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省部 正直
夫一言以蔽,在于无邪,明神介福,本乎好直,故臣之事君,非可以载伪也。已繇汉氏而下,居台省者,皆为天子从官,或处喉舌之地,专典乎出纳,或侍帷幄之内,拾遗于左右,而能励骨鲠之操,蕴贞谅之志,临大节而有守,膺切问而无谄手。处经持正,犯颜竭虑,罔避权人幸,以效诚悫。斯盖服膺善道,中立不倚之徒欤!至有斥远于外,抗心罔移,感慨而死,遗风可挹,信乎耿介方直之士,皆人君之所欲得而臣也。
汉冯唐祖父,赵人也。父徙代汉兴,徙安陵。唐为郎中署长事。文帝帝辇过,问唐曰:「父老何自为郎家安在?」言年老矣,何乃自为郎也!
具以实言。文帝曰:「吾居代时,吾尚食监高嗍为我言赵将李齐之贤,战于钜鹿下。吾每饮食,意未尝不在钜鹿也,每食,念监所说李齐在钜鹿时也。
父老知之乎?」唐对曰:「齐尚不如廉颇、李牧之为将也」。帝曰:「何也?」尚,犹正也。
唐曰:「臣大父在赵时为官帅将,人父,祖父也。
善李牧臣父,故为代相,善李齐,知其为人也」。帝既闻廉颇、李牧为人良说,良,善也。说,读曰悦。闻颇牧之,善帝意大说。
乃拊髀曰:髀,音陛。
「嗟乎,吾独不得廉颇、李牧为将,岂忧匈奴哉!」唐曰:「主臣恐惧之言。
陛下虽有廉颇,李牧不能用也」。帝怒,起,入禁中。良久,召唐让曰:「公众辱我,独亡间处乎!」何不间隙之处而言。
唐谢曰:「鄙人不知忌讳。
东方朔,武帝时为太中大夫,虽诙笑,诙,嘲戏也。诙笑,谓言朝谑发言可笑也。诙,音恢。
然时观察颜色,直言切谏,帝常用之。
陈咸年十八,以父万年任为郎,有异材,抗直数言事,刺讥近臣,书数十上。迁为左曹。
王章,字仲卿,少以文学为官,稍迁至谏大夫。在朝廷名敢直言。
孔光为光禄勋,领尚书诸吏、给事中。凡典枢机十馀年,守法度,修故事,帝有所问,据经法,以心所安而对,不希旨苟合。希旨,希望天子之旨意
。
平当以明经为博士。成帝时,公卿荐,当论议通明,给事中每有灾异,当辄傅经术言得失。傅,读曰附。
王闳为中常侍,哀帝置酒麒麟殿,董贤父子亲属宴饮,闳兄弟侍中、中常侍皆在侧。帝有酒所,言酒在体中。
从容视贤笑从,音千容切。
曰:「吾欲法尧禅舜,何如?」闳进曰:「天下乃高皇帝天下,非陛下之有也。陛下承宗庙,当传子孙于亡穷,统业至重,天子无戏言」。帝默然不说,左右皆恐。于是遣闳出后,不得复侍宴。
龚胜为光禄大夫、诸吏、给事中,胜言董贤乱制度,繇是逆上指。繇,与由同。
后汉冯勤为郎中,给事尚书司徒侯霸荐前梁令阎杨。杨素有讥议,光武常嫌之。既见霸奏,疑其有奸,大怒,赐霸玺书曰:「崇山幽都,何可偶黄!钺一下无处所,欲以身试法邪?将杀身以成仁邪?」使勤奉策至司徒府。勤还,陈霸本意,申释事理,帝意稍解。
戴凭为侍中,数进见,问得失。光武谓凭曰:「侍中当规补国政,勿有隐情。凭」对曰:「陛下严」。帝曰:「朕何用严凭?」曰:「伏见前太尉、西曹掾蒋遵,清亮忠孝,学通古今。陛下纳肤受之,遂致禁锢,以是为严」。帝怒曰:「汝南子欲复党乎?」凭出系廷尉,有诏敕出,后复引见。凭谢曰:「臣无蹇谔之节,而有狂瞽之言,不能以尸伏谏。偷生苟活,诚惭圣朝」。帝即敕尚书解遵禁锢,拜凭虎贲中郎将,以侍中兼领之。
锺离意为尚书仆射。显宗性褊察,朝廷争为严察以避诛,唯意犹取谏争。数封还诏书,臣下过失,辄救解之。会诏赐降胡子缣,尚书案事,误以十为百。帝见司农上簿,大怒,召郎将笞之。意因入叩头曰:「过误之失,常人所容。若以懈慢为愆,则臣位大罪重。郎位小罪轻,咎皆在臣,臣当先坐」。乃解衣就格。帝意解,使复冠而贳郎。
朱晖为尚书仆射,元和中,尚书张林上言:均输晖,奏言不可施行。后陈事者复述前议,章帝以为然。晖言非所宜行,帝得晖重议,因发怒切责诸尚书。晖等皆自系狱三日,诏敕出之,曰:「国家乐闻币,榛脾湮揄,┶书过耳,何故自系?」晖因称病笃,不肯复署议。尚书令以下惶怖谓晖曰:「今临得谴让,奈何称病,其祸不细」。晖曰:「行年八十,蒙恩得在机密,当以死报。若心知不可,而顺旨雷同,负臣子之义。今耳目无所闻见,伏待死命」。遂闭口不复言。诸尚书不知所为,乃劾奏晖。帝意解,寝其事。
申屠刚为尚书令,謇謇多直言,无所屈挠。
宋均,明帝时,徵拜尚书令,每有币槎吣系壑。季尝删剪疑事,帝以为有奸,大怒,收郎缚格之。诸尚书惶恐,皆叩头谢罪。均顾厉色曰:「盖忠臣执义,无有二心,若畏威失正,均虽死不易心」。小黄门在傍,入具以闻。帝善其不挠,即令贳郎。
郅寿,章帝时为尚书仆射。是时大将军窦宪以外戚之宠,威倾天下。宪尝使门生赍书诣寿,有所请⑹偌此挖狱前后上书,陈宪骄恣,引王莽以诫国家。
陈禅,为谏议大夫、西南拈国王,献乐及幻人,能吐火自支解,易牛马头。永宁二年元会,作之于庭安,帝与群臣共观,大奇之。禅独离席举手曰:「帝王之庭,不宜设远边之技」。尚书陈忠请禅下狱,有诏勿收之。
傅翻为谏议大夫,性谅直,数陈谠言。虞承为谏议大夫,雅性忠謇,在朝堂,犯颜谏诤,终不曲挠。
李法,和帝时迁侍中、光禄大夫。岁馀,上疏以为:「朝政苛碎,违永平、建初故事,宦官权重,椒房宠盛,又讥史官记事不实。后世有识寻功,计德必不明信」。坐失旨,下有司,免为庶人。在家八年,徵拜议郎、谏议大夫。正言极辞,无改于旧。
周举为尚书,阳嘉三年大旱,顺帝下策问举,因奏见举及尚书令成、翊世仆射黄琼,问以得失。举等并对,以为宜慎官人,去斥贪污,离远佞邪,修文帝之俭,尊孝明之教,则时雨必应」。帝曰:「百官贪污佞邪者为谁乎?」举独对,音擅曰:「臣从下州,超备机密,不足以别群臣。然公卿大臣数有直言者,忠贞也。阿谀苟容者,佞邪也。司徒视事六年,未闻有忠言异谋,愚心在此」。其后以事免司徒刘崎迁举司隶校尉。
宋登顺帝时为侍中,数上封事,抑退权臣,由是出为颍川太守。
陈龟为尚书,梁、冀暴虐日甚,龟上疏言其罪状,请诛之。桓帝不省,自知必为冀所害,不食七日而死。
爰延为侍中,桓帝游上林苑,从容问延曰:「朕何如主也?」对曰:「陛下为汉中主」。帝曰:「何以言之?」对曰:「尚书令陈蕃任事则治,中常侍黄门豫政则乱。是以知陛下可与为善,可与为非?」帝曰:「昔朱阃⒄劾讣,鹘袷讨忻,娉齐尬ゾ,次陪谝印。
刘淑迁侍中,桓帝朝,上疏以为宜罢宦官,辞甚切直。帝虽不能用,亦不罪焉。
刘儒迁侍中。桓帝时,数有灾异,下策博求直言。儒上封事十条,极言得失,辞甚忠切。帝不能纳。出为任城相。
桓彬,桓帝时为议郎,入侍讲禁中,以直道忤左右,出为许令。
刘陶,灵帝时为侍中,以数切谏,为权臣所惮,徙为京兆尹。
杨奇为侍中,灵帝常从容问奇曰:「朕何如桓帝?」对曰:「陛下之于桓帝,亦犹虞舜比德唐尧」。帝不悦,曰:「卿强项真、杨震子孙」。
傅燮字南容,为议郎。会西羌反边,章、韩遂作乱陇右,徵发天下,役赋无己。司徒崔烈以为宜弃凉州,诏会公卿百官,烈坚执先议,燮厉声曰:「斩司徒,天下乃安!」尚书郎杨赞奏燮廷辱大臣。帝以问燮。对曰:「昔冒顿至逆也,樊哙为上将,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顾计当从与不耳。季布犹曰:哙可斩也。今凉州天下要冲,国家藩卫,高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海内为之骚动,陛下卧不安寝。烈为宰相,不念为国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虏得居此地,《说文》曰:衽,衣衿也。
士劲甲坚,因以为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若烈不知之,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从燮议。顷之,赵忠为车骑将军,诏忠论讨黄巾之功,执金吾甄举等谓忠曰:「傅南容前在东军,有功不侯,故天下失望。今将军亲当重任,宜进贤理屈,以副众心」。忠纳其言,遣北城门手交许,延致殷勤。延谓燮曰:「南容少答,我常侍万户侯,不足得也」。燮正色拒之曰:「遇与不遇,命也。有功不论时也,傅燮岂求私赏哉!」忠愈怀恨,然惮其名,不敢害。
何休灵帝时,群公表休,道术深明,宜侍帷幄。人幸臣不悦之,乃拜议郎,屡陈忠言。
魏和洽,魏国初建,为侍中。有白毛伟毁太祖。太祖见近臣,怒甚,洽陈嗡匦杏斜厩蟀、甘灯、涫掳粘。太祖令曰:「今言事者白尾坏,谤吾也,乃复为崔琰觖望。此损君臣恩义,妄为死友怨叹,殆不可忍也。昔萧曹与高祖并起,微贱致功,立勋高祖每在屈、笮,二相恭顺,臣道益彰,所以祚及后世也。和侍中比求实之,所以不听,欲重参之耳」。洽对曰:「如言事者,言巫锕深重,非天地所覆载,臣非敢曲理。我酝鞔、舐滓、病R、赠纬、鋈豪、糁中,特见拔擢,显在首职,历年荷宠,刚直忠公,为众所惮,不宜有此。然人情难保,要宜考忽窖槠涫到,袷ザ鞔购垢之,仁不忍致之于理,更使曲直之分不明,疑自近始」。太祖曰:「所以不考欲两全」。渭把允抡叨洽对曰:「涡庞邪主之言,当肆之市朝若挝薮。搜允抡呒游艽蟪家,晕笾魈二者不加。检琉记圆话,蔡祖曰:方有军事,安可受人言,便考之邪?狐射姑刺阳,处父于朝,此为君之诫也。
崔琰,魏国初建,拜尚书。时未立,太子临淄侯植有才而爱,太祖狐疑以函,令密访于外,唯琰露板答曰:「盖闻《春秋》之义,立子以长,加五官将仁孝聪明,宜承正统。琰以死守之。植,琰之兄女,固阋病L,祖贵其公」。亮喟然叹息。
桓阶为侍中,时太子未定,而临淄侯植有宠,阶数陈文帝德优齿长,宜为储副,公规密谏,前后恳至。又毛涡燹囊,愿斟郎俚,扯为西曹掾丁仪所不善。仪屡言其短,赖阶左右,以自保全。其将顺规救,多此类也。卫臻文帝为魏王时,为散骑常侍。及践阼,群臣并颂魏德,多抑损前朝。臻独明禅授之义,称扬汉美。帝数目臻曰:「天下之珍,当与山阳共之」。后明帝时为右仆射,加光禄大夫。是时明帝方隆意于殿舍,臻数切谏。及殿中监擅收,兰台令史臻奏案之,诏曰:「殿舍不成,吾所留心,卿推之」何?臻上疏曰:「古制侵官之法,非恶其勤事也,诚以所益者少,所隳者大也。臣每察校事,类皆如此,惧群臣将遂越职,以至陵迟矣。
杜畿为河东太守,徵为尚书。初,畿在郡,被书录寡妇。是时他郡或有己自相配嫁,依书皆录夺啼哭道路畿但取寡者,故所送少。及赵俨代畿,而所送多。文帝问畿:「前君所送何少?今何多也?」畿对曰:「臣前所录皆亡者,妻今俨送生人妇也」。帝及左右,顾而失色。
辛毗为侍中,从文帝射雉,帝曰:「射雉乐哉?」毗曰:「于陛下甚乐,而于群下甚苦」。帝默然,后为之稀出。
苏则为侍中,文帝问则曰:「前破酒泉、张掖,西域通使敦煌,献径寸大珠,可复求市,益得不则」。对曰:「若陛下化洽中国,德流沙漠,即不求自至,求而得之,不足贵也」。帝默然。
陈矫为尚书令,明帝忧社稷,问矫:「司马公忠正,可谓社稷之臣乎?」矫曰:「朝廷之望,社稷未知也」。又车驾常卒至尚书门,矫跪问帝曰:「陛下欲何之?」帝曰:「欲案行文书尔」。矫曰:「此自臣职分,非陛下所宜临也。若臣不称其职,则请就黜退,陛下宜还」。帝惭,回车而反。其亮直如此。
许允为吏部郎,选郡守。明帝疑其所用非次,召入,将加罪,允入,帝怒诘之。允对曰:「某郡守虽限满,文书先至,年限在后,某郡守虽后,日限在前」。帝取事视,乃释遣出。
虞毓为侍中,青龙中,侍中高堂隆数以宫室事切谏,明帝不悦。毓进曰:「臣闻君明则臣直,古之圣王恐不闻其过,故有敢谏之鼓。近臣尽规,此乃臣等所以不及。隆隆诸生名为狂直,陛下宜容之」。
孙礼为尚书,明帝方修宫室,而节气不和,天下瞎罄窆陶罢役,诏曰:「敬纳谠言,促遣民作」。时李惠监作,复奏留一月,有所成讫,礼径至作所,不复重奏,称诏罢民。帝奇其意而不责。
蒋济为散骑常侍,明帝诏征南将军夏侯尚曰:「卿腹心重将,特当任使,恩施足死,惠爱可怀,作威作福,杀人活人」。尚以示济。济既至,帝问曰:「卿所闻见天下风教何如?」济对曰:「未有他善,但见亡国之语耳」。帝忿然作色而问其故,济具以答。因曰:「夫作威作福,书之明诫。天子无戏言,古人所慎,惟陛下察之」。于是帝意解遣,追取前诏。
蜀后主即位,董允为侍中,领虎贲中郎将,统宿卫亲兵。献纳之任,允皆专之。允处事为防制,甚尽匡救之理。后主常欲采择以充后宫,允以为古者天子后妃之数不过十二,今嫔妃已具,不宜增益。终执不听,后主益严惮之。后主渐长大,爱宦人黄皓。皓便僻佞慧,欲自容入,允常上则正色匡主,下则数责于皓。皓畏允,不敢为非,终允之世,皓位不过黄门丞。
吴阚泽领中书时,吕壹奸罪,发闻有司穷治,奏以大辟。或以为宜加焚裂,用彰元恶大帝以访泽。泽曰:「盛明之世,不宜复有此刑」。帝从之。
丁仪为侍中,执法平诸官事,领辞讼如旧。典校郎吕壹诬白江夏太守刁嘉谤讪国政,大帝怒,收嘉系狱,悉验问。时同坐,人皆怖畏,壹并言闻之仪,独云无闻。于是见穷诘累日,诏旨转厉,群臣为之屏息。仪对曰:「今刀锯已在臣颈,臣何敢为嘉隐讳,自取夷灭,为不臣之鬼,顾以闻知,当有本末」。据实答问,辞不倾移,帝遂舍之,嘉亦得免。
晋裴楷为侍中,与山涛、和峤并以盛德居位。武帝尝问曰:「朕应天顺时,海内更始,天下风声,何得何失?」楷对曰:「陛下受命,四海承风,所以未比德尧、舜者,但以贾充之徒尚在朝耳。方宜引天下贤人与弘政道,不宜示人以私」。时任恺、庾纯亦以充为言,帝乃出充。充纳女于太子,乃止。
樊建为给事中,武帝问诸葛之治,国建对曰:「闻恶必改,而不矜过,赏罚之信,足感神明」。帝曰:「善哉!使得此人以自辅,岂有今日之劳乎!」建稽首曰:「臣窃闻天下之论,皆谓邓艾见枉,陛下知而不理,此岂冯唐所谓虽得颇牧而不能用者乎?」帝笑曰:「吾方欲明之,卿言起我意」。于是发诏治艾焉。
刘毅迁尚书左仆射。时龙见武库井中,帝亲观之,有喜色。百官将贺,毅独进曰:「昔龙降郑时门之外,子产不贺,龙降夏庭,水未流不禁,卜藏其胫,林苡耐趸鯷C260]乃发。《易》称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证据旧典,无贺龙之礼」。诏报曰:「政德未修,诚未有以膺受嘉祥」。省来表,以为瞿然贺庆之事,宜详依典义,动静数示。尚书郎刘汉等议,以为:「龙体既苍,杂以素文,意者大晋之行,戢武兴文之应也。而毅乃引衰世妖异,以拟今之吉祥。又以龙在井为潜,皆失其意。潜之为言,隐而不见。今龙彩质明焕,示人以物,非潜之谓也。毅应推处」。诏不听。后阴气解而复合,毅上言:「必有阿党之臣奸以事君者,当诛而不诛故也。
胡威为尚书,加奉车都尉。威尝谏时政之宽,帝曰:「尚书郎以下,吾无所假借」。威曰:「臣之所陈,岂在丞郎令史,正谓如臣等辈,始可以肃化明法耳」。和峤为尚书,愈被亲礼,与任恺、张华相善。峤见太子不令,因侍坐曰:「皇太子有淳古之风,而季世多伪,恐不了陛下家事」。武帝默然不答。后与荀ダ、荀勖同侍,帝曰:「太子近入朝,差长进,卿可俱诣之,粗及世事」。既奉诏而还。ダ、勖并称太子明识弘雅,诚如明诏。峤曰:「圣质如初耳」。帝不悦而起。峤退居,常怀慨叹,知不见用,犹不能已。在御坐,言及社稷,未尝不以储君为忧。帝知其言忠,每不酬和。后与峤语,不及来事。或以告贾妃,妃衔之。及惠帝即位,拜太子少傅,加散骑常侍、光禄大夫。太子朝西宫,峤从入。贾后使帝问峤曰:「卿昔谓我不了家事,今日定云何?」峤曰:「臣昔事先帝,曾有斯言。言之不效,国之福也。臣敢逃其罪乎?」
山涛为尚书仆射,加侍中,领吏部。涛中立于朝,晚值后党专权,不欲任杨氏,多有讽谏,帝虽悟而不能改。文立为散骑常侍。时西域献马,武帝问立:「马何如?」对曰:「乞问太仆」。帝善之。
周ダ为左仆射,元帝宴群公于西堂,酒酣,从容曰:「今日名臣共集,何如尧、舜时邪?」ダ因醉厉声曰:「今虽同人主,何得复比圣世!」帝大怒而起,手诏付廷尉,将加戮累日,方赦之。及出,诸公就省,ダ曰:「近日之罪,固知不至于死」。
孔坦为侍中,成帝每幸丞相王导府拜。导妻曹氏有如家人,坦每切谏。帝既加元服,犹委政王导。坦每发愤,以国事为己忧,尝从容言于帝曰:「陛下春秋已长,圣敬日跻,宜博纳朝臣,谘诹善道」。由是忤导,出为廷尉。
顾和为尚书令,居任多所献纳,虽权臣不苟阿挠。穆帝时,南中郎将谢尚领宣城内史,收泾令陈簧敝,有司以尚违法纠黜,诏原之。和重奏曰:「尚先劾奸赃罪,入甲戌赦,听自首减死。而尚近表云:话藏奸猾,辄收行刑。皇伦醋钥,し欠妇戎,不由都督。按尚蒙亲贤之举,荷文武之任,不能为国惜体,平心听断,内挟小憾,肆其威虐。远近怪愕,莫不解体。尚忝外属,宥之有典。至于下吏,宜正刑辟。尚皇太后舅,故寝其奏孔、严」。哀帝时领尚书,时东海王弈求海盐、钱塘,以水牛牵埭税取钱直,帝初从之,严谏乃止。初,帝或施私恩,以钱帛赐左右,严又启诸所别赐及给厨食,皆应减省。帝曰:「左右多困乏,故有所赐,今通断之。又厨膳宜有减彻,思详具闻」。严多所匡益。
高崧为侍中,哀帝雅好服食,崧谏以为:「非万乘所宜,陛下此事,实日月之一蚀也」。
宋郑鲜之为都官尚书。鲜之为人通率,在武帝坐,言无所隐,时人甚惮焉。
蔡兴宗为侍中,每正言得失,无所顾惮,由是失旨。后迁尚书右仆射。明帝谓兴宗曰:「诸处未定,殷琰已复同逆。顷日人情云何?事当济不?」兴宗曰:「逆之与顺,臣无以辨。今商旅断绝,而米甚丰,四方愫隙,人情更安,以此卜之,清荡可必。但臣之所忧,更在事后,犹羊公云:既平之后,方当劳圣虑耳」。尚书褚渊以手版筑兴宗,言之不已。帝曰:「如卿言」。先是,兴宗转掌吏部,时孝武方盛淫宴,谑侮群臣,自江夏王义恭以下,咸加秽辱,唯兴宗以方直见惮,不被侵辽。惺槠蜕溲帐,Σ谓议曹郎王耽之曰:「蔡尚书常免昵戏,去人实远」。耽之曰:「蔡豫章昔在相府,亦以方严不狎,武帝宴私之日,未尝相召。每至官赌,常在胜朋。蔡尚书今日可谓能负荷矣」。大明末,前废帝即位,兴宗告太宰江夏王义恭应须策文。义恭曰:「建立储副,本为今日,复安用此?」兴宗曰:「累朝故事,莫不皆然。近永初之末,荥阳王即位,亦有文策,今在尚书,可检视也」。不从。
沈怀文为侍中,孝建以来,抑黜诸弟。广陵平后,复欲更峻其科。怀文曰:「汉明不使其子比光武之子,前史以为美谈。陛下明管、蔡之诛,愿崇唐、卫之寄」。及海陵王休茂诛,欲遂前议太宰江夏。
王义恭探得密旨,先发议端,怀文固谓不可,由是得息。王昙首为侍中。元嘉四年,车驾出北堂,尝使三更竟开广莫门南台云:「应须白虎幡,银字不肯开门。尚书左丞羊玄保奏免御史中丞傅隆以下,昙首继启曰:「既无墨敕,又阙幡,虽称上旨,不异单刺。元嘉元年、二年,虽有再开门例,此乃前事之违。今之守旧,未为非礼。但既据旧史,应有疑却本末,曾无此状,犹宜及咎。其不请白虎幡、银字致,开门不时,由尚书相承之失,亦合糸正」。帝特无所问,更立科条。
王球,文帝时为尚书仆射。时群臣诏见,多不即前,卑疏者或至数十日,大臣亦有十馀日不被见者,唯球辄去,未尝止停。
何尚之为尚书右仆射。时吏部尚书庾炳之领选,既不缉众论,又颇通货贿。炳之请急还家,吏部令史钱泰、主客令史周伯齐出炳之宅谘事。泰能弹琵琶,伯齐善歌,炳之因留停尚书。旧制,令史谘事,不得宿停外,虽有八座命,亦不许。为有司所奏。帝于炳之素厚,将恕之,召问尚之。尚之具陈炳之得失,太祖乃可有司之奏,免炳之官。
袁ダ为侍中,领前军将军。时新安王子鸾以母嬖有盛宠,太子在东宫多过失,孝武微有废太子立子鸾之意,从容颇言之。ダ盛称太子好学,有日新之美。帝又以沈庆之才用不多,言论颇相蚩毁。ダ又陈庆之忠勤,有宦钥暗敝,厝斡墒乔胺系凵罡,啸狼溜,亦怀其德。
南齐王琨初仕宋为光禄大夫。时中领军刘π晚节有栖退志,表求东阳郡,尚书令袁粲已下,莫不赞美之。琨曰:「永初、景平,唯谢晦、殷景仁为中领军,元嘉有到彦之为人望才,誉π不及也。近闻加侍中为怏怏,便求东阳,臣恐子房、赤松子未易轻拟」。其鲠直如此。虞愿初仕宋,为通直散骑侍郎。时明帝以宅起湘宫寺,费极奢侈。以孝武庄严刹七层,帝欲起十层不可立,分为两刹,各五层。新安太守巢尚之罢郡还,见帝曰:「卿至湘宫寺未?我起此寺,是大功德」。愿在侧曰:「陛下起此寺,皆是百姓卖儿贴妇钱,佛若有知,当悲哭哀愍。罪高浮图,有何功德!」尚书令袁粲在座,为之失色。帝大怒,使人驱下殿,愿徐去无异容。又帝好围棋,愿曰:「尧以此教丹朱,非人主所宜好」。
何戢为侍中,高帝欲转戢领选,问尚书令褚渊,以戢资重,欲加常侍。渊曰:「宋世王球从侍中、中书令单作吏部尚书,资与戢相似。顷选职,方昔小轻,不容顿加。常侍圣旨,每以蝉冕不宜过多。臣与王俭既已左珥,若复加戢,则八座便有三蝉。若帖以骁、游,亦不为少」。乃以戢为吏部尚书,加骁骑将军。
王晏为吏部尚书。永明八年,武帝欲以明帝代晏领选,手敕问之。晏启曰:「鸾清挥锈湃,徊悔习偈峡,植豢删哟酥,暗勰酥埂。
谢草沦
为吏部尚书。高宗废郁林王后,宴会功臣上酒,尚书令王晏等兴席草沦,
独不起,曰:「陛下受命,应天从民。王晏妄叨天功以为己力」。帝大笑解之。座罢,晏呼草沦
共载还令省,欲相抚悦。草沦
又正色曰:「君巢窟在何处?」晏初得班剑草沦
,谓之曰:「身家太傅裁得六人,君亦何事一朝至此」。晏甚惮之。
梁江子四自右丞上封事,极言得失,高祖甚善之,诏尚书详择施行焉。
袁昂为尚书令,昂在朝謇谔,世号宗臣。昭明太子卒,晋安王纲为皇太子,昂独表言宜立昭明长息欢为皇太孙,虽不见用,擅声朝野。
许懋为著作郎,待诏文德省。时有请封会稽禅国山者,高祖雅好礼,因集学士草封,禅欲行,懋以为不可,因建议言之,拜中庶子。
陈蔡凝为尚书吏部侍郎,高宗尝谓凝曰:「我欲用义兴主固闱,肃为黄门郎,卿意何如?」凝正色对曰:「帝乡旧戚,恩由圣旨,则无所复言。格以佥议黄散之职,故须人门兼美,惟陛下裁之」。高宗默而止。肃因而有憾,令义兴主谮之于高宗,寻免官。迁交郧曛,还为黄门侍郎。后主尝置酒会,群臣欢甚,将移宴于弘范宫,众人咸从,唯凝与袁宪不行。后主曰:「卿何为者?」凝对曰:「长乐尊严,非酒后所过,臣不敢奉诏」。众人失色。后主曰:「卿醉矣」。令引出。
孔奂为侍中,后主时在东宫,欲以江总为太子詹事,令管记陆瑜言之于奂。奂谓瑜曰:「江有潘、陆之华,而无园绮之实,辅弼储宫,窃有所难」。瑜具以白,后主深以为恨,乃自言于高宗。高宗将许之,奂乃奏曰:「总文华之人,今皇太子文华不少,无藉于总。如臣愚见,愿选敦重之才,以居辅导」。帝曰:「即如卿言,谁当居此?」奂曰:「都官尚书王廓,世有懿德,性敦敏,可以居太子詹事」。奂又奏曰:「宋朝范泰,即范泰之子,亦为太子詹事,前代不疑」。后主固争之,帝卒以总为詹事,由是忤旨。其梗正如此。
后魏高允与司徒崔浩述成国史,后以经授恭宗。及浩之被收也,允直于中书省。恭宗使东宫侍郎吴延召允,仍留宿宫内。翌日,恭宗入奉太武,命允参乘至宫门,谓曰:「入当见至尊,吾自导卿。脱至尊有问,但依吾语」。允请曰:「为何等事也?」恭宗曰:「入自知之」。既入见帝。恭宗曰:「中书侍郎高允在臣宫同处累年,小心密慎。臣所悉虽与浩同,然允微贱,制由于浩。请赦其命」。太武召允谓曰:「国书》皆崔浩作不?」允对曰:「《太祖记》,前著作郎邓渊所撰。《先帝记》及《今记》,臣与浩同作。然浩综务处多,手绮枚已,至于注疏,臣多于浩」。帝大怒曰:「此甚于浩,安有生路!」恭宗曰:「天威严重,允是小臣,迷乱失次耳。臣向备问,皆云浩作」。帝问:「如东宫言不?」允曰:「臣以下才谬人著作,犯忤天威,罪应灭族。今已分死,不敢虚妄。殿下以臣侍读日久,哀臣乞命耳。实不问臣,臣无此言。臣以实对,不敢迷乱」。帝谓恭宗曰:「直哉!此亦人情所难,而能临死不移,不亦难乎!且对君以实,贞臣也。如此言,宁失一?有罪宜宥之」。允竟得免。于是召浩前,使人诘浩,惶惑不能对。允事事申明,皆有条理。时帝怒甚,敕允为诏,自浩已下僮吏已上百二十八人,皆夷五族。允持疑不为,频诏催切,允乞更一见,然后为诏。诏引前,允曰:「浩之所坐,若更有馀[C260],非臣敢知,直以犯触,罪不至死」。帝怒,命介士执允。恭宗拜请,帝曰:「无此人忿朕,当有数千口死矣」。浩竟族灭,馀皆身死。恭宗后让允曰:「人当知机不知机,学复何益?参乘之时,吾导卿端绪,何故不从人言,怒帝如此。每一念之,使人心悸」。允曰:「臣东野凡生,本无官意,属休明之会,应弓旌之举,释褐凤池,仍参麟阁,尸素官荣,妨贤已久。夫史籍者,帝王之实录,将来之鉴戒,今之所以观往,后之所以知今。是以言行举动,莫不备载,故人君慎焉。然浩世为殊遇,荣曜当时,孤负圣恩,自贻灰灭,即浩之迹,时有可论。浩以蓬蒿之才,荷栋梁之重,在朝无謇谔之节,退私无委蛇之称,私欲没其公廉,爱憎蔽其直理,此浩之责也。至于书朝廷起居之迹,言国家得失之事,此亦为史之大体,未为多违。然臣与浩实同其事,死生荣辱,义无独殊。诚荷殿下大造之慈,违心苟免,非臣之意」。恭宗动容称叹。允后与人言:「我不奉东宫尊旨者,恐负翟黑子也」。翟黑子事见《奉使受赂门》。
孙绍,为给事中、门下录事。朝廷大事,好言得失,遂为世知。
苟颓,孝文时为都曹尚书,方正好直言,虽文明太后生杀不允,颓亦言至恳切,未尝阿谀李种诛也。颓并致谏,太后不从。
李ぁ为度支尚书,性鲠烈,敢直言,常面折孝文,弹惫卿,无所回避,百寮皆惮之。帝常加优礼。
元正为黄门侍郎,茹皓以白衣侍直禁中,稍被宠接。宣帝尝拜山陵,路中欲引与同车,皓奋衣将钫切谏而止。
北齐崔昂,魏孝静帝时为尚书左丞。武定六年,甘露降于宫阙,文武官僚同贺显阳殿。魏帝问仆射崔暹、「尚书杨实:仍唬鹤怨乓,愿事段瑞,汉、魏多少,可各言往代所降之处,德化感致所由」。次问昂,昂曰:「案《符瑞图》,王者德至于天,则甘露降。吉降两门,不由符瑞。故桑雉为戒,实启中兴。小鸟孕大,未闻福感,所愿陛下虽休勿休」。帝为敛容曰:「朕既无德,何以当此」。
崔暹,天保末为右仆射。文宣谓左右曰:「崔暹谏我饮酒过多,然我饮何所妨?」常山王私谓暹曰:「至尊或醉多,太后尚不能致言,吾兄弟杜口,仆射独能犯颜,内外深相感愧」。
后周宇文孝伯为小蒙宰,宣帝忌齐王宪,意欲除之,谓孝伯曰:「公能为朕图齐王,当以其官位相授」。孝伯叩头曰:「奉先帝遗诏,不许滥伤骨肉。齐王陛下叔父,戚近功高,社稷重臣,栋梁所寄。陛下若妄加刑戮,微臣又顺旨曲从,则臣为不忠之臣,陛下为不孝之子也」。帝不怿,因渐疏之。
隋萧吉仕周为仪同。宣帝时,吉以朝政日乱,上书切谏,帝不纳。
何妥,开皇初为通直散骑常侍。时纳言苏威尝言于高祖曰:「臣先人每诫臣云,唯读《孝经》一卷,足可立身治国,何用多为?」帝亦然之。妥进曰:「苏威所学,非止《孝经》。厥父若信有此言,威不从训,是其不孝。若无此言,面欺陛下,是其不诚。不诚不孝,何以事君?且夫子有云不读《诗》,无以言,不读,《礼》无以立。岂容苏绰教子,独反圣人之训乎?」威时兼领五职,帝甚重之。妥因奏威不可信任。
赵绰,开皇中为刑部侍郎,每有奏谳,正色侃然。高祖嘉之,渐见亲重。
高ξ尚书左仆射。时太子勇失爱于高祖,潜有废立之志,谓υ唬航。王妃有神凭之,言王必有天下,若之何Τす蛟唬撼び子行蚱,淇煞虾⺶〉,勰然而止。
元岩字君山,为兵部尚书。岩性严重,明达世务,每有奏议,侃然正色,廷诤面折,无所回避。高祖及公卿皆敬惮之。
卢恺,开皇初,除吏部侍郎,摄尚书左丞。每有敷奏,侃然正色,虽逢喜怒,不改其常。
牛弘为吏部尚书,高祖惑于邪议,疏忌太子勇。高祖车驾至仁寿宫,翌日,御太兴殿,谓侍臣曰:「我新还京师,应开怀欢乐,不知何意翻邑然愁苦?」弘对曰:「由臣等不称职,故至尊忧劳。高祖既数闻谗谮,疑朝臣皆委,故有斯问,冀闻太子之愆。弘为此对,大乖本旨」。
刘行本为黄门侍郎,高祖尝怒一郎,于殿前笞之。行本进谏,帝不顾。行本乃正当帝前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臣左右,岂得轻臣而不顾也?」乃置笏于陛而退。帝谢之,而原所笞者。
长孙平为工部尚书,有人告大都督邴绍非毁朝廷为愦愦者。高祖怒,将斩之。平曰:「川泽纳嗡,以成其深,山岳藏疾,所以就其大,不胜至愿,愿陛下弘山海之量,茂宽裕之德。鄙谚曰:不痴不聋,不堪作大家翁。此言虽小,可以喻大。邴绍之言,不应闻奏,陛下又复诛之,且恐百代之后,有亏圣德」。乃赦绍。
段文振,大业中为右光禄大夫。时兵曹郎斛斯政专掌兵事,文振知政险薄,不可委以机要,屡言于炀帝,帝弗纳。
苏威为纳言,从幸辽回,车驾次太原。威以盗贼不止,劝炀帝还京师,深根固本,为社稷计。帝初从之,竟用宇文述等议往东都,天下大乱。威知帝不可规正,甚患之,属帝问盗贼事,宇文述曰:「盗贼信少,不足为虞」。威不能诡对,以身隐殿柱。帝呼问之。威曰:「臣非职事,不知多少,但患其渐近」。帝曰:「何谓也?」威曰:「他日贼据长白山,今者近在荥阳、汜水」。帝不悦而罢。
李桐客为门下录事。大业末,炀帝幸江都,时四方兵起,谋欲徙都丹阳,召百僚会议。公卿希旨,俱言:「江左黔黎,皆思望幸,巡狩吴会,勒石纪功,复禹之迹,今其时也」。桐客独议曰:「江南卑湿,地狭州小,内奉万乘,外给三军,吴人力屈,恐不堪命。且逾越险阻,非社稷之福」。御史奏桐客谤朝政,仅而获免。
唐李纲为礼部尚书,兼太子詹事,纲以太子建成渐狎,无行之徒,有猜忌之谋,不可谏止,频乞骸骨。高祖慢骂之曰:「卿为潘仁长史,何乃羞为朕尚书!且建成在东宫,遣卿辅导,何谓屡致辞乎?」纲顿首陈谢曰:「潘仁,贼也,诚在杀害,每谏便止,所活极多,为其长史,故得无愧。陛下功成业泰,颇自矜伐。臣以凡劣,才乖元凯,所言如水投石,安敢久为尚书。兼以愚臣事太子,所怀鄙见,复不采纳,既无补益,所以请退」。高祖谢曰:「知公直士,勉弼我儿」。于是擢拜太子少保,尚书、詹事并如故。
魏徵贞观二年,为尚书左丞。或有言徵阿党亲戚者,太宗使御史大夫温彦博按验无状。彦博奏曰:「徵为人臣,须存形迹,不能远避嫌疑,遂招此谤。虽情在无私,亦有可责」。帝令彦博让徵,且曰:「自今以后,不得不存形迹」。他日,徵入奏曰:「臣闻君臣叶契,义同一体,不存公道,唯事形迹。若君臣上下同遵此路,则邦之兴丧,或未可知」。帝瞿然改容曰:「吾已悔之」。其年,侍御史张玄素奏:「庆州乐蟠县令叱奴骘盗用官仓,推逐并实」。帝令斩决。中书舍人杨文献嗑萋刹,缓纤赖墼唬翰至鸽拗所重,若不加法,恐犯者更多。尚书右丞魏徵对曰:「陛下设法与天下共之,今若改张,多将法外畏罪,且后有重者,又无以加之」。其年,太宗谓侍臣曰:「人皆以祖孝孙为知音,今其所教声曲,多不谐韵,此犹未至精妙。人亦以许崇为良医,全不识药性。魏徵对曰:「陛下生平不爱音声,今忽为教女乐差舛责孝孙,臣恐天下怪愕」。帝怒曰:「卿是朕腹心,应须进忠直,何乃附下罔上为?」孝孙分疏?温彦博等拜谢。徵与王纸曰:「祖孝孙学问立身何如白明达陛下平生礼遇孝孙,复何如白明达?今过听一言,便谓孝孙可疑,明达可信,臣恐群臣众庶有以窥陛下者」。帝意乃解。权万纪,太宗时为尚书左丞,梗言廷谏,公卿莫不惮之。
颜相时,师古之弟,亦有学业。贞观中,累迁谏议大夫,拾遗、补阙,有诤臣之风。
狄仁杰为左司郎中,王本立,恃宠用事,朝廷心叹迦式茏嘀,请付法寺,高宗特原之。仁杰奏曰:「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之类?陛下何惜罪人而亏王法?必欲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诫」。本立竟得罪,由是朝廷肃然。
王及善,则天时为内史时,御史中丞来俊臣常以飞祸陷良善,自侯王将相被其罗织受戮者不可胜计。后俊臣坐事系狱,有司断以极刑,则天欲舍之。及善奏曰:「俊臣凶狡不轨,所信任者皆屠贩小人,所诛戮者多名德君子。臣愚以为若不剿绝元恶,恐摇动朝廷,祸从此始」。则天慰纳之。
张柬之,圣历初为凤阁舍人。其年,突厥默啜表言有女请和亲,天后盛意许之,欲令淮阳郡王廷秀娶其女。东之奏言:「古无男子,求夷狄女以配中国」。王者颇忤旨,出为合州刺史。
姚元崇为夏官侍郎,万岁通天二年,则天谓侍臣曰:「近者朝臣多被周兴、来俊,臣等推勘相牵,咸自承服。国家有法,朕岂能违。中间疑有枉滥,更使近臣就狱根问,皆得手状,承引不虚,朕不以为疑,即可其奏。自周兴来,俊臣死后,更无闻有反逆者,然则已前就戮者,不有冤滥邪?」元崇对曰:「自垂拱已后,被告身死破家者,皆是枉酷自诬而死,告者特以为功,天下号为罗织,甚于汉之党锢。陛下令近臣就狱问者,近臣自亦不保,何敢辄有动摇。被问者若翻,又惧遭其毒手,将军张虔勖、李安静等是也。赖上天降灵,圣情发寤,锄诛凶竖,朝廷掳步袢、找厌岢家晕⑶及一门百口,保见在内外官更无反逆者。乞陛下得告状,但收掌不须推问。若后有徵验,反逆有实,臣请受知而不告之罪」。则天大悦曰:「前宰相皆顺成其事,陷朕为淫刑之主。闻卿所说,甚合朕心」。其日,使高品官送银千两赐之。长安四年,为相王府长史,兼知夏官尚书事。又上言:「相王知兵马不便,臣非惜死,但恐不益相王」。词旨恳切。则天深然其言,遂改为春官尚书。
李峤,则天朝为给事中。时酷吏来俊臣构陷狄仁杰、李嗣真、裴宣礼等,奏请诛之,则天使峤与大理少卿张德裕、侍御史刘宪覆其狱。德裕等虽知其枉,惧罪,并欲依俊臣所奏。峤固争之,曰:「岂有知其枉滥,不为申明?孔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德裕等遂与峤列其枉状,由是忤旨,出为润州司马。
卢藏用为左拾遗时,则天造兴泰宫于万安山,藏用上疏谏之,言甚恳切。
苏向,则天时为右肃政台御史大夫。时有诏白司马阪营大像,费用巨万亿,向以妨农,上疏切谏,则天纳焉。
薛登,天授中为左补阙,时选举颇滥,登上疏谏,文辞博赡,事竟不行。李邕,则天朝为右拾遗,时御史中丞宋竿⒆嗾挪宗兄弟有不顺言,请付法司推断,则天初不应。邕在阶下进曰:「臣观宋杆请,社稷大望,伏愿陛下听从」。张说为凤阁舍人,长安三年秋,麟台监张易之与其弟昌宗权位日煽欲作难图,皇太子遂谮左肃政台御史大夫、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兼检校太子左庶子魏元忠交通密谋,造飞语曰:「君老矣,吾属当扶太子,可谓耐久朋」。天后惑其言,下元忠制狱,引皇太子相王旦及诸宰相,令易之。昌宗与元忠对理,反复不决。昌宗又引凤阁舍人张说令证其事,说初不之知,及至御前,遂厉声曰:「元忠实不反,昌宗诬构耳」。天后不纳,竟贬为高安尉,说配岭南。
唐绍,博学,善《三礼》。中宗神龙中,为左台侍御史,兼太常博士。中宗将拜南郊,国子祭酒祝钦明等希旨,请皇后为亚献。绍与博士蒋钦绪固争,以为不可。睿宗即位,又数陈时政损益,转给事中,仍知礼仪事。
张知微为武部郎中,至德二载,知微奏将军王难得不睿宗也。救郭英,滤炝罹败,合从军令房佑泄芾种才,不宜以小非见免。御史大夫韦陟,才堪辅弼,久不见用,言词抗直,手执谏书,肃宗嘉其谠直,竟不用其言。李揆至德中为尚书舍人,时宗室请加张皇后「翼圣」之号,肃宗召揆问之。对曰:「臣观往古后妃,终则有谥,生加尊号,未之前闻。景龙失政,韦氏专恣,加号翊圣。今皇后之号,正与韦氏同。陛下明圣,动遵典礼,岂可从景龙故事哉!」帝惊曰:「凡才几误我家事」。遂止。时代宗自广平王改封成王,张皇后有子数岁,阴有夺宗之议。揆因对见,帝从容曰:「成王嫡长有功,今当命嗣,卿意何如?」揆拜贺曰:「陛下言及于此,社稷之福,天下幸甚,臣不胜大庆」。帝喜曰:「朕计决矣」。自此颇承恩遇,遂蒙大用。
裴佶为补阙,李怀光以河中叛,朝廷欲以含垢为意,佶抗议行诛,德宗深器之,前席慰勉。陆贽为谏议大夫、翰林学士。德宗在奉天围解之后,德宗言及违离宗庙,呜咽流涕曰:「致寇之由,实朕之过」。贽对曰:「臣思致今日之难者,群臣之罪也」。贽意盖为卢杞、赵赞等。帝欲掩杞之失,则曰:「虽朕德薄,致此祸乱,亦运如前,定事不由人」。贽又极陈杞等罪状。及为兵部侍郎,又以宰相窦参黩货,贽又极言之,繇是与参不平。
贾隐林为右散骑常侍。兴元元年二月,奉天解围,百僚称贺,隐林忭舞,因上言曰:「陛下性灵太急,不能容忍,若旧性不改,虽朱Г败亡,臣亦恐忧未艾也」。德宗虚怀纳之。
阳城为谏议大夫、正直时,朝议欲相延龄,城曰:「脱以延龄为相,城当取白麻坏之」。
崔刮《补阙尝疏》论裴延龄,为时所知。
归登为右拾遗。裴延龄以奸佞有恩,欲为相。谏议大夫阳城上疏切直,德宗赫怒,右补阙熊执易等亦以危言忤旨。初执《易》草疏成,示登,登惨然曰:「愿寄一名雷霆之下,忍令足下独当!」自是同列切谏。登每联署其奏,无所回避,时人称重。
袁高为给事中,贞元元年,抗论卢杞。是时,德宗念杞,必欲擢之,宰相卢翰、刘从一惧黜不敢言,独高抗议者久之。时人尽为高危之,虽懦者咸有立志,乃相与论奏,累日不息。德宗知其不可,亦回圣虑,于是中外相贺数正直者,贞元迄今以高为第一。
王仲舒,字弘中。贞元十年拜右拾遗。裴延龄领度支,矫诞大言,中伤良善,仲舒上疏极论之。
穆赞为补阙、给事中,皆以论时政得失,为时所重,亦以此再受黜,责韩愈为监察御史。德宗晚年,政出多门,宰相不甚得专机,务复有宫市耗扰之弊,愈悉以上言贬为连州山阳令。
段平仲,宪宗元和中为谏议大夫。时吐突承璀请出征镇州,无功而还。平仲与吕元膺等抗论,请加黜责。后转给事中。其在要近,朝廷有得失,未尝不论列,时人推其狷直。
孔为谏议大夫、知匦使。元和六年,内官吐突承璀出为淮南监军,太子通事舍人李涉知帝待承璀意未衰,投匦上疏,论承璀有功,久委腹心,不宜遽弃览涉,副章不受,面诘责之。涉乃进疏光顺门,极论其与中官交结,言甚激切,诏贬涉陕州司仓。人幸臣闻之侧目,人皆为危之高步公卿间,以方严见惮。及为尚书左丞、信州刺史李位为州将,韦岳谗言替于本使监军高重昌,言位结聚术士,以图不轨。追位至京师,鞫于禁中,奏曰:「刺史得罪,合归法司按问,不合劾于内仗」。乃出付御史台,与三司讯鞫,得其状位好黄老道,时修斋碛欠饺送跞使Ш狭兑┪锉鹞弈、孀匆栽牢、芨婢錾、北嵛唤ㄖ菟、韭硎狈黔论谏,罪在不测,人士称之又薛存诚为御史中丞,洪州监军使高重昌诬奏信州刺史李位谋大逆,及追至,宪宗初令送仗内鞫问,存诚一日三上表以请,帝乃令付御史台,及推案无状,位竞得雪。
许孟容为兵部侍郎。元和六年六月,盗杀宰相武元衡,孟容请见,奏曰:「岂有国相横尸路隅而盗不获,此朝廷之辱」。从古未有因,沥泣极言,帝为愤叹。
崔植为给事中时,皇甫梢栽、紫嗯、卸戎ё嘀、钪莞盐院两税、榷酒盐利匹段等,加估定数,及近年天下所纳盐酒利抬估者,一切徵收。诏皆可之。植抗疏论奏,令宰臣召植宣旨嘉谕之,物议罪啥美植。
李藩为给事中,制敕有不可,遂于黄敕后批之。吏曰:「宜别连白纸」。藩曰:「别以白纸是文状岂?曰批敕:裴萄造兜垡晕,有宰相器量。
独孤朗为谏议大夫,时王播以厚贿得判盐铁,众口喧然,朗连上章极谏,迁御史中丞。
李逊为给事中,尝论时政,以为:「事君之义,有犯无隐,陈诚启沃,不必择辰。今君臣敷奏,乃候只日是毕,岁臣下睹天颜,献可否能几?」宪宗嘉之。
武儒衡为中书舍人时,皇甫晌相剥下以媚上,儒衡抗疏论列其事。哨谒咧,宪宗谓稍:「唬何「鹨」,匀搴庖,蚵矍涠,用报怨,苫炭植桓锤已浴。
殷侑为谏议大夫,凡有朝廷之得失,悉以陈论,凡八十四上章。
李绛为户部侍郎,尝因次对穆宗曰:「户部比有进献,至卿独无,何也?」绛曰:「将户部献入内藏,是用官物以结私恩」。帝耸然,益嘉其直。后绛为御史大夫,时穆宗亟为畋游行幸,绛率御史属在延英极谏,穆宗不能用,绛以疾辞,绛为左仆射。刚肠疾恶贤,不肖太分,以此尤为非正之徒所忌。
韦弘景为给事中,屡有封笔庇辛,跏裤以驸马,交通邪佞,自检校官。穆宗用为太仆卿,弘景执奏不可。中人宣谕再三,弘景不为之回。帝怒,乃令弘景使安南,邕容宣慰,时论翕然推重。时萧人免以清直在位,弘景议论,常所辅助。
李渤为考功员外郎。时穆宗好畋游,亟出行幸,车驾至温汤,渤奏疏请书宰相下考,以其不能强谏也。及为谏议大夫、染坊役夫张韶等窃发伏诛,宰臣及百僚于阁内称贺。渤献箴规,词甚激切。
崔郾为谏议大夫,时穆宗颇事畋游,郾与郑覃等推诚直谏,触发无避,降中使宣谕之。旋迁给事中。敬宗即位,为翰林侍读学士,转中书舍人。入思政殿,郾奏曰:「陛下用臣为侍读,卒岁有馀,未尝问臣经义。今蒙转改,实惭尸素。有窆砗穸,鞯墼唬嘿。闺槁务稍鸭,吹鼻胍嬷惺樯崛烁咴皆唬罕菹乱。馑淅稚萍,任囱咏尤迳。天下之人,宁知重道」。帝深引咎,赐之锦采。
李汉为左拾遗。长庆四年九月,波斯大贾李苏沙进沉香亭,子材以钱一千贯、文绢一千匹赐之。汉上疏以为沉香为亭,比瑶台琼室。敬宗颇怒言过,时优容之。
薛廷老,敬宗宝历初为右拾遗、内供奉、史馆修撰。时郑权因交通郑注,得岭南节度权。到镇后,尽以府库所有辇送京师,酬遗权人幸廷老伺知上疏,请按由是[C260]结中外,人尽危之。廷老性本强直,未几,又论张权舆、程昔范不宜居谏诤之列,事皆不行。
柳公权为中书舍人,充翰林书诏学士。文宗便殿,对六学士,语及汉文恭俭,帝举袂曰:「此水诲之者三矣」。学士皆赞咏帝俭德,唯公权无言。帝留而问之,对曰:「人主当进贤良,退不肖,纳谏诤,明赏罚。服水诲之衣,乃小节耳」。时周墀同对,墀为之惴心,栗公权,词气不可夺。翌日,降制以为谏议大夫、知制诰,学士如故。开成三年,转工部侍郎充职。尝入对,帝谓之曰:「近外议如何?」公权对曰:「自郭皎除授鼓,物议颇有臧否」。帝曰:「皎是尚父之从子,太后之季父,在官无过。自金吾大将军授鼓小镇,何事议论耶?」公权曰:「以皎勋德,除镇攸宜,人情议论者言皎进二女入宫,致此除拜,此事信乎?」帝曰:「二女入宫参太后,非献也」。公权曰:「瓜、李之嫌,何以户晓?」因引王众、商宗出庐江王妃故事。帝即令南内史张日华送二女还。皎、公权忠言裨益,皆此类也。
韦温为右补阙,忠鲠救,时宋申锡被诬,温昌言曰:「宋公履行有素,身居台辅,不当有此,是奸人陷害也。吾辈谏官,岂避一时之雷霆,而致圣君贤相蒙蔽惑之咎耶?」因率同列伏阙切争之,由是知名焉。
孔敏行为谏议大夫,上疏论山南监军杨叔元之罪,其言激切,时论称之。
郭承嘏,太和六年为谏议大夫,频上章言时政得失。寻以郑注为太仆卿,论陈激切,注不敢出。转给事中,改华州刺史、兼御史中丞。诏下之后,公卿送诣中书求承,嘏出麾之。故给事中卢载封还诏书。即日,帝御紫宸殿,顾谓宰臣曰:「华州阙人,承嘏可任,故命之。今谏官、给事中皆疑其去,既不能户晓,莫若从众望」。遂追制罢之。
冯定为谏议大夫,太和乙卯年,诛戮宰臣之后,中外怀疑。及改元开成,文宗将御宣政殿,中尉仇士良请用神策仗卫殿门,定抗疏论罢,人情危之。
李中敏,开成元年正月,以前司门员外郎为司勋员外郎中。敏前岁因久旱,抗疏言宋申锡等冤陷之状,以为致雨之方,莫若斩郑注而雪申锡,士大夫皆危之。疏留中,因谢病满百日东归,至是始复徵授。
梁卢协为右谏议大夫。开平四年,诣ト上表,以夏麦不稔,请勿徵,至秋熟,折输粟。太祖圣武严毅,宸断不测,故谏官未尝敢言事协奏,而果俞其请,物论嘉之。李愚为左拾遗、崇政院直学士,或预咨询,而侃然正色,不畏强御。衡王入朝,重臣季振辈致拜,唯愚长揖,末帝让之曰:「衡王,朕之兄,朕犹致拜崇政,使季振等皆拜,尔何傲耶?」对曰:「陛下以家人礼兄,振等私臣,臣居朝列,与王无素,安敢谄事」。其严毅皆此类也。
晋裴┏跏,颂莆兵部侍郎。明宗时,以数论权臣过失,授太子宾客。
王权为兵部尚书,高祖天福中,令权使于契丹,权以前事累为将相,未尝有称臣于契丹者。谓人曰:「我虽不才,年今耄矣,岂能稽颡于穹庐之长乎!违诏得罪,亦所甘心」。由是停任。
郑受益为右谏议大夫。高祖天福中,泾州节度使张彦泽在泾州违法虐民,杀其掌书记张式、军将杨洪,朝廷优容之。受益两疏论云:「请下有司申明其罪」。李涛为刑部郎中,张彦泽杀张式、杨洪等,涛乃与员外郎张麟、麻麟、王禧等同诣ト门进疏,论彦泽之罪,请下有司,词甚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