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部 尽忠
夫委质事人,有死无贰,烈士之节也。繇汉而下,公府方面,咸得聘署,以至丞掾之选,率多英豪。乃有当艰虞之际,尽忠贞之效,亢直以御侮,奔走以赴难,尽力于救恶而忘其楚毒,悉心于济难而安乎厮役励节以固守,蹈刃而无悔以至规,谏之不听,死以为谢。事势之既去,义不改图,追怀恩纪,甘就鼎镬。斯固英风激于颓俗,茂烈著于信史,千载之下,凛乎其有生气矣。
后汉周荣辟司徒袁安府,安数与议论,甚器之。及安举奏窦景与窦宪争立北单,于事皆荣所具草。窦氏客太尉掾徐股疃裰胁荣曰:「子为袁公腹心之谋,排奏窦氏,窦氏悍士,刺客满城中,谨备之矣」。荣曰:「荣江、淮孤生,蒙先帝大恩,以历宰二城,今复得备宰士,荣辟司徒府,故称宰士。
纵为窦氏所害,诚所甘心」。故尝敕妻子:「若卒遇飞祸,无得殡敛」。祸言仓卒而死也。
冀以区区腐身觉悟朝廷」。及窦氏败,荣繇此显名。
袁秘,汝南汝阳人,为郡门下议生。黄巾起,秘从太守赵谦击之。军败,秘与功曹封观、主簿陈端、门下督范仲礼、贼曹刘伟、德主记史丁子嗣、记室史张仲然等七人,以身刃皆死于阵,谦以得免。诏秘等旌表门闾,号曰「七贤」。
耿武为韩馥冀州长史,袁绍至,馥从事十人,弃馥去,唯恐在后,独武与别驾闵纯杖刀兵不能禁。绍后令田丰杀此二人,鲜于辅。汉末,为幽州牧刘虞从事。时公孙瓒既杀刘虞辅,以燕国阎柔有恩信,共推柔为乌丸司马。及瓒败死,辅持其众奉王命,以辅为建忠将军,督幽州六郡。太祖与袁绍相拒于官渡,阎柔遣使诣太祖受事,迁护乌丸较尉,而辅身诣太祖,拜左渡辽将军,封亭侯,遣还,镇抚飞本州。
祖授为袁绍冀州别驾。官渡之败,授为曹公军所执,乃大呼曰:「授不降也,为所执尔!」曹公见授,谓曰:「分野殊异,遂用起绝,不图今日,乃得相见」。授对曰:「冀州失策,自取奔北,授智力俱困,宜其见禽」。曹公曰:「本初无谋,不相用计。今丧乱过纪,国家未定,十二年曰纪。
方当与君图之」。授曰:「叔父母弟,悬命袁氏,若蒙公灵,速死为福」。曹公叹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也」。遂赦而厚遇焉。授寻谋归袁氏,乃诛之。
魏贾逵为太祖丞相主簿。太祖欲伐吴而大霖雨,三军多不愿行。太祖知其然,恐外有谏者,教曰:「今孤戒严,未知所之」。有谏者死,逵受教,谓其同僚三主簿曰:「今实不可出,而教如此,不可不谏也」。乃建谏草以示三人,三人不获已,皆署名入白事。太祖大怒,收逵等当送狱取造意者。逵即言我造意」。遂去诣狱。狱吏以逵主簿也,不即著械,谓狱吏曰:「促械我尊者,且疑我在近职,求缓于卿,今将遣人来察我」。逵著械闷,而太祖果遣家中人就狱视逵。既而教曰:「逵无恶意,原复其职」。
鲁芝为大将军曹爽司马,爽将诛芝,与主簿杨综斩关奔爽。及爽之将归罪也,芝、综泣谏曰:「公居伊、周之任,挟天子,杖天威,孰敢不从!舍此而欲就东市,岂不痛哉!」一云公挟天子,权舍此以至东市乎!爽不从。
有司奏收芝、综、科罪。司马宣王赦之,曰:「以劝事君者」。
庞水育为凉州从事,守破羌长。会武威太守张猛反,杀刺史邯郸,徙哂号哭尸所。猛兵欲来缚水育,猛闻之叹曰:「猛以杀刺史为罪,此人以至忠为名,如又杀之,何以劝一州履义之士邪!」遂使行服。
蜀黄权为益州牧刘璋主簿,璋欲迎先主,权谏不听,出为广汉长。及先主袭取益州,将帅分下郡县,望风景附。权闭城坚守,须刘璋稽服,乃诣降先主先主,假权偏将军。
吴虞翻为孙策功曹。时策讨山越,斩其渠帅,悉令左右分行逐贼,独骑与翻相得,山中翻问,左右安在?策曰:「悉行逐贼」。翻曰:「危事也」。令策下马此草。深卒有惊急,马不及萦策,但牵之执弓矢,以步翻善用矛,请在前行得平地,劝策乘马。策曰:「卿无马奈何?」答曰:「翻能步行,日可三百里」。自征讨以来,吏卒无及翻者,明府试跃马,翻能疏步随之。行及大道,得一鼓吏策,取角自鸣之。部曲识声,小大皆出,遂从周旋,平定三郡。策薨权统事。定武中郎将诓咧,从兄也,屯乌程,整帅吏士欲取会稽。会稽闻之,使民守城,以俟嗣主之命。因令人告谕诜,说谠:「唬禾帜婷鞲,不竟天年。今摄事统众,宜在孝廉,翻已与一郡吏士婴城固守,必欲出一旦之命,为孝廉除害,惟执事图之」。于是谕恕。
晋郭娑鼗腿塑奘现末,为雒阳王穆太府左长史穆惑于谗间,西伐敦煌索嘏孚稍唬何艉,憾ㄌ煜氯,会嶂锕,Τ冀袷,乱滴唇ǘ诛之立见《麋鹿游》于此庭矣。穆不从。娉龀谴罂,蘧偈中怀,窃唬何岵,桓醇汝矣。还而引被覆面,不与人言。不食七日,舆疾而归,旦夕祈死。
郭舒为荆州刺史王澄别驾,澄终日酣饮,不以众务在意,舒尝切谏之。及天下大乱,又劝澄修德养威,保完州境。澄以为乱自京都起,非复一州所能防御,虽不能从,然重其忠亮。荆土士人宗钦尝因酒忤澄,澄怒,叱左右棒钦。舒厉色谓左右曰:「使君过醉,汝辈何敢妄动!」澄恚曰:「别驾狂邪,诳言我醉!」因遣手舀其鼻,炙其眉头,舒领而受之。澄意少释,而钦遂得免。
桓雄,长沙人。少仕州郡。谯王承为湘州刺史,命为主簿。王敦之逆,承为敦将魏滤执佐吏奔散,雄与西曹韩阶、从事武延并毁服为僮竖,随承向武昌。又见雄姿貌长者,进退有礼,知非凡人,有畏惮之色,因害之。
谢纯,字景懋。晋末为刘毅豫州别驾。毅镇江陵,以为卫军长史、南平相。高祖遣王镇恶率军袭毅,已至城下,时毅疾病,佐吏皆入参,承纯参承毕已出,闻兵至,驰还入府,左右引车欲还外廨,纯叱之曰:「我,人吏也,逃欲安之!」乃入。及毅兵败众散,时已暗夜,司马毛修之谓纯曰:「君但随仆」。纯不从,挟两人出火光中,为人所杀。
韩延之为平西将军、荆州刺史,司马休之平西府录事参军。休之以子文思为宋高祖所杀,遂结雍州刺史鲁宗之,谋诛执政。高祖讨之,未至江陵,密使与延之书曰:「文思事源,远近所知,去秋遣康之送还司马君者,推至公之极也。而了无愧心,又绝表疏,此是天地之不容。吾受命西讨,止其父子而已。彼土侨旧,为所驱逼,一无所问。往年郗僧施、谢邵、任集之等,交构积岁,专为刘毅谋主,所以至此。卿等诸人,一时逼迫,本无纤[C260]吾虚怀期物,自有繇来。今在近路,正是诸人归身之日。若大军先登,交锋接刃,兰艾杂揉,或恐不分。故白此意,并可示同怀。诸人延之报曰:承亲率戎马,远履西畿,阖境士庶,莫不惊骇。何者?莫知师出之名故也。今辱来疏,始知以谯王前事,良增叹息。司马平西体国忠贞,款爱待物,当于古人中求尔。以君公有兴复之勋,家国蒙赖,推德委诚,每事询仰。谯王往以微事见劾,犹自表逊位,况以大过而当嘿然邪!但康之前言,有所不尽,故重使胡道,谘白所怀。道未及反,已奏表废之。所不尽者,命尔推寄。相与之怀,正当如此,有何不可,便兴兵戈。自义旗秉权以来,四方方伯,谁敢不先相谘畴,而径表天子?可谓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刘裕足下海内之人,谁不见足下此心,而复欲欺诳国士,天地所不容,在彼不在此矣。来言虚怀期物,自有繇来。今伐人之君,陷人以利真,可谓虚怀期物,自有繇来者矣。刘藩死于阊阖之门,诸葛毙于左右之手,甘言诧方伯,袭之以轻兵,遂使席上靡款怀之士,阃外无自信诸侯,以是为得懒伎沙芤病9蟾将佐及朝廷贤德,寄性命以过日,心企太平久矣!吾诚鄙劣,尝闻道于君子。以平西之至德,宁可无授命之臣乎!未能自投虎口,比迹郗、任之徒明矣。假令天长丧乱,九流浑浊,当与臧洪游于地下,不复多言」。公视书叹息,以示诸佐曰:事人当使如此。
宋刘穆之为高祖司马,食必方丈,尝为十人馔。穆之尝谓高祖曰:「穆之家本贫,赡生多阙,自叨忝以来,虽每存纳损,而朝夕所须,微为过丰,自此之外,一毫不以负公」。
胡藩初为荆州刺史殷仲堪参军,尝说仲堪以崇待桓玄太过。后参玄军事。玄败,高祖素闻藩直言于殷氏,又为玄尽节,召为员外散骑侍郎,参镇军事。
谢方明为高祖中兵主簿,方明事思忠益,知无不为。高祖谓之曰:「愧未有瓜衍之赏,且当与卿共豫章国禄」。屡加赏赐。
贺弼为竟陵王诞记室参军,孝武将诛诞,诞闭城拒弼,固谏再三,诞怒,抽刀向之,乃止。或劝弼出降,弼曰:「公举兵向朝廷,此事既不可从,荷公厚恩,又义无违背,唯当死明心尔」。乃服药自杀。
边荣为沈攸之荆州仓曹参军,尝为府录事所辱,攸之为荣鞭杀录事。及攸之自江陵下,以荣为留府司马,守城。张敬儿将至,人或说之使诣敬儿降。荣曰:「受沈公厚恩,一朝缓急,便改易本心,不能也」。城败,见敬儿,问曰:「边公何为同人作贼,不早来」。荣曰:「沈荆州举义兵,安社稷,身虽可灭,要是宋世忠臣。天下尚有直言之士,不可谓之为贼。身本不蕲生,何须见问」。敬儿曰:「死何难」。命斩之。荣欢笑而去,容无异色。
臧寅为沈攸之功曹,攸之兵败,诸将军皆奔散,唯寅曰:「我委质事人,豆可苟免」。乃投水死。
宗俨之为沈攸之记室,攸之抗齐太祖,表檄文疏,皆俨之辞也。及事败,责之。答曰:「士为知巳用,岂为军辈所识」。遂伏诛。
南齐房叔安为青州刺史王玄邈长史。齐高帝之镇淮阴,为宋明帝所疑,乃北劝魏遣书结玄邈。叔安进曰:「夫布衣韦带之士,御一冫食而不忘,义使之然也。今将军居方州之重,托君臣之义,无故举忠孝而弃之,三齐之士,宁蹈东海,死尔,不敢随将军也」。玄邈意乃定。仍使叔安使建业,发高帝谋。高帝于路执之,并求玄邈表。叔安答曰:「寡君使表上天子,不上将军。且仆之所言,利国家而不利将军,无所应问」。荀伯玉劝杀之,高帝曰:「物各为主,无所责也」。
郑绍叔为寿州治中从事,时刺史萧诞以弟湛诛,台遣收诞,兵卒至,左右莫不惊散,绍叔闻难,独驰赴焉。诞死,侍诞丧柩,人咸称之。到京师,司空徐孝嗣见而异之,曰:「祖逖之流也」。
北齐孙腾,初为高祖晋州长史。高祖自晋阳出涂口,行至襄垣,尔朱兆率众追高祖。高祖与兆宴饮于水滨,誓为兄弟,各还本营。明旦,兆复招高祖,高祖欲安其意,将赴之,临上马,腾牵衣止之。兆乃隔水肆骂,驰还晋阳,高祖遂东。
綦连猛,魏末为尔朱兆都督。猛父母兄弟皆在山东,尔朱京缠欲投高祖,谓猛曰:「王以尔父兄皆在山东,每怀不信,尔若不走,今夜必当杀尔,可走去」。猛以素蒙兆恩,拒而不从。京缠曰:「我今亦欲去,尔从我不」猛。又不从。京缠乃举槊曰:「尔不从,我必刺尔」。猛乃从之。去城五十里,即背京缠复归。及尔朱兆败,乃归。高祖问曰:「尔朱京缠将尔投我,尔中路背去,何也?」猛乃具陈服事之理,不可贰心。高祖曰:「尔莫惧服,事人法须如此」。遂补都督。
慕容绍宗,魏末为尔朱兆长史。兆之败于韩陵也,士卒多奔,兆惧,将欲潜遁。绍宗建旗鸣角,招集义徒,军容既振,与兆徐而上马。
后周周惠达,幼有志操。魏齐王萧宝寅为瀛州刺史,召惠达及河间冯景同在阁下,甚礼之。及宝寅还朝,惠达随入雒阳,领军元率魄愫、D诨荽、琉⒁虮σ与卵月埯绿局刂于座,遗惠达衣物。孝昌初,魏临淮王1碧忠曰荽镂府长流参军。及万俟蠊砼等构乱,萧宝寅西征,惠达复随入关。宝寅后与贼战不利,退还。仍除雍州刺史。令惠达使雒阳,未还而宝寅反谋闻于京师。有司以惠达是其行人,将执之。乃私驰还至潼关,遇大使杨侃。侃谓惠达曰:「萧氏逆谋已成,何为故入虎口?」惠达曰:「萧王为左右所误,今往,庶其改图」。及至,宝寅反形已露,不可弥缝,遂用惠达为光禄勋、中书舍人。宝寅既败,人悉逃散,唯惠达等数人从之。宝寅语惠达曰:「人生富贵,左右咸言尽节」。及遭厄难,乃知岁寒也。后为贺拔岳关中大行台从事中郎。尝使至雒。魏孝武与惠达语及世难,惠达陈天下事势,述岳有诚节,唯以忧国定难为事。言辞激切,帝甚嘉之。及还,具以白岳。岳曰:「人生于天,受命于君,岂有利人荣禄,而不忧其祸难。卿之所奏,实获吾心」。自是更被亲礼。岳每征讨,尝命惠达居守,又转岳府。属岳为侯莫陈悦所害,悦得惠达,辞以疾,不见许,乃遁入汉阳之麦积崖。
贾直言从事于李师道。时师道不恭,朝命直言冒刃说者二,舆衬说者一,师道讫不从。
刘昌裔,太原阳曲人。少游三蜀。杨琳之乱,昌裔说其归顺。及琳授雒州刺史,以昌裔为从事,琳死乃去。
冯宿为徐州节度使张建封掌书记。建封卒,其子饰军士所立,淄清李师古欲乘丧袭取冀镇,时王武俊且观其[C260]士志寮莆匏出宿,乃以檄书招师古,而说武俊曰:「张公与君为兄弟,欲同力驱两河归天子,众所知也。今张公殁,幼子为乱兵所胁,内则诚款隔绝于朝廷,外则境土侵逼于强寇。孤危若此,公安得坐视哉?诚能奏天子,念先仆射之忠勋,舍其子之迫胁,使得束身归阙,公于朝廷有靖乱之功,于张氏有继绝之德矣」。武俊大悦,即以表闻。繇是朝廷赐式谌栽建封司徒。
苏兆为淮西吴少阳判官,与阳元卿及其将侯惟清同为少阳画朝觐计。及元济自领军事,昏狠无知所髂,浣跃中凶悍之徒素不便。兆等既不受诏,其左右告兆等有异志,元济乃引兆于别寝缢杀之,归其尸于家,械侯惟清而囚之。时朝廷闻清已死,赠兵部尚书,赠兆以右仆射。
后唐苻习为镇州,王瓒夹W宰宗经略河朔,与枇衡尝令率师从征栉大将军王德明所害。德明据镇州时,习在德胜行台,德明上书,请习归藩。庄宗召习谓之曰:「王德明召尔归藩,自为行计」。习雨泣而进曰:「臣本赵人,家世事王氏,尝效忠义,而德明乃幽沧叛卒,赵王知人不尽过意,任使果致此反噬。臣等虽不武,愿在霸府血战而死,不能委身于凶首,被其屠割」。庄宗曰:「尔等既怀旧君之爱,则能复仇乎?吾当助尔」。习等举身投地,号动感激良久谢曰:「王必以故使辅翼之劳雪其冤耻,臣不敢期师旅为助,但悉本军可以诛其逆竖」。帝即令阎宝史建塘助习,兴师讨德明。乃以习为镇冀节度留后。及德明诛,将正授节钺,习不敢当其任。辞曰:「臣缘故使未葬无嗣息,臣合服斩衰,候臣礼制毕听命」。及庄宗兼领镇州,乃割相、卫二州置义宁军,以习为节度使。习奏曰:「魏心专六州,霸王之府,不宜遽有割隶,但授臣河南一镇,臣自攻取便也」。乃授天平军节度、郓齐埭观察东南面招讨等使。习有器度,性忠壮于荷恩,感遇之际,而能奋励思报。自庄宗十年水公河拒战,左犄右角,习尝以本军景从,心无顾望,诸将服其为人。
淳于晏,登州人,以明经登第。自霍彦威为示卑将日,寄食于门下。彦威尝败,独脱其身,左右莫继,唯晏仗剑从之,徒步草莽。自是彦威高其气义,相得甚欢。及历数镇,皆为判官,军府之事,咸取决焉。至于私门簿籍、婢仆支分,事无巨细,但取决于晏幕下,兼家宰之任。尔后公卿之门客,往往效焉,时谓之效淳」。俾彦威数镇称治,晏之尽心他人又不可阶也。
晋颜衍为青州节度,房知温从事,知温贪暴,积货数百万,治第于南城,出则以妓乐相随,任意所之,曾不以政事为务。衍委曲陈其利病,知温不能用焉。及高祖建义入雒,尚不即进献,耀兵于牙帐之下,衍正色谓曰:「清泰帝富有天下,多力善战,岂明公之比,而天运有归,坐成灰烬。今青州迁延不贡,何以求安?千百武夫,无足为恃,深为大王之所忧也」。知温遂驰表称贺,青州乃安。未几,以沉湎成病而卒,部曲将吏分其所聚,例为富室。衍又劝其子彦儒进钱十万贯以助国用,朝廷除彦儒为沂州刺史,其家幸获保全,皆衍之力也。
汉李恕初仕后唐,为燕王赵延寿宾佐。延寿舀虏十年,朝廷不欲恕在朝,出为从事。未几,虏犯京师,延寿为虏相辅,复召恕委用。会延寿子赞为河中尹,命恕往佐之。其年,虏主死,高祖有中原,移赞于京兆。赞惧汉不能容,潜通蜀军,将谋夜遁。恕谓赞曰:「燕王入胡,非所愿也。汉朝建国,必务怀来,太尉泥首归朝,必保富贵。今若狼狈入蜀,理难万全,所谓蹄涔不能容吞舟之鱼,后悔无及。愿公归汉,其福万全。苟听卑言,请先入朝,为公申理」。即命恕上章。高祖引见,谓恕曰:「赞何以附西川军?」恕曰:「赞以家在胡中,身受胡命,自怀忧恐,谓陛下终不能容,招引川军,盖图苟免,以微臣意,必料国家抚安,所以令臣哀祈请觐」。高祖曰:「赞父子皆吾人也,事虏出于不幸。今闻延寿落于槛,ㄎ忍不容。赞恕未还,赞已离永兴」。朝廷嘉恕。之忠以为怪萁、诙扰泄佟。
周和凝,仕梁为滑州节度贺瑰宾幕。时瑰与后唐庄宗相拒于河上,战于胡柳陂,瑰军败而北,唯凝随之。瑰顾曰:「无相随,当自努力」。凝对曰:「大丈夫受人,知有难不报,非素志也。但恨未有死所,旋有一示卑,将来逐瑰」。凝叱之不止,遂引弓以射,应弦而毙,瑰复免。既而谓诸子曰:「昨非和公,无以致此。和公文武全才而有志气,后必享重位尔,宜谨事之」。遂以女妻之,繇此声望益隆。
王敏仕晋为杜重威数镇从事。汉初,重威叛于邺,时敏为留守判官,尝泣谏重威,恳请归顺,重威始则不从。及其穷也,纳敏之言以其城降。时魏之饥民十犹四五,咸保其馀生者,敏之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