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部 节俭
《传》曰:「俭者,国之宝也」。汉文帝曰:「吾为天下守财耳」,岂可妄用之哉!」盖王者据神器之重,⒁谡字上在乎约,费以足用,崇俭以率下。故古先哲王无宫室苑囿之饬,无珠玉舆马之玩,衣无文绣,食无兼味,不视奇怪之物,不听淫靡之音,急于致理,薄于自奉。繇是风行草偃,家给人足,民俗以之淳厚,品物以之茂遂。故曰:「上节用则国富,君无欲则民安」,斯之谓矣。
黄帝勤劳心力耳目,节用水火财物。臣钦若等曰:卷中不载年月日者,并史阙文,馀皆准此。
帝喾取地财而节用之。
帝尧富而不骄,贵而不舒,黄收纯衣「纯」,一作绞。太古冠冕图》:「夏名冕曰收。《礼记》曰:「野夫黄冠纯衣,士之祭服。纯,读曰缁
。堂高三尺,土鼋匀等,茅茨不剪,采椽不斫屋盖曰茅茨,以茅盖屋也。采,木名,今之栎木也
,饭土簋,ヱ土刑簋以盛饭,刑以盛羹。土,谓烧土为之
,粝梁之食粝,粗米也。一斛,粟七斗米为粝
。藜藿之羹,夏日衣葛,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
帝舜甑盆,无膻而工,不以巧获罪言工不以工巧之事获罪也
。
夏禹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
周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文王节俭,卑其衣服,以就其安人之功,以就田功,以知稼穑之艰难
。
宣王中兴,更为《俭宫室、小寝庙》,诗人美之,作《斯干》之诗。
汉文帝二年十一月,诏太仆见马遗财足遗,留也。太仆见在之马,今当减留财足充事
。
帝即位二十三年,宫室、苑囿、车骑、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尝欲作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上曰:「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中,谓不富不贫。
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今新丰县南骊山顶有露台,乡极为高显,犹有文帝所欲作台之处。
身衣弋绨。弋,皂也。身衣弋绨。又曰:弋黑色绨,厚缯。
所幸慎夫人,衣不曳地,帷帐无文。霸陵,文帝陵名。又《后汉书》云:文帝处百姓于灵台,食希帷帐于皂囊。或有讥其俭者,帝曰:「朕为天下处财耳,岂得妄用之哉!」又东方朔曰:文帝集》上书囊以为殿帷。又《后汉书》王符曰:孝文皇帝躬衣弋绨,革为韦带。
帝建始二年三月,罢六厩技巧官秩,减乘舆厩马。哀帝绥和二年即位,诏三齐服绮绣,难成害女红,减乘舆服御、后宫用度,及罢尚方、御府百工技巧靡丽无益之物。
晋武帝太始元年十二月戊辰,下诏大弘俭约,出御府珠玉玩好之物,颁赐王公以下。乙亥,诏省郡国御调禁乐府、靡丽百戏之技,及彤文游畋之具。武帝承魏氏奢侈刻弊之后,百姓思古之遗风,乃厉以恭俭,敦以寡欲。有司尝奏御牛青丝跻断,诏以青麻代之。惠帝永兴元年十二月丁亥,诏曰:「顷戎车屡征,劳费人力,供御之物,皆减三分之二。
元帝性简俭冲素,有司尝奏太极殿广室施绛帐,帝曰:「汉文集上书,皂囊为帷」。遂令冬施青布,夏施练帷帐,将拜贵人,有司请市雀钗,帝以烦冫卖,不许。所幸。郑夫人衣无文采,从母弟王е为母立屋,过制流涕止之。
成帝咸和七年七月丙辰,诏诸养兽之属损费者多,一切除之。
咸康七年三月戊戌,杜皇后丧,帝下诏曰:「吉凶典仪,诚宜备设。然丰约之度,亦当随时,况重壤之下,而崇饰无用邪。今山陵之事,一从节俭,上陵赐赏,皆是死事,勋绩之家,亲戚受宠,未曾横有所及。
魏文成和平四年七月壬午,诏曰:「朕每岁以秋时言旅,郡官讲武平壤,所幸之处,必止改作」。
孝文太和十一年十月辛未,诏起部罢无益之作,出宫人不知机杼者。十一月丁未,诏罢尚方绵绣绫罗之功,四民欲造,任之无禁。其御厨衣服、金银珠玉绫罗、糸由锦、大官杂器、太仆乘具、内库弓矢,出其大半,班赉百官及京师士庶,下至工商皂隶,逮于六镇戍士各有差。帝性俭素,常服水诲之衣,鞍勒铁木而已。帝之雅志,皆此类也。
西魏文帝大统元年九月,有司奏煎御香泽须钱数万,帝以军旅在外,停之。
后周太祖性好朴素,不尚虚饰,常以反风俗,复古始为心。
五年五月,免妓乐杂役之徒,皆从编户。
武帝保定元年二月丙午,省块去百戏。
二年十月戊戌,诏曰:「树之元首,君临海内,本乎宣明教化,亭毒黔黎,岂惟尊贵其身,侈富其位。是以唐尧疏葛之衣,粗粝之食,尚临汾阳而永叹,登姑射而兴想。况无圣人之德,而嗜欲过之,何以克厌众心,处于尊位,朕甚恧焉。今巨寇未平,军戎费广,百姓虚空,谁与为足。凡是共朕衣服饮食,四时所须,爰及宫内调度。朕今手自减削,纵不得顿行古人之道,岂曰全无庶几凡尔百司,安得不思省约,勖朕不逮者哉!
天和二年,省掖庭四夷乐、后宫罗绮工人五百馀人。建德元年十二月庚寅,幸会道院,以上善殿壮丽,遂焚之。
六年正月辛丑,诏曰:「伪齐叛涣,窃有漳滨。世纵淫风,事穷雕饰。或穿池运石,为山学海。或层台累构,跞樟琚阋,员┞抑心,极奢侈之事,有一于此,未或弗亡。朕菲食薄衣,以弘风教,追念生民之费,尚想力役之劳,方当易兹弊俗,率归节俭。其东山南园及三台,可并毁撒瓦木诸物。凡入用者,尽赐下民。山园之田,各还本主」。
五月己丑,诏曰:「朕钦承丕绪,寝兴寅畏,恶衣菲食,贵昭俭约,上栋下宇,土阶茅屋。犹恐居之者逸,作之者劳,讵可广厦高堂,肆其嗜欲。往者会臣专任,制度有违,正殿别寝,事穷壮丽。非直雕墙峻宇,深戒前王。而纬构弘敞,有逾清庙,不轨不物,何以示后?兼东夏初平,民未见德,率先海内,宜自朕始。其露寝会义,崇信含光,愫纤计胫,畹畹扰┫,吨时悉可毁拆。垌街物,并赐贫民。缮造之宜,务从卑朴」。癸巳,行幸阊艄。戊戌,诏曰:「京师宫殿,已从撤毁。并、邺二都,华侈过度,诚复作之非我,岂容因而弗革。诸堂殿壮丽,并宜除荡,甍宇诸物,分赐穷民。三农之隙,别渐营构,止蔽风雨,务在卑狭」。帝性既明察,少于恩惠,凡布德立行,皆欲逾越古人。身衣布袍,寝布被,无金宝之食。希诸宫殿华绮者,皆撤毁之。改为土鼋允尺,不施栌ㄆ。其雕文刻镂,锦绣纂组,一皆禁断。后宫嫔御不过十馀人。
隋高帝居处服玩,既务存节俭,令行禁止,上下化之。开皇、仁寿之间,丈夫不衣绫绮,而无金玉之饰,常服率多布帛装带,至以铜铁骨角而已。虽啬于财,至赏赐有功,亦无所爱。[A092]帝既躬体俭约,六宫咸服水诲之衣,乘舆供御有故敝者,随令补用,皆不改作,非享燕之事,所食不过一肉而已。有司尝进乾姜,以布袋贮之,帝因以为费,大加谴责。后进香,复以毡袋,因笞所司,以为后戒。自是内外率职,府帑充实,百官禄赐及赏功臣,皆出于丰厚焉
。
唐高祖武德元年七月庚申,诏曰:「隋代离宫别馆游憩之所,并废之」。
十月庚辰,诏曰:「国初草创,日不暇给,凡厥礼仪,鲜能尽人。巍G疑人,未庐郾囟,嘀领缎蟛,思致蕃息。祭祀之本,皆以为身,穷极事神,有乖正直。杀牛不如示龠祭,明德即是馨香。望古推今祭神一揆。其祭圜丘、方泽、宗庙以外,并可止用少牢。先用少牢者,宜用特牲,待时和年丰,然后克循常礼」。
高祖凡所营为,务从简易,服用取给而已。
太宗贞观二年八月乙未,公卿奏曰:「依礼,季夏之月,可以处台榭。今隆暑未退,秋霖方始,宫中卑湿,请营一阁以居之」。帝曰:「朕有气病,岂宜下湿。若遂来请,縻费良多。昔汉文帝将起露台,而惜十家之产。朕德不逮于汉帝,而所费过之,岂谓为民父母之道也」。固请,竟不许。
四年十一月己丑,户部奏窖苫须麻十万糸戾。帝曰:「麻为ヒ鞋,得供国用。自今窖苫,宜以葛蔓为之」。又将作大匠窦倚抻雒阳宫,帝务存节俭,夷遂豆。凿池起山,崇饰雕丽,虚费功力。帝闻之大怒,遽令毁之,摇S肿是免。
十六年二月壬寅,帝谓侍臣曰:「朕顷因览《刘聪传》,聪将为刘后起皇仪殿。廷尉陈元达谏,聪大怒,命斩之。刘后手疏启请甚切,聪怒解,而甚窆碇人之读书,欲广闻见,行之难也。朕于蓝田市木,将别为一殿,取制两仪,仍构重阁,其木已具,远想聪事,斯作」。遂止。
二十二年四月,以频造宫室,务从卑俭,终费人力。帝谓侍臣曰:「唐尧茅茨不剪,以为俭德。不知尧时无瓦,盖桀、纣为之。若于无瓦之晨为茅茨者,未为俭德不剪之言,盖书史粉饰之耳。朕今构采椽于椒风之日,立茅茨于有瓦之时,将为节俭,自当不谢。古昔省宫室之广,大役人功,以此再思,不能无窆怼。
高宗永徽六年十一月戊子,诏曰:「少府监非军国所需,宗庙之用,并不须饰以珠玉。诸州常贡珠宝者,并宜停进。其市肆间不得更为埏渭盎蹂髦楸及金银等物」。
龙朔二年六月癸亥,诏曰:「比每诞育王子、公主诸亲庆贺,多进锦绣纂组,金银雕镂,虚有縻费,深乖节俭。自今以后,即宜并停」。
玄宗先天二年八月戊午,敕曰:「礼曰:宁俭书戒,无逸约费啬财为国之本,至于赐泻涎缯,欲与人同欢,广为聚敛,故非取乐之意。况自徇于奢,是不戒也。心劳于伪,是不经也。殷监于此,良用怃然。自今以后,两京及天下醒缢作山车、旱船、结采、楼阁、宝车等,无用之物,并宜禁断」。
开元二年七月乙未,内出珠玉锦绣于殿庭焚之。敕曰:「朕闻殊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故汉文云:雕文刻镂伤农事,锦绣纂组害女工。农事伤则饥之本,女工害则寒之源。又贾生有言曰:夫人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饥寒切。体慈母不能保其子,君焉得以有其民哉?朕以眇躬,㈧锻豕之上,曷尝不日旰忘食,未明求衣,使反朴还淳,家给人足,而仓廪未实,饥馑相仍,水旱或愆,糟糠不厌,静思厥故,皆朕之咎。故有浆酒霍肉,玉食锦衣,互相夸尚,浸成风俗。夫令之所施,惟行不惟。反人之化,上从实不从言。是以古先哲王,以身率下,如风之靡,何俗不易。此事近有处分,当以施行。朕若躬服珠玉,目玩锦绣,而欲公卿节俭,黎庶敦朴,是扬汤止沸,涉海无濡,不可得也。是知文质之风,自上而始。朕欲捐金抵玉,塞本澄源,所以服御金银器物,今付有司,令铸为铤,仍贮掌以供军国。珠玉之货,无益于时。并宜焚于殿前,用绝浮竞,至诚所感,期于动天。况凡百官,有违朕命。其宫掖之内,后妃以下,咸服水诲之衣,永除珠翠之食。希当使金玉同价,风俗大行,日用不知,克臻至道,布告遐迩,如朕意焉」。戊戌,诏天下更不得采取珠玉、刻镂器玩、造作锦绣珠绳、织成帖糸舀二色绫绮罗作龙凤禽兽等异文字,及坚水费锦文者,决一百。受雇工匠,降一等科之。两京及诸州旧有官织锦坊宜停。
十二年正月戊寅,敕曰:「朕闻舞者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岂徒夸诩时代,眩曜耳目而已也。自立闵啬诟百有馀年,都不出于九重。今欲陈于万姓,冀与群公同乐,岂独娱于一身。且珠翠绮罗,孰非珍玩,常念百金之费,每惜十家之产。是以所服之服,俱非绮罗,所冠之冠,亦非珠翠。若弋绨之制,大帛之衣,德虽谢于古人,俭不忘于曩哲。庶群公观此,当体朕之不奢」。肃宗至德二年十二月,诏宫女及狗、┊鸡、鹰鹞之数,宜即停减。屋宇、车舆、衣服、器用并宜。准式珠玉宝钿、平脱、金泥、织成刺绣之类,一切禁断。
乾元二年正月戊寅,帝耕藉田,先至于先农之坛。因阅耒耜,有雕刻文饰者,谓左右曰:「田器农人执之,在于朴素,岂贵文饰乎?」乃命撤之。下诏曰:「古之圣王,临御天下,莫不务农敦本,宝俭为先,盖用勤身率下也。属东耕启候,爰事藉田,将欲劝彼蒸人,所以执兹耒耜。如闻有司所造农器,妄加雕饰,殊匪典章。况绀辕缥轭,固前王有制,崇奢尚靡,谅为国所疵,静言思之,良用叹息,岂朕法尧、舜重茅茨之意邪?其所造雕饰者宜停。仍令有司依农用常式,即别改造,庶万方黎献,知朕意焉」。
三月壬寅,诏曰:「朕闻古者皇王乘时致理,莫不上稽天象,下顺人心,所以革弊移风,推诚布化也。朕自纂膺鸿业,再复寰区,何尝不勤已励精,兢兢业业,一物失所,爰轸纳隍之忧。四方未宁,深怀驭朽之惧。顷虽水公革之令,随事每下,而弛张之要未得其宜。遂使人瘼尚繁,寇虞犹梗,有乖政本,谅在朕躬。用怀酌损之仪,庶叶惟新之典。自今已后,常膳及服御等物,悉从节减,周身之外,一切并停」。武德中,尚作等坊除造赏物,赐蕃客将士器物及军戎祠祭所要,馀并停。
上元二年八月壬申,内宴宰臣已下,内出妓乐,不过数人,甚俭。司徒、兼中书令郭子仪等上表曰:「臣闻古先哲王,莫不崇俭以阜时戒,奢以敦本,勤以树善,利在化淳。伏惟乾元大圣光天文武孝感皇帝陛下,缵成盛业,人卫诸难,功存造化,泽被仕字,领斗用之饰,声乐之娱,宜有所增加,以彰圣德。今月十六日,臣等伏蒙天恩,幸г内宴,切见后庭妓乐,其数非多,衣制俭薄,颇为逼下。顾无丽绮之玩,是行质素之风,恭惟睿慈,允臻于道。昔汉文帝念中人之产,晋武焚外国之裘,皆抑止于有馀,匪谦让于当分。以今比古,无德而称。况圣作物睹,著自格言,上行下效,存于理体。陛下以农桑未戮,务犹虞思,惩富教之繇,率先俭约之化,康宁之福,莫尚于此。臣等备位宰臣,职当毗赞,恐圣烈无纪,臣下未知。请编之史策,宣下中外」。诏曰:「俭德之恭,约失者鲜。格言为重,理道在兹。朕志复淳源,用济海内,振其玄化,镜以至清。非谓艰难之时,自崇朴素之本。无声之乐,庶闻于四方。曳地之衣,将比于前古。且率人而自我,亦揉木而销金。为君之难,事当乎增惕。股肱之义,务在乎弼违。期于启沃之勤,不在延君之誉。为人上者,此道惟常,岂可付以史官,宣于中外!载循来表,殊匪朕怀」。翼日,太子宾客韩择木入奏,因奉贺节俭妓乐,衣无绮绣之饰,食无珍羞之具。上因出衣袖以示之曰:「朕此衣已三度浣矣。
代宗宝应元年六月戊午,敕:「尚食等厨三分量减一分,所司不得辄有奏请,至秋熟后任,依常式。
广德二年二月乙亥,南郊礼毕,敕曰:「朕思素俭,敦以淳风,必约严章,以齐侈俗。其珠玉器玩、宝钿杂绣等,一切禁断」。
德宗初即位,大历十四年闰五月癸未,诏罢梨园使及伶官之冗食者三百馀人,留者隶太常。
是月丙戌,诏曰:「四方贡银,器有以金饰者,去之」。
六月己亥,敕曰:「乘舆服御,量加减省,务敦质素。天下进献事,缘郊祀陵庙所须,依前勿阙,馀并撙节,归于省约。奇器、异服、绵绣、珠玉等,并不得辄有进献」。
七月庚午,诏:「王者不宝远物,所宝惟贤。故尧设茅茨,禹卑宫室,光武舍去宝剑,顺帝封还大珠,朕仰止前王思齐朴素。邕州所奏金坑,诚为润国害人放利非朕素怀,方以不贪为宝,惟德其物,岂兹难得之货,生其可欲之心耶?其金坑任人开采,官不得占」。先是,元载、马刘忠翼之第,自天宝中,京师堂寝已极弘丽,而第宅未甚逾制,然卫公李靖庙已为嬖人杨氏厩矣。及安、史二逆之后,法度摧坏,大军宿将,竞崇栋宇,台榭之饰,无复界限,力穷乃止,人谓之「木妖」,而马之堂尤盛,计钱二十万贯,他室称是。既而卒于军,以丧归京师。士庶欲观其宏丽,假名于故吏,投刺会吊者数千百人,故命撤毁之。自是京师楼榭之逾制皆毁。
癸酉,诏减服物供献之属以千数。德宗始即位,德音屡下,务存俭德,内外人心皆得其理。
建中元年十月己丑,诏减膳羞常贡之物。
贞元二年四月辛巳,陕虢观察使李泌奏:「虢州卢氏县山冶,近出瑟瑟,请充贡献,禁人开采」。诏曰:「瑟瑟之宝,朕不饰器玩,不尚珍奇,常思反朴之风,用明躬俭之节。其出瑟瑟处任,百姓求采,不宜禁止瑟瑟,玉名
。
三年正月庚戌,诏:「内外诸亲设祭于大行皇后,并不得假饰花果。已后公私集会,并宜准此。
顺宗贞元二十一年二月,即位。甲子,赦曰:「清净者理国之本,恭俭者,修已之端。朕临御万邦,方弘此道,苟可济物,子何爱焉?宫掖之中,宜先省约。其后宫细人子弟、音声人等,并宜放归亲族」。
宪宗元和五年十一月丙午,帝谓宰臣曰「朕以禁中旧殿,岁久危坏,昨令有司经度资费,多非意欲渐葺构之所,冀成功不毁。但缘国用未赡,物力犹诎,是以每务简俭,情在不劳,至于车服饮食,亦深畏奢侈。以是思之,不知竟可营造否权」德舆对曰「陛下以至德爱人,情存节用,此实为理之本」仲尼谓大禹卑宫室,菲饮食,恶衣服,以为无间。然汉文帝欲起露台,召匠计之,直百金。帝曰「中人十家之产,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遂止。是以文帝之代,四海庶富俗,敦礼让,一岁断狱兑百人,几致刑措,前史以为美谈。后王用为师表,且简则不劳人,俭则不废财。人安财足,天下自化。上好奢侈,则下亦变风,人务纵欲,争夺自起。今陛下至诚,恭俭有过,昔王卑躬爱人,动务至理,实天下苍生幸甚。
文宗太和元年四月壬辰,敕皇太子料宜权停。敬宗以晋王位居中嗣,时方二岁,已命有司供献,尽同储副,至是权罢之。壬寅,命毁放鸭亭子。先是,敬宗尝于钛舻疃增置亭沼,多聚水禽,谓之「放鸭亭子」。是日,命毁之。戊申,幸教坊,回仰望仙门侧有看楼十间,帝以不复游御,命毁之。
二年五月庚子,诏:「应诸道进奉内库四节及降诞进奉金花银器并纂组文绫缬杂物,并折充挺银及绫绢。其中有赐与所须,待五年后续有进止」。
文宗锐意求理,每与宰臣议政,深恶侈靡,故每下诏敕,常以敦本崇俭为先,庶乎上行下效之有渐也。丁巳,命内官赴汉阳公主等宅。宣每遇对日,不得广插钗梳,不须服短窄衣服。
三年九月辛巳,命中使宣两军中尉及诸司使、内官等,不许著纱慵。扮甭薜龋ㄗ,约枘岩岳,捶缢捉归。奢靡权邪,贵近竞相尚,豪溢而不能制之。帝姿性高雅,始自登极,时用服饰,必以俭素为先,思有以自近惩革,繇是孜孜以留意。其后驸马都尉韦处仁入见巾,夹罗巾以进,帝谓曰:「本慕卿门户清素,故俯从选尚。如此巾服,从他诸职为之,卿不须为也」)
十一月甲午,诏:「四方并不得辄以杂行样难行非常之物为献,其于纤丽若花丝布、撩绫之类,并禁断。敕到一月日,机杼一切焚弃」。
开成四年正月丁卯夜,于咸泰殿观灯作乐,三宫太后及诸公主并赴宴。帝思节俭化,天下衣服咸有制度,左右亲幸,莫敢逾越。延安公主衣裙宽大,即时遣归。驸马都尉窦水淮罪敕曰:「公主入参,衣服逾制,从夫之义,过有所归。窦水灰硕,崃皆麓颓」。又便殿对六学士。帝语及汉文恭,俭因举袂曰:「此水诲者三矣」。
宣宗春秋既盛,在藩邸时备知民间庶事,延英对宰臣无不议及百姓。又性常俭素,先宫中每有行幸,即以龙脑、郁金藉之于地。至是,帝皆不许,时人方之汉文帝。
后唐明宗以同光四年四月即位,甲寅,诏曰:「夫人不能自理,立之君以理之,岂可殚天下之租赋,为宫中之玩好。后宫内职,量留一百人,其馀任归骨肉。内官守阍,掌扇量留三十人,教坊音声,量留一百人鹰犬之事,以备坩髁苛舳十人。御厨膳夫,量留五十人。其馀任从所媚。谥钏臼掠,忻无事者,并从停废」。
天成四年四月壬寅,武德使上言,重修嘉庆殿,请丹漆金碧以莹之。帝曰:「此殿为火所废,不可不修,但务宏壮,何烦华侈」。寻改为广寿殿。
末帝清泰二年五月庚戌,诏不得贡奉宝装,龙凤雕镂刺作组织之物。
晋高祖天福二年四月,户部尚书王权奏:「臣闻戒奢从俭,惟经国之远图。务实去华,乃前王之令范。伏惟皇帝陛下开基创业,应天顺人,显宗朴素之风,克协圣明之训。臣伏见诸侯奉贡,九土勤王,罗纨则纤丽奇工,器皿则雕镂异状,文之锦绣,杂以珠玑。虽外表珍华,而事近淫巧。臣伏请特降敕旨,颁下列藩,自今奉贡,其鲜丽匹段等,酌其物料所直,折进生白重绢,可将一匹之鲜丽变数匹之缣缯。又进奉银器及鞍辔等,并不在雕镌金玉。其馀衣甲器械,并不在饰以银装布金彩。如有钩丸Υ,可将铜铁代之,足以换彼鲜明,益其坚利。虽所减者轻同积羽,而所集者重,可如山匪为淳厚,国风抑亦丰资。天府敕:「王权素推华族,方处重官,睹四海之贡输,虚陈巧丽,察五兵之器用,枉饰珍奇。不惟耗彼生灵,实且伤于淳素。爰陈章疏,将召和平。宜允敷、弘睹魇窘朐甲,越襻岢煎,脊狈畈坏,梦衿湟巧,衣甲器械,不得饰以金银。咸委遵行,勿得逾越,仍付所司。
十一月,湖南马希范进金漆柏木银装起突龙凤茶床椅子、踏床子、红罗金银绵绣褥、红丝网子,又进金银、玳瑁、白檀香器皿、银结条、假果花树、龙凤銮、唐鼓等物,又进含膏、桃源洞、白茅百灵藤渠、江南岳、紫盖峰、白愣辞寤ǖ炔琛S纸蝉翼锺乳头香、石亭脂、木瓜丸一万颗、药橄榄子。帝览之,谓侍臣曰:「奇巧荡心,斯何用耳。药茗可进而丸可食乎?但地僻海曲习以成风,来远之道遽止为难,宜令所司与收」。闻者服其俭德。
汉高祖乾淘年,诏曰:「卑宫菲食,前代之令猷。革舄绨衣,哲后之明德。至于损上益下,惜力爱人,冀息烦苛,渐期富庶。所有乘舆服,御后宫费,用太官常膳,一切减损。在京及内诸司并天下州府,除应奉军期急切外,其馀不急之务,非礼营造,并皆停罢,免致劳役」。周太祖广顺元年正月,制曰:「朕早在藩镇,常戒奢华,今御寰区,尤思节俭。况国家多事,帑藏甚虚,将爱忧劳,所宜省约。应乘舆服御之物,不得过为华饰,宫门器用,并从朴素,太官常膳,一切减损。诸道所有进奉,比助军国支费。其珍巧纤华及奇禽异兽鹰犬之类,不许辄有贡献诸无用之物、不急之务,并宜停罢」。
二月,内出宝玉器数十,有茶笼酒器枕及金银结镂、宝装、床几、饮食之具,碎之于殿庭有一玉杯,累掷之不坏。枢密使王峻上请,太祖笑而赐之。太祖谓侍臣曰:「凡为帝王,安用此为?近闻汉隐与嬖宠嬉戏,珍华宝玩,不离于侧,覆车未远,宜以为鉴」。仍戒左右:「今后凡有珍华悦目之物,不得入宫。
世宗显德五年六月壬申,宣徽院进呈御食物料之数,帝因批出曰:「朕之常膳,所用物料,今后减半,馀人所食,即须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