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二年,春,齐高偃帅师纳北燕伯于阳。三年,燕伯出奔齐。高偃,高傒玄孙,齐大夫。阳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县。不言于燕,未得国都。○傒音奚。
○正义曰:刘炫云:杜谱以偃与酀为一,亦云高傒玄孙。案襄二十九年传云:「敬仲曾孙酀」,非玄孙也。今知非者,案《世本》:「敬仲生庄子,庄子生倾子,倾子之孙酀。」是偃为敬仲玄孙也。经言于阳,传言于唐,知阳即唐也。不言于燕,未得国都,与哀二年纳蒯聩于戚同。
三月,壬申,郑伯嘉卒。五同盟。
○正义曰:嘉以襄九年即位,其年盟于戏,十一年于亳城北,十六年于溴梁,二十年于澶渊,二十五年于重丘,二十七年于宋,元年于虢,皆鲁、郑俱在,凡七。云「五」者,杜以其盟既多,故皆据君在盟会而言之。襄二十七年是大夫之盟,元年虢会读旧书,二者不数,故为五也。或可转写错误。
夏,宋公使华定来聘。定,华椒孙。
公如晋,至河乃复。晋人以莒故辞公。
五月,葬郑简公。三月而葬,速。
楚杀其大夫成熊。传在葬简公上,经从赴。○熊音雄。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慭出奔齐。书名,谋乱故也。○慭,鱼觐反;一读为整,工领反。
楚子伐徐。不书围,以乾谿师告。
○正义曰:传称「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子次于乾谿,以为之援」。如传文则实围徐也,不书围者,不以所围之师告,以乾谿援师告也。
晋伐鲜虞。不书将帅,史阙文。○将,子匠反。帅,所类反。
○正义曰:十五年「晋荀吴帅师伐鲜虞」,定四年「晋士鞅、卫孔圉帅师伐鲜虞」。二者皆书将帅,此独不书将帅,知是史阙,或是告辞略。史阙不得书,亦得言史阙文也。《穀梁》曰:「其曰晋,狄之也」,「不正其与夷狄交伐中国,故狄称之也」。贾、服取以为说。《左氏》无贬中国从夷狄之法。传曰「亡者侮之,乱者取之」。又曰「间携贰,覆昏乱,霸王之器也」。鲜虞,夷狄也,近居中山,不式王命,不共诸夏,不事盟主,伐而取之,唯恐知力不足,焉有以夏讨夷,反狄中国?从此以后,用师多矣,何以不常狄晋,更复书其将也?杜以其言不通,故显而异之。
十二年,春,齐高偃纳北燕伯款于唐,因其众也。言因唐众欲纳之,故得先入唐。
三月,郑玄公卒,将为葬除。除葬道。○为,于伪反。
及游氏之庙,游氏,子大叔族。
将毁焉。子大叔使其除徒执用以立,而无庸毁。用,毁庙具。
○正义曰:用谓毁庙之具,若今锹、之类也。庸亦用也。教其除道之徒,执所用作具以伫立,而无用即毁庙也。
曰:「子产过女,而问何故不毁,乃曰,不忍庙也。诺,将毁矣!」教毁庙者之辞。○女音汝。
既如是,子产乃使辟之。司墓之室,有当道者。简公别营葬地,不在郑先公旧墓,故道有临时迂直也。司墓之室,郑之掌公墓大夫徒属之家。○迂音于,一音於。
○正义曰:《周礼·墓大夫》,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掌凡邦墓之地域,为之图,令国民族葬」。郑之司墓,亦当如彼。此是掌公墓大夫也。言「之室有当道者」,则非司墓自家之室,故注以为「徒属之家」,犹《尚书》注云:玄孙之亲言之,以见高祖、曾祖之弟,皆亲亲相似。
毁之,别朝而塴;塴,下棺。○朝,如字。塴,北邓反,徐甫赠反。礼家作窆,徐验反,义同。
○正义曰:《周礼》作窆,《礼记》作封,此作塴,皆是葬时下棺於壙之事,而其字不同,是声相近,经篆、隶而字转易耳。
弗毁,则日中而塴。子大叔请毁之,曰:「无若诸侯之宾何?」不欲久留宾。
子产曰:「诸侯之宾,能来会吾丧,岂惮日中?无损於宾,而民不害,何故不为?」遂弗毁,日中而葬。君子谓:「子产於是乎知礼。礼,无毁人以自成也。」○惮,待旦反。
夏,宋华定来聘,通嗣君也。宋元公新即位。
享之,为赋《蓼萧》,弗知,又不答赋。《蓼萧》,《诗·小雅》。义取「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乐与华定燕语也。又曰:「既见君子,为龙为光」,欲以宠光宾也。又曰:「宜兄宜弟,令德寿凯」,言宾有令德,可以寿乐也。又曰:「和鸾雍雍,万福攸同」,言欲与宾同福禄也。○为,于伪反。蓼音六。乐音洛。
○正义曰:享燕之礼,自有常乐,今特云「为赋蓼萧」者,文四年,「卫甯武子来聘,公与之宴,为赋《湛露》及《彤弓》」。注云:「非礼之常,公特命乐人以示意。」则知此亦特命乐人,所以尝试华定。
昭子曰:「必亡。宴语之不怀,怀,思也。
宠光之不宣,宣,扬也。
令德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将何以在?」为二十年华定出奔传。
○正义曰:不怀,不宣,不知,不受,皆据华定为文也。《诗》云「燕笑语兮」,言定当思此笑语,与主相对也。《诗》云「为龙为光」,定当应此宠光宣扬之也。《诗》云:「令德受凯」,定当知已有德与否,须辞谢之也。《诗》云「万福攸同」,定当受同福,荷君恩也。各准事而为之文。
齐侯、卫侯、郑伯如晋,朝嗣君也。晋昭公新立。
公如晋,亦欲朝嗣君。
至河乃复。取郠之役,在十年。
莒人愬于晋,晋有平公之丧,未之治也,故辞公。公子慭遂如晋。慭,鲁大夫。如晋不书,还不复会而奔,故史不书於策。
○正义曰:此经书「公子慭出奔齐」,名见於经,则慭是卿也。出奔既书於策,如晋亦应书之。今不书者,杜以宣十八年书「公孙归父如晋」,「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传称:归父还至笙,闻公薨,乃「坛帷复命於介」,然后出奔,书曰「归父还自晋」,善之也。彼善之,故书甚去,又书其还。此慭知已谋泄,逃介而先,不复命於君,而还出奔,故史不书於策。言其为此,故不书其如晋也。刘炫云:杜以慭还不复命於介而奔,止可不书其还,何故如晋亦不书也?此盖谓君使臣聘,必当告庙,告庙乃得书於策。公归告复,不告使慭,故不书如晋。今删定,以为慭初欲谋乱鲁国,而往聘晋鲁人责其谋乱不复命,故贱而不录其聘也。出奔书者,荣其罪人斯得,故显而书之也。刘以为出聘不告庙,故不书,而规杜氏。案:不复命而奔,传有其事。公子慭不告庙,传无其文。以无文之事,妄规杜氏,非也。
晋侯享诸侯,子产相郑伯,辞於享,请免丧而后听命。简公未葬。○相,息亮反,下同。
○正义曰:僖九年,「宋桓公卒,未葬,襄公会诸侯,故曰子。」是先君未葬,有从会之礼也。郑逼於楚,以固事晋,故父虽未葬,朝晋嗣君,不得已而行,於情可许也。诸侯相享,享必有乐,未葬不可以从吉,故辞享为得礼。
晋人许之,礼也。善晋不夺孝子之情。
晋侯以齐侯晏,中行穆子相。穆子,荀吴。
投壶,晋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淮,水名。坻,山名。○淮,旧如字,四渎水也。学者皆以淮、坻之韵不切,云淮当为濰。濰,齐地水名。下称渑,亦是齐国水也。案,渑是齐水,齐侯称之。荀吴既非齐人,不应远举维水。古韵缓,作淮足得,无劳改也。坻,直疑反,徐直夷反;《诗》云「宛在水中曰坻」。坻,水中高地也。
○正义曰:《礼记》有投壶之礼,其文无相者咒辞。此中行穆子与齐侯皆有言辞者,投之中否,似若有神,故设为此语。或可投时皆有言语,礼自不载之耳。伯瑕责穆子,唯言「壶何为焉,其以中为俊」,责其「失辞」,不云法不言,是投壶皆有言也。凡宴不射,即为投壶。投壶之礼,」壶去席二矢半「。司射执八筭,东面,投壶如射,三而止。其矢,「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庭中九扶」。铺四指曰扶。扶,四寸也。「筭长尺二寸。壶颈脩七寸,腹脩五寸,口径二寸半,容斗五升。壶中实小豆焉,为其矢之跃而出也。」小豆取楷且坚。「矢以柘若棘,毋去其皮」,取其坚且重也。旧说,矢大七分。
○正义曰:杜以淮为水名,当谓四渎之淮也。刘炫以为淮、坻非韵,淮当作濰,又以坻为水中之地,以规杜氏。今知不然者,以古之为韵,不甚要切,故《诗》云:「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又云:「为絺为绤,服之无斁。」仪、河,斁、绤,尚得为韵,淮、坻相韵,何故不可?此若齐侯之语,容可举齐地濰水。此是穆子在晋,何意举齐地水乎?又酒肉相对,多少相似。案《尔雅》:「小洲曰陼,小陼曰沚,小沚曰坻。」何得以坻之小地对淮之大水?故杜以坻为山名。刘炫又以山无名坻者,案楚子观兵於坻箕之山,坻非山乎?刘以此规杜失,非也。
寡君中此,为诸侯师。」中之。齐侯举矢曰:「有酒如渑,有肉如陵。绳水出齐国临淄县北,入时水。陵,大阜也。○中,丁仲反,下及注同。渑音绳。时如字,本或作溡,音同。
○正义曰:《释例》云:「渑水出齐国临淄县北,经乐安博昌县南界,西入时水。」《释地》云:「大阜曰陵。」
寡人中此,与君代兴。」代,更也。○更音庚。
○亦中之。伯瑕谓穆子伯瑕,士文伯。
曰:「子失辞。吾固师诸侯矣,壶何为焉,其以中俊也?言投壶中,不足为俊异。
齐君弱吾君,归弗来矣。」欲与晋君代兴,是弱之。○「齐君弱吾」君轻吾君,以为弱也。
穆子曰:「吾军帅彊御,卒乘竞劝,今犹古也,齐将何事?」言晋德不衰於古,齐不事晋,将无所事。○帅,所类反。御,鱼吕反。卒,子忽反。乘,绳证反。
公孙傁趋进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齐侯出。傁,齐大夫。传言晋之衰。○傁,素口反;徐又所流反。旰,古旦反。
楚子谓成虎,若敖之馀也,遂杀之。成虎,令尹子玉之孙,与斗氏同出於若敖。宣四年,斗椒作乱,今楚子信谮而讬讨若敖之馀。
○正义曰:经书熊,传言虎者,此人名熊,字虎。传言其字,经书其名,名字相覆,犹伯鱼名鲤。
或谮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书曰:「楚杀其大夫成虎。」怀宠也。解经所以书名。
六月,葬郑简公。传终子产辞享,明既葬则为免丧。经书五月,误。
晋荀吴伪会齐师者,假道於鲜虞,遂入昔阳。鲜虞,白狄别种,在中山新市县。昔阳,肥国都,乐平沾县东有昔阳城。○种,章勇反。沾,张廉反。韦昭音拈,《字林》他廉反。
○正义曰:宣十五年「晋师灭赤狄潞氏」,十六年「晋人灭赤狄甲氏及留吁」,成三年「晋郤克、卫孙良夫伐墙咎如」,传曰「讨赤狄之馀焉」,是赤狄已灭尽矣,知鲜虞与肥皆白狄之别种也。杜以昔阳为肥国之都,乐平沾县东有昔阳城,疑此为都也。下注云「巨鹿下曲阳县西南有肥累城」,复疑肥国取彼肥为名也。刘炫以为齐在晋东,「伪会齐师」,当自晋而东行也。「假道鲜虞,遂入昔阳」,则昔阳当在鲜虞之东也。今案乐平沾县在中山新市西南五百馀里,何当假道於东北之鲜虞,而反入西南之昔阳也?既入昔阳,而别言灭肥,则肥与昔阳不得为一,安得以昔阳为肥国之都也?昔阳即是肥都,何以复言钜鹿下曲阳有肥累之城,疑是肥名取於彼也?肥为小国,竟不必远,岂肥名取巨鹿之城,建都於乐平之县也?十五年「荀吴伐鲜虞,围鼓」,杜云:「鼓,白狄之别。巨鹿下曲阳县有鼓聚。」炫谓肥、鼓并在巨鹿,昔阳即是鼓都,在鲜虞之东南也。二十二年传云晋荀吴「使师伪籴者,负甲以息於昔阳之门外,遂袭鼓,灭之。」则昔阳之为鼓都,断可知矣。今杜以昔阳为肥国都是者,以传云「遂入昔阳」,即云「壬午灭肥」,是因入而灭之,故云「昔阳,肥国都」也。昔阳既在「乐平沾县」,而杜又云「巨鹿下曲阳县西南有肥累城」,相去远者,以肥是本封之名,后迁於昔阳,犹若杞国本都陈留,后迁缘陵,郑本都京兆,后迁虢郐,与此何异?且昔阳今属廉州,去下曲阳道路非远,在中山南二百许里。刘炫自云肥之与鼓俱在曲阳,足知肥累城与昔阳不甚悬绝。刘意欲破杜,乃云乐平沾县在中山新市西南五百馀里,又自云昔阳鼓国都,与肥相近,在中山东南,是自相矛盾也。然鲜虞在北,昔阳在南,所以得假道鲜虞,遂入昔阳者,荀吴意欲灭肥,恐肥国防备,故从晋之北竟,伪欲东南而行,往会齐师,故先回路,假道鲜虞,南入昔阳,如汤之伐桀,迂路从陑,出其不意故也。且杜君《土地例》称「有者皆疑辞,故杜云「乐平沾县东有昔阳」,是疑而不定。又且都县移动,古今不一,则晋时乐平沾县,何知不是今之昔阳?但肥都昔阳,与鼓相近。晋既灭得肥国,故二十二年息昔阳之门外,遂袭鼓而取之,昔阳非鼓都也。刘意好异闻,妄规杜过,非也。
秋,八月,壬午,灭肥,以肥子绵皋归。肥,白狄也。绵皋,其君名。巨鹿下曲阳县西有肥累城,为下晋伐鲜虞起。○皋,古刀反。累,劣彼反,又力辄反。
周原伯绞虐其舆臣,使曹逃。原伯绞,周大夫原公也。舆,众也。曹,群也。○绞,古卯反。
○正义曰:杜以原伯绞为周大夫,甘简公为周卿士,此无明据,以意言耳。
冬,十月,壬申,朔,原舆人逐绞而立公子跪寻,跪寻,绞弟。○跪,求委反,又音诡。
绞奔郊。郊,周地。
甘简公无子,立其弟过。甘简公,周卿士。○过,古禾反,下之子过反。
过将去成、景之族。成公、景公皆过之先君。○去,起吕反。
成、景之族赂刘献公。欲使杀过。刘献公亦周卿士,刘定公子。
丙申,杀甘悼公,悼公即过。
而立成公之孙。,平公。○音秋。
丁酉,杀献太子之傅庾皮之子过。过,刘献公太子之傅。
杀瑕辛于市,及宫嬖绰、王孙没、刘州鸠、阴忌、老阳子。六子,周大夫,及庾过,皆甘悼公之党。传言周衰,原、甘二族所以遂微。
季平子立而不礼於南蒯。蒯,南遗之子,季氏费邑宰。○蒯,苦怪反。费,音秘。
南蒯谓子仲:子仲,公子慭。
「吾出季氏,而归其室於公,室,季氏家财。
子更其位,更,代也。○更音庚,注同。
我以费为公臣。」子仲许之。南蒯语叔仲穆子,且告之故。穆子,叔仲带之子叔仲小也。语以欲出季氏,以不见礼故。○语,鱼据反,注同。
季悼子之卒也,叔孙昭子以再命为卿。悼子,季武子之子,平子父也。传言叔孙之见命,乃在平子为卿之前。
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十年,平子伐莒,以功加三命。昭子不伐莒,亦以例加为三命。
○正义曰:悼子之卒不书於经,则是未为卿也。其卒当在武子之前。平子以孙继祖,武子卒后,即平子立也。传言悼子卒者,欲见昭子为卿,远在平子之先。 ○注「十年」至「三命」。 ○正义曰:十年平子伐言,名书於经,即平子於时巳为卿矣。《释例》曰:「鲁之叔孙父兄再命而书於经,晋司空亚旅一命而经不书。」推此知诸侯之卿大夫,再命以上皆书於经;自一命以下大夫及士,经皆称人,名氏不得见也。刘、贾云《春秋》之序,三命以上乃书於经,颍氏以为再命称人。传云叔孙昭子「三命逾父兄」,昭公十年,昭子始加三命。先此叔孙皆自见经,知所书皆再命也,是杜检传文知再命书名。平子伐莒书名,知其巳再命矣。平子伐莒克之,昭子不伐莒也,昭子无功而「更受三命」,知平子「以功加三命」,昭子「以例加为三命」也。
叔仲子欲构二家,欲构,使相憎。
谓平子曰:「三命逾父兄,非礼也。」言昭子受三命,自逾其先人。
○正义曰:《礼记·文王世子》云:「其朝于公内朝」,「庶子治之,虽有三命,不逾父兄。」郑玄云:「治之,治公族之礼也,唯於内朝则然,其馀会聚之事,则与庶姓同。一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父族,三命不齿。不齿者,不在父兄行列中也。」彼言「三命不逾父兄」者,自谓在公内朝,位在父兄下耳,非谓不得受三命逾父兄也。「叔仲子欲构二家」,因礼有「三命不逾父兄」之法,遂言「昭子受三命,自逾其先人」,以此为非礼也。平子初得其言,不甚晓解,故使昭子令自贬黜。见昭子不服,乃自知其非,故「惧而归罪於叔仲子」也。昭子无兄,叔仲子引礼法,连言之耳。
平子曰:「然。」故使昭子。使昭子自贬黜。
昭子曰:「叔孙氏有家祸,杀適立庶,故婼也及此。祸在四年。○適,丁历反。
若因祸以毙之,则闻命矣。言因乱讨已,不敢辞。
若不废君命,则固有著矣。」著,位次。
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将与季氏讼,书辞无颇。」颇,偏也。○颇,普何反。
季孙惧,而归罪於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慭谋季氏。慭告公,而遂从公如晋。慭,子仲。
南蒯惧不克,以费叛如齐。子仲还及卫,闻乱,逃介而先。介,副使也。○介音界。使,所吏反。
及郊,闻费叛,遂奔齐。言及郊,解经所以书出。
○正义曰:凡言出奔,皆自内而出。文七年「晋先蔑奔秦」,先在秦地,因即奔秦,故不言出也。归父还自晋,至笙,遂奔齐。笙在鲁之竟外,故不言出也。此言「及郊」,巳入鲁竟。传言「及郊」,解经所以书「出」。
南蒯之将叛也,其乡人或知之,过之而叹,乡人过蒯而叹。
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恤恤,忧患。湫,愁隘。攸,悬危之貌。○湫,子小反,徐又在酒反,一音秋。攸如字,徐以帚反。隘,於卖反。悬音玄,本又作县。
○正义曰:《释诂》云:「恤,忧也。」故以恤恤为忧患之意也。湫是湫隘,故以湫为愁隘之意也。《诗》云「攸攸旆旌」,故以攸为县之貌也,言南蒯之心若此。
深思而浅谋,迩身而远志,家臣而君图。家臣而图人君之事,故言思深而谋浅,身近而志远。○思,息嗣反,注同。
○正义曰:「深思而浅谋」,思虑深而知计浅,言其知小而谋大也。「迩身而远志」,身卑近而志高远,言其越分以求通也。「家臣而君图」,为家臣而谋君事,言其非已所当为也。上二句言其心,下一句指其事。为下句而发上句,故注倒言之。
有人矣哉!」言今有此人,微以感之。
南蒯枚筮之,不指其事,泛卜吉凶。○枚,武回反。泛,芳剑反。
○正义曰:礼有衔枚,所衔之木大如箸也。今人数物云一枚,两枚,则枚是筹之名也。《尚书·大禹谟》:舜禅禹,禹让不受,请帝「枚卜功臣,惟吉之从」。孔安国云:「枚谓历卜之,而从其吉。」彼谓人下一筹,使历卜之也。此则不告筮者,以所筮之事,空下一筹,而使之筮,故杜云「不指其事,泛卜吉凶」也。或以为杜云「泛卜吉凶」,谓枚雷总卜。《曲礼》云:「无雷同」,是总众之辞也。今俗谚云「枚雷」,则其义理或然也。
遇《坤》《坤》下《坤》上,《坤》。○坤,苦门反。
之《比》。《坤》下《坎》上,《比》。《坤》六五爻变。○比,毗志反,注同。
曰:「黄裳元吉。」《坤》六五爻辞。
以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尝学此矣,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外彊内温,忠也。《坎》险故彊,《坤》顺故温。彊而能温,所以为忠。
○正义曰:筮遇比爻而辞云「黄裳元吉」,南蒯自以为所谋之事必大吉。 ○注「坎险」至「为忠」。 ○正义曰:《坎·彖》云「习《坎》重险」,是《坎》为险也。《说卦》云:「《坤》,顺也。」六五爻变则上体为《坎》,《坎》有险难,故为刚彊也。《坤》道和顺,故为温柔也。刚彊以御难,柔顺以事主,故外彊而能内温,所以为忠也。
和以率贞,信也。水和而土安正。和、正,信之本也。
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饰也。元,善之长也。中不忠,不得其色。言非黄。○长,丁丈反。
○正义曰:《坎》为水,水性和柔。《坤》为土,土性安正。率,循也。贞,正也。用和柔之性,以循安正道。既和且正,信之本,故为信也。○「故曰黄裳元吉」。 ○正义曰:天下之事,虽则万端,总之诸法,大归忠信而已。能忠能信,无施不可。以有忠信,故曰「黄裳元吉」,解此爻辞之意。
下不共,不得其饰。不为裳。
事不善,不得其极。失中德。
○正义曰:极训为中。不得其忠,言其失中德也。此文以上二句类之,当云「善不极,不得为长」。文不然者,惠伯之语虽反覆相叠,不可字字相对,随便而言,故与上不类。
外内倡和为忠,不相违也。○倡,昌亮反。和,户卧反。
率事以信为共,率犹行也。
○正义曰:率训循,循道而行,故率犹行也。
供养三德为善,三德,谓正直、刚克、柔克也。○供,九用反。养,馀亮反。
○正义曰:《洪范》「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孔安国云:正直者,「能正人之曲直」。刚克者,「刚能立事」。柔克者,「和柔能治」。三者皆人之性也。刚则失之於彊,柔则失之於弱,故贵其能刚能柔,谓刚不苛酷,柔不滞溺也。「供养三德为善」者,刚则抑之,柔则进之,以志意供给长养之,使合於中道,各成其德,乃为善也。董遇注本为「共养」,解云:「尽共,所以养成三德也。」
非此三者弗当。非忠、信、善不当此卦。○当,如字,注同,或下浪反。
○正义曰:既言爻为此辞之意,又解此辞所言之义也。五方则为五色,黄是中央之色也。衣裳所以饰身,裳是在下之饰也。元者,始也,首也,於物为初始,於人为头首,元是诸善之长也。五方之中,犹人之心中,心中不忠则不得其黄之召也。身体之下,犹名位之下,为下不共,则不得其裳之饰也。举事不善,则不得其善之中,言为事不中,则非善之长也。更覆言忠、共、善三者之义:「外内倡和为忠」,言君在内,臣在外,君倡臣和,不相乖违,是名为忠也。行事以信,无有虚诈,是名为共也。人之为德,有正直、刚柔、供养,此三者之德,使其德无愆,乃名为善也。非此三者,忠也,共也,善也,则於此卦不当也。不当此卦,虽吉不可。
且夫《易》,不可以占险,将何事也,且可饰乎?夫《易》,犹此《易》,谓「黄裳元吉」之卦。问其何事,欲令从下之饰。○夫音扶,注同。令,力呈反。
○正义曰:且夫《易》,谓此「黄裳元吉」之《易》也,唯可以占忠信之事,不可以占危险之事也。问南蒯今将欲为何事也,且可饰乎,言此《易》所占,唯且可为在下之饰乎,不可为馀事也。中美能黄,忠则黄也。上美为元,善则元也。下美则裳,共则裳也。忠、善、共三者皆成,可如此筮之言吉也。三者犹有所阙,筮虽吉,未可用也。 ○注「夫易」至「之饰」。 ○正义曰:惠伯指论此卦而言夫《易》,非是漫言《易》,故知夫《易》犹言此《易》,谓此「黄裳元吉」之《易》卦也。险谓危险,言此卦不可以占危险之事。心疑南蒯事险,故问将何事也,且可为下之饰也,欲令南蒯从下之饰为共。
中美能黄,上美为元,下美则裳,参成可筮。参美尽备,吉可如筮。○参,七南反,又音三。
犹有阙也,筮虽吉,未也。」有阙,谓不参成。
将適费,饮乡人酒。南蒯自其家迁適费。○饮,於鸩反。
乡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杞乎!言南蒯在费,欲为乱,如杞生於园圃,非宜也。杞,世所谓枸杞也。○圃,布古反。杞音纪。枸音苟,本又作狗。
从我者子乎,子,男子之通称。言从己可不失今之尊。○称,尺证反。
去我者鄙乎,倍其邻者耻乎!邻犹亲也。○倍音佩。
已乎巳乎,非吾党之士乎!」巳乎巳乎,言自遂不改。
○正义曰:乡人以南蒯季氏家臣,而欲反害季氏,故为歌以感切之也。圃者,所以殖菜蔬也。杞非可食之物,我有圃生之杞,以喻南蒯在费,欲为乱也。若能从我之言,不为乱者,是为子也。子者,男子之美称,不失尊贵,得为子也。去我而背叛者,鄙贱之行也。倍其邻近者,耻恶之事也。若巳乎巳乎,自遂其心,不肯改者,则不复是吾党之士乎!《释木》云:「杞,枸檵,舍人曰:「枸杞也。」 ○注「巳乎」至「不改」。 ○正义曰:杜此解原南蒯之意。蒯君云此事巳乎巳乎,自遂其心,如不肯改,则此南蒯非复是吾党之士也。服虔云:己乎,决绝之辞,则谓歌者自言己意,可巳乎巳乎,此南蒯今巳非是吾党之士。
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欲以自解说。
小闻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谓小待政於朝,曰:「吾不为怨府。」言不能为季氏逐小,生怨祸之聚。为明年叔弓围费传。○为,季,于伪反,下同。
楚子狩于州来,狩,冬猎也。○狩,本亦作守,同,手又反,注同。
次于颍尾,颍水之尾在下蔡。
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五子,楚大夫。徐,吴与国,故围之以逼吴。○潘,普干反。督音笃,本亦作裻。嚣,五刁反,徐许骄反。
楚子次于乾谿,在谯国城父县南。
以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复陶,秦所遗羽衣也。○援,于眷反。雨,于付反。王皮冠,一本作楚子皮冠。复音服,一音福。陶,徒刀反。遗,唯季反。
○正义曰:文在冠下舄上,知是衣也。目之以秦,明是秦所遗也。冒雪服之,知是毛羽之衣,可以御雨雪也。
翠被,以翠羽饰被。○被,普义反,注及下同。
豹舄,以豹皮为履。○舄音昔。
执鞭以出,执鞭以教令。○鞭,必绵反,注或革旁作更者,五孟反,非也。
仆析父从。楚大夫。○析,星历反,从,才用反。
○正义曰:《释鸟》云:「翠,鹬。」樊光云:「青羽,出交州。」李巡曰:「其羽可以饰物。」郭璞曰:「似燕,绀色,生郁林。郑子臧好鹬冠,以此鸟之羽饰冠。」○「仆析父从」。 ○正义曰:刘炫以为仆析父从右尹子革夕见於王,为下与革语张本,以规杜。今知不然者,若仆析父共子革二人同时见王,王与之语,则二人并在,子革独对,传应云子革对曰,不得直云「对」。故杜以为右尹子革将夕,故下即云「对」,事理分明。刘妄规杜过,非也。
右尹子革夕,子革,郑丹。夕,莫见。○莫音暮。见,贤遍反。
王见之,去冠被舍鞭。敬大臣。○去,起吕反。舍音舍。
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楚始封君。○绎音亦。
○正义曰:此与吕级、王孙牟、燮父、禽父,杜所注者,皆是世家文也。燮父、禽父,亦王孙。传於牟言王孙,燮、禽亦蒙之。
与吕级、齐太公之子丁公。○级音急,本亦作伋。
王孙牟、卫康叔子康伯。
燮父、晋唐叔之子。○燮,素协反。父音甫,下同。
禽父,周公子伯禽。
并事康王。康王,成王子。
四国皆有分,我独无有。四国,齐、晋、鲁、卫。分,珍宝之器。○分,扶问反,下及注皆同。
○正义曰:《书·序》云:「武王既胜殷,邦诸侯,班宗彝,作分器。」《旅獒》云:「明王慎德,四夷咸宾,无有远迩,毕献方物,惟服食器用。王乃昭德之,致于异姓之邦,无替厥服。分宝玉于伯叔之国,时庸展亲。」《鲁语》云:「古者分同姓以珍玉,展亲也。分异姓以远方之职贡,使无忘服也。」是言诸侯皆得天子之分器也。定四年传称:分鲁公以「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分康叔以「大吕」之锺。分唐叔以「密须之鼓」、「阙巩」之甲,「沽洗」之锺。其齐之所得,则无以言之。
今吾使人於周,求鼎以为分,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在新城沄乡县南。○辟,匹亦反。沶音市,又音示。
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桃弧、棘矢,以御不祥。言楚在山林,少所出有。○筚音必。蓝,力甘反。缕,力主反。莽,武党反。跋,蒲末反。共音恭。御,鱼吕反。
齐,王舅也。成王母,齐大公女。
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将唯命是从,岂其爱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陆终氏生六子,长曰昆吾,少曰季连。季连,楚之祖,故谓昆吾为伯父。昆吾尝居许地,故曰「旧许是宅」。○长,丁丈反。少,诗照反。尝,一本作曾,才能反。
○正义曰:《楚世家》云:「陆终生子六人,圻剖而产焉。一曰昆吾,二曰参胡,三曰彭祖,四曰会人,五曰曹姓,六曰季连。季连,芊姓,楚其后也。」昆吾是楚之远祖之冗也。旧许是宅,昆吾尝居许地。许既南迁,故云「旧许是宅」。其地此时属郑,故云「郑人贪赖其田,而不我与」。哀十七年传:卫侯梦见人登昆吾之观,北面而噪曰:「登此昆吾之虚。」杜云:「今在濮阳城中。」盖昆吾居此二处,未知孰为先后也。
今郑人贪赖其田,而不我与。我若求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周不爱鼎,郑敢爱田?」王曰:「昔诸侯远我而畏晋,今我大城陈、蔡、不羹,赋皆千乘,子与有劳焉。诸侯其畏我乎?」对曰:「畏君王哉。是四国者,专足畏也,四国,陈、蔡、二不羹。○远,于万反。羹音郎。乘,绳证反。与音预。
○正义曰:刘炫以为《楚语》云:灵王城陈、蔡、不羹,使仆夫子晳问於范无宇曰:今吾城三国,赋皆千乘,亦当晋矣。诸侯其来乎?对曰:是三城者,岂不使诸侯之惕焉?彼再言三城,无四国也。纵使不羹有二,或当前后迁焉,非是并有二也。炫谓古四字积画,四当为三,以规杜过。今知不然者,以三之与四,古虽积画,错否难知,但今诸儒所注《春秋传》本并云四国,无作三者。《国语》是不传之书,何可执以为真而攻《左氏》?刘虽有所规,未可从也。
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请曰:「君王命剥圭以为鏚柲,鏚,斧也。柲,柄也。破圭玉以饰斧柄。○剥,邦角反。鏚音戚。柲音祕。
○正义曰:斧柯长三尺,和氏之玉长一尺二寸。圭玉非为斧柄之物,故知破之为饰。
敢请命。」请制度之命。
王入视之。析父谓子革:「吾子,楚国之望也!今与王言如响,国其若之何?」讥其顺王心如响应声。○响,许丈反。应,应对之应。
子革曰:「摩厉以须,王出,吾刃将斩矣。」以己喻锋刃,欲自摩厉以斩王之淫慝。○慝,他得反。
王出,复语。左史倚相趋过。倚相,楚史名。○复,扶又反。倚,於绮反。徐其绮反。相,息亮反。
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皆古书名。○坟,扶云反。索,所白反,本又作素。
○正义曰:孔安国《尚书·序》云:「伏牺、神农、黄帝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少昊、颛顼、高辛、唐、虞之书,谓之《五典》,言常道也。」「八卦之说,谓之《八索》,求其义也。九州之志,谓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生,风气所宜,皆聚此书也。」「楚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即谓上世帝王遗书也。」《周礼》:外史「掌三皇五帝之书」,郑玄云:「楚灵王所谓《三坟》、《五典》」,是也。贾逵云:「《三坟》,三王之书。《五典》,五帝之典。《八索》,八王之法。《九丘》,九州亡国之戒。」延笃言张平子说:《三坟》,三礼,礼为大防。《尔雅》曰:坟,大防也。《书》曰:「谁能典朕三礼。」三礼,天、地、人之礼也。《五典》,五帝之常道也。《八索》,《周礼》八议之刑索,空空设之。《九丘》,《周礼》之九刑。丘,空也,亦空设之。马融说:《三坟》,三气,阴阳始生,天、地、人之气也。《五典》,五行也。《八索》,八卦。《九丘》,九州之数也。此诸家者,各以意言,无正验,杜所不信,故云「皆古书名」。
对曰:「臣尝问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穆王。肆,极也。
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谋父,周卿士。祈父,周司马,世掌甲兵之职,招其名。祭公方谏游行,故指司马官而言。此诗逸。○周行,如字,又下孟反。辙,直列反。祭,侧界反。招,常遥反,又音昭。父音甫。
○正义曰:《尚书·酒诰》云:「若畴圻父」,是祈父为官名也。《诗·小雅》有《祈父》之篇,其诗云:「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转子于恤。」《毛传》云:「祈父,司马也,职掌封圻之甲兵。」郑笺云:「此司马也,时人以其职号之,故曰祈父。」杜用彼说,故云祈父,司马,世掌甲兵之职也。祈既是官,故以招为其名。谓穆王之时,有司马之官,其名曰招也。祭公方谏游行,故指司马官而为言也。贾逵云:「祈,求也。昭,明也。言求明德也。」马融以圻为王圻千里。王者游戏,不过圻内。昭,明也。言千里之内,足明德。
王是以获没於祗宫。获没,不见篡弑。○祗音支,又音祁。篡,初患反。弑,申志反。
○正义曰:马融云:圻内游观之宫也。杜不解,盖以为王离宫之名也。
臣问其诗而不知也。若问远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对曰:「能。其诗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愔愔,安和貌。式,用也。昭,明也。○焉能,於虔反。愔愔,一心反,徐於林反。
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金玉,取其坚重。
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言国之用民,当随其力任,如金冶之器,随器而制形。故言形民之力,去其醉饱过盈之心。○冶音也。去,起吕反。
○正义曰:穆王之时,有祈父官,名招,即是司马官也,职掌兵甲,常从王行。祭公谏王游行,设言以戒司马也。言「祈招之愔愔」,美其志性,安和愔愔然也。女当用此职掌,以明我王之德音也。思使我王之德度,用如玉然,用如金然,使之坚而且重,可宝爱也。若用民力,当随其所能,而制其形模。依此形模,用民之力,而无有醉饱盈溢之心也。以王之游行,必劳损民力,故令依法用之。 ○注「言国」至「之心」。 ○正义曰:言国之用民,当随其力任,量其力之所堪而任用之,不使劳役过其所堪也。如金冶之器,随器而制形者,铸冶之家,将作器而制其模,谓之为形,今代犹名焉。用民之力,依模用之,故言形民之力也。食充其腹谓之饱,酒卒其量谓之醉。醉饱者,是酒食餍足过度之名也。穆王用民之力,不知餍足,故令去其醉饱过盈之心。
王揖而入,馈不食,寝不寐,数日。深感子革之言。○馈,其位反。数,所主反。
不能自克,以及於难。克,胜也。○难,乃旦反。胜,升证反,又音升。
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巳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於乾谿?」○晋伐鲜虞,因肥之役也。肥役在此年。
○正义曰:刘炫云:克训胜也,已谓身也。有嗜欲,当以礼义齐之。嗜欲与礼义交战,使礼义胜其嗜欲,身得归复於礼,如是乃为仁也。复,反也,言情为嗜欲所逼,巳离礼而更归复之。今刊定云,克训胜也,己谓身也,谓身能胜去嗜欲,反复於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