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八百五十五

○总录部 旷达

夫夷情得丧,忘怀荣辱,外傥荡以无简中,恬漠而自眉蛞。淄仪脱略富贵,抗心俗表,不屑物议,任放肆志,率诣不羁,穷厄靡动,其情哀乐,罔婴其虑,斯皆晏然自得,不以世务为累者,已其有望实既重,才位兼著不以名德骄物不以事任经,怀体宽裕以安异同,犬旬谭宴以赏胜会。亦有靡沸〗诓磺蟮笔朗掠谖木,浦眉乎山泉之致,兹乃处芽跗胛,镂乙欢酥士也。其或不励风操,惟任纵诞,礼法之所见诮,名教之所不容者,盖亦无取焉。

柳下惠为鲁士,师不羞尉,不卑小,官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悯,故曰:「尔为尔,我为我袒裼裸裎于我侧,尔焉能冫免我哉柳下惠,鲁公族大夫也。姓展,名禽,字季。柳下,是其号也。进不隐已之贤,才必欲行其道也,悯懑也,云善而已。恶人何能挝乙病#┕视陀腿,挥胫偕而不自失焉,援而止之而止,援而止之而止者,是亦不屑去已。

后汉祢衡,字正平,平原人。少有才辩。建安初,游许下魏。太祖闻衡善击鼓,乃召为鼓史,因大会宾客,阅试音节。诸史过者,皆令脱其故衣,更著岑牟、单绞之服。(岑牟鼓,角士胄也。绞,苍黄之色。次至衡衡方为渔阳,参挝蹀而前一云衡击鼓作渔阳参槌,蹋地来,前蹑鼓,足槌及挝,并击鼓杖也。参挝,是击鼓之法,容态有异声,节悲壮,听者莫不慷慨。衡进至太祖前而止。吏诃之曰:「鼓史何不改装,而敢轻进乎?」衡曰:「诺」。于是先解衣日衣衣日,近身衣也次释馀服,裸身而立,徐取岑牟单绞而著之,毕复参挝而去,颜色不怍。

晋峡底质,逡股祁宁,逑蛐阄之佐,相对欣然,旁若无人。康尝采药游山泽,会其得意,忽焉忘反。时有樵苏者,遇之,咸谓为神仙。位至中散大夫。

刘伶字伯伦,放情肆志,尝以细宇宙齐万物为心。澹默少言,不妄交游。与阮籍、嵇康相遇,欣然神解,携手入林。初不以家产有无介意。尝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而随之,谓曰:「死便埋我」。其遗形骸如此。位至建威参军。

阮籍,字嗣宗。任性不羁,喜怒不形于色。或闭户视书,累月不出,或登山临水,经日忘归。为文帝从事中郎,闻步兵营厨人善酿,有贮酒三百斛,乃求为步兵校尉,遗落世事。虽去佐职,尝往府内,著《达庄论》及《大人先生传》。

阮咸,字仲容,任达不拘,与叔父籍为竹林之游,当世礼法者讥其所为。咸与籍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粲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咸与从子修特相善,每以得意为欢。诸阮皆能饮酒,咸至宗人间共集,不复用杯觞斟酌,以大盆盛酒,圆坐相向,大酌更饮。时有群豕来饮其酒,咸直接其上,便共饮之。位至始平太守。

阮瞻,字千里,咸子也。为太子舍人。善弹琴,人闻其能,多往求听,不问贵贱长幼皆为弹之。神气冲和,而不知向人所在。内兄潘岳每令鼓琴,终日达夜,无忤色。繇是识者叹其恬澹,不可荣辱。阮纷中子性简任,不修人事,绝不喜见俗人,遇便舍去,意有所思,率尔褰裳,不避晨夕,至或无言,但欣然相对。尝步行,以百钱拄杖头至酒店,便独酣畅。虽当世富贵,而不肯顾,家无儋石之储,晏如也。与兄弟同志,尝自得于林阜之间,仕至太子洗马。

张翰,字季膺,任心自貌,磺蟮笔溃。或谓之曰:「卿乃可纵靡皇倍啦晃身后名邪?」答曰:「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人,贵其旷达」。位至大司马、东曹掾。

王长文,为梁王彤丞相从事中郎。在雒出行跞∽,虐嘴剐≌。弦栽爻档,笔币煅伞。

顾和为司徒,王导扬州从事,曰:「旦当朝,未入停车门外」。周ダ遇之,和方择虱,夷然不动。ダ既过,顾指和心曰:「此中何物?」和曰:「此中最是难测地」。ダ入谓导曰:「卿州吏中有一令仆才」。导亦以为然。

谢尚为司徒王导府掾,始到府通谒,导以其有胜会,谓曰:「闻君能作鸲鹆舞,一坐倾想,宁有此理不?」尚曰:「唯」。便著衣帻而舞。导令坐者,抚掌击节,尚俯仰在中旁,若无人。其率诣如此。

周ダ字伯仁,性宽裕,王导甚重之,尝枕ダ膝而指其腹曰:「卿此中何所有也?」答曰:「此中空洞无物,然足容卿辈数百人」。导亦不以为忤。又于导坐,傲然啸咏,导云:「卿欲希嵇康邪?」ダ曰:「何敢近舍」明公远希嵇、阮」。位至尚书左仆射。

庾亮字元规。在武昌,诸佐吏殷浩之徒,乘秋夜往,共登南楼,俄而不觉。亮至,诸人将起避之。亮徐曰:「诸君少住,老子于此处兴复不浅」。便据胡床,与浩等谈咏竟坐。其坦率行已多此类也。位至司空。

桓伊善音乐,尽一时之妙,为江左第一。有蔡邕柯亭笛,尝自吹之。王徽之赴召京师,泊舟清溪侧,素不与徽之相识。伊于岸上过舡中,客称伊小字曰:「此桓野王也」。徽之便令人谓伊曰:「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伊是时已贵显,素闻徽之名,便下车踞胡床,为作三调,弄毕,便上车去。客主不交一言,位至护军将军。

桓石秀为江州刺史,居浔阳。性放旷,尝弋钓林泽,不以荣爵婴心也。

孙统,字承公。幼与弟绰及从弟盛过江。诞任不羁,而善属文,时人以为有楚风。征北将军褚裒闻其名,命为参军,辞不就,家于会稽。性好山水,乃求为邺令,转在吴宁。居职不留心碎务,纵意游肆,名山胜川,靡不穷究。

却超,字景兴。少卓荦不羁,有旷世之度。交游士林,每存胜状。仕至司徒左长史。

王徽之字子猷,雅性放诞,好声色,尝与弟献之共读《高士传赞》,献之赏井丹高洁,徽之曰:「未若长卿慢世也」。其傲达若此。及献之卒,徽之奔丧不哭,直上灵床坐,取献之琴弹之,久而不调,叹曰:「呜呼子敬,人琴俱亡」。徽之尝为大司马桓温参军,蓬首散带,不综府事。又为车骑桓冲骑兵。冲问:卿「署何曹?」对曰:「似是马曹」。又问:「管几马?」曰:「不知马,何繇知数」。又问:「马比死多少?」曰:「未知生,焉知死?」

谢奕,字无奕,与桓温善,温辟为安西司马,犹推布衣好。在温坐,岸帻笑咏,无异常日。温曰:「我方外司马」。

王猛,字景略。桓温入关,猛被褐而诣之,一面谈当世之事,扪虱而言,旁若无人。后为苻坚相。

宋陶潜,字渊明,丫采傺,圆荒饺。惈性嗜酒,而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招之,造饮跞【∑谠。诒刈砑榷退,曾不[A092]情去留。仕至彭泽令。

郑鲜之,字道子。性好游,行命驾或不知所盟,嬗者所狎。位至尚书右仆射。

范泰字伯伦。好酒,不拘小节,通率任心,虽在公言,不异私室。高祖甚赏爱之。位至侍中、左光禄大夫、国子祭酒。

王敬弘素高,退左右。尝使二老婢戴五修五辫,著青纹埋登幌R灾,旆叟蒙惺槠蜕,滨紊兄弟述之。敬弘尝往何氏看女,值尚之不在寄斋中,卧俄顷。尚之还,敬弘使二婢守阁,不听。尚之入,云:「正熟不堪相见,若可且去,尚之」。于是移于他室,位至侍中。

沈庆之为司空,每朝贺,尝乘猪鼻无舫底笥,掖诱吓还三五人骑马,履行园田,止一人视马而已。每农桑剧月,或时无人,遇之者不知三公也。及加三望车,谓人曰:「我每游履田园,有时与人马成三,无人则与马成二。今乘此车,安所之乎?」及几杖,并与让焉。

袁粲好饮酒,善吟讽,独酌园亭,以此自镁痈耗,瞎时杖策独游。为中书令,领丹阳尹,位望虽重,不以事务经怀。尝步履白杨郊野间,道遇一士大夫,便呼与酣饮。明日,此人谓被知顾,到门求通,粲曰:「昨饮酒无偶,聊相要尔」。竟不与相见。尝作五言诗云:「放迹虽中宇,循寄乃沧洲」。盖其志也。

南齐张欣泰为随王子隆镇西中兵参军,子隆深相爱重,数与谈宴。武帝怒,召还都,屏居家巷,置宅南岗,下面松山。欣泰负弩射雉,恣情逊派,伎杂艺颇多开解。

梁何点,字子媛,江人。虽不入城府,而遨游人世。不簪不带,或驾柴车,蹑草履,恣心所弥伦矶。归

张盾,字士宣,以谨重称。为无锡令,遇劫河侧,劫以刀斫其颊眉,咄咄不易,馀无所言。于是生资皆尽,不以介怀。为湘东王记室,出为富阳令,廓然独处,无所用心。身死之日,家无遗财,惟有文集并书千馀卷,酒米数瓮而已。

江革为度支尚书,以强直为权势所疾,除光禄大夫,领步兵校尉、南、北兖二州大中正。优游逊乓,晕木谱杂椤。

曹景宗,新野人也。善骑射,好畋猎。武帝时,为侍中、领军将军。出行,尝欲褰车帷幔左右,跞〕乱晕,煌隆重,人所具瞻,不宜然。景宗谓所亲曰:「我昔在乡里,骑快马如龙,与年少陪数十骑,拓弓弦作霹雳声,箭如饿鸱叫。平泽中逐獐鹿,数肋射之,渴饮其血,饥食其脯,甜如甘露浆。觉耳后风生,鼻头出火,此乐使人忘死,不知老之将至。今来扬州作贵人,动转不得,路行开车幔,小人跞⊙圆,豢杀罩,贸抵腥缛,日新妇遭此悒悒,使人无气」。

谢几卿为军师长史,坐军败免官。丫诱在白杨石井,朝中交好者载酒从之,宾客满坐。时左丞庾仲容亦免归,二人意志相得,并肆情诞纵,或乘露车历游郊野,既醉则执铎挽歌,不屑物议焉。

后魏刘献之,博陵饶阳人,博观众籍,见名法之言,掩卷而笑曰:「若使杨墨之流不为此书,千载谁知其小也!」曾谓其所亲曰:「观屈原《离骚》之作,自是狂人,死其宜矣,何足惜也!吾尝谓濯缨洗耳,有异人之迹,哺糟ヱㄤ,有同物之志。而孔子曰: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诚哉斯言,实获我心」。

鞁缈渖儆写蠖炔痪行〗诘⒅臼榇未曾以世务经心,好饮酒,浩然物表。司徒崔浩奏徵为中郎,辞疾不赴。

北齐邢劭字子才。初仕后魏,为中书令、元罗青州司马,遂在青土,终日酣赏,尽山泉之致。齐受禅,为太常卿、中书监,摄国子祭酒。虽望实兼重,不以才位傲物。脱略简易,不吠仪车,服器用,充事而已。有斋不居,坐卧尝在一小屋果饵之属,或置之梁上,宾至,下而共啖。天资质素,特安异同,士无贤愚,皆能顾接,对客或解衣觅虱,且与剧谈。劭事寡嫂甚谨,养孤子恕,慈爱特深。在兖州,有都下信云恕疾,便忧之,废寝食,颜色贬损。及卒,人士为之伤心,痛悼虽甚,竟不再哭,宾客吊慰,拔泪而已。其高情达识,开遣滞累,所未有也。宋游道仕,后魏为司州治中从事。时将家还邺,会霖雨,行旅拥于河梁,游道于幕下朝夕宴歌,行者曰:「何时节作此声也?」游道答曰:「何时节不作此声,固大痴」。李元忠仕东魏,兴和末为侍中,虽居要任,初不以物务干怀,惟以声酒自娱,大率尝醉,家事大小,了不关心。园庭之内,罗种果药,亲朋寻诣,必留连宴赏。每挟弹携壶,遨游里,佑龌嵋酌,萧然自得。拜仪同三司。孙腾司马子如尝诣元忠,逢其方坐,葛巾拥被,对壶独酌。庭室芜旷,使婢卷两褥以质酒肉,呼妻出衣不曳地。二公相视,叹息而去。大饷米绢,受而散之。

王谖,常山王并州司马。性训寡欲,虽戎马填闾,未尝以世务为累。良辰美景,啸咏遨游,登山临水,以谈宴为事,人士谓之「物外司马」。

后周、韦熬┱锥帕耆烁呱胁,皇似渥欲闲,兴嬷荽淌芬蚣参锕,实苄⒖碜幼,芨挫恫⒅。菡、介庖蝗罩中,凶问俱至,家人相对悲恸,而吧裆自若,谓之曰:「死生命也,去来常事,亦何足悲」。援琴抚之如旧。

隋李贞为蒙州刺史,吏民安之,自此不复留意于文笔。问其故,慨然叹曰:「五十之年,倏然而过鬓垂渌,亟盍σ阉!セ虑槲那橐皇本∫印1夫然。每暇日跞∫宾客,弦歌对酒,终日为欢。

唐李白,字太白。少有逸才,志气宏放,飘然有超世之志。天宝待诏翰林。白既嗜酒,日与酒徒醉于酒肆,尝沉醉殿上,引足令高力士脱靴,繇是斥去。乃浪迹江湖,终日沉饮。时侍御史崔宗之谪官金陵,与白诗酒唱和,尝月夜乘舟,自采石达金陵,白衣宫锦袍,于舟中顾瞻笑傲,旁若无人。

杜甫,字子美,为严武、剑南节度参谋,简校尚书工部员外郎。于成都浣花里,结庐枕江,纵酒啸咏,与田兑袄舷噌虻,次蘧屑蛭涔之,有时不冠,其傲诞如此。柳浑为监察御史,宪台执法之地,动循仪轨。浑性放旷,不甚简束,其寮长局吏,咸忿其疏。纵浑既不乐,乞守外职,执政惜其才,因奏为左补阙。其后为相,封宜城男。及免相数日,与亲故寻胜宴赏,醉而方归。时李勉、卢翰皆以退罢居私第,相谓:「吾方柳宜城,悉是拘俗之人矣」。

白居易初对策高第,擢入翰林,欲奋厉效报,兼济生灵,蓄意未果,望风为当路者所挤,流徙江湖。四五年间,几沦蛮瘴。自是宦情衰落,无意于出处,唯以逍遥吟咏为事。后为刑部尚书,致仕。

后唐丁会,字道隐,寿春人。幼放荡纵横,不治农产。尝随哀挽者学绋讴,犹嗜其声。位至昭义节度使,晋郑阚拍涎嗳思冶径。郡隐居华山,妻儿继已凋谢,每闻凶讣,一哭而已。

卢詹性刚直,议论不避豪贵,执政者尝恶之。天福初,拜礼部尚书,分司雒下。与右仆射卢质、散骑常侍卢重俱在西都,数相过从。三人俱嗜酒,好游山水,塔庙林亭花竹之地无不同往,酣饮为乐,人无以间厕雒中,朝士目为「三卢会」。尝委顺性命,不营财利。身死之日,家无衣物,葬具不给,俟其君赐,方卜葬事。

○总录部 纵逸夫人禀五常之性,首万物之灵,清浊殊分,贤愚异致。所以贵贱有位,动静有常,故不可以一醵量之,则有放旷为怀。诞纵成志,不护细行,罔窆硎,奔セ蛟,⑿擞谏搅,滞仪不整。或傲情于朝市,礼法罔修。是以大礼有环沃节前哲,有韦弦之戒,傲不可长,其斯之谓与!

汉司马相如为文园令。初,相如客临邛,富人卓王孙为具召之,并召令相如至,酒酣,临邛令前奏琴曰:「窃闻长卿好之,愿以自娱长卿相,如字。奏进也。相如辞谢,为鼓一再行行,谓曲引也。古乐府长歌《行短歌行》,此其义也。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寄心于琴声,以挑动之也。挑,徒了反。相如时,从车骑,雍容间雅间读曰闲,甚都都闲,美之称也。《诗》,郑风》有女同车之篇云洵美。且都山有抉苏之篇,又云「不见子都,则知都者美也。及饮,卓氏弄琴,文君窃从户窥心说而好之说,读曰悦,悦其人而好其音也,恐不得当也当与对偶之。既罢相,如乃令侍人重赐文,君侍者通殷勤。文君夜亡奔相如。

陈遵为公府掾、公府掾史,率皆羸车小马,不上鲜明,而遵独极舆马衣服之好,门外车骑交错。又日出醉归,曹事数废,西曹以故事弥{{案:旧法令而罚之也。枚猎悔兀┦滩、荥跞∫杷律嵩唬撼伦袂、浣袢、找阅呈搂米、裨唬、郝百,乃相闻故事有百谜叱狻。

后汉桓谭性嗜倡乐简易,不修威仪,而喜非毁俗儒,繇是多见排诋。哀、平间,位不过郎。

贾逵为侍中,世称为通儒,然不修小节,当时以此颇讥焉,故不至大官。

虞延,陈留,东昏人。性敦朴,不拘小节,又无乡曲之誉,位至司徒。

孔融为少府,与蔡邕素善。邕卒后,有虎贲士,貌类于邕,融每酒酣,引与同坐,曰:「虽无老成人,且有典刑」。

魏陶谦,字恭祖。少孤,始以不羁闻于县中。年十四,犹缀帛为幡,乘竹马而戏。邑中儿僮皆随之。后至徐州刺史。

游楚为陇西太守,蜀寇至坚守,徵拜驸马都尉。楚不学问,而性好游遨音乐,乃畜歌者琵琶筝箫,每行,悉将以自随,所在ヅ蒲投壶,欢欣自娱。

数岁,复出为北地太守,年七十馀,卒。管辂字公明,平原人。容貌粗蠊,砦尥仪而嗜酒,饮食言戏,不择非类,故人多爱之而不敬也。

蜀何祗,字君肃,少寒贫。为人宽厚通济,体甚壮大。又能饮食,好声色,不持节简,时人少贵之者。仕至犍为太守。

吴潘璋,字文治,嚎し⒏,扇舜蟮畚阳羡长,始往随帝。性博荡嗜酒,居贫好赊酤债,家至门跞⊙葬岷栏幌,嗷沟燮姘之。

胡综,汝南固始人。为偏将军,兼左执法。性嗜酒酒,后欢呼极意。或推引杯觞搏击左右,大帝爱其才,弗之责也。

晋阮籍,字嗣宗,陈留尉氏人也。容貌瑰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任性不羁,而喜怒不形于色,或闭户视书,累月不出。或登临山水,经日忘归。博览群籍,犹好庄、老。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时人多谓之痴。及帝辅政籍,尝从容言于帝曰:「籍平生曾游东平,乐其风土」。帝大悦,即拜东平相。籍乘驴到郡,坏府舍屏鄣,使内外相望,法令清简,旬日而还。籍性至孝,母终,正与人围棋,对者求止,籍留与决赌。既而饮酒二斗,举声一号,吐血数升。及将葬,食一蒸肫,饮二斗酒,然后临诀。直言穷矣,举声一号,因又吐血数升,毁瘠骨立,殆致灭性。裴楷往吊之,籍散浠踞,醉而直视,楷吊唁,毕便去。籍任性不羁,嫂尝归宁,籍相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设邪?」邻家少妇有美色,当垆沽酒。籍尝诣妇饮醉,便卧其侧。籍既不自嫌,其夫察之,亦不疑。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尽哀而还。其外坦荡而内淳至,皆此类也。王е字世将,为荆州别将。е性隽侣食⒋,幽舷隆G,易凿毖粞阜绶煞暮。至都,倚舫楼长啸,神气自猛,醯嘉解琢,猎唬菏澜,为时识事。亮曰:「正足舒其逸气耳」。孙楚字子荆,年四十馀,始参镇东军事。王济卒,将葬,时贤无不毕至,楚雅敬济而后来,哭之甚悲,宾客莫不垂涕。哭毕,向灵床曰:「卿尝好我作驴鸣,我为卿试作之」。体似声真,宾客皆笑。楚顾曰:「诸君不死,而令王济死乎?」

胡母辅之,字彦国,性嗜酒任纵,不拘小节。为乐安太守,与郡人光逸昼夜酣饮,不视郡事。成都王[A13C]为太弟,召为中庶子,遂与谢鲲、王澄、阮修、王尼、毕卓俱为傲达。

谢鲲为王敦大将军长史,每与毕卓、王尼、阮放、羊曼、桓彝、阮孚等纵酒,敦以其名文高,雅相宾礼。

光逸,字孟祖,乐安人。祖为博昌小吏,县令使逸送客,冒寒举体冻湿,还遇令不在,逸解衣炙之,入令被中卧。令还,大怒,将加严罚。逸曰:「家贫衣单,沾湿无可代,若不暂温,势必冻死,奈何惜一被而杀一人乎!君子仁爱,必不尔也,故寝而不疑」。令奇而释之。后以世难避乱渡江,复依胡母辅之初至,属辅之与谢鲲、阮放、毕卓羊曼、阮彝、阮孚散渎、泷伪帐。液ㄒ已累日,逸将排户入,守者不听逸,便于户外脱衣露顶,于狗窦中窥之而大叫。辅之惊曰:「他人必不能尔,必我孟祖也」。遽呼入,遂与饮,不舍昼夜,时人谓之八达。

胡母谦之,字子光,辅之子也。才学不及父,而傲纵过之,至酣醉,尝呼其父字,辅之亦不以介意,谈者以为狂。辅之正酣醉,谦之穸厉声曰:「彦国年老,不得为尔,将令我尻背东壁」。辅之欢笑,呼入与共饮,其所为如此。年未三十而卒。

阮孚初辟太傅府,迁骑兵属。避乱渡江,元帝以为安东参军,蓬湟酒,不以正务婴心。时帝既用申、韩以救世,而孚之徒未能弃也,虽然,不以事任处之。转丞相从事中郎,终日酣纵。尝为有司所按,帝每优容之。琅琊王褒为车骑将军,镇庾陵,高选僚佐,以孚为长史。帝谓曰:「卿既统军府,郊垒多事,宜节饮也」。孚答曰:「陛下不以臣不才,委之以戎旅之重。臣人黾人免,从事不敢有言者。窃以今王莅镇,威风赫然,皇泽遐被贼寇,敛迹氛碳。瘸稳赵伦岳食家吣慰伸,咐鸩幌⒄,应端拱啸咏,以乐当年。尔」后为黄门侍郎、散骑常侍,以金貂换酒,复为所司弹劾,帝宥之。

王戎为人短小任率,不修威仪,官至司徒。

王敦、谢鲲、庾岂又、阮修皆为王衍所亲善,号为四友,而亦与王澄狎,又有光逸胡母,辅之等亦豫焉。酣宴纵诞,穷欢极娱。敦为大将军。

张翰,字季鹰,吴人。有清才,善属文,而纵任不拘,时人号为「江东步兵」。步稽贺循赴命入雒,经吴阊门,于船中弹琴。翰初不相识,乃就循言谭便,大相欣悦。问循,知其入雒,翰曰:「吾亦有事北京」。便同载即去,而不告家人。后辟齐王掾,弃官归。同郡顾荣素好琴,及卒,家人尝置琴于灵座,翰哭之恸,既而上床叹曰:「顾彦先复能赏此否!」因又恸,既已不吊丧主而去。

王澄为荆州刺史,澄将之镇,送者倾朝。澄见树上鹊巢,便脱衣上树,探っ而弄之,神气肃然,旁若无人。刘琨谓澄曰:「卿形虽散朗,而内实动狭,以此处世,难得其死」。默然不答。

郭璞雅性轻易,不修威仪,嗜酒好色,时或过度。著作郎于宝尝戒之曰:「此非眯灾道也」。璞曰:「吾所受有本限,用之尝恐不得尽,卿乃忧酒色之为害乎!」

袁耽字彦道。少有才气,ㄈ傥不羁,为士类所称。桓温少时游于博徒,资产俱尽,尚有负进,思自振之方,莫知所出,欲求济于耽,而耽在艰试以告焉。耽略无难色,遂变服怀布帽,随温与债主戏。耽素有艺名,债者闻之而不相识,谓之:「卿当不办作袁彦道也」。遂就局,十万一掷,直上百万。耽投马绝叫,探布帽掷地,曰:「识袁彦道不?」其通脱若此。

谢奕与桓温善,辟为安西司马,犹推布衣好。在温坐,岸帻笑咏,无异常日。桓温曰:「我方外司马」。奕每因酒,无复朝廷礼。尝逼温饮,温走入南康主门避之。主曰:「君若无狂司马,我何由得相见」。奕遂携酒就厅事,引温一兵帅共饮,曰:「失一老兵,得一老兵,亦何所怪」。温不之责。

王忱,太原中出为荆州刺史、都督荆益宁三州军事、建武将军、假节。忱自恃才气,放酒诞节。慕王澄之为人,末年犹嗜酒,一饮连月不醒,或裸体而游。每叹三日不饮,便觉形神不相亲。妇父尝有惨,忱乘醉吊之,妇父恸哭,忱与宾客十许人连臂被渎阈,味入绕之,三匝而出。其所行多此类。

王徽之卓荦不拘,为车骑将军桓冲骑兵参军。尝从冲行,值暴雨,徽之因下马排入车中,曰:「公岂得独擅一车」。时吴中一士大夫家有好竹,欲观之,便出座,竟造竹下讽啸良久主人洒扫请坐,徽之不顾。将出,主人乃闭门,徽之更以此赏之,尽欢而去。又尝居山阴,夜雪初霁,月色清朗,四望皓然,独酌酒,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逵。逵时在剡,便夜乘小船诣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反。人问其故,徽之曰:「本乘兴而行,兴尽而反,何必见安道耶?」

宋颜延之好饮酒,不护细行,年三十犹未婚。又尝乘羸牛笨车,逢子竣卤簿,即屏住道侧。又好骑马,遨游里巷,遇知旧跞【莅八骶,频镁票赝,侨蛔缘梦,恢凉饴弧。

范晔,为尚书吏部郎。时彭城太妃薨,将葬,祖夕,僚故并集东府。晔弟广渊,时为司徒祭酒,其日在直。晔与司徒左西属王深宿广渊许,夜中酣饮,开北牖听挽歌为乐。义康大怒,左迁晔宣城太守。

沈昭略,字茂隆,性狂俊,不仕公卿,使酒仗气无所推下。尝醉,晚日负杖携家宾子弟至娄湖苑,逢王景文子,约张目视之曰:「汝王约乃肥而痴」。约曰:「汝沈昭略耶?何乃瘦而狂?」昭略抚掌大笑曰:「瘦已胜肥,狂又胜痴,奈何王约,奈汝痴何!」

谢灵运为侍中,陈疾,退居于会稽,因父祖之资,生业甚厚。奴僮既众,义故门生数百,凿山浚湖,功役无已。寻山陟岭,必造幽峻,岩嶂千里,莫不备尽登蹑。尝著木屐,上山则去前齿,下山去其后齿。尝自始宁南山伐木开径,直至临海,从者数百人。临海太守王芯骇谓为山贼,徐知是灵,运乃安。又要懈,进胁豢狭,樵嗽小妒,曰:「邦君难地险,旅客易山行。在会稽亦多徒众惊县邑也。

王敬弘为天门太守,山郡无事,恣其游戏,累日不回。王僧达性好鹰犬,与闾里少年相驰逐,又躬自屠牛,位至中书。

南齐张欣泰为直阁步兵校尉,戍羽林监。欣泰通陟,雅俗交结,多是名士,下直辄游园池,著鹿皮冠,衲衣锡杖,挟素琴。有以启世祖者,世祖曰:「将家儿何敢作此举止!」

丘灵鞠,宋世闻名甚盛,入齐颇减蓬、涑谧菸。手我遣恢、渭,乙低跫笪饺,嗽唬呵鸸,仕宦不进,才亦退矣。位至长沙王车骑长史、大中大夫。

卞彬,为右军将军,家贫,出为南康郡丞。彬频饮酒,摈弃形骸,作《蚤虱赋序》曰:「余居贫布衣,十年不制,衣一袍之坑猩所,⒆势,滨暑无与易之。为人多病,起居甚疏,萦寝败絮,不能自释。兼摄性懈情,懒事皮肤,澡刷不谨,水汇迨时,四体宁毛,宁毛加以臭秽。故苇席蓬缨之间,蚤虱猥流,淫痒渭灌,无时怒害。探揣获撮,日不替手。虱有彦言,朝生暮孙。若吾之虱者,无汤沐之虑,绝相吊之忧,晏聚乎久襟烂布之裳,复不勤之讨捕,孙孙息息,三十五岁焉」。其略言皆实录也。为车骑记室。彬性饮酒,以瓠壶瓢勺抗皮为肴食,羞著帛冠,十二年不改易。以大瓠为火笼,什物多诸诡异。自称卞田居,妇为傅蚕室。或谏曰:「卿都不操名器,何繇得升?」彬曰:「掷五木子,十掷跞〓。狡窀粗雷,又拙吾好掷,正极此尔」。

褚ナ辞爵,让与弟蓁,仍居幕下。及王俭薨,乃骑水牛出吊,以牛系门外柱入,哭尽哀而退,家人不知也。梁王籍为大司马从事中郎,迁中散大夫,犹不得志,遂徒行市道,不择交游。

庾仲容博学,少有令名,颇任气使酒,好危言高论,士友以此少之。唯与王籍、谢几卿情好相得,二人时亦不调,遂相追随。诞纵谋饮,不复持简操。久之,复为谘议参军,出为黝县令。

谢几卿为尚书左丞,性通脱意行,不拘朝宪。尝预乐游苑宴,不得醉而还,因诣道边酒垆,停车褰幔,与车前三驺对饮,时观者如堵,几卿处之自若。后以在省署夜著犊鼻τ朊派,登阁道饮酒酣呼,为有司纠奏,坐免官。

刘缓,字舍度,为湘东王中录事。虚远有气调,风流迭宕,名高一府。尝云:「不须名位,所须衣食,不用身后之誉,唯重目前知见」。

周弘正为散骑常侍,夏月著犊鼻Τ兄煲挛,有司所弹。其作为如此。

后魏薛裔字豫孙。父为立中将军。性豪爽,盛营园宅,宾客声伎,以恣嬉游。

柳远,字季阈。源质栉蘧,屑蚴比耍,或谓之柳癫。好弹琴耽酒,时有文咏。为肃宗挽郎。

北齐司马膺之,家富于财,厚自封殖。王元景、邢子才之流,以夙素重之。以其疏简傲物,竟天保世,沦滞不齿。

裴英起聪慧滑稽,好剧谭,不拘仪简。

刘逖,字子长。少而聪敏,好弋猎骑射,以行乐为事。爱交游,善戏谑。郡辟为功曹。

颜之推好饮酒,多狂纵,不修边幅,时论以此少之。位至黄门侍郎。

后周卢柔,性聪好学,颇使酒诞节,为世所讥诮。后仕至开府仪同三司。

唐李伯药以阴补三卫,隋太子勇召入东宫,补通事舍人。伯药少时疏放,好与绮纨,公子相追以诗酒,为务十年不徙官。所与交者,亦当时有名之士。

李客师,特进、卫国公靖季弟也。少任侠,善骑射,尝以驰射为事不事。大业末,为涿郡仓曹书佐。太守崔弘度甚爱狎之,每与之为弋猎丝竹之宾。贞观初,拜右武卫将军,累封丹阳郡公。寻以年老致仕,退居昆明之别业。然而驰射不衰,四时纵禽,无暂休息。京城并南山四至沣水,鸟兽皆识之,每出则鸟鹊之类,千万为群随。逐噪之时,临昆明池,凫雁亦皆散去,郊野号为「鸟贼」。卒时年九十馀,赠幽州都督,陪葬昭陵。

唐敬嗣,则天初为房州刺史,好ヅ蒲饮酒。其孙汪,无学术,颇有祖风。开元末,为蜀州唐安令,与杨国忠博徒相得。

贺知章为秘书监,晚年犹纵恣,无复规简,自号「四明狂客」,又称「秘书外监」,遨游里巷,醉后属辞,动成卷轴,文不加点,咸有可观。

路恕为怀州刺史,累迁宾客常侍。弟有佳林园,自贞元初李纾、包佶辈迄于元和末仅四十年。朝之名卿,咸从之游,高歌纵酒,不屑外意,未尝问家人事,人亦以和易称之。

杨元卿,少孤,慷慨有才略。及冠,尚漂荡江岭之表,纵游放言,时人谓之狂生元卿。官至太子太保。

崔咸为秘书监,少有林壑之志,往往潜游南山,经时不反。既冠,连中文科,犹长于篇咏。好饮酒,每风月孤静,吟啸移时,多凄怆流涕,至酣醉则已。郑馀庆、李夷简皆辟于幕中,如奉师友。

后唐马郁在武皇幕,累官至简校司空、秘书监。武皇与庄宗礼俱厚,岁时给赐优异。监军张业,本朝旧人,权贵任事人士胁肩低首候之。郁以滑稽侮狎,其往如归,有时直造卧内。每宾僚宴集,承业出珍果陈列于前者,食之必尽。承业私戒主膳者曰:「他日马监至,唯以乾藕子置前而已」。郁至,窥之,知其不可啖,异日出趸中一铁挝碎而食之。承业大笑曰:「为公异馔,勿败馀食」。按其俊率如此。

晋卢詹,天福初,拜礼部尚书,分司雒下。与右仆射卢质、散骑常侍卢重俱在西都,数相过从。三人俱嗜酒,好游山水,塔庙林亭花竹之地,无不同往,酣饮为乐,人无间然。雒中朝士目为「三卢会」。尝委顺性命,不营财利。开运初,卒于雒阳。詹家无长物,葬具不给。少帝闻之,赐布帛百。逅诼蟀脔,方能襄其葬事。赠太子少保。

杨凝式,天保中为太子宾客,寻以礼部尚书致仕。居伊、雒之间,不以昼夜为拘,恣其狂逸,多所干心。本自居留已降,咸以俊才耆德,莫之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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