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无传。宣公也,四同盟。○牼,苦耕反,又户耕反。
○正义曰:经不书葬,故详言其谥。牼以成十八年即位,其年盟于虚朾,襄三年于鸡泽,五年于戚,九年于戏,十一年于亳城北,十六年于溴梁,皆鲁、邾俱在,凡六同盟。沈氏云:「去虚朾之盟,又不数溴梁,故为四。」刘炫以为杜氏误,非也。
宋人伐陈。
夏,卫石买帅师伐曹。买,石稷子。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
高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弁县东南有桃虚。○虚,起居反。
九月,大雩。无传。书过。
宋华臣出奔陈。暴乱宗室,惧而出奔。实以冬出,书秋者,以始作乱时来告。○华,户化反。
○正义曰:传说此事文在冬,不知其实以冬出。经书在秋,故知追以秋告。实冬出而告以秋,明以华臣始作乱时来告也。但传因华臣之出,本其惧罪之由,故於冬之下,追言华阅卒耳。其实华阅之卒,或在九月之前。华臣弱其室,杀其宰,不在九月内耳。
冬,邾人伐我南鄙。
十七年,春,宋庄朝伐陈,获司徒卬,卑宋也。司徒卬,陈大夫。卑宋,不设备。○朝,如字。凡人名字,皆放此 #卐五郎反,注同。
卫孙蒯田于曹隧,越竟而猎。孙蒯,林父之子。○蒯,苦怪反。隧音遂。竟音境。
饮马于重丘,重丘,曹邑。○饮,於鸩反。重,直龙反。
毁其瓶。重丘人闭门而訽之,訽,骂也。○瓶,步经反。訽,呼豆反。骂,马嫁反。
曰:「亲逐而君,尔父为厉。厉,恶鬼。林父逐君在十四年。
○正义曰:蒯与其父共逐其君,则是身亲为恶,故言「亲逐而君」。「尔父为厉」者,父为恶首,故以恶鬼骂之。
是之不忧,而何以田为?」夏,卫石买、孙蒯伐曹,取重丘。孙蒯不书,非卿。
○正义曰:经书他国征伐,例书元帅而已。此经已书石买,纵蒯是卿亦不书。杜为此注者,苏氏云「孙氏世为上卿」,蒯若是上卿,应书蒯,不书石买,故云「非卿」也。或可事由孙蒯,故决之。
曹人愬于晋。为明年晋人执石买传。○愬,悉路反。
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前年围成,辟孟孺子。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围臧纥于防。防,臧纥邑。○纥,恨发反。
师自阳关逆臧孙,至于旅松。阳关,在泰山钜平县东。旅松,近防地也。鲁师畏齐,不敢至防。○近,附近之近,下「居近」同。
郰叔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郰叔纥,叔梁纥。臧畴、臧贾,臧纥之昆弟也。三子与臧纥共在防,故夜送臧纥於旅松,而复还守防。○郰,侧留反。复还,扶又反。
齐师去之。失臧纥故。
齐人获臧坚。坚,臧纥之族。
齐侯使夙沙卫唁之,且曰:「无死。」使无自杀。○唁音彦。
坚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於士。」以杙抉其伤而死。言使贱人来唁已,是惠赐不终也。夙沙卫,奄人,故谓之刑臣。○杙,羊职反。抉,乌穴反,徐又古穴反。伤,如字,一本作疡,音羊。
冬,邾人伐我南鄙,为齐故也。齐未得志於鲁,故邾助之。○为,于伪反。
宋华阅卒。华臣弱皋比之室,臣,阅之弟。皋比,阅之子。弱,侵易之。○比音毗。易,以豉反。
使贼杀其宰华吴,贼六人以铍杀诸卢门合左师之后。卢门,宋城门。合,向戌邑。后,屋后。○铍,普皮反。
左师惧,曰:「老夫无罪。」贼曰:「皋比私有讨於吴。」遂幽其妻,幽吴妻也。
曰:「畀余而大壁。」畀,与也。○畀,必利反,注同。
宋公闻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必逐之。」左师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盖之。」乃舍之。左师为己短策,苟过华臣之门,必聘。恶之。○聘,敕领反。恶,乌路反,年末注同。
○正义曰:服虔云:「盖,覆盖之。言左师无鹰鹯之志,而盖不义之人,故尢之。」此未必然。正是左师讳国恶,耻闻於外,故盖之耳,非是畏华臣也。○「为己短策」。 ○正义曰:服虔云:「策,马捶也。自为短策,过华臣之门,助御者击马而驰,恶之甚也。必为短策者,私助御者,不欲使人知也。」
十一月,甲午,国人逐瘈狗。瘈狗入於华臣氏,国人从之。华臣惧,遂奔陈。华臣心不自安,见逐狗而惊走。○瘈,徐居世反,一音制,《字林》作「狾」,九世反,云狂犬也。
宋皇国父为大宰,为平公筑台,妨於农功。周十一月,今九月,收敛时。○大音泰,后放此。为平,于伪反。妨音芳。收,如字,又手又反。
子罕请俟农功之毕,公弗许。筑者讴曰:「泽门之晳,实兴我役。泽门,宋东城南门也。皇国父白晳而居近泽门。○讴,乌侯反。泽门,本或作「皋门」者,误也。晳,星历反,徐思益反。
邑中之黔,实慰我心。」子罕黑色而居邑中。○黔,徐音琴,一音其廉反。
子罕闻之,亲执扑,扑,杖。○扑,普卜反。
以行筑者,而抶其不勉者,曰:「吾侪小人皆有阖庐以辟燥湿寒暑。阖,谓门户闭塞。○行,下孟反。抶音耻乙反。侪,仕皆反。阖,户腊反。庐,力居反。
○正义曰:《月令》:「仲春脩阖扇。」郑玄云:「用木曰阖,用竹苇曰扇。」是阖为门扇,所以闭塞庐舍之门户也。
今君为一台而不速成,何以为役?」役,事也。
讴者乃止。或问其故。子罕曰:「宋国区区,而有诅有祝,祸之本也。」传善子罕分谤。○区,丘于反。诅,庄虑反。祝,之又反。
齐晏桓子卒,晏婴父也。
晏婴粗縗斩,斩,不缉之也。縗在胸前。粗,三升布。○粗,本又作「{分鹿}」。縗,本又作「衰」,七雷反,注同。缉,七入反。
○正义曰:《丧服》:「斩衰裳。」传曰:「斩者何?不缉也。」马融云:「不缉,不緶也。谓斩布用之,不緶其端也。」衰用布为之,广四寸,长六寸,当心,故云「在胸前」也。《丧服传》曰:「衰三升。」郑玄云:「布八十缕为升。」然则传以三升之布,布之最粗,故谓之粗也。以粗布为衰而斩之,故以「粗縗斩」为文之次。
苴绖、带、杖,菅屦,苴,麻之有子者,取其粗也。杖,竹杖。菅屦,草屦。○苴,七徐反。绖,直结反。以苴麻为绖及带。杖,《礼记》云:「苴杖,竹也。」菅,古颜反。屦,九具反。
○正义曰:《丧服》云:「苴绖杖绞带。」此传带不言绞,亦当为绞带也。若要带,则谓之绖。故《丧服》注云:「麻在首在要皆曰绖。」《丧服传》曰:「苴绖者,麻之有蕡者也。苴杖,杖也。绞带者,绳带也。」马融云:「蕡者枲实。枲麻之有子者,其色粗恶,故用之。苴者,麻之色。」郑玄《士丧礼》注云:「苴麻者,其貌苴。服重者,尚粗恶。」《丧服》及此传绖、带、杖三者,皆在苴下,言其色皆苴也。绖带用麻,杖用竹。麻竹虽异,而其苴则同,故三者共蒙苴也。郑玄云:「麻在首在要皆曰绖。」此言绖者,谓首绖也。凡丧服冠缨带屦,皆象吉时常服,但变之使粗恶耳。其衰与绖,是新造以明义,故特为立其名。衰之言摧也,绖之言实也。明孝子之心实摧痛,故制此服、立此名也。衰当心,绖在首,独立名於心首者,心是发哀之主,首是四体所先,故制服以表之。要绖之下,又有绞带。绖杀首绖五分之一,绞带杀要绖亦然。虽大小有三等,而同用苴麻。《丧服》,杖在带上。此传杖在带下者,《丧服》具明其服,故杖在上。然后言绞带、冠绳缨。此传略言其礼,欲明带与绖俱用麻,故杖在带下。《丧服传》云:「菅屦者,菅菲也。」菲者,屦之别名,故杜注云「草屦也」。
食鬻,居倚庐,寝苫,枕草。此礼与《士丧礼》略同,其异唯枕草耳。然枕凷亦非《丧服》正文。○鬻,之六反,一音羊六反,谓朝一溢米,暮一溢米。倚庐,於绮反。庐倚东墙而为之,故曰「倚庐」。苫,伤廉反,编草也。枕,之鸩反,注同。王俭云:「夏枕凷,冬枕草。」凷音苦对反,一音苦怪反。
○正义曰:《丧服传》文及《士丧礼记》皆云:「居倚庐,寝苫,枕凷。歠粥,朝一溢米,夕一溢米。」是此礼与《士丧礼》略同。其异者,唯彼言「枕凷」,此言「枕草」耳。然枕凷者,乃是《礼记》及《丧服传》耳,亦非《丧服》正文。杜意言古礼未必无枕草之法也。居倚庐、寝苫者,郑玄云:「倚木为庐,在中门外东方,北户。苫,编瑽也。」此初丧为然,其既虞之后,则每事有变,具於礼文。郑玄云:「二十两曰溢,为米一升二十四分升之一。」知者,古者一斛百二十斤,一斗十二斤,十二斤百九十二两。一升十九两二分少八分,未充二十两。更取一升分作百九十二分,二十四分取一得八分,添前十九两二分,是为二十两也。
其老曰:「非大夫之礼也。」时之所行,士及大夫縗服各有不同。晏子为大夫而行士礼,其家臣不解,故讥之。○解音蟹。
○正义曰:《杂记》云:「大夫为其父母兄弟之未为大夫者之丧服,如士服。士为其父母兄弟之为大夫者之丧服,如士服。」如彼记文,则大夫与士丧服不同。《记》是后人所记,记当时之事。今此晏子之老,亦讥晏子所为非大夫之礼。是时之所行,士及大夫丧服,各有不同也。晏子实为大夫而行当时之士礼。晏子反时以从正,其家老不解,谓晏子为失,故据时所行而讥之也。晏子其父始卒,则晏子未为大夫。言晏子为大夫者,《礼》:丧服,大夫之子,行从大夫之法。
曰:「唯卿为大夫。」晏子恶直己以斥时失礼,故孙辞略答家老。
○正义曰:《檀弓》云:「鲁穆公之母卒,使人问於曾申。曾申对曰:「哭泣之哀,齐斩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达。」然则天子以下,其服父母,尊卑皆同,无大夫士之异。晏子所行,是正礼也。言唯卿得服大夫服,我是大夫,得服士服。又言己位卑,不得从大夫之法者,是恶其直己以斥时之失礼,故孙辞略答家老也。《家语》曾子问此事,孔子云:「晏平仲可谓能辟害也。不以己是而駮人之非。孙辞以辟咎,义也。」夫《家语》虽未必是孔子之言,要其辞合理,故王肃与杜,皆为此说。郑玄注《杂记》,引此传言晏子云:「『唯卿为大夫』,此平仲之谦也。」言丧服服布,粗衰斩衰三升,义服,斩衰三升半为母服。齐衰四升,正服。齐衰五升,义服。齐衰六升,降服。大功七升,正服。大功八升,义服。大功九升,降服。小功十升,正服。小功十一升,义服。小功十二升,緦麻十五升去其半。郑注《杂记》云:「士为父斩衰,缕如三升半,而三升不缉。」言缕之精粗,如三升半成布,而缕三升。故云:「粗衰在齐、斩之间」。郑又云:「士为母,衰五升,缕而四升。为兄弟,衰六升,缕而五升。」郑玄以《杂记》之文,士为父母兄弟之服,不得与大夫同,皆缕细降一等。其缕数与大夫同。但《杂记》之文,记当时之制。以当时大夫与士有异,故为此解,非杜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