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八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巻八十五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五年二月乙亥朔,秘书少监魏矼直龙图阁、知泉州,以矼引亲年有请也。 殿中侍御史张绚言:「臣仰观陛下自临戎以来,累降诏㫖,约束州县,常恐一毫扰民,今又申诏监司,觉察州县,至诚恻怛,视民如伤,虽三代明王之用心,不过是矣。然臣甞闻自昔国家所患者在人,君之泽壅而不下逹,小民之情郁而不上通,故君勤恤于上而民不怀,民愁怨于下而君不知,此最可虑也!唐徳宗畋于新店入民赵光竒家,问百姓乐乎?光竒对以不乐,但圣主深居九重,未之知也。臣每读史至此,未甞不叹息焉,故耳目傥有闻见,悉愿为陛下明言之。臣契勘军兴之际,诸路除预借坊场折帛钱米外,未知有无科扰,若浙西一路,则既借坊场折帛钱矣,又有贴纳关子,盖造席屋两色钱,此朝廷所不知也。贴纳关子钱者,当时户部之意,止谓般运见钱脚重,民间却有愿来临安府就请者,乃以关子为公私两便之用,今乃不然,民间多有不愿兊便者,州县不免以等第科俵,及执关子赴临安府𣙜货务请领,则官司却无见钱,惟有等守留滞之患,而所得十才六七,盖造席屋钱者,凡席屋一间,所费数十千,官司既无钱物,不免取于百姓,上户有认三十间者,中户不下一二十间,以一路计之,民间所出之钱甚广,然官中现用之屋不多,未免有欺隐之弊,此二者,监司不敢輙发,则阳为不知,州县不敢申明,则隂自计置,所以浙西之民多有怨咨,而陛下恤民之惠未得均被也。欲望明降指挥,令州县从实供具如委,曽令民间分认关子,盖造席屋,限半月陈首,特与免罪,却委本路监司,躬亲到州县,分明,逐一㸃检,察其奸弊,其关子钱,民间有未请得者,画时具姓令,𣙜货务日下支给,毋得要阻稽滞。其席屋钱,如贪赃之吏,出纳不明,乗时掊敛,入已自用,即具名闻奏,重行窜黜。如此则上泽下布,下情上闻,足以消百姓怨嗟之声,副陛下爱民之意,非小补也。从之。

丙子,清逺军节度使、神武后军统制、充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岳飞为镇宁、崇信军节度使。岳飞自池州入朝,前一日御笔赐岳飞银帛二千匹两,封其母荣国太夫人姚氏为福国太夫人,亲属为承信郎者一人,封孺人者二人,赐冠帔三道,赏淮西之功也。既而飞言母见系太恭人,乃诏福国告令吏部修洗。改正荣国告,拘收申省毁抹。改正告身在此月癸巳。 刑部尚书兼详定一司勑令章谊试户部尚书。熊克小厯将刑部尚书。章谊移兵部,寻改户部。按谊绍兴二年九月自刑部侍郎改兵部侍郎,遂迁都承刑书,去年十二月兼权户部,今始正除,未甞为兵书也。尚书吏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兼侍讲孙近为翰林学士,中书舎人兼史馆修撰王居正试兵部侍郎,徽猷阁直学士、知湖州陈与义、左朝请郎廖刚并试给事中。刚既以母忧去,言者论其匿䘮,求迁落职。事见二年八月。至是,赵鼎为辨其实,复召用之。 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兼权给事中晏敦复权尚书,吏部侍郎、祠部貟外郎朱震试秘书少监,直龙图阁、知建康府吕祉为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秘书郎林季仲为祠部貟外郎,秘书丞熊彦诗为秘书省著作郎。 降授左奉议郎、提举台州崇道观李光复寳文阁待制、知湖州,左朝请大夫、提举亳州明道宫叶焕复右文殿修撰、知扬州,直龙图阁、提举亳州明道宫叶宗谔知建康府。 诏布衣陈得一就秘书省别造新厯,令少监朱震监视,自行纪元厯至是三十馀年。㑹日食正旦,太史定食在辰,其验在已定分,以九其验,以八得一为侍御史,张致逺言:「此盖造厯者不能于消息盈虚之奥、进退迟速之分,致立朔有讹。凡定朔小馀七千五百以上者,进一日,去年十二月小馀七千六百八十而不进,今年五月小馀七千一百八十,而乃反进一日。定腊失序,腊日接也。以故接新当在十二月近大寒前后定之。若近大寒戌日在正月十一月者,即用逺大寒戍日定之,如宣和五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丙午大寒,后四日庚戌虽近,缘在六年正月一日,故定十九日戊戌日为腊,而太史建炎三年定十一月甲戌晦腊。积差之甚,将见日不食,朔月有朏朒矣。又甞为致逺预言正旦日食时,分不差厘刻,致逺奏得一少嗜厯学,老而弥笃,年逾七十,无甚侥觊。且唐初起造,厯用道士傅仁均,肃宗改厯用山人韩頴,茍善推步,何必世官,得一先被朝㫖,待命行在,愿令得一先正见行之失,别定中兴之厯,仍令取其所收厯书参较太史有无,用补遗阙,择厯算子弟粗通了者,授演撰之要,庶几日官无旷厯法不絶」。故有是命。又诏川陜宣抚司寻访眉州精晓厯数人,将所降厯日,委官监视,有无差错,申尚书省。得一,常州人也。 左朝请大夫、新知英州沈调罢,调归安人,从韩世忠辟为宣抚司干办公事,至是为州,而权给事中晏敦复奏调顷知钱塘县,为守臣毛友发其奸赃,荷项禁勘狱已具,㑹靖康大赦得免,复令长溪贪赃如故,不可使守逺郡,遂罢之。丁丑,上御舟发平江府,晩泊呉江县。

戊寅,命祠部貟外郎兼权太常少卿张铢奉太庙神主自海道至临安府,令本府雅饰同文馆安奉。其景灵宫神御祭享事,令温州通判权管。 诏诸军拣选老疾不堪出战人送诸州赡养,使臣送吏部先次注授,仍限一月。以知枢密院事张浚有请也。 是夕,御舟宿平,望镇己、夘、宿、秀州北门。

庚辰,宿崇徳县。

辛巳,宿临平镇。

壬午,御舟至临安府行宫,留守孟庾率京官、小使臣以上迎于五里外,上乗辇还行宫,赐百官休沐。三日癸未,诏扈从官吏并转一官资。上以缓急之际,休戚所同,故有是命。 是日,枢密都承㫖、兼都督府叅谋官折彦质至行在。始,赵鼎议遣彦质至川陜谕指西师,而彦质奏:「折可求辜,负国恩,不能守节,臣之儿女七人,昨在京师,为金人取去,传闻亦在府州。傥臣以督府上佐,骤至川陜,于职事岂能人人得其欢心?万一因疑似之迹,兴暗昧之谤,则臣一身不可自保,况为朝廷办事?伏望追寝成命,别赐使令」。诏不许,遂罢入蜀之议。乙酉,尚书右司貟外郎周纲兼权给事中。 忠训郎、閤门祇候岳云为閤门宣賛舎人,忠训郎岳雷为閤门祗候。 侍御史张致逺言:「自昔立国者,兵不贵多,贵于有用,财不患乏,患于无节,聚财养兵,皆出民力。今之献计者,孰不以储用不继为先务,然莫有原其本者。且东南土地不加广而日以荒芜,租赋不加饶而日以脧耗,盖缘民以力田为苦,而游手者军伍,收之避役者度牒假之,强悍者盗贼死之,一人耕,百人食,本先瘁矣!民瘁而国富,譬人有痿瘵之疾,而忽肥,何以能久?昔汉用孔仅,軰皆鬻冶,大贾言利,至析秋毫,唐用裴延龄軰皆宿奸老吏,其术多尚虚诈,纳君掊克之名,敝民流亡之苦,至有请烹桑宏羊,而恨不食皇甫鎛肉者,此敛怨之极也。故臣以为善理财者,宜常固邦本,夷吾陶朱不世出得人如刘晏、第五琦,斯可矣。今主计者,初非因任复数更易利源,不讲权柄,下移酒税利源也,而诸将侵之通都大邑,沽肆成市,巨艘成载,旗帜纵横,皆以军器囘易为名,商贩之人,复请买牌厯,假其声势,有司不能制也,茶盐,利源也,而堂吏私之,往往窥弄法意,自为商贩,往岁用李仲孺守法示信,入纳渐广,乃无故而罢,去秋变法,人人不以为便,既辍而复变者,皆吏之为也。铜铁,利源也,而大贾擅之,比屋鬻器,取直十倍,海舟贩运逺出山东虽有提㸃两司何甞料理,且如严州神泉监,其所𨽻兵卒几百人,所管铜铅等物亦数万计,罢铸寖久,监官坐享俸禄,兵卒散充他役,馀路可知矣!常平,利源也,而宪司忽之,名存实亡,乾没无限,且如向卖蔡京、朱勔、田舎,估值太贱,刘光世请稍増钱,凡合増纳者,谅亦不少,缘多势吏之家,遂缓于追索,又重叠请受,复冐军功,或一人兼请数邑,如三省、枢密院人吏者,冗费种种,臣不暇悉数,利源既湮废,而用度复无节,户部号称职者,不过卖度牒官,告借苖税净利士夫,扼腕奋臂而言利者,不过鬻命妇告身,増添酒税额,复置市易,换给度牒,甚者请𣙜福建盐耳,若以户部为是,则民未有舒息之期,盖剑汀诸郡为上四州,地险山僻,民以私贩为业者,十率五六,盐産泉福,泝流而运,寸进于乱石奔涛之间,又非广南平溪安流之比也,祖宗以来,独不𣙜此二路者,良以郴䖍之人资盐于广剑,汀、邵之人,资盐于泉福,顷年广东,以钞法禁絶之严,而郴䖍盗起,至今未熄,福建前此羣盗,皆异时私贩之人也。昨者陈麟条画卖钞,麟两任海乡详练财计,臣初见其说,亦谓可行无疑,比令下未几,人竞般请乡村盐价翔贵,铢两计较,斤直千钱,而篙工厮役仅输数十千,有赢取数百千者,狡悍恶少,往往厉兵啸党,将营贩鬻,赖朝廷察其非便,亟寝罢之,臣窃以为言利之难,茍不深计所入未毫芒所伤已山岳矣。唐用刘晏兼领盐铁诸使,凡二十年,今欲理财宜,三司精择使副,罢坑冶提㸃,并归诸路曹司,以常平茶盐合为一官,稍重其选,或惮于改为,则姑以户部官吏依仿三司,任以职事,全计经常,量入为出,先务省节,次及经理,傥能尽去愚臣所陈之弊,则财用勃然,将不可胜用矣!诏户部限十日讲究条具,申尚书省。此书系国家大计,故具载之,但致逺所,云去冬变盐法事,乃与赵鼎行实不同,当考。致逺又奏戎辂所涉临安、平江府、秀州三郡迎驾父老,乞各择其年最髙者一人推恩,又请罢崇徳县烽火,望楼戒诸守令毋得輙兴工役,其平江府应办事务官吏及长安闸官兵,皆乞量与推恩,从之。先是,崇徳县每乡三里,置一望楼,调民五人守视,论者以为儿戯,故致逺及之。 川、陜宣抚副使卢法原言:「已选锐兵五千,令右武大夫、开州团练使刘锜统押,俟审知驻跸之地,倍道前去」。诏将兵不须起发,令锜疾速赴行在。 左修职郎朱倬为检察福建二广财用所干办公事,用章杰奏也。倬为广东茶盐司属官,以宣谕明槖、荐召未至,为杰所辟。杰言、倬考第举主皆已及格,乞就任改官,许之。

丙戌,宰相率文武百官赴后殿候问圣体,承务、保义郎已上皆与焉。 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赵鼎守左仆射,知枢密院事张浚守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马。始议浚以右揆出使湖外,平杨么,鼎升左揆。方鎻院之夕,鼎密启曰:「宰相事无不统,不必专以边事。乃为得体」。暨两制出,浚独以军功及专任边事为言。上既以边事付浚,而政事及进退人才专付于鼎矣。喻樗语录曰:时张、赵二公相得,人固知其并相,樗独以为且作枢密使,同心同徳,亦何不可?赵退则张继之说一般话,行一般,事用一般人,如此则泰道长若同相议论有不合,或当去位,则一番改更,必有参商,是贤者自相戾也。已而其事亦果如此。 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李纲复观文殿大学士。资政殿大学士、知温州范宗尹复观文殿学士。左通奉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秦桧复资政殿大学士。端明殿学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张澄,龙图阁学士致仕路允廸,并复资政殿学士,始用明堂恩也。 神武后军统制、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岳飞为荆湖南北襄阳府路制置使,充神武后军都统制,将所部平湖贼杨么,赐钱十万缗、帛五千匹,为犒军之费。以湖北转运判官刘延年充随军转运,及令湖南、江西漕臣薛弼、范振应副随军钱粮。左宣教郎、直秘阁添差通判湖州赵子偁,令再任江东宣抚司。统制官张宗顔,真除沂州防御使。统制官杨宗闵、王进各迁五官,将官王再兴、戚方、卢师廸各迁三官,以追袭敌马之功也。

丁亥,赵鼎、张浚告谢,命坐赐茶,浚因曲谢,又以储贰为言,上首肯曰:宫中见养艺祖之后,二人长者年九岁,不乆,当令就学。浚复奏:王者以百姓为心,修徳立政,惟务治其在我,则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徳,天下舍我将安归哉?固不侥幸于近绩也。仰惟陛下躬不世之资,当行王者之事,以大有为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国势既隆,强敌自服,天下自归,因书王朴《平边䇿》以献。又奏:臣昨奉清光,窃见陛下于君子小人之分,圣意拳拳于此,宗社生灵之福也。昔唐李徳裕言于武宗曰:邪正二者,势不相容,正人指邪人为邪,邪人亦指正人为邪,人主辨之甚难。臣以为正人如松栢,特立不倚,邪人如藤萝,非附他物,不能自起,臣甞推类而言之,君子小人见矣,大抵不私其身,慨然以天下百姓为心,此君子也。谋身之计甚密,而天下百姓之利害,我不顾焉,此小人也。志在于为道,不求名而名自归之,此君子也,志在于为利,掠虚美,邀浮誉,此小人也。其言之刚正不挠,无所阿狥,此君子也。词气柔佞,切切焉,伺候人主之意于眉目顔色之间,此小人也。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此君子也。人之有善,必攻其所未至而掩之,人之有过,则欣喜自得,如获至寳,旁引曲借,必欲开陈于人主之前,此小人也,难进易退,此君子也,叨冐爵禄,蔑无廉耻,此小人也。臣甞以此而求之君子小人之分,庶乎其可以槩见矣,小人在位,则同于已,誉之以为君子,异于已排之以为小人,不顾公议,不䘏治乱,不畏天地鬼神,是以自崇观以来,以至今日有异于已者,而称其为君子乎?臣以为必无之也,彼其专为进身自营之计,故好恶不公,以至于亡身亡家,乱天下而莫之悔。惟陛下亲学问,节嗜欲,清明其躬,以照临百官,则君子小人之情状,又何隐焉? 左朝散郎、提举建昌军仙都观胡安国复徽猷阁待制、知永州,不许辞免,制曰:「朕惟士君子读圣人之书,学先王之道,岂独善其身而已哉?治人治已成已成物,易地则皆然,世俗之儒,名师孔孟,实蹈杨墨,可与论中庸者鲜矣!安国学优而仕,行顾于言,通经为儒者之宗,论事识治道之体,顷从时望,召置𤨏闱,方喜便于咨询,顾何嫌于封驳?奉身而去,亦既累年,予力思共理之良尔,安得独善于已?零陵虽小,有社有民,竹马欢迎,相望数舎,往读中兴之颂,无忘平日之言,亟怀印章,祇我明命」。安国闻诏,问旧宰执攻战等四事,以书遗其子起居郎,寅曰:「此诏问旧宰执,即是国论未定,正要博谋,若賛得国是,其绩不小,汝勉思之。吾有时政论二十篇,虽未详大纲举矣,诸葛复生不能易此也。 左朝散郎王择仁知广徳军。择仁自蜀还行在,上召对而命之。 户部侍郎兼权知临安府梁汝嘉请仿祖宗故事,置朝集院,以待四方之士,诏疾速措置。其后侍御史张致逺言:「陛下銮驭比还,祗以建康营葺未就绪,而平江素无官府暂囘之语,诏墨未乾,然舆议尚有纷纷,顷因迎奉神主,只令雅饰同文馆,权充太庙,示以不作久计,闻者方复窃喜,意谓陛下将载而北征,复我故都,以慰祖宗在天之灵,其企见中兴之功盖如此,今乃过计于覊旅,若将安焉,实臣所未谕」。乃罢之」。是月庚寅,前降指挥不行。 是日,定国军承宣使、统制闗外军马呉璘,武泰军承宣使、同统制闗外军马杨政复秦州。先是,川、陜宣抚副使呉玠闻敌犯淮南,遣璘、政乘机牵制,璘等出竒兵自天水至秦,谕伪守胡宣以逆顺,宣不肯降,遂攻之,拔其城,秦民大恱。金右都监萨里罕闻秦被围,集诸道兵来援,政复击败之。熊克小厯载拔秦州事,止书杨政而不及呉璘,今以璘墓碑及日厯宣抚司奏功状修入。

戊子,诏都督府以诸路军马为名。 命仓部貟外郎章杰因便措置招抚湖广、江西群盗。 诏黄诚、杨太等,如率衆出首,当议与湖南北路知州差遣。先是,张浚以湖寇为腹心害,欲招来之。㑹诚之党周伦自称统管乡社水陆兵马,以状抵岳州,乞保奏,且以锺相作乱事,归罪于孔彦舟。诏以黄榜放罪,令诚等一行人船趁此春水顺流赴张浚行府,或刘光世军前当议优与转官,仍旧专充水军。若有愿乞外任之人,许乞本乡或邻近州军钤辖、都监差遣。愿归农人于鼎、澧州支拨闲田养赡,仍免五年税役。伦又言刘豫遣来招诱使臣,前后十人已行斩首,乞下边界几察」。诏:「诚等忠节显著,深可嘉尚」。制置使岳飞又乞以荆湖一郡授二人,故有是命。 是日,诏「诸路宣抚司偏裨将佐,自今士卒有犯,依条断遣。问当有官人具情犯申枢密院,量度事因,重行编置,毋得故为惨酷,因至杀害。如遇教阅行军,即依自来条例施行」。按此指挥虽云为偏裨设,然令径申密院,则是大帅亦不得专杀也。朝廷指挥不得不尔,今具存之。己丑,上躬率百官遥拜二圣,自亲征此礼权废,至是复行之。左中大夫致仕翟汝文复端明殿学士。 尚书刑部侍郎兼侍读胡交修兼直学士院。 尚书左司貟外郎徐把兼权给事中,右司貟外郎周纲改权中书舎人,并俟正官到日罢。 诏责授中大夫、秘书少监、分司南京黄潜厚落分司,提举台州崇道观。已而殿中侍御史张绚奏其宿负,且谓向者潜善误国,奸谋多出此人,忠义之士扼腕愤怒,望永不收叙,以为臣子之戒。乃诏更俟一赦取㫖。 诏临安府修盖瓦屋十间,权充太庙,用守臣梁汝嘉奏也。既而侍御史张致逺言:「陛下顷自平江自进发间,先降指挥,暂囘临安,委江东帅漕缮治建康路,逐省部百司仓库等具图来上,驾方至临安,又首议差官奉迎太庙神主,令梁汝嘉雅饰同文馆,权充太庙,中外闻之,靡不忭蹈,咸谓陛下进都之意决矣!窃闻建言者以同文馆隘陋,不胜,当别有营造。夫奉迎神主,至孝也,宗庙事至重也,虽罄帑藏竭民力,宜无所吝,臣下亦骏奔肃,助之不暇,宜无所言。然臣闻汉髙祖有言:吾万世之后,老思丰沛,今中原虽隔絶而陵寝故在京都,虽未复而庙社仅存,顾泽国偏方,正使九筵复栋,极其严洁,万一四方传播,以为朝廷剏建太庙,兹焉定都,人人解体,难以家至,户晓至失,兴复大计,臣恐祖宗在天之灵,未必乐此,采于外议,谓同文馆若就加葺饰,亦足崇奉,必不获已,惟有明庆寺耳,伏望睿断,以臣二说,择一而用之,所有别建太庙指挥,乞改付建康,先次计置营造,以慰祖宗在天之灵,以系将士军民之望,以絶敌人窥伺之谋,天下幸甚!殿中侍御史张绚亦奏:「人言籍籍难以户晓,祇谓陛下去岁建明堂,今年立太庙,是将以临安府为乆居之地,不复有意中原矣,万一此疑不释,至于蕃伪见窥,将士解体,有误社稷之计,则祖宗在天之灵反以为忧矣!谓宜只令雅饰同文馆,权安神主,庶使羣情晓然,知陛下止为孝思祖宗急于祠奉,初无奠居此邦之意。后二日,有诏,汝嘉随宜修盖,不得过兴工役,俟移跸日,复充本府使用。后诏在二月辛夘。 是日,奉安濮安懿王神主于绍兴府充孝寺之法堂。庚寅,赐侍御史张致逺五品服,以其数言事也。 岭南编管人何大圭放逐,便特复左承事郎。大圭,建炎末为三省枢密院干办官,坐罪废斥,及是宰相张浚为之保叙,故遂复旧官。 诏枢密院干办官,除扈从赏外,更转一官,减二年磨勘,尚书省户房更转一官。以本院言机速房昼夜专一行遣边防军机文字,利害至重。户房应办大军钱粮激犒等,并无旷阙,故优赏之。辛夘,特进、观文殿大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吕頥浩复镇南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以明堂恩也。 徽猷阁待制、都督府参议官程昌㝢知江州。昌㝢守鼎州六年,贼不能犯,至是就用之。后数月,新守程千秋始至鼎州,时湖北兵马都监杜湛亦改为都督府左军统制,千秋因留湛所将蔡兵捍贼。熊克小厯载昌㝢除参议官,千秋知鼎州在今年六月。按日、厯二人改除,并在去年十月,而昌㝢以今年六月去官,克遂误记也。 左朝奉大夫、新知建州郑强,特迁左朝请大夫。强前守汀州,㑹宁化县按囚,当死者十人,知县事杨耆年以狱上强按得寃状,悉破械纵去。刑部侍郎胡交修言:「县令为民父母而杀无罪十人,徼幸进秩,不重置典宪,无以塞天下之怒」。诏重黜耆年,进强二秩。 左朝散郎、尚书金部貟外郎张成宪进官一等。以淮东宣抚使韩世忠言,本司驻札江上,近二年成宪,应办钱粮并无阙误故也。 福州言显谟阁直学士辛炳卒。诏炳任中执法,操行清修,今其云亡贫无以葬,特赐银帛二百匹两。

壬辰,诏张浚暂往江上措置边防,且赐诸路宣抚制置司。手诏曰:「朕以敌人逺遁,边圉稍安,临遣相臣,往行师垒,西连陇蜀,北泊江淮,既加督䕶之权,悉在指挥之域,既难从于中覆,宜专制于事机。咨尔多方,若时统率,钦承朕命,咸使闻知」。诏下在是月庚子。 右司谏赵霈言:「安危治乱之机,相为倚伏,今銮舆言还,逺迩宁乂,臣愿陛下无忘亲征时,臣亦无忘扈从时,则治安可保,恢复可期矣!伏望益轸圣念,载广逺图,知晏安不可怀,则前日跋履之劳,不可忘也。知岂乐不可极,则前日宵旰之忧,不可忘也。知前日仓卒之惊,则凡所谓备御之䇿,其可忘乎?知前日馈饷之艰,则凡所谓理财之道,其可忘乎?臣于此当念扈跸之劳,殚报国之诚,指陈得失,献替可否,庶几君臣上下共享治安之美,如汉光武、唐太宗时,无愧冯异,魏徴之所陈,不胜至愿。诏霈论奏,深得谏臣之体,可转一官,赐紫章服,仍令尚书省将所奏修写,成图进入」。熊克小厯载此事于五月辛夘,盖误。臣何俌、龟鉴善乎?赵霈之言曰:「愿陛下无忘亲征时,亦无忘扈卫时,此与冯异之勉光武者何?异时呉芾亦曰:陛下勿以敌之进退为忧,愉勿以事之缓急为作辍。凡下诏必务责己,引对必令尽言。此与陆贽之告徳宗者又何异?君臣上下警戒如此,敌其可谓中国无备乎? 侍御史张致逺言:「天下之势,犹一人之身,庶民处心腹之中,外国在皮肤之外,故外国侵侮,是谓皮肤不仁,傥善用药石,其去甚易,庶民稔乱,是谓心腹蓄毒,若养而不治,其愈实难。今之洞庭、郴、䖍、广东啸胁者仍在,此心腹之疾也。洞庭阻固,累年于兹,招安之人屡遣而大半不还,水陆之师每进而无敢深入,臣尝究访曲折,盖其巢穴绵亘甚广,军民啸聚甚衆,抄掠储积甚富,伏闻庙算己定,臣不多言,至如郴䖍广东,乍起乍息,略无宁岁,往者岳飞至所遣徐庆日破一寨,群贼假息村落,殄灭可期,庆遽追还,馀党遂复炽矣!呉锡至郴,袭贼入韶州,朱广、邓晏等颇见穷促,未几而锡亦径归长沙,责任不专,无益于事,韶连南雄,近为郴寇所扰,虽韩京屡小㨗,而军威不振,循梅、潮、惠又苦䖍寇出没,重以土豪残暴,人不聊生,广东州府十四,惟西江四郡粗得安堵,其他盖无日不闻贼报,十百为群,所至焚刼,而惠州河源县凌竦、曽衮二项人数最多,衮尝就招安补官,为归善廵检,顷复归河源,其徒居于水上,自惠至广相属也,帅守监司幸其不入州县,各侥幸罢去,无肯任其责者,故惮于上闻,一方闵闵,无所告诉,臣甞为陛下言之矣,继以江淮有警,度朝廷未有馀力,今适可为之时,更缓而不图,是养心腹之疾,然帅守监司所以惮于任责者,亦有一说诸郡素不储粮,大兵难以持久,以臣愚虑,宜以此事付之诸帅,仍令委江湖、闽、广诸漕使,各应副粮草,韩京一军并元通、黄进之党各四千馀人,见驻韶州,令湖南帅司遣任士安等入郴州,宜章与京相应,以经营郴,与北江数州,令江西帅司遣赵详等由䖍州安逺入循梅,令福建帅司遣申世景由漳州入潮、惠,相为犄角以经营䖍,与东江数州,视贼所向,不以路分逺近,或分或合,且招且捕,招者,刺其壮徤捕者,释其老弱,若委任得人,信赏必罚,不过岁月之间,可以平定」。诏逐路提刑司体究,有无上件贼火,申尚书省。又诏:郴、䖍、广东诸盗,限两月出首,内有材武之人,愿赴都督府使唤,令帅司津遣前来,当议不次任使。

癸巳,左廸功郎、成都府府学教授雷观特改左承奉郎。观,成都人,靖康初,以上书赐第为太学博士,俄罢去。上闻其名,故召对,而有是命。观又献蜀本资治通鉴,乃以观通判潭州。观进通鉴在三月甲戌,除倅在丁丑,今联书之。 赐荆襄制置司统制官李道、崔邦弼金束带各一,録襄、汉之功也。飞承制以其将武功郎姚政、于鹏并为武显大夫,至是申命。乙未,宰相赵鼎、张浚请铸都督府印,应川陜、荆襄都督府事务见管官吏兵将官物等,并归本府,行移,依三省体式,其与三省、枢密院往来文字,依从来体例,互闗合行事件,待报不及者,听一面施行。浚又乞神武中军将官王存及本军一百人骑,并昨江上措置日,有支使不尽激犒金帛等,并行取拨前去,又于左藏库支拨空名文武官告三百道,皆从之。 封太常博士陈确寡㛐杨氏为孺人,确自言少养于杨氏,乞以明堂封妻恩回授,庶酬其平生抚养之恩,特许之,非常制也。 和安大夫、忠州刺史致仕樊彦端落致仕,判太医局。 诏临安府曽得解举人特免文解一次,以诸生援绍兴、明堂赦恩有请也。 责授永州别驾、潮州安置王以宁许自便。诏左朝奉大夫、太常博士耿洵特与致仕恩泽一名。洵在扬州,为敌所执,至是,用其家请而命之,仍诏更有似此之人依此。

丙申,参知政事孟庾夫人徐氏薨于桐庐县,诏赐庾告半月往视之。 诏遣监察御史一貟往江西、闽、广诸路体访捕盗时已用张致逺言,命神武中军将官赵详、广东兵马钤辖韩京、福建兵马都监申世景、王进各率所部不拘路分,㑹合招捕。枢密院言:「尚虑详等迁延,乃遣台臣体访,如监司、帅臣不切措置,漕臣不为应副钱粮,统兵官迁延玩寇,并令按劾以闻,当议重置典宪。仍令枢宻院各降黄榜付详等军前招谕」。又令福建安抚使张守遣官密访进兵勤惰等事,逐旋闻奏。 伪齐成忠郎左恭特补秉义郎。恭为刘豫部粮至淮隂县,遂以所部舟十五艘、米千五百斛来献,故録之。 赐荆襄制置使岳飞金字牌旗榜十副充招安使,用从飞请也。 右朝请郎、提㸃江淮等路坑冶铸钱公事韩寅胄罢。寅胄,琦曽孙也。金之入犯也,寅胄自鄱阳挈家遁去,寓建州之崇安,至是为殿中侍御史张绚所劾,故黜之。 是日,雷声初发。

丁酉,诏参知政事孟庾、沈与求,签书枢密院事胡松年各进官一等,以措置防秋之功也。于是徽猷阁待制胡安国与其子起居郎胡寅书曰:「昔裴度平淮西,功亦大矣,制辞不过曰:燕弧载櫜,楚、广旋轸,锡阶旌徳,胙土执勤而已。李继隆、澶渊竒绩止进一阶,比观二揆,制词四将,赏典颇未晓也」。又曰:「元镇非大手亦得一半,恨佐之者弱」。元镇,赵鼎字也。 诏自今旬休日,令宰执摘按神武中军事艺精熟人量行激赏,令枢密院榜谕」。 吏部奏:「武臣升朝官已上赏立战功人,遇大礼并加勲,乞著为令用」。大理寺丞韩仲通奏也。事见去年七月辛未。后亦不果行。都督府奏改详议官为谘议军事,又奏右朝议大夫、知常州詹至主管机宜文字、司农寺丞盖谅干办公事。皆从之。

戊戌,手诏监司、守令劝农。 左文林郎、建昌军军学教授李弥正,左廸功郎、沿海制置司干办公事髙闶,并改合入官,除秘书省正字。闶,甞从杨时学,至是为赵鼎所荐,皆召对而命之。闶,初见绍兴元年四月。弥正,初见三年六月。 诏监司、州县官吏公人毋得収买官田。 右武大夫、同管客省四方馆閤门公事宋籛孙以扈从恩特转遥郡一官,籛孙自陈系随龙人,特有是命。殿中侍御史张绚言:「籛孙特于遥郡上转行,超躐衆人数等,彼身冐锋镝,万死一生者,傥或闻之,岂免别生侥觊?况随龙请给,同于军功,若特转如此,其禄廪合増两倍。臣又谓朝廷纪纲,由乎三省,诏令所出,当从中书审覆驳正,当由门下受而行之,当在尚书,三省相成,不可阙一。今籛孙所得圣㫖,只云中书门下省閤门状,则是不经由尚书省也。兼臣检照比年以来,閤门自取特㫖作中书门下省閤门状,降出指挥者,前后非一,赏失于僭,则启侥幸之门,法失所守,则成紊乱之弊。二者之患,渐不可长。望速赐改正,只令依常格施行。仍乞今后不许閤门以私事径自取㫖,并须经由三省及应干随龙人,今后亦不得妄有侥求,庶几大公至正之道,可以克济中兴,不为小补」。辅臣进呈,上曰:「绚所论极当,可即令改正。然随龙人偶有一日攀附之旧,輙侥求恩泽不已,朕每抑之,今后有如此者,可令台谏论列」。上语在闰月乙酉。 诏神武中军见入队官兵,每五百人为一指挥,选将校置兵籍,俟就绪日取㫖赐军名。渡江以来诸小将之兵及招安群盗,往往拨𨽻中军,然无排置之法,至是,始举行焉。

己亥,手诏以中原未靖,介处一隅,令公卿百执事交修不逮,仍榜朝堂。 赐信安郡王孟忠厚两浙官田三十顷。 尚书左司貟外郎徐把直徽猷阁、提㸃江浙荆湖福建广南路坑冶铸钱、右司貟外郎王绾直徽猷阁、知漳州。 右朝散郎冯国泰知万州,右朝请郎喻汝砺知普州。 左朝奉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张纲,集英殿修撰、提举临安府洞霄宫贾安宅,右太中大夫、提举台州崇道观汤东野,并复徽猷阁待制。秘阁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王衣复集英殿修撰。左朝请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栁约,左通议大夫、提举南京鸿庆宫冯温舒,并复秘阁修撰。皆用刑部检举也。既而言者论安宅、明受间不从叶梦得勤王之议。御史张绚论温舒借势于梁师成,以得馆职,并乞寝罢,以俟后赦,从之。 诏呉国长公主二子并补武节郎,赐名令。中书舎人训选。近岁公主子例补副使,一迁即领遥郡,孙、曽皆京秩云。 故武翼大夫赵士遒特赠武徳大夫,官其家二人。士遒守官江州,为马进所杀,故录之。

庚子,命翰林学士孙近、直学士院胡交修编类职事官,条具利害章疏进入。初,上既命群臣条具,而宗正少卿、直史馆范冲面对,谓:「天下之事,言之非难而听之为难,听之非难而择之为难。臣伏见神宗皇帝治平中,诏内外官上封事者,委翰林学士承㫖张方、平学士司马光详定利害以闻。于是方平等言:「百官所上封事,其间但陈箴谏之言及泛论治体者,欲节略编写成册奏御。若指陈时务利害有可行之事,即具闻奏,乞降付二府施行。若大意可采,而文辞鄙俗事理不尽者,臣等逐节别立看详,冀文理稍备。其上封事人开陈国体时务、文理详明、才识出衆者,官貟乞依诏书甄擢,其次赐勑书,奬谕布衣,乞下有司召问,令逐一条对,委有可取,量才录用。从之。臣窃惟中国无事之时,采纳羣议,如此其至。况今内修外攘,建太平之基业,复文武之境土,时不可失,实资群策之助。伏望陛下明诏有司,依仿治平故事,编类进呈,断自圣意,择而行之」。故有是㫖。 左朝奉郎、两浙转运副使王俣守尚书左司貟外郎、直徽猷阁、湖南制置大使、司参议官张宗元守右司貟外郎。后六日,诏俣暂权给事中,俟廖刚至日罢。 左宣教郎何抡为秘书郎。抡,青城人,张浚所引也。 左朝请郎呉表臣提㸃两浙西路刑狱公事,秘阁修撰、主管台州崇道观刘宁,止提㸃江淮等路坑冶铸钱。 进士刘俨特补进勇副尉,以俨自雄州归朝,言利害也。 淮西宣抚司统制官、亲卫大夫、康州防御使、知丹州郦琼,翊卫郎刘光辅来献光州之㨗,诏赐其军钱二万缗,以琼领宣州观察使,光辅迁拱卫大夫、文州刺史,而统领官、武功大夫、吉州团练使孙琦亦迁右武大夫。琦即建炎初寳应县作乱者。辛丑,尚书左仆射赵鼎监修国史。鼎奏范冲直史馆,于臣为外姻,愿以授浚。上曰:「安可以冲故废祖宗故事?况史馆非朝廷政令之地,可无辞」。前二日,冲以史事入对,奏疏曰:「臣窃惟神宗皇帝实录,既经删改,议论不一,复虑他日无所质证,輙欲为考异一书,明示去取之意。设若不当稍涉私狥,则罪有所归,何所逃刑?据史馆所用朱墨,本出于臣僚之家,私相传录,书写之际,悉从简便。臣记绍圣重修实录,本朱字系新修黄字系删去墨字系旧文。今所传本,其删去者止用朱抹,又其上所题字,盖当时签贴。今考异依重修本书写,每条即著臣所见于后,庶几可考。方神宗皇帝在藩邸及即位之初,治平之际,未有大议论也。旧史成于元佑六年,而王安石日录出于绍圣之后,新史专用安石之说,去取之际,各有可议,㕘照稽考,必求其当,此则见于熈宁之后也。臣衰病不才,误膺付委,固不可避凟烦之诛。然先朝大典,设官置局,上有监修,次有修撰,而臣妄愚进越,乃敢专逹,止缘从便之日,輙为此例,上禀圣训,恐可如此修定。臣智识浅近,学业荒芜,遣辞非工,敷叙不明,此臣不能勉强者也。其如议论之未精考,核之未详,前后有所抵牾,本末或相乖违。伏望陛下贷臣之罪,容臣是正,当稽于衆论,资于官长,固非臣所得专也。其考异五巻,乞付史馆,更慿衆议,刋定修立」。从之。按宋史系己亥日。 左中奉大夫、潼川府路转运副使陆彦钦为川、陜宣抚司㕘议官,用卢法原奏也。 诏淮西宣抚使刘光世妾许氏、寗氏呉氏并封孺人,用光世请也。时吏部勘当自来特恩所得封号,许陈乞亲属,如遇赦,封妻亦召保官,委系礼㛰正室封赠,本部未曽行遣过,似此体例,合取朝㫖。诏特从所乞。中兴后诸大将封妾自此始。

壬寅,侍御史张致逺言:「自古为官择人,故人胜其任,后世为人择官,故官失其职。比年以来,不复因任号公选者,犹不量其能否狥私意者,岂复计其贤愚?故天下之务日以委靡,无所责成,而百官有司亦寖失其职,监司、守倅皆按察官也,乃不责以纠劾,而分遣台属诸路漕臣,正转饷官也,乃不责以应副,而别遣郎曹。举此二端,倒置已甚,欲革其弊,惟在于摭公议以因任耳。臣愿陛下饬谕执政大臣,自今中外有阙,皆以公议能否而进拟除授,仍令给舎台省察其选用未当,亦以公议是非而缴驳论列。如此则官惟其人,人胜其任,贤才彚进,朋比不作,中兴之业,陛下垂拱仰成矣」。诏三省、枢密院遵守。 左中奉大夫黎确复徽猷阁待制,右通议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程唐,左朝议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方孟卿,并复集英殿修撰。既而言者论确、甞劝张邦昌罢东南贡献以收人心,论唐谄事童贯,不当叙命,遂寝。确罢职在是月戊辰,唐罢职在己巳。 都督府奏改参谋参议官为参谋,参议军事。从之。

癸卯,进呈殿中侍御史张绚言宰相用才,虽不当以乡闾亲旧为嫌,更宜广访寒畯。上曰:「朕亦面谕绚,茍如此,则朋党之风自破矣」。张浚曰:「大臣以国家为心,则所用人才必取公论,安有朋党?」赵鼎曰:「用人才所以立国臣,任宰相岂敢乆居?至于立国规模,则不敢不为乆逺计。尚书户部侍郎兼权知临安府梁汝嘉充徽猷阁待制、知临安府,以汝嘉言心力有限,不能当两处繁剧故也。后三日,升徽猷阁直学士。

甲辰,申严吏部禁谒应在部人整㑹文字,听于食前具事,因见长贰、郎官呈禀,仍不接坐,著为令。 诏湖南上供钱物及进奉并免三年。日厯无此,今于七月二十五日本路运司状修入。是月,端明殿学士、川陜宣抚副使卢法原薨于阆州。初,宣抚副使呉玠言,法原以憾不济师,不馈粮,不给钱币,不应副器械,功成又不铨量获功将士。上以手诏诘法原法,原辨数甚悉,上不以为是。法原又上疏开具自到任后来应副玠军马等事,且言人微望轻,无以塞责,乞一宫观差遣。诏不允。时都督府主管机宜文字杨晨行至逹州之通明,而参议官范正已等白以法原乆病,乞致仕,即日本司事无人与决,乞速降指挥,晨具以闻。有诏:「法原委任非轻,义当体国协济事功,不可托疾引避,仍仰晨宣谕至意,令法原日下视事,而不知法,原已卒矣」。卢法原卒未见本日。李焘撰赵开墓志系于闰二月。按日厯闰二月二十二日丙寅,杨晨申法原乆病,乞致仕,以地理计之,自阆州申至通明,又自通明申至行在,非月馀不能。则法原之卒当在前二月矣。日厯宣抚司奏二月十五日秦州捍御事,亦止是呉玠单衘无法原名,今且附此,当乞法原,墓志増入。 伪齐将商元率衆千馀袭信阳军,成忠郎、閤门祗候、知军事舒继明率麾下十三人转战,登师阳门,矢尽被擒,贼诱以美官,继明骂曰:「吾宁为大宋鬼,岂污逆耶!汝速杀我!」驱行至军北史陂,竟不降,遂遇害。后赠修武郎,官其家一人。荆襄制置使岳飞闻敌退,乃以忠训郎、閤门祗候、权随州兵马都监李廸知军事,就戍之。舒继明事,以信阳图经修入日厯,继明四月己巳赠官。李廸三月乙未正差。 淮西宣抚司将官陈琳叛。琳者,亲兵统制官张琦之裨将也,勇力过人,屯于芜湖县,刼琦以衆奔伪齐统制官王徳追至襄安镇,属无为军,获琳而归,失琦所在。闰月甲子奏至。明年五月,琦复归。 刘豫罢什一税法,改行五等税法。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八十五金人地名考证萨里罕原书作「撒离曷」,误改见巻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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