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录部 偏执
夫凝滞于物者,其偏执之谓欤!盖人各有性,所禀斯异,故有师心。自是果行而不疑,洁已以处矫,俗而独任,或遵阴阳之忌,或乖礼经之制,或封执以过当,或斤稔而靡。顾乃至鬼神之事著于方册,而兴鄙斥之论。竺乾之教,布于华夏,而行毁訾之说。汉、魏而下,盖不乏其人矣。然而获讥者至多,垂誉者盖鲜固与!夫从容中道,惟变所貌,皇其正著,通人之号者异焉。汉张竦、王莽时至郡,守封侯。值王莽败,客北地阳,左冯翊之县也。
竦知有贼当去,会反支,吾不去,因为贼所杀。桓谭以为通人之蔽也。
后汉樊英尝有疾,妻遣婢拜问,英下床,将答拜。陈毓侄问之,英曰:「妻齐也,共奉祭祀,礼无不答,其恭谨若是」。初徵五官中郎将,数月,以光禄大夫告归。
赵兴,下邳人。章帝时,为司隶校尉。不┰讳忌┰,忧也
。每入官舍,跞缮修馆宇,移穿改筑,故犯妖禁,而家人爵禄,益用丰炽。官至颍川太守,子峻太傅,以才器称。孙安世、鲁相三叶,皆为司隶,时称其盛。
陈伯敬者,桓帝时人。行必矩步,坐必端膝,呵叱狗马,终不言死。目有所见,不食其肉。行路闻凶,便解驾留止,还触归忌,则寄宿乡亭。年老寝滞,不过举孝廉。后坐女固阃,隼籼守邵夔,怒而杀之。时人忌禁者,多谭为证焉。
魏董遇善治《老子》,为《老子》作《训注》,又善《左氏传》,更为作朱、墨别异。人有从学者,遇不肯教而云必当先读百遍言,读书百遍而义自见。从学者云「苦渴无日」,遇言当以三馀。或问三馀之意,遇言:「冬者岁之馀,夜者日之馀,阴雨者晴之馀也」。由是诸生少从,遇学无传。其朱墨者,官至大司农。
晋卢钦动循礼典,妻亡,制庐杖,终丧居外,为侍中、奉车都尉。
刘毅为尚书左仆射,毅夙夜在公,坐而待旦,言议切直,无所曲挠,为朝野之所式瞻。尝散斋而疾,其妻省之,毅便奏加妻罪,而请解斋。妻子有过,立加杖捶。其公正如此。然以峭直,故不至公辅。
毛循之为右卫将军,不信鬼神,所至必焚除房庙。时蒋山庙中有佳牛好马,循之并夺取之。
阮瞻,字千里,为东海王越记室。素执无鬼,论物莫能难。瞻每自谓此理足可以辨正幽明,忽有一客通名诣瞻寒温毕,聊谭名理。客甚有才辨,瞻与之言,良久及鬼神之事,反覆甚苦。客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圣贤所共传,君何得独言无,即仆便是鬼」。于是变为异形,须臾消灭。瞻默然,意色大恶。后岁馀病,卒于仓垣,时年三十。
阮修,字宣子。尝有论鬼神有无者,皆以人死者有鬼,修独以为无,曰:「今见鬼者,云著生时衣服,若人死有鬼衣,亦有鬼邪?」论者服焉。后遂伐社树,或止之。修曰:「若社而为树,伐树则社移。树而为社,伐树则社亡矣」。仕为太傅行参军、太子洗马。
蔡谟性方雅,丞相王导作女伎,施设床席,谟先在坐,不悦而去,导亦不止之。后位至司徒。宋王琨避讳过甚,父名怿,母名恭心,并不得犯焉。时咸谓矫枉过正。官至侍中、武陵王师。
张敷为江夏王义恭抚军记室参军,时义恭就太祖求一学义沙门,比沙门求见发遣,会敷赴假还江陵,太祖谓沙门曰:「张敷应西,当令相载」。及敷辞,帝谓曰:「抚军须一意怀道人,卿可以后霰,庠刂道中可得言晤」。敷不奉旨曰:「臣性不耐杂」。帝甚不悦。
南齐王思远立身简洁,衣服床筵,穷治素净,宾客来通,跞∈谷讼。让荜枰路垢秽,方便不前,形仪新楚,乃与促膝焉。既去之后,犹令二人交帚拂其坐处,高宗从祖弟季敞,性甚豪纵,高宗心非之,谓季敞曰:「卿可数诣王思远」。
卒于度支尚书。
梁萧琛为吴兴太守,郡有项羽庙,土民名为愤王,甚有灵验,遂于郡厅事安施床幕为神座,公私请祷,前后二千石皆于厅拜祠,而避居他室。琛至,移神还庙,处之不疑。
范缜为宜都太守,性不信鬼神。夷阳有五相庙、唐汉三神庙、胡里神庙,缜乃下教断不祠,又在齐世常侍竟陵王子良。子良精信释教,而缜盛称无佛。子良问曰:「君不信因果,世间何得有富有贵,何得有贫有贱?」缜答曰:「人之生譬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篱落溷粪之侧。坠茵席者,殿下是也。落溷粪者,下官是也。贵贱虽复殊途,因果竟在何处?」子良不能屈,深怪之。缜退论其理,著神灭论。
阴子春闺门混杂而身服垢,谓攀年一洗,言每洗则失财。败事云:在梁州以洗足致梁州败」。官至左卫将军、侍中。
后魏崔浩为司徒,非毁佛法,而妻郭氏,敬好释典,时时读诵。浩怒,取而焚之,捐灰于厕中。及浩幽执,置之槛内,送于城南,使卫士数十人溲其上,呼声嗷嗷,闻于行路。自宰司之被戮辱,未有如浩者也。世皆以为果报之验。浩既不信佛道,从弟荥阳太守模深所归向,每虽粪土之中,礼拜形像。浩大笑之,云:「持此头颅不净处跪是胡神也」。浩性又不好《老》、《庄》之书,每读不过数十行。跞∑之曰:「此矫诬之说,不近人情,必非老子所作。老聃习礼,仲尼所师,岂设败法文书,以乱先王之教?袁生所谓家人厢箧中物,不可扬于王庭也」。裴粲出帝初为骠骑大将军、胶州刺史。时亢旱,士民劝令祷于海神,粲惮违众心,乃为祈请,直据胡床,举杯而言曰:「仆白君」。左右云:「前后例皆拜谒」。粲曰:「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安有方伯而致礼海神也?」卒不肯拜。
高谦之为国子博士,修《凉书》十卷。初,凉国盛事,佛道为论贬之,因称佛是九流之一家。当世名士,竞以佛理来难。谦之还,以佛义对之,竟不能屈。
后周魏元嵩,蜀郡人。性尤不信释教,尝上疏极论之。唐傅奕,武德末为太史令,上疏请除去释教,曰:「佛在西域,言妖路远,汉译胡书,恣其假⒐,适共恢也。恍⑾鳍涠,揖君亲,游食易服,以逃租税。演其妖书,述其邪法,伪启三涂,谬张六道,恐哧愚夫,诈欺庸品。凡百黎庶,通识者稀,不察根原,信其矫诈。乃追既往之罪,虚规将来之福。布施万倍,希万倍之报。持斋一日,冀百日之粮。遂使愚迷,妄求功德,不惮科禁,轻犯宪章。其有造作恶逆,身坠刑网,方乃狱中礼佛,口诵佛经,昼夜忘疲,规免其罪。且生死寿夭,由于自然。刑德威福,关之人主。乃谓贫富贵贱,功业所招。而愚僧矫⒔,栽疲河煞,鹎匀酥髦,权擅造化之力。其为害政,良可悲矣!按书云: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民用侧颇僻,降自羲农。至于汉魏,皆无佛法。君明。臣忠祚长年久汉,明假⒚蜗胧剂⒑神,西域桑门,自传其法。西晋以上,国有严科,不许中国之人,跞⌒绪闸,渲事洎于苻、石,羌胡乱华,主庸臣佞,政虐祚短,皆由佛教致灾也。梁武、齐襄,足为明镜。昔褒姒一女,妖惑幽王,尚致亡国。况天下僧尼,数盈十万,翦刻绘采,装束泥人,而为厌魅,迷惑万姓者乎?今之僧尼,请令匹配,即成十万馀户。产育男女,十年长养,一纪教训,自然益国,可以足兵。四海免蚕食之殃,百姓知威福所在,则妖惑之风自革,淳朴之化还兴。且古今忠谏,鲜不及福。窃见齐朝章雠子他上表言,僧尼徒众,糜损国家,寺塔奢侈,虚费金帛。为诸僧附会宰相,对朝谗毁。诸尼依㈠主潜行谤ゥ,子他竟被囚执,刑于都市。及周武平齐,制封其墓。臣虽不敏,窃慕其踪。又上疏十一首,词甚切直。高祖付群官详议,惟太仆卿张道源称奕奏合理。中书令萧嬗胫争论曰:佛,圣人也。奕为此议,非圣人者无法,请钛闲剔仍唬豪癖,眷妒虑字,侦斗钌,洗嗽蛑,倚⒅理著。臣子之行成,而佛逾城出家逃背。其父以匹夫抗天子,以继体而悖所亲萧娣浅鲮犊丈D俗裎薷钢教,臣闻非孝者无亲,其嬷谓矣娌、荒艽鸬合掌曰,地狱之设,正为是人」。高祖将从奕言,会传位而止。太宗尝临朝谓奕曰:「佛道玄妙,圣迹可师,且报应显,然屡有徵验,卿独不悟其理,何也?」奕对:「佛是胡中桀黠,欺诳夷狄。初上西域渐流,中国遵尚其道,皆是邪僻小人,模写庄、老玄言,饰虚幻之教。尔于百姓无补,于国家有害」。太宗颇然之。
韩愈,字退之,素不喜佛。初,凤翔法门寺有护国真身塔,塔内有释迦文佛指骨一节,其书本传法,三十年一开,开则岁丰人泰。元和十四年正月,宪宗令中使杜英奇押宫人三十人,持香花赴临皋驿迎佛骨,自光顺门入大内,留禁中三日,乃送诣寺,王公士庶奔走舍施,惟恐在后。百姓有废业破产、烧顶灼臂而求供养者。愈为兵部侍郎,上疏极谏,帝怒,贬潮州刺史。
○总录部 介僻
夫人之生,各有所禀,故好尚殊致,其类非一。子产所谓人心之不同也,如其面焉,盖谓是矣。乃有怀耿介之性,挺直方之操,以固必而自任,在夷险而一贯不可以利诱,不可以威折,犹石之莫转,岂流之可汨?然而志存矫激,足资于名教,道或迂阔,亦取于时讥者焉。后汉朱晖为临淮太守,坐法免。晖刚于为吏,见忌于上,所在多被劾。自去临淮,屏居野泽,布衣蔬食,不与邑里通,乡党讥其介。
第五伦为会稽太守,坐法免归田里,身自耕种,不交通人物。
吴涛、胶东侯,相处同僚,无私书之问,上司无笺檄。之敬在胶东,书不入京师也。
周泽为太常,清洁修行,尽敬宗庙。尝卧疾斋宫,其妻哀泽老,病裎仕苦,乃大怒,以妻干犯斋禁,遂收送诣狱谢罪。当世疑其诡激,时人为之语曰:「生世不谐作太常妻一岁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斋」。《汉官仪》此下云:一日不斋,醉如泥。
姜肱与徐飨俱徵不至,桓帝乃下彭城画工,图其形状。肱卧于幽ウ,以被韬面,言感眩疾,不欲出风,上竟不得见之。
范冉「冉」,或作「丹」
为莱芜长,去官,尝使儿捃拾麦,得五斛。邻人尹台遗之一斛,嘱儿莫道丹后知,即令并送六斛,言麦已杂矣,遂誓不敢受。
姜岐,汉阳郡人。守道隐居。名闻西州太守桥,玄召以为吏,称疾不就。玄怒,敕督邮尹,益逼致之曰:「岐若不至,趣嫁其母」。益固争,不能得,遽晓譬岐、岐,坚卧不起。郡内士大夫亦竞往谏,元乃止,时颇以为讥。
卢植为尚书,初事马融、融,外戚豪家,多列女倡歌舞于前,植侍讲积年,未尝转眄,融以是敬之。
桓晔仕郡为功曹,尤修志介,姑为司空杨赐夫人。初,晔父鸾卒,姑归宁赴哀,将至,止于传舍,整饬从者而后入。晔心非之,及姑劳问,终无所言,号哭而已。赐遣吏奉祠,泥因县发取祠具,晔拒不受。后每至京师,未尝舍宿杨氏,其贞忮若此。宾客从者皆牌渲拘幸,击巡皇莒、度恕。
李孚,字子宪,钜鹿人。兴平中,本郡人民饥困,孚为诸生,尝种薤欲以成计,有从索者,亦不与一茎,亦不自食,故时人谓能行意。
袁忠为沛相,天下大乱,弃官客会稽、上虞。时王朗为太守,忠乘船戴笠盖诣朗见朗,左右僮从,皆著青绛采衣。忠非其奢丽,即辞疾发而退也。
魏沐,并字德信,河间人也。少孤,苦袁绍父子时始为名吏。有志介。尝过姊,为杀鸡炊黍而不留也。后为议郎。
焦先,河东人,结草为裳,科头徒跣,每出,见妇人,则隐翳须去乃出。
吴顾悌为偏将军,待妻有礼,常夜入晨出,希见其面。尝疾笃,妻出省之。悌命左右扶起冠帻加袭起,对跞×钇槁蛊湔,杲嗖讳氯鞜,恕。
晋孙晷,初仕吴为伏波将军,虽侯家丰厚,而常布衣蔬食,躬亲垄亩,诵咏不废,欣然独得。父母愍其如此,欲加优饶,而夙兴夜寐,无暂懈也。
阮籍,字嗣宗。尝随叔父至东郡,兖州刺史王昶请与相见,终日不开一言,自以不能测。后为步兵校尉。
陆纳为吏部尚书,谢安尝欲诣纳,而纳殊无供办,其兄子ㄈ不敢问之,乃密为之具安。既至,纳所设惟茶果而已。ㄈ遂陈盛馔,珍羞毕具。客罢,纳大怒曰:「汝不能光益叔父,乃复秽我素业耶!」于是杖之四十,然其吝惜多此类。
夏统高,尚不仕。其从父敬宁祠先人迎女巫章丹、陈珠二人,并有国色,装服甚丽。善歌舞,又能隐形匿影。甲夜之初,撞钟击鼓,间以丝竹丹珠,乃拔刀破舌,吞刀吐火阄龛、泌ち鞁獾绶。⑼持畲有值苡往观之,难统。于是共绐之曰:「从父间疾病得瘳,大小以为喜。庆欲因其祭祀并往贺之,卿可俱行乎?」统从之。入门,忽见丹珠在中庭,轻步徊人舞,灵谈鬼笑,飞触桃半,酬酢翩翻。统惊愕,音盘而走,不由门,破藩直出。归责诸人曰:「昔淫乱之俗兴,卫文公为之悲惋。颛ぐ之气见君子,尚不敢指。季桓纳齐女,仲尼载驰而退。子路见南子,愤恚而慷慨。吾尝恨不得顿叔向之头,陷华父之眼。奈何诸君迎此妖物,夜与游戏,放傲逸之情,纵奢淫之行,乱男女之礼,破贞尚之节,何也?」遂隐床上,披涠卧不复言。众亲鼽昔即退遣丹、珠各各分散。
杨轲,天水人。少好《易》,长而不娶,学业精微,养徒数百。常食粗饮水,衣褐颗⼵瞬豢捌溆嵌轲,悠然自得。疏宾异客,音止未曾交也。虽受业门徒,非入室弟子,莫得亲言。所欲论授,须旁无杂人。授入室弟子,令递相宣授。
殷羡,字洪乔。为豫章太守,都下人士因其致书者百馀函,行次石头,皆投之水中,曰:「沉者自沉,浮者自浮,殷洪乔不为致书邮」。其资性介立如此。
罗含为荆州别驾,以廨舍喧扰,于城西池小洲上立茅屋,伐木为材,织苇为席而居,布衣蔬食,晏如也。
王育行已任,性颇不偶俗,妻丧吊之者不过四五人,然皆乡闾名士。后仕刘聪,为镇西大将军。
宋羊欣除中散大夫,有病不堪拜伏,辞不朝觐,高祖恨不识之。自非寻省近亲,不妄行诣,行必由城外,未尝入六关。
王琨为度支尚书,时尚书仆射颜师伯豪贵,不省设女乐,要琨同听,传酒行炙,皆悉内妓。琨以男女无亲授,传行每至,令置床上,回避之,然后取,毕又如此,座上莫不抚手嗤笑,琨容色自若。师伯后为设乐邀琨,琨不往。
萧惠开少有风气,涉猎文史,家虽贵戚,而居服简素。初为秘书郎,著作并名家年少。惠开意趣,与人多不同,比肩或三年不共语。外祖光禄大夫沛郡刘成戒之曰:「汝恩戚家子,当应将迎时俗,缉外内之欢。如汝自业,将无小伤多异,以取天下之疾患耶?」惠开曰:「人间宜相缉和,甚如慈旨。但不幸耿介,耻作见凡人,画龙未成,故遂至于多忤耳」。
王裕之,字敬宏,为侍中。性介僻儿孙,岁中不过一再相见,见跞】巳兆踊种。尝请假还东定省敬,宏克日见之,至日跞〔还,假日将尽。恢之乞求奉辞,敬宏呼前,既至ト,复不见。恢之于阁外拜辞,流涕而去。
庾炳之为吏部尚书,性好洁,士大夫造之者去不出,户跞×钊耸孟洗床。时陈郡殷冲亦好净,小吏非净洁新衣,不得近左右,士大夫小不整洁者,亦每容接之。炳之好洁反是,冲亦讥之。
王惠,字令明。幼而夷简,恬静不交游,未尝有杂事。后为吏部尚书,未曾接客。
南齐关康之,字伯愉,世居丹徒,以坟籍为务,四十年不出门,不应州府辟。宋太始中,徵通直郎,不就。晚以母老家贫,求为岭南小县。性清约,独处一室,希与妻子相见,不通宾客,弟子以业传授。
王僧涛,黄门郎。太尉俭从祖兄,负气不群,俭尝诣之,辞不见。武帝数阅武,僧滔捉参涓臣蠼韫凵滩挥搿。
褚贲为左户尚书,疾笃,其子霁载以归。疾小间,知非故处,大怒,不肯复饮食。内外阁悉钉塞之,不与人相闻。数日,裁馀气息。谢□闻其弊,往候之,排阁不可开,以杵槌破见,谓贲曰:「事之不可得者身也,身之不可全者名也,名与身俱灭者君也,岂不会之哉!」贲曰:「吾少无人间心,岂身名之可慕。但愿启手归泉,必在旧陇。儿辈不才,非达馀趣,移尸从殡,失吾素心,更以此为恨尔」。
刘椅,武陵王晔冠军征虏参军。与友人孔澈同舟入东,澈留目观岸上,女子揖傧自隔,不复同坐。梁何修之为尚书左丞,性好洁,一日之中,洗涤者十馀过,犹恨不足,时人称为水淫。
后魏平,恒为秘书丞,以三子并不率父业,乃别构精庐,并置经籍于其中,一奴自给,妻子莫得而往,酒食亦不与同。时有珍美,呼时老东安公刁雍等共饮啖之,家人无得尝焉。
信都芳,好学天文算数,隐居乐平东山。性清俭质朴,不与物和。慕容绍宗给其骡马,不肯乘骑。夜遣婢侍以试之,芳忿呼驱击,不听近已。狷介自守,无求于物。北齐库狄士文为具州刺史。性孤直,虽邻里至亲,莫与通狎。
隋薛孺,高祖开皇中为侍御史、扬州总管司功参军。每以方直自处,府僚多不便之。太常丞胡仲操非雅士,竟不与之。
晋史,圭为具州刺史,退归常山,闭门杜绝人事,虽亲故人造者,不见其面。每游外墅,则乘妇人毡车以自蔽匿,人莫明其心也。论者以圭阴僻。
○总录部 褊急
人虽万物之灵,五行之秀,然其禀受盖有蔽锢。其或位处通显,而性过峻急,至于口不择言,与物多忤,掇亲友之嫌,失缙绅之欢者多矣。成同寮之愤阋,遭明庭之谴怒,大则致于殒毙,次则贻于困踬,比比有焉。若乃知非自咎不远,而复佩韦以救过,铭座以尼情,亦庶几矣。先圣有言曰:「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欤!此诚立身之元龟也。
宛射犬为郑大夫,晋侯使张骼辅跞致楚师,求御于郑。郑人使射犬御,二子在幄坐,射犬于外,既食而后食之。及战,射犬近,不告而驰之,收禽挟囚,不待而出。既战,二子问曰:「胡不在谋?」谓不告而驰,不待而出
?」对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则怯也」。皆笑曰:「公孙之亟也」。谓性急不受屈也。
邾庄公与夷射,姑饮酒,私出射姑,邾大夫出,辟酒
。阍乞肉焉,夺之,杖以敲之夺阍,杖以敲阍头也
。明年,邾子在门台门上有台
,临廷,阍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旋,小便
」。命执之见其不洁,执射姑
。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废于垆炭,烂遂卒废,堕也
。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卞躁
。
西门豹为邺令,性急,佩韦以自缓。
后汉范冉或云丹
字史悖,辟太尉府,以狷急不能从俗,尝佩韦于朝。
董卓为太师,性刚而褊忿。吕布为所委信。尝小失,意不思难,拔手戟掷布,布拳捷避之,为卓顾谢,卓意亦解,由是阴怨卓。
魏贾逵为弘农太守,与典农校尉争公事,不得理,乃发愤生瘿,后所病稍大,自启愿欲令医割之。太祖惜逵忠,恐其不活,教谢主簿:「吾闻十人割瘿,九人死」。逵犹行其意,而瘿愈大。
王思为司农,性急,尝执笔作书,蝇集笔端,驱去复来,如是再三。思恚怒,自起逐蝇,不能得,还取笔掷地,蹋坏之。
晋傅玄为司隶校尉,天性峻急,不能有所容。每有奏劾,或值日暮,捧白简,整簪带,竦踊不寐,坐而待旦。
王述为尚书令,性急,为累尝食鸡子,以箸刺之,不得,便大怒掷地。鸡子圆转不止,便下床以屐齿蹋之,又不得成,醵弈诳谥,效破而吐之。
宋何承天为廷尉,性褊促,尝对主者厉声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文帝知之,应遣使先诫曰:「善候何颜色?如其不悦,无须多陈」。
颜延之为太常卿,性褊急,兼有酒过,肆意直言,曾无回改。
谢灵运为太子左卫率,为性褊激,多愆礼度,朝廷唯以文义处之,不以应宾相许。
王淮之为都官尚书,改领吏部,性峭急,颇失缙绅之望。出为丹阳尹。
王宏为太保,领中书监。性褊隘,人忤意者跞∫约釉鹑琛。
刘荣祖为辅国将军,性褊隘,颇失士君子之心。
梁谢几卿为太子率更令,性不容非,与物多忤,有乖已者,跞∷烈饴钪,退无所言。
后魏元子华为齐州刺史,性甚褊急,当其急也,口不择言自捶击。长史郑子湛,子华亲友也,畏其侮骂,遂即去之。子华虽自悔厉,终不能改。
李平为吏部尚书,加抚军将军。平高明强济,所在有声,但以性急为累。
李业兴为国子祭酒,性躁隘,至于论难之际,高声攘振,无儒者之风。每语人云:「但道我好。虽知妄言,故胜道恶」。务进忌前,不顾后患,时人以此恶之。
后周王罴为骠骑将军,性严急,尝有吏挟私陈事者,罴不暇命捶扑,乃手取趸履,持以击之。
隋诸葛[A13C]炀帝为太子时药藏监。及帝即位,累迁正议大夫。[A13C]性褊,急与柳誓,每相忿阋。帝屡责怒之,而犹不止。于后帝亦薄之。
唐张九龄,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性躁急,动跞揞阂,檎咭源松僦。
萧[A13C]士,登进士第,以傲诞褊急,困踬而卒。
陆贽为翰林学士时,同职吴通玄弟兄,以东宫侍帝,由是争宠,颇相嫌恨。贽性褊急,屡于帝前短通玄。
崔元翰为礼部员外郎、知制诰,性大刚褊,不能取容于时。罢知制诰,守比部郎中,为时所摈,终于散位。
崔陵为户部尚书,居官清严,所至必理。然性介急,待官僚颇无礼节。恃已之清,见赃握呷,绯瘀拧。
韩愈为吏部侍郎,转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以不台参为御史中丞李绅所劾,愈不伏言,准敕仍不台参。绅、愈性皆褊僻,移刺往来,纷然不止,乃出绅为浙西观察使,愈为兵部侍郎。
刘禹锡为礼部郎中、集贤院学士,求分司东都,终以恃才褊心,不得处朝列之职。
周张[A13C]为安州防御使,性褊急惨刻,不容人之小过,虽左右亲近,亦皆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