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八

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八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七年嵗次丁巳,齐金熙宗亶天㑹十五年,伪刘豫阜昌八年春正月癸亥朔,上在平江,手诏曰:「朕获奉丕图,行将一纪,每念多故,惕然于心,属叛逆以来侵,幸以时而克定,重念两宫征驾未还于殊俗,列圣陵寝,尚隔于妖氛,黎元多艰,兵革靡息,永惟厥咎,在予一人,其敢即安弥㤀大业,将乗春律,徃临大江,驻跸建康,以察天意,播告遐迩,俾廸朕懐」。时左司谏陈公辅亦劝上幸建康甚力,公辅甞言:「臣熟思今日恢复之䇿,不出攻守二事,攻者以我攻彼也,守者防彼攻我也,以我攻彼,则乘机而动,量敌而进,可速可迟,其势皆在我也。防彼攻我,则突然长驱,忽尔入犯,有莫测之变,有难当之锋,其势皆在彼也。以彼我之势论之,攻虽为难,而守之为尤难,攻虽在所急,而守之尤在所急。今朝廷分委大将,各提重兵,天威震叠,士气鼔勇,所谓攻之之策,庙堂有成算,主师有逺畧,臣不得而议也,唯守之之策,臣请详言之,陛下已诏移跸建康,前临大江,俯近伪境,非若临安之比也,防守之备,可不严乎?又况豫贼虽屡败而未曽殄灭,事穷势逼,必须求救金人,我之所患,不在豫贼,唯防金人,虽甞逆,料金人不争土地,唯利金帛,知吾国家所有,不如徃时,彼无所贪,必不妄动,然原其所以立豫之意,非唯使我中国自相屠戮,亦欲为其藩篱,今闻车驾进跸建康,有北向之意,若渐逼中原,豫贼难立,金人必须援之,矧河北便是敌区,驱兵而入,计亦不逺,吾岂可不过为计哉?勿信探报之言,谓敌势已衰,不足深虑,寜守之而不来,不可俟其来而不守也。臣窃见淮东州县相连,道里不逺,楚泗两州,城壁坚牢,大军分屯,烽堠相望,此其势不易犯也,唯淮西路分濶逺,止有一军,今将移跸建康,则其地尤重于淮东矣。臣愚欲乞措置淮西,先选大臣以临之,更増兵将以实之,要害之处,不可空虚,使西连岳鄂,东接楚泗,皆有犄角之形,仍令诸大将缓急相援,首尾相应,则虽敌骑之来,不足畏矣!公辅又言:议者皆以兵少为忧,臣独以兵多为忧,望谕诸大将,据见在兵数,择羸弱者别项差使,老病者去之,仍罢诸般私占,尽以壮强日赴阅习,则虽少而精,可以取胜。又言诸将或邀求无厌,以至各为异议,轻视朝廷,此无他,御之未得其道,愿加之以威,处之以法,茍有恶不问,有罪不治,且将肆其桀骜,又安敢望其立功邪? 置御前军器局于建康府,嵗造全装甲五千、矢百万,以中侍大夫、岷州观察使、行营中䕶军、忠勇军统制杨忠悯充提㸃,仍𨽻枢宻院及工部。甲子,命廵幸随军,都转运使梁汝嘉先徃建康,趣缮行宫,及按视程顿。 皇伯阆州观察使、同知大宗正事、安定郡王令虑为镇东军承宣使,以积阅迁也。丙寅,上谕大臣曰:「昨日张俊呈马,因为区别良否优劣及所産之地皆不差」。张浚曰:「臣闻陛下闻马足声而能知其良否?」上曰:「然。闻歩骤之声,虽隔墙垣,可辨也。凡物茍得其要,亦不难辨」。浚曰:「物具形色,犹或易辨,惟知人为难」。上曰:「人诚难知」。浚因奏:「人材虽难知,但议论刚正,面目严冷,则其人必不肯为非。阿谀便佞,固宠患失,则其人必不可用」。上亦以为然。 直寳文阁、知临安府李谟移镇江府。 四川制置大使席益言:「知剑州王彦,智勇谋略,自其所长而为政治民,有古循吏风,一郡信服其条教,伏望特加褒异」。诏赐金带,仍降勑书奨谕。赵甡之遗史云:「王彦为人,好奢喜佞,矫伪不情,当考。丁卯,左宣奉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都督诸路军马张浚,以破贼功迁特进、资政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沈与求提举万寿观兼侍读。 户部员外郎霍蠡,自鄂州军前来奏事,言:「今军事所须而病民最甚者,莫如月桩钱,所谓月桩钱者,不问州县有无,皆有定额,如桩窠名,曽不能给其额之什二三,自馀则一切出于州县之吏,临时措画铢铢,而积仅能充数,一月未毕,而后月之期已廹矣。愿诏诸路守臣各条,具逐州所桩之钱,实有窠名者㡬何,临时措画者若何而办,召诸路漕臣禀决可否而罢行之」。诏诸路通判开具申尚书省,翼日,赐蠡五品服,遣还。 龙图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汪藻再迁一官,以编类元符庚辰以来诏㫖成书也。其属官右朝奉郎、新知无为军鲍延祖,左从政郎、新徽州歙县丞孟处义,皆进秩。初,诏处义比类循资,而处义言自来修书推恩,即无比类例体,乃命改次等京官。二月乙巳降㫖。己巳,履正大夫、崇信军承宣使、行营中䕶军、江南东路宣抚使司、前军统制军马张宗顔为武信军承宣使,赏功也。初命宗顔带军职,落阶官为麟州观察使,而宗顔辞军职,于是改命馀统制官郦琼、田师中以下第赏有差。 左宣教郎、新䕫州路转运判官杨晨直秘阁,用行府官属赏也。 诏京东、陜西来归之民,已命湖北、京西宣抚司授田给种,其令岳飞以军储米万斛付诸州赈给之。

辛未,中书舍人兼权礼部侍郎董弅充集英殿修撰、知衢州,免谢辞。先是,有㫖禁伊川学録黄下礼部,吏部员外郎兼权郎官黄次山欲镂板,弅曰少俟之,乃以己见求对,弅即申奏。御史䑓谓弅沮格诏,令御史周秘见上言:「昨者在廷之臣,以一家之学诱天下之人而使之同己,士大夫靡然从之,风俗㡬为之变。陛下灼见其弊,乃因臣僚论列,特降圣训,且使布告中外,命下礼部郎官,欲遵故例,遍牒所属,弅独难之,戒谕曹吏无得印发其意犹不以前日所行为非,而今日命令为是也。盖弅素无士行,躐跻侍从,今朝廷略其朋附之罪,已赐寛容,而弅犹敢肆其凶愎,沮格诏令,无所忌惮,一至于此。若不斥之于早,臣恐隂邪害政,无所不至」。故弅遂罢。日歴正月六日戊辰,中书舍人董弅已见进对。七日己巳,侍御史周秘本职进对。 直秘阁、新两浙东路提㸃刑狱公事张九成罢。先是,左司谏陈公辅入对,论九成「平日所为,无非矫伪,茍无仕宦之心,自当不事科举,既侥幸一第,而坚欲辞荣,亦可谓不相副矣!不知朝廷何意毎因其辞,輙复迁擢,彼亦何惮而不辞?伏望圣慈特降睿㫖,罢浙东提刑,与宫观差遣,遂其自髙之志,且为矫伪者之戒」。诏九成与小郡,九成又辞,乃以九成主管江州太平观。 诏江东宣抚使张俊特赐御筵,令入内内侍省都知一员押伴。时俊自军中来奏事,复还泗州。俊入朝,未见本日。按此月丙寅上谕大臣,已称昨日张俊呈马,或是嵗前入朝,亦未可知,当求他书参考。

壬申,龙图阁直学士、新知处州刘大中降充龙图阁待制。侍御史周秘论:「大中平日委亲从官,盖非安分知足之人。今陛下待遇之礼未衰,而大中汲汲求去,乃以不获陛辞,疑陛下进退羣臣之礼未尽,可谓无礼矣。欲望鎸夺职名,少警在位」。故有是命。

癸酉,张浚恳辞特进之命,上曰:「朕以赏罚治天下,如卿大臣,固不俟劝,然赏不行,则四方万里,无由知卿之功」。浚曰:「为陛下宣力臣之职分,而恩礼之优,固不敢当,且向縁富平败事,受天下之责借,或自効微劳,仅足补过,兼诸大将及偏禆,迩来策勋,无由厌足所欲,惟臣不受赏,庶㡬有以服衆」。上曰:「富平之失,卿以宫祠去位,朕所以示罚也,今日有功,则赏可后乎?卿毎有制除,必再三辞避,恐于君臣之义,有所未安」。浚恐悚奉诏。 诏两浙、江东西、湖北漕臣向子諲等七人,以饷军之劳,各减三年磨勘。 翰林学士兼侍读朱震引疾乞在外宫观,不许。先是,董弅免官,震乃白张浚求去,徽猷阁待制胡安国闻之,以书遗其子徽猷阁待制,寅曰:「子发求去晚矣!当公辅之说才上,若据正论力争,则进退之义明,今不发一言,黙然而去,岂不负平日所学惜哉?且复问宰相云:某当去否?既数日,又云:今少定矣,此何等语?遇缓急,则是偷生免死,计岂能为国逺虑?平生读易何为也?于是安国自上奏曰:「士以孔孟为师,不易之至论,然孔孟之道乆矣,自程颐始,发明之而后,其道可学而至,今使学者师孔孟而禁不得从颐之学,是入室而不由户也。夫颐之文,于诸经语,孟则发其微㫖而知求仁之方,入德之序,鄙言恠语,岂其文哉?颐之行,则孝弟显于家,忠诚动于乡,非其道义,一介不以取予,则髙视濶步,岂其行哉?自嘉佑以来,颐与兄颢及邵雍、张载皆以道徳名世,如司马光、吕大防,莫不荐之。颐有易春秋传,雍有经世书,载有正䝉书,惟颢未及著书,望下礼官讨论故事,加此四人封爵,载在祀典,比于荀扬之列,仍诏馆阁,裒其遗书,以羽翼六经,使邪说不得作,而道术定矣。甲戌,淮西宣抚使司、随军使唤张逺,特补右廸功郎,逺归正人也。

乙亥,秘书省著作佐郎勾龙如渊为尚书祠部员外郎。秘书省正字张嵲为秘书郎、秘书省正字、兼史馆校勘髙闶为校书郎。 直秘阁、新知信州周葵提㸃荆湖南路刑狱公事,直秘阁、新知吉州谢祖信提㸃两浙东路刑狱公事。祖信为御史,坐与章敦连姻,补郡。赵鼎既罢,姑以部使者处之,葵以论事语侵鼎去朝,及是,并命殿中侍御史石公揆言:「官冗之弊寖广,当有所汰,军兴之费日繁,当有所补。今宫庙之官,文武不下千有馀员,如未曽出官及世家厚禄之人,皆可减罢,其诸司属官州郡摄官,悉宜减省」。诏左右司取索,㸔详可减者行之。丙子,端明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董耘卒于明州,特赠资政殿学士。

丁丑,太常少卿林季仲以母老乞补外,除直龙图阁、知泉州。 秘书省著作佐郎王苹道判常州,从所请也。戊寅,吏部尚书孙近兼史馆修撰,寻又兼侍读。 右武大夫、开州团练使、带御器械、权提举宿衞亲兵刘锜,权主管马军司、并殿前歩军司公事。初行营前䕶副军都统制王彦镇金州,其使臣王善亡去,至是,在权主管马军司公事解潜军中,彦遣将执之,两军之士交鬭于通衢,中外汹汹,㑹平江民居,火潜所部兵入人室,声言救火而攘其货,廵幸随军,都转运使梁汝嘉时在平江,亦颇为所掠,侍御史周秘论潜罪,诏军士免推治,管干使臣李尧臣等降二官,潜阖门待罪,张浚因荐锜文武两器,真大将才,故有是命。 右承事郎王大智落致仕,张浚荐之也。右武大夫、兴州防御使李琮落致仕,与宫观。琮故宦者,娶童贯女,以甞给事藩邸,故复起之。右司谏王缙论琮在宣和间倚贯声势,罪恶不可具言,望赐追寝,以快舆人之论,命遂止。缙论列在五月丁亥。缙墓志云:内侍李琮,童贯壻也,已致仕,诏起之奉祠,公言梓宫未还,天下痛愤,忍令童贯壻再仕乎?命遂止。按日歴中所载缙䟽,乃无此语,当是朝廷节贴,或止上前口奏,亦未可知。日歴五月甲戌,右司谏王缙本职进对,在此前十三日,自后别无降出缙章疏,故知缙入对,即是论此事也。己邜吏部尚书孙近言:「窃见陛下戎辂抚师,凡六曹事,有格法者,悉付之有司,而庙堂始得専意于恢复之功,今已过防冬,将遂觧严,茍常程细务,又复坌集,则恐庙堂之上,日力有不暇给,而一二大臣将不得専意于恢复之图矣。伏望明诏三省枢宻院,惟甲兵、征伐、土地、开辟、金榖馈运、战士功赏、叛亡招纳,凡所以靖中原御外侮者,日夜讲究而常程之事,仍复付之有司,有不能决者,然后申覆,庶㡬早克有济。辅臣进呈,上曰:「近所论甚当,常程事尽,可付之六曹,令与决行下。张守奏六曹有常法,故四方所奏禀,或不能専决,而朝廷则取㫖施行」。上曰:「固然,但六曹长贰不任责,则巨细皆取决于朝廷任责,则朝廷事自清简,要当慎择长贰而已。乃如所奏,令三省枢宻院遵守。 是日,直寳文阁、新知镇江府李谟过行在入见,时都督府统制官种潜屯江上,军民不相安,人情惴恐。谟次丹阳,或劝谟缮骑严兵而后入,廵尉部千百人执戈以衞,谟笑曰:「设有急,若辈足恃乎?」趣使散去,延见吏民如平日,一府帖然,潜见谟,感泣。庚辰,起复洪州观察使、行营前䕶副军都统制王彦恊,忠大夫、华州观察使、权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解潜,各贬秩一等,潜仍于遥郡上降,坐总兵扈衞军政不肃故也。给事中胡世将奏潜统军无律不黜,无以明赏罚,乃罢潜管军、提举江州太平观。潜,赵鼎所荐也。熊克小歴,称彦为枢宻院都统制,又称是月并罢,彦潜以两军属刘锜,皆小误彦罢兵柄在三月庚辰。左朝奉大夫、淮西宣抚使司主管机宜文字王择仁、右承务郎张体纯等六人,以从军之劳,各进一官。 初,命吏部侍郎兼都督府㕘议军事吕祉相度筑采石、宣化渡二城,祉言:「宣化渡之静安镇,渡城围千三百歩,其半依山修筑采石渡有旧城基,因而为之,度三百五十歩,有竒工料可省」。从之。

辛巳,韩世忠奏已还军楚州。上因谕淮阳取之不难,但未易守。张守曰:「必淮阳未可进」。故世忠退师。张浚曰:「昔西伯戡黎祖伊恐,奔告于受以要害之地,不可失也。淮阳今刘豫要害之地,故守之必坚」。上曰:「取天下须论形势,若先据形势,则馀不劳力而自定矣。正如奕碁,布置大势,既当自有必胜之理。 秘书少监吴表臣试太常少卿。

癸未,翰林学士兼侍讲陈与义参知政事,资政殿学士、新除提举醴泉观兼侍读沈与求同知枢宻院事。 左修职郎朱倬特改左宣义郎,倬为广东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用明槖荐,得召对,论得天下有道,在得民心,因举咸平中以户口増减为计臣之殿最,祥符中,以雪活寃狱为宪臣之上,第愿申戒有司,勤恤民隠,今西北之民已思见官仪矣,陛下幸大固其心,勿小小以伤之,天下幸甚!」诏下其章,而倬有此命。 诏:「内外诸军,今年大礼赏给,除禁衞诸军外,令戸部酌度,増减一等支给。自渡江以来,神武右军、中军之扈从者,赏给与禁衞比,而前左后军及刘光世部曲则视承平时,向阳关戍卒例给之,轻重殊絶,韩世忠、甞以为言。事见四年十月。至是,尚书省言:「在外诸军屏捍外冦,事体为重,其所得赏给反轻,在内军兵役使为轻赏,给优重,若不别行措置,终恐未均」。故有是㫖。

甲申,给事中胡世将兼权直学士院。

乙酉,诏:「宥宻本兵之地,事权宜重,可依祖宗故事,置枢宻使副,宰相仍兼枢宻使,其知院以下如旧。自元丰改官制,而宻院不置使名,宣政间,邓洵武以少保知枢宻院,其后童贯以太师,蔡攸以太保,郑居中以少师皆领院事,中兴因之,至是,张浚将引秦桧共政,以其旧弼,不可复除执政官,于是浚自兼知枢宻院事,改兼枢宻使。吏部侍郎吕祉在建康闻禁伊川学,上奏曰:「臣窃惟孔子删诗序、书系、周易作春秋,明礼乐与门弟子答问,则见于论语。凡学孔子无如子思、孟子,中庸与七篇之书具存,自汉至本朝,上所教,下所学鸿儒硕学端亮闳伟之士,接武于时,何甞不由此道,岂待程颐而后𫝊也?臣窃详程颐之学,大抵宗子思中庸篇,以为入德之要,中庸曰:君子之中庸,时中,程颐之所得也。近世小人见靖康以来,其学稍𫝊,其徒杨时辈骤跻要近,名动一时,意欲歆慕之,遂变巾易服,更相汲引,以列于朝,则曰:此伊川之学也,其恶直丑正,欲挤排之,则又为之说曰:此王氏之学,非吾徒也,号为伊川之学者,类非有守之士,考其素行,盖小人之所不为。有李处廉者,知瑞安县,専事货赂,交结权贵,取程颐文并杂说,刋板作帙,遍遗朝士,朋比者,交口称誉,谓处亷学伊川,近闻处亷犯入已赃系狱,罪当弃市,逺近𫝊笑,此皆子思所谓小人之中庸而无忌惮者也,中庸一也。然有君子之中,庸有小人之中庸,非其学之谬,乃学者之罪也。臣寮所论,可谓切理,望将前日圣㫖指挥,连臣寮所论,出榜诸路州县学舍,使学者皆知旧学,而不为近世小人之所习,以补治化」。从之。先是,处亷以右宣教郎知瑞安县,为监司所按,殿中侍御史石公揆又䟽其罪,诏趣具狱,故祉言及之。公揆论处亷罪在是月辛巳。 寳文阁直学士、江西都转运使赵子淔复知西外宗正事。子淔,赵鼎所用也。 福建路转运判官苏良治荆湖北路转运判官李若虚、两浙东路提举常平茶盐公事郑绩提举两浙路市舶,王时并罢。先是,朝论欲重监司之选,而侍御史周秘奏良治时贪鄙无行。又言若虚止。甞歴秀州司户一考绩,自提辖文思院径除监司二人,尤为超躐,故并罢。仍以若虚为湖北、京西宣抚司参议官。 命四川制置大使司存恤刘惟辅、张严家属,其兄弟子孙皆与升等差遣,无官人具名申枢宻院。

丙戌,诏以知州军诸郡通判各六十一阙归吏部,用左右司奏也。于是堂除郡守之阙,一百九通判之阙八十。丁亥,閤门祇候充问安使何藓承节郎、都督行府帐前,凖备差使范寜之,至自金国,得右副元帅宗弼书,报道君皇帝、寜德皇后相继上仙张浚等入见于内殿之后庑上,号恸擗踊,终日不食,浚奏:「天子之孝,与士庶不同,必也。仰思所以承宗庙、奉社稷者,今梓宫未返,天下涂炭,至讐深耻,亘古所无,陛下挥涕而起,敛髪而趋一怒,以安天下之民,臣犹以为晚也」。上犹不聼,浚等伏地固请,乃进少粥。是日,百官诣行宫西廊发䘮。故事,沿边不举哀,特诏宣抚使至副将以上即军中成服,将校哭于本营,三日止。时事出非常,礼部长贰俱阙,而新除太常少卿吴表臣未至,一时礼仪皆秘书省正字,权礼部郎官孙道夫草定方议论之际,翰林学士朱震多依违人,或罪其缄黙,朱震事,据吕大麟见闻志附入大麟乂言,独王苹以谓若子发建明,是已取名而归过于上也。子发之意,或取于此。按苹此时已出为常倅,兼秘书省正在临安,今且附此,俟考。 观文殿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秦桧为枢宻使,应干恩数,并依见任宰相条例施行。故事,宰执新除,虽到堂,即时还第辞免。至是,以何藓等还,留桧议事,不许归第。 尚书右司员外郎徐林直显谟阁,充江南西路转运副使。以林引更迭诏书有请也。 命内侍梁邦彦提举,钦奉几筵。

戊子,为太上皇帝、寜德皇后立重,诏诸路州县寺观各建道塲七昼夜,禁屠宰三日。 新除枢宻使秦桧乞立知枢宻院事,班不许,桧又乞于宰臣之后执政之前,别作一班,亦不许。桧又奏言,窃恐未尽祖宗典故,欲望依臣所请,仍乞应干恩数,比宰臣并行裁减」。上优诏谕之。桧第二奏在是月辛丑,第三奏在二月甲申,今联书之。林泉野记云:桧为枢宻使,无所建明,惟奉张浚而已。己丑,上成服于几筵殿,仿景灵宫分,前后设幄宗室,各以其服服之,无服者三日。除建国公瑗和州防御使,璩各以其官服手诏,降诸路流罪以下囚一等,内鬬杀情轻者降配,释杖以下。诏平江诸佛寺声钟十五万杵,选僧道三十有五人醮祭,作佛事。 降授武功大夫、髙州刺史、福建路兵马钤辖蓝公佐复左武大夫、荣州防御使、知閤门事。

庚寅,张浚等请入奏事,上遣干办御药院赵辙宣㫖曰:「知欲奏事,以荒迷中,未能裁决庶政,兼不知祖宗故事,甞有此否,恐今日行之,便为典礼」。浚等曰:「祖宗故事,未聼政之时,大臣亦得进见,今日臣等非敢奏事实,以为上哭踊过哀,不胜忧惧,欲一望天表」。辙入奏,复宣㫖曰:「深欲一见羣臣以哀迷,未能支持借,或相见,不过恸哭而已」。浚等流涕奉诏。 右司员外郎、权太常少卿楼照等言,隂阳家毎遇辰日忌哭,张浚奏合取自圣裁。诏辰日不得忌哭。

辛夘,诏百官禁乐二十七日,庶人三日行在七日,宗室三日外勿禁嫁娶。用太常请也。 是日,四川都转运使李迨始视事。时茶马司阙官,命迨兼领,自熙、丰以来,始即熙、秦、戎、黎等州置场买马,而川茶通于永兴四路,故成都府、秦州皆有权茶司、买马,监牧司各置官吏。至是,关陜既失,迨请合为一司,名都大提举茶马司,以省冗费,从之。后月馀,迨至成都,徽猷阁待制赵开乃辞漕职。都运司题名赵开,今年三月八日替。是月,名周处庙曰英烈,后封处忠勇仁惠侯。封侯在二十六年二月。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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