老弱被其桀犬,愚惑婴此汤罗。衔须义愤,捐躯抗节,各殉所奉,咸有可嘉。日往月来,逝川斯远,虽复项籍放命,封树纪于丘坟。纪信捐生,丹书著于图史。犹恐九泉之下,尚沦鼎镬,八难之间,永缠冰炭。愀然疚怀,用忘兴寝。思所以树立福田,济其营魄。可于建义已来交兵之处,为义士凶徒殒身戎阵者,立寺刹焉」。乃诏虞世南、李百药、褚亮、颜师古、岑文本、许敬宗、朱子奢等为之碑铭,以纪功业。时沙门玄奘于中天竺国将《梵本经》论六百馀部而归。太宗奇之,召高业沙门,与之翻译出三藏圣教,太宗为其论序。皇太子重阐斯美,乃著述圣记以广其义。

十六年五月,御制心澄撵、逗敫、K略唬菏フ苤。所尚者孝也,仁人之所爱者,亲也。朕幼荷鞠育之恩,长蒙抚养之训,《蓼莪》之念,何日忘之。罔极之情,昊天匪报。昔子路叹千锺之无养,虞丘嗟二亲之不待,方寸乱矣,信可悲夫!朕每痛一月之中,再罹艰疚,兴言永慕,哀切深衷,欲报靡因,唯资宜助。敬以绢二百疋,奉于大道。傥至诚有感,冀消过去之愆,为善有因,庶获后缘之庆。

高宗永徽二年八月,废玉华殿以为佛寺。

显庆元年四月戊申,御安福门楼观慈恩寺,僧玄奘等迎御制书慈恩寺碑文向寺。诸寺皆造幡盖,饰以金宝,穷极瑰丽。太常及京城音乐车数百两,僧尼执幡两行,导从士女观者填噎街衢。自魏、晋以来,崇事释教,未尝有如此盛者也。

乾封元年正月戊辰朔,有事于泰山,诏兖州置观寺各三所。其观以紫、阆、稍、峦、蛩晡称其寺,以封峦非烟重轮为名,各度七人。天下诸州别置一观、一寺,各度七人。

中宗神龙元年二月,制天下诸州各置寺观一所,咸以大唐中兴为名。

九月,制曰:「如闻天下诸观,皆画化胡之变,诸寺亦画老君之形。一种尊容,两俱不可限制,到后十日并除却。若有故留者,即科违敕罪。其化胡经先有明敕禁断,如闻在外仍颇流行。自今诸部化胡经事及馀说化胡事处,并宜除削」。

三年七月丁酉,以所造长乐坡大像,工役稍广,百姓多怨嗟,制罢之。

玄宗开元二十年,都城僧等奏曰:「伏请以每岁八月于卫国天宫等寺转经行道,至九月罢。为陛下修福在京于慊、兴善等寺,岁以为常」。许之。

二十三年九月,亲注《金刚经》及《修义诀》。中书令张九龄等上言:「臣等伏见御注前件经及《义诀、佛法宗旨,撮在此经,人间传习,多所未悟。陛下曲垂圣意,敷演微言,幽阐玄少,键豁然洞达。虽臣等愚昧,本自难晓。伏览睿旨,亦既发明,是知日月既出,天下普照,诚在此也。陛下至德,法天平分,儒道已广,度其僧又不违其愿,三教并列,万姓知归。伏望降出御文,内外传授」。帝手诏报曰:「僧徒固请,欲以兴教,心有所得,辄复┅之。今请颁行。仍虑未惬检校释门威仪。僧思有奏曰:「自像教西流,贝文、东译学传师口,凡今则多。注诀圣情,前古未有。臣请具幡花奉迎,于敬爱寺设斋庆贺。其御注经,伏乞示天下,宜付史官」。许之。

二十六年正月丁酉,制曰:「道、释二门,皆为圣教,义归弘济,理在尊崇。其天下观寺,大小各度一十七人,检择灼然,有经业戒行,为乡闾所推,仍先取年高者」。

二十七年二月,制天下观寺,每于斋日宜转读经典,惩恶劝善,以阐文教。

天宝四载九月,诏曰:「波斯经教,出自大秦,传习而来,久行中国。爰初建寺,因以为名,将欲示人,必人肴其本。其两京波斯寺宜改为大秦寺。天下诸府郡者,亦宜准此」。

十载六月,帝以先帝忌日,命女工绣释迦牟尼佛像,亲题绣额,稽首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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