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五十二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二年三月壬辰朔,诏:「襄、隋、郢等州镇抚使兼节制应援京城军马桑仲,量度事势,乗时収复䧟没诸郡,仍令河南翟兴、荆南解潜、金房王彦、徳安陈规、蕲黄孔彦、舟庐夀王亨,更相应援,毋失机㑹,如能成功,当议不次推赏。仲除节制军马,未见本月日,或可附去年乞幸荆南之后。
尚书左司员外郎潘良贵以父老乞补外,乃除直龙图阁、知严州。 责授昭信军节度副使徐秉哲送恵州昭化军节度副使,吴幵南雄州宁江军节度副使、莫俦韶州,并居住。先是,秉哲等既以赦得还,而俦遣人诣皷院,自陈上皇出郊之日,已方在敌营,不预其事,乞改正。户部侍郎栁约奏:「今二圣逺在沙漠,而秉哲等复居善地,言之至此,陛下宁不动心,縦未忍加诛,亦宜永窜遐荒,以为万世臣子之戒」。故有是命。 䖍化县凶贼李敦仁,补正修武郎、閤门祇候,其徒三十八人皆授官,分𨽻张浚等军中。敦仁起书生,为盗三嵗,蹂四州十县,最后为江东统制官顔子恭所破,至是始平。 淮西招抚使李光执江东安抚大使司都统制韩世清于宣州。初,光与副使王将忠鋭神武军,合万馀,以辛夘晦抵城下,时日已暮,隔溪而营,世清将迎谒,其壕寨将曰:「不可,李尚书往淮西而下寨甚严,非过军也,必有谋耳。世清曰:「我何罪?」遂将亲兵千馀人来谒。是夜,光与共议,翌日,世清率诸将来贺,月旦,守臣具食,先以甲士守其从者,光谓世清曰:得㫖拣军往淮西,可批报诸军,令素队出城」。世清欲上马,马已持去,光命持黄榜入城,统领官杨明吉荣闻之,谕其徒擐甲毋出,世清不得已批报诸军,衆乃听命,择其壮者五千馀人,后𨽻神武前军,馀许自便,光又得世清所用舟九百艘、帛七千匹,遂执世清以归,其中军统领官赵琦先以精鋭二千讨贼于建昌,亦命琦赴行在,熊克小歴云:世清在江东,弹压有劳,民间惟恐其去,至画像祠之,时吕頥浩方招安张琪,而世清袭击琪破之,頥浩以世清壊其事,故不乐。后徽人翟汝揭在言路,尝欲为世清辩,白而未果,今敷文阁直学士程大昌亦徽人,知其事,尝为克言之。按日歴頥浩未相时,上屡以谕范宗尹,则当时言世清可疑者,不特頥浩也,然世清弹压有功,亦未可知,如李光王所奏拣散事,亦不言其拒命,可见世清初无反意,但迹可疑耳,今并附此。
是日,水贼翟进犯汉阳军,杀武功大夫、权军事赵令戣及吏民百馀人,掠舟船而去,遂以其衆归于蕲、黄。镇抚使孔彦舟、此以今年五月七日徳安镇抚司所奏修入。
癸巳,诏温州太庙百步内遗火者徒二年。 尚书司封员外郎林待聘为礼部员外郎,左朝奉郎张焘为司封员外郎。 诏以朱勔平江南园地赐孟忠厚。 责授果州别驾顔博文乞以赦叙,权刑部侍郎王衣拟叙奉议郎与差遣,而吏部侍郎綦崈礼言博文尝撰伪椘赦书,今使之通籍朝端,公议未允,乃诏博文永不収叙。日歴刑吏部,并无名。按此时吏部尚书李光出使,而崈礼为左选侍郎,必崈礼也。
甲午,诏两浙市舶就秀州华亭县置司。 承直郎施逵除名,婺州编管,坐为范汝为游说辛企宗也。初,宣抚使孟庾械逵及招抚官谢向叶棠赴行在,且言向等三人与汝为同情反叛,杀戮生灵,不可数计,闻尚有人为之,多方营救,不知何意向?棠未至都,道死,上益疑有为之地者,下逵台狱,命中丞沈与求穷治,二月丙子降㫖。
逵至狱,因得以归罪二人。刑寺当逵,依随企宗不多,方措画攻讨,追二官,罚铜十斤,案上,特有是命。熊克小歴云:逵送逺郡覊管,中途逸去。按逵十月己丑再窜琼州,其逸去当在彼时,今移附十月。
乙未,江西安抚大使李回言:「湖东名贼曹成,在道州马友、潭州李宏、岳州刘忠处潭岳之间,虽时相攻击,其实闻二宣抚之来,隂相交结,分布一路,为互援之计,马友据潭州逾半年,漕臣钱粮不得移用,今朝廷以岳飞知潭州,友安得不疑?飞亦安能引兵直赴潭州与友共处?若使飞先往道州捕曹成友,必懐疑,阻害粮馈,则飞有腹背受敌之患,不若且置成不问,先引兵往袁州,约友宏,云讨刘忠以俟二宣抚之来,庶使成不便过岭最为长䇿。飞之将行也,回既谕以此意,复言于朝,吕頥浩、秦桧进呈,因言湖广大冦曹成为首,马友、刘忠次之,此数人相与交结,为辅车相依之势。上曰:宣抚司兵到,必能平湖南诸冦,续次令转往湖北襄汉间,以通川陜,譬如汉髙祖先遣韩信破赵,复破齐,然后擒项籍」。乃诏飞斟量贼势,如未可进,且驻袁州,以俟世忠㑹兵,时成已进犯岭南,飞亦移兵茶陵,而朝廷未知也。 诏临安府城内强盗及纵火焚有人居止之室,依开封府法治罪。窃盗指挥,在四年四月癸夘。
戊戌,罢江淮发运司,以其钱帛赴行在。始祖宗时,发运司嵗漕江湖粟六百万斛,即真、扬、楚、泗州置转般仓,纳受泝流摺运以赡中都,且因诸路之凶丰而平其籴,及是江湖盗冦多纲米不继,发运司嵗费钱十六七万缗,第軄籴买而已,故省之八年四月复置
。 资政殿学士、江东安抚大使叶梦得提举临安府洞霄官。吏部尚书李光充端眀殿学士、江东安抚大使、知建康府兼夀春府、滁濠庐州无为军宣抚使,仍命光以亲兵千人之任。光奏直秘阁宗頴。 叅议官廸、功郎胡珵主管机宜文字,从之。日歴叶梦得累乞宫观,可依所乞,则是朝廷检㑹行遣,非固乞祠也。熊克小歴亦不云所以案梦得之去,恐是处置。韩世清事与朝廷异论,梦得以世清为大使司都统制,不见于它书。今年三月四日,枢宻院勘㑹江东安抚大使司军马数多,本路赋入有限,兼都统制韩世清一军人数稍衆,已令淮西招抚使司因便前去拣汰。据此,则世清为梦得所用,而朝廷废之,其罢帅事而代以李光,或由此也。今且附此,更湏参考。
直秘阁、知台州秦梓移知秀州。 是日,右武大夫、眀州观察使、襄阳府邓隋郢州镇抚使、兼知襄阳府桑仲,为知郢州霍眀所杀,初仲屡为王彦所败,欲再攻金州,镇抚司副统制兼知邓州李横曰:「不率三军入西川,即杀敌以图报国,勿坐困于此」。仲檄明曰:「金州草冦当道当尽剿除」。眀不从,每报之曰:「不知金州草冦主名为谁?安复镇抚使陈规闻之,亦遣人谓眀曰:「朝廷以郡授汝矣,汝谨勿附」。仲仲怒,隂有杀眀意,眀措置郢州,渐成井邑,亦有恋郢之心。仲以二十骑疾驰入郢州,眀闻,谓其党曰:「大太尉来定见害,眀度仲以骏马日驰,三百里髻,必觧散」。预备有力者为之束髪坐定,眀卑词谢曰:择日即起兵,岂敢违令,事未湏遽,莫要理髪否?」仲欣诺,有力者既得其髻,即擒而杀之,囚其从者,而以反闻。后镇抚司参谋官赵去疾归朝,得召见,上问仲何如人去,疾曰:「忠义人也」。上问其说,去疾,曰:「仲尝为臣言,必欲取京师以献朝廷,第乞二文资以禄其子」。上恻然感动,授仲二子昕、维,将仕郎。昕、维以绍兴三年二月戊子补承信郎,既而去疾,言维年七嵗已能诵论、孟,不类武人。是月壬子,并改补将仕郎,今并附此。
己亥,布衣王大智授右廸功郎,添差枢宻院计议官。吕頥浩言大智知兵法,上召见便殿而命之。 制授故南越王李乾徳子阳焕静海军节度使、特进检校太尉、兼御史大夫、上柱国,封交址郡王,仍赐推诚顺化功臣。自元丰后,大臣功号悉除之,独安南如故。 懐逺军节度使、占城国王杨卜麻叠,懐逺军节度使闍婆国王悉里地、茶兰固野、大同军节度使真臈国王金裒賔深,皆加恩,以眀堂故也。右承事郎潘畴通判通州。畴葆,真宫道士也。建炎中,以从张浚勤王,改京秩,故以命之。既而言者论其忝窃冒滥,为搢绅羞命,遂寝。寝命在今年四月庚辰。
庚子,户部尚书李弥大乞命近臣讲求祖宗委任三司之意,诏给、舍看详申省。 诏自今行军専委本路漕臣一员通融应副。议者以为随军漕运出于一时,故以州县则不从其号令,以运使则不恤其有无,甚至搜求献羡,以为已功,其弊有不可胜言者,故有是命。 言者奏山东艰食而帛踊贵,商人多市江、浙米帛,转海而东,一缣有至三十千者。诏许告捕获人补承信郎,赏钱三千缗,犯者依军法。廵捕官失察者抵罪。 是日,陜西都统司同统制军马杨政及金人战于方山原,败之。时陇州移治方山原,守将范综以散卒数千驻原上,金人所命陜西经略使萨里罕与叛将张中彦、慕容洧合兵来攻,陜西都统制吴玠命政及吴璘、雷仲救之,大战三日,焚其水寨,翌日,敌引去。政,临泾人,初为弓箭手,骁勇过人,玠用为统制,宣抚处置使张浚録其功,擢政知鳯州。辛丑,铸「绍兴经筵」印。 淮东提㸃刑狱公事、兼营田副使王实言:「根括到扬州未种水田一万七千顷,陆田一万三千顷,已分给六军趂时耕种」。从之。 直秘阁王㬇提㸃江淮等路坑冶铸钱。
丙午,复置中书门下省检正官一员。熊克小歴在二月丁丑,今从日歴。
以尚书右司员外郎仇悆为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直龙图阁、江淮发运副使姚舜明为左司郎中,监察御史胡世将守右司员外郎。 资政殿学士、知绍兴府张守,请朝昭慈献烈皇后攅宫,许之。自是以为例。 诏云安军覊管人谢亮许自便,以尝使夏国也。戊申,降授武显大夫、威州防御使、江东安抚大使司统制军马张俊叙所降一官。俊起诸盗所部凡七千馀人,至是汰其老弱仅三千,朝廷嘉之,乃有是命。 诏淮南诸州通判到罢,并进秩一等,以庐州有请也。己酉,左武大夫、荥州团练使、权神武中军统制巨师古复为神武后军统制,中侍大夫、宻州观察、神武右军中部统制杨沂中为神武中军统制,兼提举宿衞亲兵。时衞兵不满三千,沂中病其寡弱,于是招丁壮营牧圉,未半嵗,军容果张,由是上益眷之。 诏孟庾、韩世忠至荆湖日,应措置事务,合从本司施行,候将来班师,令李纲措置。庾初受命宣抚福建、江西、荆湖三路,而朝议恐曹成度岭,故命纲自闽广之长沙庾,言措置相妨,乃有是命。始吴敏之未罢也,上奏言:「曹成虽已受招,隂纵掳掠,臣见在桂州措置,縁止系广西军马,事力至薄,望促庾世忠,或别遣大将前来」。于是庾已发福州,而敏未知也。濠州守将冦宏获伪知虹县李子诚赴行在,诏给以资粮,遣还伪境。 临安府布衣孙清上疏论时事,诏赐束帛。 赐郑亿年家钱千缗,以其妻韩氏卒于台州故也。 追夺谢向、叶棠出身,以来告𠡠。 废潮州掲阳县县,海阳地也。宣和中,以「刘花三」作乱析置,至是省之。辛亥,承节郎、閤门祗候张莘干办御辇院,莘媫妤弟也。壬子,左朝奉大夫赵霈行太常博士。霈拚孙也。 初,泉州花郑贵等谋作乱,为贾人汤易所告,捕斩之。至是,以易为承信郎。
癸丑,诏寛两淮租税。 户部尚书李弥大言道路无阻,诸路上供钱粮,并依限起发赴行在,许之。 童子朱虎臣七嵗,能诵七书》,排阵歩射,与其兄端友偕来,上召对于内殿,端友以诵经子书赐束帛,而虎臣为承信郎。虎臣,浮梁人也。 枢宻院水军统制官张崇、李允文部曲也,有衆仅五千,诏拣其精锐三千五百人𨽻李光,即建康屯驻。 龙图阁待制、知漳州黎确,左朝奉郎、知台州徐伟逹,并罢。以言者论其在围城中受伪命也,确仍夺职。江西提㸃刑狱公事董浚罢。殿中侍御史。江跻论浚当蔡京用事时,尝撰蔡命三篇,以事进取,在㑹稽,又尝𦘕中兴图以献,故斥之。 閤门宣賛舍人、知泽州卢师廸,自建炎初结连山寨豪杰,至是五年,上在㑹稽,师廸与其徒赴行在,请兵収复河东州县,上命往张浚军中,俟路通之,任师廸以非本计,辞不行,固请留绍兴以俟命,上许之。师廸,初见建炎四年八月戊子。
是日,武功大夫、忠州团练使、閤门宣賛舍人、河南府孟汝唐州镇抚使、知河南府、兼节制应援河东北兵马使翟兴,为其将官杨伟所杀。初,伪齐刘豫之将移都汴京也,以兴屯伊阳山寨,惮之,豫每遣人往陜西,则假道于金人,由懐卫太行取蒲津济河以逹,豫深苦之,尝遣廸功郎蒋頥,持诏书遗兴,诱以王爵,兴戮頥而焚其书,豫计不克,行乃隂遣人㗖伟以厚利,伟遂杀兴,携其首奔豫,兴死,时年六十,其子兵马钤辖琮,収合馀兵,退保故寨,自是不复能军,事闻,诏赠兴为保信军节度使。兴之死,诸书不同张汇节要:刘豫以翟兴大军屯伊阳,去东京不逺,及扼断陜西道,豫深患之,故请于尼玛哈,期必破兴,㑹兴将杨伟降,具陈破兴之计,于是发女真万户察罕玛勒戍河朔,多张声势,扬言将攻兴兴,遂出兵应之,伟潜引贼兵由间道以袭兴营,兴以大兵既出,衆寡不敌,力战而死。赵甡之遗史:刘豫遣蒋頥持书遗兴兴,戮頥于市,豫计不行,复诱兴禆将杨伟,隂约内应,以谋害兴,是日,贼兵径犯中军寨,兴亲迎贼,与战,遂䧟重围中,贼奋击之,兴力战不胜,坠马遇害。熊克小歴全据张滙所云,按日歴绍兴二年七月十一日,权河南镇抚使翟琮奏:父独当一方,前后百战,不敢辞难,不幸于今年三月二十二日,有本部将官杨伟,隂懐奸狠,遽然谋害先父,身首异处,提携首领,叛投伪齐」,据所奏,则兴为伟所杀,非战死也。甡之以为结伟内应,此犹近之。滙谓伟先降贼,而后引兵袭兴、益,非实矣,克不详考,而遂因之,今不取。
甲寅,上䇿试诸路类,试奏名进士于讲殿,上谓辅臣曰:朕此举将以作成人才为异日之用,若其言鲠亮切直,他日必端方不回之士,自崇宁以来,恶人敢言,士气不作,流弊至今,不可不革。因手诏谕考官直言者,置之髙等,尤謟佞者居下列,盐官进士张九成对䇿曰:「祸难之作,天所以开圣,愿陛下以刚大为心,无遽以惊忧自阻,彼刘豫者,素无勲徳,殊乏声称,天下徒见其背叛于君亲,而委身于冦敌耳,黠雏经营,有同儿戏,今日之计,当先用越王之法以骄之,使侈心肆意,无所忌惮,天其灭之,将见权臣争强,簒夺之祸起矣!臣观濵江郡县为守令者,类无逺图,阳羡、恵山之民,何其被酷之深也?率敛之名,种类闳大,秋苖之外,又有苖头、苖头未已,又行八折八折未已,又曰大姓大姓竭矣!又曰:经实经实均矣。又曰:均敷均敷之外,名字未易数也,流离奔窜,益以无聊。臣窃谓前世中兴之主,大抵以刚徳为尚,去䜛节欲,逺佞防奸,皆中兴之本也。中兴纲目:陛下之心,臣得而知之,方当春阳昼敷,行宫别殿,花气纷纷,窃想陛下念两宫之在北边,尘沙漠漠,不得共融和也,其何安乎?盛夏之际,风牎水院,凉气凄清,窃想陛下念两宫之在北边,蛮氊拥蔽,不得共此疎畅也,亦何安乎?澄江泻练,夜桂飘香,陛下享此乐时,必曰西风凄动,两宫得无忧乎?狐裘温暖,兽炭春红,陛下享此乐时,必曰朔雪袤丈,两宫得无寒乎?至于陈水陆,饱珍竒,必投筋而起曰:雁粉腥羊,两宫所不便,世食其能下咽乎?居广厦,具深宫,必抚几而叹曰:穷庐区脱,两宫必难处也,居其能安席乎?
今闾巷之人氓,𨽻之伍,皆知有父兄妻子之乐,室家聚处之欢,陛下虽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徒以金人之故,使陛下冬不得其温,夏不得其凊,昏无所于定,晨无所于省,问寝之私,何时可遂乎?在原之急,何时可救乎?日徃月来,何时可归乎?望逺伤懐,何时可释乎?每感时遇物,想惟圣心雷厉,天泪雨流,思欲扫清蛮帐,以迎二圣之车,若夫小民则不然,是以搜搅小虫,驰驱骏马,道路之言,有若上诬圣徳者,深察其源,盖亦有自彼阉人私求禽马,动以陛下为名,且阉寺闻名,国之不祥也,今此曹名字稍稍有闻,此臣之所忧也。贤士大夫宴见有时,宦官女子,实居前后,有时者易疎,前后者难间,圣情荏苒,不知其非,不若使之安扫除之役,复门户之司,凡交结往来者有禁,干与政事者必疎,陛下日御便殿,亲近儒者,讲诗书之指趣,论古今之成败,将闻阉寺之言,如狐狸夜号,而鸱枭昼舞也。九成家传云:公对䇿,言刘豫比之狐狸鸱枭,豫怒手劒,属客欲刺之,乃与䇿语不同,家传小误也。
上感其言,擢九成第一,馀杭凌景夏次之,尚书左仆射吕頥浩言:「景夏之词,实胜九成,欲以景夏为第一。此以绍兴五年六月戊午上谕大臣语修入。
上曰:九成对䇿虽不甚工,然上自朕躬,下逮百执事之人,无所回避,擢置首选,谁谓不然?中兴纲目:初,上谓辅臣曰:朕此举将,以作成人材为异日之用,若其言鲠亮切直,它日必端方不回之士。自崇宁以来,恶人敢言,士气不作,流弊至今,不可不革。手诏谕考官直言者置之髙第,謟谀者居于下列。
遂赐九成已下二百五十九人及第、出身同出身,而川陜类省试合格,进士杨希仲等一百二十人,皆即家赐第。时举人䇿有犯庙讳及文理纰缪者,上命黜降,又有犯御名者,命収置本等,希仲视廷试第五人恩例,馀皆同出身。至助教凡七等,特奏名入五等,依扬州例,许调官。龙图阁直学士致仕杨时遗九成书曰:廷对自更科以来未之有,非刚大之气,不为得䘮回屈,不能为九成。故枢宻直学士鉴,曽孙希仲,新津人。公辙,山隂人也。时举人陈之茂等十一人、二人,以犯讳降等九人,以文理纰缪,与诸州助教鎻㕔人右从事郎范寅賔、枢宻院计议官杨愿等六人,各进秩一等,愿辞不受㝷,诏助教人调官,依特奏名例,辅臣再请,乃并文学人,并附正甲。之茂,无锡人。寅賔致,虚徔子也。愿己见建炎元年四月甲子锁㕔迁官在五月甲子,今并附书之。唱第在四月丙寅,今但书䇿试之日,以便叙事日歴。绍兴二年四月戊寅,后殿进呈新第正奏名助教,乞依特奏名例推恩,上曰:初降㫖,令考官以鲠正为上,谀佞居下,此以示朕好恶。凡士人常湏自初进,别其忠佞,庶可冀其有立,然而学子逺来,朕悉务优容,命助教九人者,悉依特奏名例推恩。如所谓。五年七月庚寅,殿中侍御史谢祖信奏,绍兴二年,陈之茂等十九名,为文理纰缪及犯名讳,各补下州文学,后来并附第五甲末。前此与议以为纰缪之文,乃縁触犯忌讳之故,其后大臣知之。于是奏附正甲。祖信所奏与日歴元降指挥全不同,以进士同年小録》考之。是年第五甲后,别有文学一十一人,系陈之茂,至陈宗周下注同进士出身,则是果附正甲也,但日歴遗之耳。然日歴称助敎九人,依特奏名例,而文学乃有十一人,数又不同。按日歴四月丙寅,殿试进士有犯庙讳者,上曰:「犯宗庙讳,当依格降等」。然则九人之外,又有犯讳降等者二人,故祖信所奏合纰缪,又犯名讳之人通言之也。日歴载祖信奏状作一十九人,疑传写字误,当求别本参考,取中兴圣政。臣留正等曰:自乡举里选之法壊而设,科士之制行,乡举里选,务观其行,设科取士,独考其言,其事若不相同,而皆可以得贤,亦各一时之宜也。故尝谓观其行则必其行之,至纯考其言,则必其言之不诡,若使谀佞之言得以进,则是污秽之行亦可容为法以取士,顾宜如是乎?然而以董仲舒之贤,犹有不切之讥,若刘蕡之直,则有不第之恨,道之艰于自信,与夫难于必行也尚矣,非上之人有以优容之,何以作成士气,而収其显效?太上皇帝之䇿?士以鲠正为上,谀佞为下,言之切直,无所囘避者,必置之首选,至犯御名者,又曰免降黜。其优容也如是,何患于不得其人乎?
秘书少监兼权吏部侍郎傅崧卿宣谕淮东还,入见。 神武前军统制王自宣州还行在,赐银帛五百匹两,其将士皆赐银有差。先是,一军凡万二千三百馀人,而使臣辎重在焉,乃诏以万四千九百人为额。正兵万人,使臣四百人,辎重火头二千五百人,马军二千人,共成此数。
是日,金人复自水洛城来攻,统制官杨政等又大败之。
丙辰,诏韶州自今所铸新钱,毋得灭裂,务令民间不能仿效。近嵗韶州所铸新钱,不甚磨错,湖东人号为「韶钱」,又仿之私铸,夹以沙土,谓之「沙钱」,每千财直二三百。及马友逐曹成,収其军中沙钱甚衆,行于潭州,诸县民甚以为苦。提㸃刑狱公事吕祉请拘収二种钱入官,重行改铸,不行。 显谟阁直学士、右光禄大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陈彦修卒于徳庆府。吏部奏赠开府仪同三司,自是以为例。此据绍兴九年十月十三日本部状修入。
丁巳,诏修真扬澳闸。
戊午,诏景灵宫酌献,嵗用三百五十羊,自今损三之一。尚书司勲员外郎吴表臣守左司员外郎。 诏五品以下官及执事官,非监察御史以上应给告者,其锦标权以缬代之。 进士曽昷夫,特补将仕郎。昷,夫𪰋子也,𪰋,漳浦人,故太常少卿。
献其家所藏书二千巻,故有是命。 诏应有坑冶去处,令逐路漕司契勘所得不偿所费者并罢。
己未,左从政郎魏良臣充枢宻院编修官。良臣,江宁人,秦桧引之也。 福建、荆湖宣抚使司奏以朝奉郎胡纺充夲司参议官,从之。
庚申,曹成引衆犯贺州清水寨,守臣直秘阁刘全、安抚司所遣统领官赵履弃城去。先是,成遣小校毛全来,告以二月丁亥发道州,诏补全承信郎,而成已叛矣。毛全补官在此月戊午。
桑仲之未死也,遣镇抚司书写机宜文字、左承事郎潭志来告以愿宣力取京师,乞朝廷出兵淮南,以为声援,吕頥浩信之,始大议出师,以仲兼神武左副军统制。
是春,金人以完顔宗弼为元帅府右都监,左副元帅宗维谕枢宻院磨勘文武官出身,迁秩冒滥,命西京留守髙庆裔参主之,夺官爵者甚衆。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巻五十二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五十二金人地名考证「尼玛哈原书作「黏罕」,误改见巻一。
察罕玛勒原书作「茶曷马」,误改见巻十五。
萨里罕原书作「撒离喝」,误改见巻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