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部 窃位自全,不称窃位。
《书》云:「股肱惰哉,万事隳哉」。语曰:「危而不扶,颠而不持,则将焉用彼相」。故商命传说,喻之为舟,楫为霖,雨为盐,梅为麴蘖。蜀任诸葛孔明称之曰:「如鱼之有水,朝廷之治乱,政教之盛衰,忠佞之进退,百姓之安危,莫不系之天下重任,君臣大义无逾于宰辅。昔臧文仲不能荐柳下惠,孔子谓之窃位,则尸禄冒宠,阿谀苟容,善不能称,恶不能救,进无所益,退无所损,非窃位而何?
汉韩增,宣帝时为大司马,增世贵幼,为忠臣,事三主,重于朝廷。为人宽和自守,以温颜逊辞,承上接下,无所失意,保身固宠,不能有所建明。
后汉曹嵩灵帝时货赂中官及输西园钱一亿万,故位至太尉。崔烈自九卿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久之不自安,从容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于议者何如?」钧曰:「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不谓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烈曰:「何谓然也?」钧曰:「论者嫌其铜臭」。烈怒,举杖击之。钧时为虎贲中郎将,服武弁,戴椅怖,潜范走,烈骂曰:「死卒父挝而走,孝乎?」以其武官,故骂为卒
钧曰:「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不孝也」。烈惭而止。
晋何充为侍中、录尚书事,所昵庸杂,信任不得其人。北齐高阿那肱后主时录尚书事,尚书郎中源师尝谘肱云:「龙见当雩」。问师云:「何处龙见?作何物?」颜色师云:「是龙星见,须雩祭,非是真龙见」。肱云:「汉儿多事,强知星宿」。其墙面如此。
隋裴矩为右光禄大夫,以炀帝即位,昏侈逾甚,无所谏诤,但悦媚取容而已。
唐姜恪,高宗时以左相出为凉州道行军大总管。时右相阎立本以善画见称,与恪皆无辅弼之誉,时人为之语曰:「左相则宣威沙漠,右相则驰誉丹青」。三馆学士放散五台令史,明经至今,相传以为口实。
苏味道,则天时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前后居相位数载,竟不能有所发明,但脂韦其间,苟度取容而已。尝谓人曰:「处事不欲决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谴,但模棱以持两端可矣」。时人繇是号为「苏模棱」,于时以为口实。
傅游艺为左补阙,上书称武氏符瑞,合革姓。受命,果擢为凤阁侍郎、平章事。时人号为四时仕宦,言一年自青而绿及朱紫也。
豆卢钦望,则天中宗时作相,两朝前后十馀年。时张易之兄弟及武三思父子专权骄纵,图为逆乱,朝廷多有谏诤者,而钦望在位,独谨身不能有所辅政。
源乾曜,元宗时为尚书左丞相兼侍中,在政事十年。时张嘉贞、张说相次为中书令,乾曜不敢与之争权,每事推让之。及李元抖佩咧政事,遂无所参议,唯喏署名而已。
牛仙客,开元中为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仙客既居相位,独洁其身,唯喏而已。所有锡赉,皆缄封而不启。百司或有谘决,辄对曰:「但依令式即可,若不依文,非所知也」。
杨国忠,天宝中为司空右相。时天下殷盛,玄宗注意边事,赋税之入,兵食之调,国忠拣老、习计、簿吏,军国大务,皆出其手,国忠但署名而已,不复省览。
韦见素,天宝十二载,拜门下侍郎、平章事,迁左相。时右相杨国忠以外戚擅任,见素不敢议政,惟取容而已。
王纤嘧谑蔽,中书侍郎、平章事。人物时望,素不为众所称,及当枢务,声闻顿减。
刘从一,德宗建中末为刑部侍郎、平章事,从幸梁州。明年六月,改中书侍郎,仍平章事。岁中,加集贤殿大学士饭史,帝遇之甚厚。从一容身远罪而已,不能有所佐辅。
关播,建中末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时政事决在卢杞,播但敛衽取容而已。
李勉,贞元初为司徒、平章事,引过备位而已。
齐映,贞元初,为中书平章事。性谦和,美言悦下,无所是非,政事多决。崔造、卢翰为平章事,贞元二年二月,授五品官。前郑州别驾李抚等八十一人皆云自去年春送名中书门下,宰臣卢翰不为之条奏,冻馁喧呼于道路。授官之日,已死者二十八人。
崔损,贞元中为门下侍郎、平章事。过为恭逊,接见便僻,不止于容身而已。自建中后,宰相罕有久在位者,数岁罢黜。损用此中上意,窃大任者八年。帝亦知物议鄙其持禄取容,然怜而厚之。
董晋,贞元中为门下侍郎、平章事。时政事决于窦参,晋但奉诏,唯诺而已。
李泌,贞元中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在相位随时俯仰,无足可称。复引顾况辈轻薄之流,动为朝士之戏侮,颇贻讥诮。
权德舆,宪宗元和中为礼部尚书、平章事。时李吉甫、李绛同在相位,帝求治方切,军国大小一付中书。吉甫、绛议政颇有异同,或于上前论事,形于颜色。其有诣于理者,德舆亦不能为发明,时人以此讥之,竟以循默而罢。
杜涡,宗时,为门下侍郎、平章事。挝匏才,未尝延接寒素,甘食窃位而已。
朱朴,昭宗时为谏议大夫、平章事。朴腐儒木强,无他才术。道士许岩士出入禁中,尝依朴为奸利,从容帝前,荐朴有经济才,以国子博士召见。即日命朴在中书与名公齿,笔札议论,动为笑端。数月,岩士败,朴见杀。时议以昭宗命台臣张鲋,t旒捌尤人,尤谬季末之妖也。
后唐卢程,庄宗同光初,自太原观察判官与定州判官豆卢革并命为平章事。程本非重器,骤尘显位,举止不常。时朝廷草创,庶物未备,班列萧然,寺署多阙。程当革命之日,即乘肩舆,驺导喧沸。帝闻诃导之声,询于左右,曰:「宰相担子入门」。帝骇,登楼视之,笑曰:「所谓似是而非者也」。
赵凤,明宗天成中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时膳部郎中郑З先奏「诸司使职掌人吏,乘暖坐,带银鱼席,帽轻衣肥马参杂廷臣,尊卑无别,污染时风,请下禁止」。帝嘉其事,促行之。中书覆为不可,凤亟言于执政曰:「此失诚大,不可不禁」。为权吏所庇。竟寝其事。
晋冯玉为右仆射、平章事,军国大政,一以委之。时少帝方务奢逸,后宫大恣华侈,玉希旨取容,未尝谏止,故少帝愈宠焉。
○宰辅部 自全
《诗》曰:「秉国之钧」,《传》曰:「实相以济」。必将道佐人主,民具尔瞻者矣。若乃务在宴安,取其充位,弼谐无状,依违自守,视政之得失,靡所规正。观人之枉直,随其人免。仰或屑屑于修已,或默默以避事。或以犬旬意任职,或以苟媚取容,历代巨贤,时有斯累。是以见轻于官属,贻讥于识者,盖从容中道,龊龊廉谨者之所为,亦过犹不及之咎也。是故风人有彼己之刺,夫子有安用之说,良为是夫。
汉萧何高帝时为相国。黥布反,帝自将军击之,数使使问相国何为问其居守何所营为
,曰:「为帝在军,拊循勉百姓,悉所有」。佐军如陈袷。保ㄏぞ∫,病>∷,有粮食资用出以佐军。)客说何曰:「君灭族不久矣。夫君位为相,国功第一,不可复加。然君初入关,本得百姓心千馀年矣,皆附君尚,复孳孳,得民和孳,与孜同,言不怠也
。帝所谓数问:君畏君倾动关中。今君何不多买田地,贱贯贷以自污,上心必安贯,赊也。贷音土得反
,于是何从其计?」帝乃大说。说,读曰悦。
帝罢布军归,民道遮行在道上遮天子行
,上书言相国︹贱,买民田宅数千人。帝至何谒,帝笑曰:「今相国乃利民,民所上书皆以与何?」曰:「君自谢民」。
陈平,惠帝时为右丞相。高后姊曰:「Ч尝以平前为帝,谋执其夫。樊哙数谗平曰:为丞相不治事,日饮醇酒戏妇人」。平闻日益甚。吕太后闻之,私喜,面质吕Ч于平前质,封也
,鄙语曰:「儿妇人口不可用,顾君与我如何耳!」无畏吕Ч之言替。
倪宽,武帝时为御史大夫,以称意任职,故久无有所规,谏于帝,官属易之易,轻也,音弋鼓切
。居位九岁,以官卒。
孔光平帝时,为大司徒。帝年幼,太后称制,委政于大司马王莽。初,哀帝罢黜王氏,故太后与莽怨丁傅、董贤之党。莽以光为旧相名儒,天下所信,太后敬之,备礼事光所欲。抟击辄为草,以太后指风光令上之,谓文书之弃草也。风,读曰讽。
睚眦莫不诛伤。睚,音崖。此音渍。
莽权日盛,光忧惧,不知所出,上书乞骸骨。莽白太后:「帝幼少,宜置师傅。徙光为帝太傅,位四辅,给事中,领宿卫,供养行内,行内,行在所之内中,犹言禁中也。
署门户,省服御食物。省,视也。
明年,徙为太师,而莽为太傅。光尝称疾,不敢与莽,并有诏朝朔望,领城门兵。莽又讽群臣奏莽功德称宰衡,位在诸侯王上,百官统焉。光愈恐,固称疾辞位。
后汉邓彪,和帝时为太傅、录尚书事。永元初,窦氏专权也,骄纵,朝廷多有谏诤,而彪在位修身而已,不能有所规正。
晋王戎为司徒,以王政将圮,苟媚取容。属愍怀太子之废,竟无一言谏诤。
何邵为司徒,赵王伦篡位,以邵为太宰。及三王交争,邵以轩冕而游其间,无怨之者。
王衍为司徒,虽居宰辅之重,不以经国为念,而思自全之计。说东海王越曰:「中国已乱,当赖方伯,宜得文武兼资以任之」。乃以弟澄为荆州,族弟敦为青州。因谓澄、敦曰:「荆州有江、汉之固,青州有负海之险,卿二人在外,而吾留此,足以为三窟矣」。识者鄙之。
后魏崔光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光宽和慈善,不逆于物,进退浮沉,自得而已。尝慕胡广、黄琼之为人,故为气跽咚不重。始领军于忠,以光旧德,甚信重焉。每事筹决,光亦倾身事之。元蚂豆庖,嗌畛缇醇。肮祚裴植见杀,清河王怿遇祸,光随时人免仰,竟不规救,于是天下讥之。
隋裴矩,炀帝时为右光禄大夫。见天下将乱,恐为身祸,每遇人尽礼,虽至胥吏,皆得其欢心。
萧琮为内史令,性澹雅,不以职务自婴,退朝纵酒而已。内史令杨约与琮同列,帝令约宣旨诫励,复以私情论之。琮答曰:「琮若复事事,则何异于公哉!」约笑而退。
唐姜恪,高宗时为侍中。恪以军功历职,既居相位,谨身自守而已。
于志宁为侍中,永徽中,累加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志宁雅爱宾客,接引忘倦,后进文笔之士,无不影附,然亦不能有所荐达,议者以此少之。
杨再思为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再思自历事三主,知政十馀年,未尝有所荐达,然恭慎畏忌,未尝忤物。或谓再思曰:「公名高位重,何为屈折如此?」再思曰:「世路艰难,直者受祸,苟不如此,何以全其身哉」。豆卢钦望,中宗即位,为尚书左仆射,知军国重事。钦望作相两朝,前后十馀年。时张易之兄弟及武三思父子专权骄纵,图为逆乱,钦望独谨其身,不能有所规正,以此获讥于世。
苏味道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味道前后居相位数载,竟不能有所发明,但脂韦其间,苟度取容而已,故时人号为「模棱」,于今以为口实。
苗晋卿,肃宗时为侍中。小心畏慎,未尝忤人意。性聪敏,达练事体,百司文簿,经目必晓,而修身守位,以智自全,议者比汉胡广。
刘从一,德宗兴元初为中书侍郎、平章事,肃宗遇之甚重,以容身远罪而已,不能有所辅佐。
崔损,贞元中为谏议大夫、平章事。性最谨慎,每奏对,不敢有所发扬。
卢迈,贞元中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时大政事决在于陆贽、赵退,翁迈独谨身守文,奉法而已。
高郢,贞元末为中书侍郎、平章事。顺宗初,杜佑以宿旧居上,而韦执谊繇新恩专柄,顺宗风恙方甚,枢机不亲。王叔文以翰林学士兼户部侍郎,充度支副使。时政事自叔文叔文繇待诏,王人丕通于内官李忠言,宣旨执谊奉而行之。郑黎ぷ允苊忧形颜色,见势不可夺,因称疾不起,郢则因循,竟无所正,以至于罢物论,定此为优劣焉。
路随自敬宗宝历初为承旨学士,即已参预大政矣。后十年在相位,李宗悯、李德裕朋党互兴,攘臂于其间。李训、郑注始终奸诈,接武于其后,而随藏器韬光,隆污一致,可谓得君子中庸而常居之也。
后唐郑珏初仕梁,末帝时为礼部侍郎、平章事。庄宗入汴,贬莱州司户,入为太子宾客。明宗平定京师,任圜自蜀至枢密使安重诲,不欲圜独拜宰辅,议朝望一人共之。枢密使孔循言珏当贞明时,久在中书,性畏慎而长者,兼美词翰,好人物,重诲即奏与任圜并命。明年,循罢枢密使,珏惧,辞以老病耳疾,不任中书事,四上章请老,明宗惜之,久而方允,乃授开府仪同三司,行尚书左仆射致仕,退居郑州。
韦说,庄宗时为礼部侍郎、同平章事。与郭崇韬秉政,说承顺而已,政事得失,无所指言。初,或有言于崇韬,铨选人或取他人出身名衔,或取父兄资绪与令史囊橐罔冒,崇韬条奏其事。其后郊天行事官数千人,多有告敕伪滥,因定去留,涂毁告身者甚众,选人号哭都门之外。议者以为积弊累年,一旦澄汰太甚,惧失惟新含垢之意。说与崇韬同列,不能执而止之,颇遭物议。说之亲党告之,说曰:「此郭汉子之意也」。及崇韬得罪,说惧流言,锺已乃令门人左拾遗王松、吏部员外郎李慎等上疏云:「崇韬往日专权,不闲故实,塞仕进之门,非奖善之道」。疏下,中书说等覆奏,深诋崇韬,识者非之。
李愚,明宗时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长兴季年,王政多僻,权要之臣,避祸不暇,邦之存亡,无敢言之。愚性刚介,往往形言。然人无唱和者,但举《六典》之旧事,书之粉墙,补《六经》之阙文,刻其印板,其经纬大略,曾无所施。
房谀┑矍逄┲杏胝,匝邮偻为枢密使。是时,薛文遇、刘延朗之徒居中用事,谒浯γ、芪鹌涮用之,言十不得三四,俱随势可否,不为事先。每朝廷有大事,谟又嗣餮士等环坐,会议多于众中,人免首而睡,其避事也如此。
○宰辅部 不称
夫德薄位尊,大《易》之攸戒。名浮于行,君子之是耻。岂有斗筲微器,滥鼎鼐之用,朴в共藕,闪憾爸任。繇是彼己兴刺,代斫致诮。小则衮职而罔赖,大则彝伦而是ル。历选往古,稽诸行事。若乃智识浅狭,仪鉴孱琐,经术不足以辅世,才用不足以经远。或骤获登进,罔协时望,或久于待遇,无所示卑。赞碌碌备位,汲汲自营,务在烦苛,靡循大体。褊躁以自恣,简傲而无威,爱憎在心,凝滞于物,不知其量,弗畏人言,绩用蔑闻,声猷日损。乃至喧于庶议,形彼嘲辞,盖冗吏之所为在,具瞻而奚称者也。
汉卫绾代桃侯舍为丞相,朝奏事如职事奏言守职分而已
。然自初官以至相终,无可言不能有所兴建及废罢
。
赵周武帝元鼎二年,代庄青翟为丞相。自文帝时,丞相申屠嘉死后,开封侯陶、青桃侯刘舍及武帝时,柏至侯许昌平、棘侯薛泽、武︹侯庄青翟暨周,皆以列侯继踵龊龊廉谨龊龊,持整之貌也。龊音初角反
,为丞相备员而已,无所能发,功名著于世者。
石庆,元鼎五年,自御史大夫为丞相,封牧丘侯。是时,汉方南诛两越,东击朝鲜,北逐匈奴,西伐大宛,中国多事。天子巡狩海内,修古神祠,封禅兴礼乐,公家用少桑弘羊等致利。王温舒之属峻,法儿宽等推文学九卿,更进用事更,互也,音工衡切
,事不关决于庆庆,醇谨而已醇,专厚也
。在位九岁,无能有所正言。尝欲请治上近臣所忠,九卿、咸、宣咸音,减损之减,治所忠及咸、宣二人
,不能服,反受其过赎罪。
卜式为御史大夫,明年当封禅,式又不习文,贬秩为太子太傅,以儿宽代之。
儿宽儿,音奚
为御史大夫,至三公在位,以称意任职,故久无有所正谏于上,官属易之,不为尽力一说以和良承旨从容得久
。
车千秋为丞相,封富民侯。无他材能学术,又无伐阅功劳伐,积功也。阅,经历也
,特以一言寤意,旬月取宰相封侯,世未尝有也。后汉使者至匈奴,单于问曰:「闻汉新拜丞相,何用得之言此人何得为丞相也
?」使者曰:「以上书言事,故单于曰:如是,汉置丞相,非用贤也。妄一男子,上书即得之矣」。
蔡义,昭帝时为丞相。是时,大将军霍光秉政,议者或言光置宰相,不选贤,苟用可颛制者颛与专同,其后类此
。光闻之,谓侍中左右及官属曰:「以为人主师当为宰相,何谓云云云云,众谓有不选贤之说也
?此语不可使天下闻也」。黄霸,宣帝五凤三年为丞相,霸材长于治民。及为丞相,总纲纪,号令风采,不及丙魏于定国,功名损于治郡时。
薛宣,成帝鸿嘉中为丞相府,辞讼例不满万钱,不为移书。后皆遵用薛侯故事。然官属讥其烦碎无大体,不称贤也。时天子好儒雅、宣,经术又浅,上亦轻焉。
何武为大司空,多所举奏,号为烦碎,不称贤公,功名略比薛宣,其材不及也,而经术正直过之。
后汉虞延,明帝永平三年,代赵熹为太尉。八年,代范迁为司徒,历位二府十馀年,无异政绩。
周泽永平十二年,以太常行司徒事。惟简忽威仪,颇失宰相之望,数月,复为太常。
晋王浑,惠帝时为司徒、录尚书事。浑所历之职,前后著称,及居台辅,声望日减。
王戎为司徒,虽位总鼎司,而委事僚采,间乘小马,从便门而出游,见者不知其三公也。故吏多至大官,道路相遇,辄避之。
后魏高阳王雍,孝明时为侍中、太师、录尚书。雍识怀短浅,又无学业,虽位居朝首,不为时情所推。既以尊亲,地当宰辅,自熙平以后,朝政示崧洳,荒苁卣辅,弼唯唯而已。
东魏赵郡王谌,孝静时为太师、录尚书事。谌无他才识,历位虽重,时人忽之。
于忠为侍中、尚书令,旬馀,灵太后引门下侍官于崇训宫,问曰:「忠在端右,声听何如?」咸曰:「不称厥任」。乃出忠使持节、都督冀定瀛三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冀州刺史。
唐萧嫣宗,贞观中为尚书右仆射。是时内外考绩,皆委之司会,为群僚指南,庶务繁总,婕事有时偏驳,而用法稍深,颇为时议所少。
唐休钢凶,谏窳中为太子少保、同中书门下三品,在任无所弘益,以老病罢归私第。
苏瑰,景龙中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在中书宽恕,朝纲不举。瑰之牧人,时称良吏,及居相位,声名稍减,时议以此少之。
卢怀慎,元宗开元初为黄门监,与紫微令姚崇对掌枢密。怀慎自以为吏道不及崇,每事皆推让之,时人谓之「伴食宰相」。
宇文融,开元中为黄门侍郎、平章事。牲褊躁多言,又引宾客故人,晨夕戏谑,为时论所讥。在宰相位凡百馀日。出为汝州刺史。
牛仙客,开元中为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知门下事。仙客既居相位,独善其身,唯诺而已。所有锡赉,皆缄封而不启。百司有所谘决,仙客曰:「但依今式可也,不敢措手裁决」。
裴冕,肃宗至德初为门下侍郎、平章事。性忠勤,悉心奉公,稍得人心,然不识大体,以聚人曰财。乃下令卖官鬻爵,度僧尼道士以储积为务。人不愿者,科令就之,其价益贱,事转为弊。帝移幸凤翔,罢执政。
常衮,代宗大历中与杨绾同掌枢务,帝尤信重绾,宏通多可,衮颇务苛细,求清俭之称,与绾道不同。时故事,每日出内厨食以赐宰相馔,其食可食十数人,衮特请罢之。尔后便为故事,又将故让堂封,同列以为不可而止。议者以为:厚禄重赐,所以优贤崇国政也,不能当辞位,不宜辞禄食。
乔琳,德宗建中初,为御史大夫、平章事。初,琳为怀州刺史,素与张涉友善。帝在春宫,涉尝为侍读。及嗣位,多以政事询访于涉,盛称琳识度材略,堪备大用。琳本粗材,年高有耳疾,帝每顾问,对答失次,论奏不合。时已居相位凡八十馀日,除工部尚书,罢政事。崔造,贞元初为平章事,疾钱殳诸使罔上,奏改其弊,而物议皆以造所条奏,难为集事,数月罢相,事并不行。
崔损,贞元中为右谏议大夫,会门下侍郎、平章事赵憬薨,中书侍郎卢迈风疾,户部尚书裴延龄素善损,乃荐之,乃以本官平章事。初,二相有故,旬日阙相,中外胪损,素无声实。及拜命,远近失望。
齐抗为中书侍郎、平章事,虽读书,无远致大略,凡为官必求至精,末乃滋彰,物论薄其隘刻。
刘滋为散骑常侍、平章事,在相位无所启奏,但多谦退,廉谨畏慎而已。
程异,宪宗元和十三年为工部侍郎、平章事,与皇甫赏入相,二人俱以俗吏进异。自知叨据群情,不惬颇谦逊自牧月馀日,不敢知印秉笔稍虬寥,蛔缘霉饰,培鄱嘁臁。
贾蘧酉辔,环彩三年,不能以安危大计启沃于人主,但检身励行以律人。
崔桢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在相位端慎,信厚有馀,而无开物成务之用。属穆宗初,幽、镇阻兵,方隅多事,机务壅滞,繇桢而失者居多。后因坚卧拜,章请免,遂以工部尚书罢相。
郑綮,昭宗时为右散骑常侍。性滑稽,为诗多侮刺,故时号「郑五歇后体」。中人或诵其语于帝前,帝见其语激讦,谓有蕴蓄,就常奏班簿侧注云可礼部侍郎、平章事。中书胥吏诣其家参谒,綮笑曰:「诸君大误,俾天下人并不识字,宰相不及郑,五也」。胥吏曰:「出自圣旨,特恩来日制下」。綮抗手曰:「万一如此,笑杀他人」。明日,果制下,亲宾来贺,搔首言曰:「歇后郑五作宰相,时事可知也」。累表逊让,不获。既入视事,人品然守道,无复诙谐。终以物望非宜,自求引退。三月馀,移疾乞骸,以太子少保致仕。
后唐卢程,庄宗同光初为河东观察判官。帝即位,拜中书侍郎、平章事。程本非重器,骤登显贵,举止不常。时朝廷草创,庶物未备,班列萧然,寺署多阙豆。卢革同光初,自定州判官徵拜门下侍郎、平章事。及登廊庙,初无才业,事多错乱。平梁之后,引荐韦说,冀谙事体,与已同功。说复事流品,举止轻脱,怨归于革。
崔协,明宗天成初为平章事。初,孔循任事,协因其门人求为辅相。成命将出,宰相任圜言于执政曰:「圜比无学术,谬参文吏。圣上以遭逢运会,俾待罪廊庙,四辅之重,已虚一位。今闻崔协虽为名族,本不读书,较其识见,恐不及圜」。孔循忿其言,拂衣而出,称疾不朝者数日,帝俾安重诲谕之。方入翼日,降制拜平章事。协登庸之后,庙堂制敕,率假手于人前,不同于己者,思骋其欲锋,宦都多为近侍所阻。
马胤孙,末帝清泰初,为中书侍郎、平章事。胤孙纯儒,事多凝滞,遽被畴庸,未悉朝廷旧事。初,冯道罢匡国军节度使,拜司空。唐朝故事,三公为加官,无单拜者。是时,朝议率尔命道,制出,或曰:「三公正宰相,便合参大政」。又云:「合受册」,众言籍籍。卢文纪又欲祭祀时便令扫除。冯道闻之曰:「司空扫,除吾职也,吾无所惮」。既而知非,乃止。
刘骶湮仆射性刚,群情嫉之,乃共嗾右常侍孔昭序论行香次第,言常侍从之臣行立合在仆射前。疏奏,下御史台定例。同光已来,李琪、卢质继为仆射,识性轻脱,不能守师长体,故昭序轻言。胤孙以群情不悦刘骶,浞氲、烙微抑之,乃责台司须检则例,而台吏言旧不见例,据南北班位,常侍在前。属国忌将就列未定,裔孙即判台状曰:「既有援据,足可遵行。各示本官刘骶渑,挥袂而退。自后日责台司定例,崔居俭谓南宫同列曰:孔十二言语,是朝廷人总不解语也。仆射师长中丞、大夫就班备敬常侍,班南宫六卿之下,况仆射乎?已前骑省年,深望高南宫,工部侍郎如仰霄汉痴人,举止,何取笑之深耶?」旬日,闻居俭言,纷议稍息。文士哂胤孙堂判有援据」二字,其中书百职,胤孙素未详悉,无能专决署名而已。其故人干进者,不如意共调之,曰:「冯公为辅三,不开为门口印也」。
卢文纪,清泰初,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时朝廷兵革之后,宗社甫宁,虏寇内侵,强臣在境,文纪处经纶之地,无辅弼之谋,所论者爱憎朋党之小瑕,所纠者,铨选拟论之微嗍。庇刑常丞史在德论文武两班,宜选能进用,文纪以为非已,怒甚,召谏议大夫卢损为覆状,辞旨芜漫,为众所嗤。
汉杨褂东,辗昙苏禹,滞在相位,股远岫苏之权,自是中书敛手而已。姑砍投苏之失,艰于除拜。至于诸司补吏,与门胄出身,一切停罢,时论以怪蔽锢,亦繇逢吉禹直静荒苤凉于物之所致也。
周景范,世宗显德中,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判三司。为人厚重刚正,无所屈挠,然婪崩砭绶,瞧渌长,虽悉心尽瘁,终无称职之誉。帝知之,因其所疾,乃罢司邦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