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录部 黩货
《书》称「黩货无厌」,《诗》恶贪人败类。是知冒于货赂,先贤所讥。若乃票彡缨入仕,代耕受禄,不能澡身而自洁,乃复受财以逞欲。至使外资敌国,旁通绝塞,求媚富室,苟利私家。繇是正吕刑之文,加萧斧之戮,千载之下,耻莫大焉。伯封乐正,后夔之子,实有豕心,贪心林无厌。
汉项伯,项羽兄也。高祖为汉王,王巴蜀,赐张良金百镒二十两曰镒。秦以镒名金,若汉之论斤也
珠二斗,良俱以献项伯。汉王亦因令良厚遗项伯,使请汉中地本不尽于汉中,故请求之
,项王许之。
周意封汾阴侯。孝文十二年,坐行受财,髡为城旦许。元封宋子侯。孝景中二年,坐寄使匈奴买塞外禁物,免。
卫侈封乐平侯,孝武建元六年,坐买田宅不法,有请赇吏死。
薛欧,封广平侯,元狩元年,坐受淮南赂,称臣在赦前免。
杨毋害,封赤泉侯。坐许绐人赃六百,免。
任当千,嗣梁期侯。宣帝太始四年,坐买马一疋价钱十五万,过平赃五百以上免。
陈汤为从事中郎。时大司马王商不善汤按验汤诸所犯,汤前为骑都尉,王莽上书,言父早死,独不封母,明君共养皇太后尤劳苦《莽传》言莽母渠,今此云明君,则明君者字也
宜封竟为新都侯。后皇太后同母弟苟参为水衡都尉,死,子谖侍中参妻,欲为谇蠓、ø朗、芷、浣、鹞迨斤许为求比上奏比,例也,音必寐反
。弘农太守张匡坐赃百万以上,狡猾不道,有诏即讯就其所居考问之
,恐下狱,使人报汤。汤为讼罪,得逾冬月,许谢钱二百万。
后汉傅昌封芜湖侯芜湖,县名,属丹阳郡
。章帝建初中,遭母忧,因上书以国贫不愿之封,乞钱五十万为关内侯。帝怒,贬为关内侯,竟不赐钱。
魏丁斐,初从太祖性好货,数请取犯法,辄得原宥,为典军校尉。
晋桓玄既自署太尉,性贪鄙,好奇异,尤爱宝物,珠玉不离于手。人士有法书好画及佳园宅者,悉欲归已,犹难逼夺之,皆υ博而取。遣臣佐四出,掘果移竹,不远数千里,百姓佳果美竹无复遗馀。
殷仲文、桓玄篡位时,以佐命亲贵,厚自封崇,舆马器服,穷极绮丽。后房妓妾数十,丝竹不绝。音性贪吝,多纳货贿,家累千金,常若不足。
宋王僧达为太子洗马,母忧去职。与兄锡不协。锡罢临海郡还,送故及奉禄百万以上,僧达一夕令奴辇取,无复所馀。
阮佃夫既以弑废帝,及太宗即位,论功行赏,寿寂之封应城侯,佃夫建城侯,馀有封。时佃夫及王道隆、杨运长并执权权,亚人主,大通货贿,凡事非赂不行,人有饷佃夫绢二百疋,嫌少不答。
后魏张僧,鞲婷鞯坌⒉。中徵为散骑侍郎,不赴。世号徵君僧,鞲婧貌业,孜孜不已,藏金强巨万,他资亦称是。兄弟自供俭约,车马瘦敝,身服布裳,而婢妾纨绮,僧鞲嬗群忙。赞认,凡辉袢耸,且曰:「窦レ妒馈」。
隋宇文述为太子左卫率。时申国公李穆孙筠卒,高祖议立嗣,而穆第十子浑规欲绍之,述即其妻兄也。浑谓述曰:「若得袭封,当以国赋之半每岁奉公」。述利之,因入白皇太子曰:「立嗣以长,不则以贤。今申国公嗣绝遍,观其子孙,皆无赖,不足以当荣宠。唯金才有勋于国,谓非此人无可以袭封者」。太子许之,竟奏高祖,封浑为申国公,奉穆嗣。
宇文化及自炀帝为太子时,领干牛军,见人子女狗马珍玩,必请⑶笾,尝与屠贩者游,以规其利。累迁至太子仆射。数以受纳货贿,再三免官。太子嬖昵之,寻复职。
唐李庆远,睿宗景阒形左帅府右郎将。初,庆远从皇太子诛韦氏有功,其后恃宠,多受货贿。按问得实,命杖一百,放于岭表。
于钗奉天令时,宪宗起山陵,钣欠搅晔骨桌、粑、ふ、收及阴阳官等同隐官钱十五万贯,不给,工徒,事发,皆伏诛。
后唐卢汝弼客游上党,丁会荐武皇,即代李袭吉为副使,军国政务,委其参决。庄宗嗣晋王位,乃承制署吏,又得汝弼有若符契,繇是除补之命,皆出于汝弼之手。既而畿内官吏考课拟议,奔走盈门,颇以贿赂闻,人士少之。庄宗嘉其才,不之诘。
李全晖乾讨形礼宾使与副使高行进减刻蕃部买马钱,下开封府勘问,皆伏罪,并决杖流房州。
周马从斌,世宗显德中为殿中监。初从斌有女霉,式国公霍彦成之子。承后数岁俱亡,有息女一人,年五六岁,从斌收而养之,霍氏、资业并为从斌所据。既而从斌令其女弟尼德坚私度霍氏为尼,未几而卒,乃尽收其邸第,复贸其资产,乾没其直。至是为霍氏近亲所讼,下御史府按之,得实,免官。
○总录部 「祸败
古人有言: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既有积善之庆,岂无祸淫之责。人事易辨,阴骘难诬,求而得之,又何怨也。观夫蛇虺之行,溪壑之心,欺罔君亲,绝弃仁义,残忍不道,贪冒无厌,莫不十目所视。众怒难犯,天肆恶盈之罚,鬼得复雠,而诛孽不可逭,速如影响,大则兵连祸结,灾延方域,小则巢倾卵碎,辱及宗亲,犹谓不幸,岂非痛哉!所以克己复礼,谦谦君子,单展然而笑矣。秦卫鞅孝公时为左庶长,定变法之令,太子犯法刑,其傅公,子虔复犯约劓之。孝公卒,太子立,公子虔之徒告商君欲反,发吏捕商君。商君亡至关下,欲舍客舍,舍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舍人无验者坐之」。商君喟然叹曰:嗟乎!为法之弊,一至此哉!去之,魏魏人怨其欺。公子破魏师弗受,商君欲之他国。魏人曰:商君秦之贼,秦之︹,而贼入魏弗归,不可」。遂囚入秦。商君既复入秦,走商邑,与其徒属发邑兵北出击郑。秦发兵攻商,君杀之于郑黾池。秦惠王车裂。商君以犬旬曰:「莫如商鞅反者,遂灭商君之家。
吕不韦为相国。始皇九年,有告饯率捣腔,抡叱⒂胩,后私乱,生子,二人皆匿之,与太后谋曰:「王即薨,以子为后ぢ与侍中,左右贵臣博饮酒,醉争言而斗。衬看筮,吃唬何崮嘶实奂,俑敢病。q廊,俗雍胃夷擞胛铱核与斗者走,以白始皇
。于是秦王下吏治,具得情实,事连相国吕不韦。九月,夷饯氯族,杀太后所生两子,而遂迁太后于雍。诸饯律崛私悦黄浼、叶迁之蜀王,欲诛相国,为其奉先王功大及宾客、辩士为游说者众。王不忍致法。秦王十年十月,免相国吕不韦及齐人茅焦说秦王。秦王乃迎太后于雍,归复咸阳入南宫,而出文信侯就国河南。岁馀,诸侯、宾客、使者相望于道,请文信侯。秦王恐其为变,乃赐文信侯书曰:「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其与家属徙处。蜀吕不韦自京兆郑县也,黾或作彭度稍侵,恐诛,乃饮簋而死《吕览》曰:「不韦冢在河南雒阳北邙道西,大冢是也。《民传》言吕母冢不韦,妻先葬,故其冢名吕母也」。
,秦王所加。怒吕不韦饯陆砸阉,澜愿垂轾,饯律崛饲ㄊ裾摺。
汉主父偃为齐相,初尊立卫皇后,及发燕王,定国阴事,偃有功焉。大臣皆畏其口,赂遗累千金。或说偃曰:「大横」。横,音胡,孟反。
偃曰:「臣结溆窝四十馀年,身不得遂,遂,犹达也。
亲不以为子,昆弟不收宾客弃我,我厄日久矣。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尔。吾日暮,故倒行逆施之!」日暮,言年已老也。倒行逆施,谓不遵常理。
后以齐王自杀,遂族偃。
王温舒为河内太守,好杀行威,迁为中尉,坐以法免。后拜为少府,徙右内史,治如其故奸邪少禁,坐法失官。复为右辅行中尉,事如故。操岁馀,会宛军发,发兵伐大宛。
诏徵豪吏温舒匿其吏。华成及人有变,告温舒受员骑钱它奸利事,罪至族自杀。员骑,骑之有正员也。
其时两弟及两婚家亦各自坐它罪而族光禄。勋徐自为曰:「悲夫!夫古有三族,而王温舒坐罪至同时而五族乎!」温舒与弟同三族,而两妻家各一,故为五。
温舒死,家累千金。
董贤为大司马,哀帝末,太皇太后召贤引见东厢,问以丧事。调度贤内忧不能对,免冠谢。太后曰:「新都侯王莽前以大司马奉送先帝,大行晓习。故事,吾令莽佐君。贤顿首幸甚」。太后遣使者召莽,既至,以太后指,使尚书劾贤。帝病,不亲医药禁止,贤不得入,出宫殿。司马中贤不知所为,诣阙免冠徒跣谢。莽使谒者以太后诏即阙下册贤即,就也
曰:「间者以来,阴阳不调旰Σ⒄,椋旯旁肿,郑┰元蒙辜蒙,被也
。夫三公鼎足之辅也。高安侯贤未更事理更,历也,音工衡反
,为大司马,不合众心,非所以折冲绥远也。其收大司马印绶,罢归第」。即日,贤与妻皆自杀,家惶恐,夜葬。莽疑其诈死,有司奏请发贤棺,至狱诊视谓发冢取其棺柩也。诊,验也,音轸
。莽复风,大司徒光奏:「贤风读曰讽。光,孔光也
。质性巧佞,翼奸以获封侯翼,进也
。父子专朝,兄弟并宠,多受赏赐,治第宅,造冢圹,放效无极,不异王制放,依也,音甫往反
,费以万万计,国家为空虚,父子骄蹇,至不为使者礼言不敬天子之使
,受赐不也拜。罪恶暴著,贤自杀,伏辜死。后父恭等不悔过,乃复以砂画棺以朱砂涂之而又雕画也
。四时之色,左苍龙,右白虎,上著金银,日月玉衣珠璧以棺以此物棺敛也。棺音工唤反
,至尊无以加,恭等幸得免诛,不宜在中土。臣请收没入财物县官,诸以贤为官者皆免。父恭弟宽信与家属徙合浦,母别归故郡钜鹿。长安中,小民ん言华乡,其弟哭,几获盗之阳往哭之,实欲窃盗也。乡读曰乡,几读曰冀
,县官斥卖董氏财,凡四十三万。贤既见,发诊其尸露,形也,音郎果反
,因埋狱中。
原涉,字巨先。祖父武帝时,以豪杰自阳翟徙茂陵。涉性外,温仁谦逊,而内隐好杀,睚眦于尘中,触死者甚多。王莽末,为镇戎大尹。莽败,更始,西屏将军申屠建请涉与相见,大重之。故茂陵令尹公坏涉冢舍者,为建主簿,涉本不怨也。涉从建所出,尹公故遮拜涉谓曰:「易世矣,宜勿复相怨」。涉曰:「尹君何以鱼肉涉也?」言以涉为鱼肉,不以人遇之。
涉用是怒,使客刺杀主簿。涉欲亡去,申屠建内恨耻之,阳言:「吾欲与原巨先共镇三辅,岂以一吏易之哉!」宾客通言,令涉自系狱。谢建许之,宾客车数十乘,共送涉至狱。建遣兵道徼取涉于车上徼,要也,音工尧反。
送车分散驰,遂斩涉县首长安市。
后汉牛辅为中郎将董卓子婿营中无故大惊。辅惧,乃赍金宝逾城走,左右利其货,斩辅,送首长安。《献帝纪》曰:辅帐下支胡赤儿等,素待之过急,尽以家宝与之,自带二千馀饼金、大白珠、璎。胡谓辅曰:「城北已有马可去也」。以绳系辅,腰逾城悬,下之。未及地,支胡放之。辅伤腰不能行,诸胡共取其金,并珠斩首诣长安。
公孙瓒献帝时为奋武将军,因怒袁绍,遂出军屯骱。咏以报绍即九河钩髦河也。
乃上疏疏绍罪。绍惧,以所佩渤海太守印绶授瓒从弟范,遣之郡,欲以相结。范遂背绍,领渤海兵以助瓒,与绍大战。瓒军败还蓟,后保易京。建安三年,袁绍复大攻瓒,瓒遣子续请救于黑山诸帅,而欲自将突骑直出,傍西山以断绍后。长史关靖谏曰:「今将军将士莫不怀瓦解之心,所以犹能相守者,顾恋其老小而恃将军为主。故尔坚守旷日,或可使绍自退。若舍之而出,后无镇重,易京之危,可立待也」。瓒乃止。绍渐相攻逼,瓒众日蹶,乃却筑三重营以自固。四年春,黑山贼帅张燕与续率兵十万三道来救,瓒未及至,瓒乃密使行人赍书告续曰:「昔周末丧乱,戤ㄊ蔽地,以意而推,犹为否也。不图今日亲当其锋。袁氏之攻,状若鬼神,梯冲舞吾楼上,鼓角鸣于地中,日穷月急,不遑启处。鸟槿算吱,笏陵高汝。当碎首于张燕,驰骤以告急。父子天性不言而动。且厉五千铁骑于北隰之中,起火为应。吾当自内出,奋扬威武,决命于斯。不然,吾亡之后,天下虽广,不容汝足矣」。绍候得其书,如期举火。瓒以为救至,遂便出战。绍设伏兵,瓒遂大败。复还保中小城,自计必无全,乃悉缢其姊妹妻子,然后引火自焚。绍兵趣登台斩之,续为屠密所杀。
袁术既僭号,而士卒冻馁,江、淮间空尽,人民相食。术前为吕布所破,后为太祖所败,奔其部曲,雷薄陈兰于山,复为所拒,忧惧不知所出。将归,帝号于从弟绍,欲至青州从袁谭发病,道死。《吴书》曰:术既为雷薄等所拒,留住三日,士众绝粮乃还。至江亭,去寿春八十里,问厨下尚有麦屑三十斛。时盛暑,欲得蜜浆,又无蜜,坐棂床上,叹息良久,乃大吒曰:「袁术至于此乎!」因顿伏床下,呕血斗馀,因而遂死。
袁谭,绍之子也。谭父为冀州牧。
曹公之在邺,谭略取甘陵、安平、渤海、河间,攻弟袁尚于中山,尚走固安,从其兄袁熙、谭悉收其众。会曹公将讨之,谭乃拔平原并南皮,自屯龙凑。谭欲出战,军未合而破。谭被淝驰追者,意非常人趋奔之,谭堕马,曰:「咄而过我,我能富贵」。汝言未绝,口头已断地。曹公击袁尚。袁熙至辽西,尚、熙与乌丸逆军战,败走,奔辽东,公孙康诱斩之,送其首。尚为人有勇力,欲夺取康。众与熙谋曰:「今到康必相见,欲与兄手击之,有辽东,犹可以自广也」。康亦心计曰:「今不取熙,尚无以为悦于国家!」乃先置其精勇于厩中,然后请熙尚入。康伏兵出,皆缚之,坐于冻地。尚寒,求席,曰:「未死之间,寒不可忍,可相与席」。熙曰:「头颅方行万里,何席之为!」遂斩首。谭,字显。思熙,字显雍。
晋石崇为卫尉,谄事贾谧。及谧诛,崇以党与免官。时赵王伦专权,崇甥欧阳建与伦有隙。崇有妓曰绿珠,美而艳,善吹笛。孙秀使人求之。崇时在金谷别馆,方登凉台,临清流,妇人侍侧,使者以告。崇尽出其婢妾数十人以示之,皆蕴兰麝,被罗,阍唬涸。谒择。使者曰:「君侯服御丽则丽矣,然本受命,指索绿珠,不识孰是?」崇勃然曰:「绿珠吾所爱,不可得也」。使者曰:「君侯博古知今,察远跺窃讣尤思」。崇曰:「不然」。使者出而又反,崇竟不许。秀怒,乃劝伦诛崇。建亦潜知其计,乃与黄门郎潘岳阴劝淮南王允、齐王ぁ以图伦秀。秀觉之,遂矫诏收崇及潘岳、欧阳建等。崇正宴于楼上,介士到门,崇谓绿珠曰:「我今为尔得罪」。绿珠泣曰:「当效死于官前」。因自投于楼下而死。崇曰:「吾不过流徙交广尔」。及车载诣东市,崇乃叹曰:「奴辈利吾家财」。收者答曰:「知财致害,何不早散之?」崇不能答。崇母兄弟妻子无少长皆被害,死者十五人,崇时年五十二。
杨骏为太傅、大都督、假黄钺,录朝政,百官总已,多树亲党,皆领禁兵。于是公室怨望,天下愤然。殿中中郎孟观、李肇与黄门董猛及汝南王亮、楚王玮谋诛之。殿中兵出,烧骏府,又令弩士于ト上临骏府而射之,骏兵皆不得出。骏逃于马厩,以戟杀之。观等受贾后密旨,诛骏亲党,皆夷三族,死者数十人。
贾谧为侍中,领秘书监。谧者,贾充外孙,韩寿之子也,充养以为后,与贾后共谋,诬陷愍怀太子。及赵王伦废后,以诏召谧于殿前,将戮之,走入西钟下,呼曰:「阿后救我!」乃就斩之。韩寿少弟蔚及寿兄巩、令保、弟散骑郎预、吴王友鉴、谧、贾母贾午皆伏诛。
孙逦,平南将军。子弼及弟子髦、辅、琰四人,与孙秀合族。及赵王伦起事,夜从秀开神武门下观阅器仗,兄弟旬日相次,为公府掾。尚书郎。弼又为中坚将军、领尚书左丞。辅为上将军、领射声校尉。髦为武卫将军,领太子詹事。琰为武威将军,领太子左率,皆赐爵开国郡侯。推崇逦车骑将军。开府宄跻,藻龅仁苁鹞,背遣小息回责让弼等,以过差之事,必为家祸。弼等终不从,逯浦不可,但恸哭而已。及齐王ぁ起义,四子皆伏诛。襄阳太守岱承ぁ檄诛逡娜族。
杜曾自称南中郎将,及王е为荆州刺史,曾距之。е使将朱轨、赵诱击曾,皆为曾所杀。王敦遣周访讨之,屡战不能克。访潜遣人缘山开道,出曾不意以袭之,曾众溃,其将马隽、苏温等执曾诣访降。访欲生致武昌,而朱轨、息昌赵诱息裔,皆乞曾以复冤,于是斩曾,而昌裔,脔其肉而啖之。
祖约为镇西将军,苏峻举兵,约从之。既败,奔于石勒,勒薄其为人,不见者久之。勒将程遐说勒曰:「天下粗定,当显明顺逆,此汉高祖所以斩丁公也。今忠于事君者莫不显擢,背叛不臣者莫不夷戮,此天下所以归伏大王也。祖约犹存,臣窃惑之。且约大引宾客,又占夺乡里先人田地,地主多怨」。于是勒乃诈约曰:「祖侯远来,未得善欢,可集子弟,一时俱会」。至日,勒辞之以疾,令遐请约及其宗室。约知祸及,大饮醉,既至于市,抱其外孙而泣,遂杀之,并其亲属中外百馀人悉灭之,妇女妓妾班赐诸胡。
后魏和跋为尚书,性尤奢淫,太祖戒之,弗革。将刑,太祖命其诸弟毗等视诀。跋谓毗曰:「水垒北地瘠,可居水南,就耕良田,广为产业,各相勉励,务自纂妨」。钪背已,曰:「汝曹何忍视吾之死也!」毗等解其微意,诈称使者,亡奔长安,追之不及。太祖怒,遂诛其家。
崔逞,初仕慕容燕,以留台尚书亡归,道武帝亦以为尚书。后为御史中丞,有罪赐死,及其孙硇⑽牡鄢跻越煌ň,惩夥诛自逞之死,至碇诛三世,积五十馀年而在此一门尽矣。
费穆为武卫将军,尔朱荣向雒,穆劝其大行诛罚。荣心然之,于是遂有河阴之事。天下闻之,莫不切齿。及元颢内逼,庄帝北幸,穆遂降颢。颢以河阴酷滥,事起于穆,引入诘让,出而杀之。
尔朱世隆兄弟各拥强兵,割剥四海,世隆既手绯,政生杀自繇。及高欢起兵,仲远、度律等愚戆恃强,不以为虑,而世隆独深忧恐。及天光战败,世隆请出收兵节闵帝不许。世隆令其外兵参军阳叔渊单骑驰赴北中,简阅败众,以次内之。而斛斯椿未得入城,诡说叔渊曰:「天光部下皆是西人,闻其欲掠京邑,迁都长安。宜先内我,以为其备」。叔渊信而内之。椿既至桥,尽杀世隆党附,令行台长孙雅诣阙奏状。别使都督贾智、张欢率骑掩执世隆与兄彦伯俱斩,时年三十三。北齐高乾为魏司空,为庄帝所杀,乾临死,神色不变,见者莫不叹息焉。时武卫将军元整监刑,谓乾曰:「颇有书及家人乎?」乾曰:「吾兄弟分张,各在异处,今日之事,想无全者。儿子既小,未有所识,亦恐巢倾卵破,夫欲何言!」
唐来俊臣,则天朝历雒阳令、司农少卿,恣行罗织,多所陷害。自侯王将相被其罗织受戮者,不可胜计,复自称其才,可比石勒。朝野闻而弥惧,又将诬告皇嗣及庐陵王与南北衙将相谋反,冀因此倾动宗社,自取国权。俊臣与其党卫遂忠饮醉自纠发,繇是得罪。制曰:「来俊臣闾巷小人,奸险有素,以其颇申纠摘,将谓微效款诚。遂拔自泥涂,齿于簪绂。岁月滋久,涓埃莫施。专构凶邪,每相朋扇隐。逆贼之妹,尤深嬖宠。逼良家之女,以为妾媵。作威作福,无礼无义。剥夺甚萑蒲之盗,赃贿逾丘山之积。诸王等磐石宗枝,必期毁败。南北衙文武将相,咸将倾危,冀得窃弄机权,方拟潜为悖逆,无君之心已著,不臣之迹显然。天下侧目,含灵切齿。擢其洳蛔,阋允罪粉。其骨不足以塞愆弃市之刑,严科未极喂之辟,舆议所归,宜加赤族之诛,以雪苍生之愤。可准法籍,没其家」。时年四十七。俊臣及伏诛雠人皆脔其肉啖之,斯须而尽。远近莫不称庆。
高骈镇淮南,为秦彦幽辱,计口给食,自五月至八月,外围益急,供事遂阙。庖人以道院栏槛及诸木像毁而为薪,以续晨爨。时秦彦、毕师铎频为杨行密所败,颇疑道院禳制使然。又虑一旦府城不守,或致窜逸。有妖尼王奉仙者,谓秦彦曰:「此间气候,当损一大贵人地方始安」,以此言故害之。是日,骈晨起啜粥,左右走告云:「有兵马来言未毕」。众已及阶,骈谓其徒曰:「军府之事,有监军使及大将军在,汝辈莫无礼」。因命左右召秦彦,词气甚厉,群凶惮焉。久之,有卒自后挥肱中之,遂牵下阶,仓皇之际,犹仰首顾望,若有所伺。及就刀,断而不殊,明日外围知之,皆向城大恸,竞以纸钱奠而焚之。先是,骈尝戒群子曰「汝等善自为谋,吾必不学俗物,死入四片板中,以累于汝矣」。至是,以诸侄同坎而瘗,唯骈以旧毡包之,正符所言及吕用之伏诛。有军人于中堂发得一石函,内有铜人一枚,长三尺馀,身被桎梏,口贯长钉,胸上疏骈,乡贯甲子、官品姓名为厌胜之事。以是骈每为用之,所制如有助焉。其后杨行密入城,署骈诸孙愈为节度副使,令主丧事。愈乃发穴长幼凡六人,皆敛棺柩,自道院迁于愈家。既月馀,愈又暴终。明年四月,孙孺下广陵,敕其故吏旷师虔等葬之。
后唐温韬初,仕梁为许州节度使。明宗即位,流于德州,俄赐死,长子延銮逄┲形泥水关使次延沼为父牙帐都校,次延袤邓州指挥使,咸聚居许下。晋天福初,闻张从宾作乱于河阳,咸往依之,从宾虑其难制,悉斩于帐下明宗自邺初至雒阳,霍彦威怒韬前事,与迥同收下狱,寻释之,下教,放归田里。天成二年,窜于德州。是岁秋九月,诏曰:「德州流人温韬,生为黔首,起自绿林,依凭中夏,干戈劫盗,本朝陵寝。辽州流人,迥豺狼类,性枭獍为谋,无辜而几害平人,得便而尝怀逆节。岚州司户陶鲈司藩翰,恣黩货财,自处窜流,弥兴怨望。卢州司户石知讷,比居宾佐,合务参挥,当守殷闲,据夷门,发文字,扇摇戎帅。原州司马聂奥,擢从班列,委出亲贤,不守条章,强买店宅。其后细询行止,颇骇听闻。丧妻未及于半年,别成婚媾,弃母动逾于千里。不奉晨昏,而皆自抵刑章,各行窜逐,都无省过。但出怨词在朕意,虽欲含弘于物论,固难容舍,尚全大体,只罪一身,并令本处赐死」。
王栉镇州节度使,令其子昭祚与张文礼以兵围李宏规及军司马李蔼宅,并族诛之,诖误者凡数十家。又杀苏汉衡,收部下偏将下狱,穷其反状,亲军大恐。时诸军皆有给赐,唯亲军不时与之,众心益惧。张文礼因其反侧密谕之曰:「王此夕将坑尔曹,宜自图之」。众皆掩泣相谓曰:「王待我如是,我等焉能效忠」。是夜,亲军十馀人,自子城西门寻垣而入,璺椒,傧闶茳砭士,二人突入,断其首,袖之而出,遂焚府第,烟焰亘天,兵士大乱,杓ф数百,皆赴水投火而死。军校有张支顺者,率军人至。
张文礼第请为留后,遂尽杀王氏之族。张文礼为镇州大将,杀节度使王璧,疗渲荼,蓉艘坌∪酥杈尤松,闲胁蕉息,皆不自安,出则千馀人,露刃相随,日杀不辜,道路反目。尝虑我师问罪,奸心百变,南通朱氏,北结契丹,往往擒获其使。庄宗遣人送还文礼,繇是愈恐。是岁八月,庄宗遣阎宝、史建瑭及赵将符习等率王璞揪进讨师兴,文礼病疽于腹,及闻史建瑭攻下赵州,惊悸而卒。子处瑾据镇州,李存审为北面招讨使,以攻镇州。是时,处瑾危灭日甚,昭义军节度判官任圜驰至城下,谕以祸福,处瑾登陴以诚告,乃遣牙将张彭送款于行台。俄而李存审师至城下,是夜,赵将李再丰之子冲投糸追以接王师。诸军登城,迟明毕入,获处瑾、处球、处琪并其母及同恶人等,皆折足送行台。镇人请醢而食之,入发文礼之尸,磔之于市。
郭崇韬为枢密使,尝从容谓继岌曰:「蜀平之后,王为太子候主,上千秋万岁,神器在手,宜尽去宦官,优礼士族,不唯疏斥阍寺,至于扇马,亦不可复乘。繇是内则伶官巷伯,怒目切齿,外则旧寮宿将,战手痛心,掇其族灭之祸,有自来矣。复以诸子骄纵不法,既定蜀川,辇运珍宝实于雒阳之第,籍没之日,泥封尚湿。虽庄宗季年为群小所惑,致功臣不保其终,亦崇韬自贻其祸。
安重诲为枢密使,四五年间,独绾大任,否臧自若,环卫酋长、贵戚、近习,无敢干政者。弟牧郑州,子镇怀孟,身为中令,任过其才,议者谓必有覆食束之祸。无何,有吏人李虔徽弟扬言于众云:「相者言之状,今将统军征淮南」。时有军将密以是闻,深骇上听。先是,东川帅董璋恃险难制,方多疑忌,又以武虔裕为绵州刺史,董璋日设猜防,遂絷之叛。及王师讨蜀,峡路艰阻,粮运不继,而重诲请行,才许便辞。翌日,领数骑而出,日驰数百里西。诸侯闻之,莫不惶骇。所在钱帛粮料,星夜辇运齐赴利州,人乘毙踣于山路者,不可胜记,百姓苦之。重诲至凤翔,节度使朱宏昭延于寝室,令妻子奉食器,敬事尤谨。重诲坐中言及「昨被人谗构,几不保全,赖圣上保鉴,苟获全族」。因泣下。重诲既辞,宏昭遣人具奏重诲怨望出恶言,不可令至行营,恐夺石敬塘兵柄。而宣徽使孟汉琼自西回,亦奏重诲已至三泉,复归阙。再过凤翔,朱宏昭拒而不纳,重诲惧,急骑奔程,未至京师,制授河中帅。既至镇,心不自安,而请致仕。制初下,其子崇赞、崇绪走归河中。二子初至,重诲骇然曰:「二渠安得来?」家人欲问故里,重诲曰:「吾知之矣,非此渠意,是他人教来,吾但以一死报国家,馀复何言!」翌日,中使至,见重诲,号泣久之。重诲曰:「公但言其故,勿过相愍」。中使曰:「人言令公据城异志矣」。重诲曰:「吾一死未塞责,已负君亲,安敢辄怀异志!遽劳朝廷兴师,增圣上宵旰,则仆之罪更万万矣」。时遣翟光邺使河中,如察重诲有异志,则诛之。既至,李从璋自率甲士围其第,仍拜重诲于其庭。重诲下阶迎拜曰:「太傅过礼」。人免首方拜从,璋以挝击其首,其妻惊走抱之曰:「令公死亦不迟,太傅何遽如此!」并击重诲妻首碎,并剥其衣服,夫妻裸形踣于廊下,流血盈庭。翌日,副使判官白从璋愿以衣服覆其尸,坚请方许。及从璋疏重诲家财不及数千缗,议者以重诲有经纶社稷之大功,然志大才短,不能回避权宠,亲礼士大夫,求周身辅国之远图,而悉自恣胸襟,果贻颠覆。
冯ど为枢密使。明宗大渐,闻秦王以兵入侍,ど自第驰入皇城,与朱宏昭、康义诚等同诛秦王,语在《秦王传》。明宗晏驾,闵帝自邺至京师,内外制置皆出宏昭与ど。及潞王至陕,闵帝召宏昭,不至。俄闻,自致安从进,乃杀ど于其第。ど母初丧,弃尸于路,妻子俱伏法。朱宏昭为枢密使,闵帝即位,超加中书令。宏昭素猜忌潞王,致其背诞,以潞王至陕,闵帝惧,欲奔驰,自手诏宏昭图之。时将军穆延晖在宏昭第,曰:「罪我也,其如之何!吾儿妇,君之女也,可速迎归,无令受祸」。中使继至,宏昭拔剑大哭,至后亭,欲自杀。家人力止之,使捉之急,宏昭曰:「穷至此耶!」乃自投于井。安从进既杀冯ど,断宏昭首,俱传于陕州。
晋王瑜为太府少卿。杜重威之镇东平也,瑜父钦祚为节度使,及重威移帅崇山,瑜乃侥求苟合,代其父位。后自常州一载,再迁刑部郎中。丙午岁,钦祚刺举义州,瑜归宁至郡。会北戎盗据区夏,何建以秦州归蜀,瑜说钦祚曰:「若不西走,当为左衽矣」。厉色数谏,怒而不从。因其卧疾涉旬,瑜仗剑而胁之曰:「老懦无谋,欲趋炮烙,不即为计,则死于刃下」。父不得已而听之。时陇东屯兵新关,扼其川路,将北趣蕃部,假途而往。乃与群盗酋长赵徽软血为约,以兄事之,谓之曰:「西至成都,馀身为相,馀为将尔,当领一大郡,能遂行乎?」徽曰:「诺」。瑜虑为所卖,先致其妻孥,馆于郡中,行有期矣,徽潜召其党,伺于郊林之外。子夜,瑜聚族而出,辎重络绎十有馀里,徽之所亲,循沟浍而遁。至马峡路隅,举燧,伏莽齐发,断钦祚之首,贯诸长矛。平生聚蓄金币万计,皆为乱兵所掠,少长百口,殆将殄尽。瑜尚独战千人,矢不虚发,手捍射其指流血。及饯弩揽漳,顺止击人箫锔督运橐勾苌焦嚷洧湮僧。月馀,为樵人所获,絷送岐州,为侯益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