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皇朝文献通考》卷二百九十六四裔考四
南
安南
安南即交趾,与滇粤接界,由广西至其国,道有三,从凭祥州,入则经文渊、脱朗、谅山、温州、鬼门闗、保禄县,凡七日至安越县之市桥,江由思明府入,则过摩天岭、思陵、禄平二州,又过车里江、安、博州、耗军洞、凤眼县,凡八日至市桥江,自龙州入,则由平而隘,七源州,四日至文兰平、茄社,分二道。一从文兰过右陇县北山,经鬼门闗,渡昌江,经世安、安勇二县,凡三日至市桥江,一从平茄社,西经武崖州司农县,凡四日至市桥。江市桥江,在安越县境昌江之南诸路总㑹处,五十里至慈山府嘉林县,渡富良江入交州,由云南至其国道有二。一由䝉自经莲花滩入程澜洞,循洮江源右岸,过水尾、文盘、镇安、夏华、清波诸州县,凡二十七日至临洮府,又过山围县、兴化府白鹤县,凡十日渡富良江,一自河阳隘循洮江源左岸,过平源、福安、宣江、端雄诸府州县,凡二十三日至富良江,然皆山径欹侧难行,若循洮江右岸入,乃大道也。若广东海道,自廉州五雷山发舟,北风顺利,一二日可抵,交之海东府沿海岸行,八日始至,海东有白藤、安阳、涂山、多渔诸海口,各有支港以达交州,此海道大略也。国治在交州距。
京师一万一千一百六十五里,即唐都䕶治所郡县分十三道,道分十三承政司,安邦、海阳、山南、京北、山西、谅山、太原、明光、兴化、清华、乂安、顺化、广南是也。𨽻安邦者府一:曰海东旧即交州地,𨽻海阳者府一,仍曰海阳,旧即新安地。𨽻山南者府十有一:曰上洪、下洪、天长广东、应天、荆门、新典、长安、莅仁、昌平、义兴、旧即谅江、建昌、奉化、镇蛮、建平地。𨽻京北者府四:曰北河、慈山、谅江、顺安。旧即北江、谅江地。𨽻山西者府六:曰归化、三带、端雄、安西、临洮、沱江。旧即交州、嘉兴、归化地𨽻谅山者府一,仍曰谅山旧谅山地。𨽻太原者府三。曰太原、富平、通化。旧太原地𨽻明光者府,一曰宣光旧宣化地𨽻兴化者府三:曰兴化、广威、天闗,旧即广威州地。𨽻清华者府四:曰绍天、镇宁、蔡州、河中。旧清化地𨽻乂安者府八,曰乂安、肇平、思又、竒华、徳先、演州、北平、清都,旧即乂安、演州地𨽻顺化者府三,曰顺化、英都、升华,旧即顺化、升华地,𨽻广南者府三:曰广南茶麟、五麻,旧即乂安地。其形势东南一带皆海,有望海城。汉伏波将军马援建国境西界,南掌北界、广西,东北界广东。沿边皆有重峦深涧,林箐弥蔓,至大小落靠岭、鬼门闗、罗婆罗翁丽岭,尤其国中要地,交州独倚富良江为天险,江阔二三里,其水混浊。一自缅甸流入,由兴化过嘉兴府来,一自云南流入,由兴化府来至交冈汇,合诸小河,渐汇渐大,自西东下,经过交州,北向东南流入海。在国总属州县二百馀,东西相距一千七百六十里,南北二千八百里。此安南全境也。国王黎氏祖籍清华人,为安南王,都清华,继因交州为歴代,据险地,兼有通海之利。始迁都之国,无城池,人烟辐凑,地势平坦,一望皆田村庄栉比,人多,地少合境,州县不过具数而已。唐调露初置安南都䕶府,始名安南,至徳初,改镇南,大厯间复名安南。凡国王嗣位,遣陪臣恭请。
朝命
钦命正副使奉。
敕往封。
赐以镀金银印,文曰「安南国王。其国中文武官制略与中国同。设有阁部卿寺、翰林、科道等衙门,都察院称御史台职掌最重,在外设有承政司宪司,司有承政使、宪使、㕘政、㕘议等官,府州县各有正佐,亦有部选者,亦有世袭守土者。在内设有五军都督府,不相统属,在外设有提督领一方军务,留守领一道,军务兼管盐政、税务、聴文职节制文,职按出身擢用,武职无科甲,多以世袭五等爵充之称职,有功升留守、提督、都督要任,仍以子弟侄辈一人袭旧职。溺职有罪降罚,革职世袭。守土者不替考试,亦三年大比,试有四场,一经义二,骈体三诗。四策中三场者为生徒,即生员中四场者为贡生,即举人中无定额,大率十人取一,㑹试中四场者为进士,亦无定额,廷试亦以对策定科,第考无号舍,每人以竹笼冒之,伏地而书,在国兵丁皆免丁银徭役,按月给饷,兵分水陆不分战守也。兵以象为重,每象额兵二百五十名,有正象奴一副、象奴。二,其馀兵丁分执火器刀枪,行则前后序进,战则左右排列。凡交界隘口及冲要郡县,皆拨象镇守冠服,文职纱帽、圆领带靴,平时则用黑色缎高头帽,青布阔袖袍。武职无纱帽圆领,朝贺日用红哆罗呢帽,各色彩缎、阔袖袍红哆罗呢齐肩挂或虎豹象补服,平时用青㡌,青袍靴裤,皆非所好,闲居多去之行,或乘马,或乘象,或乘网兜乘,则仰卧,或乘轿,形如无轮车,上有漆藤席,葢俯而入,或卧,或盘坐,国王䕶卫兵目轿,役衣帽,略与武职同制,禄按品级给钱,有额,田无田者给米世袭守土,不复给。兵制无大小礟,以哆罗呢加帽,谓之盔甲,有隔山枪、鸟枪、长柄刀、短柄刀、长枪、标枪、藤牌、火箭。刑名初无定法,明时设布按,始颁有律文,仅知大概,故出入多不当钱,榖有地丁、盐税、商税,田分上中下,上田十取三中取二,下取一,每丁纳钱一贯,皆随时丰歉以为重轻,嫁娶亦用媒妁,备钱贯,佐以㯽榔猪羊、酒送,女家任男家,随便领女完配,贫人不能具礼,男女相悦即成,夫妻不避同姓,由姓少故也。丧祭多遵文公礼,信尚风水,禁官民不许卜地及葬山上,故皆葬于田富贵家,上葢茅屋,岁久即平,惟国王与辅政郑氏,葬必卜地,至于权幸势要,或有私卜败,则亦平矣。崇儒教交州,有国学,文庙各郡县皆建学,祭祀配享俱如中国释老之教,间有之,不甚尊遇时节,以迎神为名,男女㑹聚,旬日不止,男女皆披发跣足,衣衫或布或绢,多用白色,男子以布束腰,从尻下,穿前繋里,妇女以布绢,上掩胸乳,立常义手,席坐盘足,自幼食㯽榔,待客亦用之,故齿皆黑,平居不冠,出无阴晴,皆戴笠谒尊贵,跪膝三拜,偶相见,必脱笠披髪,非是则为不敬。然彛獠杂居,性轻悍,以富为雄豪,役属贫弱,俘掠不忌,惟交州爱州人,倜傥好谋。驩州,演州人,淳秀好学。交州为国都及安邦承政司所属地,爱州属清华承政司,驩州、演州属乂安,承政司云屋舍。惟王府辅政宅及庙宇用瓦色,紫黄铺如鱼鳞,馀茆屋而已。国中农桑极盛,稻有三种,养蚕无贵贱,向不解种麦,今亦有之。豆麻蔽野,兼饶鱼盐之利。寳则金珠、珊瑚、玳瑁、石磬、火齐、丹砂之属,香则沉香、安息、鸡舌、都梁之属鸟兽,则翡翠、白雉、潮鸡犀、象鹿兕、猩猩狒狒、猓●●、獠駃牛、搪牛果下牛、居风母、大蜈蚣红、飞䑕、蒙贵、羚羊之属果树则㯽榔,椰子蕉,子庵罗果、波罗蜜、甘蔗、石榴,小桃、柑、橘、红柿。千岁子、九层皮、石栗、如何、乌木、苏木、他纶木、诃罗勒、穰木、古度、木棉之属,其馀杂树成林,然少成材者,榕树最多。他如扁豆、瓠茄等物,虽经冬不谢也。国中规制风俗,土产如此,若其中外离合,国祚变迁,自秦及明,前考备载。明末国王黎氏当其臣莫登庸篡逐之后,僻处清华,仅得一隅,虽攻败莫氏而莫敬用犹居高平国,不能一也我。
朝定鼎顺治初,广西巡抚于时跃疏言安南都统使莫敬耀向化投诚,请给印敕,未受爵而死,授其子元清为安南都统使。十六年八月,经略大学士洪承畴奏言:安南国遣目吏玉川伯邓福绥、朝阳伯阮光华赍启赴信郡王军前,摅诚纳款。十七年九月,国王黎维祺奉表贡方物,得。
㫖览王表奏,输忱向化,深可嘉悦」。因下部议。十八年四月,礼部议奏安南国王黎维祺倾心向化,有协力讨。
贼之劳,例应赏银百两、锦四端、紵丝十二表里。得㫖,交趾倾心向化,复协助𠞰贼,深可嘉尚。尔部以故明卑视外国之礼,议覆殊不合。寻另议赐银五百两、大蟒缎二疋、妆缎二疋、彩缎表里各十二,令兵部撰给。
敕书付来使赍归。
上从之。
敕曰:「朕维修徳来逺,盛代之宏谟,纳款归仁,人臣之正谊,既输诚而向化,用锡命以宣恩,褒忠劝良典至重也!尔安南国王黎维祺,僻处炎荒,保有厥众,乃能被服声教,特先遣使来归,循览表文,忱悃具见,古称识时俊杰,王庶几有之,用赐敕奬谕,仍赉尔差官钗、仁根银币衣服等物,遣通事序班一员,伴送至广西,沿途拨发兵马,导之出疆,昭朕嘉与懐柔之至意尔,受兹宠命,其益励忠节,永作屏翰,恪守职贡,丕承无斁。钦哉!时巡抚于时跃,请颁国王敕印,永为藩臣」。下部议行,未授而维祺卒,子维禔嗣,寻卒,子维禧嗣。康熙二年十一月,维禧遣陪臣黎斆等表谢降。
敕褒奬,赏赉恩附,贡方物,表文曰:「亶聪作后,鼎光熙瑞之朝。懋赏劝功,涣及奉琛之壤。钦惟。
皇帝陛下浚哲温恭,聪明睿智,式九围,受命政,布汤初诏,八统保庸,礼循周旧,致令异数,猥及遐方。臣教沐
暨南星趋共北,仰维懐逺之仁,愿效来王之义,时所贡物,与㑹典不符」。礼部请嗣后应饬遵㑹典,得㫖:外国慕化入贡,所进之物,著即收纳,不必定遵㑹典。三年二月,宴黎斆等于礼部,遣内院编修呉光礼部。
司务朱志逺
谕祭故王维祺。维禔五年五月,维禧缴送故明王永歴敕印,遣内国史馆翰林学士程芳朝、礼部郎中张易。
贲
册封维禧为安南国王。六年,维禧夺都统使莫元清高平地,元清奔云南,上疏陈诉。
上命安置于南宁,维禧亦上疏言兴兵复雠本末。上遣内院侍读李仙根、兵部主事杨兆杰,赍敕谕安南国王黎维禧曰:「据尔奏称,莫元清之祖莫登庸有逼陷尔先嗣王,先国母行弑夺国之雠,已兴兵致讨,报复剿除,止有莫敬恭、莫敬寛窜居高平,又经往讨,设誓和好,则是雠已复,好已结各居异地矣。莫元清先经纳贡归,诚朕授为都统,使之职,尔后又纳贡归诚,随封为王,今生事兴兵,殊为不合,既称遵㫖罢兵,著将高平土地人民,归莫元清,各守其土,以副朕绥乂生民之心,尽尔奉藩之职,庶永承宠眷矣」。七年五月,维禧遣陪臣阮润等表谢。
赐恤册封恩并进岁贡方物,宴赉如例。维禧又疏请六年两贡并进得。
㫖览王奏称:该国僻居禹服之外,道里悠逺,山川阻深,贡役劳苦,三年、六年,先后虽异敬恭,则一著照该国王所请行。八年,使臣李仙根等赍回,维禧覆疏内,称谨遵谕㫖,将高平府石林、广原、上琅、下琅土地人民,归莫元清,乞令莫元清归属本国。
诏从之。十年四月,云贵总督甘文焜奏言:「安南国人阮福禄获罪来投,理不应受,宜还安南处置。
上从之。十二年四月,莫元清奏言黎维禧所归高、平四州外,尚有保乐七源、二州,昆仑、金马等十二总社未。
还,请再。
敕谕全归王大臣查奏莫元清来投时,止言高平并未称有保、乐等州,且事属外国,结案已久,应毋庸议。
上从之。是年,国王黎维禧薨,弟维䘺权理国事。十三年正月,维䘺以讣告,遣陪臣胡士扬等进康熙八年十
一年岁贡,又疏言:「先国王世守安南,为逆臣莫登庸篡弑頼辅国政郑檍之祖剿除,恢复莫逆,遗孽篡据,国内高平,地乍臣乍叛,传至莫元清,惧臣国讨罪,潜入内地投诚。康熙八年奉?
㫖令还高平,臣兄维禧钦奉君命,不敢不遵,但莫元清为臣不共之雠,高平为世守之土,叛逆窃据,后嗣难安叩恳。
天恩仍令高平属归本国。且莫元清向有誓辞及祭伊父莫敬,耀文内有图逆。
天朝之语,今谨进呈,并贡方物」。事下部议。寻议:前维禧退还,莫元清高平,取有复相和好印结。今维䘺虽言?
收得誓书、祭文,但此文年久,誓辞系莫敬耀名,或得自敬耀存时,或得自元清,今日未经声明,难以悬拟应」。
敕维䘺查明,具题再议」。
上从之。十四年,黎维䘺卒,弟维正权理国事。十六年,敕谕黎维正曰:「逆贼吴三桂,值明季闯贼之变,委身从贼,以父死贼手,穷窜来归,念其投诚,锡之王爵,方期其感恩图报,殚竭忠诚,讵意以枭獍之资,懐狙诈之计,阴谋不轨,自起衅端,藉请搬移,辄行叛逆,煽惑奸宄,涂炭生灵,连年发遣大兵,各路征𠞰,秦陇底定,闽粤荡平,惟吴三桂窃据一隅,茍延旦夕,今大兵云集,指日授首,恐其穷迫,逃窜岭南。兹以王累世以来,抒诚进贡,谊属屏藩,忠荩素著,乱臣贼子,谅切同仇,今已遣大军平定,粤西进取,滇黔尔国壤地相接,素知形势,王宜遴选将士,协力攻𠞰,懋赏崇褒,朝有令典,王其恪遵朕命,以奏肤功」。十八年十一月,维正庆贺大㨗,疏言:逆贼呉三桂变乱数年,阻臣国入贡之路,且遣使胁诱,令臣服从,区区忠悃,不敢从逆,乃有本国逆臣莫元清与三桂密相缔结,领兵潜入高平,图为掩袭,今愿仰仗。
天威遣兵追擒逆党,明正其罪,经王大臣议。安南感戴皇恩,不肯从贼,且称莫元清投顺逆贼,应如所请,准遣兵追擒。
上从之。二十一年九月,维正遣陪臣申全等表贺闽、粤荡平,并进岁贡方物。又奏臣亲兄维䘺于乙卯年,卒。
臣俯徇舆情,权理国事,以中国有外警,下情难以上达,兹值贡期,备因陈奏,议䘏如例时所贡金银器皿,与本内不符得」。
㫖:「外国进贡,其物本无足重,特以倾心向化,诚意可嘉耳。金银器皿少缺,不必深求,其馀贡物,亦宜酌减」。寻经部议,免进白绢、降真香中黑线香等物,从之。二十二年四月,遣翰林侍读明图、翰林院编修孙卓册封黎维正为安南国王。
御书「忠孝守邦」四字赐之。同时遣翰林院侍读邬黑、礼部郎中周灿。
谕祭故王维禧,维䘺时莫。元清已故,其弟敬光为黎氏所讨,敬光败,率其馀众来奔,乞命奉。
㫖发回安南,敬光寻病故,所属逃死过半,由是莫氏遂絶。二十五年,维正遣使表谢。
册封赐䘏恩并贡方物,陪臣阮廷滚中途病,故命地方官致祭。
赐维正表里五十。初,安南国王例赐表里二十,及是,始増其数,后为例。三十年,维正遣陪臣阮名儒等入贡。
维正又奏言牛羊、蝴蝶、普园三处为邻界土司侵占,请给还。
上问云南巡抚石文晟,知其地属开化府已三十馀年,并非安南故地,不准给与,仍行文申饬。五十七年十。
月,国王黎维正薨,王嗣维祹遣陪臣阮公沆等以讣告请袭封,附贡方物。五十八年二月,遣内阁中书邓廷哲、翰林院编修成文。
谕祭故王黎维正。
册封王嗣维祹为安南国王。六十年十月,维祹遣陪臣胡丕绩等表谢。
册封谕祭恩并贡方物。雍正二年,维祹遣陪臣范谦益等表贺。
上登极附贡方物,并三年岁贡。谕礼部,兵部曰:「朕因向来驿递多有骚扰,曾谕定例,外藩给供,不许溢额。今安南庆贺大礼,遣使逺来,经过地方,酌量増加,以示朕嘉惠逺人之意」。十二月,范谦益等至,宴赉如例。
御书日南世祚」四大字以赐维祹。三年,云南督臣高其倬奏言:「云南开化府与安南接界,臣查,自开化府马伯汛外四十里至铅厂山。
下小河内有逢春里六寨,册载秋粮十二石零,于康熙二十八年入于安南,应行清查。又云南通志:自开化府文山县南二百四十里至赌咒河与安南为界,今自开化府至现在之马伯汛,止有一百二十里即至铅厂。山下小河亦止一百六十里。是铅厂山小河以外,尚有八十里内设都龙、南丹两厂,为云南旧境,虽失在前明,但封疆所系亦应一并清查,现在委勘立界奏入得。
㫖:「朕思柔逺之道,分疆与睦邻,论则睦邻为美,畏威与懐徳,较则懐徳为上,据奏都龙、南丹等处,在明季已为安南所有,是侵占非始于我朝也。安南自入我朝以来,累世恭顺,方当奨励是务,宁与争尺寸之地?况系明季久失之区乎?其地果有利耶?则天朝岂宜与小邦争利?如无利耶?则又何必与之争?朕居心,惟以大公至正为期,视中外皆赤子,且两地接壤,最易生衅,尤须善处以绥懐之,非徒安彼民正,以安我民耳,悉朕此意斟酌行之」。寻维祹疏辩得。
㫖王未奏之,先经总督高其倬入告,朕念安南累世恭顺王能恪继职守此地,弃自明朝,安南之民,居此既久,安土重迁,恐有流离之苦,朕心存柔逺,中外一视,甚为不忍,已令将勘界人员撤回另议,王但共职静候可也。寻云南总督鄂尔泰奏请于铅厂山下小河离马伯汛四十里立界,维祹复激切陈诉。五年五月,颁谕维祹曰:「朕统御寰区,凡兹臣服之邦,莫非吾土,何必较论此区区四十里之地?但分疆定界,政所当先,侯甸要荒,事同一体,今逺藩蒙古奉谕,莫不钦承,岂该国素称礼义之乡,独违越于徳化之外哉?王不必以侵占内地为嫌,拳拳申辨,此乃前人之悞,非王之过也!王惟祗遵朕谕,朕不深求,倘意或迟回,有失从前恭顺之义,则朕亦无从施懐逺之仁矣!维祹随感悔奏谢。
上因以马伯汛外四十里地赐维祹,仍以马伯汛之小赌咒河为界。六年三月,遣副都御史杭奕禄内阁学。
士任兰枝往安南降。
敕谕维祹曰:朕统御寰区,凡属臣服之邦,皆𨽻版籍。安南既列藩封,尺地莫非吾土,何必较论此区区四十里之壤?若该国王以至情恳求,何难开恩赐与,祗以该督臣两次定界之时,王激切奏请,过于觖望,该国王既失事上之道,朕亦无从施惠下之恩。今王自悔执迷,踊跃拜命,词意䖍恭,在王既知尽礼,在朕即可加恩,况此四十里之地在云南为朕之内,地在安南,仍为朕之外藩,一毫无所区别,著将此地,仍赐该国王世守之,并遣大臣至该国宣谕,朕衷五月。
谕云贵总督鄂尔泰,朕既加恩外藩,亦当俯从民便。此四十里内人民,若有愿迁内地者,可给资安插。滇省现有应垦地土,即令承种,务使得所。其愿居外藩属安南管辖者聴」。十月,维祹奉表谢。
赐铅厂山地四十里恩。八年十一月,维祹遣陪臣丁辅益等表贡方物。十一年十一月,黎维祹薨,王嗣维祜。
遣陪臣范公容等以讣告,请袭封,附贡方物。十二年二月,遣翰林院侍读春山、兵科给事中李学裕谕祭故王黎维祹。
册封王嗣黎维祜为安南国王。十三年,黎维祜薨,弟维禕权理国事。乾隆二年,维禕以讣告,并请袭封,遣翰。
林院侍读嵩寿、修撰陈倓
谕祭故王黎维祜:
册封维禕为安南国王。三年九月,维禕遣使奉表贺上登极,并贡方物。九年二月,维禕遣陪臣阮翘等来贡。五月,两广督臣硕色奏:「安南番目黄福卫李福治误杀边界守兵黄林、黄正玉应拟斩立决。得㫖:番目戕杀内地兵丁,律应斩决。朕详察案情实为悞杀,且该国王即献凶犯,毫无袒䕶,足见恭顺之诚。黄福卫等从寛免死,交该国王处治」。九月,两广督臣马尔泰奏:「粤西奸民叶蓁私出外夷,诱教为匪,安南饥民流入,宁明处得」。
㫖滇、粤界接安南,各处闗隘,严行稽察,始不至彼此滋扰,或酿成事端。今叶蓁始出作奸饥夷偷入内地,是各要隘,难免潜出窜入之虞,殊非防范边境之道。该督抚㑹同,详酌具奏。嗣两广总督马尔泰、广西署抚托庸、提督豆斌奏言:「南宁府属迁隆土筒之板蒙等隘,太平府属思陵土州之叫荒等隘,镇安府属下雷土州之下首等隘,共三十馀口岸,俱逼近安南,应叠石建栅,添卡拨兵,各土司带领土勇,扼险守巡,并饬地方官每年冬月查修通报安南驱驴地方为各处货物聚集之所,最与由隘相近,从由隘入,驱驴不过六十里,故商贩愿从由隘出入,向设闭禁开之,实便商民应设客长,稽商民往来,并责地方官慎密查察。至平而水口两闗,通太源牧马等地,宜设立铁炼横江拦截,逢五十日,开一面以通商。
上从之。十五年,维禕遣使来贡。十六年四月,云贵督臣硕色奏安南兵目阮世魁戕杀土练矣,念应拟绞,监候得。
㫖阮世魁戕杀内地土,练律应拟抵,但详阅案情,实为悞杀,且安南土目黄文棋擒献凶犯,亦能恪守,公令阮世魁从寛免死,交该土目处治」。初,广西思陵州沿边与安南接壤,巡抚舒辂请栽竹以杜私越,凭祥、思陵土目或有乘机侵安南地者,交人不甘,及是总督苏昌等奏入。
上以舒辂轻率举行于前,办理不善于后,致滋事端,下部察议。十九年十二月,维禕遣使入贡,又奏谢番兵,黄福卫等悞伤兵、练二案减罪。
恩。先是,安南猺匪盘道钳、邓成玉等谋乱,造黄袍、黄旗、木印,并勾结内地民彛、何圣烈等,散札招人,欲攻都竜、安北、宜京等处为安南兵目,所觉获何圣烈等诛之,盘道钳等窜匿山箐间,及是安南八寳河沙目黄国珍等诱获𥂟道钳、邓成玉,经云贵督臣硕色究讯,得实奏。
闻正法二十一年,安南国械送在番为匪,滋事之,广东民人李文光等十六人来闽。初,文光与顺化土豪阮姓者交结,谋踞禄頼、桐狔等处为番官所获,李文光等久系狱,及是械归内地。闽浙总督喀尔吉善等奏言:「安南僻处蛮陬同沾。
圣化不敢将李文光等擅自加诛,仍复送归,请示足徵懐服之忱,应将李文光等照交结外国例,核其知情与否,分别处治」。
上从之。二十二年六月,安南番船失风,飘泊永宁汛,拨兵守䕶,给资送归,并收贮在船军械,于回时给还得。
㫖:「番船海上往来军械,本无足异飘泊汛口,拨兵照看,尚属事理,收械贮库,殊为非体。可谕沿海各督抚,提镇知之」。二十五年,闽浙总督爱必达奏言:「安南边境沙匪与交目苏由为难,阑入漫卓、马鹿二寨抢掠滋事,现咨安南国王擒解」。
上以地方官平日巡防不严,临时追捕不力,降㫖责之。二十六年,国王黎维禕薨,王嗣维褍以讣告,请袭封。遣翰林院侍读徳保、大理寺少卿顾汝修。
谕祭故王黎维禕。
册封王嗣黎维褍为安南国王,维褍欲以彼国五拜,事天之礼受封,徳保等执不可,随凛、奉。
天朝仪节礼成,顾汝修以其侈」。陈仪从象械并迎送。仪节未周,遗书责安南国王、广西巡抚熊学鹏,以
闻得。
㫖:持节册封,所以示懐柔而昭威信,如该国王仪节有愆,当据理面饬,俾知遵循。若既恭顺,将礼一切无闗重轻之事,可无介意,乃临时隠忍,既出境,复致书相责,适形见小气怯,况不偕正使,私自移文,所争执者,又不识大体乎?顾汝修坐革职,二十七年三月,谕礼部:「安南世为属国,凡遇朝使册封至其国,自应遵行三跪九叩首礼。乃该国王狃于小邦陋见,与册使商论拜跪仪注,原属无知经徳保顾,汝修援从前杭奕禄等指示成例,始知恪遵外藩,不谙体制,部臣应预行宣示,嗣后遇有安南册封等事,即将应行典礼并前后遵行,拜跪仪节,告知正副使,令其永逺遵循」。三十八年正月,维褍遣陪臣正使段阮俶、副使武辉珽、阮瑶进表,行庆贺礼。
赏赐如例。四十三年,维褍遣陪臣正使胡士栋、副使阮仲铛入贡庆贺,平定金川随表方物,按常规多二件,少一件,礼部奏明奉。
㫖:「凡外国进贡、正贡方物,自应按照常规,若因庆贺陈奏谢恩等事,加贡间有短少与例不符者,毋庸计较。又国王将窜越匪犯,解送进闗奉。
谕于正赏外加赏该国王蟒缎、妆缎、倭缎、锦缎各一匹,闪缎二匹,表缎二匹,五月奉。
谕:「据吴虎炳奏宣化县知县万廷莘查获安南国人陈廷暄、阮文富二名,剃发改装,称系贡使胡士栋家人,该县即带与该贡使认明属实,覆讯禀报等语。陈廷暄私自剃发,改换服饰,偷越隘口,安知非另有别情?该县既因其形迹可疑,盘获自应,彻底根究,务得实情。乃因其称系贡使家人辄与该贡使自行认识办理,殊为错谬。安南土语,该县无由通晓,或此二人诡捏,而胡士栋为之掩饰,俱未可定,何得信为实据,即此一节之错谬。其诸事糊涂可以概见,岂可膺民社之寄万廷?」莘著革职四十四年,维褍奏奉。
谕二犯回国,自行惩治,另整仪物专员,具表谢奉㫖,不必再行具表。四十六年,维褍遣使谢。
恩随表贡,方物奉。
㫖收受下次正贡,著减一半,嗣后如有陈谢表奏,一概,毋庸备礼」。五月,奉:
谕:「本年安南国贡使到京,著礼部堂官一人带往热河瞻觐,后遣令回国」。七月,使臣阮维宏等三人于
惠迪吉门跪迎。
圣驾。
赐该国王缎匹及赏使臣等有差。四十九年,维褍遣陪臣正使范阮达、副使吴希禇阮香入贡。闰三月。
皇上南巡,安南陪臣黄仲政、黎有容、阮仲璫等于江宁城外迎。
驾。
恩赐币帛等物有差。
特赐国王
御书匾额,南交屏翰,又奉谕安南国匾额:所用古稀天子之寳,非朕自夸,恐该国王不知朕意,故以古稀说,令其阅看,即知朕意也」。八月,又使陪臣范阮达来京,赴
热河瞻。
觐
御制赐国王诗一章
交南三百馀年国拱北,一心歴世臣知解。文章守礼义,用颁篇什副丝纶。银瀛驰介心诚笃,玉塞开筵惠俾均。抚众和邻绵奕叶,长承朝泽万千春。
其国中山川之最著者,山则有若佛迹山。勾漏山在交州府石室县东,究山在嘉林州仙逰山,金牛山在武宁县,俱属北江府。昆山在凤山县。邱皤山,即马援开石道处,在丹巴县,俱属谅江府。安子山一名象山,在东潮县。云屯山在云屯县大海中,大圆山在新安县大海中,俱属新安府。凤翼山在夏华县,属三江府。三岛山在扬县,属宣化府。芃山在弄石县,陇山在洞喜县,俱属太原府。戏马山在永宁县,安䕶山在东山县,俱属清化府。天琴山相传陈氏主逰,此夜闻天籁声,故名在奇罗县。横山在河华县,俱属乂安府。伞圆山在嘉兴州。艾山在䝉县水,则有若富良江,一名泸江,在交州府东闗县来苏江,自交州府城东北转而西行,直抵鋭山。宣光江在宣化府旷县源,自云南教化长官司入境,流七百馀里,以达宣化海。潮江在建昌府,快州龙门江在嘉兴州蒙县,源出云南宁逺州,至此横截江流中,分三道舟过,此必舁上岸,方可复行,旁有穴,多出鹦鹉,鱼色青緑,口曲而红,似鹦鹉嘴,相传此鱼能化龙云。浪泊一名西湖,在交州府东闗县,马援所谓「吾在浪泊西里间」者是也。夜泽,在建昌府东结县。龙溪在镇蛮府延河县,安州有鬼门闗马伏波庙在焉。
朝使过者,例得致祭。有铜船、马援南征铸此。又獠奴以铜为鼔,高三四尺,有上,面无下底,相传即诸葛亮征蛮钲。自安南府南海行三千馀里至林邑,又南行二千馀里,至马援,立铜柱处,援留汉人居此柱下,南蛮呼为「马留人」云。
臣
等谨按,安南国为汉、交址、九真、日南三郡地,唐分岭南为东、西二道,置安南都䕶府为称安南之始。宋初,州帅丁琏内附,封交址郡王为安南封王之始,琏传弟璇,其臣大校,黎桓篡立真宗,封为南平王,为黎氏,有安南之始,桓三传而大校李公藴篡立。公藴五传,至李天祥,封安南国王,为安南。称国之始,黎氏受封,始于有宋,迄今享国虽久,然其再絶再续,篡于李移于陈,又篡于莫至我。
朝定鼎莫氏、黎氏先后来归,仰蒙。
世祖章皇帝并生,兼育继絶之仁,扶弱之义,可谓至矣。乃元清不守,臣节身死爵除,黎氏世济忠贞」。遂得终。
承。
宠眷永备,南藩固天,道之自然,亦人事为之也。考前代废兴之迹,黎、李、陈莫数百年来,仇杀殆无虚日。入本朝而兵革不作,山河晏如非。
皇灵所畅,有以辑宁其邦家而世其子孙,安能䝉福无既若此哉!
南掌
南掌古为越裳氏地,本老挝部属。其俗佩雕刀为饰,故呼为挝家。南掌之称,则始于明嘉靖间。其地东南与安南接,西南与暹罗接,西北至云南。省治六百八十里,皆陆行贡道由普洱府入。夷性犷悍,身及眉目,皆刺花相传。酋长三等,大曰招木弄,次曰招木牛,又次曰招木化,居高楼部属入见不下楼,即所至之地为等级焉。我
朝雍正七年,云贵总督鄂尔泰疏言南掌国王岛孙遣使奉编蒲金字表文一道,驯象二只,求入贡。奉㫖嘉奬,沿途䕶送,从厚支给。八年二月,遣使表贡,并请定贡期奉。
㫖五年一贡,本年初次纳贡,颁赐敕谕一道并。
赐文绮等物,令使臣赍捧回国。九年六月,奉表谢,颁敕谕恩乾隆元年。
赐国王岛孙彩縀文绮。八年二月,上以南掌僻处天末逺道致贡,改为十年一次。十四年正月,贡驯象。二十六年二月,南掌国王准第驾公满遣使叭细哩门庭遮昆等赍捧正贡表文进驯象二只,又赍捧庆祝。
皇上五旬万寿。
皇太后七旬万寿表文进驯象二只并贡请照例交送銮仪卫一疏奉。
㫖依议。六月十三日,礼部议:「嗣后各省巡抚于南掌、琉球、苏禄、安南等国贡使到境,即于同知、通判中,遴委一员应用武弁,酌派守备一员伴行长送至京,并知照经过各省预行添派妥员䕶送,按省更替。至贡使回国时,亦一例办理奉。
㫖依议。又奏:南掌外藩入贡使臣,俱于陈设卤簿之日,带领道旁瞻仰。
天颜备睹。
中朝仪典,今南掌国王准第驾公满遣使叭哩细哩门遮昆来京,谨拟于七月初八日」。
圣驾起銮之期,带领大东门道旁,叩见一疏,奉㫖所奏,是知道了」。四十七年,南掌国王遣使臣叭整哄等四人入贡。
上于山高水长,连日赐茶果,又于紫光阁赐宴,又于
三无私殿赐宴。
广南
广南为古南交地王,本中国人阮姓,歴代以来,未通职贡,其地东接安南,西邻占城,南濵海,东北至缅甸,西北距暹罗境,有大山,海水环之,望如半月之形,名曰广南湾,人善泅红毛,国人夹板船最大,风帆不利,漂入广南湾者。国人即遣小舟数百云集其处,人负一竹筒,纳长绳没水而钉缕于船下,还棹小舟逺曳以行,于是夺其货而焚之,故红毛人以不见广南山为幸,他国商船入广南者,税物加倍以为常。康熙八年,广东都司刘世虎等遇风漂泊国境,广南国王遣臣赵文炳送归,并带货物船只来粤。部议赵文炳等虽奉广南印文遣来,实系中国之人,或留或遣请。
㫖定夺其带来之物,现奉海禁,不便贸易,应入户部,得㫖广南国王送刘世虎等回粤,殊为可嘉,著给以照验遣归,广南船货不必入官,仍给来使。嗣后凡往来商船,由厦门至广南过安南界歴七洲洋,取广南外之占毕罗山,即入其境。国无城郭,周栽萧竹,以自固云缅甸。
缅甸古称朱波国地界,云南永昌府腾越州天马、虎踞诸闗外,其酋居阿瓦城,南至海,西至孟养,北至孟密,所属有木邦等十三路,地方辽阔,俗尚柔诈,老官屯一带,山髙瘴大,殊难行走,其夷官夷民,服饰与南掌相似,妇人束发穿耳短衣,围以锦幅,长裙老官屯地多海盐,恒与内地人民贸易,土产有苏木、象牙、翠羽、木棉之属,元及明初,虽示覊縻,然柔诈性成,时时反覆。嘉靖后,莽瑞体父子雄长,诸部恃其险逺,不修职贡我。
朝顺治间,故明桂王朱由榔走蛮莫思绵,缅擒以献涵濡。
圣化畏威懐徳,盖非一朝夕矣!乾隆十五年,其王莽达喇制金银二鈚,篆刻表文,并奉金塔、驯象、缅布各等物,抒诚入贡奉。
谕嘉奬,其使臣筵宴,俱照各国王贡使之例,并颁敕谕。
御书瑞辑「西琛」四字匾额赐之,令使臣赍捧归。国嗣为木梳酋长瓮藉牙所篡子,惜恼懵驳,相继占踞。三十二年,莽匪滋扰,土司云贵总督刘藻姑息误事。杨应琚前往接办,畏葸失机奉。
㫖切责。
命将军公明瑞率兵讨之,并免永昌等处钱粮,其经由土司粮银亦蠲免。三十三年正月奉。
谕:「据明瑞奏报,现在进𠞰缅夷已过,蛮结地方,连破贼垒十六、杀贼二千有馀」等语,明瑞秉性纯诚,才优干济,前者西陲之役,每身先士卒,效绩宣猷。昨岁自伊犁来京,陛见值缅酋滋事,因令节制云、贵并授为将军,领兵进𠞰,凡办理军营诸务,均能悉心筹画,动合机宜。近自木邦整队深入于臼小地方,统众毁栅,今行次蛮结,复亲冒矢石,摧坚陷鋭,至目受枪伤,犹鼔勇直前,克扬我武,朕心深为嘉慰。明瑞现在所袭之公,系承恩世爵,今既屡著殊绩,自应特沛恩施,明瑞著授为一等诚嘉毅勇公。又奉。
谕将军:公明瑞现在自宋赛进兵,其猛密一路㕘赞大臣,虽已令额尔登额补授,但于督率调度,未能胜任。协办大学士阿里衮著往云南办理军营䇿,应即授为㕘赞大臣。又将直𨽻河南、湖北、湖南、贵州军行所过等省,各赏银十万两,云南省赏银三十万两。二月奉。
谕:「缅甸本南徼么䯢,久置化外,原不足重烦兵力,即与沿途土司蛮触相寻,亦属事所常有封疆大吏果能绥靖有方,俾知慑我威徳,自可相安,无事乃自爱,必达呉达善等先后姑息,因循不克,示之节制,遂至养痈贻患,及刘藻以书生接任,一闻与土境交讧,无故自生惶扰,贻悞边陲,轻生殒命,因令杨应琚往督滇省,意其久称歴练,自可不动声色,示以创惩,便可一举集事,讵伊始则意在招纳,渐堕贼计,一经棘手,措置茫然,复以病迷之际,甘受人愚,且不惜懐欺罔上,乖张偾事,其实或称莽匪或称木匪,究与缅匪,是二是一,且不能悉其种类,何由责以奏功?因将在事将领,正其失律之诛,以申军纪,而声罪之举,遂致势难中辍,其实,朕于此等不足比数之小丑,何常有必欲用兵之意?及至一误再误,不得已命明瑞往蒇其事,然启行之前,但授以总督,并不冠以经略之号,本意固晓然可见,中外臣民宜无不共知者,当新疆式辟之后,幅𢄙二万馀里,若准夷回部,莫不为我臣仆,又何有于弹丸僻处胜不为武之缅匪乎?今该酋始则侵扰土境,继乃抗拒颜行,若不急加翦灭,何以申国宪而辑边隅?惟是明瑞受任之日,朕以轻量穷蛮,谓其不值张皇措置,惟简𣲖巴图鲁侍卫官兵百人,并选健鋭火器二营劲旅三千人,以为可备军营调遣之用,无如滇省緑营弁卒,经杨应琚不善驾驭,以至恇怯性成,遇贼辄退而命往,禁军在在,分资调拨,未免不敷,是则朕之蔑视缅酋,未为深思逺计,然兵之强弱,视将之能否,如明瑞之殚诚励众,行间莫不自奋,观于臼小之立毁木城,蛮结之连拔十六寨,陷鋭摧坚即緑营,亦何尝无感激效命之人哉?其猛密一路,明瑞初议额尔登额、谭五格督领前进,朕即传谕额尔登额,只可供人驱使,不能独当一面,而谭五格未经战阵,又系内务府微末,出身器局本小不足以压众,谆训不啻再三。军机大臣闻之至熟,后乃命额尔登额为㕘赞以资调度,讵伊病故之后二人果皆观望不前,而索柱等驻防天生桥、锡箔江等处,以己据之险亦皆弃而不守,遂任击败馀贼,潜行滋扰木邦设使去年即用阿里衮分兵猛密舒赫徳镇守木邦,居中接应大功,早已告成,特以其事本属不值大举,是以未经䇿遣。今猛密既已遗悞,无从追悔,现命阿里衮等赴滇,整理戎行,率兵继进,伊等身为大臣,自能和衷集事,动出万全,至朕于臣工功罪,一切各如其人所自取。即如明瑞晋加公爵,厚加优赏,縁前在西路军营,屡著勲绩,现又鼔励将士,督率有方,是以特示优崇,而鄂宁驻札永昌,筹办军储等项,颇属尽心,朕亦深为嘉许。若珠鲁纳驻守木邦,其权衡失当之处,惟在妄诛降匪一节,贼党因生疑惧,但此乃其限于才识所致,论其悉力守御与贼相持,即系任事出力之员,并不加之责,备惟额尔登额于接应将军之事视同膜外,及鄂宁调赴木邦䇿,应七檄不行,其意犹以株守旱塔,于兵众并无损失,欲为卸责之计,其居心岂可复问?谭五格虽较额尔登额情罪有间,而以提督领兵之大员,附和推诿,亦自有应得之罪,明瑞现在沿途殱𠞰,屡挫贼锋,兼之攻克猛弄,搜获粮石,以济储糈,则虽悬军深入,后乏应援,而士饱马腾,无虞匮竭,此后在事臣工,自必益加奋勉,共奏肤功,以为外夷敢抗天威者之炯戒。所有用兵始末,恐中外未能尽晓,著将此通谕知之。时大兵至木邦,贼于三日前闻风窜逸,我军临江造桥迳渡,贼以万众据守,蛮结将军公明瑞及领队诸大臣连破其十六寨,贼拒守天生桥,我师绕道夹击,殱二千馀众,获粮械无算。寻进兵,宋赛直趋猛密,深入二千馀里时,别令㕘赞额尔登额统兵由旱塔接应,额尔登额逗遛不进,致老官屯匪孽尾随军后伺隙,明瑞由大山移驻猛腊,连胜破贼,以緑营兵,疲病者多,不忍弃去,令将士䕶行,部员文官皆命前行,身自殿后遇贼受伤,至宛顶死之。额尔登额、谭五格解至京,皆伏罪。贼酋奉蒲叶书求撤兵,因●夷送至。
上不许。三十四年正月,奉㫖:「征𠞰缅匪,今岁必须大举,昨岁已派京城健鋭、火器营、成都、荆州各驻防兵,兹复添𣲖索伦吉林兵,厚集其力,聴候进发大学士傅恒授为经略,俟择日前往,总理一切进𠞰事宜。阿里衮、阿桂已授为将军,阿桂所有总督事务,不必兼管。二月二十一日,大学士傅恒起程,奏经略典礼不敢当。
敕印令箭乞大臣颁发前赴金川,已蒙赏给丹纛,今恭请应用」。从之。九月,奉谕:「据傅恒奏称,九月初二日猛拱头目兴堂、扎回营言土司浑觉并头目脱猛鸟猛等俱来腾越投诚,随即酌量安抚傅恒等迅速进兵,收服猛拱,著赏三眼孔雀翎、小荷包并诗,阿里衮著赏小荷包三个至浑觉从前虽懐瞻顾,而年仅十八,情尚可悯,伊系倡议迎降之土司著赏翎并荷包,其头目亦俱著赏翎」。二十八日,傅恒奏:「现今收服猛拱,其猛养亦猛拱所属,距蛮暮甚近,俟收服猛养兵至蛮暮,该处船只兵饷,想亦齐备,即可㑹集兵力,直捣缅匪巢穴。又奏浑觉夫妻带领头目呈献象牙、牛只等物。十月初二日,又奏土司浑觉送到军营象四只、猛拱宣抚司印信,已被火烧请。
敕部铸给。时大兵已收服猛,拱即进兵,同猛拱土司浑觉等攻取猛养,自猛养前赴蛮暮行至●板雅地,方获●夷六口,沿途割取榖石,军粮充裕。初,缅匪恃有老官屯之险,必得舟师夹击,始可沿江顺流直捣。大学士公傅恒始至,即于铜壁闗外野牛坝地鸠工造船。八月,大兵至南底河奉。
谕傅恒自七月中由腾越进𠞰,仅带一月口粮,而自戛鸠渡江以后,经歴猛拱,猛养已两月有馀,所至因粮于敌,不藉内地挽运赡军之外,尚可留给蛮暮一路军营之用,至马匹倒毙,固由进兵较早之故,使非早期两月,缅夷必预为防备,倘或拒守戛鸠南笼一路,则●夷且为彼用,我军安能渡大江由西岸直收猛拱,使后路廓清,长驱无阻乎?傅恒摺奏,与朕所见不谋而合也。猛拱猛养为缅甸门户,既已服从,贼匪震慑。九月,大兵㑹集大江,从上流分拨舟师,水陆并进,贼众潜聚新街,于江滩结寨一,其江右及两岸各结大寨,一以拒我师。我师分路并进,海兰察等拿获生口,连夺贼人江滩所立木寨,射死穿红贼匪头目一人,礟碎其舟,获船只军械,追贼二十馀里。其西岸官兵亦夺得贼垒三处,共杀贼五百馀人,射殪贼人头目,夺获贼纛一及军械米粮等物无算,军声大振,进攻老官屯。十月,傅恒等奏:大兵攻围老官屯,贼遣小头目节缀来营,赍逆酋懵驳由阿瓦递到书函,恳求停止进兵,词颇恭顺,非复从前狡谲,但所遣仅小头目,未可轻信。次日,诺尔塔求见哈国兴禀称实在惧怕,未敢叩谒,将军大人如给我回书,我即来叩谢。又附近新寨内有一贼匪头目向守卡,千总刘刚禀称:我系阿瓦大头目,特差我来聴候信息,若施恩允我所请,我即往见将军大人叩谢所留内地之人,即行送出。因其词意恭顺,是以缮发回书,谕令奉表求降,送出内地,被留之人已经投顺土司不得侵扰,如能悉遵约束,即当奏。
闻定夺付书去,后复有头目来至军营,恳求撤围,查老官屯,气候恶劣,官兵日久攻围,多有患病之人,似应允其所请,暂行撤围,示我威徳」。又奏:「臣于国事当尽力办理,逆酋罪大,国体所系,势难中止。是以奏恳领兵,冀竭力以报。但缅地路既险逺,且多瘴疠,一路官兵在途多有病故,及至老官屯,水土尤恶,臣在新街即腿患麻木兼患泄泻,身体亦觉软弱。看来老官屯亦难久驻,万一我兵稍露疲乏,于事无济。若仍坚执前行,又留不了之事,致厪圣念,则罪更大,不敢不将实在情形奏闻。惟是此次进𠞰众人皆以为难。臣独执意请行,既未能攻克贼巢,直达、阿瓦而官兵病损甚多,深负委任,仰求从重治罪。十一月奉。
谕:缅匪僻在炎荒本不足齿,向来不敢侵轶边界,而中朝亦以化外置之,乃歴任总督,自张允随,即已废弛边备,嗣是爱必达吴达善。又因循不振,致缅匪易视内地,与沿边土司滋事生衅,而刘藻办理缅匪侵扰黑龙口,一事既已畏葸,无能由思茅退回普洱,致贼无忌,此歴来贻误情形也。至命杨应琚接办调度乖张,致贼入闗内骚扰土司,而杨应琚复种种欺谩,及再命明瑞前往任总督事,并未遽欲兴师逺涉,而所统八旗劲旅不过三千,且又分其半与额尔登额由旱塔一路取道合𠞰及。明瑞自锡箔蛮结,拔寨杀贼,乘胜深入,转战至小猛育,为时已久,屡促额尔登额移兵往援,乃敢抗延不赴,又复纡道退回内地,明瑞等仍沿途接仗,力期殿䕶全师,竟以策应,不前捐躯以徇,此事遂难中止。彼时缅酋懵驳,虽曽具书军营,恳停进𠞰,而所遣乃内地被留之兵丁,并未専派大头目赍表乞降,此则国体所闗,岂宜轻纳?是以置之不答,犹冀其悔罪输诚,果能请命如礼尚可宥其既往,并非欲劳师动众,讵待至一载?而逆酋仍顽梗,怙终岂可不加惩创?滇省緑营,恇怯积习,久为逆匪所轻,而阿里衮、阿桂在彼,亦未能相机部署,是以遣吉林、索伦等劲兵并闽省水师水陆夹攻,又因大学士公傅恒屡请前往督办,遂命经略往莅其事,此朕不得已用兵之苦心也。至傅恒于七月间自腾越进兵,师期较前次早两月,贼未预防,因得由戛鸠一路统兵前进,收取猛拱猛养,而其所经山径崎岖,江河纡阻,越险济军,备极劳瘁,且因粮于敌,不藉内地转输,及至新街,㑹兵策励将士,无不贾勇于江岸河洲连夺贼砦,殱贼五百馀众,并殪其头目,获取舟船纛械,贼众,望风披靡如此,殚诚宣力,实不易得,及进次老官屯,率众攻𠞰,而贼人守拒甚固,猝未能下,遂克彼西屯一寨,势可计日而取,但其地水土恶劣,官兵在彼多生疾病,即领队大臣间有染病身故者,现今冬令瘴退之后,屯驻尚不相宜,虽得老官屯,不可以深入明矣!顾以我勇敢士卒,令其尝试瘴毒,心所不忍,前经傅恒等节次奏到,朕以国威不可不伸,而既屡经夺砦、殄贼,殪彼渠凶,是既奋扬我武,且炎瘴气候非宜,我兵不宜久留,实属地势所限,非兵力不足,军储不充也。朕惟一切顺天而行,今审度时势,自当知难而退,不宜复执直达阿瓦之说,是以于半月前即传㫖撤兵,惟谕傅恒等将善后事宜妥协经画。今据傅恒等奏,缅酋懵驳奉有蒲叶书,遣老官屯大头目诺尔塔赍诣军门求请,贷其声讨。傅恒等移檄使受约束,义正词严。前既谆谕撤兵,此时自应,姑如所请,以完此局。至傅恒另奏请罪一摺,若仅以攻寨未能迅克为歉,则阿桂亦当同时引咎,乃以为力违众议,执意请行,将此次出兵,引为一人之咎,殊为未喻朕意。此次出兵原属,万不得已,并非好大喜功,傅恒承命经略职分,应尔设以为办理非是,朕当首任其过,其次方及傅恒也。前于傅恒收取猛拱时曽赐三眼翎,以示褒宠,伊即具摺恳请,俟成功后戴用,今既未经攻克贼巢,前所赐翎,即著撤回,仍用伊原戴之翎,即此于伊请罪之意,适足相当,所有撤兵各事,宜著傅恒等悉心妥议具奏。十二月初七日,经略大学士公傅恒等奏,大兵攻围老官屯,缅匪懵驳遣人致蒲叶书,恳求罢兵情。愿缮具表文,十年进贡一次。兹差头目二人,呈送洋锦、洋呢、洋布等物,臣等坚却不受。经头目等率夷众一百八十馀人负荷,陈设营门,再四恳求,即饬令接受,并谕以表文规制,察其情状,似无欺饰,奏至。
上许之,猛拱司浑觉,令于边内择善地处之。三十五年,振旅而还。自是缅酋震慑。
天威不敢侵扰诸土司,南荒帖息焉臣
等。谨按:三十二年,缅甸滋扰土司,上遣大学士傅恒兴师问罪,连破贼垒,絶其粮援,已可计日蒇事。维时水土恶劣,我将士多有受病者,于是有班师之。
命嗣是缅甸,不敢侵扰土司者二十馀年,我皇上徳威所播,无逺不服。五十三年,云贵总督富纲奏:「掌管国事孟陨,遣大小头目,赍金叶表文,驯象金塔,款闗进贡,恭顺之心,出于至诚。
上准令前来行在,酌加优赉,以示柔逺,并赐陪臣宴于
山庄夫以缅甸,其始自作不靖,甘外生成,其继,慑我天威,恳求罢兵,其究渐仁摩义,共切尊亲之戴,忠孚可格,豚鱼干羽可格,有苗于兹,益信臣
等恭纂」。
《皇朝通考》例载至五十年,谨加按声,明葫芦国。
葫芦国,一名卡瓦,界接永昌府东南徼外,歴古以来未通中国,亦不为缅甸所属,地方二千里。北接耿马宣抚司,西接木邦,南接生卡瓦,东接孟定土府。距永昌府十八程。乾隆十一年三月,其酋蚌筑愿以其地茂隆山银厂,抽课报解作贡解课三千七百九两零,赴云南省投诚,并称境内。茂隆厂目,中华人呉尚贤开采以来,矿砂、大旺厂地人民各守。
天朝法度,路不拾遗」等语,王大臣议令云南督臣晓谕却之,仍令将吴尚贤等违例出境,查明具奏报。
可六月,葫芦国夷目仍请仰恳。
天恩俯顺夷情,收受厂课,云督张允随请减半收受,仍以所收课银之半给赏该酋长,以慰国人归顺之意。
上从之。十六年,总督硕色等以茂隆课长吴尚贤,将歴年。
恩赏酋长课银侵肥,入已,㕘奏治罪,下部知之。其地山多田少,力耕火种,以木为城,索綯为屋,牲畜繁孽,人多造炭为业,山居穴处,氅衣短袴,以布纒头,妇女曳裾,衣短衣,以红藤束腰,分地而治者,皆其族姓,惟传国世次不可考。
整欠
整欠地界九龙江边外,距普洱府约千馀里。所属大猛养等十数寨,统大头目十六。其一曰先迈岩第,乾隆三十四年,抒诚内附,请修职贡。
上念其地在僻逺,命六年一贡。四十年十月,其头目赍象牙、犀角来献。
上令预朝正班末宴,赏如例,其头目被红褐、锦衣、革鞋,不冠以红帕抹首,妇人衣饰与●夷相似。
景海
景海地界九龙,江边外距整欠又数百里,所统大小头目二十馀。其头目日先纲洪。乾隆三十四年抒诚内附,请修职贡。四十年十月入贡,与整欠同。其物产服饰,亦与整欠相类。
皇朝文献通考》卷二百九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