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七十七
宋 李心𫝊 撰
绍兴四年六月己卯朔,武成感徳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镇江建康府淮南东路宣抚使韩世忠援旧例,乞行移所部帅臣监司用札子,许之。左谏议大夫唐辉言:「自来行移,惟三省、枢宻院用札子,它司皆不敢用,所以尊朝廷也。军兴以来,领宣抚使者皆见任二府,故用札子,向因主兵官輙用此例,已得㫖,縂兵官行移,輙用札子者徒二年。伏见昨来孟庾为福建路宣抚使,世忠为副使,是时以庾知政事,故行移皆用札子,今世忠非带三省枢宻院职事,恐难用庾例,乞付有司照条例改正」。从之。未㡬,复诏世忠于所部州县聼用札子。唐辉乞改,正在此月乙未许世忠行移州县,用札子在七月丁丑,今聫书之。
癸未,诏集英殿修撰、新知泉州赵令懬转左大中大夫,指挥勿行。上既迁令懬,而中书舍人张纲言:「大中大夫非侍从不得转行,今令懬以庶官超转侍从,于法有碍。且自崇观以来,士风不竞,叨窃官宠,徃徃不循资任,遂致纪纲大壊,陛下慨然念治,将欲大变其俗,故前日冒滥之人,大者追夺,小者审量中外有识之士,方窃欣幸,以为自是复守祖宗之法,今乃縁令懬之故,复违旧章,超迁官秩,臣所未喻,兼令懬在宗室中,亷声不闻,望赐寝罢」。疏入,诏以次官命词行下,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王居正言:「庶官之不可转行大中大夫,乃祖宗之法,万世不可改易,岂俟臣等反复论说,而后知其不可?若以一大中大夫为不足惜,则宗室之为承宣使者,不旋踵求为节度使,陛下是时何以却之?」上以为然,乃寝其命。 拱卫大夫、同知观察使胡悈,大阉杨戬妻侄也。靖康中,已致仕。至是,大将有荐其筋力未衰者,诏起旧官。左谏议大夫唐辉言:「悈用戬恩泽补授,数年之间,共转一十九官任。后苑作制造御前生活所,及主管御前事务,盗取恩赏,人所切齿。今一系名军中,便为掌兵官,月俸不下数百千。悈可再任,即童贯、梁师成、谭稹之徒,其亲属亦皆当任用矣,岂所宜哉?」命遂格。日歴无悈落致仕之日,止因辉奏疏书之,疏言夤縁请托,以为筋力未衰,或是韩世忠所荐,亦未可知,当考。
甲申,饶州进士金觉言,賫到秘要天文太一遁甲兵书等,未敢投进,望付三省,呼召容臣,賫所有图书谋䇿,次第条陈,诏赴都堂审察。
乙酉,诏洪州乡贡进士黄云翼令引对。云翼,丰城人,初名时起,尝举进士不第,后以入赀授官,至是更名上书,故得召。未㡬,殿中侍御史魏矼言其本富家子尝杀人亡命,乃罢之。云翼犹上书不已,矼力论其素行凶恶,愚弄朝廷,诏押归本贯。云翼上殿指挥更不施行,在六月甲辰,押归本贯在八月辛卯。
丙戌,诏今后枢宻院邉防兵机等事,令三省官通书检,时议者以为侍从之臣,以论思献纳为职,固亦无所不可言,矧庙堂二三大臣,为人主股肱耳目,頼以图维天下之治,岂容于事有不预闻者乎?今日国家之急,莫过于邉事,大臣任责,亦莫先于邉事,正湏衆智协谋,今宰臣既已兼知右府矣,欲望检㑹康定故事,应宻院邉事之大者,诏㕘知政事同议仍令书检,庶㡬商确佥允,动无遗策」。旧制,三省奏事毕,枢宻院别班再上。自渡江后,三省宻院皆同班进呈文字,其宻院、邉防兵机等事,并机速房掌行,如事体稍大,三省宻院官同议进呈,退同批㫖奉行宻院官押草检并札子。至是,宰相朱胜非㕘知政事,孟庾并兼枢宻院,言者尝谓当国者不知兵,又乞宻院令㕘知政事,通知葢以属赵鼎也,由是胜非忌鼎益甚。言者论当国者不知兵,据赵鼎事实云尔,详见九月鼎除川陜都督注按日歴。此月乙酉,唐辉对丙戌,魏矼对此事,疑矼建请亦未可知,当考。熊克小歴载此事于五年六月庚戌,盖差一年。是时孟庾、沈兴求二叅并已权枢克,实甚误,今从日歴。
丁亥,左朝散大夫、䕫州路转运判官杨仲先为成都府路提㸃刑狱公事,用宣抚司奏也。
己丑,诏大理寺捕䧺州人王友直治罪。友直𣙜塲,大侩也尝上刘豫书,乞招李成归附,有云:「陛下若得李成,如汉得闗侯,唐得尉迟敬徳」。又云:「刘光世非中兴之将,吕頥浩非中兴之相」。又乞令李成作江淮两路制置使,只在淮南驻札,陛下津置粮道,就兵取江浙,其言多所指斥。莫州商人王孝谨尝见其书,至是友直在平江,为孝谨所告,捕得刑之。日歴。今年八月十三日庚寅,大理寺札子,根勘得王友直招于刘豫上策,及有指斥言语,乞据所招结案,奉㫖依,不知如何行遣也。
壬辰,诏:「川陜合赴省试举人,令宣抚司于置司州置试院,选差有出身清强,见任转运使副或提㸃刑狱官充监试,于逐路见任京朝官内选有出身曽任馆学或有文学官充考试官,务在依公精加考校,杜絶请托不公之弊」。先是,诏省试并就行在,至是,礼部侍郎兼侍讲陈与义奏川、陜道逺,恐举人不能如期,故复令类试焉。日歴十二日庚寅,陈与义已见进对。十四日壬辰,礼部状勘㑹云云,以此知为与义请也。
入内东头供奉官郑弼、西头供奉官卢祖道各追二官,东头供奉官徐奕、髙品、徐伸各追一官。先是,弼等与入内黄门李廙并赴淮东,宣抚使韩世忠私第㑹饮,廙即座,上刄伤弓兵,事闻,诏以廙属吏,弼等坐违制,与主兵官交通抵罪,而奕、伸与世忠连姻,故末减之,俄又转弼为敦武郎,出监宣州商税。弼差监税在八月癸卯,李廙七月戊午行遣。
诏自今特添差官并作不厘务,其俸给、傔从并减半。庆元随勑申明。
甲午,诏明堂大礼所用逍遥子,权住制造,其祭噐什物,令礼官讲究其可减者。先是,御辇院乞造逍遥子,工部言约用金九十馀两,诏以银涂金代之。修内司又请雅饰朝殿及周廻宫墙,至便门。左谏议大夫唐辉言:「礼有隆杀,在于因时。陛下自南渡以来,服用之物未尝増饰,况亲祠不出行宫门,而内外皆丹雘,此于钦祀何所补哉?今强敌蓄谋未已叛逆,窃据中原,日夜窥我邉陲,而朝廷百司,缘明堂大礼,讲求仪物,大兴土木之役,广求雕镂文绣,此皆有司之过,迩来霪雨不止,艰食可虑,若纵为无益耗蠧金帛,他时但贻陛下之忧。望令有司照绍兴元年体例可罢者罢之,可减者减之,务存其实,庶为尽善」。时已罢雅饰朝殿宫墙,故有是命。乙未,给事中胡交修试尚书刑部侍郎,中书舍人张纲试给事中。 殿中侍御史魏矼言:「窃惟陛下以霪雨未解,夙夜忧思,凢可以消弭灾沴者,无所不用其至,而百姓愁叹,或伤和气。臣访闻诸州县催督夏税并和买紬绢,急于星火,至有限五月数足,百姓间闗输送,乃倍所赋,矧方遭此水患,妻子号泣,散布田野,忍以追科廹之哉?二月内户部申明:诸路上供,令七月终以前,起发数足,继因臣僚论列,已奉圣㫖展一月,今漕司州县望风,故促期限,政苛刑酷,遂使元元重罹其毒。臣窃详户部元申明之意,本为大礼赏给,然今府库中岂无见存紬绢,傥一切留为冬衣大礼之费,俟过二事,方得别支,似无违碍。昨来戸部初不曽分今年冬衣大礼,及明年春衣,所支各若干,又不曽量度诸路道里逺近,一槩限七月终,起发尽足,而监司守令各非其人,吏缘为奸,寖成大弊。夫农,天下之本也,军旅资粮、官吏俸入,悉出于此,奈何坐视不䘏,使就困苦哉?欲望特委大臣,㑹计冬衣,大礼所用,酌诸路逺近,量寛其限,事责宪臣觉察州县骚扰,并受纳官吏之弊,按劾以闻,择其尤者重坐之,敢有隠庇,致臣僚论列并连坐,庶使斯民仰懐陛下抚存之意,变愁叹为讴歌,实弭灾之道也!诏専委诸路提刑司检察,按劾以闻,当议重置典宪。时户部尚书黄叔敖理财峻急,故矼以为言。谏官唐辉亦论政事失于下,则天变动于上,望陛下勿以尧汤水旱为运数之不能免,勿以缁黄祈禳为足以消弭,更诏大臣讲求政事之实,无见于空言,斯为尽善。又前日之雨,浙右民田所损己多,军食所湏,正宜预讲,此殆非细事也,诏札与三省、枢宻院。 诏杨华特补修武郎、閤门祇候,添差临安府兵马都监。枢宻院奏华已受知鼎州,程昌㝢招安,故有是命。五年六月十三日,呙辅乞改正状,称程昌㝢用本州添差统制彭筠权本路兵马钤辖,进兵攻讨,黄诚等是致杨华畏惧出降,当考。
右朝奉郎、直秘阁、新通判长宁军李邦献职名,令川、陜宣抚司审量追改胡交。修之在后省援,建炎讨论指挥有请,故夺之。 是日,金星昼见经天。丙申,新除宗正少卿、兼直史馆范冲辞免恩命。朱胜非奏曰:「冲谓史馆専修神宗、哲宗史録,而其父祖禹当元佑中任谏官,后坐章疏议论,责死岭表,而神宗实録又经祖禹之手,今既重修,则凢出京、卞之意及其増添者,不无删改,傥使冲预其事,恐其党未能厌服」。上曰:「以私意増添,不知当否?」胜非曰:「皆非公论」。上曰:「然则删之何害?纷纷浮议不足䘏也」。胜非曰:「冲不得不以此为辞,今圣断不移,冲亦安敢有请?」上复愀然谓胜非等曰:「此事岂朕敢私?顷嵗昭慈圣献皇后诞辰,因置酒宫中,从容语及前朝事,昭慈谓宣仁圣烈皇后诬谤,虽尝下诏辩明,而史録所载,未经删改,朕毎念及此,惕然于懐,朝夕欲降一诏书,明载昭慈遗㫖,庶使中外知朕修史之本意也」。胜非进曰:「圣谕及此,天下幸甚!」昭慈遗㫖,详具建炎四年十二月己卯。
起居郎常同兼权中书舍人,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虞●兼权给事中,诏増置秘书郎、著作郎各一员,校书郎、正字各二员。宣和间,有诏秘书省自监少外,以十八员为额,建炎间罢去,近嵗才复六员,礼部侍郎陈与义言:「陛下留神治道,急于人才,収召未已,而逺方之士方且麕至,诚恐未足以待之。今郡县添差之官,莫知其数,一、通判、钤辖之俸,不啻飬,三四、馆职、一监当掾尉之俸,足以养一馆职而有馀也。若更以一州添差之费,待天下之英才,诚未为过,乞诏执事议益増馆职之员」。故有是㫖。
丁酉,左中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席益复端明殿学士、知潭州。龙图阁直学士、知潭州折彦质知静江府。徽猷阁待制、新知静江府程昌㝢复知鼎州。右武大夫、忠州防御使、知鼎州杨可辅,充湖南兵马钤辖,潭州驻札。初,荆南制置使王自鄂回,鼎奏己招到贼衆万馀,然贼累杀所遣持黄榜使臣裴彦、晁遇等,且乞割州县如溪峒故事,而行在未知也。王奏招安万馀人状,以七月朔䧏出,今并附此。
彦质与旧不叶,请易镇,不许。赵鼎尝为彦质辟客,至是改命之。 左从政郎充勅,令所删定官谢祖信,左从事郎、湖南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王鉌,并改合入官。时二人以荐得召对,而祖信奏疏论名实之辨,以为:「今国家之不竞,在于士大夫无激昻奋励之志,而以循谨自持为贤,无捐躯致命之节,而以全身逺害为智。知无不为,则见谓生事。服勤州县,则取讥俗吏,以至避言利之名,而常赋经用寖以不理,要解事之目,而旧章故实多所废格。若此之类,其名甚美,其实无补。伏望官人赏罚之际,取其能济时用,有益于国者进之,察其虚名无实、欺衆要誉者,退之则好恶彰,风俗变,而真贤实能出矣。鉌,元城人也。祖信,已见绍兴元年。
左承议郎、主管江州太平观林季仲行秘书郎。季仲为赵鼎所荐,召对而有是命。戊戌,诏神武军、神武副军统制、统领官并𨽻枢宻院。熊克小歴扵此日始书改军名,葢误。
己亥,左承事郎李公懋守秘书省正字,用刘大中荐也。诏:「今后除授馆职、寺监丞、博士、御史䑓检法官主簿,在外监司、帅司并命词,给告承务郎已上差遣,给勑命,惟选人止用札子」。先是,建炎初有㫖,非侍从除拜并出𠡠,元年十月丙午降㫖。
其后稍及贴职遥郡。二年六月辛巳。
又及文武官六品。四年四月辛丑。
至是,职事官自监察御史已上出告,馀止出札子,议者以为卑陋削弱,殊失国体。至如馆职,天下之清选也,而用幅纸除授,反不若黄冠祝髪之流,以绫纸为度牒,恐非所以奨士类,尊朝廷。事下吏部如所请,而计议、编修官如旧法,止出𠡠焉。 进士石公孺特补右廸功郎,公孺以荐对而有是命。已而言者论:「祖宗朝,白衣授官如蘓洵辈,数十年间,未有一人属者,以进士召对锡官,殆无虚月,使果学识才行悉如蘓洵则可,万一有如胡䝉荐李杞补官之命方下,而所属捕获私醖,乃不敢治,岂不传笑四方哉?衆口籍籍,咸谓侥幸之门,一启寖与异时八行之举无异矣。欲望特降指挥,若进士隠逸,实有文武经世之才,方许论荐,其已収召,则愿朝廷更加审察,取其上焉者,官使之次,则锡以处士之名,下焉者量赐束帛,庶使人安义命,而入仕之门不至侥幸,实今日治道所当先也」。从之。日歴臣僚上言,在此月辛丑,今并书之。公孺,初见绍兴三年七月。
故承信郎田承寛妻王氏,特封宜人。承寛本归明,寓居广右王氏,常遣家丁自备粮饷,助官军讨贼,破之,提刑司上其事于朝,故得封。
庚子,吏部员外郎吕聪问上:「故相吕大防所撰其祖公著神道碑,且言:「臣犹记忆少时,亲见大防取索当时诏本日歴时政记以为案,㨿撰成此文。由是观之,先皇与子之志,盖已定于一年之前,岂容中间更有异议?其所以召臣祖辅、嗣君欲更革之意,亦皆出于神宗皇帝之本心。后来臣祖与司马光乃是推原美意,尊奉初诏,即非輙诋先帝轻变旧章。当时若使更俟年嵗,神宗皇帝当自更之,岂待元佑?臣窃闻圣诏欲改修二史所繋之大者,无出于此,或恐有补遗阙,谨以投进,乞俟御览毕,宣付三省史馆録白,以为案底」。从之。
辛丑,诏祖宗正史、实録、寳训㑹要,令史馆各抄録二本一进入,一付秘书省,以起居郎常同言:渡江以来,搜访仅足,今三馆、秘阁尚寄佛庐,一旦守䕶不谨,则累朝盛典,又复散落」故也。 责授黄州团练副使孟揆再责白州别驾,本州安置。揆坐贩私盐议罪,至是始贬。事祖在去年八月戊申。
起复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监修国史朱胜非言:「奉制书起复,窃见明堂大礼,宰执例差五使臣身有衣制,深虑不合陪侍亲祠,望令有司讨论典礼,付臣遵守」。诏礼部、太常寺同共讨论闻奏。
壬寅,作明堂行礼殿于教塲。调绍兴府、湖州卒二百为増筑之役。 诏秉义郎王评前差秀州、澉浦廵检指挥勿行。先是,评以内降得差,遣左谏议大夫唐辉上疏引康定元年诏,及嘉佑中镇海军留后李璋内降指挥转官,为谏官陈升之劾奏罚铜,以为祖宗之制如是,今一廵检,不足道,恐此风滋长,自此攀援不已,当不止于求乞廵检矣。望赐追寝,仍诏三省宻院,继自今应干请内降指挥,许执奏不行,庶为后来之戒。上乃罢之。 初置史馆校勘员,以右廸功郎邓名世为勑令所删定官,充校勘。 惠州牢城人吕頥许自便頥,为南劔州同廵检,坐杀苖傅之徒,张政抵罪,至是始释之。事祖,见建炎四年三月。
武功大夫、贵州防御使、入内内侍省押班李叔与在外宫观,以疾自请也。
甲辰,戸部尚书、提举𣙜货务都茶塲黄叔敖充徽猷阁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以殿中侍御史魏矼论其闒茸老缪,职业不修也,矼言:「数易盐钞,蔡京之乱政也,自叔敖在戸部财用畧不经意,一有不足,又变钞法,朝令夕改,失信尤甚,遂使富商大贾隂伺国用,将乏则不复入纳,惟幸变法以规厚利,朝廷举措反为所制,而赀本无馀之人,至有待次累年者,怨嗟盈路,所不忍闻,此其罪一也。鬻爵为官户童贯之弊法,叔敖去年倡为博籴,自承信廸功郎,低价以售,遽理官戸䕃及二代应兼并之家,遂与公卿无异,悉免科徭,而贫民下戸乃苦差役破家败産在在有之罪二也。叔敖性与小人合,四司事务取决于胥魁毛渐,吏縁为奸,莫敢谁何,凡出歴交纲之属,非厚赂不行,罪三也。夏税物帛,非皆给大礼之用也,叔敖今春申明行下诸路,令七月终悉至行在,计江西道里两月程方至,若此者,是五月当纳足耳,州县望风急于星火,民间买绢一匹,至钱八千多至十千,此在朝廷无毫髪之益,而于百姓有邱山之害,罪四也。𣙜货务,利源所在,顷者监官张纯纳赂狼籍,叔敖公然容庇,又纵其侄择佳物而市之。纯既败露,朝廷委辟士大夫有才者,使为监官,叔敖不之恤也,岂士大夫中悉无干才以充是选哉?罪五也。廷尉者,朝廷之狱,天下之平也。顷叔敖姻党张觌以赃汚不法送寺根治,俄干政府,出之三尺安在哉?罪六也。伏望早赐黜责,以警失职之吏」。后二日,降叔敖为徽猷阁待制、奉祠。 右宣义郎、直秘阁张元亨乞知欎林州。元亨初,见建炎三年二月。
制曰:「尔僭伪之族,乆冐宠荣,乃敢请于朝,为郡岭外,吾忍以逺方赤子饵汝哉?中秘清涂,非尔所居,其归铨曹,尚畀尔禄,徃图自效,毋重悔尤。可落职送吏部」。元亨免䘮近三年,至此方乞差遣,当是因与朱胜非有连,故敢陈乞也。
诏:「神武右军都统制张俊、中军统制杨沂中,将逐军近日强刺人数,并给㨿,令自便。自今违犯统制已下,重行停降使臣行军法,立赏钱三百千,许人告」。先是,行在诸军多强刺平人为兵,人有斩手指以自免者,左谏议大夫唐辉言辇毂之下,人心必揺,乃命军効权住招収,仍令枢宻院给黄榜晓谕。
乙巳,武功大夫、忠州团练使、新江西兵马钤辖杜湛改荆湖北路兵马钤辖,依旧统制军马,鼎州驻札,聼守臣程昌㝢节制。 太常奏:諡故资政殿学士王存曰荘定丙午,执政奏事,上谓曰:「岳飞已复襄、郢,尼玛哈闻之必怒,况今正是六月下旬,便可讲究防秋,傥敌人尚敢南来,朕当亲率诸军迎敌,使之无遗类,即中原可复也。若复逺避,为泛海计,何以立国耶?」 权尚书吏部侍郎刘岑改戸部侍郎。岑乞依旧带「权」字,许之。 左儒林郎、建州观察判官黄彧乞守本官致仕,以所得升朝恩赠其父意一官。吏部言事干风教,望特依所乞,从之。 右儒林郎新绍兴府观察判官杨真卿除名,潮州编管。真卿,建安人,政和间,以蜜煎遗梁师成得官,累为本路漕属。至是该讨论,乃妄称因进伯祖亿言灵州事宜补官,都省以为不合审量,遂得调。言者论之,下大理鞫实,而有是命。
是月,江西制置使岳飞复随州。初,飞令前军统制张宪引兵攻之,月馀不能下,神武后军中部统领兼制置司中军统制牛臯请行,乃裹三日粮徃,衆皆笑之,粮未尽而城㧞,生执伪知州王嵩,送襄阳府磔于市。飞之复襄、郢也,选锋军统制董先颇有功,先臯皆乆在京西,故飞以为将。 初,直龙图阁、知建康府吕祉入辞,上召对于内殿,祉奏:「今日之事,当先定规模,使㳂江上下表里之势相接」。祉至官,遂与左承奉郎、通判府事呉若右廸功郎,安抚司凖备差遣陈克共议作东南防守利便三巻,至是上之,其说以为:「欲守东南,则淮甸、荆州皆不可失,朝廷宜亟图之,不可以遣使待报之故,因循废日,以堕其计。今士气未振,难以议战,但当谨守封疆,如㳂江一带,自襄阳、江陵、武昌、九江而下,淮甸诸郡,如合肥、夀春、盱眙、广陵等处,各屯军马,西与四川形势聫接,使上下有备,表里如一,庶㡬可以抗御,虽未剪去凶逆,南北之势成矣。今驻跸临安,僻在海隅,诸将重兵皆屯江左,相去逺矣。以臣观之,必于㳂江一带措置,而移跸向前,然后可以系南北离散之心,慰四海来蘓之望,鼓作士气,以待天命」。其为说甚备。克,晋陵人有能诗声,祉尤信用之。吕祉所上疏,不得其日。按建康知府题名祉以去年十二月到官,而疏中有「屯军襄阳」及「遣使待报」之语,当是襄阳已复之后、章谊未归之前,故酌且附此月末。
是月,荧惑犯南斗。此㨿赵甡之遗史。
是夏,伪齐刘豫以伪成忠郎许清臣主管殿前司公事,使清臣毁景灵东西宫等。伪豫传:五年夏,毁拆景灵东西宫云云。伪阜昌五年,即今年也。
金左副元帅宗维、右监军希尹,自云中之白水泊,右副元帅宗辅,自燕山之望国崖,左监军昌,自祁州之麻田大岭避暑,宗维、希尹寻入见金主右都监宗弼,自鳯翔还燕山府,率宗辅徃㑹之。 迁西京枢宻院于归化州。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七十七金人地名考证尼玛哈原书作「黏罕」,误改见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