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皇朝文献通考》卷二百七刑考十三
详谳平反
雍正元年,责成按察司,厘剔宿弊,归于明允,奉谕:朕惟直省大小狱讼,民命所闗国家,各设按察司以専掌之,一切州县申详至尔司而狱成,凡督抚达部题奏事件,皆由尔司定案任,岂不重与国家定律,所以弼教,非以厉民,是故严立刑书,防其或罹于法,及至㫁狱,又条分缕析,思以曲全其生,今或情例相违,牵合文法,以纳民于网,或有两例并见輙上下其手以自遂其私,安得无寃狱哉?夫折狱凭口供,而平反凭案卷,今法吏不求得情,惟求完结州县,案卷之申,详于尔司者,多锻錬口供,附于律例,兾免尔司之驳,查尔司之详,督抚督抚之掲部院者,又加文致,兾免三法司之驳查,口供案卷如是寃,抑何从平反?咎在聴㫁之初心,原非欲必得其情也。今既厘剔宿弊,归于明允,毋得因循故事,自堕奸欺,至纳贿出入人罪,于法尤重尔!司其正,已率下使,法无枉挠,庶㡬刑措之风。
改定䝉古立绞之案,时办理土黙特事务郎中福柱等奏:「披甲、阿纳等盗牛二头,照例应绞立决,得㫖偷盗一二牲饩,即将䝉古立绞人,命重大,嗣后应改为拟绞监候,倘䝉古无知,法轻易犯,而盗案比往年较多,则仍照原例拟罪。
复热审旧例
二年,
敕部臣详慎刑狱。先是,二月,以雨泽愆期,命刑部清理刑狱,至是奉。
谕:朕面谕尔部刑狱上闗天和,当钦恤民命,牵连之人,毋得久羁监禁,尔部等遵朕谕释放数百馀人,即大沛甘霖,逺近沾足,可见天人之感捷于影响,嗣后益当详慎,以副朕刑期无刑之意」。
又
谕刑狱闗系重大,必须虚公详慎,尽得实情,不可疏忽遗漏,致有寃抑。尔等遇事有可疑不能决者,不妨面奏,候朕斟酌至当,然后施行。若既不面奏,又以私心揣度,巧为迎合,及刑罚不中,则退有后言,将所谓股肱大臣之任而存心卑污如此,岂不可耻?尔等皆宜体朕钦恤之意,和衷协恭,平心静气,毋得有意逄迎,务使国无寃狱,以共成咸中有庆之治」。
定各省秋审具题法司照朝审之例,三覆具奏。
定一人犯两案审题之例,奉谕:「嗣后具题案内有一人而两案犯罪前案罪轻,俟后案审,明从重归结者,至后案题结之日,仍将前案轻罪叙入,然后就本案重罪,按律定拟。如前案已拟重罪后案罪轻,亦必将前案重罪声明,仍归前案定拟。如有数案犯罪者,亦必将各案所拟俱简明叙入最后题结本章内。
三年,改正刑部,驳重之。案广西巡抚李绂题陈为翰殴死何壮,深照殴杀律,拟绞。监侯部议改为「斩」监候得。
㫖朕驳审陈为翰一案,该抚审出实情,仍照前拟具题,而该部又欲驳重,朕筹之再四,若依部驳,恐将来督抚等俱有意迎合,而事情委曲有所未尽。若仍照该抚所拟,又恐将来督抚等坚执前见,不肯改易,朦胧结案。二者皆于法不得其平。朕慎重谳狱,期于尽善无弊。此案著九,卿等㑹同详议。寻议覆陈,为翰应照鬬殴杀人律,拟绞监候」。从之。
又
命刑部清理狱囚。
定州县官承审重案议处议叙之例:湖南黔阳县革生黄振裘,挟仇诈财,诬控族戚傅廖氏,与何纶有奸,用药毒死。伊夫、傅淑楫、伊翁、傅应㤗、伊子傅辅学三命,并诱逼婢女,诬证贿嘱,仵作捏伤,妄报,署县陈焕拘讯。廖氏与何纶俱诬服,经接任知县冯应正,因尸伤未明详,委另验审得实情。黄振裘照开棺见尸,律拟绞监候得。
㫖允行仍。
谕:「冯应正将此案实情审出,著交部议叙,以示嘉奬。前任陈焕误定重罪草菅人,命著革职,照贪官例,永不叙用。嗣后州县承审,命盗重案有似此应赏应罚者,俱照此例。
命法司详阅缓决、招册。
谕刑部:「今年情实人犯招册,朕细加阅看,将其中情罪有一线可原者,已降㫖分别发落缓决人犯招册。昨亦逐一阅看,见九卿所定尚有未协,著将原册细心,酌量于数日内候㫖。
定核拟盗案疏内分别声明例。奉谕:「嗣后遇有盗案务将案内之悍恶,实在为盗及被人诱胁,或迫于饥寒,要非素行为盗之处。一一分注明白于疏内,声明候定」。
五年,改正法司驳轻之。案河南巡抚田文镜题胡大保强行鸡奸,致死人命,拟斩立决法司改拟监候得。
㫖不肖恶,徒因鸡奸不从,勒死人命,有何可矜可疑而反从末减?若以其未成奸而改为监候,则视鸡奸为重,而转视人命为轻矣,有是理乎?田文、镜具题之案,经朕御览者尚敢意为轻重,若此,则凡外省咨文由部自行定夺者,其轻重任意又可知矣。嗣后督、抚咨文到部,而各部驳诘非理者,准该督、抚密摺奏闻。
定司官核驳议叙之例。
谕刑部:「李茂卿打死胡君彩一案,若非尔部驳令覆审,则凶犯李茂卿脱然无罪,而尸亲胡君星反坐以诬告拟流,不惟是非失实,亦且寃抑莫伸矣。今驳回覆审,该抚将一切实情审出李茂卿拟绞监候,方成信谳,似此定稿司官,若不量加奬励,则将来寔心办事之员,何由鼓舞?嗣后此等事件司官能细心究核,驳令覆审改正者应量加议叙,若有妄行苛驳者,亦当加以惩戒。
六年,
敕审拟罪,案母得律例,两引奉谕,凡审拟罪案应引某条,则引之断无轻重任意,介在两可之理。今以一罪而引两律,则是法无一定,而狱不得其平矣。嗣后再有两引条例者,外省督、抚提、镇本章著通政司驳回,将情由叅奏三法司本章,著内阁驳回恭奏。详查各省缓决人犯。凡各省缓决人犯其中情罪稍轻,尚有可原宥者。
命大学士、三法司九卿㑹同详查确议,分别具奏。其特㫖治罪之案,亦令详查妥拟。
七年,定拟决重案本章覆奏三次,奉谕:「朕慎重刑狱,秋审朝审,悉令三覆奏阅。今思每日所进本内有拟以极典及斩绞立决之犯,其情罪俱属重大律无可寛然,朕犹欲慎审而后置之于法。嗣后如此等本章,已阅过票签交与本房者,著批本官照三覆奏之例进呈三次,候朕再加详阅,然后批发。
八年,
敕议罪不得擅用加倍字様,奉谕嗣后议处议罪之条,俱照本律定拟,其应从重者,必须折衷平允,不得擅用加倍字様。开朦混苛刻之端,详见《刑制门》
义
敕九卿详议罪案奉。
谕各省命案其应轻应重,朕确有所见者,即降㫖定夺。若其情罪在疑似之间,而拟罪在可轻可重之际,朕心不能即定者,方交与九卿定议,以期平允,乃往往见九卿定议,概以减等发落覆奏。如此,则朕何不即令减等,而必多此曲折乎?向后务期权衡,允当寛严适中,以副朕明罚敕法之至意」。
十一年,
敕部臣厘剔狱弊。时以京师亢旱,谕刑部:「大小事件应完结者完结,应改正者改正,种种弊端,彻底厘剔,务期正本清源,毋再因循玩忽。
申定援引律例款九:「卿议:准大学士张廷玉奏,凡引用律例,务必情罪相符,如律内数事共为一条,祗引所犯本罪,若一条止㫁一事,不得任意删减,或律无正条,比照某例科㫁者,令于疏内声明,倘承审官援引失实,查出题叅,至三法司衙门,理宜一体详慎,嗣后刑部引见不确,院寺即查明改正,倘院寺驳改,犹未允协三法司堂官㑹同妥议,如有扶同朦混,察出议处。
详审情有可原之犯,法司核拟聴从母命,邀同邻人何有爵等相助致死,胞兄黄鲁山之黄二斩决何有。爵等杖流,照例声请,情有可原、黄二改,拟发遣奉。
谕:「黄鲁山酗酒费产,顽梗不孝,又欲盗卖伊母余氏、膳田曽经余氏,具禀有案,是黄鲁山忤逆之罪,无可逃矣。黄二迫于母命,将鲁山致死,情有可原,从寛免其治罪,不必发遣,其协助下手之何有爵涂介文亦著从寛免,其流杖此案,乃朕原情办理,将来不肖之徒,或知有从寛之例,假造捏饰,以圗卸罪,亦未可定,此次寛免之处,后不为例。
定法司亲赴㑹审及
朝审秋审之例,大学士等议覆,侍郎韩光基条奏一刑名重。案:三法司应行㑹勘者,院寺堂官并不亲身,到部,止委员办理,或送稿画题,殊非慎重谳狱之意。嗣后应亲至秉公㑹审,倘有餙词推故者议处一朝审秋审民命所闗,嗣后直省招册,该部刋刷分送,以便逐案详核,届期齐集班次,平心商酌,倘有推故不到,请派御史二员稽查指恭,均应如所请。从之。
又
敕部臣详勘秋审,招册时,上御洞明堂阅秋审情实招册,谕刑部曰:诸臣所进招册,俱经细加勘酌,拟定情实,但此内有一线可生之机,尔等亦当陈奏,在前日定拟情实,自是执法在此刻勾到商酌,倘有可寛,又当原情,㫁不可因,己定情实,欲符前奏,难于更改,遂隠黙不复再奏也。执法原情,总归于大公至当而已。
饬督、抚、臬司详慎谳狱。先是
上以各省秋审拟罪,先后互异,或仅照部议拟覆,漫无成见,严行申饬,至是复。
谕各省秋审有不应缓决之案,经九卿改为情实者甚多,如各省督抚、臬司执法科罪,而九卿核情平反,或九卿据法定议,而朕酌夺从寛如此方合政体,岂有执法之官而任意于法外徇纵者乎?今九卿虽行改正,然不明白晓谕。督、抚、臬司,或谓九卿定拟,务从苛刻,稍存迎合之意,遂于可矜可疑之案,概以情实奏谳,其流弊尤不可言。著将改正各案,逐一查明,通行申饬,俾后悉心定拟,称朕明刑钦恤之意。
十二年,饬九卿详慎秋谳。上以九卿秋审定拟,率照督抚所奏,其有畸重畸轻之处,未能悉心斟酌。
特谕:嗣后秋审案件,有应改而不改及不应改而妄改者,从重议处。若意见或有不同,准两议陈奏,请㫖定夺。即众人皆同而一人独异者,亦准陈奏。
十三年,禁革各省秋审陋习,向来各省秋审,相沿陋习,无论案件多寡,定拟于一日之内,一切聴督抚主张,而且悬彩鼔吹,肆筵设席,甚至优人演剧为乐,殊非详慎刑谳,哀矜恻怛之意。至是奉㫖禁止,有仍蹈从前陋习者,加以处分。是年九月。
皇上御极》
十月
敕法司详察直省狱词,拟罪未安者,另议奏闻,奉谕:「刑部乃天下民命所闗,倘督抚拟罪,有于律例未妥,必悉心详察,另议奏闻,不得稍涉疏忽。即如近日湖广督臣具题,临时行强殴伤僧人,以思身故之邓正一案,刑部乃拟照杀人强盗例斩决,枭示题覆,朕思强盗杀人,有明火执杖杀人而取其财物者,有起意行。窃被事主追殴希圗脱身,因而回殴,致伤事主身死者,其中情罪原有分别。今邓正穿窬入室,以思执棍,出视邓正顿起,强心持䥥,向敌致伤,以思身死,与杀人强盗,亦微有差别,应否枭示,尚宜斟酌。朕已著九卿议奏,此类刑部皆须细心体究,使丝毫不爽,与其杀不辜,寜失不经,朕深有望于明刑弼教之臣工焉。
乾隆元年,定委验尸伤之例,刑部议:「准嗣后相验尸伤及鬬殴伤重之人,如离城窵逺及繁冗,州县不能逐起诣验者,委佐贰往验,仍聴州县官填注,伤单详报。倘州县官实能往验,輙委佐贰等官,致滋扰累捏饰等弊,照例议处。
又定邻邑印官代验尸伤之例,刑部议准,凡相验尸伤,本邑与邻邑相距不过五六十里,本邑印官公出,即请邻邑印官代验,其或邻邑地逺,不能朝发夕至者,许别委佐贰代验代验之员,必系同知、通判、州同县丞等官,毋许滥委杂职。至十八年,又奏:「准凡遇命案印官,公出同城,并无佐贰,又距邻邑遥逺者,即令该吏目典史验立伤单,申报印官覆验,如印官不能即回,申请邻邑代验,填圗通详」。三年,以天旱。
命刑部将拘禁枷号人犯,分别详审,定监候,待质年久之犯,分别酌拟。刑部议覆。御史王纲振疏言:「各省秋审册内有监候待质一项,如续获盗首未肯招认,而从前供明之夥,盗已经决遣,馀盗尚未尽获,无凭质证罪闗首犯,例应监候待质,或有续获之犯,审供与原供案情相符,并非首盗,又未伤人。原系案内夥盗,因年久赃物花费,遂照疑似之条,监候待质,又如获犯并无赃据,屡审坚供不认,此或系夥盗,或系无辜,因馀犯在逃,亦令待质。伏思此等既属疑似,则虚实原属未定,乃岁岁待质,有监至十馀年及二三十年者,昔年之逃犯,久已无踪,而此等衰老,待质之犯,久淹囹圄,虽有一线可原之情,概沉狱底请?
敕下法司于秋审之日,公同九卿将原案逐一详查,酌其情罪之轻重,量其监候之逺近,或取保,或末减,或仍行监侯,分别办理,至人命案内监候待质之犯,其有情节不同之处,均请一体查办,应如该御史所奏,除罪闗斩决,仍应监候待质外,其并非首盗,又未伤人,因赃物花消监,候待质人犯供认既确,令九卿㑹审核明,拟以遣罪。如并无赃据,坚供不认者,是其为盗为良,尚属未定,并于秋审时核其情节,酌量拟保,俟缉获正犯之日,再行质审,至奏称人命,案内待质人犯一,体办理,查现在秋审人命正犯,俱系情罪重大,祗因少涉疑似,尚应待质与盗案不同,应于秋审时详细分别办理。其朝审秋审,监候待质之犯,亦照秋审案件,一体查办」。从之。
又
命王大臣㑹同刑部详审不赦罪囚,及屡经缓决人犯,至明年复。
命详加覆勘、秋审、朝审招册,如有一线可原应行减等者,酌定奏闻请㫖。
四年,禁州县词讼批发乡地,刑部议覆。御史王柯疏称:「州县词讼细事,间有批委乡地查覆者,应令州县秉公查核,不得任其朦混。至一应命盗及重大事件,不得混行批查,违者降调,载入例册」。从之。
又
敕抚臣谳狱持平奉」。
谕河南秋审各案,九卿从该抚所拟情实内改入缓决者十六,起可矜内改入,缓决者十五起。夫谳狱贵得其平,必合乎人心之同方,不愧明允之义。虽其间所犯情罪不一,彼此轻重之间,亦有介于疑似者。内外大臣意见不能一辙,然一省改轻改重者至三十馀起,则非人心之大同可见矣。可𫝊谕尹会一向后办理刑名,必揆情度,理期允当,以成信谳。
五年,定承审官失出失入分别议处。吏部奏:准官员审理案件,有失出失,入经上司驳回,承审官按律改正,免其纠恭。若承审官固执原拟,具详另委别员审出改正,或已经咨题完结,后复查出者,仍照例议处。如委员逄迎迁就,互有出入后经发觉,亦照例议处。
又
命九卿于缓决案内详审可矜人犯,奉谕:向来九卿办理秋审、朝审人犯,分别情实绥决可矜三等,而惟缓决之内,情罪轻重不一,其果系所犯重大,实无可原,因系久缓不复处决者,虽终毙囹圄,本无足恤。其有一线可原尚在矜疑之间者,九卿承审时附入缓决之内,年复一年,陈案日积,以致此等人犯久淹狱底,亦属可悯。今秋审在,即著九卿于秋审朝审招册内详加分别。凡缓决之案,果系情有可原者,俱入于可矜条内,以昭示罪疑,惟轻法外施仁之至意。
申定审讯盗贼供招窝夥之令,奉谕盗贼中狡猾者,多平日窝夥,不肯实供,每诬扳素封之家,及向有嫌隙之人,以圗䧟害,而捕役索诈,弊端百出,纵审出诬扳实情,准予省释而被拘,候审,已不胜扰累矣。各省臬司为刑名,总汇当檄行所属,凡盗贼供扳窝夥,必先讯有确据,方可拘拿,随到随审,如系诬扳,立即省释,并将诬良之贼盗,先行重惩,以免再有诬扳。
七年,
命阁臣详阅刑案,酌加双籖,奉谕:谳狱必依乎律,而其中情节不一,又当恭酌核拟,期归平允。朕于刑部所奏重犯,其中稍有一线可原者,或降㫖从寛末减,或交九卿定议,皆于法外原情,以示矜恤,但日理万几,恐披阅一时未周,照籖批发,虽论法不枉,而原情较疏矣。嗣后刑部进呈本章及秋审各案,著大学士详阅,其中有应加覆核者,即拟写双籖,并将情节声明进呈,待朕酌量,则周密慎重,益可副朕哀矜庶狱之意。
定调奸未成,致本妇羞忿自尽者,由情实改。缓决之例奉。
谕节烈之妇,祀于其乡,所以旌善端化,树之风声也,其致死本妇之犯,法无可贷,是以乾隆五年福建秋审,萧充一案,该抚拟以情实九卿改为缓决,朕曽降㫖申饬,葢以烈妇之死,由于该犯之调戏,若轻入缓决,非所以重名教而端民俗也。今正值九卿秋审之时,其在萧充以前定为缓决之案,此畨毋庸改为情实,其在乾隆五年以后,此等案件各省,多入情实,九卿执法自不得轻拟,但强奸未成,本妇因调戏而羞忿自尽者,其中情形不一,朕办理勾到之时,自有权衡,如果有一线可原者,当免勾,既经一次勾到之后,下年即可改为缓决,如系停止勾决之年,入情实者,下年不得即改为缓决。
又
敕督抚详谳,母得妄臆寛严,奉谕:「今年朝审秋审情实案件,因两年停刑,是以勾决者较往时为多,此皆九卿公同议定之成谳。朕于刑部进招册之后,逐加详阅,及勾到时,又与大学士、刑部、堂官等再三推究,凡有一线可生者,姑且从缓,必求其生而不得,然后置之于法。在朕心惟期至当至平,并非有意从严而如此办理也。但恐外省督抚揣摩观望之习,不能尽除见今年勾决之人稍多,遂妄臆朕意,在严承办刑狱,相率而趋于刻核,则大违朕之本怀。若见此谕,或又以朕意在寛相率而流于姑息,则更非明允之道。特颁此㫖,谕各省督抚知之」。八年,定热审人犯临期称寃覆鞫之例,给事中锺衡奏请。
敕谕直省督抚,嗣后每届热审时,将案情通行检查,除情罪相符者,仍照原拟外,倘有临期极口称寃,按之情罪稍未允协,即细加研鞫,果系从前枉㫁,十分寃屈者,即改正具题,以便,令法司再行确勘」。从之。
九年,申饬各省秋审定拟之未当者,奉谕今岁各省秋审册内,经九卿改正者甚多,或先后案情不符,混行矜减,或以毁堤殴官之罪而寛其情实,或以屡行谋杀之犯,或犯奸殴死人命,或连掘数冢,或与族婶通奸,致死本夫,或殴毙尊长二命,或诬告伊主死罪,以及屡次行窃持刀强奸与故杀病妻情极残忍之人,皆予缓决矜减,殊属姑息。至于情有可原之案,或又草率拟㫁,应缓决而置情实,应矜减而置缓决者,不一而足。夫法津为国之纲纪,过重则乖矜,恤过轻则长奸恶。今各省案件,朕举其一二情节显然者,尚如此办理,则平日所办刑名之事未能允当者,谅亦不免。著申饬。
十二年,定侵贪官犯限满拟入情实之例。奉谕「贪婪侵盗之员,上侵国帑,下朘民脂,实属法所难宥。是以国家定制,拟以斩绞重罪,使共知儆惕。因律内载有分年减等,逾限不完,仍照原拟监追之语。至秋审时概入缓决外,而督抚内而法司习为当。然初不计二限已满,既入秋审,自当拟以本罪在本犯,亦恃其㫁不拟入情实,以致心无顾忌,不知立限减等。原属法外之仁,至限满不完,则是明知不死,更欲保其身家。此等藐法无耻之徒,即应照原拟明正其罪。嗣后此等二限已满,照原拟监追之犯。九卿于秋审时核其情,罪应入情实者,即入于情实案内,以彰国法。朕于勾到日再为酌夺。
十四年,改定秋审三覆奏之例。旧例,朝审秋审、情实人犯,由刑部三覆具奏。本年九月,上以各省奏牍繁多,迫于时日,难以详览。徒事具文,命朝审照例三覆,秋审减去二覆,以从务实。至是,复谕勾到后,将原本进呈覆阅,再行批发,著为例。定秋审职官罪案、另册进呈之例奉。
谕:「嗣后寻常命盗案件,督、抚、刑部九卿照例审拟,其职官治罪。除杂犯外,凡实犯罪名,秋审时或应缓决,或应情实者,另为一册进呈。则朕得以详阅,不至因烦混过。部臣亦不能施高下之技,而官犯与常犯有别,亦所以示廉耻等级之意」。
定详审雠杀案情,广东斩犯曽士标,因鸭走入缌麻服叔,曽㑹昌田内,被曽㑹昌次子曽朝芳打死,因与曽㑹昌争论,曽士标以木挑抵格致伤,曽㑹昌身死,曽士标依律拟斩监候,嗣曽㑹昌之子曽朝宗在山砍柴,遇曽士标之子曽亚,二触起前恨,用刀连砍曽亚,二殒命,曽朝宗亦依律斩候,俱入情实奉。
谕朕详阅招册,曽士标服制攸闗,法无可贷,而曽朝宗则因报复父雠,情似可原,然凶犯已经拟抵,国法既彰,则私恨可泄,即使遇不共戴天之曽士标,亦秪,应聴其服法就刑不得擅肆杀害,何况其子并非下手,又未加功,是无罪之人也。杀无罪之人,则但当治其故杀之罪,而不当原其复仇之心,果使有心复仇,亦但当于曽士标未拟罪之先,而不当于既拟结之后,若因此遽从寛典,则曽士标父子二命,抵曽㑹昌一命,于法不得其平,且启雠杀之端,殊非辟以止辟之道,曽朝宗亦无可贷,但曽朝宗情,因痛父曽、士标子死非辜,各有情节著,俱改绞罪处决。
定详审缓决官犯时,刑部将各省秋审官犯入缓决者,通行查具,清单奏。
闻请
㫖奉。
谕向来办理,秋朝审案,毎遇官犯,輙事寛纵,但于一次混入缓决,即为成案,㫁不复改,谓之老缓,决至办理矜减,如赦诏及一线可原五次缓决之类,又㫁不能邀恩,年复一年,不过令老死囹圄而已。果尔则国法所行,惟在闾里小民以及盗贼之辈,而官犯仅止,虗受罪名,幸全首领,是岂国家制刑之意哉?但此等人犯经厯年久,或曽经大赦,未便复改为情实,著大学士㑹同该部,将所查各案再行详悉斟酌,应可矜者即入,可矜应缓决者,仍入缓决。近年以来,所定之案,有应改为情实者,即改为情实,其在乾隆八年以前者,既经漏网,亦不复加以显戮。著改发黒龙江交,该将军严加管束,著当苦差。
十六年,定立决改监候人犯,仍入情实之例。湖广秋审,本内斩犯滕有伯,原拟情实,具题九卿㑹核,以其救母情切,改入缓决奉。
谕滕有伯棍格致毙大功服兄,从前三法司按律拟斩立决,经朕降㫖,改为监候,是该犯救母情切之处,已邀格,外寛典矣。若于秋审之时,复拟缓决仅虗,予以重辟罪名,久且入于矜减之列,是乃轻视伦纪,岂明刑弼教之意?此端一开,将使挟仇干犯者,转以父母为起衅之由,得肆其毒手,愚民益无畏惧,嗣后由立决,改拟监候人犯,俱应入于情实勾到时,即或原情免勾,下次,亦应仍入情实,或情节果轻,免勾数次之,后遇特㫖寛减则可耳。
十七年,驳正抚臣率请声叙之案。时广东巡抚苏昌审题曲江县民陈茂昌戳伤小功服,叔丙林身死,拟斩立决,声明该犯救母情切,致伤服叔,刑部照例夹籖请。
㫖奉
谕陈茂昌著即处斩,此案陈丙林与陈氏互殴,已受多伤,该犯势非危急,托言救䕶,輙将服叔戳毙,前经降㫖,以父殴叔而子,助父以毙,叔不得谓救父,此正母殴叔而子,助母以毙,叔不得谓之救母也。苏昌率请声叙著交部察议。
敕刑部官速结命盗案件,时刑部遵㫖察奏命盗等案,因赃迹未明,监候待质者共五十四案:内康熙年间一案,雍正年间十一案,乾隆元年至十七年,积至四十五案。
上以犴狴之中,淹禁多人,非使无辜,久系囹圄。即应辟重犯,久稽显戮,皆因承审各官,不能详慎研究,务在得情。而刑部司员,又以遵驳、改正议叙之例,多寻罅漏,外省无以登答转成。疑案一经,题明监候,待质即束之高阁接任之员。又以事非本任,率多因循,殊非明慎用刑而不留狱之意。
特谕嗣后内外问刑衙门,各宜迅速办理,应缉拿者,上𦂳缉拿,应定拟者,即行定拟,勿致尘案日积。若本非难结之案,承审各官不能审出实情,惟以监候待质为迁延时日之计,且藉得邀免处分,希兾録叙,该堂官督抚察出,即严行恭处。
定立决改监候人犯秋审,另册进呈之例,奉谕各省由立决改监候人犯,均系服制,攸闗其改拟监候,已属原情酌减,若秋审时入于缓决,则减之又减,殊非慎重伦常、明刑弼教之意。是以上年降㫖令概入情实,此其中情节多端,但散在各省招册中,有勾决者,有未勾决者,或未悉朕轻重权衡,反滋疑议者,该部将此等案犯,彚为一册,先期进呈候勾,其有应宥者,亦可即予减等发落。
十八年,酌减秋审缓决人犯,奉谕:「现在刑部办理秋审,其中缓决人犯,阅时既久,为数滋多。著该部察明朝审秋审,各犯酌其情罪稍轻缓决至三次以上者,分别请㫖减等。至此外,有情罪本重厯年查办,未经寛减,而定案在康,熙雍正年间缓决十馀次至数十次,内有一线可原者,亦著察明分别请㫖」。互见赦宥门
敕法司谳狱,迹涉两是者,不妨各抒所见,候㫖酌夺奉谕谳狱重案,敕交,法司核拟,原期详慎,以昭平允其事属众议佥同,固成信谳,如或迹涉两是,间有一二人不能尽归画一者,自不妨各抒所见,候㫖酌夺。嗣后三法司核拟重案,如有意见,不能相同,原可两议具题,但不得合部合院,各成一稿。朕钦恤庶狱不厌,博咨诸臣,亦当悉祛成见,励乃靖,共将此通谕知之。又:
命大学士㑹同刑部覆勘,厯次秋审情实,未勾案情,奉谕各省由立决改监候人犯厯次、秋审情实,上年四十起内未勾者二十三人,此次已勾吴禄一起,但节次存留监禁,积而愈多,是因缓死而屡次绑赴市曹,亦非所以重刑章也。嗣后此项,除本年未勾人犯下次仍入情实外,其馀著大学士㑹同刑部,将招册覆加详勘有实,在情节可寛,如弟殴兄毙,或果因其兄干犯父母,迫于亲命,或素有疯疾,一时病发,凡似此类,酌量分别叙述,案情确加看语请㫖,即入缓决。朕于勾决册内,已再三审量,更加一畨公同斟酌,则情节益明,庶协明慎矜恤之意。著为令。
定严饬承办刑名迁就取供之习,奉谕向来外省办理刑名,每存姑息之见,即有闗伦,常亦多迁就,率谓衅由死者,或作凶徒,以无心架格,或两相凑合用力过猛,此妇寺之仁究之,展转达部,仍归按律定拟。即如山西省陆三杰因受分田宅,荡卖无馀,乘父病垂危,仍索分田地。伊叔、陆应唐忿,责用小刀扎伤陆三杰额颅陆三杰夺刀回扎,致毙胞叔陆应唐,悖伦灭理,莫此为甚!乃该抚本内所叙案情,则云陆三杰用刀恐吓陆应唐,抢刀势猛,以致扎杀等语,是陆应唐反为应死之人矣。承办之府县臬司,以至该抚,岂不知陆三杰罪在不宥,而习惯自然以书吏取供,故套为当,然不知改正,则实有可矜情节者,将致鱼目不明矣。著严饬行。嗣后如仍有似此者,从重议处。
十九年,定重罪案犯,未准部覆一体,入秋审之例。福建巡抚陈宏谋奏称:「诸罗县奸民呉典等纠众夺犯及同安县贼犯林对等,纠众拒捕两案,内为从各犯,俱已拟绞,监候具题,尚未准部覆例,应入于下次秋审。但此二案,情节重大,已令臬司归入秋审,㑹勘得」。
㫖允行,并著为例。
严饬督抚审拟过当之失」。两广总督班第等奏拟周绍华私雕假印,照光棍为首,例斩决。
上以所办失之过当。
特谕私雕假印,固属藐法,但所犯止于撞骗财物,按律斩候,已足蔽辜,乃照光棍为首例,拟斩立决,存心观望,大失轻重之宜。著严行申饬」。
二十年,平反,诬陷罪名。时总河富勒赫奏赵永徳呈首原任郎中程䥍作诗,诽谤悖逆,现交布、按二司严审。
上阅程䥍,抄刻诗册,肤浅本不成诗,其中并无讥讪悖逆之语,察知赵永徳索诈不遂,挟嫌诬䧟。
特谕:从前胡中藻身为翰林,心怀怨望,作种种悖逆之词,刋刻若不重惩,无以正人心而端风俗,是以不得不行办理,倘因有此案,动于语言文字之间,指摘苛求,则狡黠之徒,藉以行其诬诈,有司不察,輙以上闻,告讦纷繁,何所不至?迨至辨明昭雪,而贻累已甚,此风㫁不可长。赵永徳著该抚庄有恭严审定,拟具奏寻审察,实照例发遣。
二十二年,定鬬殴命案,分别情实缓决之例。奉谕律载鬬殴杀人,均应拟绞,而案情轻重迥异,如系彼此,互殴至毙,正与鬬殴,律意相符,若其人并未还殴,而逞凶肆殴,以致殒命其去,故杀一间耳。即如刑部审拟李四殴伤张氏身故,縁张氏索欠詈骂,该犯拳殴跌地,复连踢重伤致死,张氏索欠不与,而骂人之常情,并未与鬬,而李四直不欲偿其宿逋毒殴毙命,即谓衅起一时,情非谋故,顾安得谓之鬬殴杀乎?嗣后遇有此等情节较重者,秋审时俱当拟入情实,或有类此而情轻者,即量从寛典,亦祗可归入缓决,㫁不应在可矜之列,庶凶徒知儆,正辟以止辟之意。定秋审官犯概行粘签例。原任湖南布政使杨灏侵帑拟斩监候秋审,定拟缓决。
上以其贪黩败检,归入缓决,甚属纰缪,并谕嗣后官犯无论情实缓决,概行粘签,声明定寻常官犯不必补入秋审之例。刑部议:「湖北巡抚庄有恭奏,官犯李春明,因买地葬亲,发掘义冢,应拟绞监候,补入本年秋审情实,请即行正法。得㫖情实官犯令补入本年秋审。此専指贪酷败检侵亏狼籍及有心狡诈不尽臣职者而言。若此等寻常私罪,非法难姑待者,可比李春明著监候,以俟明年秋审。嗣后有似此者,该部照此办理,著为例。
二十四年,定详谳戏杀案情。大理寺少卿顾汝修奏:「河南命犯樊、银,周推跌陈,四□致死,实系戏杀,应准留养。刑部以该犯理曲伤重例,不准留回奏得。
㫖:「樊银、周因馍互推使当场,果有先戏,后鬬情事,即应用鬬殴,本律科,㫁乃该省,既取陈四□父叔供词,称系戏顽,是实,而刑部亦不能径指其是鬬非戏,适当省刑之㑹,即照所请,准其留养」。寻刑部复援例具奏,顾汝修复行奏办奉。
谕论戏杀误杀例条所系,虽与閗杀案内之理直伤轻者同科,然理曲伤重之语,又统承戏误而言定例之初,亦必有深意,岂竟无迹,涉戱误而情罪之重,乃甚于寻常鬬殴者乎?朕敬慎折狱,期在协中,樊、银、周之案,其罪尚属可原,初不因顾汝修之奏而为之寛减,刑部、大理寺同为司宪,而始终各伸其说,俱著饬行。二十五年申明,由轻适重例行,驳审者,不得遽行改正完结。刑部题覆,江苏巡抚陈宏谋审拟故杀小功母姨之蒋汝才,斩候不足蔽辜,并未将该抚原拟驳回,另审拟行改拟斩决。完结奉。
谕朕意前因法司改轻改重之条,曽经分别降㫖,该部于此案所办殊未合例。如前㫖云,督抚等拟罪过轻而部议应从重者,自应驳令再审。今该部以该犯既窃其衣复害其命,与窃贼临时杀死事主者同科罪应斩决,而该抚仅拟斩候,不足蔽辜,正与由轻适重应行驳审之㫖,吻合无疑。至后条所云,如拟罪过重而部议从轻者,若情节显然,该部所见既确,即改拟题覆,不必驳审。是乃専指由重适轻而言,使其中有情节未明者,固当驳回另审。且此等非谋逆大案,不容姑待者比,即俟另审题覆,亦为未迟。此本著照例驳审。
定补入秋审、案犯分别轻重之例,奉谕秋审情实招册,内有案犯定谳时,已逾该省热审之期,而九卿秋审,即提入本年册内请勾者,此虽该犯,情罪重大,法无可缓,但朕详阅招册,见其中情罪等差,尚有应行区别者,如一人连毙二命,暨妖言惑众、𫝊习符咒并官员侵鱼帑项,勒敛民财之类,非残忍已极,即有闗于民俗官方,自不得不早正典刑,以昭烱戒,至寻常谋,故等案,定案限期,适在秋审后,此亦时㑹偶值,自可令其幸延一年之生,何必亟亟为也?朕办理庶政,从不预存成见,惟斟酌情理,期适当于协中之治而已。
酌定提解秋审人犯之例。先是八月,刑部议准,凡斩绞、监候,女犯业经解勘一次,无可改拟者,下次停其解审。至是并议准凡秋审缓决人犯,解审二次后,如情罪无可更定者,止令有司叙由详报,各督抚核招具题,不必复行题审。其曽拟情实未经勾决之犯,及前拟情实,并缓决人犯内情可矜疑者,仍照例三次,饬提解审。
二十六年,定秋审招册,以缓决三,次为㫁例。左都御史金徳瑛奏:「缓决册内改轻改重者,多在新事,而积年陈案,罕能轩轾于其间,九卿列坐以聴书,吏之宣唱,不能沿习具文,请嗣后各省督抚,于每年仍造全册,送刑部存案,以备稽考,而刑部分散,九卿招册,惟以三次秋审为㫁,如已经审过三次,并无更改者,不必刷印分送。其偶有一二案,或尚须啇议者,仍聴刑部摘出,临期印册,分送是陈案可省,而近事更得尽心详审矣。经大学士㑹同刑部议准得。
㫖允行。
惩秋审㑹谳忿争之失。是时,法司㑹审广西省,命犯陈希统案内之从犯,陈父悔,刑部改入情实,副都御史窦光鼐以陈父悔殴伤邓亚弄,实非有心致死,签商纷驳,且欲将故杀之,陈希统概入缓决,刑部以立意两拟奏。
闻旋经大学士遵。
㫖详核秉公定拟具奏,得㫖:陈希统虽防窃起衅,而一闻黄父亦放火烧村之语,有意连戳毙命实属故杀,其应情实何疑?至陈父悔之,加欧、邓亚弄骨折,其伤虽重,要非有心致死,即令改入情实,朕亦不即予勾刑部,所议原未免过当,乃窦光鼐因欲争一缓决,輙转辗自生枝节,以㑹谳大典不肯平心啇确,徒用笔舌相攻,任气谩骂,不特有乖政体,而分门树帜之风,尤不可不防其渐寻奉?
敕交部严察议奏刑部堂官并著察议。二十七年,饬问刑衙门,临事详察案情,勿逞已见,増改旧章。先是,二十二年,御史诸徐孙条奏,州县承审官不无更换招详,通融定案,请令州县讯取初供该督抚,即据报部科存案,经九卿议准。二十六年,江西布政司汤聘奏请将同谋共殴之案如验系伤皆致命者,无论当时身死、过后身死,将先后下手之人,一并收禁解审,经刑部议准。至是,刑部奏:「各省州县命盗,毋庸先据初供报部,仍照例于命案初到验讯时,取具供招申报各该上司,以慿覆审查核,俟得确情,审拟定案,备叙初供题达,以期虚公勘㫁。至同谋共殴致死人命之案,仍请止将正凶解审,以免拖累得。
㫖允行。并
谕刑名案件,情伪微暧,变幻百出,若事事曲为逆亿,虽日定一例,岂能遍给乎?惟在司刑宪者,临事详察,案情恭酌,令典期于平允,徒鳃鳃然各逞已见议改议増,适以变旧章,而滋纷扰,于谳狱之道,有何禆益?著𫝊谕中外问刑衙门知之。
定详审可矜人犯奉。
谕可矜人犯有同在可矜之列而情各殊者,如子妇不孝,詈殴翁姑,而其夫忿激致毙,或因该犯之母,素有奸夫已经拒絶,后复登门寻衅,以致拒殴致毙者,此等尚因情切天伦,一时义忿所致,与寻常鬬狠者,原属不同,然仅一例减流,而终身逺涉,不得完聚,其情亦堪悯恻。著该部㑹同九卿,嗣后遇有似此罪犯,量为区别照免死减等例,再减一等发落,仍逐案随本声明请㫖。互见《赦宥门》
定详审复雠,命案奉。
谕:今日勾到河南省情实招册内有智洪义,因父智顺,被赵二殴死,赵二已拟绞,候智洪义藉言报仇,輙杀其子,赵仓律拟斩。候九卿及阁臣,以赵二业已减流,将智洪义可否改入缓决之处,夹签声明,意虽近,似于事理犹未剖晰,至当儒生拘牵春秋复仇之说,如唐陈子昻甚至,欲以一时旌诛并行,固为乖诞,即韩愈、柳宗元,号称善驳,大率不越,以其父死于法不死,于法为㫁,殊不知其父已死于法,则固无可复之仇,即不死于法,亦必其相鬬而杀者,其情固可矜,而其死无可寛,亦无可复之仇也,乃其子仍推刅仇人之胸,亦岂春秋之法所当予,此在唐代刑制懈弛,其说尚不能无弊,况我朝百馀年来明罚敕法,审慎周详,岂可使生杀不闗谳司,而一介不逞之徒,竟尔私行报复,其可乎?且智洪义谋杀赵仓时殴死其父之赵二,尚以论抵在监,其时智洪义不得有复仇之说也,以谋杀核,拟情实自为辟,以止辟正义,苐统核前后,縁起,智顺既为赵二殴死,而智洪义,又复扺偿赵仓,则是智姓两命,而赵姓一命于事㑹,所致稍觉,情有未平,朕是以悉心研究,将该犯停勾,然使径行改入缓决,则无以杜私复之源,而与谋杀本律,亦大相背戾,该犯本年,虽已停勾,其下次秋审,仍应入于情实,俟将来年久,或遇恩例减等之事,再酌量办理。
二十八年平反寃狱,惩司谳扶同欺蔽之罪。先是,湖北归州民李作椇家被盗,州牧赵㤗交拿获赃盗张洪顺审详监禁臬司沈作朋据盗犯张洪顺狡翻捕役栽赃将该犯释放承问官及捕役事主,并坐诬良论如律事。经督臣爱必达、抚臣周琬审题结案,未几,州民赵启贤家被盗,州牧秦鑅拿获赃盗,张红贵及张红舜审详监禁,并申明此案。盗犯张红,舜审即前案释放之张洪顺,縁由详悉禀报臬司沈作朋,升任藩司回䕶前案,并欲消弭后案,督抚等扶同朋比,隠匿不报事。
闻
特遣大臣前往详勘,寻审据前后盗案赃证,确凿前案寃,抑人员奏准超雪盗犯,即行正法。其纵盗寃良扶同欺蔽之,前后两案承办各官,并拿解来京治罪」。
上亲鞫得实,经大学士九卿定拟具奏。奉谕:「沈作朋实属罪魁,立即正法,爱必达䕶,非欺罔。周琬朋比为奸,本均应正法,但以案中尚未寃及人命,故从寛改为监候。
二十九年,奉
谕:前经降㫖各省遇有子孙蔑伦重案,令各该督抚于审拟定谳后一面奏闻,即一面正法。原因该犯情罪重大,不便稍稽显戮,但事闗重辟,其中情伪多端,亦不应轻率完结。即如广东遂溪县监生梁举朝殴死陈国英之母张氏,初经该县管惟木妄㫁尸子陈国英,録供详报,及该督抚苏昌委员覆审,始究出梁举朝,自行欧死,狡称陈国英揢毙实情,幸而狱无枉滥,若非悉心研鞫,遽尔加之寸磔,即使事后别经访出,而其人已罹极典,岂不竟抱竒寃莫白耶?嗣后各省如遇此等重案,不可不倍加详慎。该督、抚等务须亲提人犯再三确审,以成信谳,母得仅凭州县供详,致滋寃抑,该部遵谕速行。
定归化城䝉古及旗民交涉命案验伤之例,山西按察使蓝钦奎奏:「归化城所属䝉古,及旗民交涉命案向例,各协㕔据报,详请都统派员㑹验,文移往返,动经旬日,倘尸身溃损,检验不确,生死攸闗,且䝉古微员,不谙相验,嗣后无论䝉古,及旗民交涉案件,悉令归化城通判,星往验明填格,通详,其委䝉古官员㑹验之处,应行停止」。部议应如所请,从之。
定恭革发审案件,俱由臬司主稿例。刑部议准:「山东按察使闵鹗元条奏嗣后不论侵贪那移,以及滥刑枉法等案,统由臬司主稿,会同藩司审勘招解,以专责成。倘藩司以事非己责,并不实心㑹鞫,或臬司因事由自主,偏执已见,以致罪有出入督抚查恭交部议处。
定缌麻服属人犯停勾二次后改入缓决例奉。
谕:「向来期功服制情实人犯停勾二次者,曽经降㫖,省録改缓。其服系鳃麻案件,因非由立决改监候者,散入各谳册,本非前㫖所概。虽勾到时,有以情节稍轻酌予免勾,而积至数年,竟未得与服重人犯,一体改缓,不免向隅。嗣后遇此等人犯,亦照期功以上例于停勾二次后,著大学士㑹同该部,一体省核改入缓决」。互见赦宥门。
申定民间词讼,州县审㫁,后复赴上司具控之例。刑部议:「准凡民间词讼,经州县审㫁之后,复赴督抚藩臬具控者,饬令各本管道府按事轻重,或亲行集讯,或委员另审详明上司察核,其中稍有疑义,该上司即亲行提审,如赴道府衙门控诉者,即行亲审,遇有寃抑,即为昭雪,如有检验查勘等事,即遴委贤员,不得仍令㑹同原问官办理,至于刁讼越诉,照例治罪。
三十年,详审误拿案情。先是,福清令程廷栻误拿云和县民刘年学为天台县逃匪丁钦显、蒲城令夏国相误拿山西民人张机为江西逆犯,胡中藻之子胡得玉业经审,系误拿分别结案。督抚苏昌明徳等请将各该县交部议处。
上以州县官能不分畛域,缉捕隔省逃匪、逆犯,例得擢用议叙,若以偶尔错讹,即因此获咎,必皆自畏处,分概置邻,封于不问。
特降㫖寛免复」。
谕曰:「厯来所办盘获,案犯皆未甞,一就拘执,即置重典。是惟在各督抚遇此等案件详悉跟究,务得确情使实者不致幸逃法,网虚者亦不及误罹刑书。而有司随时实心,体访奋勉。有为母或稍怀瞻顾,庶吏治民生均有裨益。设有不肖州县以毫无影响之事,罗织平民,妄希进取,一经审实,自取罪戾,又不得以闽、陜二省之案藉口也。
定平反劾议案情,广宁令奎福素患痰疾,莅任后,赴府谒见,知府富察善闻其逋负甚多,不令管理仓库。奎福回署,疾作自戕。奉天府府尹耀海恐富察善,不无逼抑,请与扶同验报之。锦县令哲成额解任交部,质审得。
㫖允行。嗣越半月而奎福伤痕平,复复行自戕,身死耀海。续恭知府是否,假公济私,有意窘迫,奏请交部严讯。
上以奎福业已在官,看守伤痕平复,复自寻短,见其非,因富察善抑迫,致死已明。
特谕曰:「奎福因病自戕,更无疑义。设云:富察善果有别情,则奎福活口可质。时详细究诘,何难得其实情乃迟之。又久于其身后过为拟议,则有意苛求,转非情理之平矣因。
命富察、善哲成额,仍照旧任事,其失察及防守不严各罪,交部议处。
定酌减缓决人犯奉。
谕:现在刑部办理秋审案件,其中缓决人犯,为数渐多。此等尚非情实难寛,而寻常矜减,亦难遽及淹系,日久谳牍,徒致纷繁。著该部查明朝审秋审,各犯缓决至三次以上者,核其情罪分别请㫖,减等发落,以示矜䘏祥刑之至意」。互见赦宥门
改定同知承审命盗等案,解道覆勘之例,各省直𨽻州承审命盗等案例,解道审转,惟离省窵逺,各设同知、管辖地方,承审事件,径自解司。是时,云南按察使良卿奏请将景东、䝉化二府同知承审事件,照各省直隶州例,由迤西道审转,以昭详慎。浙江巡抚熊学鹏复请将玉环同知承审事件,就近由温处道覆勘,再行解司,如应行驳正,该道即就近改驳。部议并应如所请,从之。
皇朝文献通考》卷二百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