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九十七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三十有二年二月戊戌朔,中书舎人、权直学士院兼侍讲虞允文试兵部尚书,充川陜宣谕使,措置招军买马,且与呉璘相见议事。 罢借江、淮、两浙坊场浄利钱,寻命已借者理充经界之数。用江东提举常平茶盐公事洪适请也。后㫖在四月乙亥。
诏故武功大夫、建康府驻札御前㳺奕军凖备将韩立特赠拱衞大夫、郢州防御使。以杨林渡战没,故有是命。 右朝请大夫、知和州刘子昂辞行。
己亥,秉义郎、权池州驻札御前军统领邵世雄为閤门宣賛舎人。世雄,宏渊子也。
庚子,张浚、虞允文入对,时浚乞偕执政奏事,上不许,于是与允文同对,诏浚仍旧兼行宫留守。又诏浚罢相后,有合得特进恩数皆还之。浚乞偕执政奏事,他书皆不载。洪遵行状云:除知建康府,且许入觐。时虞丞相允文有意北征,先移屯侍卫,马军骤増万竈,勅公同二府议于内殿,公奏吕恵卿请与弼臣同对,神宗赫怒。近太上在金陵,张浚司留钥,亦不许,偕执政奏事,愿别班引。上批所委体大共议,勿辞」,盖近此所无也。
言者论料理江淮三事,其一请于两淮、荆襄之间,创为四大镇,如维扬、合肥、蕲阳、襄阳,各为家计,増城浚隍,以立守备,农战交修以待天时,每镇招集沿邉弓箭手二万人,人授良田百畆,给与牛种,虽无租赋,实免供馈,悉遵陜西㳂邉故事,仍以湖北州县之在江北者𨽻蕲阳。二曰大江之南,控制呉蜀,夙有屯兵,㨿其险阻之地,今盍建为五帅?由镇江而上,至于建康、九江江、夏公安,各以二万人为屯,附以属城,供其刍糗,列置烽燧,増益楼船。三曰选择兵官教习诸路将兵、禁军、土兵、弓手,此皆长久之计,诏杨存中、成闵、李显忠、向子固、方滋、杨抗、向汋、王彦融、强友谅相度闻奏。 御营宿卫使杨存中、淮西制置使李显忠主管淮西安抚司公事。方滋,淮南转运判官兼淮西提刑强友谅、向汋言:「庐州地势难守,四经残破,舒州地势襟带,居诸郡之中,乞移淮西帅司,就舒州知州兼领庐州,管下合肥、慎县、舒城,尽归舒州,将见今庐州作为合肥县,升为军使,兼知县,令建康府驻札诸军,差统领官一员,充沿淮都巡检使,将官兵千人、马二百,扵合肥屯戌,毎嵗或半年一易,聼本路帅司节制。和州屡经残破,民不安业,东西闗险,阻古来控扼之所,今若移和州,扵西关移含山县,扵东关相去三四里,和州欲改作歴阳军使兼知县,差将副各一员,将本部官兵扵城内,屯驻光州、濠州、安丰军,今欲移倂附山为险,濠州入横涧山,安丰军入暗涧,光州欲改为光山县,移入太苏山,𨽻安丰军。所移州军,候今秋农隙及诸军休息稍苏修筑,所有居民使之迁徙,仍附山里外,拨田永为己业,官给钱买牛具种粮,沿淮中渡霍邱、花靥、夀春,及见今光濠并改作堡,毎堡差将官一员充知寨,将带兵二百、马三十,令江池建康驻札诸军均差,并聼合肥屯驻统领官同节制。淮西所管县,并差武臣充尉令、帅宪司将诸军,今来减损将佐员数,先次差填营屯田,见今采访,候见的实别具闻奏。弓箭手縁人方复业,若便行召募,切恐民间惮扵従军,不肯归业,今来新移州郡,分拨民户田土,权免租税,不三年间开耕,就緖合行输税,其间少壮之人,愿免税充弓箭手者,聼自陈老弱之人充税户,公私两便尚虑修城筑堡,及与民户收买牛具,所费浩瀚,兼所移易州县,其间官吏不无惮扵改更土著之家,亦必重扵迁徙,更乞朝廷付有司详定。 给事中金安节等言:「奉圣旨,杨存中等探访到淮南西路利害,幷李显忠已见,令侍从、台谏㸔详,窃详朝廷初意,大要有三:一曰㨿形势要害以御㓂,二曰酌道里逺近以便民、三曰减官吏浮费以足用。今存中等所申三者举无一得,今所甚急,莫若以戌兵为首,屯田次之,修城堡以控要害,又次之。盖州郡无兵则不可为守,百姓无兵则不敢安业,只如庐州之合肥,和州之濡须,皆昔人控扼孔道,魏眀帝云先帝东置合肥,南守襄阳,西固祁山,贼来輙破扵三城之下,葢地有所必争也,而孙权筑濡须坞,魏军累攻不克,守将如甘宁等,常能以寡制衆,盖形势之地,攻守百倍,岂有昔人得之可以成功,而今日有之,反弃不问,欲望朝廷扵沿江量遣将校及兵一二万人,早为经画,分戌二州,使壁垒相望,足为沿淮一带声势,以絶窥伺,然后广开屯田,使兵民得以杂耕,修筑东西闗之险以备固守,自馀就募弓箭手之属,然后以次施行,无不可者。况闻濡须巢湖之水,上接店歩系庐州界
,下抵江口,可通漕运,则一州之戌,其与就食沿江,初无少异,而舒巻之间,成效相逺,欲乞朝廷参酌施行」。于是存中议遂格。日歴止载手诏指挥,今以金安节奏议附入杨存中等所上利害,亦不得其月日,皆牵连而书之。
诏以浙西、江东常平米二万石赐两淮常平司,凡人户之归业者,悉赈给之,仍具数申省。 兴州前军同统领惠逄复河州。先是,四川宣抚使呉璘命逄袭取熙河,逄间道出临洮,蕃兵统领、权知洮州李进、同知洮州赵阿,令结钤辖荣某,皆㑹至㑹通关掩击之,获其关,使成俊诸将议进兵,咸曰:我擣河州而贼兵单弱,以强制弱,何忧不克?一将曰:不可,吾闻金军尽在熙官军,若直擣河,势必来援,吾表里受敌,此危道也!不若引兵而西,伺其险路,敌将忿兵,伺其不意,可一战擒也。熙兵若破,则河军自下」。衆曰:善!即伏兵闾家峡,其日正月丙戌也,而金将温特赫者,提正军千五百,从军亦如之,径至峡口以邀官军,惠逄令羸卒数十骑诱之,约曰:旗动!乃发!金兵薄羸骑,傍徨旗动,伏兵大奋,㑹大风起,人马不辨,李进引兵驻傍山上,若闻空中声云蕃兵乱,蕃兵乱,进令左右下山,用平射弩旁射,敌大乱,钤辖荣某乗骏马,挥铁鞭杀敌,所向风靡,衆从之,敌遂大败溃去,追骑至托子桥桥,以截木为之,久故将败,有一将自殿后立桥右,瞪目直视追者曰:㑹来此决死!追骑乃不敢逼敌,馀衆渡,已乃乗马徐去,后获金兵,问之,即温特赫也。是役也,俘金二百有五人、骑二百此以貟兴宗《西陲笔畧》、费士戣《蜀口用兵録》参修,但笔畧称擒活兵三百五十人,乃与士戣所録不同,盖士戣据案牍故也。
逄进薄河州,蕃落指挥刘全、李寳、魏进紏集州民,执其同知中靖大夫郭琪以降,州民皆以香花踵道迎官军,有流涕者,独寕河寨官为金坚守民排户,裂其尸,携其首以献,诸将既得城,方编籍府库,人人炫功不相能,或言当暂赏军,逄命人支钱十馀,时食,物贵踊炊饼,一直数十钱,诸兵得赐掷地,大诟曰:我等捐躯下河州,今姓命之贱,乃不直一炊餠也!俄传金兵大至,衆欲控城固守,逄曰:彼衆我寡,河又初附,未易守也。有如城中翻覆,外援不至,将奈何?即擕衆欲出,州民父老咸障马,曰:钤辖第坐府中,我曹出力血战,必有当也,何患兵少?」逄谕衆曰:我今去此求援兵扵外,非直此去也。汝曹一心,努力守城耳!」即令儒林郎吕某权州事,与博军愿留者数十百人,因出屯㑹通关,李进乗马过市,呼曰:河州父老有识李进者乎?初不挟一缕以入,今不挟一钱以出,即驰去。军士怨恵,逄赏薄,有道亡者。
辛丑,张浚入见。 诏诸路州军欲助军兴者,毋得輙科于民,若上户自欲献助者,具以名闻,即议推赏。 司农少卿都洁罢。以殿中侍御史呉芾劾其盗用籴米钱,及与市易官夏敦囊橐为奸故也。 川陜宣谕使虞允文言,诸军进发,除给降钱外,如阙支遣,欲乞预期约度,申取朝廷指挥,就近扵四川总领司那拨钱物应副,却将四川合起纲运内拨还。又言,新复州县阙官去处,乞许与诸军大将公共选差。又乞置司兴元及借奉使印,皆从之。
壬寅,虞允文入辞。 淮西制置使李显忠及其子建康府驻札御前前军副将师雄、左军副将师㢘、閤门祗候师闵、前军凖备将师文同见于内殿,诏并赐金带。 是日,金人犯汝州,先以精骑渡汝河,守将王宣率亲兵迎战,自己至酉,天大雨,金大败,遁去。
癸卯,上发建康府宿东阳镇。 是日,兴州前军同统领惠逄,遣兵复积石军,执同知军、宣武将军髙伟,又攻来羗城,亦克之,时金人复取寜河寨,尽屠其民,寨之,戌兵皆溃,金合兵万馀围河州,城中百姓计曰:「前日之民南归者,金尽屠脍我脱,效之即一寕河也,岂有全理?不如告谕城中,父老相与死守,犹有千一得活」。即籍定户口,男子升城,女子供馈。郡有木浮圗髙数百尺,衆因撤木为碾械,敌悉力来攻,木缒少选压贼有糜溃者,居三日,贼退屯白塔寺。
甲辰,上次下蜀镇。
乙巳,上次丹阳馆,御营宿衞使杨存中权镇江府,都统制刘锐辞还。 夜雷。
丙午,上登舟宿丹阳县。
丁未,次吕城镇。 太尉、威武军节度使、提举万夀观刘锜薨于临安府。锜既奉祠,寓居都亭驿,上闻其疾剧,勅国医诊视,时金之聘,使将至,留守汤思退除馆以待之,遣黄衣卒谕锜移居别试院,锜疑汜扫已,且有后命,比下车粪壤堆积,遂发怒,呕血数升,夜三皷薨,诏赠开府仪同三司,例外赐其家银帛三百匹两,后諡武穆,戊申,上次常州,荆溪馆、敷文阁待制致仕孙觌入见,直秘阁,添差两浙转运副使。龚涛自江隂来朝。己酉,上次无锡县,左朝奉郎、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巫伋入见。 是日,王宣与金人再战于汝州,至暮,各分散,杀伤大当翼旦,金骑全师来攻,我军败衂,士卒死者百馀,亡将官三人。
庚戌,御舟至平江府,泊盘门外,守臣徽猷、阁直学士洪遵、右通直郎知呉县徐枢、右宣敎郎知长洲县陈忠厚以次入见。诏长洲去嵗被水民田欠租六千馀石皆蠲之。
辛亥,上次平望。 起复閤门祗候、权江州驻札御前中军统领王徳政为閤门宣賛舎人。先是,徳政部王友直等至行在,上召对,故有是命。德政引对在正月癸巳。
壬子,上次秀州。 左武大夫、吉州刺史、侍卫马军司中军统制赵撙为永州防御使,赏蔡州之㨗也。 是日,鄂州统制官王宣自汝州班师,时金人围急,属有诏班师,宣遂弃其城而去。
癸丑,上次崇德县。
甲寅,次临平镇。
乙夘,上次临安府,留守汤思退率文臣、京官、武臣保义郎已上,常服黑带奉迎于馀杭门外,御舟泊北郭税亭上,升御幄,领殿前都指挥使职事赵密入见,上乗马还大内。 川、陜宣谕使虞允文言:「旧法买马分川、秦两司,今已复秦州,乞令四川总领官特暂兼权提举秦司买马监牧公事」。従之」。 是日,兴元都统制姚仲围德顺军。先是,仲以歩军六千四百为四阵趋巩州,其下欲急攻,仲不听,且退治攻具,既至城下,梯炮与城不相等,围之三日夜,不能克,乃舎之,时巩之父老各辇米面以饷军,军门山积,及引去,父老狼狈相顾,谓金:「今觉我饷南军,我无类矣,不如作计求活也!」即杀官军,后兵辇重者数级,幷焚馈物而去。仲退守甘谷城,留统制官米刚等驻巩州,以观敌势,遂引兵之德顺。 太府少卿、总领四川财赋王之望言:「契勘蜀中用兵一百六十馀日,贼守散,关益坚,吴璘使姚仲攻之,不能破。正月初,姚仲领兵三万馀人出秦亭取巩州,不下。二月初,退守甘谷城,王彦之衆分屯商、虢、陜、华三州,虢华为贼所取,贼去复得之陜州,见亦与贼相持,事未可保,近吴璘遣兵复河州,闻见谋德,顺熙州未知如何,惟本所供馈日广,不容少阙,其为劳费,不言可知,目下且尔枝梧,若更不增科敷,蜀人易动难安,不敢轻扰,且保固根本,以为永图之望,于去年十二月申尚书省,乞依向来体例,截拨诸司钱物,未获回降诸将,前䝉朝廷札下,务与本所协和,湏索必经由宣司,各皆遵禀本所得,以自立逺方,䝉被惠泽至深至厚,吴宣抚自十二月中下旬后,所苦渐平,继闻金主被弑,人情安定,陜西新复州军行用钱引,甚为通快,价直不损,诸军率皆愿请,不复多求银绢,极为公私之利,所有札下措置事,并未増添田契税钱,更一季可见数目,自此人户推割税赋,各有归著,尤为催科之利,时论者颇以括白契为不便,故之望及之。之望此札不得其月日,但以所称用兵一百六十馀日考之,当在二月以后,又称见谋德顺,故因围徳顺附书之。围德顺在十八日乙夘,亦相近也。
丙辰,金人犯蔡州,侍衞马军司中军统制赵撙击却之。初,金既败归,撙益修守备,京湖制置使吴拱进屯南阳,遣后军统制成臯、华旺㨗胜军统制张成,各以所部兵来援,合撙及踏白军统制焦元,所部才六千人而已,金将裴满以数万冦城下,距城西北一里,依汝河为营,其日庚戍也,翌日分兵半攻城,半掠粮草,凡三遣人以书至城下,撙命射之,持书者曰:「此奉书来,与赵提举商量军事」。撙终不纳,诸将曰:「敌人以书来,未知其意,姑接之何害?」撙曰:「不可,若观之,非徒无益,必致士卒之疑,适中其计。前一日,金乗昏黒填壕扵南门外十三处,寂然不闻其声,质眀方觉之,焦元中流矢,遂下城,金人乗势登城,启南门而入,撙在城西方,闻南壁失利,即下城集诸军占地势以待华旺,成臯、焦元欲夺东门出奔守门,统领官刘安不听,将官李进闻南门被攻急,乃率弩手二十馀人赴之,持刀登城,中三矢而死,撙率士卒巷战,日转午,胜负未分効用,王建募死士十一人,截其甲,裳登城杀敌,至申刻,相持不动,马军司第十八将王世显请募敢死士得四十人,登城接战,杀其二将,金人嚣溃,皆自掷而下,官军奋击,死者不可计,㑹金帅登南门,望官军旌旗不乱,曰:「今日城又不可得」。复下城而去,撙大呼曰:「番人走矣!」军士皆欢呼,金人遂败,争门而出,不得出者,聚球场中有千馀人,诸军围之,剿杀皆尽,撙命积金人之尸为京观,撙苦战仅十旬,军不过六千人,大战之后,军吏言战殁者已四百馀人,负创者三千七百人,可战者仅二千人而已。金人既败,犹能整顿行伍,扵西原,分八头,每一头以两旗引去,以示有馀,官军望之,皆不言而咨叹。
戊午,金再攻城,以大车截薪,欲火西门,赵撙伏壮士瓮城,俟其至,开关突击之,金人弃车而遁。己未,上始御后殿行宫留守汤思退、敷文阁待制知临安府赵子潚、敷文阁待制杨偰、枢密都承旨徐嚞、权吏部侍郎汪应辰、权礼部侍郎黄中权、兵部侍郎陈俊卿权工部侍郎许尹、起居郎唐文若等相继入见,以上视师,嚞等皆留行宫供职故也。 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汤思退知绍兴府。 集英殿修撰、知绍兴府宋棐充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从所请也。庚申,中侍大夫、荣州刺史、淮西制置使司参议官刘光辅添差福建路马歩军副总管。殿中侍御史吴芾论光辅擅权妄作,恐致生事,故罢。 是夜,有星坠于蔡州金人之营,未明,金人退兵一舎。
辛酉,监察御史黄瑀为江南东路提㸃刑狱公事。 右正言刘度入对,言:「今者视师囬銮,愿止取亲临行阵,折馘执俘有军功者方得推恩外,一切常典所宜谨惜,以革侥幸之门」。翌日进呈,上曰:「朕尝谕度朕此行不滥与一人官爵及滥减一年磨勘,卿等所共见也」。壬戍,诏已降指挥,军士战死者,禄其家一年,即伤重而死扵栅中者,给其家减半。 濠州言仓库并无见在,诏赐激赏库钱二万缗,为官兵之费。晁公遡撰鲜于圹墓志云:「绍兴三十一年,张忠献公起守建康,君适在长沙,率与偕行,女真方大入,君请佐濠将守道,逄濠人谓之曰:金已入吾疆,若何往往能免乎?我为尔守尔,盍従我归。皆従之。入见濠将曰:濠有横涧山,可守濠,有粮二十馀万石,可付壮者七斗,弱者五,老者三负以行。扵是夀春之屯花靥者亦赖以济。君率濠之民,正什伍,立赏格以守忠。献公曰:君信可用也」。按此时濠州积粮米未必有许数,公遡所云或非其实,姑附此,当考。
诏杨存中多出文榜,于两淮诸处不以是何军分逃亡之人,并与免罪,别作一项招收,专充御前使唤。既而言者以为恐隳军政,且聚逋逃之卒,为御前之军,殆非佳名。望止令扵元旧军分自陈,仍限两月。其主兵官不加抚循,致使士卒逃亡,亦乞重置典宪。如此,则诸军被国家寛大之恩,不违祖宗立法之意,小人知惧,纪律可行矣」。从之。四月己夘,臣僚奏驳。
鄂州左军副统制王宣,自汝州以二百骑还至唐州,时蔡州围急,京西制置使吴拱遣歩骑万三千人往援之,统领官游臯等至确山,留不进,拱乃以宣权中军统制,节制沿邉军马,趣救蔡州。 是日,雪。甲子,武功大夫、荣州刺史、带御噐械李绰为入内内侍省押班。
乙丑,武功大夫、吉州刺史刘光时知鼎州,以川陜宣谕使虞允文言其出自将门,深晓邉机故也。寻诏光时复忠州团练使。光时复遥团,日歴不书,但扵三月庚子以是官见,当考。
是日,鄂州驻札御前中军权统制王宣,败金人于蔡州确山县,前一日,宣以所部距确山三十五里而营,质眀候骑报敌至确山,衆欲不战,宣不可,乃舍其歩士,引骑兵三千先行,分为三阵,敌冲阵心,宣令诸军以背刀冲夺,三阵俱进,秉义郎、右军副将汲靖有勇力,宣召之,靖请百骑,宣与骑二百,靖上马据鞍髙呼曰:「今日汲靖为陛下破此贼,贼若不破,誓不生还!」左右闻之,人百其勇,宣曰:「汲靖事济矣!」靖驰入,敌阵奋击,贼衆披靡,靖出入者三,惟亡二骑,诸军亦勇进,金人遂遁,宣整衆不追。方金之未败也,招讨使吴拱以赵撙孤军不可留,屡以蜡书趣回军,撙以敌围方急,若弃城而去,贼兵追击,势必败亡,况蔡州军食有馀,拱怒,以蜡书付诸将,令一面班师,㑹敌兵败还,撙乃与诸将夜出,蔡之居人皆从之,天气昏黒,堕坑谷而死者甚衆,扵是撙自信阳归徳安,而宣亦还屯襄阳府。赵甡之遗史,确山之㨗在二月二十六日甲子,赵撙去蔡州在二十七日乙丑,而赵成京西战功録云:二十六日到邹沟下寨,去确山三十五里,二十七日早战于确山。今从之。
丙寅,瘗钦宗重扵、招贤寺,立虞主,上亲遣奠,执政议上,宜服袍履,权礼部侍郎黄中言曰:三年天下之通丧,尧、舜之所共也,后世以日易月,已有愧于古矣,然犹扵二十七日释服之后,因事则服之,庶几反正。本朝典故,大𦵏啓攅,必服其初服是也。若曰今十月而𦵏,不可复服,则真宗九月而𦵏,何为亦服其初服乎?以故事考之,衰服为当前二日,左仆射陈康伯等进呈,上覧奏曰:朕为人子,岂可使事兄之礼过于事父?中至都堂,右仆射朱倬谓中曰:徽考大行有故事矣。中曰:此前日之误,今所当改,奈何复因之?」倬因谓上意实然,臣子务为恭顺可也。中曰:「责难于君,乃为恭耳」。此以㑹要日歴及中行状参修。
是日,金人复取蔡州。
是月,为姚兴立祠于和州,名旌忠。 兴元都统制姚仲遣副将赵诠、王寜引兵往攻镇戎军,金闻官军至,阖其城,收其吊桥擐甲,引满坚壁固守。诠等引兵断其贯绳,诸军毕登,尽发平射神臂弓,射其敌楼,更遣重兵分击,敌势不支。主簿赵士持自言本皇族,与同知任诱先开门出降,获其知军振戈将军韩珏。伪定逺大将军、同知渭州秦弼闻王师下镇戎,遂托疾不受金,命与其子进义校尉嵩及其孥来归,宣抚司以弼知镇戎军。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九十七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九十七金人地名考证温特「赫」原书作「温廸㾗误,今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