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六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繋年要录巻六十四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三年夏四月丙戌朔,李横奏,已还军汝州,有边机事,欲轻骑诣行朝奏禀。诏俟边事稍定,日赴行在。 是日,端明殿学士、江西安抚大使赵鼎,至境上视事,鼎言:「臣本由拙直,受知于陛下,亦以招怨于人。昨䝉陛下除臣知建康外镇,责任之剧,无逾于此,然足食足兵,帅司之事也,而臣无生财之长䇿,但以漕司应副,不继屡丐于朝廷而已,劳来安集,守臣之职也,而臣无及民之实利,但以豫买价小不均,叠闻于陛下而已,至于僚属所取,皆州县无闻之人,郡政所先,唯盐米聼断之务,此皆臣已试之效也,何足取哉?臣素苦脚疾,而江西最号卑湿,万一浸加,即不能支,惟陛下怜臣孤忠,除一宫观」。诏不许。

丁亥,直徽猷阁和州无为军镇抚使赵霖,右宣教郎知无为军王彦恢并罢。先是,霖奉诏遣歴阳令茍绅至无为军宣谕,遂按彦恢不法,而彦恢亦劾霖奸赃。淮西安抚使胡舜陟言:「霖本赃吏之魁,今已老病,而彦恢年少,妄作两州吏民,皆不安居,请悉免官治罪」。从之。然议者以霖为镇抚,而彦恢以属郡按之,非也。其后狱具,霖坐率民出防城钱,有司当公罪杖罚,金事遂已。霖罚金在十二月丁亥。 武翼郎、閤门宣赞舍人、知虢州董震为武节大夫、贵州刺史、权商虢陜州镇抚使,用李横请也。震又言:「敌伪犯蜀,臣见调本军三千人,自丰阳而西,絶敌粮道,万一四川将帅不能坚守,堕敌奸计,思之寒心,今山东富庶如昔金人重兵,亦不在彼,望朝廷乘此机㑹,兴师深入,可以破伪齐之巢穴,兼牵制金人取四川之兵矣」。时震以贡士党尚友为干办官,遣来奏事,诏特补文林郎,而荆南镇抚使觧潜言横已还镇,而四川总领财赋赵开遏籴,将士饥饿,望下湖南北济师,保䕶蜀口,乃诏宣抚司应副军食。潜奏在此月壬辰。尚友,河南人也。 江东西宣抚司统制官、中卫大夫、成州团练使杜琳,翊卫大夫、昌州团练使刘寳拱,卫大夫、文州团练使岳超等八人,并进遥郡二官。先是,琳等以平㓂功,各进二阶,韩世忠言但得虚名,不增廪禄,故皆改命。 尚书左仆射朱胜非以母鲁国太夫人杨氏忧去位,日歴四月己丑,中书门下省奏:「朱胜非母杨氏今月二日身,故丁亥初二日也。熊克小歴,胜非去位在二月壬寅。按胜非以七月乙亥起复旧官,若在二月丁忧,则不应半年方起复。「熊克恐误。特诏赙䘏如旧礼。出殡日,令太常即都门赠祭。

戊子,上谓大臣曰:「沈与求、席益前为吏部长贰,甚有能声,今乃不如凡注拟,吏率沮难,以邀贿赂。今员多阙少,又重以水火,盗贼陷失,士大夫失职者衆,傥非痛戢吏奸,安得注拟无壅?可召洪拟等谕之」。翌日,上又言:「拟虽累歴,亦恐失于濡缓」。益曰:「拟甚用心,前此与求为尚书有所覆实,责保待报,迂乆不决,拟曰罢之」。人以为悦。上曰:「治吏以法使之畏威,乃不敢舞文、吕」。頥浩曰:「其次莫如猛,诚如圣训」。 尚书省言:「浙中去嵗大丰,近年未始科率,今韩世忠移军泗上,恐馈饷不继。欲给空名官告,劝诱大姓广蓄之家博籴米五十万斛、料十五万斛,委江、淮等路都转运使张公济、两浙转运副使梁汝嘉措置」。寻命户部员外郎徐玘、通判临安府兼权仓部员外郎邵相偕行。公济等言米直总为二百五十万缗。诏空名官告内改给银帛二十七万缗,品搭充籴本,其后才籴四十万斛。相,宜兴人也。遣两郎官在此月甲午,品搭银紬在丙申,今聨书之。是日,百官入朝,以近昭慈献烈皇后大祥,权罢舞蹈。己丑,韩世忠言:「近被㫖,措置建康府江南北岸荒田为屯田之计,沿江荒田虽多,大半有主,难以如陜西例,乞募民承佃。都督府奏如世忠议,乃蠲三年租田。主自讼则归之,满五年不言,给佃人为永业」。于是诏湖北、浙西、江西皆如之,寻又免科配徭役。 驾部员外郎韩膺胄转对,论:「刑罚轻重,国祚短长系之。望追法仁祖旧章,凡狱官失入死罪者,终身废之,虽经赦宥,永不收叙」。上曰:「此仁祖之事也,其仁民祥刑如此乎!」乃命有司申严行下。膺胄,肖胄弟也。熊歴以膺胄为刑部郎中,盖误。 给事中黄唐传言:「承流宣化,责在守令,今郡守之任,患在不乆县令之选,失之太轻,乞自朝廷立法,自今郡守未终,更非实有故者,不得輙请宫观。凡大邑非歴,官有显绩,及曾经朝廷升擢者,不许除授,以次小邑,亦令吏部先选通判以上资序,次选曾任知县,无过犯人,既重其选,必假之权,凡文移自上而下,有不便于民者,听以已见立议申监司郡守,即有沮抑,径申尚书省。两更大邑,有善状者,得选除郡守,两更小邑有善状者,得选除通判。凡守令治行尤异者,并不次擢用,庶人思自奋,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不然,徒责州县奉行诏书而望其治效,臣未见其可」。辅臣进呈,上曰:「县令于民最亲,今多非其人」。吕頥浩言:「汉以九卿为郡守郎,官宰百里,今县令但以资格差注」。上曰:「岂在官资崇卑,唯在得人?」乃诏吏部看详申省。其后权吏部尚书洪拟等言:「歴官有显绩,即无定法,其朝廷升擢之人,若非责降,无縁却归部注拟。又如小邑,须选尝歴县无过人,即新改官未歴,县人无可入差遣,亦与旧法相妨。议遂寝。吏部看详在五月庚午。庚寅,徽猷阁直学士、安复镇抚使陈规为显谟阁直学士、知池州、兼沿江安抚使。规守徳安七年,贼不能犯,至是召还,入对,首乞罢镇抚使,又言诸将䟦扈,请用偏裨以分其势,上皆纳之,遂以右通直郎、镇抚司干办公事韩之美为直秘阁、知徳安府,仍以安复二郡𨽻湖北帅司,自是不复除镇抚使矣。规入对在三月癸未,熊克小歴载规赴召于七月末间,实甚误也。 诏神武诸军将统领官阙,依己降㫖保明具奏,给降敕札,如直行差填及额外増置,当重置典宪。以枢密院有请也。 右奉直大夫、江南东路转运判官郭康伯为淮南转运副使兼权淮东提刑填,复置阙。康伯以寓居扬州辞,诏勿避。日歴康伯除淮、漕在四月庚寅,而免,避本贯在三月甲戍,且附此,必有一误。

辛卯,起复寜武寜国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浙西安抚大使、兼知镇江府刘光世为检校太傅、江东宣抚使,屯镇江。时光世与韩世忠更戍,世忠至镇江城下,而奸细入城,焚其府库,光世擒而鞫之,皆云世忠所遣,于是诉于上,江东统制官王徳请于光世曰:韩公之来,独与徳有隙耳,当身徃迎见之,其下皆不可。或请以骑行,徳不聼入谒,世忠大惊,谓徳曰:公诚烈丈夫!曩者小嫌,各勿介意!」因置酒结欢而别。熊克小歴庚寅,浙西大帅刘光世为江东宣抚使,于池州置司,世忠已至镇江而奸细入池州城,潜烧仓库。按日歴光世制命,即云建康府置司,九月方移池州。此时光世自镇江即至建康,世忠何为焚池州仓库,盖光世未离镇江,而世忠先至城外,是以遣奸细入城也。今从赵甡之遗史修入。 是日,金人去,兴元自金人入梁、洋,蜀中复大震劒,南诸州皆为徙治之计,宣抚处置使张浚亦下令移潼川军,闻之皆愤,或取其榜毁之,利州路经畧使刘子羽遗浚书,为言已在此,敌必不南,浚乃止。萨里罕留屯中梁山,逾月,始自斜谷去,兴元子羽与吴玠谋以兵邀之于武林闗,不及斜谷路狭,惟可单行,故凡所掠获,悉弃之于路,熊克小歴:三月壬午,子羽与玠谋,遣兵邀敌于武林闗,而敌弃辎重以去,击其后军,败之。杨氏编年,敌去兴元在此日,张浚奏状亦云四月九日训练官杜福遇敌于南龙潭小歴,恐误。浚遣统制官王俊复洋州、兴元府。时新罹兵革,军食益艰,浚命取粮于内郡,什邡丞眉山孙坦当督运,请发常平仓以行,遂先诸郡而至。萨里罕既还凤翔,乃遣十馀人持书与旗来招子羽,玠子羽尽斩之,惟留一人使还,曰:「为我语之,欲来即来,吾有死耳,何可招也!」玠亦遗萨里罕书,以大义责之,萨里罕乃止。

壬辰,移都督府于镇江,照应江淮两军机务。于是建康府𣙜货务都茶塲,亦移于镇江。时朝廷以韩世忠将出师,聼之妙简僚佐,乃以徽猷阁待制、知处州宋伯友为徽猷阁直学士、充参谋官,直秘阁、湖南提㸃刑狱公事吕祉升直徽猷阁,与直秘阁陈桷并充参议官。始,世忠之过括苍也,伯友待之甚密,故荐用之。既而世忠不渡,淮伯、友祉皆改命。 浙东宣谕朱异荐左宣教郎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㕔公事张九成、义乌县令闾邱昕、右承义郎知龙泉县汪汝则、左奉义郎知瑞安县熊彦诗、右从事郎知嵊县姜仲开政绩。诏并进一官。吕颐浩言:「仲开臣之外亲,乞勿赏。上曰:「此所以为公使有罪,虽卿之亲,亦不当贷」。昕,松阳人也。九成彦诗已见。 是日,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以大军次䖍州。

癸巳,执政奏事,上色不怡,乆之,曰:「昨夕暴雨,朕通夕不寐,恐于蚕麦有伤」。徐俯曰:「暴雨不害蚕麦,乆则为害矣」。上色稍和。 诏礼官重别讨论昭慈献烈皇后諡号,时登仕郎邹况上书,言其兄浩直谏事,且乞雪慈后元符之谤。前二日,上谕辅臣曰:「此哲宗朝事言之,毋伤乎?」徐俯曰:「陛下母事昭慈,追崇极典,天下共知其谤已矣」。上曰:「昭慈勲臣之家,当时备礼而纳正后,此本朝盛事」。俯曰:「宣仁圣烈太后尤重家法,欲正后生元子,继万世之统,以哲宗少年,戒之在色,不欲其多近嫔嫱小人,隂连宫掖,因是得行媒孽,遂至废后」。上曰:「皆当时大臣不諌之罪」。是日,上又以为言,遂诏有司更定諡号。翊日,诏况引对,上曰:「况浩之弟,故欲擢之」。俯曰:「浩自有子柄」。吕颐浩曰:「柄尝为李纲客,然朝廷要当以其父故湔拂用之,不然,则终陷于纲党,不能自㧞」。上曰:「直臣之子,复擢用之为御史,使言事耸动四方,亦足为国家之光也」。 中书舎人、权直学士院洪炎,以足疾不能朝,罢为徽猷阁待制、提举万寿观,俸赐如舎人例。既而言者谓:「爵禄公器,人主不得而私,若炎文采可用,候其疾愈造朝,再加进擢,孰曰不宜?今乃越等而予之禄,士大夫窃议,以为乃有不厘务中书舎人,兼炎博通典故,能以亷节自守,必不敢受此无名之禄」。上乃寝前命,炎再乞外祠,许之。诏炎请给人从以舎人,在此月庚子。臣僚上言在壬寅,炎改崇道在五月庚申。 庆远军承宣使、神武前军统制王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兼淮南宣抚司都统制,仍诏神武后军统制巨师古、御前忠鋭将崔増、李捧等,并受韩世忠节制,于是世忠始去神武左军都统制,専为宣抚使。世忠觧都统制,不见月日。按世忠三除宣抚使,并带都统制入衔,自此却不兼带,当以与王巨师古官称相犯故也,今且附此。 责授昭信军节度副使徐秉哲卒于漳浦县,诏令归𦵏。 诏自今三衙管军并给全俸。

甲午,诏神武中军官兵并进秩一等,以其扈卫四年而无出入功赏故也。于是统领起复武显大夫、康州刺史、閤门宣赞舎人朱师闵等六千四百九十四人,皆迁官。师闵等迁官在五月丙寅。按杨沂中奏中军见官五将,更于水军内选五百人为第六,将去此未乆,不知何以绍兴二年以前到军人乃有此数也。 赐知唐州胡安中敕书抚谕。先是,安中以势孤援絶附于伪齐,至是,知随州李道招来之,故有是赐。 左奉议郎、知严州顔为条上便民事,乞尝得解及应免解人并免丁役,许之。其后太学生亦免。免太学生丁役,在十五年二月戊子。乙未,诏博籴补官人不作进纳,仍与免试注官。用户部尚书黄叔敖请也。 是日,宣抚处置司、训练官杜福邀敌于兴元南龙潭,降女真汉儿军四百。六月辛卯奏至。丙申,勒停人陈杌复朝请大夫、知泗州。杌为韩世忠所爱,故起废用之。世忠又言浙东兵马副钤辖刘纲,淮、泗土人,熟知地利,乃命纲以所部听世忠使唤。 是日,伪齐将李成以衆二万攻虢州,陷之,镇抚司统制官谢臯与敌遇,举刃示敌曰:「此吾赤心也!汝宜视之」。遂剖心以死。权镇抚使董先率馀兵二千奔襄阳。臯,开封人也,戊戍,湖南,安抚使折彦质所遣统领官刘深,以兵至鼎州,时鼎㓂杨么,衆益盛,僭号「大圣天王旗帜」,亦书此字,且用以纪年,又以兵二万人㓂公安县,彦质言么之势不减曹成,望朝廷勿轻此贼,乃命彦质督潭、鼎、荆南兵讨之。是日,湖北统制官顔孝公亦以千九百人至鼎州之城外。

己亥,昭慈献烈皇后大祥,命参知政事席益祭告于几筵殿,上素服亲行彻几筵之祭,用牲币。庚子,百官集议,改諡曰昭慈圣献,用癸巳诏书也。既而议者以为本朝诸后諡号皆连帝諡,今「昭」字与宣祖、昭宪皇后諡号相犯,请命礼官改正。朝廷难之,事遂止。臣僚建议在五月辛未。 诏复五帝、日月之祀,用祠部员外郎郑士彦请也。其礼祀四方帝,以四立日,黄帝以季夏之土王春、秋分,朝日、夕月,礼如感生帝。 湖南宣谕使薛徽言,奏郴道州、桂阳监去年旱,民乏食。诏户部剗刷本路诸州米二万斛,付提刑司充赈济。命未至,徽言即谕漕臣发衡、永州米赈粜,而以经制银市米偿之,民赖以济。五月己卯放罪。 修武郎、閤门祇候、知孝感县韩遹进一官,知复州。 诏陈瓘、孙大方言政可采,以为右廸功郎。大方,正彚子。 閤门宣赞舍人、御前忠鋭第七将徐文以舟师屯明州谋为变,朝廷命神武中军中部统领官朱师闵以兵二千徃袭之,日歴,但书朱师闵徃福州屯驻,代申世景赴行在,此据赵甡之遗史修入,五月乙丑,诏世景依旧福州屯泊。丙寅,诏师闵发归本军,可见二人,初非更戌也。辛丑,资政殿学士、知泉州谢克家移知平江府。 监察御史任申先主管台州崇道观,从所请也。 集英殿修撰、都督府参谋官欧阳懋充徽猷阁待制、知建康府。徽猷阁待制、新知建康府胡世将移知镇江府,充浙西安抚使。 是日,荆南统制官罗广以所部三百五十人至鼎之城西,而军食不继,于是潭将刘深、鄂将顔孝恭皆引所部去。后二日,广亦引兵北还,由是不克讨,然贼徒屡抗,官军多被杀,人心颇揺,乃肆伪赦,立锺相少子,子义为太子,自杨太以下皆臣事之。

壬寅,诏昭慈圣献皇后同姓亲迁秩二等,异姓一等。甲辰,封起复镇潼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醴泉观使孟忠厚为信安郡王。制曰:「载考济阳之始,王虽由元舅,顾如隆佑之盛烈,特鲜近亲,蔽自朕心,用作尔祉」。丙午,封哲宗、羙人、慕容氏、魏氏并为媫妤,皆用后大祥推恩也。入内东头供奉官、干办御药院陈永锡为武显大夫、入内内侍省押班。 尚书右司员外郎刘岑请访四方遗书,以实三馆,从之。 童子彭兴祖,五嵗能诵书,刘毂五嵗能骑射,二人皆神武右军小校子也,都统制张俊以闻,上召见于内殿,以兴祖为右廸功郎,毂为进武校尉,皆赐袍笏,二人召见在三月辛未。 录故太师文彦、博孙纬世等三人,并为廸功郎,纬世父太仆卿。维申,建炎中从上渡江,至湖州而死,至是用守臣汪藻请而命之,丁未,工部侍郎李擢言:「昨知平江府,所闻民间利病五事,东南有逃田,皆湖浸相连,塍岸乆废,无人耕垦者,且以平江言之,嵗失租米四万三千馀斛,愿委官相视,可以疏导耕垦者,招诱东北流徙之民,给本施工,与免三嵗之租,其决不可施工者,监司复按除其旧额。平江陷敌之民,所弃田三万六千馀亩,多有旧佃户主之诸县,悉已立定租课,除常赋外,馀以三方为率,一给佃户,一以上供,一拘籍在官,俟其归业,并田给还,二年不归,即依户絶法。今三年矣,陷敌之民,岂不愿归,顾力未能脱耳,望且更展二三年以俟之,平江水乡不可植桑柘,故祖宗旧法,无和预买绢帛,旧本府租米嵗三十四万馀斛,既取其所有,不责其所无,徃因毛友陈请,分临安之数,抑令嵗输数万匹,逮今累年,未尝敢敛于民,今户部裁定其数,乃欲始自今嵗使之输纳,实可矜悯,惟睿断尽罢之平江去嵗租米十六万五千八百馀石,悉充上供,不许輙用,然兵食吏禄,月费七千馀石,所不可阙,望借拨漕司移用钱三二万缗,造酒取赢充收籴军粮钱本,圭田多瘠薄,有司拘以旧籍,民已告病,愿除其不可力耕之田,损其已定过多之额,后皆以次施行,惟和买如故。擢此奏见平江田租事甚详,著此为李椿年经界张本,或可削去繁词附入。 伪齐登、莱、沂、密都廵检使刘忠在怀仁县为其部下王林等所杀,传首行在。诏以林为修武郎、閤门祇候,充枢密院准备差使,其徒九十三人,授官有差。林等授官在六月戊戍,忠死不得其日,依赵甡之遗史附此,俟考。 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遣统领官张宪、王贵分道击䖍㓂彭友、李满,获之。飞自至䖍州日,破一寨,贼徒震恐,友等先据龙泉,至是乃败。戊申,诏诸縁宣谕所按发置狱,除正犯人外并放。上尝谕大臣曰:「向遣五使宣谕,意在利民,至于赃吏所当深治,然所在多置狱,横及无辜,非朕本意。此后惟谨择监司,不必毎事遣使」。故有是命。 亲卫大夫、明州观察使髙士曈为保寜军承宣使、权管客省四方馆閤门公事。士曈初召见,乞落阶官,上曰:「士曈以宣仁近属,故稍优之,然躐等亦不可髙爵厚禄,留待立功将士,朕于外戚,未尝假以恩泽,今后宫之家,官未有过保义郎者,此曹何厌之有?虽与之正任承宣使,又望节钺矣!」 武节大夫、明州观察使、浙西兵马钤辖史康民将所部至行在,以康民为御前忠鋭第九将。 诏自今大军所过,并令本州通判充钱粮官,自入境随军至出境止。 西南蕃武翼大夫、归州防御使、泸南夷界都大廵检使阿永,献马百有十二匹,泸州以闻,诏押赴行在,阿永,乞第子也。元丰间,乞第既效顺,愿嵗进马,以见向化之心,官以银缯偿之,所得亡虑数倍,其后阿永所献之数,嵗増不已,政和未始立定额,毎嵗冬至后,蛮以马来州,遣官视之,自江门寨浮筏而下,蛮官及放马者九十三人,悉劳飨之,帅臣亲与为礼,诸蛮从而至者㡬二千人,皆以筏载白椹、茶、麻酒米、鹿豹皮、杂氊兰之属,博易于市,留三日乃去马之直虽约二十千,然揆以银彩之直,则毎匹可九十馀千,自蛮长已下所给马直及散犒之物,嵗用银帛四千馀匹两,盐六千馀斤银,则取于䕫之涪州及大寜物帛,则果遂怀安,凡马之死于汉地者,亦以其直偿之,此其大略也。 邕州进士昌慤,特补忠州文学,充广西买马司准备差使。初,提举峒丁李棫既罢,经略司更委通判宾州任彦辉,就本州买马道里,迂逺大理,马遂不至,及是,朝廷复置司买马,慤上疏请招来之,仍谕诸蕃中马及三百匹,赐锦袍银带,如有出格之马,依溪峒搭价收买,不可循其旧例,毎蕃令提举官以彩帛为信,如遣効用入蛮,许借官钱,多市盐彩,结托山獠及诸蛮,令开拓道路,庶㡬诸蕃忻慕,曲尽招马之术,䟽入,遂授以官,俾行其说焉。

初,枢密院计议官薛徽言之出使也,请所至州县视吏之能否,茍无大过而止不胜任者,两易之。诏徽言具事因听㫖,事见二年十一月。㑹权桂阳监陈如埙与平阳县主簿权县事陈发朋比为奸,敛民钱数万缗,徽言亷得之,即移如埙而罢发。己酉,吕颐浩奏以如埙等属吏,仍令徽言分析,上可之。

庚戌,诏江东宣抚刘光世月给公使钱七百五十缗。光世初乞依韩世忠例。吕颐浩言世忠既移军淮甸,则建康为近里州郡,与前日事体不同,由是减半。 武显大夫、湖南安抚司统制官任士安为閤门宣赞舎人,以帅臣折彦质言士安讨闽贼,降歩谅有功,且老于兵间而后进,皆位于其上,望除一閤职,以为激劝故也。时湖㓂方盛,而湖南诸将惟士安与吴锡所部仅万人,彦质赖以为用,故有是请。于是知鼎州程昌㝢攻夏城寨七十馀,日乆雨,水涨,攻具无可施,援兵不至,是日,昌㝢乃班师。

辛亥,左朝散大夫赵康直为都督府随军转运判官,左奉议郎张延寿主管江州,太平观延寿为侍御史。以忧去,至是免丧,而有是命。 大理寺丞姚焯言:「兼并之家囷,廪动以万计,而力耕之民得食无㡬,望令有司参酌,毎亩以二税役钱为凖除外,不得过若干倍,以抑兼并,舒贫弱」。事下户部,不果行。 是日,御前忠鋭第七将徐文叛奔伪齐,文以所部屯明州城东,朱师闵将至,文觉之夜,以所部泛海舟而遁,未明,至定海县,忠鋭第八将武徳郎赵琦以本军沿海拒敌,文乃去,沿海制置仇悆率诸将追之,不及。日歴不书文叛去之日。绍兴三年四月二十五日赵琦乞推赏状云:「去年四月二十六日夜」,徐文作「过辛亥二十六日」,故附于此。壬子,起复检校太傅、江东宣抚使刘光世再起复,以光世丁内艰故也,仍赐白金千两。 武徳郎王绘为閤门宣赞舎人,添差绍兴府兵马钤辖。绘,仲通子也。上以其父使金,不屈而死,故録之仲通,靖康末以拱卫大夫、平海军承宣使死燕山诏韩世忠全军渡淮,毋失机㑹。

癸丑,武徳大夫、荣州团练使曹成为右武大夫,寻复迁一阶,领忠州防御使。先是,神武左军提举官董旼承制进成横行遥郡三官,都督府以为言,故改命。成进遥防在五月丁丑,今并书之。熊克小歴二年六月甲午,李纲奏曹成已就招成,自荣州团练使升防御使,恐误。 户部尚书黄叔敖言:「自渡江后来,诸州有未补发上供及估剥亏官钱物,并限半年补发,如违,令提刑司取勘」。从之。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六十四金人地名考证萨里罕原书作「撒离曷」,误改见巻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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