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官部 不称希旨,残酷不称。
夫纠察之官,是持邦宪,耳目之任,以司君听,故职修则事举,官邪则政废。矧乃居夫弹劾,必当罄其謇谔。其或简略是务,靡见于绳愆。畏避为心,坐贻于官谤授受之际,盖两失欤!器人之能,未易议也。
宋荀子伯为御史中丞,凡所奏劾,莫不深相呵毁,或延及祖祢,其言切直,又颇杂嘲戏,故世人以此非之。梁谢几,卿自尚书三公郎为侍书侍御史,旧郎官转为此职者,谓为南奔。几卿颇失志,多陈疾,台事略不复理。徙为散骑侍郎。
后魏尔朱承世领御史中尉,人才猥劣,备员而已。甄琛为侍中,领中尉,人免眉畏避,不能绳纠贵游,凡所劾治,率多下吏。
唐杨国忠,初名钊。玄宗天宝中,以贵妃从父之子为监察御史。去就轻率,骤履清宪,朝士指目嗤之。
韦陟,肃宗时为御史大夫。时朝臣六班多不整肃,至有班头相吊哭者,乃罢陟御史大夫,以颜真卿代。
柳浑,代宗时为监察御史。宪台执法之地,动循仪轨,浑性放旷,不堪检束,其僚长局吏,咸忿其疏纵。浑既不乐,乞守外职,执政惜其才,奏为左补阙。
王翊,代宗时为御史大夫奉职。虽不能举正纲条,以廉谨知名。
张延赏,代宗时为御史大夫。初,元载持权岁久,宠赂日彰,朝纲爵赏无不大坏。帝思得正人为己腹心,渐收载权,以肃朝政。繇是浙西观察使李栖筠与延赏赴阙,时延赏为河南尹,以地近先至,除大夫。没崆俺啥几、司录李少良与殿中侍御史陆班等密上封事,论载得失。帝付台问状,延赏疑惧不敢鞫,遂⒓惨员芷涫,履诓荒芷,接滔人望,出延赏为淮南节度使。
敬恬,代宗时为御史大夫,从容养望,不举纲纪,士亦以此少之。于颀德宗建中时为御史大夫。初,颀为河南尹,以无政代还。时徵汾州刺史刘暹。暹刚愎嫉恶,历典数州,皆为廉使畏惮。宰相卢杞恐暹为御史大夫,亏沮己之所建,遽称荐颀为之,以其柔佞易制也。李元素,宪宗时为御史大夫,是官自贞元中位缺,久难其人。至是元素以名望召拜,中外耸听。及居位,一无修举,但规求作相。久之寝不得志,见客必曰:「无以官散相疏也」。见属官必先拜,脂韦在列,大失人情。
李ㄎ淖诳成初为御史中丞,帝御紫宸殿,宰臣李固言奏曰:「李ㄔ谔ㄋ湮奚,豕以为人,疏易不称此官。此官乃天下纲纪,有司绳准,苟用人非当,则紊乱典章」。帝曰:「李ü僖涤Σ豢熬偃,晃人岂不长厚耶?」固言,对曰:「臣所奏,缘与御史中丞不相宜,人即长厚。且宪司弹奏事,亦至难官,要得宜者。
杜宣猷与柳环、崔郢、魏中、唐高宏简俱为监察御史。开成四年四月,诏以宣猷为河南府司录参军,瑰为监察县令,郢为侍御史,充环唤诙。仁古、泄傧、仁怯,史中丞高元裕上言:「御史府官属选用至重,宣猷等才望不称,请出之」。因有是命。
后唐崔协,庄宗同光初为御史中丞,宪司举奏,多以文字错误,屡受责罚。崔协器宇宏爽,高谈虚论,多不近理,时人以为虚有其表。
李琪,明宗天成初为御史大夫。时枢密使安重诲宅与御史台差相对,重诲前驺至台门殿,直马延冲前驺,重诲即命斩于台门。琪以重诲权重,不敢举其过,又虑谏官论奏,乃白于宰相任圜⑾,任澎吨鼗寮,淳呱衔喷骷醋嘀、鼗、逖造短门斩人事,辞旨依违,不敢正言其罪。
梁文矩,天成中为御史中丞。上表曰:「臣近闻有敕,命夏秋苗税,取天成二年额为长定。虽圣主时行忧轸,而黎民未甚闻知。伏请再降明敕,令粉壁晓告」。文矩初执宪纲,志在举职,而首陈此议,论者以为欲去邪指佞,理甚迂阔。
卢损,末帝清泰中为御史中丞。时有赦,放系囚。白文审者,延安之剧贼也,系于台,囹圄久之,是日释放。翌日,众知之,大骇,乃重详赦文,比不该放者,赖台司复捕获,文审损与知杂韦税本推御史魏逊,皆停任。
○宪官部 希旨。
夫执霜简峨豸冠,立赤墀之下,盖所以振肃纪纲,纠绳违谬,是曰邦之司直者矣。则有性本颇邪志,必心佥险,承望风旨,迎合意趣,或文致其罪恶,或增饰其左验,阴中良善,密构忠贤,多所剿绝。自求进取无屿睹婺,坎晃缝都蚴、樗湓唬喝酥不臧,亦乃政之多辟云耳。
后汉郗虑为御史大夫,少府孔融见曹公雄诈渐著,数不能堪,故发辞偏宕,多致乖忤。偏邪跌宕,不拘正理
曹公惮之,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潜忌正议,虑承望风旨,以微法奏免融官。
晋王宏,武帝时为司隶校尉。于是简察士庶,使车服异制,庶人不得衣紫。糸寮扮残褰,蹒赖鄢⑶沧笥椅⑿泄,鄄旆缢缀,暝荡烁辞,怖艨萍蚋,救颂环至,褰发于路。论者以为暮年谬妄,繇是获议于世,复坐免官。南齐孔稚治御史中丞。初,王融为竟陵王子良拔置宁朔军主。武帝疾笃,融欲立子良,郁林忿之。即位十日,收下廷尉,使稚忠形奏曰:「融姿性刚险,立身浮竞,动迹惊群,抗言异类。近塞外微尘,苦求将领,遂招纳不逞,扇诱荒伧。狡弄声势,专行权利,反覆唇齿之间,倾动颊舌之内。威福自已,无所忌惮,诽谤朝政,历毁王公,谓已才流,无所推下。事曝远近,使融依原据答」。融辞曰:「囚实顽蔽,触行多愆。但夙忝门素,得奉教君子,爰自手纰,淦将立年,州闾乡党,见许愚慎。朝廷衣冠,谓无[C260],咎过大行皇帝奖育之恩,又荷文皇帝职任之重。司徒公赐预士林,安陆王曲垂ツ接。既身被国慈,必欲以死自效。前后陈伐敌之计,亦仰开先朝。今假边尘乍扰,令囚草撰符诏。又司徒宣敕招募,同例非一,实以戎事不小,不敢承教。续蒙军号,赐使招集,衔敕而行,非敢虚扇。且格取亡叛,不限伧楚,狡弄声势,应有形迹,专行权利,又无赃贿。反覆唇齿之间,未审悉与谁言轻动。颊舌之内,不容都无主此。但圣主膺教,实所沐浴,自上《甘露颂》及《银瓮启生日诗序》,接敌使语辞,竭思称扬,得非诽谤。且王公百司,唯贤是与,高下之敬,等秩有差,不敢逾滥,岂应言此毁囚。才分本劣,谬被策用,悚怍之情,夙宵兢惕。未尝夸示里闾,彰曝远近,自循自省,并愧流言。良繇虑浅寡虞,致贻嚣谤。伏惟皇明临宇,普天蒙泽,戊寅赦恩,轻重必宥。百日旷期,始蒙旬日,一介罪身,独婴宪劾。若事实有徵,爰对有在,身死之日,无恨泉壤」。诏狱赐死,时年二十七。临死叹曰:「我若不为百岁老母,当吐一言」。融意欲指斥帝在东宫时过失也。融被收朋友部曲,参问此等,相继于道。融请救于子良,忧惧不敢救。
后魏甄琛,宣武时为御史中尉。时赵修盛宠,琛倾身事之。琛父凝为中散大夫,弟僧林为本州别驾,皆⑿奚甏。镏列藜槭,侣睹鞯笔湛冀袢漳司倨渥,锛凹嗑鲂,抻滔胍恻。琛告人曰:「赵修小人,背如土牛,殊耐鞭杖」。有识以此非之。
北齐封孝琰,废帝时为通直散骑常侍,兼尚书左丞。其所弹射,多承意旨。
隋裴蕴为御史大夫,时苏威为纳言,易帝时盗贼不止,天下大乱,威每讽谏,帝弥不平。后复问伐辽东事,威对愿赦群盗,遣讨高丽。帝益怒。蕴希旨,令白衣张行本奏威昔在高阳典选,滥授人官,畏怯突厥,请还京师。帝令案其事。及狱成,下诏曰:「威立性朋党,好为异端,怀挟诡道,徼幸名利,诋诃律令,谤讪台省。昔岁薄伐,奉述先志,凡预切问,各尽胸臆,而威不以开怀,遂无对命。启沃之道,其若是乎?资敬之义,何其甚薄!」于是除名为民。蕴又与裴矩、虞世基参掌机密。蕴善候伺人主微意,若欲罪者,则曲法顺情,锻成其罪。所欲宥者,则附从轻典,因而释之。是后大小之狱,皆以附蕴宪部,大理莫敢与夺,必禀承进止,然后决断。蕴亦机辩,所论法理,言若悬河,或重或轻,皆繇其口,剖析明敏,时人不能致诘。
唐崔义元,高宗时为御史大夫,希密旨阴中长孙无忌等罪,立皇后武氏。
袁守一为监察御史,时节愍太子重俊构乱,魏元忠子钍蔽胁从宗,楚客等将诬元忠通谋,侍中杨再思、中书令李乔又希楚客旨,欲致其罪,中宗不从。守一遂表弹元忠曰:「臣闻去疾宜远,史策攸存,恶逆不诛,祸难未已。故潘崇进说,宫甲遂兴。霍禹阴谋,芒刺可验。谨案魏元忠擢自布衣,越钐ㄙ蚴旬远至,一岁九迁,日月借其光彩,风阕似涿跃。享营邱之大名,食睢阳之茅土。当须竭诚毕命,徇义酬恩。而乃构惑储宫,躬为谋主,位高势重,狼顾豺声,亲典五兵,又司百揆。储宫向阙,先召贼臣,北军斩关,未闻死难,至于陷重。俊令犯逆,诱臣下使谋君,戎马满于宫中,战场在于阙下,宸座惊逼,兆庶忧惧。一日之间,中外隔绝,祸交之首,实阶元忠。宜肃朝章,以明典法,用塞人祗之怨,稍清郊庙之耻。罪状既实,自孽难逃,义士忠臣,谁不愤激重俊!是陛下之子,犹加昭宪,元忠非勋非戚,焉得独漏严刑?纵陛下恶死好生,其如国典何?元忠等请喂以谢罪,赤族以申刑,伏望付法,据状科断。
敬羽为御史中丞时,道士申泰芝⑹构砦,锶蠢现术得幸于肃宗,因使往湖南宣慰,受奸赃钜万,又以讹言惑众。潭州刺史庞承鼎按其事以闻。肃宗不之信,召泰芝赴京师,下承鼎于江陵狱,诏严郢穷理之。郢具以泰芝奸状闻。肃宗又令中使与吕同验,亦执奏泰芝无状,肃宗皆不纳。羽希旨附会泰芝,肃宗大怒,竟杖杀承鼎。
贾全为御史中丞,德宗贞元中,夏州节度使韩潭朝京师,其监军贾英秀在镇,挟诬捕州人冯冉,诙韧乒偻,跤嗡车淅,铉瞥以枷,拉杀塞茸,隅饕栽┥,纤呒娓嬗⑿阍咦聪掠史台按之。全希旨以附中人奏请,留免英秀于内侍省。馀党于台推得实,故游顺等坐死,英秀独削一阶。
○宪官部 残酷
《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此圣哲知一成而不可变,故矜恤之心至矣。暨夫失政之世,强猜多忌,峻刑罚以摄下,委酷吏以为能,擢之宪台,恣彼凶忍。或求官属之阴罪,或屠流人以逞威。始为嫉恶如雠,冀参柄用。终则舞文深诋,谓其敢决。招集同恶,则千里响应。自临朴则五毒备极,行路为之寒心,举朝为之累足。其后虽万乘易虑,何补冤痛,异代览之,孰不嗟惋。
汉王温舒,武帝时以廷尉史事张汤为御史,督盗贼,杀伤甚多。咸宣武帝时为御史及中丞,使治主父偃。及淮南反狱,所以微文深诋,杀者甚众诋,诬也
,称为决疑数废数。起为御史中丞者,几二十岁几音巨衣反
。
杜,周武帝时,以廷尉史事张汤至御史,使案边失亡边卒,多亡也。一云郡、县主守有所失亡也
,所论杀甚众。奏事中,上意任用,与咸宣相编。更为中丞十馀岁,其治与宣相仿。然重迟外宽,内深刺骨其用罪深刻至骨
。
后汉周纾,章帝时为御史中丞。和帝即位,太傅邓彪奏:在任过酷,不宜典司京辇,免归田里」。永元五年,复徵为御史中丞,迁司隶校尉。六年夏,旱,车驾自幸雒阳,录囚徒二人,被掠生虫,左除骑都尉。
阳球,灵帝时为司隶校尉。先是,球为尚书令,时中常侍王甫、曹节等奸虐弄权,扇动外内,球尝拊髀发愤曰:「若阳球作司隶,此曹子安得容乎!」光和二年,迁为司隶校尉。王甫休沐里,舍球诣阙谢恩,奏收甫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中黄门刘毅、小黄门庞训、朱禹、齐盛等及子弟为守令者,奸猾纵恣,罪合灭族。太尉段纪明谄附佞人幸,宜并诛戮。于是悉收甫、纪、明等送雒阳狱。及甫子永乐少府萌、沛相吉,球自临考,甫等五毒备极。萌谓球曰:「父子既当伏诛,少以楚毒,假借老父」。球曰:「若罪恶无状,死不灭责,乃欲求假借邪?」萌乃骂曰:「尔前奉事吾父子如奴,奴敢反汝主乎!今日困吾,行自及也」。球使以土窒萌口,朴交至父子悉死杖下,纪明亦自杀。乃僵磔甫尸于夏城门,大署榜曰「贼臣王甫」尽没入财产,妻子皆徙北。景球既诛,甫复欲以次表曹节等,乃敕中都官从事,曰:「且先去,大猾当次案」。豪右权门闻之,莫不屏气。诸奢饰之物皆各缄,不敢陈设。京师畏震。时顺帝虞贵人葬,百官会丧还,曹节见磔甫尸,道次慨然手文泪曰:「我曹自可相食,何宜使犬樨灯渲乎!语诸常侍,今且俱入,勿过里舍也」。节直入省,白帝曰:「阳球故酷暴吏,前三府奏当免官,以九江微功,复见擢用。愆过之人,好为妄作,不宜使在司隶,以骋毒虐」。帝乃徙球为卫尉。时球出谒陵,节敕尚书令召拜,不得稽留。尺一球被召急,因求见。帝叩头曰:「臣无清高之行,横蒙鹰犬之任,前虽纠诛王甫、段纪明,盖简落狐狸,未足宣示天下。愿假臣一月,必令豺狼鸱枭各服其辜」。叩头流血,殿上呵叱曰:「卫尉诏邪!」至于再三,乃受拜。
后魏李彪为御史中尉,号为严酷,以奸款难得,乃为木手击其胁腋,气绝而复属者时有焉。又慰喻汾州叛胡,得其土渠,皆鞭而杀之。彪之病也,体上往往疮病,痛毒备极。
北齐宋游道仕东魏,为御史中尉。性刚直,疾恶如雠,见人犯罪,皆欲致之极法。弹纠见事,又好察阴私,问狱察情,捶挞严酷。别劾吉宁等五人同死,有欣悦色。朝士甚鄙之。
唐来俊臣,则天时为御史,按制狱素小,不合意者必引之,前后坐族千馀家。擢拜左台御史中丞,与侍御史侯思正、王宏义、郭霸李敬仁、评事康辔浪溜业韧,恶相济,招集告事者数百人,共为罗织。数州相连,千里响应。欲诬陷一人,即数头别告,皆事状不异,异口同音,以惑上下。仍具云:「请付来俊,臣等推勘必获实」。又造告《密罗织经》一卷,其意皆网罗前人,织成反状。俊臣每鞫囚,无问轻重,多以醋灌鼻,禁地牢中,或盛之于瓮,以火围烧炙之,兼绝其粮饷,至有抽衣絮以啖之者。又令寝处粪秽,备诸苦毒,自非身死,终不得出。每有制书,宽宥囚徒。俊臣先遣狱卒尽杀重囚,然后宣示。又与击将军索元礼等作大枷,凡有十号:一曰定百脉,二曰喘不得,三曰突地吼,四曰著即承,五曰失魂魄,六曰实同反,七曰反是实,八曰死猪愁,九曰求即死,十曰求破家。复有铁笼头遭其加者,轮转于地,斯须闷绝矣。囚人无贵贱,必先布枷棒于地,召囚前曰:「此是作具,见之魂胆飞越,无不自诬矣」。则天重其赏以酬之,故吏兢劝为酷毒,繇是告密之徒纷然道路。俊臣复按大将军张虔勖、大将军内侍范阆、伸饿弥菔、赵候勖等不堪其苦,自讼于徐有功,言辞颇厉,俊臣命卫士乱刀斩杀之。阆梢嘌岳事先朝,使臣冤苦,俊臣命截去其舌,士庶破胆无敢言者。俊臣赃污滋甚,荒淫无度,百官妻子及商人财货多被其逼夺。御史纪履忠劾奏其状,准犯当诛,则天以俊臣告事有功,特恕其死。
侯思止,则天时为左台侍御史,既按制狱,苛酷日甚。尝按中丞魏元忠曰:「急承白司马,不然,即吃孟青」。白司马者,雒阳有阪号白司马」。孟青者,将军姓孟,名青棒,即杀琅琊王冲者也。思止闾巷庸奴,尝以此谓诸囚也。元忠辞气不屈,思止怒而倒曳。元忠徐起曰:「我薄命,如乘恶驴坠脚,为镫所系被拖曳」。思止大怒,又曳之。
万国俊,则天时为司刑评事。长寿二年二月,有上封事人言:「岭表流人有阴谋逆者,则天遣国俊摄监察御史就按之,若得反状,便斩决」。国俊至广州,遍召流人,置于别所,矫制赐自尽,并号呼称冤不服。国俊乃引出,拥之水曲,以次加戮三百馀人,一时并命,然后锻金东曲成反状。仍便诬奏云:「诸道流人咸有怨望,若不推究,为变不遥」。则天深然其奏。又命右卫翊二府兵曹参军刘光业、司刑评事王德寿、苑南面监丞鲍思恭、尚辇直长王大贞、右武卫兵曹参军屈真筠并摄监察御史,分往剑南、黔中、安南、岭南等六道,按鞫诸州流人。寻擢授国俊朝散大夫,行左肃政台侍御史。光业等见国俊盛行残杀,得加荣赏,并受鸾台侍郎传凶艺之旨,乃共肆其凶恶,唯恐后之,故所在杀戮。光业诛七百一云九百
、德寿五百人一云七百
,其馀少者不减百人一云五百
亦有杂犯及远年流人,本非革命时犯罪者,亦枉及祸焉。则天知其冤滥,制被六道所诛,家口未归者,迎还本贯。国俊等俄相次被诛,其不死者坐事流窜,而众议咸以为残酷所致。
王宏义,则天时为左台侍御史,每暑月系囚,必于小房中积蒿而施毡褥,遭之者斯须气绝矣。与来俊臣尝行移文牒,州县心叹,遄择嬖唬何,抑文牒有如狼毒野葛也。
郭霸,则天时为左台殿中侍御史。尝推坊州刺史李思徵,榜棰拷禁,不胜而死。
胡元礼为侍御史,长寿中,左台侍御史王宏义流放琼州,妄称敕追。时元礼使岭南,次于襄、邓,会而按之。宏义词穷,乃请曰:「与公气类」。元礼曰:「足下任御史,元礼任雒阳尉,元礼今为御史,公乃流囚,复何气类?」乃榜杀之。
周利贞,中宗神龙中为侍御史,出为嘉州司马。桓彦范、袁恕己等为武三思诬构,流桓彦范于灾菥、搓臀,崖州袁恕己于环州。三思犹虑重被进用,纳崔计,令利贞摄右台侍御史,就岭南矫制杀之。彦范行至贵州,利贞遇之于途,乃令左右执缚曳于竹槎之上,肉尽至骨,然后杖杀之。恕己至环州,为利贞所逼,饮野葛汁数升,恕己尝服黄金饮毒,讫愤闷,以手掘地,取土而食,爪甲殆尽,竟不死,乃击杀之。
姚绍之为监察御史。中宗朝,驸马都尉王同皎与张仲之、祖延庆谋诛武三思,事泄,乃敕左台大夫李承嘉与绍之按于新开门绍之。初将直尽其事,诏宰相李峤等对问,诸相惧三思但人黾人免,佯不问,仲之、延庆言不已。宰相有附会三思者,屡与承嘉耳语,复说诱绍之,其事乃变。遂密置人力十馀引,仲之对问,至则为绍之所擒,塞口反接,送狱中。绍之还,谓仲之曰:「张三,事不谐矣」。仲之固言三思反状,绍之命捧之而臂折,大呼天者六七,谓绍之曰:「反贼,臂且折矣,命已输,尔当诉尔于天帝」。乃自诬反而遇族。
王旭,玄宗时为左台侍御史。开元初,光禄少卿卢崇道以崔妻父,贬于岭外,逃归,匿于东都,为雠家所发,诏旭究其狱。旭欲擅其威权,因捕崇道亲党数十人,皆极其楚毒,然后结成其罪。累迁左司郎中,尝带侍御史。旭为人严苛,左右无敢支吾,每衔命推劾,一见无不输款者。
敬羽,肃宗时为监察御史,作大枷,有瘴灿茏偶疵凭。又銮綮兜匾悦,殴卣菲涓,购盼肉膊。食乇掘地为坑,实以棘刺,以败席覆上领囚临坑讯之,必坠其中,万刺攒之。有胡人康谦,为试鸿胪卿,知山南东路,译人嫉之,告其阴通史朝义,谦髭须长三尺,按之两宿,须浣酝合,ヵ滓嗫剿槭。又者以为鬼物,非人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