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八百七

○总录部 知言。

夫古之君子,达语默之要,识几微之朕,发而必中,出而有章,考求而足徵,诠理而可范,斯之谓知言矣。三代而下,贤英间作,流风遗议,粲然可观。乃有明性守之分,述世道之变,叙忠公之训,究神理之说,陈教化之本,较盛衰之意,以至商确质文之损益,品藻人才之胜劣,形于嘉话,蔼乎前闻。盖所谓善言之无瑕,吉辞之盖寡,邈千里而斯应,垂百世而不朽者焉。

申叔,时楚大夫也。鲁成公十五年,楚将北师(侵郑、卫。}}子囊曰:「新与晋盟而背之,无乃不可乎?」子反曰:「敌利则进,何盟之有?晋楚盟在十一年。子囊庄王子公子贞也?申叔时老矣,在申老归本邑闻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礼,礼以庇身,信礼之亡,欲免得乎?」

单子,周卿士也。鲁成公十六年,晋侯使葜料壮捷于周,与单襄公语,骤称其伐伐,功也,单子即襄公,语诸大夫曰:「温季其亡乎温季即葜,粒┪混镀呷酥,下(佐新军位在八,而求掩其上称已之伐掩上功?怨之所聚,乱之本也。多怨而阶乱,何以在位怨为乱阶?《夏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逸,书也,不见细微也?将慎其细也。今而明之,其可乎言葜脸埔压,λ以明怨?」士鞅,晋大夫也。鲁襄公十四年,士鞅奔秦。秦伯问于士鞅曰:「晋大夫其谁先亡?」对曰:「其栾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对曰:「然。栾汰虐已甚,犹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对曰:「武子之德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爱其甘棠,况其子乎!武子,栾书之父也。召公听讼,舍于甘棠之下,周人思之,不害其树而作勿伐之诗。栾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没矣而之二十一年,晋灭栾氏

晏子齐大夫晋叔向问晏子曰:「进不能事上,退不能为家傲世,乐业枯槁而名不疑,其所守者,可谓能行其道乎?」对曰:「婴闻之,古之能行其道者,世可以正则正,不可以正则曲。其正也不失上下之伦,其曲也不失仁义之理。道用与世乐业不用,有所依归,不以傲上华世,不以枯槁为名。故道者,世之所以治,而身之所安也。今以不事上为道,以不顾家为行,以枯槁为名。世行之则乱,身行之则危。且天之与地而上下有常矣。明王始立而居国为制矣,政教措而民行有德矣。今以不事上为道,反天地之常矣,以不顾家为行,倍先圣之道矣。以枯槁为名,则是塞政教之涂矣。有明上可以为下,遭乱世不可以治乱说。若道谓之惑,行若道,谓之狂。惑者,狂者,木石之朴也,而道义未载焉。叔向又问晏子曰:人何如?则可谓保其身?对曰:既明且知,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不庶几不要幸。先其难而后幸得之,时其所也。失之非其罪也,可谓保其身矣。又曾子问晏子曰:古者常有上不谏上,下不顾民,退处山谷,以成行义者乎?对曰:察其身无能也,而⒑⺶〔挥谏上,谓之诞妄也。上心髀,业乱宀,恍卸邪,辟朋党,贤人不用,士亦不易其行,而从邪以求进,故有隐,有不隐。其行,法士也。乃夫议上,则不取也。夫上不谏,上下不顾民,退处山谷。婴不识,其何以为成行义者也。又梁丘据问晏子曰:子事三君,君不同心,而子俱顺焉,仁人固多心乎?」对曰:「婴闻之,顺爱不解,可以使百姓暴强不忠,不可以使一人。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仲尼闻之曰:「小子识之,晏子以一心事百君者也」。

臧武仲,鲁大夫也。昭公十年秋七月,平子伐莒,取更阜更阜,莒邑,取更阜,不书公见讨于平丘。鲁讳之,献俘,始用人于亳社以人祭殷社。臧武仲在齐,闻之,曰:「周公其不飨鲁祭乎?周公飨义,鲁无义。《诗》曰:德音孔昭,视民不佻诗,小雅。佻,偷也,言明德君子必爱民。佻之谓甚矣,而一用之,将谁福哉一,同也。同人于畜牲也

《闵子马,鲁大夫也。鲁昭公十八年秋,葬曹平公往者,见周原伯鲁焉原伯。鲁,周大夫。与之语,不说学,归以语闵子,马闵、子马曰:「周其乱乎?」夫必多有是说,而后及其大人国乱俗坏。言者枚嘟ヒ约。按:「笕、舜、笕、嗽、谖,徽撸。┐笕,嘶际、Ф惑。又曰:「可以无学无学不害(,患有学而失道者,以惑其意」。。不害而不学,则苟而可以为无害,遂不学,则皆怀苟且。于是乎下陵上替,能无乱乎?夫学,殖也,不学将落,原氏其亡乎殖,生长也。言进德如农之殖苗,日新日益

彪,卫大夫也。鲁昭公三十二年冬十一月,晋魏舒、韩不信如京师,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寻盟,且令城成周寻平丘盟。魏子南面居君位。卫彪曰:「魏子必有大咎,乾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诗》曰:敬天之怒,不敢戏豫。敬天之渝,不敢驰驱诗大雅》。戒王者,言当敬畏天之谴怒,不可游戏逸豫,驰驱自恣。渝,变也,况敢干位以作大事乎!」

史墨,晋大夫也。鲁昭公三十二年十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不薨于路寝,言失所也。晋赵简子问于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诸侯与之,君死于外,而莫之或罪也。对曰:「物生有两有三,有五有陪贰,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体有左右,各有配偶。王有公,诸侯有卿,皆有贰也。天生季氏,以贰鲁侯,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鲁君世从其失,季氏世菲淝诿裢君矣,虽死于外,其谁矜之?社稷无常奉奉之无常,人言惟在德也。君臣无常位,自古以然史墨,迹古今以实言。故《诗》曰: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诗小雅》言高下有变易」。三后之姓,于今为庶主所知也三后,夏、商、周。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壮乾下震,上大壮,震在乾上,故曰雷乘乾,天之道也乾为天子,震为诸侯而在乾上,君臣易位,犹臣大强壮,若天上有雷。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爱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谒之,曰:生有嘉闻嘉名闻于世。其名曰,友为公室辅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于鲁立僖公,受费以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文子行父,武子宿,世增其业,不废旧绩。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昧⑹。鲁君于是乎失国失国权,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假人器车,服名,爵号

子思,郑子产子,国参也。鲁哀公五年,郑驷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陈卿之车服于其庭,郑人恶而杀之。子思曰:「《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担,ㄊ大雅,攸所也。迪⒁病#┎,皇仄湮,欢能久者鲜矣。《商颂》曰:不僭不滥,不敢怠皇命以多福僭,差也。滥,溢也。皇,暇也。言驷秦违《诗》、商《颂》,故受祸

孔子在鲁,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或人以为居位乃是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孝乎惟孝,美孝之辞。友于兄弟,善于兄弟。施,行也。所行有政道,即与为政同

子思,孔子,孙也。子思之,母死于卫子思伯,鱼子伯。鱼卒,其妻嫁于卫。柳若谓子思曰:子,圣人之后也,四方于子乎观礼,子盍慎诸柳若,卫人也,见子思为嫁母服,恐其失礼。戒之嫁母齐衰期」。子思曰:「吾何慎哉?吾闻之,有其礼无其财,君子弗行也谓时可行而财不足以备礼。有其礼,有其财,无其时,君子弗行也谓财足以备礼而时不得行者,吾何慎哉时所止则止,时所行则行无所疑也

闵损字子骞,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长府,藏名也。藏财货曰府。仍,因也。贯,事也。因旧事则可,何必复更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言必有中者,善其不欲劳民改作。

卜商字子夏,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牛兄桓行恶,脱身绝之,故曰「我无兄弟」」。子夏曰:「商闻之矣。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君子疏恶而友贤,九州之人皆可以礼亲」。

端木赐字子贡,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禽,孔子弟子陈,亢也。子贡,孔子弟子。姓端,木名。赐亢,怪孔子所至之邦,必与,闻其国政,求而得之邪?抑人君自愿与之为治?」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言夫子行此五德而得之,与人之求之异明,人君自与之」。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旧说云:「棘子成,卫大夫」。?」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过言一出驷马,追之不及。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跸碛,倘羊之跸,恚ㄆとッ。曰跸砘⒈与犬羊别者,正以毛文异耳。今使文质同者何以别虎豹?犬羊邪?)。

鲁人白公谓孔子曰:「若以石投水奚若?」孔子曰:「没人能取之」。曰:「若以水投水奚若?」孔子曰:「淄、渑之合者易牙,尝而知之」。白公曰:「然则人固不可微言乎?」孔子曰:「胡为不可?唯知言之谓者为乎?」

公明、贾卫,大夫也。孔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公叔、文子,卫大夫公孙枝,文谥?」公明贾对曰:「以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子曰:「其然,岂其然乎」美其得道,嫌不能悉然

孟子,邹人也,谓弟子公孙丑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曰:「何谓知?言」曰:「言皮。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人有险言皮之言,引事以褒人。若宾孟言雄鸡自断其尾之事,能知其欲以誉子朝,蔽子猛也,有溢美不信之辞。若骊姬劝晋献公与申生,能知其欲以陷害之,有邪僻不正之辞。若竖牛劝仲壬赐环之事,能知其欲行谮毁以离叔孙也,有陷遁之辞,若秦客之安辞于朝,能知其欲以穷晋诸大夫也。

汉夏侯胜为谏大夫、给事中,尝见,出道上语,入见天子,而以其言为外人道之。宣帝闻而让胜,让,责也。胜曰:「陛下所言善,臣故扬之。尧言布于天下,至今见诵。臣以为可传,故传耳」。

后汉桓谭好古学,数从扬雄辩析疑义。大司空王邑纳言严光闻扬雄死,谓谭曰:「子常称扬雄书,岂能传于后世乎?」谭曰:「必传,顾君与谭不及见也顾,念也。凡人贱近而贵远,亲见扬子悖ㄑ镄圩郑┞晃蝗菝膊荒芏人,故轻其书。昔老蚺著虚无之言两篇谓《道德经》也,薄仁义,非礼学,然后好之者尚以为过于《五经》。自汉文、景之君及司马迁皆有是言。今杨子之书,文义至深,而论不诡于圣人诡违圣人,周公、孔子。若使遭遇时君,更阅贤知,为所称善更音工行切,则必度越诸子矣。后至议郎、给事中,出为六安郡丞。

李法为侍中,上疏失旨,免为庶人。还乡里,杜门自守,故人儒生,时有候之者,言谈之次,问其不合上意之繇法,未尝应对。友人固问之,法曰:「鄙夫可与事君乎哉?苟患失之,无所不至。孟子有言:夫仁者如射正,已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已者,反诸身而已矣」。

魏张诸衣谷,搜志不仕。明帝青龙四年,诏书张掖郡玄川溢涌,激波奋荡,宝石负图,状像灵龟,宅于川西,嶷然磐峙,苍质素章,麟凤龙马,焕炳成形,文字告命,粲然著明。太史令高堂隆上言:「古皇圣帝所未尝蒙,实有魏之祯命。东序之世,宝事班天下,任令于绰连赍以问,张脂置芪酱,略唬悍蛏褚。灾来不追已往,祯祥先见而后废兴从之。汉已久亡,魏已得之,何所追兴祯祥乎?此石当今之变异,而将来之祯瑞也。

蜀孟光为大司农,后进文士、秘书郎。菡数从光谘访,光问正太子所习读,并其情性好尚,正答曰:「奉亲虔恭,夙夜匪懈,有古世子之风。接待群僚,举动出于仁恕」。光曰:「如君所道,皆家户所有耳。吾今所问,欲知其权略智谋何如也?」正曰:「世子之道,在于承志竭欢,既不得妄有所施为,其智谋藏于胸怀,权略应时而发。此之有无,焉可豫设也?」光解正慎宜,不为放谈」。乃曰:「吾好直言,无所回避,每弹射利病,为世人所讥,嫌疑省君,意亦不甚好。吾言然语有次,今天下未定,智意为先。智意虽有自然,然不可力︹致也。此储君读书,宁当效吾等竭力博识,以待访问,如博士探策讲试以求爵位邪?当务其急者」。正深谓光言为然。

晋王戎,字龀謇,判傲僖,嗜孙窕岱。ナ窆与戎别,问计安出。戎曰:「道家有言,为而不恃,非成功难,保之难也」。及会败,议者以为知言。戎袭父爵,辟相国掾,后至司徒。

乐广字彦辅,善清言。为河南尹。是时王澄、胡母辅之等皆亦任放为达,或至裸体者。广闻而笑曰:「名教中自有乐地,何必乃尔」。

虞喜,字仲宁,会稽馀姚人也。初,吴吕岱为孙权大司马,权病笃,召诸葛恪辅政。临去,岱戒之曰:「世方多难子,每事必十思」。恪答曰:「昔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夫子曰:再思可矣。今君令恪十思明恪之劣也」。岱无以答。当时咸谓之失言。喜曰:「夫⒁蕴煜轮,林匾病R匀顺夹兄,魍至难也。兼二至而管万机,能胜之者鲜矣。自非采纳群谋,询于刍荛,虚已受人,常若不足,则功名不成,勋绩莫著。况吕侯国之元老,知度经远,而甫以十思戒之,而便以示劣见,拒此元逊之疏,乃机神不俱者也。若因十思之义,广谘当世之务,闻善速于雷动,从谏急于风移,岂得陨首殿堂,死凶竖之刃!世人奇其英辩,造次可观,而哂吕侯无对为陋,不思安危终始之虑,是乐春藻之繁华,而忘秋实之甘口者也。昔魏人伐蜀,蜀人御之,精严垂发,六军闳攀柯磉,Ъ子鹣交,驰费耸蔽元帅荷国任重,而与来敏围棋,意无厌倦。敏临别,谓嗽唬壕必能办贼者也。言其明略内定,貌无忧色,况长宁以为君子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且蜀为蕞尔之国,而方向大敌,所规所图,唯守与战,何可矜巳有馀,晏然无戚。斯乃性之宽简,不防细微,卒为降人郭匪害,岂非兆见于彼,而祸成于此哉!往闻长宁之甄文伟,今睹元逊之逆吕侯,二事体同,故并而载之,可以镜诫于后永为《世鉴》」。华谭字令思,为秘书监。或问谭曰:「谚言人之相去如九牛毛,宁有此理乎?」谭对曰:「昔许由、巢父让天子之贵,市道小人争半钱之利,此之相去,何啻九牛毛也」。闻者称善。

贾充族子模,字思范。少有志尚,颇览载籍,而沉深有智算,确然难夺,深为充所信爱,每事筹之焉。充年衰疾剧,尝忧已谥,传模曰:「是非久自见,不可掩也」。

刘仄皆高唐人,为大司农还州里。赜懈,吱卸诸子多受赂,或谓卦唬壕行高一世,而诸子不能遵,何不旦夕切磋使知过,而自改邪卦唬何嶂所行,是所闻见,不相祖习,岂复教诲之所得乎?世以匮晕当裴楷字,叔则、阮籍丧母,楷往吊之。籍散,浠踞醉而直视楷,楷吊唁毕便去。或问楷:「凡吊者主哭,客乃为礼。籍既不哭,君何为哭?」楷曰:「阮籍既方外之士,故不从礼典。我俗中之士,故以轨仪自居」。时人叹为两得。楷位至侍中。

潘京,字世长,武陵人。为州所辟,因谒见问策,探得「不孝」字,刺史戏京曰:「辟士为不孝邪?」京举板答曰:「今为忠臣,不得为孝子」。其机辩皆此类。京位至泉陵令。

周处仕吴,为无难督。及吴平,王浑登建业宫酾酒,谓吴人曰:「诸君亡国之馀,得无坪⺶〈Χ栽唬汉耗┓掷肴国鼎立,魏灭于前。吴亡于后,亡国之破裎,┮蝗嘶胗胁焉。

袁甫为淮南国大农郎中令,石珩问甫曰:「卿名能辩,岂知寿阳已西,何以常旱?寿阳已东,何以常水?」甫曰:「寿阳已东,皆是吴人亡国之音,哀以思X123足︹邦一朝失职,愤叹甚积,积忧成阴,阴积成雨,久成水,故其地常涝也。寿阳已西,皆是中国,新平︹,吴美宝皆聚志盈心满,用长欢娱。《公羊》有言,鲁僖甚悦,故致旱京师。若能抑强扶弱,先疏后亲,则天下和平,灾害不生矣」。观者叹其敏捷。

孟嘉为征西帅桓温参军,人问:「听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何谓也?」嘉答曰:「渐近使之然」。一坐咨嗟。

袁宏为大司马,桓温记室,谢安常赏其机对辩速。后安为杨州刺史,宏自吏部出为东阳郡,乃祖道于冶亭。时贤皆集,安欲以卒迫试之,临别执其手,顾就左右取一扇而授之曰:「聊以赠行」。宏应声答曰:「辄当奉杨仁风,慰彼黎庶」。时人叹其率而能要焉。

谢玄,字幼度,与从兄朗俱为叔安所器重。安尝戒约子侄,因曰:「子弟亦何豫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诸人莫有言者。玄答曰:「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安悦之。后为左将军、会稽内史。

顾悦之,字君叔,少有义行。与简文同年,而湓绨椎畚势涔,识栽唬核。砂刂姿,经霜犹茂,蒲柳之质,望秋先零。帝悦其对。历尚书右丞。

顾恺之为大司马桓温参军,甚见亲盼。温薨后,恺之拜温墓,赋诗云:「山摧溟海竭,鱼鸟将何依!」或问之曰:「卿凭重桓公乃尔,哭状其可见乎?」答曰:「声如震雷破山,泪如倾河注海」。

秦秀为博士,性忌谗佞,疾之如雠。素轻鄙贾充。及伐吴之役,闻其为大都督,谓所亲曰:「充文案小才,乃居伐国大任,吾将哭以送师」。或止秀曰:「昔蹇叔知秦军必败,故哭送其子耳。今吴君无道,国有自亡之形,群率践境,将不战而溃。子之哭也,既为不智,乃不赦之罪」。于是乃止。及孙皓降于王龀,湮粗知方,以吴未可平,抗表请班师。充表与告捷同至。朝野以充位居人上,智出人下,佥以秀为知言。

殷浩为风流谈论者所宗。或问浩曰:「将莅官而梦棺,将得财而梦粪,何也?」浩曰:「棺本臭腐,故将得官而梦尸。钱本粪土,故将得钱而梦秽」。时人以为名言。浩终尚书令。

颜含为光禄勋人,尝论少正卯盗跖,其恶孰深?或曰:「正卯虽奸,不至剖人充膳,盗跖为甚」。含曰:「为恶彰露,人思加戮,隐伏之奸,非圣不诛」。繇此言之,少正为甚,众咸服焉。

南齐桓荣祖为冠军将军、兖州刺史,领东平太守、兖州大中正。巴东王子乡事方镇,皆启称子乡为逆。荣祖曰:「此非所宜言。正应云:「刘寅等孤负恩奖,逼迫巴东,使至于此」。时诸启皆不得通。事平后,帝乃省视,以荣祖为知言。

梁柳心炎为太子詹事,心炎尝侍座,高祖曰:「徐元瑜违命岭南,《周书》罪不相及,朕已宥其诸子,何如?」心炎对曰:「罚不及嗣,赏延于世,今复见之圣朝」。时以为知言。

王规为中书黄门侍郎,敕与殷均、王锡、张缅同侍东宫,俱为昭明太子所礼。时湘东王为京尹,与朝士宴集,属规为酒令。规从容对曰:「自江左以来,未有兹举」。特进萧琛、金紫傅昭在坐,并谓为知言。后魏刘献之,博陵饶阳人,博观众籍,见名法之言,掩卷而笑曰:「若使杨墨之流不为此书,千载谁知其小也!」曾谓其所亲曰:「观屈原《离骚》之作,自是狂人,死其宜矣,何足惜也!吾尝谓濯缨洗耳,有异人之迹,哺糟ヱㄤ,有同物之志。而孔子曰: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诚哉斯言,实获我心」。献之后,举孝廉,以疾辞。

北齐房豹为行台郎中,随慕容绍宗。绍宗自云有水厄,遂于战舰中浴并,遂投于水,冀以厌当之。豹曰:「夫命也在天,岂人理所能延促?公若实有灾眚,恐非禳所能解。若其实无,何禳之有?」绍宗笑曰:「不能免俗,聊复尔耳」。未几而绍宗遇溺,时论以为知微。

后周萧大圜,梁简文帝子,国亡,入周,为滕王杏询谐⑽蚀筻髟唬、何嵛畔娑王。作梁史》有之乎?馀传乃可抑扬,帝纪奚若?隐则非实,记则攘羊。对曰:「言者之妄也,如使有之,亦不足怪。昔汉明为《世祖纪》,章帝为《显宗纪》,殷鉴不远,足为成例。且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彰于四海,安得而隐之?如有不彰,亦安得而不隐?盖子为父隐,直在其中,讳国之恶,抑又礼也。心舜笮ζ溽岽缶东讨,攻拔晋州。或问大圜曰:「齐遂克不?」对曰:「高欢昔以晋州肇基伪迹,今本既拔矣,能无亡乎?所谓以此始者,必以此终也」。居数日,齐氏果灭。闻者以为知言。

隋高劢,北齐宗室。齐亡入周,高祖作相,谓劢曰:「齐所以亡者,繇任邪佞。公父子忠良闻于邻境,宜善自爱」。劢再拜谢曰:「劢亡齐末属,世荷恩荣,不能扶危定倾,以至沦覆。既蒙获宥,恩幸已多。况复滥叨名位,致速官谤」。高祖甚器之。后为洮州刺史,坐事免。

唐苏世长,隋末王世充僭号,署为太子太保,与世充兄子弘烈俱镇襄阳。武德四年,雒阳平,世长首劝弘烈归降。既至京师,高祖责世长来晚,故世长顿颡曰:「自古帝王受命,为逐鹿之喻,一人得之,万夫敛手,岂有获鹿之后,忿同猎之徒,问争肉之罪也?陛下应天顺人,布德施惠,又安得忘管仲、雍齿之事乎!且臣武功之士,经涉乱离,死亡略尽,唯臣残命,得见圣朝,陛下若复杀之,是绝其类也。实望天恩,使有遗种」。高祖与之有故,笑而释之。寻授玉山屯监。

○总录部 清廉

夫砥名励节不以利涡卸,褚路剖乘以志于道,洁己以进临,财以廉,处脂膏而不能自润,委货财而不亏其义,克全其操,动不累高。不以身之察察而受物之汶、汶者,斯君子之至行也。中古而下,盖不乏其人焉。乃有居贫守约,寡欲易足,靡受馈饷,不营资产,处官遵量人之用,在困无苟得之志。非夫立义为富,秉德不回者,亦奚以臻此哉?古人有云:贫者视其不取,老者戒之在得。盖亦固穷自守,不为义疚者鲜矣。夫子罕,宋人也,宋人或得玉献诸子,罕子罕弗受献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能治玉者。玉人以为宝也,故敢献之。子罕曰:我以不贪为宝,尔以玉为宝。若以与我,皆丧宝也。不若人有其宝,稽首而告曰:小人怀璧不可以越乡言必为盗所害,纳此以请死也请免死。子罕、钪钇、淅锸、褂袢,宋之攻之攻,治也,富而后使复其所卖玉得富

公仪休为鲁相而嗜鱼,一国献鱼公,仪子不受,其弟子谏曰:「夫子嗜鱼弗受,何也?」答曰:「夫惟嗜鱼,故弗受。夫受鱼而免于相,虽嗜鱼,不能自给。鱼毋受鱼而不免于相,则能长给鱼。

汉赵禹以佐史补中都官,用廉为令史。

尹翁归为平阳市吏,公廉不受馈馈亦食鬼字也,百贾畏之。黄霸为左冯翊二百石卒,史使领郡。钱霞疲,计谓出入之数也。)簿书正以廉称言无所侵隐,故簿书皆正,不虚谬也。察补河东,均输长以廉见察而迁补,复察廉,为河南太守丞。

郇相王莽时,为太子四友,病死,莽太子遣使衣兑以衣衾,其子攀棺不听,曰:「死父遗言,师友之送,勿有所受。今于皇太子得⒂压,俟什皇芤病,>┦Τ浦」。

后汉邓禹封高密侯,资用国邑不凡利,光武益重之。

第五伦沸星灏坠囊涑⒄偌曰:「闻卿为吏,不过从弟兄饭,宁有之邪?」伦对曰:「臣生遭饥馑,米石万钱,不敢妄过人家。

张禹父歆,为汲令。禹性笃厚节俭,父卒,汲吏人赙送,前后数百万,悉无受。

第五,颉为郡功曹,州从事。公府辟,举高第,为侍御史、南顿令,桂阳南阳庐江三郡太守、谏议大夫。雒阳无主人,乡里无田宅,客止灵台中,或十日不炊。司隶校尉南阳左雄、太史令张衡、尚书庐江朱建孟兴皆与颉故旧,各致礼饷,终不受。

江革为五官中郎将,恩宠有异。于是京师贵戚卫尉马廖、侍中窦宪慕其行,各奉书致礼,革无所报受。帝闻而益善之。

杨秉为太常,免官。田里雅素清俭,家至贫窭,并日而食。任城故孝廉,景虑赍钱百馀万就以饷,秉闭门拒绝不受。

魏张范,太祖时为议郎,参丞相军事,救恤穷乏,家无所馀,中外孤寡皆归焉。赠遗无所逆,亦终不用。及去,皆以还之。

鲍勋、黄初中,左迁治书。执法被诛。勋内行既妨,而能施死之日,家无馀财。

李丰为中书令,仕历三朝,不以家计为意,仰俸廪而已。为司马景王所诛,有司籍其家无馀积。

王恂,字子良,大有通识,在朝忠正,所居有称,乃心存公,有匪躬之节。鬲令袁毅食鬼,以骏马知其贪财,不受,毅竟以黩货而败。

《晋羊篇》:太傅祜之兄子也,为钜平侯奉祜嗣,历官清慎,有私牛于官舍产犊,及迁而留之。

裴宪为北中郎将,王浚承制,以为尚书。浚为石勒所破,勒乃簿王浚官僚亲属,皆赀至巨万。惟宪与荀绰家,有书百馀籽、蚊赘魇数斛而已。勒闻之,谓其长史张宾曰:「名不虚也,吾不喜得幽州,喜获二子」。署从事中郎。

顾众父秘,为交州刺史。秘卒,州人立众兄寿为刺史,寻为州人所害。众往交州迎丧,值杜轮乱,崎岖六年乃还。秘曾莅吴兴,吴兴义故以众经离寇难,共遗钱二百万,一无所受。

罗含弱冠,州三辟,不就。含父尝宰新涂,新涂人杨羡后为含州,将引含为主簿,含傲然不顾,羡招致不已,辞不获而就焉。及羡去职,含送之到县。新涂人以含旧宰之子,咸致赂遗,含难违而受之。及归,悉封置而去。繇是远近推服焉。

胡威,字伯武,魏荆州刺史质之子。少励志尚。质之为荆州也,威自京都定省。家贫,无车马僮仆,自驱驴单行。每至客舍,躬放驴,取樵炊爨。食毕,复随侣进道。既至,见父,停厩中十馀日。告归父,赐绢一匹为装。威曰:「大人清高,不审于何得此绢?」质曰:「是吾俸禄之馀,以为汝粮尔」。威受之,辞归。质帐下都督先威未发,请假还家,阴资装于百馀里,要威为伴,每事佐助。行数百里,威疑而诱问之,既知,乃取所赐绢与都督,谢而遣之。后因他信以白质,质杖都督一百,除吏名。其父子清慎如此。于是名誉著闻。

魏舒清贫,不营财产,官至司徒。

周ダ为仆射,为王敦所杀,籍其家笥簏中有故絮而已。酒五瓮,米数斛,在位者服其清约。

阳骛为前燕太尉,清贞谦谨,老而弥笃。既以宿望旧齿,自慕容恪,已下莫不毕拜。性俭约,尝乘弊车瘠马,及死,无敛财。

皇甫真为前燕太尉,性清俭寡欲,不营产业。

宋王昙首为侍中,非禄赐所及,一毫不受于人。

王韬之居身简素,凡所经历,务存不扰。在江州,俸禄外一无所受。后为左仆射,卒。

沈林子以佐命功,封汉寿伯林子。清公勤俭,赏赐重叠,皆散于亲故,家无馀财,未尝问生产之事。

孔ダ弟道存,代ダ为后军长史、江夏内史。时东土大旱,都邑米贵,一斗将百钱,道存虑ダ甚乏,遣吏载五百斛米饷之。ダ呼吏谓之曰:「我在彼三载,去官之日,不办有路粮。二郎至彼未几,那能便得此米耶?可载米还彼」。吏曰:「自古以来,无有载米上水者,都下米贵,乞于此货之」。不听,吏乃载米而去。

南齐陶季直,官至大中大夫,清苦绝伦,后又屏居十馀载。及死,家徒四壁,子孙无以殡殓,闻者莫不伤其志。

裴昭业,元徽中出为长沙郡丞,罢任,刺史王蕴谓之曰:「卿清贫,必无还资。湘东人士,须一札之命者,我不爱也」。昭业曰:「下官忝为邦佐,不能光益上府,岂以鸿都之事仰累清风」。

梁韦硗庑侄庞孜,奈梁州刺史要砭阈辛和粮蝗耐者多以贿败,硎彼溆锥烙昧闻。

范岫累官至金紫光禄大夫,每所居官,以廉洁著称。江革历官,八府长史,四王行事,三为二千石,傍无姬侍,家徒壁立,世以此高之。

严植之,为中抚军记室参军,兼博士。卒于馆。自疾食便不受廪俸,妻子困乏。既卒,丧无所寄,生徒为市宅,乃得成丧焉。

陈姚察为吏部尚书,自居显要,甚励清节。尝有门生送南布一端花练一匹,察谓之曰:「吾所衣著,止于麻布蒲练,幸不烦此」。此人逊请,犹冀受纳。察厉色驱出,自此伏事者莫敢馈也。

后魏贾秀为中书侍郎,自始至终,历奉五帝。虽不至大官,常掌机要,而廉清俭约,不营资产。

成淹小心畏法,典客十年,四方贡聘,皆有私遗,毫鸩荒赡。酥烈率巢怀渌炱羝蛲饴,痪懊魅年。除平阳太守。

北齐孟业,字敬业,钜鹿安国人。家本寒微,少为州吏。性廉谨,同僚诸人侵盗官绢,分三十匹与之,拒而不受。后为魏彭城王韶典签业,惟有一马,因瘦而死。韶以业家贫,令州府官人同食马肉,欲令厚偿,业固辞不敢。韶乃戏业曰:「卿邀名人也」。对曰:「业以微细伏事节下,既不能示卑益,宁可损败」。清风后,高祖书与韶云:「典签姓孟者,极能用心,何不置之目前」。

苏琼为南清河太守,遭忧解印,故人赠遗,一无所受。后周王悦,进爵河北郡公。性俭约,不营生业,虽位至荣显,家徒四壁而已。明帝手敕劳勉之。

唐陆贽为郑县尉,罢官,东归省。母张镒为寿州刺史,有重名。贽故游寿州,谒镒,镒初不甚知,留三日,得再见,遂大称赏,请结交。贽辞去,惠钱百万,曰:「愿以备太夫人一日之膳」。贽辞谢,不受。受新茶一串以行,曰:「敢不承公赐」。镒益贤之。后为翰林学士,丁母忧,归雒阳,寓居嵩山丰乐寺,藩镇赠赙及别陈饷遗,一无所受。

○总录部 辞赏

古人有言:「爵禄束帛者,天下之砥石,所以厉世摩钝也」。若乃宣其忠力,克成茂勋,既排难以解纷,或运筹而决胜,封邑亟至,好赐是加,而乃谦挹不居,辞让切至,惟思公家之利,靡怀乃身之宠,为臣之行,不其高乎!

子产,郑大夫也。郑伯赏入陈之功,飨子,展赐之。先辂,三命之服,先八邑,赐子产。次辂再命之服,先六邑。子产辞邑曰:「自上而下,降杀以两,礼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赏」。礼请辞,邑公固与之,乃受。三邑公孙挥曰:「子产其将知政矣,让不失礼」。

申包胥,楚大夫也。吴败,楚包胥如秦乞师。楚子入郢,赏申。包胥申包胥曰:「吾为君也,非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为诸!」子旗蔓成然也。以有德于平王,求欲无厌,平王杀之。遂逃赏。

鲁仲连者,齐人也,糜握曰:崆匚д晕,和跏箍徒军。新垣衍令赵帝、秦仲连说之,衍不复敢言。帝、秦、秦将闻之,为却军五十里而引去。于是平原君欲封鲁,连连辞让使者三,终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为鲁连寿。鲁连笑曰:「所谓贵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贾之事也,而连不忍为也」。遂辞平原君而去,终身不复见。

董安于以下邑之役,赵简子赏之辞,固赏之,对曰:「方臣之少也,进秉笔赞,为名命称于前世,立义诸侯而主弗志。及臣之壮也,耆其股肱,以从司马,苛慝不产,及臣之长也。端委甏以随宰人,民无二心。今臣一旦为狂疾,而曰必赏汝,是以狂疾赏也。不如亡趋而出」。乃释之。

汉张良,字子房。高祖平项羽,汉六年,封功臣,良未尝有战斗功。高祖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子房功之首,食齐三万户」。良曰:「始臣起下邳,与帝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乃封良为留侯,邑万户。

后汉鲍永初,为更始尚书仆射,行大将军事。既归,光武拜谏议大夫,至乃说更始河内太守,于是开城而降。帝大喜,与永对食。赐永雒阳商里宅,固辞不受。魏田畴右北平人尝忿乌丸昔多贼,杀其郡守,盖有欲讨之意。会太祖北征乌丸,举畴为妨畈恢官,随军,次无终时。方夏雨而滨海ㄜ下,军不得进。太祖患之,以问畴。畴曰:「旧北平郡道出卢龙,达于柳城,尚有微径,可从路近而便掩其不备,可不战而禽也」。太祖令畴将其众为乡导,上徐无山出卢龙,历平冈,登白狼堆,去柳城二百馀里,虏乃惊觉。单于亲自临阵,太祖与交战,遂大斩获,追奔逐北至柳城。军还入塞,论功行封,封畴亭侯,邑五百户。畴自以始为居难,率众遁逃,志义不立,反以为利,非本意也。固让,太祖知其至心,许而不夺太祖令》曰:「昔伯成弃国,夏后不夺,将欲使高尚之士,优贤之王,不止于一世也,其听畴所执。。太祖追念,畴功殊美,恨前听畴之让曰:「是成一人之志而亏王法,大制也」。于是乃复以前爵封畴。畴上疏陈诚,以死自誓。太祖不听,欲引拜之,至于数四,终不受。有司劾畴「狷介违道,苟立小节,宜免官加刑。太祖重其事,依违者久之,乃下世子大臣博议:「世子以畴同于子,贡辞禄,申胥逃,赏宜勿夺,以优其节。尚书令荀K玖バN撅耵硪嘁晕可听是时,文帝为世子议曰:「昔伟教勇,淮载其美,所以激浊世励贪夫,贤于尸禄素,冫食之人也,故可得而小,不可得而毁。至于田畴,方斯近矣。免官加刑,于法为重。《魏略载教》曰:昔夷齐弃爵而讥武王,可谓愚ウ。孔子犹以为求仁得仁。畴之所守,虽不合道,但欲清高耳。使天下悉如畴志,即墨翟兼爱尚同之事,而老聃使民结绳之道也。外议虽善,为复使令司隶以决之。《魏书》载、荀或议,以为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期于为善而已。故匹夫守志,圣人各因而成之。锺繇以为原思辞粟,仲尼不与子路拒牛谓之止善,虽可以激清励浊,犹不足多也。畴虽不合,大义有益推让之风,宜如《世子》议。。太祖犹欲侯之畴素与夏侯渡铺祖语,对唬呵,彝以情喻之。自从君所言,无告吾意也。毒统东奕,缣祖所戒。畴揣知其指,不复发言。读偃ツ宿猿,氡吃唬禾锞主,意殷勤曾不能顾乎?畴答曰:是何言之过也!畴负义逃窜之徒耳。蒙恩全活,为幸多矣。岂可卖卢龙之塞以易赏禄哉!纵国私畴畴,独不愧于心乎?将军雅知畴者,犹复如此,若必不得已,请愿效死,刎首于前」。言未卒,涕泣横流,毒叽眉祖。太祖喟然知不可屈,乃拜为议郎。

杨阜为定安长史,以讨马超功,赐爵关内侯。让曰:「阜君存无难之功,君亡无死节之效,于义当绌,于法当诛。超又不死,无宜苟荷爵禄」。太祖报曰:「君与群贤共建大功,西土之人以为美谈。子贡辞赏,仲尼谓之止善,君其剖心以顺国命」。寻以为益州刺史。

吴张、段会稽东部都尉。大帝讨江夏,命毒邮匾A焖职大帝回以队姓,蚴刂劳欲,论功加赏。逗褡赞谒,鸩桓颐沙璐蟮鄄,欢崞渲尽。

晋卫衔廷尉卿邓艾、锺会之伐蜀也,弦员竟俪纸,诩喟会军事,事平朝议,封消弦钥,耸裰功群帅之力。二将跋扈,自取灭亡。虽运智谋,而无搴旗之效」。固让不受。

何攀为散骑常侍,以与诛杨骏功封西域侯,邑万户,赐绢万匹。弟逢,平乡侯。兄子逵,关中侯。攀固让所封户及绢之半,馀所受者,分给中外宗亲,略不入已。

贺循为吴国内史,以讨华轶功,将封乡侯。循自以卧疾私门,固让不受。

后魏高植为济州刺史,率州军讨破元愉,别将有功,当蒙封赏不受,云「蒙荷重恩,为国致效」,是其常节,何足以膺进陟之报,恳恻发于至诚。

后周李棠初事后魏,行东莱郡事。孝武西迁,遂仕东魏,为北豫州掾。刺史高仲密遣棠诣阙归款,太祖拜棠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封广宗县公,邑一千户。棠固辞曰:「臣世荷朝恩,义当奉国。而往者见拘逆命,不获陪驾西巡。今日之来,免罪为幸,何敢以此微庸冒受天爵」。如此者再三,优诏不许。

司马裔为北徐州刺史,太祖令山东立义诸将能率众入关者,并加重赏。裔领户千室先至,太祖欲以封裔裔,辞曰:「立义之士,远归皇化者,皆是其诚心内发,岂裔能率之乎?今以封裔,便是卖义士以求荣」。太祖善而从之。

薛善族兄崇礼为齐神武守河东,太祖遣李弼围之,崇礼固守不下。善密说崇礼,犹持疑不决。会善从弟馥妹夫高子信为防城都督,守城南面,遣馥来诣善,云:「意欲应接西军,但恐力所不制」。善即令弟济将门生数十人,与信、馥等斩关,引弼军入。时预谋者并赏五等爵,善以背逆归顺,臣子常情,岂容阖门大小俱叨封邑,遂与弟慎益固辞不受。太祖嘉之,以善为汾阴令。

隋王颁梁太尉僧辩之子,其父为陈武帝所杀。颁既入隋,为开府,献取陈之策。及陈平,有司录其战功,将加柱国,赐物五千段。颁固辞曰:「臣缘国威灵,得雪怨耻,本心徇私,非是为国,所加官赏,终不敢当」。高祖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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