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九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九十八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三十有二年闰二月按是月戊辰朔,己巳,集英殿修撰张孝祥知抚州。 直寳文阁王佐知吉州。辛未,诏:「诸路常平米并令以新易陈在仓,以五年为率,如过五年,尽数变转,毋得停留失陷官物」。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宁武军承宣使、江州驻札御前诸军都统制戚方添差两浙东路马歩军副都总管,绍兴府驻札忠训郎、干办翰林司曹耘为閤门祇候。耘,勋子也。是日,金人以熙兰之兵围河州,弥望蔽野,兵械甚设,官军之未得河州也,守将温特赫遣食粮军驰书于临洮、德顺以求援,为其吏曹刘浩等十有八人谋匿之,不行,已而浩等悉来归,及敌兵再至,呼于城下曰:「惟以刘浩等缒城而出」。乃释围。浩等射其呼者,使去,㑹义军运炮击贼衆,杀其将一人,敌乃小却,然亦未退。壬申,钦宗、虞主还几筵殿,上亲行安神礼,于是自七虞至九虞,皆亲行之。

癸酉,修武郎、知威州赵廸再任。廸,普五世孙也。四川制置使王刚中言其治状有方,蛮夷畏服,乃有是命。 是日,金人破河州。初,河既受围,金将温特赫扬言曰:「河州能为南人,死守甚壮,今我留此,万一汉军乗虚入熙,则熙又为人有也,不如引兵归援熙耳」。乃率兵径去,城上士卒伺知之,交口相贺,守城益怠,弛甲以坐,是夜人人困卧城陬,漏上敌驱鐡骑擣城,斯须城壊,州民尚有未知敌至者,翌日癸酉,敌驱父老婴孺数万屠之,迁壮者数千𨽻军。先是,宣抚使命惠逢、李进等㑹蕃汉兵援河州,逢以兵徒单寡,不能支敌,乞师者再,顷之,宣抚使遣将领郭师伟将骑七百为逢声援,师伟未至,河州已陷,逢屯通㑹,进屯临洮,逢遣人谓曰:「金今再至,是无河州决也。吾曹罪在不测,不如并力以徃,犹获免也」。进曰:「敌兵愈前近万人,我以危兵缀之,必取辱」。逢信之,因休士卒进,即星夜趋河州,后二日,逢闻之,掩靣泣下曰:「李进误我!」进至河州,城已陷,敌焚荡除城趾而已。敌之屠城也,吏曺刘浩与其徒八人遁走,得免,馀十人被害,宣抚使吴璘皆命浩辈以官。

甲戌,上问宰执以金人消息,朱倬曰:「据报称葛王又有兄弟争立之祸,则是彼国中多故」。上曰:「金王再世簒弑,自此必内难未已,为之君者不亦难乎?」倬曰:「金将有五单于分裂之势」。上曰:「审如是,则中国自无事矣」。 直秘阁、两浙转运副使林安宅为尚书户部郎中、总领淮东军马钱粮。 右通奉大夫韩仲通知明州。 武功大夫、荣州刺史刘泽,添差两浙西路马歩军副总管,常州驻札。泽前弃扬州去,至是复之。

乙亥,诏资政殿学士、知太平州汤鹏举令致仕。先是,鹏举言今年七十有四,乞依近㫖致仕。诏鹏举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殿中侍御史吴芾言鹏举天姿凶险,老而益甚,其在当涂,妄作威福。乃有是命。 左朝奉大夫沈介知永州。 入内东头供奉官贾竑还所寄资,为武义大夫、保宁军承宣使,帯御噐械。 右朝奉大夫、新通判建康府陈良弼知信阳军。

丙子,上亲行卒,哭之,祭于几筵殿。

丁丑,金国奉直大夫支邦荣特换左奉议郎。邦荣,已见绍兴三十一年八月壬戌。

戊寅,上送钦宗、虞主于和宁门外,奉辞,遂祔神主于太庙第十一室。以尚书左仆射陈康伯为礼仪使,嗣濮王士輵、华容军节度使居广、纯州观察使居闳为三献,祖宗皆用特羊,备乐舞。 诏修武郎、主管台州崇道观赵师孟赴行在。师孟尝从胡安国授春秋》,大㫖,屏居衡州僧寺,几二十年。至是,张浚言其才可任事,操可律贪,乃有是命。

辛巳,中书言:「昨金人牒取有亲属在北界命官等,当时有心懐忠义,不肯从敌藏避之人,欲下诸州榜谕,许令自陈,仍旧出仕」。从之。 资政殿学士、知洪州魏良臣言,与江西转运判官林仲纯因职事相失,乞回避。诏仲纯放罢,良臣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癸未,宰执奏事,参知政事杨椿留身求去,上慰谕不许。先是,钦宗神主祔庙,而椿以年衰不能久立,几于僵仆,左右掖之而出,椿不自安,乃丐免。于是殿中侍御史吴芾等相继论之。 诏出浙西、江东常平米二万赐两淮,为赈济归正人之用。降授右朝请郎冯荣叔知濠州,左奉议郎李焘知荣州。 成忠郎、閤门祇候、知濠州都遇添差淮南西路兵马副都监,濠州驻札。 是日,正侍大夫、宣州观察使、兴元府驻札、御前右军统制杨从仪,率诸将攻大散闗,㧞之闗之未下也。左从政郎、都统司干办公事朱绂以书遗总领财赋王之望言:诸军鬬志不锐,战心不壮,且曰使我力战,就能果立㣲劳,其如赏格,当在何处伺候核实保明申获宣司,縂司指挥,徃返数旬,岂能济急?大率目今事势与前时异,不立重赏,何以责人于死事?乞详酌事机,别与措置,略于川蜀科敷军须之费,十分之一,多与凖备,赏给钱物近一二百万,自总所移文,诸帅多出晓示,号令诸军,各使立功,以就见赏,谓如散闗一处,设使当初有银绢一二万匹两,钱引一二十万道桩在凤州,宣抚吴公节使姚公明告诸军,遣二三统制官各以其所部全军一出谕之曰:当进而退,则坐以军律进而胜㨗,能破闗险,则有此重赏,如是而军不用命,敌不破㓕无有也。之望怒答书言用兵百三十日,糗粮、草料、银绢钱引所在委积未尝乏,与累次喝犒,朝廷支赐,自是诸军应报稽缓文字,才到本所,立便给散略,无留阻,散闗前攻不下,闻自有说,不知是险固不可取乎?是有可取之理而无银绢钱引之故士卒不用命乎?若可取而士不用命,岂计司之责,必有任其咎者,况闻攻闗之日,死伤不少,则非士卒之不用命矣!自来兵家行军,若逗挠无功,多是以粮道不继,嫁祸于有司以自觧,亦未闻以无堆垜赏给为词者也。国家息兵二十年,将士不战,竭四川之资以奉之,一旦临敌,更须堆垜银绢而后可用,则军政可知矣。且如向来和尚原丁刘圏、杀金平诸军大㨗,近日吴宣抚取方山原、秦州等处,王四厢取商虢等州,吴四厢取唐邓州,亦不闻先垜银绢始能破敌也,朝廷赏格甚明,本所初无悭吝,如秦州治平之功,得宣司闗状,即时行下鱼闗支散,何尝稍令阙误?兼鱼闗金帛钱物充满府藏,宣抚不住闗拨,岂是无有桩办耶?李晟屯东渭桥,无积赀输粮,以忠义感人,卒灭大盗,足下以书生为人,幕府不能以此等事规赞主帅,而反咎主人以不敛于民,岂不异哉?九月以后,兴元一军已支拨过钱引二十八万道银绢二千匹两,而糗粮草料与犒设犒赏不与焉,亦不为不应付矣,若皆及将士,岂不可以立功?有功当赏而未得者何人也?朝廷分司庀职,各有所主,而于财贿出纳为尤严,经由检察,互相闗防,所有屡降指挥,凡有攴费,宣司审实,总所量度,此古今通义,而圣朝之明制也,足下独不辨,何哉?来书谓攻散闗时,若得银绢钱引桩在凤州,而敌不破灭无有也,桩在凤州,与在鱼闗何异?方宣抚以攻守之策,㑹问节使时,亦不闻以此为言,今散闗凤翔未破,足下可与军中议,取散闗要银绢钱,引若干取凤翔,要若干,可以必克本,所当一切抱认,足下可结罪保明,具申当以闻于朝,如克敌而赏不行,仆之责也。若本所抱认而不能克,足下当如何?绂不敢对,至是,从仪督同统制田升等夜引兵攻散关,四鼓拔之,遂分兵据和尚原,金人走宝鸡。绂,眉山人也。是役也,宣抚司调梁、洋义士万数,授以楮甲,使之先登,比交锋官军光遁,义士死者大半,西人痛之。

甲申,淮南转运副使杨抗罢,以右谏议大夫梁仲敏论其因循尸素也。 右朝奉郎朱夏卿直徽猷阁、主管江州太平兴国宫。夏卿自淮束縂领罢归,乃有是命。 右奉议郎、知房州司马倬直秘阁,録邓州之功也。 左朝奉郎、通判信州陈扃直秘阁、知信州。扃以荐得召见,遂有是命。言者论扃颇有吏能,褒龙太过,诏俟满歳取㫖。丙戌,诏赐张浚钱十九万缗,为沿江诸军造舟之费。初,上既还临安,有劝浚求去者,浚念旧臣无他在人心,尤以巳之去就为安危,乃不敢言。去日治府事细大,必亲焉。 秘书省著作佐郎张震言:「自建炎元年至绍兴十二年,日歴巳成者五百九十巻,多所舛误,而十二年以后,迄今所修未成书者,至八百三十馀,草巻未立传者七百七人,切虑日久,益以废弛。望令本监长贰同共修纂,正其差误,内因故相所作时政纪所修者,并审订事实,签贴修改」。从之。 诏唐、邓州进士于襄阳府觧试院并试。

戊子,上始纯,吉服。 殿中侍御史吴芾论军中冒滥功赏之弊,乞榜谕诸军,应寄名之人尽行销落。诏限一月自陈,如违,停官编管。 官告院言诸军以战功迁秩给告者,乞并牒军中拘收绫纸钱。诏特免。 旧制,宗女出适者给资钱,有司之财不以时遣,南外宗女有逾四十不嫁者,时祖宗八世女但得八十千,再行者又减半。于是直敷文阁、知南外宗正事子游言:「今宗女未嫁者,歳费钱米一万一千馀缗,而合得嫁资才九千五百缗而已。望下福建路漕司以经縂钱借支,期以半岁」。从之。己丑,诏免光化军上供上贡等一年。 集英殿修撰、知婺州周葵升敷文阁待制。 秘阁修撰、知温州徐林充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以年逾七十有请也。 广东转运判官林孝泽献助军钱十五万缗,湖南转运判官黄绩、何佾献四万缗,诏激赏库收。 右谏议大夫梁仲敏入对,论参知政事杨椿辅政期年,专务謟谀,以奉同列,议论政事之际,则拱手唯唯,既归私第,则酣饮度日,以备员、保禄为得计,朝廷何頼焉。殿中侍御史吴芾言:「椿自为侍从,已无可称,其在翰苑所为辞命,类皆剽窃,前人缀缉以进,冒登政府一言无所闗纳,一事无所建明,但为乡人图差遣,为知旧干荐举而已」。故都人目为「收敇」参政又以伴食参政目之,去冬警报初闻,有数从官谒椿,勉以规画,又以危言动之,椿竟不答,但指耳以对。盖椿素有瞶疾也,亲厚,有风之使去者,椿曰:「吾为参政,宰相诺吾亦诺,宰相拜,吾亦拜,重听何伤?其贪禄无耻,至于如此!」左正言刘度亦论椿贪懦无耻,顷为湖北宪,率以三百千而售一举状,自为侍从,登政府,惟听兵部亲事官及亲随吏货赂请求,望赐罢免,以肃中外」。

辛卯,参知政事杨椿充资政殿学士、提举在外宫观。椿为䑓諌所击,四上疏丐免,乃有是命。 诏宰辅、亲王、近臣报谢天地、宗庙、社稷、宫观及诸神,用太常少卿王普请也。

壬辰,上始御正殿。 右武大夫、和州防御使、江州驻札御前右军统制李贵为江南西路兵马钤辖,罢从军。浙西沿海制置使李宝奏胶西立功将士三千五百九十人,诏第赏有差。于是左从政郎、京东招讨使、主管羽檄军书文字曹秬,特改合入官,仍迁三秩。秬,江隂人也。湖北京西制置使吴拱言:西北来归之人甚衆,望权令踏逐寺观安泊,分给官田,贷之牛种,权免租税。上从之。癸巳,敷文阁待制、枢宻都承㫖徐嘉充馆伴大金国信使,武功大夫、吉州刺史、权知閤门事孟思恭副之。先是,北使高忠建等将入境,责成礼及新复诸郡。此据朱熹撰黄中行状修入,但熹称责新复四郡,则恐误。盖此时京西、淮北、陜西新复近二十郡,不但海、泗、唐、邓而已。接伴使洪迈移书曰:「自古以来,隣邦徃来,并用敌礼。向者本朝皇帝上为先帝,下为生灵,勉抑尊称,以就和好,而岐国无故兴师背盟,自取夷灭。窃闻大金新皇帝有仁厚爱民之心,本朝亟谕将帅,止令收复外,不许追袭,乃䝉责问,首遣信使,举国欣幸,无以为谕,但一切之礼,难以复仍旧贯,当至临淮上谒,更俟惠顾曲折,面闻近例迓使相见于淮河中流,及是见于虹县之北虞姬墓始抗礼,比锡燕,以钦宗丧,制未终,不用乐。 太府少卿、总领四川财赋王之望,言于宰执曰:「伏闻金人改图,愿修旧好,遣使叩关,将至阙下,近陜西伪都统者亦掲榜,令其将士毋得交战,以待讲觧,察其上下之意,和议甚切,葢和议不定,则必有内忧,不独惧我师之致讨而已。国家以生灵为念,固应许其自新,有如三事所宜审处:一正名分,二减币聘、三画疆界,窃料金人之议,必出两端,一则欲仍用旧仪,更増岁币,而以河南故地尽归本朝,一则欲复请侵疆,各守旧境,而以契丹故事求为敌国,二者皆未可遽也,女真本越在逺服,贡献于我海上之盟,以契丹之故,约为兄弟,契丹既灭,便寻衅端,以宣和为渝盟,靖康为失信,刼迁二帝,沦陷中原,圣主中兴,懐柔备至,而狃于常胜,必欲兼并凶力,既穷始通和好,天子不较称谓屈己从权者,正以强弱之势,有未敌耳!其后东昏正隆,屡盟屡变,至敢倾国大举,直窥济江,其渝盟,信视我,宣和、靖康,孰轻孰重,我可以为辞矣!今其立者,素非人望,以孱庸之故,得自全于正隆之朝,完顔一宗诛屠略尽,见在近属,惟有葛王僭盗之谋,起于羣下,非有受命之符,遏乱之略也。威福大柄,必在权强,内外乖争,覆亡可待,故即位未几,已有兄弟之变,近传金主诏书,兵部尚书克锡、昭武大将军鄂楞、延安府同知李老僧、武义将军千户乌赫哩、统军司令史鄂尔多谋叛,伏诛。观其累世骨肉,自相剪除,此岂安固之基,灵长之运哉?则强弱之势,与靖康以后事体不侔逺甚,若欲通好,必寻海上之盟,复敌国之礼,然后可许,名分既正,岁币自轻,凡此二事,彼必不敢固执,唯分画之议,恐费商㩁耳。大河以南,彼知终非所有,或当轻以与我,而别有所邀,然淮汉之北,人稀土旷,都无险扼,汴都残破,徒有虚名,虽或得之,未易经理,发兵戍守,少则不足,多则不堪措置,一乖腹心罹患此黠敌反覆已试之䇿,而我向来受欺覆车之明戒也,岂可保哉?厥今天下之势,唯陜西为可复其地,去北最逺,控帯江河,内有四川为之根本,我已得其十馀州,若摧散关凤翔之衆,则其馀风靡矣。今日之议,设以大河为界,固中国之福,犹当深图利害,以敉后艰,若以此更有邀求,岂容堕其奸计?彼欲降尊损币,自同契丹而靳吝土疆不肯分割,则陜西之地,决不可失,宜以我所得陈、蔡、唐、许、颍、嵩洛,并他路诸州,两相换易,如尚不可,则宁稍増币,期于必从,独留南阳,以通武闗,若我并梁雍荆扬之区,保江汉秦蜀之险,平居无事,积粮固圉,北虽猖獗,亦无能为,若其有衅,可乗北方,不足图也!此事至重,非片言所决,必一再徃复而后可了,惟少忍之而已!陜西既得,则置宣抚司于阶、成、和、凤之间,分布将帅,据和尚方山、仙人等,原以临制闗中,各用土人,保其郡邑,如熙秦京兆要害之处,量出蜀兵戍之使,以其力自参而不为蜀累,邂逅有警,则下甲而出征,万一不虞,则回戈而固守,进可逐利,退无后忧,抚绥数年,形势自壮,不烦粮馈,不耗金钱,唯稍出蜀缣,増印钱,引以募籴于陜西,便足以了办经费,天下之利,莫大于此,百世之业也!之望所言在此月而不得其日,今因差馆伴附书之书中称若摧散关凤翔之衆,则其馀风靡,盖在未复散闗之前也 权尚书吏部侍郎汪应辰与权户部侍郎徐度两易应辰仍兼权国子祭酒。 诏去年十月癸卯所降刼盗,一切抵死,指挥勿行。 右朝奉大夫、提举两浙西路常平茶盐公事徐康行尚书户部员外郎,总领淮东财赋军马钱粮。 户部郎中、总领淮东财赋军马钱粮林安宅令赴本部供职。

甲午,右武大夫元居实为淮东东路马歩军副总管,扬州驻札,专一招填本路阙额军兵。 右承事郎、干办行在诸司审计司曹耜为军噐监主。簿耜,亦勋子也。乙未,右朝请郎、知盱眙军周淙,言富察特黙奴婢走马自燕来报契丹侵扰金国等事,上谓大臣曰:「上天悔祸,与国相攻,今先遣使请和,则其国中可卜。昔西汉五单于争立久之,呼韩邪朝于渭上,傥旧疆复还,得奉祖宗陵寝,尤见天意眷顾,诚国家之福也」。陈康伯奏曰:「顷年金后有云:只见汉和蕃不见蕃和,汉今日金先求和,仰见圣徳动天之应」。 左中大夫、提举洪州玉龙观董弅引年告老,诏复敷文阁待制。既而右諌议大夫梁仲敏论其居乡扰民,乃降为集英殿修撰。三月乙卯。 四川总领所増印钱引一百万道,以备边储,先是,宻诏许本所増引三百万道,去年十二月庚子总领王之望恐害引直,寝不行,至是宣慰使虞允文取拨百万,以备招军之望,始増补其数半,充新复州军,省计半备犒军而已。是月,兴元都统制姚仲统、忠义统领叚彦,引兵攻平安闗寨,克之,进至原州,金人坚守不下,彦以兵围其城,鼔励将士,乗势毕登,遂拔之,杀其知州完顔萨里,获同知镇国将军赫舍哩、乌楞古等并其孥来献,乃以彦知原州,彦又遣将官陈玘克西壕、柳泉、绥寕、靖安四寨,原州之克,史无其日㨗,奏四月九日到行在,费士戣蜀口用兵録系之。闰二月三月丁酉朔,新除资政殿学士杨椿降充端明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时諌官梁仲敏、刘度连疏论椿持禄茍容,而殿中侍御史吴芾极言:椿按刑湖北,委政妻弟,闗节公行,既位于朝,蜀人之求官理赏者,椿受其赂遗,擅以威势,逼胁省部,以遂其私,所得减半不以与人,而尽出卖于富室所破。宣借元不差人,而收所请于私帑,三衢豪民徐国澄纳钱二千二百缗,遂以门客恩泽奏之,衆牙分钱不均,喧争于市,椿知而不耻,章再上,乃有是命。 起居郎唐文若、起居舎人兼权中书舎人刘珙,并试中书舎人,珙仍兼权直学士院。 权尚书户部侍郎张运充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从所请也。 殿中侍御史吴芾言:「本䑓如遇得㫖令䑓諌赴都堂议事,或特令荐举,及同共看详文字,未审监察御史合与不合干预?」事下吏部,本部言:「依条称䑓官,谓大夫、中丞、侍御、两院御史,又御史䑓令称两院御史者,谓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合依上条干预」。从之。己亥,诏海州涟水县依旧𨽻楚州,以金人围海州故也。庚子,诏扈从视师官吏军兵,依绍兴四年例,各转一官资。 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吕广问为起居郎,左朝奉大夫宋朴提举台州崇道观。 右朝奉大夫、提举福建路常平茶事锺世明罢。先是,世明自陈本贯南劔州,乞廻避,诏特免言者,论世明居乡嗜利,有同市人,今为本部使者,何所不至,朝廷若欲抆拭用之,且试以两淮凋弊,州郡令以功赎过,仍乞自今应差监司,必先下部检㸃家状,然后除授,庻几不废祖宗之法」。从之。辛丑,左宣教郎、新主管官告院杜易,依旧知嘉兴县。初,邑民娄睿等诣提刑颂,易于廵幸之时,催科不扰,提刑官王趯荐于朝,诏召入㑹邑民,有以本县曩尝敛钱募人挽舟,自钉其手,赴御史䑓,声寃者諌官,因论:「近韩元吉知建安县,虽以大臣之荐,亦俟终更,方许赴阙,今易到官未及一考,遂除告院,则是娄睿之言,乃重于执政之荐也。望下本路监司审实,如果有善政,即乞用韩元吉例,仍将御史䑓所诉,改送邻州根究,庻几毁誉,核实,升黜不爽」。从之。 是日,四川宣抚使吴璘,自秦州引兵至徳顺军。先是,兴元都统制姚仲攻徳顺,逾四旬不能下,乃以中侍大夫、武当军承宣使、知䕫州李师顔代之,与中军统制吴挺节制军马,㑹金国都统完顔喀齐喀、副都统张忠彦,目凤翔济师,又遣其左都监自熙河以兵由张义堡驻摧沙,合泾原之师来援,挺与敌遇于瓦亭,统制官拱卫大夫、秀州刺史吴胜、閤门宣赞舎人朱勇等以所部逆战,统领官王宏谓人曰:「吾赤手归朝,骤官将领,不以死力,战非夫也!」即突出部,其徒撃敌,坐椅注,飞矢如猬,毛宏不动,敌败去,然诸军犹畏敌,军盛,复相持不敢进,璘恐士有怠志,遂自将以徃,至是,抵城下,壬寅,诏诸路帅府并置㑹子库。 左司员外郎、充接伴使洪迈文州刺史、知閤门事、充接伴副使。张抡等言:「接伴变更旧例事件,望降付三省、枢宻院,令主管徃来国信所照㑹。今已差馆伴及日后接送伴,再赐御筵,中使并令通知,庻免异同。从之。迈等所更凡十四事,其大略则不传御名,不问圣躬,不称上国,下国伴使与北使语,称主上为本朝皇帝,而北使亦改宋国」为「宋朝,旧中使读口宣㣲,称「有㫖,今抗声言有敇,旧称帝恩隆厚,今改称圣恩,旧私觌用状申送,今用目子,旧与北使逺迎状及赂北引接金银等皆罢。日歴洪迈等奏:接伴更变旧例事件,今开具如后:一、旧于淮河中流取接,今于虹县北虞姬墓首一,旧接伴使副,先一日发逺近状人使不答,今来不与一旧,只传帝名,而北方传庙讳御名,今彼此不传。一、旧接伴使问大金皇帝圣躬万福,北使只问宋帝清躬万福,今彼此不问,一旧相见之初,对立已定,接伴出班就北使立位叙致,今彼此稍前。一旧上中节公参时,接伴公服出笏迎于幕外,与之揖,今只着紫衫,而彼冠服如仪,上节先作一畨㕘接,伴梢起,不还揖中节来,则坐受其礼。一,旧北引接,初传衔,时赂以金十两、银二十两,今不与一,旧与北使语,称上国下国,今称贵朝,本朝一旧北使,口称本朝为宋国,今改为圣朝。一旧对使人称皇帝为主上,今称本朝皇帝。一、旧赐御筵,中使读口宣低称有㫖,今抗声言有敕:一、旧中使与北使相揖北引,接请中使稍前,今只依平揖。一、旧御筵劝酒传语,称帝恩隆厚,今称圣恩隆厚。一、旧送私觌接伴,用衔位、姓名、申状人使回状押字,不书名,今彼此用目子。癸卯,閤门、客省奏:「北使到阙朝见礼仪,及参酌传语意度,并以在京旧仪。及渡江后近例,北使见日位于西,班照东班,宰臣稍退」。从之。 诏:「閤门宣赞舎人:知海州魏胜妻于氏,特封安人。金之围海州也,胜为流矢所中,病甚,于氏割股肉进之,胜寻愈,故有是命。甲辰,罢扈从官吏迁官,其禁卫军兵,依已降㫖,时言者交章论临安至建康,不逺官吏俸劵优厚,其视军兵之驱驰道路,事固不同,况比来军下奏功,例多冒滥,朝廷方欲痛惩其弊,则赏典所加,岂容不惜?傥谓绍兴四年之例,不得不遵,则六年移跸江上,比之四年,尤为淹久,初未尝有赏,则是当时已悟前赏之非而革之矣,望寝前降指挥,以杜侥幸之门,庻协公议」。故有是㫖。 司农少卿、总领湖广、江西财赋向伯奋守司农卿、太府少卿、总领四川财赋王之望试太府卿,以二人饷军无阙故也。

乙巳,少保、奉国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领兴州驻札御前诸军都统制职事、充利州西路安抚使、判兴州、充陜西河东路招讨使吴璘为少傅。 龙神衞四厢都指挥使、保宁军承宣使金房开逹州驻札御前诸军都统制、兼知金州、兼金房开逹州安抚使王彦为保平军节度使,録商虢之功也。 权尚书礼部侍郎兼侍讲黄中落,「权」字。 翰林学士兼侍读兼权吏部尚书何溥充龙图阁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以疾自请也。丁未,左司员外兼国史院编修官洪迈文州刺史、知閤门事张抡接伴北使还,入见,迈等言:「伏见已降指挥,罢北使沿路游观烧香。窃谓朝廷方接纳邻好,所争者大,非一事而止也。今赐予宴犒,一切如旧,则游观小节似不必略。若以钦宗皇帝服制为辞,则向者显仁皇后吊祭,使来天竺、浙江之行犹且不废,或彼有请,拒之无名,望令有司依例施行」。诏使人欲徃浙江观潮,令馆伴谕以近日水势湍猛,损坏江亭石岸,难为观看。其天竺并沿路游观烧香,且依近例,或无所请,即依已降指挥施行。遂以迈守起居舎人兼职如故。是日,金国报登位使高忠建等入国门,始忠建责臣礼及新复诸郡,迈以闻,且曰:「土疆实利不可与礼节,虚名不足惜也」。礼部侍郎黄中闻之,亟奏曰:「名定实随,百世不易,不可谓虚。土疆得失,一彼一此,不可谓实。议者或有言,土地实也,君臣,名也。趋今之宜,当先实而后名,乃我之利。权」兵部侍郎陈俊卿曰:「今力未可守,虽得河南,不免为虚名。臣谓不若先正名分,名分正则国威张而岁币亦可损矣」。洪迈所奏,它书无之。朱熹撰黄中墓志云:迓者以闻。盖迈时为接伴使也。戊申録文宣王四十九世孙孔管为右廸功郎,以白身最长,承继恩也。 主管淮西安抚司公事方滋言:「右廸功郎卢仲贤招谕到归正愿就屯田人一万七百五十二人,欲添差仲贤本司干办公事,专一招集。其田系在濠州境内,乞令濠州守臣兼帯措置屯田馀州候招集有绪依此」。从之。 是日,四川宣抚使吴璘复徳顺军,璘初至城下,自将数十骑绕城守陴者,闻呼相公来,观望咨嗟,矢不忍发,敌气索,于是璘按行诸屯,预治夹河战地,前一日,当阵斩一将,数其罪以肃军,诸将股栗,乃先以数百骑尝敌,敌一鸣鼓,锐士跃出突我兵,遂空壁来战,我军得先治地,无不一当十,逮苦战,久日且暮,璘忽传呼某将战不力,其人即殊死鬭,敌大败,遂遁入壁。质明,我再出兵,敌坚壁不战,㑹天大风雪,敌引衆夜遁,璘入城,市不改肆,父老拥马迎拜,几不得行,遂遣忠义统领严忠取环州,获其守将、中宪大夫郭裔。先是,武功大夫、閤门宣赞舎人强霓,与其弟武经大夫震皆陷敌,及是自环州来归,璘嘉其忠义,奏以霓知环州,兼沿边安抚司公事,震统领忠义军,屯环州。熊克小歴附复徳顺于四月之末,按徳顺奏以四月四日至行在小歴,误也。复环州不得其日,奏至在四月九日,今并附复徳顺之后。己酉,太常少卿王普假工部侍郎,充送伴大金,报登寳位国信使、武翼大夫、荣州刺史、帯御噐械王谦假昭庆军承宣使副之,时已议遣洪迈、张伦出疆,故改命二人送伴。 忠义统领孟晞聚衆数千人于宿、亳之间,朱家林尝与金人战,诏以晞为承节郎。

庚戌,权尚书、户部侍郎兼权国子祭酒汪应辰兼侍讲。进讲春秋。 文州刺史、知閤门事张抡为果州团练使,起居舎人洪迈特转一官,録接伴之劳也。 右朝请大夫、知黄州沈邦直依所乞主管台州崇道观。 右朝奉大夫、新知濠州冯荣叔移知黄州。 閤门祗候、淮南西路兵马都监都遇复知濠州。

辛亥,命权兵部侍郎陈俊卿权工部侍郎,许尹措置两淮堡寨屯田等事。初,命御营宿衞使杨存中与两路制置帅、漕司同措置,而久未就绪,故复遣近臣。壬子,金国报登位使、骠骑上将军、元帅府左监军高忠建副使,通议大夫、尚书礼部侍郎张景仁见于紫宸殿。故事,北使授馆之三日即引见。至是,以议礼未定,故用是日。于是北使于隔门外下马,近例,于宫门内隔门接下马。三节人下马于皇城外,近例在皇城门内上下马。使副位于节度使之南,不设氊褥。近例与宰相齐班,仍并设氊褥。以钦宗䘮制,未终不设仗,次燕埀拱殿,不用乐。先是,閤门定受书之礼,略如京都故事,东京旧仪:北使跪于地下,进书内侍启匣取书,宰执读书毕,使人升殿跪,传北主语,问上起居,客省官宣问毕,北使下殿起居。诏馆伴使徐嚞等以所定示之,忠建固执,上特许殿上进书。此月辛亥降㫖。及升阶,犹执旧礼,尚书左仆射陈康伯以谊折之,忠建语塞,乃请宰相受书,康伯奏曰:「臣以宰相难以下行閤门之职」。忠建奉书跪不肯起,廷臣相顾眙愕,康伯呼嚞至榻前,厉声曰:馆伴在馆,所议何事?」嘉径前掣其书以进,北使气沮,上嘉叹之。此以日歴㑹要隆典宣谕圣语,徐嚞待罪奏状、熊克小歴参修。 兵部尚书、川陜宣谕使虞允文言:「自去年以来,湖、襄诸军转战京西,因粮于敌,比常年岁计,约减省储,积得米斛二十万石。乞行下本路于上件米内支拨,应付京西招讨使等处新移効用。如川、陜诸军有上件因粮减省米斛,亦乞行下,许本司移文四川总领所用,支新募军兵効用」。从之。

癸丑,金人围淮宁府,守城武翼大夫、忠州刺史陈亨伯登城督战,为流矢所中,死之。

甲寅,右廸功郎尹穑等引对。穑,河南人也。 敷文阁待制、枢宻都承㫖徐嚞,武功大夫、吉州刺史、权知閤门事、充馆伴副使孟思恭言:「馆伴金国使人所有朝见一节,得㫖特令上殿进书。臣等先与北使副议上殿礼数,及将进书客省接书仪范,凡三次说谕北使张景仁云:都理㑹得已将所议,节次奏闻,不期北使副在殿上,却乞近上臣僚接书,续奉㫖:令馆伴接书臣即时接书进呈讫,合行待罪」。诏放罪。 燕北使于都亭驿,命知枢宻院事叶义问押伴。 故秘阁修撰曽开追复敷文阁待制。诏:「韩诫已除在京宫观,诫嘉彦子,已见。所有请给,自供职以来,未尝支破,可令依禄格施行」。给事中金安节、权中书舎人刘珙言:「臣等初谓国家赋禄高下,具载格法,有司何为不与放行,致烦圣听?今将户部案牍,契勘据粮料院状称,张说昨提举佑神观请给,依例支给,即与张说事体一同,难以免借减。臣等复自检照,给与禄格。诸遥郡承宣使,除统兵战守官外,并行借减,其指挥著在禄格,行之已久。今诫既任宫观差遣,自合借减,况与张说事体一同,诚难独免,若或放行,恐后来者转相攀援,有凟天听。望令照应借减指挥施行,庻几人悉知,分一遵明」制。从之。 四川宣抚使吴璘自德顺军复还河池。是日,金人自摧沙引兵由开逺堡犯镇戎军,环城呼噪,衆矢尽发,守将秦弼来救援,时兴元都统制姚仲已遣将官王仲等领千兵戍镇戎,至是,又遣副将杜孝亷领兵五百屯摧沙为外御。

乙卯,右朝散大夫吴巘提举淮南东路常平茶盐公事。丙辰,燕北使于都亭驿,命同知枢宻院事黄祖舜押伴。近例,不临宴,则宰臣就馆赐宴,至是稍杀其礼。丁巳,金国人使高忠建等入辞,置酒埀拱殿,忠建等既朝,留驿中凡五日,观涛天竺之游,皆罢之,至是,面受报书,用敌国礼,将退,遣客省官宣谕云:「皇帝起居,大金皇帝谢逺劳人,使持送厚币,闻皇帝登寳位,不胜欣庆,续当专遣人钦持贺礼」。忠建等捧授如仪。 起居舎人、兼国史院编修官洪迈,假翰林学士,充贺大金登寳位,国信使、果州团练使、知閤门事张抡假镇东军节度使副之。亮之立也,秦桧白遣柄臣徃贺,至是复用旧礼。 右武大夫、荣州刺史、提举佑神观张说知閤门事。 言者请仿汉武故事,诏侍从、台諌各举内外之臣可备使命者,不限官之文武,位之高卑,察其可用,即奨擢以为缓急之用,茍得如曹利用辈,亦奚患事之不集,诏各举一员。 初,嘉州徼外蛮既掠,頼因忠镇二寨,又于州境立夷神庙而归,无敢谁何者。言者谓诸州寨将,祖宗时择其土豪为之,特与蠲免徭役,故皆乐于承命。近年以来,不复免役,而又三年一替,其权不专,所部土丁,曽不为用,望复旧制,且久其任,凡三年之中,无败阙透漏,即以校副尉之类补之,如其不才,或致骚扰,即许他人论替。又土丁与夷獠杂居,习熟地理,便于驰逐,望令勒成队伍,以备缓急」。诏制置司措置。

戊午,北使出国门。 忠义军统制兼知兰州王宏引兵拔㑹州,获其通事李山甫等五十四人,宣抚司因令宏统制兰㑹州军马。

是日,金人陷淮宁府,忠义副统领戴规部兵巷战,夺门以出,为敌所害,守将陈亨祖之母及其家五十馀人皆死。后赠亨祖容州观察使,赠规三官,録其家三人,又为亨祖立祠于光州,名闵忠北之叛盟也。淮、襄诸军复得海、泗、唐、邓、陈、蔡、许、汝、亳、夀等十州,自是但馀四州而已。亨祖赠官等指挥在四月乙酉。己未,上始御经筵,自去秋以用兵权罢讲读,至是复之,权刑部侍郎兼侍讲黄祖舜进论语解义,诏给事中金安节等看详,安节等言,其书词义明粹,足为后学之传。乃令国子监板行,仍赐祖舜诏书奖谕。辛酉,上谕宰执曰:「近传到金人赏格,卿等见否?」陈康伯曰:「见之」。上曰:「其意何如?」康伯曰:「观其语云边衅既生,未底寕息,恐是京师总兵,蕃官所请,欲复取所失州县耳」。上曰:「朕熟金国用兵始末,自尼玛哈、阿里布在时,军政极严,不用赏典,止用威胁其下,而人自畏服。今赏格如此之重,必是人不用命也」。康伯等曰:「圣识高逺,非臣等所及。 左宣教郎、诸王宫大小学教授袁孚特引对,诏孚守监察御史。 枢宻都承㫖徐嚞等奏,馆伴更改近例事件,望降付有司,令今后馆伴参照施行。从之。嚞等所陈凡十四事,其大畧则更定朝谒,与进书、授书、仪范及伴使与北使抗礼而已。日歴、徐嚞、孟思恭奏:「䝉差充馆伴,大金报登寳位使人自接见至出驿,有更改事件下项:一、近例馆伴传衔,以纸四张单阶先通于北使副,北使副以纸一张,䨇衔,便回答。今彼此只用一张䨇衔。一:近例馆伴先于亭子内等候北使副上轿,先立轿于班荆馆门外,待候北使副上轿同入。今改只各就船同上轿摆定,入馆门,归幕次中。一、近例,掌仪以下先于北使副船外岸上立定趋参,其北使上中节止就幕次,内参、馆伴今来争议本所,掌仪以下与北上中节各不公参。一、近例在驿,毎遇过位,馆伴使副于位次便门立定,相迎同至设㕔,今改更不相迎止,就设㕔上对立相揖。一、近例遇使人入内,使副于宫门内隔门里上下马,今改宫门内隔门外上下马。一、近例三节人于皇城门里上下马,今改皇城门外,上下马一,使人朝见,并意度等仪范,并系与北使对南靣争议,逐急申明朝廷,降到指挥,今来与近例更改不同。一、近例使人在驿,遇天使赐到物,以两次赐物,并作一畨受赐,拜表谢恩,今更改逐次拜表谢恩。一、近例使人观涛、天竺之游,今更不徃。一,近例,临安知府书送酒食,并书仪与北使副并用状子,系衔书名北使副回状系衔押字,今改不用状。一,使人朝辞、捧授国书等礼仪,系是争议改更,并从旧例,即与近例不同。一、近例夜筵解换馆伴,请都管以下就筵劝酒,馆伴起身与都管以下相揖,其北使、副不起身,今改北使、副皆起身。一、近例馆伴自执注子斟劝都管以下,今改作只令通事斟劝。 权户部侍郎兼侍讲汪应辰言:「太祖乾徳四年,诏盐鐡度支、户部判官,自今应制置起请事件,或素未谙详,不知利害,即牒问曽临莅者,别司判官同共看详,画时回牒可否,从长就便,方得施行。开寳三年,又诏:今后一司如有敷奏诸司同取指挥,总合便宜,方得行遣。臣窃以人之材智不能兼备,有宜于此而不宜于彼者,故许未逹之事,别司得以看详,事之施行,不能曲尽有便于此,而不便于彼者,故令敷奏之事,三司皆同取㫖,其虑事也周矣。今之户部,昔之三司,而郎官分曺治事,各司其局,遵守法令,无敢出意见而议其他者,得毋如太祖诏令所虑者乎?欲乞今后户部或事有相闗,或理有可疑,难以便行裁决者,并许长贰,临时与衆郎官聚议文字,皆令连书,既有定议,然后付本曺行遣,庻几谨重大计,博尽衆谋,而不致于疏畧抵牾也」。从之。 金人引兵与蕃官兴格同围原州,守将叚彦亲率忠义统领巩诠领兵,并州之官吏军民,登城以守,金依城建寨,昼夜攻击。原州城虽固,而忠义兵皆无甲,乃遣使诣镇戎军秦弼求援,弼无兵可遣,不得已,分第三将赵诠及总押官茍俊所领兵之半应之。兴格本泾原部落子,奔降于北,深知利害险扼之处,金遂将之。 是日,川陜宣谕使虞允文至西县之东,总领四川财赋,王之望自利州徃㑹之,允文之出使也,与京西制置使吴珙、荆南都统制李道㑹于襄阳,至是,又与四川宣抚司吴璘㑹于河池,前后博议,经略中原之䇿,令董庠守淮东,郭振守淮西、赵撙次信阳、李道进新野、吴拱与王彦合军于商川,吴璘、姚仲以大军出闗辅,因长安之粮以取河南,因河南之粮而㑹诸军以取汴,则兵力全而饷道省至,如两河可传檄而定,遂驿疏以闻。先是,之望数以军兴费广为言,朝廷令劝谕民户献纳之望,因是亲至梁洋,谕豪民,使之输财焉。

壬戌,上谓辅臣曰:「近大将入觐,有以鞍马寳货为献者,惟马不可阙,馀皆却之,盖虑以进奉为名,公肆掊尅,有害军政耳」。时主管侍衞马军司公事,成闵自淮东赴行在,故上语及之,上因言宫中平时服食、噐用,无非俭素如彘,肩豆腐间以供膳噐皿之属,亦无棱道,今御厨所用是也。朱倬曰:「当书之为后世法」。上曰:「此何足为后世法?」陈康伯曰:「此盛徳事,外间有未知者,岂可不书?」 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周石致仕。癸亥,夏人二千馀骑至菜园川,俘掠又二百馀骑㓂马家巉。

甲子,言者论比年以来,士风委靡,以观望为进取之资,以姑息干长厚之誉,是以州县官吏弛慢赃污,庇而不发,望明诏有司,应官吏以不职不法抵罪,监司、守倅不先按发而旋觉察者,并坐以知而不告之罪,务在必行」。又言:「祖宗为治之道,可为万世法,岁月寖久,或因臣僚建言,有所更革,吏縁为奸。望自今悉付中书后省,或送所𨽻之司,使之看详,必于祖宗之意无所违戾,然后施行,则良法美意在人耳目,吏无所容其奸矣」。从之。丙寅,四川宣抚使吴璘令右军统制卢仕闵尽以秦凤路并山外忠义人及镇戎军四将军马留𨽻守臣秦弼。先是,弼言镇戎兵备单弱,敌势甚盛,乞遣援兵故也。是月,明州言高丽国纲首徐徳荣至本州,言本国欲遣贺使,诏守臣韩仲通说谕,许从其请。殿中侍御史吴芾言:「高丽与金人接壤,为其所役,如绍兴丙寅尝使金稚圭入贡,已至明州,朝廷惧其为间,亟遣之回,至是二十馀载,方两国交兵,徳荣之情可疑。今若许之,使其果来,则惧有意外之虞,万一不至,即取笑外国」。上从其请,乃止之。 太府卿、总领四川财赋、兼权提举秦凤等路买马监牧公事王之望,遗宰执书,言:「见今三帅分头征讨官军义士与招降之衆几十二万人,前此用兵,无如今日犒赐、激赏籴博粮草之费,已一千馀万引,自休兵以来,二十年间,纎㣲积累之数,及累次朝廷支降钱物,皆已费用,所存无几耳,今不之计,而向去事势,未有休息之期,战胜则有重赏,纳降则有大费皆不可预,计本所若常无数百万,以凖备应付缓急,何以枝梧?晓夕忧惶,未知攸济。兹者朝廷遣腹心近臣宣谕川陜,专委以招军买马,此诚国家武备所急,然皆在四川安危大计,与总领所用兵循常非泛一切调度之外,虞尚书元初申画所降指挥,并不仰给本所,朝廷聪明,灼知本所别无钱物可以支拨,故出内库金给,降度牒以供其用,及宣谕使到此,费用渐广,与向来遥度,事体不同,故凡指挥本所事间,或出乎元初画降之外,两司职任,各是逼廹,虽互相昭悉,而皆有不得已者,想宣谕接续再有申明,而本所未曽,承受总领茶马,本是两大司平时所费,恐自不赀,今両司所费又多于平时数倍,而欲以总所平时所有,供两司数倍之用,况宣谕使司招军买马,又在其外,而所费尤不可算乎?以前总领兼领茶马,是欲那取催收之资,以济军用,今来之望权秦司却是暗侵,总所财物以供买马,当此军兴调饷之际,以一司所有供三大司,非泛之用,其将何以应给?许总领任内以新招军合添衣粮,请于朝廷于茶马司拨钱四十万引,应付是时之望权四川茶马,今之望为总计,要将总领所钱物应付两司,买马相去,只在一年之间,所费十倍之广,不应取予如此之相反也,若将来本所用度阙乏误,国大计,将谁任其咎者?已累具诚恳,控告庙堂,乞改授一宫观差遣,伏望别选才能,委以济办,依之望所乞早赐陶熔,庻免有悞公事。

是春,淮水暴涨,中有如白雾其濶可里所,其长亘淮南北,又有赤气浮于淮面,高仅尺,长百馀歩,自高邮至兴化县,若血凝而成者。此据孙祖义高邮志。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百九十八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九十八金人地名考证温特「赫」原书作「温廸」,㾗误改见巻一百九十七。克锡原书作「可喜」,与金史同,并误,今改正。鄂楞原书作「乌伦」,即金史之斡伦并误,今改正。乌赫哩原书作「乌古剌误,今改正。鄂尔多原书作「斡里朶」,即金史之斡鲁朶并误,今改正。萨里原书作「撒里」误,今改正。

赫舍哩乌楞古原书作「纥石烈讹鲁古,即金史之「斡鲁古并误,今改正。喀齐喀原书作「合喜」误,改见巻一百三十八。「尼玛哈原书作「粘罕」,误改见巻一。阿里布原书作「阿里不」,误改见巻二。兴格原书作「杏果,误,今改正。

富察特黙原书作「蒲察徒穆」,误改见巻一百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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