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二百十二

○闰位部 招谏

古之令王,曷尝不谋及黄溲于刍荛,昼日以询问命官,而箴阙然后臻夫治也。自大运中否,群雄擅命,瓜剖鼎峙,分霸区域,吴、蜀而下,逮乎朱梁。或克己悔过,畴咨善训。或灾谪著见,乐闻过咎,或遵述古道,以广言路,或延访幽远,以询阙政。莫不发明诏,布德音,勤勤恳恳,而敷求谠议者已。若乃纳谏有如流之速,从善有转规之易,斯固弥缝其阙,驯致于道。其如闻义不徙,垂之空言者,亦可恧欤!

吴大帝权初信任校事吕壹壹后奸罪,发露伏诛。帝引咎责躬,乃使中书郎袁礼告谢诸大将,因问时事所当损益。礼还,复有诏责数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曰:「袁礼还云,与子瑜诸葛瑾字、子山步骘字、义封朱然字、定公吕岱字相见,并以时事当有所先后,各自以不掌民事,不肯便有所陈,悉推之伯言孙逊字、承明潘鲎、郑┎言:「承明见礼,泣涕恳恻,辞旨辛苦,至乃怀执危怖,有不自安之心。闻此怅然,深自刻怪。何者?夫惟圣人能无过,行明者能自见耳。人之举措,何能悉中独当,已有以伤拒众意,忽不自觉,故诸君有嫌难耳。不尔,何缘乃至于此乎?自孤兴军五十年所,役赋凡百,皆出于民。天下未定,孽类犹存,士民勤苦,诚所贯知。然劳百姓,事不得已,与诸君从事,自少至长、溆卸色,以谓表里足以明露,公私分计,足用相保,尽言直谏,所望诸君,拾遗补阙,孤亦望之。昔卫武公年过志壮,勤求辅弼,每独叹责。且布衣韦带,相与交结,分成好合,尚污垢不异今日诸君与孤从事,虽君臣义存,犹谓骨肉不复是过,荣福喜戚,相与共之。忠不匿情,智无遗计,事统是非,诸君岂得从容而已哉?同船济水,将谁与易?齐桓公,诸侯之霸者耳,有善管子,未尝不叹,有过未尝不谏,谏而不得,终谏不止。今孤自省,无桓公之德,而诸君谏诤未出于口,仍执嫌难。以此言之,孤于齐桓良优,未知诸君于管子何如耳,久不相见,因事当笑,共定大业,整齐天下,当复有谁?凡百事要,所当损益,乐闻异计,救所不逮。

赤乌十一年二月,地仍震。诏群僚各厉精思,朕过失无有所讳。

宋文帝元嘉五年,诏曰:「朕承洪业,临飨四海,风化未弘,治道多昧,求之人事,鉴寝惟忧。加顷阴阳违序,旱疫成患,仰惟灾戒,责深在予。思所以侧身克念,谳狱详刑,上答天谴,下恤民瘼。群后百司,其各献谠言,指陈得失,勿有所讳」。

孝武帝即位,诏曰:「世道未夷,惟忧在国。夫使群善毕举,固非一才所议。况以寡德,属衰薄之期,夙宵寅想,永怀待旦。王公卿士,凡有嘉谋善政,可以移风训俗,咸达乃诚,无或依隐」。

明帝泰始二年,诏曰:「夫秉机询政,立教之攸本。举贤聘逸,弘化之所基。故负鼎进弘,殷代以康。释钓作辅,周祚斯码。薷Τ写笠,笛档牢,捶笏洳嘀,夜尕梦岩,筑而良图莫荐,奇士弗闻,永鉴通古,无忘宵寝。今藩隅克晏,敷化维始,屡怀存治,赝箴阙王公卿士、群僚庶官。其有嘉谋直献,手求俗济时,咸切事陈奏,无或依隐」。

南齐太祖建元三年,诏曰:「王公卿士荐谠言」。

武帝永明元年,诏:「内外群僚,各举朕违,肆心规谏」。

郁林王隆昌元年正月,诏百僚极谏得失。

明帝建武二年,诏:「王公卿士、内外群僚,各举朕违,肆心极谏」。

东昏侯永元三年正月,诏百官陈谠言:

梁武帝天监元年,即位。诏曰:「商俗甫移,遗风尚炽,下不上达,繇来远矣。升中驭索,增其懔然,可于公车府谤,木肺石旁,各置一函。若肉食莫言,山阿欲有横议,投谤木函。若从我江汉,功在可于,犀兕徒弊,龙蛇方悬。其次身高才妙,摈压莫通,怀传吕之术,抱屈贾之叹,理有叭皇,芾О匦夫。大政侵小,豪门陵贱,四民已穷,九重莫达。若欲自申,并可投肺石函」。六年正月,诏曰:「径寸之宝,或隐沙泥,以人废言,君子斯戒。朕听朝宴罢,思阐政术。虽百辟卿士,有怀必闻,而蓄响幽遐,未臻魏阙。或屈以贫陋,或间以山川,顿足延首,无因奏达。岂所谓浮沉靡漏,远近兼得者乎?四方士民,若有欲陈言刑政,益国利民,沦碍幽远,不能自通者,可各诠条布怀于刺史二千石。有可申采,大小以闻」。十年七月,诏曰:「昔公卿面陈,载在前史,令仆陛奏,列代明文,所以鸨耸绩,成兹群务。晋氏陵替,虚诞为风,自此相因,其失弥远。遂使武帐空劳,无汲公之奏。丹墀徒辟,阙郑生之履。三槐八座,殆有务之官,宜有所论,可入陈启,庶藉周爰,少裨寡薄。

普通三年五月赦,诏公卿百僚各上封事。

大同二年三月,诏曰:「政在养民,德存被物,上令如风,民应如草。朕以寡德,运属时来,拨乱反正,条焉三纪。不能使重门不闭,守在海外。疆场多阻,车书未一,民疲转输,士劳边防。彻田为粮,未得顿止。治道不明,政用多僻,百辟无沃心之言,四聪阙飞耳之听。州辍刺举,郡忘共治,致使失理负谤,无由闻达。侮文弄法,因事生奸,κ空陈悬,锺徒设书。不云乎:股肱惟人良。臣惟圣乩迪妥,艟绕洳患,胺藏试诔,各献谠言。政治不便于民者,可悉陈之。若在四远,刺史二千石长吏,并以奏闻。细民有言事者,咸为申达。朕将亲鉴,以舒其过。文武在位,举尔所知,公侯将相,随才擢用,拾遗补阙,勿有所隐。

陈后主太建十四年二月,诏曰:「昔睿后宰民哲王御人涞鲁仆舣苊髂,芷罩蛴谈,葱橐哑蜓,越登榉玫,栏咦稍滥,料绿舆台。故能政若神明,事无悔吝。朕纂承丕绪,思隆大业,尝惧九重已遂,四聪未广,欲听昌言,不疲Φ足。若逢廷折,无惮批鳞。而口柔之辞,傥闻于在位,腹诽之意,或隐于具僚,非所以弘理至公,缉熙帝载者也。内外卿士文武众司,若智周政术,心练治体,救民俗之疾苦,辨禁网之疏密者,各进忠谠,无所隐讳。朕将虚已听受,择善而行,庶深鉴物情,贞我王度。

至德四年正月,诏曰:「尧施谏鼓,禹拜昌言,求之异等,久著前册,举以淹滞,复闻昔典,斯乃治道之深规,帝王之切务。朕以寡昧,丕承鸿绪,未明虚已,日旰兴怀。万机多紊,四聪弗达,思闻謇谔,采其谋略。王公以下,各荐所知,傍询管库,爰及舆皂,一介有能,片言可用。朕亲加听览,俾兹启沃。

北齐文宣帝即位,诏曰:「有能直言正谏,不避罪辜,謇謇若朱,云 ,谔谔若周舍,开朕意,沃朕心。弼予一人,利兼百姓者,必当宠以荣禄,待以不次」。

孝昭帝即位,诏謇正之士并听进见陈事。

梁太祖乾化元年正月朔,日有食之。庚寅,制曰:「两汉已来,日蚀地震,百官各上封事,指陈得失。盖欲周知时病,尽达物情,用缉国章,以奉天诫。朕每思逆耳,罔忌触鳞,将洽政经,庶开言路。况兹谪见,当有咎徵。其在列辟群臣,危言正谏,极万邦之利害,致六合之殷昌,毗予一人,永建皇极」。

二年,诏曰:「谤木求规,集囊贡事,将裨理道,岂限侧言?应内外文武百官及草泽,并许上封事极言」。

○闰位部 纳谏

《书》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则知君以虚受为德。臣以尽节为忠,有国之谋猷,立身之模范,何莫繇斯者也!观夫闰位之君,容纳直言,信用正谏,或有宠而必弃,或临事而不行,或营构而休工,或畋游而罢意,得顺流转规之旨,获享国永年之运,垂于世也,不亦美乎!

秦始皇为秦王。九年,齐人茅焦说秦王曰:「秦方以天下为事,而大王有迁母太后之名,恐诸侯闻之,繇此背秦也」。秦王乃迎太后于雍而入咸阳。(《说苑》曰:秦始皇立茅焦为傅,又爵之上卿。太后大喜,曰:「天下元直使败复成安秦社稷,使妾母子相见者,茅焦之力也」。后居甘泉宫。咸阳宫,西宫也。

吴大帝以建安二十年征合肥,率轻骑将往突敌长史张囤,稍唬捍四,似将之任,愿抑贲、育之勇,怀霸王之计。帝纳堆远止。明年,将复出军,丁S众桑,于是遂止不行。

薛综为尚书仆射,嘉禾中,公孙渊降吴而复叛。帝盛怒,欲自亲征,综上疏谏。时群臣多谏,帝遂不行。又选曹尚书陆瑁上疏谏,帝览瑁书,嘉其词理端切,遂不行。又大将军陆逊上疏谏,帝纳用焉。

张休为右弼都尉,帝常游猎,迨暮乃归。休上疏谏戒,帝大善之。潘鑫少府帝数射,雉鲒傻墼、唬合嘤氡疳要被须壮龆,不复如往,日之数也。鲈唬禾煜,挛炊ㄍ蚧,务多射雉,非急弦绝,括破皆能为害。乞特为臣,故息置之。龀黾雉翳故在,乃手自撤坏之。帝由是自绝,不复射雉。

刘基为大司农,帝欢宴之,末自起行酒,虞翻伏地,阳醉,帝去,翻起坐。帝于是大怒,手剑欲击之。时坐者莫不遑遽,唯基起抱帝谏曰:「大王以三爵后杀善士,虽翻有罪,天下孰知之?」帝曰:「曹孟德尚杀孔文,举孤于虞,翻何有哉!」基曰:「孟德轻害士人,天下非之。今大王躬行德义,欲与尧、舜比隆,何自喻于彼乎?」翻由是得免。帝因敕左右:「自今酒后言杀者,皆不得杀」。

宋高祖初平关中,得姚兴从女,有盛宠,以之废事,谢诲谏,即时遣出。

文帝时,雍州刺史张邵以黩货下廷尉,将致大辟。左卫将军谢述上表,陈邵先朝旧勋,宜蒙优贷,帝手诏酬纳焉。述语子综曰:「主上矜邵夙诚,特加曲恕,吾所启谬会,故特见酬纳耳。若此迹宣布,则为侵夺主恩,不可之大者也」。使综对前焚之。太祖后谓邵曰:「卿之获免,谢述有力焉」。

何尚之为尚书右仆射。时文帝行幸,还多侵夕,尚之表谏,优诏纳之。

南齐太祖建元初,王僧虔为丹阳尹,郡县狱相承,有上汤杀囚,僧处上疏言之,帝纳其言。

武帝幸方山,曰:「朕经始此山之南,复为离宫之所,故应有迈灵丘」。灵丘者,山湖新林苑也。太子詹事徐孝嗣答曰:「绕去声黄山,款牛首,乃盛汉之事。今江南未广,民亦劳止,愿陛下少更留神」。帝竟无所修立。竟陵王子良,永明末,武帝将射雉,子良上书谏,虽不尽纳,而深见宠爱。梁高祖初为梁公,纳齐东昏侯馀妃,颇妨政事。侍中范云 常以为言,未之纳也。后与范云 同入卧内,云 又谏曰:「昔汉高祖居山东,贪财好色,及入关定秦,财帛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范增以为其志大故也。今明公始定天下,海内想望风声,奈何袭髀抑踪,以女德为累」。王茂因起拜曰:「范云 言是公必以天下为念,无宜留惜」。高祖默然。云 ,便疏令以馀氏赉茂,高祖贤其意而许之。明日,赐云 茂钱各百万。及在位,敦睦九族,优待朝士,有犯罪者,皆讽群下屈法申之。百姓有罪,皆案之以法。缘坐则老幼不免,一人亡逃,则举家质作。人既穷急,奸宄益深。后帝亲祠南郊,秣陵老人遮帝曰:「陛下为法,急于黎庶,缓于权贵,非长久之术。诚能反是,天下幸甚」。于是思有以宽之。

江子四,为尚书右丞。大同二年,上封事,极言治政得失。高祖诏曰:「古人有言,屋漏在上,知之在下。朕所种过,不能自觉。江子四等封事,诏尚书可时加检校,于有蠹患者便即勒停。宜速详启,勿致淹缓」。

北齐孝昭帝每访问左右,冀获直言。曾问舍人裴泽在外议论得失。泽率尔对曰:「陛下聪明至公,自可远侔古昔。而有识之士,咸言伤细,帝王之度,颇为未弘」。帝笑曰:「诚如卿言。朕初临万机,虑不周悉,故致尔耳。此事安可久行,恐后又疏漏」。泽因被宠遇。其乐闻过如此。赵郡王鲂∶须拔与厍狄显安侍坐于孝昭帝,帝曰:「须拔我同堂弟,显安我亲姑子。今序家人礼,除君臣之敬,可言我之不逮」。显安曰:「陛下多妄言」。曰:「若何?」对曰:「陛下昔见文宣以马鞭挞人,常以为非,而今行之,非妄言邪?」帝握其手谢之。又使直言对曰:「陛下太细,天子更似吏」。帝曰:「朕其知之,然无法来。父将整之,以至无为耳」。又问王、邳诖鹑缦园,步源尤菔,苣赏觞谖。太子太傅孝昭帝斩人于前。问谠:「唬捍巳撕,纤啦稽谠,唬鹤锸岛,纤赖恨其不得死地。臣闻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殿廷非杀戮之所」。帝改容曰:「自今当为王公改之」。

武成帝先患气,因饮辄大发动。右仆射和士开每谏不从。属帝气疾发,又欲饮士,开泪下垤げ,荒苎缘墼,唬呵浯耸。遣谎灾谏,因不复饮。

○闰位部 听纳。

傅曰:「从善如登」。《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斯亦君人者听纳之难也。自咸秦以迄江表,逮于北齐,莫不手处万乘之势,居兆民之上,兵力雄盛,威权独运,亦能垂采嘉谟,延纳谠议,讲求策略,优容亮直,已然之失,改而不吝。惟机之务,谋无过举。用能克济于勋业,惟和于政典,通下情而无壅,熙百志而咸滤。溘卉橹微,咸献其说。在牧圉之贱,并竭其诚,而况于在廷师师之臣,在位济济之士,孰不尽忠而效智哉!

秦李斯初入秦,拜为客卿。会韩人郑国来间,秦以作泾溉渠,已而觉,秦宗室大臣皆言秦王曰:「诸侯人来事秦者,大抵为其主游说间于秦耳。请一切逐客李斯,亦在逐中」。乃上书秦王,乃除逐客之令。

吴大帝初为吴侯,建安五年立。十三年九月,曹公入荆州,刘琮举众降。曹公得其水军船步兵数十万,将士闻之皆恐。帝延见群下,问以计策。议者咸曰:「曹公豺虎也。然⒚汉相挟天子以征四方,动以朝廷为辞。今日拒之,事更不顺。且将军大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也。今操得荆州,奄有其地,刘表治水军,蒙冲斗舰,乃以千数,操悉浮以水。公江兼有步兵,水陆齐下,此为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而势力众寡,又不可论。愚谓大计,不如迎之。周瑜曰:「不然。操虽⒚汉相,其实汉贼也。将军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之烈,割手处江东,地方数千里,兵精足用,英雄乐业,尚当横行天下,为汉家除残去秽。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邪?请为将军筹之。今使北土已安,操无内忧,能旷日持久,来争疆场,又能与我交胜,负于船楫,可乎?今北土既未平,安加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操后患。且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衡,本非中国所长。又今盛寒,马无敛萸,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之间,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数四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将军禽操,宜在今日。瑜请得精兵三万人,进住夏口,保为将军破之」。帝曰:「老贼欲废汉自立久矣,徒忌二袁、吕布、刘表与孤耳。今数雄已久,惟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君言当击,甚与孤合,此天以君受孤也」。帝拔刀砍前奏案曰:「诸将吏敢复有言当迎操者,与此案同」。及会罢之夜,瑜请见曰:「诸人徒见操书言水步八十万而各恐惧,不复料其虚实,便开此议,甚无谓也。今以实较之,彼所将中国人不过十五六万。且军已久疲,所得表众亦极七八万耳,尚怀狐疑。夫以疲病之卒,御狐疑之众,数虽甚多,未足畏,得精兵五万,自足制之,愿将军勿虑」。帝抚背曰:「公瑾卿言至此,甚合孤心。子布、文表诸人,各顾妻子,挟持私虑,深失所望,独卿与子敬耳。卿与子敬、程公便在前发,孤当续发人众,多载资粮,为卿后援。卿能辩之者,诚决邂逅不如意,便还就孤,孤当与孟德决之」。后遂破曹公于赤壁。

陆逊为将时,荆州士人新还仕进,或未得所,逊上疏曰:「昔汉高受命,招延英异,光武中兴,群俊毕至,苟可以熙隆道教者,来必远近。今荆州始定,人物未达,臣愚氙肫蚱占痈苍爻,矩沃恩令,并获自进,然后四海延颈,思归大化」。帝敬纳其言。

甘宁为周瑜、吕蒙所荐,达于帝,帝加异同于旧。臣宁陈计曰:「今汉祚日微,曹操弥╂,终为篡盗。南荆之地,山陵形便,江川流通,诚是国之西势也。宁已观刘表,虑既不远,儿子又劣,非能承业传基者也。至尊当早规之不可,后操图之。图之之计,宜先取黄祖祖。今年老麟R、焉,醪讫喜⒎,ψ笥移叟,务于货利,侵求吏士,吏士心怨,舟船战具,顿废不修,怠于耕戍,军无法伍。至尊今往,其破可必一破祖军,鼓行而西,西手处楚关,大势弥广,即可渐规巴蜀」。帝深纳之。

吕拜右蒙军、虎威将军鲁肃卒。蒙西屯陆口,肃军马万馀,尽以属蒙,与关羽分上接境,知羽骁雄,有并兼心,且居国上流,其势难久。初,鲁肃等以为曹公尚存,祸难始构,宜相辅协,与之同仇,不可失也。蒙乃密陈计策曰:「今征虏守南郡,潘璋住白帝,蒋钦将游兵万人,循江上下,应敌所在,蒙为国家前据襄阳,如此,何忧于操何赖于羽?且羽君臣矜其诈力,所在反覆,不可以腹心待也。今羽所以未便东向者,以至尊圣明,蒙等尚存也。今不于︹壮时图之,一旦僵仆,欲复陈力,其可得邪!」帝深纳其策。又聊复与论取徐州意。蒙对曰:「今操远在河北,新破诸袁,抚集幽、冀,未暇东顾,徐土守兵,闻不足言,往自可克。然地势陆通,骁骑所骋至尊。今日得徐州,操后旬必来争,虽以七八万人守之,犹当怀忧。不如取羽全手,处长江,形势益张」。帝尤以此言为当蒙,竟袭破羽。

张梁为扬武中郎将,领江夏太守,孙奂裨将。帝在武昌,欲还都建业,而虑水道溯流二千里,一旦有警不相赴,及以此怀疑。及至夏口,于坞中大会,百官议之。诏曰:「诸将吏勿拘位任,其有计者,为国言之」。诸将或陈宜立栅夏口,或言宜重设铁锁者,帝皆以为非计。时梁为小将,未有知名,乃越席而进曰:「臣闻香饵引泉鱼,重币购勇士。今宜明树赏罚之信,遣将入沔,与敌争利。形势既成,彼不敢干也。使武昌有精兵万人,付智略者任将,常使严整,一旦有警,应声相赴,作甘水城,轻舰数十。诸所宜用,皆使备具。如此,开门延敌,敌自不来矣」。帝以梁计为最,得即超增梁位。后稍以功进,至沔中督。

宋武帝闻咸阳沦没,欲复北伐,从事中郎谢晦谏以士马疲怠,乃止。

南齐太祖初,徵顾欢为扬州主簿,欢至称山谷。臣上表曰:「臣闻举网提纲,振裘持领,纲领既理,毛目自张。然则道德,纲也。物势,目也。上理其纲,则万机时序。下张其目,则庶官不旷。是以汤、武得势师道则祚延,秦、项忽道任势则身戮。夫天门开阖,自古有之。四气相新,濒么进今。火泽易位,三灵改宪,天树明德,对时育物,搜扬仄陋,野无伏言。是以穷谷愚夫,敢露偏管。谨删撰老氏》,献《治纲》一卷。伏愿稽古百王,斟酌时用,不以刍荛弃言,不以人微废道,率土之赐也,微臣之幸也。幸赐一览,则上下交泰。虽不求民而民悦,不祈天而天应。应天悦民,则皇基固矣。臣志尽幽深,无与荣势。自足云 ,霞不须禄养。陛下既远见寻求,敢不尽言。言既尽矣,请从此退」。时员外郎、散骑刘思效又表陈谠言曰:「宋自大明已来,渐见郾、揍,绺秤性鲮,锻天府尤贫于昔。兼军警屡兴,伤夷不复,戍役残丁,储无半菽,小民嗷嗷,无乐生之色。贵势之流,货室之族,陈服伎乐,争相奢丽,亭池第宅,竞趣高华,至于山泽之人,不敢采饮其水草,贫富相辉,损源尚未。陛下宜发明诏,吐德音,布惠泽,禁邪伪,薄赋敛,省徭役,绝奇丽之赂,塞郑、卫之倡,变历运之化,应质文之用,不亦大哉!又彭、汴有鸱枭之巢,青丘为狐兔之窟,虐害逾纪,残暴日滋,鬼泣旧泉,人悲故壤,童孺视编涠惭生,耆老看左衽而耻没。陛下宜仰答天人引领之望,下吊沉黎倾首之勤,授钺卫霍之将,遗策萧、张之师,万道俱前,穷山荡谷。此即常山不足指而倾,渤海不足饮而竭,岂徒残寇尘灭而已哉?」帝诏曰:「朕夙夜惟寅,思弘治道,纾梦岩滨,垂精管库,旰食萦怀,其勤至矣。吴郡顾欢、散骑郎刘思效,或至自丘园,或越在冗位,并能献书金门,荐辞凤阙,辨彰治体,有协朕心。今出镇外,可详择所宜,以时敷奏。欢近已加,旌贲,思效可付选铨序,以显谠言。

刘绘为南康相,郡事之暇,专意讲说。太祖左右陈洪请假南还,问绘在郡何以。既而闻之,曰:「南康是三州喉舌,应须治唬,岂可以年少讲学处之邪?」徵还,为安陆王护军司马。

刘善明,太祖初为淮南、宣城二郡太守,陈事十一条,又谏起宣阳门。表陈:「宜明守宰赏罚,立学校,制斋祀,广开宾馆,以接荒民」。帝答曰:「具卿忠谠之怀。夫赏罚以惩守,宰食希馆以待遐荒,皆古之善政,吾所宜勉。更撰斋祀,或非易制。国学之美,已敕公卿。宣阳门今敕停,寡德多阙,思复有闻」。

明帝即位,谘议参军张忻泰上书陈便宜二十条,其一条言宜毁废塔寺,帝并优诏报答。

梁高祖时,朱异诣都上书,言建康宜置狱司,比廷尉。敕付上书详议,从之。旧制,年二十五方得释褐,时异枚十一,特敕擢为扬州议曹从事史。

锺嵘南齐永元末,除司徒行参军。天监初,制度虽革,而日不暇给。嵘乃言曰:「永元肇乱,坐弄天爵,勋非即戎,官以贿就,挥一金而取九列,寄片札以招六校,骑都塞市,郎将填街。服既缨组,尚为臧获之事。职惟黄散,犹躬胥徒之役。名实淆紊,兹焉莫甚。臣愚谓永元诸军官,是素族士人,自有清贯,而因斯受爵,一宜削除,以惩侥人幸。若吏姓寒人,听其门品,不当因军,遂滥清级。若侨杂伧楚,应在绥抚,正宜严断禄力,绝其妨正,直乞虚号而已。谨竭愚忠,不恤众口」。敕付尚书行之。

北齐神武时,高仲密之叛,神武知其繇崔暹,将杀之。文襄匿暹,为之请。神武曰:「我为尔不杀,然须与苦手」。文襄出暹而谓陈元康曰:「暹若得杖,不须见我」。及暹见神武,将解衣受罚,元康趣入止之,因历阶升曰:「王方以天下付世子,有一崔暹不能免其杖,父子尚尔,况世间人邪?」神武意解,曰:「不繇元康,崔暹得一百」。乃舍之。

阳休之为度支尚书,孝昭帝留心政道,每访休之治术,休之答以明赏罚,慎官方,禁水┏手裘窕嘉致治之先。帝深纳之。

○闰位部 推诚

夫知人则哲,盖王者之攸难。任贤勿贰,乃临下之懿范。所以当开创之期,济经纶之业,自非开宽明之怀,纳义烈之士,察其心腑,鉴彼邪正,则何以闻谗间之辞。不以介意,解就擒之虏,咨以良策,得讹言而抚慰,用逆党之才能。盖上能以诚信而自持下,则感待遇之过望,为之御侮,罔避艰难。虽不能混一区宇,大庇苍黔,而君臣之际,亦可咏矣。

蜀先主初见诸葛亮与亮情好日密,关羽、张飞等不悦,先主解之曰:「孤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羽。飞乃止。

关羽河东解人亡命奔涿郡。先主于乡里合徒众,羽与张飞为之御侮。先主为平原相,以羽飞为别部司马,分统部曲。先主与二人寝则同床,恩若兄弟,而稠人广坐侍立,终日随先主周旋,不避艰难。

吴孙策与太史慈战于神亭,慈败,为策所执。策素闻其名,即解糸专请见,咨问进取之术。慈答曰:「破军之将,不足与论事」。策曰:「昔韩信定计于广武,今策决疑于仁者,君何辞焉?」慈曰:「州军新破,士卒离心,若傥分散,难复合聚,欲出宣恩安集,恐不合尊意」。策长跪答曰:「诚本心所望也」。策又谓慈曰:「闻卿昔为太守,劫州章赴文,举诣玄德,皆有烈义,天下智士也。但所⑽吹闷淙硕射钩斩,喙湃瞬幌,庸率乔渲己勿忧,不如意也。出教曰:「龙欲腾翥,先阶尺水者也。策又曰:「刘牧往责吾为袁氏攻庐江,其意颇猥,理恕不足。何者?先君手下兵数千馀人,尽在公路,许孤志在立事,不得不屈意于公路求索,故兵再往,才得千馀人耳,仍令孤攻庐江。尔时事势不得不为行,但其后不遵臣节,自弃作邪僭,事谏之不从,丈夫义交,苟有大故,不得不离孤交,求公路及绝之本末如此。今刘繇丧亡,恨不及其生时与共论辨。今儿子豫章,不知华子鱼待遇,何如其故部曲复依随之否?卿则州人昔又从事,宁能往视其儿子,并宣孤意于其部曲,部曲乐来,便与俱来?不乐来者。且安心尉之并观察子鱼,所以牧御方规,何似庐陵、鄱阳人民亲附之否?卿手下兵,宜将多少。自繇意。慈曰:慈有不赦之罪,将军量同桓、文待遇,过望古人报生以死,期于尽节,没而后已。今并息兵,兵不宜多,将数十人自足以往还也。策曰:明日中,望君来还」。诸将皆疑策曰:太史子义,青州名士,以信义为先,终子义慈,字不欺策。明日,大请诸将预设酒食,立竿视影,日中而慈至。

张昭为孙策长史、抚军中郎将。昭每得北齐士大夫书疏,专归美于昭昭,欲嘿而不宣则惧有私,宣之则恐非宜,进退不安。策闻之叹笑曰:「昔管子相齐,一则仲父,二则仲父,而桓公为霸者宗。今子布贤,我能用之,其功名独不在我乎!」

大帝以张、段会稽东部都尉遣之。部或以侗臼鼙比蜗悠渲救げ恢轨洞说鄄灰越橐狻。

宋高祖以太子詹事、中书令传亮任总国权,听于省见客。神虎门外,每旦车常数百辆。

刘粹,毅族兄也。粹尽心高祖,不与毅同。高祖欲谋毅众,并疑粹在夏口,高祖屡信之。及大军至,粹竭其诚力,事平。封滠县男,食邑五百户。

孝武帝时,王玄谟尝讨南郡王义宣,人言玄谟在梁山与义宣通谋,帝不能明。后为雍州刺史,闻讹言玄谟欲反,帝知其虚,驰使抚慰之。又曰:「梁山风尘,初不介意,君臣之际,过足相保,聊复为笑。伸卿眉头」。玄谟性严,未尝妄笑人言,玄谟眉头未曾伸,故帝以此戏之。

南齐太祖初镇淮阴,为宋帝所疑,遗书结青州刺史王玄邈,玄邈不相答和。及罢州还,太祖以经途又要之,玄邈虽许,既而严军直过,还都启帝,称太祖有异谋,太祖不恨也,蠲髦刑祖,引为骠骑司马、冠军将军、太山太守。玄邈甚惧,而太祖待之如初。陈显达为护军将军。太祖即位后,御膳不宰牲,显达上熊埔慌痰奂匆、猿浞埂。

梁高祖初举义师,时马仙卑为齐宁朔将军,高祖使其故人姚仲宾说之。仙卑于军,斩仲宾以殉。义师至新林,仙卑犹持兵于江西口抄运建康城舀仙,卑号哭,经宿乃解兵归罪。高祖劳之曰:「射钩斩辔羧烁ネ,卿勿以戮使断运,苟自嫌绝也」。仙卑谢曰:「小人如失主犬,后主饲之,便复为用」。高祖笑而美之。

陈高祖初,为广州中直兵参军,监江西督护。梁大同中,卢安兴为广州,南江督护杜僧明与兄天合俱行。安兴死,僧明复副其子子雄。子雄讨交州土豪李贲,不克,赐死。子雄弟子略、子烈与僧明天合周文育同谋攻广州。高祖时在高要,率众来讨,大破之,杀天合,生禽僧明及文育等,高祖并释之,引为主帅。高祖征交趾,讨元景,仲僧明、文育并有功。

韦载为义兴太守,高祖诛王僧辨,遣周文育袭载。载婴城自守,相持数旬。高祖闻文育军不利,乃自将征之,克水栅,仍遣载族弟碴迨橛髟匾灾,锿跎辨意,并奉梁敬帝,敕载得书,乃以其众降于高祖。高祖厚加抚心尉,即以布嘁逍丝に部将帅并随才任使,引载常置左右,与之谋议。

文帝初为临川王,拒王琳于南皖。时荀朗从帝,会高祖宴驾,宣太后与舍人蔡景历秘不发丧。朗弟晓在都知之,乃谋率其家兵袭台。事觉,景历杀晓,仍系其兄弟。帝即位,并释之。因厚抚慰朗,令与侯安都共拒王琳。琳平,迁使持节、安北将军、散骑常侍、都督霍晋合三州诸军事、三州刺史。

陆子隆少慷慨,有志功名。起家东宫直。后侯景之乱,于乡里聚徒。是时张彪为吴郡太守,引为将帅。彪徙镇会稽,子隆随之。及文帝讨彪,彪将沈泰、吴宝真、申缙等皆宥,子隆力战败绩,文帝义之,复使领其部曲手,友为中兵参军。

后主末,鲁广达为中领军。隋将韩擒虎之过江也,达长子世真在新蔡,乃与其弟世雄及所部奔擒。虎遣使致书,以招广达。广达时屯兵京师,乃自劾廷尉请罪。后主谓之曰:「世真虽异路中大夫,公国之重臣,吾所恃赖,岂得自同」嫌疑之间,手赐黄金,即日还营。

北齐神武为东魏丞相。孝静帝兴和中,高季式镇永安戍,高慎以武牢叛,遣信报季式。季式得书惊惧,即狼狈奔告神武。神武信其至诚,待之如旧。

文襄帝辅政时,清河王岳初与神武经纶天下,家有私兵,并蓄戎器,储甲千馀领。至是,岳以四海无事,表纳之。帝敦至亲之重,推心相任,云:「叔属居肺腑,职在维城,所有之甲,本资国用,叔何疑而纳之?」文宣之世亦顿请纳,又固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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