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录部 忠烈
夫有生者,世之所共贵。守死者,人之所甚难。而有委质事君,陈力就列,遭时不造,秉节无贰。冒难履险而罔惮,赍志毕命而是图。自非内蕴专精之诚,举无裼峁吨念。保丹赤而自誓,经颠沛而不渝,又安能比鸿毛以自轻,履虎尾而弗畏者也!中代而下,不乏其人。观其植节匪迁,犬旬义为务,临危益励,视死如归。古人云疾,风知劲草」,斯之谓矣。其或脱坎阒厄,免鲸鲵之害,功济于世,身享其荣者,亦固有焉。
汉蜀郡王皓为美阳,今王嘉为郎。王莽篡位,并弃官西归。及公孙述称帝,遣使徵皓,嘉恐不至,遂先系其妻子。使者谓嘉曰:「速装,妻子可全」。对曰:「犬马犹识主,况于人乎?」王皓先自刎,以首付使者。述怒,遂诛皓家属。嘉闻而叹曰:「后之哉!」乃对使者伏剑而死。
后汉阎忠,渔阳人。前为信都令。梁州贼王国等起兵,劫忠为主,统二十六郡,号车骑将军」,忠感慨发病死。魏贾逵初为郡吏,守绛邑长郭,援之。攻河东,所经城邑皆下,逵坚守,援攻之不拔。乃召单于并军急攻之。城将溃,绛父老与援,要不害逵。绛人既溃,援闻逵名,欲使为将,以兵劫之,逵不动,左右引逵使叩头,逵叱之曰:「安有国家长吏为?」贼叩头!」援怒,将斩之。绛吏民闻将杀逵,皆乘城呼曰:「负要杀我,贤臣宁俱死耳!」左右义逵多为请,遂得免。初,逵过皮氏曰:「争地,先据者胜」。及围急,知不免,乃使人间行送印绶归郡,且曰:「急据皮氏」。援既并绛,众将进兵。逵恐其先得皮氏,乃以他计疑援谋人祝奥援,由是留七日郡,从逵言,故得无败。
蜀诸葛尚,瞻之子也。时瞻为行都拔卫将军。魏邓艾伐蜀,瞻督诸军至涪,停住前锋破退。尚叹曰:「父子荷国重恩,不早斩黄皓,以致倾败,用生何为!」乃驰赴前军而死。
晋贾浑,惠帝大安中为介休令。及刘元海作乱,遣其将乔诠、ハ葜、浑抗节不降,曰:「吾为晋守,不能全之,岂苟求生以事贼,寇何面目以视息世间哉!」谂执将杀之,诮尹崧曰:「将军舍之以劝事」。君诓惶,遂害之。
易雄,长沙浏阳人。为舂陵令,闻王敦作逆,谯王承檄至,雄驰檄远近,列敦罪恶。俄而王师败绩,敦得肆暴,收雄姑熟,以檄示焉。雄曰:「有之惜雄位拔,力弱不能救,国难安以生为!今日即戮,得为忠鬼,乃所愿也」。敦惮其辞正,释之。众人皆贺。雄笑曰:「昨夜梦乘车挂肉,其傍夫肉必有筋,筋者斤也,车傍有斤,吾其戮乎!」寻而敦遣杀之。
宋刘伯宗,渤海太守乘民从弟也。明帝初,青州刺史沈文秀举兵同薛安都反,乘民据临济城。起义,伯宗合率乡兵复克北海,因率所领向青州所治东阳城。文秀拒之,伯宗战败被创。弟天爱扶持将去,伯宗曰:「丈夫当死,黄皓后,主所任邪臣也。战场以身殉国,安能归死儿女手中乎?弟可速去,无为两亡」。及见杀,追赠龙骧将军、长广太守。傅弘之为雍州治平从事,为赫连瑰所袭,佛佛逼令降,弘之不为屈。时天寒,蚝胫弘之,叫骂见杀。
贾袭宗,定陵人也。刘胡叛,淮南本县已为胡所得,率三十人救沈攸之。攸之言于建安王休仁,休仁拔为司徒参军,督狱,使还乡里招集,为胡所擒,以火炙之,问台军消息,一无所言。衬课胶曰:「君称兵海内,窥觎神器,未闻奇谋远略,而为炮烙之刑。仆本以身奉义,死亦何有!」胡斩之。
梁颜见远,博学有志行。初,齐和帝之镇荆州也,以见远为录事参军。及即位于江陵,以为治书侍御史,俄兼中丞。高祖受禅,见远乃不食,发愤数日而卒。高祖闻之曰:「我自应天从人,何预天下人事,而颜见远乃至于此也!」
霍隽为广陵令。太清二年,侯景反,既陷东府,城郡邵陵王纶率马会三万讨之,为景所败。景获隽等来送城下。狗之逼云「已擒邵陵王」,隽独云:「王小小失利」。己全军还京口,城中但坚守,援军寻至。贼以刀殴之,隽言辞颜色如旧,景义而释之。陈沈ぁ仕梁为尚书左民侍郎,出为吴令。侯景之难,吴郡太守袁居正入援京师,以ぁ监郡。京城陷,景将宋子仙据吴兴,遣使召ぁ,委以书记之任。ぁ固辞以疾,子仙怒,命斩之。ぁ解衣将就戮,碍于路间桑树,乃更牵往他所,或遽救之,仅而获免。
裴政,初仕梁,为黄门侍郎,副王琳拒萧纪,破之于硖口。加平越中郎将、镇南府长史。及周师围荆州,琳自桂州来赴难,次于长沙。政请从间道先报元帝,至百里洲,为周人所获。萧魑秸,曰:「我武皇帝之孙也,不可为尔君乎?尔亦何烦殉身于叔父?若从我计,则贵及子孙。如或不然,分腰领矣」。政诡曰:「唯命魉之」。送至城下,使谓元帝曰:「王僧辨闻台城被围,己自为帝王,琳孤弱,不能复东」。政许之。既而告城中曰:「援兵大至,各思自勉,吾以间使被擒,当以碎身报国」。监者击其口,终不易辞髋,命趣行戮。蔡大业谏曰:「此民望也,若杀之,则荆州不可下矣」。因得释。会江陵陷,与城中朝士俱送于京师。周文帝闻其忠,授员外散骑侍郎,引事相府。
隋陶模,高祖时为岚州司马。汉王谅据并州反,刺史乔锺葵发兵赴逆。模谏之,锺葵失色曰:「司马反耶?」临之以兵,气辞不挠。锺葵义而释之。军吏进曰:「若不斩模,何以压众心?」于是囚之于狱,悉掠取资财,分赐党与。
敬钊为繁戳詈和趿,戮莶⒅莘搭炔淮釉艏戎亮φ匠窍菰羲墨,弼掠其资产而临之以兵。钊辞气不挠,弼义而止之,执送于伪将乔锺葵所。锺葵释之,署为代州总管司马。钊正色拒之,至再三,锺葵忽然曰:「受命则可,不然,当斩」。钊答曰:「忝为县宰,遭逢逆乱,进不能保境,退不能死节,为辱己多,何乃复以伪官相迫也?死生唯命,馀非所闻」。锺葵怒甚,熟视钊曰:「卿不畏死耶?」复将杀之。会杨义臣军至,锺葵遽出战,因而大败,钊遂得免。
冯慈明,炀帝时摄江都郡丞事。李密之逼东都也,诏令慈明安集肾米,繁击密。至鄢陵,为密党崔枢所执。密延慈明于坐,劳苦之,因而谓曰:「隋祚已尽,区宇沸腾,吾躬率义兵,所向无敌,东都危急,计日将下。今欲率四方之众问罪于江都,卿以为何如?」慈明答曰:「慈明直道事人,有死而已,不义之言,非所敢对」。密不悦,冀其后改,厚加礼焉。慈明潜使人奉表江都,及致书东都留守,论贼形势,密知其状,义而释之。出至营门,贼帅翟让怒曰:「尔为使人为我所执,魏公相待至厚,曾无感戴,宁有畏乎!」慈明勃然曰:「天子使我来,正欲除尔辈,不图为贼党所获,我岂从汝求活耶?须杀但杀,何须骂詈!」因谓群贼曰:「汝等本无恶心,因饥馑逐食至此,官军且至,早为身计」。让益怒,于是乱刀斩之。
杨善会,大业中拜清河通守。窦建德自号长乐王,来攻信都,复扰临清河。善会逆拒之,反为所败,婴城固守。贼围之四旬,城陷,为贼所执。建德释而礼之,用为贝州刺史。善会骂之曰:「老贼何敢拟议国士!但恨吾力劣,不能擒汝等,我岂是汝屠酤儿辈,汝辄敢欲相吏耶?」临之以兵,辞气不挠。建德犹欲活之,为其部下所请,又知终不为己用,于是害之。清河士庶莫不伤痛焉。
松ど,北海人。性刚烈,重名义,为石门府队正。大业末,有贼杨厚拥徒作乱,来攻北海县,ど从郡兵讨之。ど轻骑觇贼,为厚所获。厚令ど谓城中郡兵已破,宜早归降,ど伪许之。既至城下,大呼曰:「我是松ど,为官军觇贼,邂逅被执,非力屈也。今官军大来,并已至矣,贼徒寡弱,旦暮擒剪,不足为忧」。贼以刀筑ど口,引之而去,殴击交下,ど骂厚曰:「老贼何敢致辱贤良,祸自及也!」言未卒,贼已斩其腰。城中望之,莫不流涕扼腕,锐气益倍,北海卒完。
唐靳孝谟,仕隋为朝邑县法司义兵济河,授正议大夫。受诏安集边郡,多有降附,进位金紫光禄大夫。行至盐州,为梁师都所陷。孝谟见师都,竟不屈节,临之以兵,颜色不变,骂师都极口,由是见害。高祖闻而嘉叹者久之。
唐安金藏为太常工人,时睿宗为皇嗣,或有诬告皇嗣有异谋者,则天令来俊臣鞫之,左右不胜楚毒,皆欲自诬,惟金藏大呼,谓俊臣曰:「公既不信金藏,言请剖心以明皇嗣不反」。即引佩刀自剖其胸,五脏并出,流血被地,气遂绝。则天闻之,舁入宫中,遣医人却内五脏,以桑白皮缝合之,传药经宿乃苏。则天临视,叹曰:「吾有子不能自明,不如尔之忠也」。即令停推。睿宗由是获免。
周憬,寿春人。慷慨有节操。中宗神龙中,与光禄卿王同皎密谋诛武三思,及事泄,遁于比干庙,乃自刎而死。临终,谓左右曰:「比干,昔之忠臣也,傥神道聪明,应知我忠自杀」。又曰:「韦后乱朝,树宠邪佞。武三思乾上犯顺,虐害忠良,吾知其灭亡不久也。可悬吾头于国门,观其身首异门而出」。其后韦氏及三思果亦诛灭。甄济为安禄山范阳掌书记,察禄山有异图,乃伪呕血,遂舁归。及禄山反,使伪节度使蔡希德领行戮者李5榷人封刀来召,察其诈不起,即就戮之。济以左手书云「去不得李3,值抖前济」,引首以待。希德欷阪,堤疽蚶,铨5韧艘,允挡ā。
张巡为真源令,姚り为城父令,与巡官联相善。及安禄山反,举兵渡河。时灵昌太守吴王祗、济南太守李清、单父尉贾贲各招召义徒数千人,与巡り等同拒逆党。雍丘令狐潮据城以应禄山。百姓有违令者百馀人,将杀之。觇者报官军至,潮不及行刑,遂反。缚仆于地,令人守之。遽出军以御官军糸专者忽一人幸脱杀守者,互解其缚,闭城门以拒。潮相持累日。贲闻之,入其城,领众杀潮母妻及子,以坚人志将杀之。先磔其子于城上示潮,使人告之:「若降我,吾舍汝」。潮又不从,亦杀之。后磔其母,亦不从,复杀之。吴王祗表贲忠为监察御史。会贲与潮战,为潮所杀。巡先领兵为贲掎角,及贲死,因统其众而守其城。潮与贼将李庭望攻围数月,竟不会。贼因置杞州,筑城于雍丘之北以绝路,仍断其外救。巡度雍丘小城,不足以御外敌,乃开门驱百姓诈降,令将士持弓弩引满。巡以锐卒数百殿其后,且行且战,夜投睢阳城,见许远、姚り等共谋捍守,朝廷壮之。累迁主客郎中、兼御史中丞。り官亦至郎中,远为侍御史。贼将尹子奇围城,经数月,求救于临淮节度贺兰进,明竟不之救。城中粮尽,米斗价至八百,后至,人相食,析骸以爨。巡恐人心有变,呼其爱妾,对三军杀之,以飨军士,而令之曰:「诸公等戮力,为国家守城,巡不能以肉啖将士,岂敢恋其宠爱乎?」将士皆泣下,不忍食。后括城中妇人,尽以男夫老小继之,口尚四五万。初求救于贺兰进,明巡遣帐下士南霁阋,规追出城之临淮,见进明日高,会张乐飨士,殊无出兵之意。霁闫而谓之曰:「强寇陵逼,围城半年,粮尽矢穷,计无所出。围城之际,城中数万人,今老小相食殆尽。张中丞自杀爱妾以飨军士,今见存不过数千,城中之人不敢爱死。恐破之后,贼过淮南,亦不利于大夫耳。霁闼以持尺刃,昼伏夜动,匍匐以见大夫。今大夫数日高会,殊无遣兵之意,岂忠臣义士勤王报国之意乎?」霁悴荒艽、镏鹘之意,请啮一指,留于大夫,示之以信,归报城中。将士遂却还睢阳。数日得达城中悬绳而入城。城中之人知救不至,恸哭,数日遂陷。巡在城中,每战,登埤大呼以助威,眦血流面,牙齿皆碎。城已陷,西向再拜曰:「为救不至。臣智勇俱竭,不能全城。今使逆贼陵逼,臣死之后,愿为鬼与贼为厉,以答国恩」。及城陷,尹子奇见巡,问之曰:「闻公每督战,则皆眦裂齿碎,实有之否?」巡应之曰:「然」。子奇曰:「何以至此?」曰:「欲得杀逆贼,遂至于此」。子奇以大刀剔其口,见有齿在者不过三数,巡因大诟骂。子奇责以悖逆,损害平人,子奇欲赦之,左右曰:「此人必不为我用,又得众死心,不可留,故害之」。霁慵挨暌嘟,酝日遇害,唯许远生擒送雒阳安庆。绪将投河北哥舒翰、程千里、许远等三十馀人,皆舍于伪客省。及庆绪败,渡河北走,使严庄尽害之而后行。
石演芬为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养子,累至右武锋都将。兴元初,怀光军屯三桥,将与朱Г通谋,演芬乃使食客郜成义密疏,具言怀光无状,请即罢其总统。成义至奉天,乃反以其言告怀光子隹隹,密报其父。怀光乃召演芬责之曰:「我以尔为子,柰何欲破我家?今死可乎?」演芬对曰:「天子以公为腹心,公亦以演芬为腹心。公上负天子,安可下责演芬!且演芬胡人,不解异心,欲守死以事一人,幸得免,呼为贼死,常分也。怀光初,使左右脔食之,皆曰:此忠烈之士也,可令快死」。乃以刀断其颈。德宗追思义烈,故赠兵部尚书,仍赠钱三百千。又捕得郜成义于朔方军,戮之。
高郢,字公楚。李怀光统鼓,奏署幕僚,累转副元师判官。怀光背恩,将归河中,郢言曰:「西迎大驾,岂非忠乎!」怀光忿而不听。及归镇,又欲悉众而西。时浑军孤,群帅未集,郢与李褪乃雷ぶ属怀光长子,隹候郢,郢乃谕以逆顺之理,且言:「天宝以来阻兵,今谁在者?况国家仗天命,非独人力,今若恃众西向,自绝于天,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安知三军不有奔溃者乎!」隹震惧,流泪气索。明年春,郢与都知兵马使吕鸣岳、都虞侯延英同谋间道上表。及受密诏,事泄,二将立死。怀光乃大集将卒,白刃盈庭,引郢诘之。郢挺然抗辞,无所惭隐,愤气感发,观者泪下,怀光惭沮而入。
李妥纸ê钗,秘书省正字。为李怀光所辟,累迁监察御史。及怀光、蒲津叛,陀肽钙尴菰糁锌只,黾扒滓蛭卑谆彻庠,唬盒、植≡、邛们肽竿视之。怀光许焉,且戒妻子无得从徒。郧残嗅峄彻,庠鹬对曰:「兔隶军籍,不得随侍老母,柰何不使妇随姑行也?」怀光无以罪。时与高郢同在贼庭,乃密奏贼军虚实及攻取之势,德宗赐手诏以劳之。后事泄,怀光严兵召郢与挖翟瓠,痛始て壮三军义之,怀光不敢杀,囚狱中。怀光死,马燧就狱致礼,表为河东从事。
张名振,为李怀光左都将。德宗兴元元年,德宗诏赐怀光铁券,怀光奉诏倨慢,名振大呼于军门曰:「太尉见贼不击,天使到不敬,固将反耶!且安、史两贼,仆固怀恩,今皆族灭,今欲何为?是资忠义之士立功勋耳」。怀光闻之,召名振谓之曰:「我不反,为贼强盛,须蓄锐候时耳」。无几,怀光引军入咸阳,名振又曰:「向者言不反,今参军此来何也?何不以兵急攻?朱Г收复京城,取大富贵,是善计也」。怀光闻之曰:「名振,病狂也」。使杖杀之。
后唐姚洪为指挥使,率兵千人镇阆州。洪尝为汴之小校,经事东川节度董璋。璋叛,密令人诱洪,洪以大义拒之。及璋攻城,洪悉力拒守者三日,御备既竭,城陷被擒。璋谓洪曰:「尔顷为健儿,由吾奖拔至此,吾书诱谕,投之于厕,何相负耶?」洪大骂曰:「老贼!尔为天子镇帅,何苦反耶?尔既孤恩背主,吾与尔何恩,而云相负?尔为李七郎奴,扫马粪,得一脔残炙,感恩无尽。今明天子付与茅土,贵为诸侯,而驱徒结党,图为反噬。尔本奴才,则无耻。吾忠义之士,不忍为也。吾可为天子死,不能与人奴苟生」。璋怒,令军士十人持刀寸割其肤,燃镬于前,自取凳澈橹了来,舐畈灰衙,髯谖胖泣下。置洪二子于近卫,给赐颇优。
沙守荣为弓箭库使。应顺元年三月,闵帝以潞王兵至,出奔卫州,遇镇州节度使石敬瑭,谕以潞王危社稷,康义诚已下叛,我无以自庇,长公主见教逆尔于路,谋社稷之计。石曰:「卫州王宏贽宿旧谙事,且往宏贽图之。石驰骑而前,见宏贽曰:播迁至此,危迫吾戚藩也,何以图全?宏贽曰:天子避狄,古亦有之,然于奔迫之中,亦有将相,国家法物所以军民瞻奉,不觉其亡也。今宰执近臣从乎,宝玉法物从乎?询之无有。宏贽曰:大树将颠,非一绳所维,今以五十骑奔窜,无一人将相拥从,安能兴复大计!所谓蛟龙失阌暌病=窳军将士总在潞邸矣。公纵以戚藩念旧,无柰之何,遂与宏贽同谒于驿亭,并坐谋之。石以宏贽所陈以闻。守荣前谓石曰:主上即明宗爱子,公明宗爱固愀还,蠹韧受休,戚合共之,故谋之戚藩,原期安复。今翻索从臣。国宝欲以此为辞,为贼捞熳雍⺶∧。顺榕宓洞淌亲将陈晖之守,荣与晖军,即晋高祖战而死。
○总录部 死节
《礼》曰:「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又曰:「临阵无勇,非孝也」。又曰:「临难无苟免」。是知束涫戮竭诚许国,盖臣子之常分也。若乃辞色慷慨,承白刃而不顾胆气倜傥虽众溃而独死,或抗节不从于戎首,或城陷不屈其刚操,或后进已至,讵肯解舟而轻去?或主帅前却,自率属兵而赴敌,此皆抗志忠烈,垂名竹帛。至如以弋抉伤,得矛亡戟,一则耻不终其赐,一则恨不快其心,至于毕命,抑其次也。
臧坚鲁,臧纥之族也。齐侯伐鲁北鄙,齐人获臧坚,齐侯使夙沙卫唁之,且曰:「无死」。坚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以弋抉其伤而死。
敝无存,齐人也。齐侯伐晋,夷仪敝无存之父将室之辞以与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于高国,使无自杀」。言使贱人来唁,已是惠赐不终也。夙沙,卫奄人,故谓之刑臣也。为卫讨也,室之为娶妇。高氏先登,求自门出,死于ニ下。
平阿馀子,齐人也。齐、晋相与战,馀子亡戟,得矛退而去,不自快,谓路之人曰:「亡戟得矛,可以归乎?」路之人曰:「戟亦兵也,矛亦兵也。亡兵得兵,何为不可以归去,行心犹不自快也。遇高唐之孤叔,无孙,馀子当其马前,曰:「今者战亡戟,得矛可以归乎?」叔孙曰:「矛非戟也,戟非矛也。亡戟得矛,岂亢责也哉!」馀子曰:「嘻!」还反戟,趋尚及之,遂战而死。
汉路中大夫孝景三年,吴、楚反,胶东、胶西甏、济南王皆发兵应吴,楚欲与齐。齐王使路中大夫告于天子。天子复令路中大夫还报,告「齐王坚守,汉兵今破吴、楚矣」。路中大夫至,三国兵围临,晔重无从入。三国将与路中大夫盟曰:「若反言,汉已破矣。齐趣下三国,不且见屠」。路中大夫既许,至城下,望见齐王曰:「汉已发兵百万,使太尉亚夫击破吴,楚方引兵。国氏,齐贵族也。无存欲,必有功。还娶卿相之女,既入城,夷仪人不服,故斗死于门屋ニ下也。平阿齐邑,馀子官氏孤。特立,尊也。叔姓无孙,名姓,路为中大夫,与之同名。若,汝也,反谓反易其辞也。救齐、齐必坚守,无下三国。将诛路中大夫。
后汉张况,光武初为常山关长,时年八十。会赤眉攻关城,况出战死,帝甚哀之。
杜笃为车骑将军马防从事。章帝建初三年,防击西羌,请笃为从事中郎,战没于射姑山。
严授为渔阳太守张显兵马掾。安帝元初中,鲜卑数百馀骑寇渔阳,显率吏士追出塞,遥望虏营烟火,急趋之。授虑有伏兵,苦谏止,不听。显促令进授,不获已前战,伏兵发,授身被十创,殁于阵。显殁,刃追散,兵不能制。虏射中显主簿卫福、功曹徐咸遽赴之,显遂坠马,福以身拥蔽,虏并杀之。朝廷愍授守节,诏书褒叹。孟尝其先三世为郡吏,并伏节死难。
雒皓为中牟令。灵帝中平四年二月,荥阳贼杀皓及主簿潘业,皓等与贼战,临阵不顾,皆被害。
袁秘,字永宁,汝南人,闳之孙也。为郡门下议生。黄巾起,秘从太守赵谦击之。军败,秘与功曹封观、主簿陈端、门下督范仲礼、贼曹刘伟、德主记史丁子嗣、张仲然等七人,以身刃皆死于战,谦以得免。诏旌秘等门闾,号曰「七贤」。
魏夏侯荣,征西将军渊之第五子。年十三,从太祖于汉中,战败,左右提之走,不肯,曰:「君亲任难,焉所逃死!」乃奋勇而战,遂没于阵。
杜畿为司隶校尉,文帝征吴,以畿为尚书仆射,统留事。其后帝幸许昌,畿复居守,受诏作御楼船于陶河,试船遇风没,帝为之流涕。
刘整为士齐王。嘉平中,吴将诸葛恪围合肥新城,城中遣整出围传消息,为贼所得,考问所传语。整曰:「诸葛公欲活汝,汝可具服」。整骂曰:「死狗,此何言也!我当必死,为魏国鬼,不苟求活,逐汝去也。欲杀我者,便速杀之,终无他辞」。遂杀之。
郑像为士时,吴将诸葛恪围合肥,城中遣像出城传消息。或以语恪,恪遣马骑寻围迹索得。像还,四五人的头面缚,将绕城表敕语像使大呼言:「大军已还雒,不如早降」。像不从其言,更大呼城中曰:「大军近在围外,壮士努力」。贼以刃筑其口,使不得言」。像遂大呼,令城中闻知而死。后追赐像爵关内侯。
阎温,字伯俭,天水西城人也。以凉州别驾守上わ,令马超来奔上わ郡人任养等举众迎之,温止之不能禁,乃驰还州。超复围州,所治冀城甚急。州乃遣温密出,告急于夏侯渊。贼围数重,温夜从水中潜出。明日,贼见其迹,遣人追遮之于显亲界,得温执还诣超,解其缚,谓曰:「今成败可见,足下为孤城请救,而执于人手,义何所施?若从吾言,反谓城中东方无救,此转祸为福之计也。不然,今为戮矣」。温伪许之。超乃载温诣城下,温向城大呼曰:「大军不过三日,至勉之!」城中皆泣称万岁。超怒,数之曰:「足下不为命计邪?」温不应。时超攻城久不下,故徐诱温,冀其改意。复谓温曰:「城中故人有欲与吾同者,不?」温又不应,遂切责之。温曰:「夫事君有死无贰,而卿乃欲令长者出不义之言,吾岂苟生者乎?」超遂杀之。
蜀傅佥与武兴督蒋舒守关口,锺会伐蜀,别将攻之。舒将出降,乃诡谓佥曰:「今贼至不击,而闭城自守,非良图也」。佥曰:「受命保城,惟全为功。今违命出战,若丧师负国,死无益矣」。舒曰:「子以保城获全为功,我以出战克敌为功,请各行其志」。遂率众出。佥谓其战也,至阴平已降。胡烈烈乘虚袭城,佥格斗而死,魏人义之。
张遵为尚书,随诸葛瞻于绵竹,与邓艾战而死。
程畿,字季然。先主领益州牧,辟为从事。祭酒。后随先主征吴,遇大军败绩,溯江而还。或告之曰:「后追已至,解龉轻去,乃可以免」。畿曰:「吾在军,未曾为敌走,况从天子而见危哉!」追人虽及畿龉,畿身执戟战,敌龉有覆者,众大至,共击之乃死。
黄崇为尚书郎,随卫将军诸葛瞻拒邓艾,到涪县,瞻盘桓未进,崇屡劝瞻宜速行据险,无令敌得入。平瞻犹豫未纳,崇至于流涕。会艾长驱而前,瞻却战至绵竹,崇帅史不载其官属,军士期于必死,临陈见杀。
晋毛嶷,司州刺史。德祖次弟。德祖戍武牢,为魏所没。嶷及弟辩,并有志节。嶷死于卢循之难,辩没于鲁宗之役,并奋不顾命,为世所叹。
宋沈劲为冠军陈坛、な肥金墉城,为鲜卑慕容恪所陷,不屈节,见杀。
荀琼,[A13C]阴人也。宋元嘉末,渡淮赴武陵王义,为元凶追兵所杀。
王应之为衡阳内史,时晋安王子勋反,应之起义拒湘州,从事何惠文,为惠文所杀。
南齐陈光静为郢州刺史张冲中兵参军,梁王义师起,冲拒之。梁王遣军主曹景宗等过江攻郢城,未及尽济,冲遣光静等开门出击,为义师所破,光静战死。梁任孝恭为中书通事舍人。高祖太清三年,侯景寇逼,孝恭启募兵隶萧正德,屯南岸。及贼至,正德举众入贼,孝恭还赴台,台门已闭,因奔入东府,寻为贼所攻,城陷见害。
兰夏礼,安南将军钦子也。侯景至历阳,其部曲邀击景,兵败,夏礼死之。
陈杨孝辨,中领军鲁广达友人也。时贺若弼军乘胜至宫城,广达为中领军,苦战不息。孝辨时,从广达在军中,战陷阵,其子亦随孝辨挥刃杀隋兵十馀人,力穷,父子俱亡。
唐宗大业末,为朔方郡丞。时梁师都举兵,将据郡城,宗抗节不从,遂遇害。
唐尹元贞,河间人也。为曲阿令。天后文明元年,徐敬业据扬州乱,元贞在曲阿,闻敬业攻陷润州,乃率兵赴救,苦战力屈,为贼所擒。敬业临以白刃,胁令附己,元贞词色慷慨,竟不之屈,寻遇害。
李奂为河间司法,天宝末,史思明围饶州,太守卢全诚、陆浑令李系拒之。奂以七千人救之,为思明所败。后贼将尹子奇围河间四十馀日,平原太守颜真卿使将和琳领一万一千人、马数百疋以救之。官军去城二十馀里,北风严烈,鼓声绝不相闻。思明使兵乱击之,官军败,生擒和琳至城下。思明既至合势,贼军大振,从外筑道为高堤以入城。城上战不胜,退至街巷,又战,城中大溃,奂为贼所擒,送至东京,为禄山所害。
翟景珂,本浔阳人,后家于濮州之鄄城。倜傥有胆气,乡里称之。贞明初,与太原兵夹河而军濮州,邻境疲于俘剽。景珂聚乡邑入保永定驿,固守逾年,景珂战殁,众溃。
后唐王缄在庄宗募府胡柳之役,缄随辎重前行,没于乱兵际。晚,卢质还营,庄宗问副使所在,曰:「某初不之知也」。既而缄凶问至,庄宗流涕久之,得其丧,归葬太原。
安承规为昭义军都虞候。光火贼武章等劫州狱,夺其党类,承规独御之,久无救应,为众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