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二十七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九年三月按:是月辛巳朔。壬午,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李璆为徽猷阁待制、右朝请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张宗元栁约,并复秘阁修撰赵鼎之当国也。璆两经检举,不报,至是与秦桧连姻,特除之。

丙申,徽猷阁直学士、知漳州廖刚试御史中丞。刚在漳州,尝应诏上封事,乞早以「建国公、正皇子」之号,大畧谓:「惟诚足以动天地、感人心,今意虽有属而名未之正,恐未足以慰幽显之望,至是以年将七十,谓宜谢事㑹,已有召㫖,诏书趣行,至则有中司之拜,刚首奏:臣职在搏击奸邪,当思大体,若乃捃摭细故,矜一得于狐兎之微,则非本心」。他日入对,又言:「今经费不支,贼盗不息,事功不立,命令不孚,及兵骄官冗之弊盖不一,其原则在于一人之身,若意诚心正以照临百官,则是非不紊,奸邪洞见,天下之弊,可次第革矣! 中书言,昨修执政拜罢録详畧,失中本末差舛,诏史官重行编修。秦桧之初免相也,上以御札斥其罪,而一时制诏拜罢録具焉。桧欲灭其迹,故有是请。于是史官言罢免后事迹,乞更不编载,奏可,其后书不克成。此以王明清挥麈后録及日厯㑹要参修,但后録以为丁夘毁拜罢録,恐误。按㑹要九年三月六日有旨重修,二十一年又用秘书少监林机言,再行编修,其后不克成。史官乞不载拜罢后,事迹在十月辛未。 显谟阁直学士、知湖州常同、徽猷阁待制王居正并提举江州太平观,从所请也。丁亥,和州防御使璩为保大军节度使,封崇国公。戊子,尚书吏部侍郎晏敦复、户部侍郎梁汝嘉皆进权本部尚书,汝嘉仍兼江、淮等路经制使。侍从过宰执閤相见,既退,宰相须送出数歩。时敦复见秦桧未尝送出,每曰:「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旧六部胥史,罪无大小,皆送大理,有罪而必送则颇烦扰,不送则无以惩戒,常以为患。敦复之为尚书也,奏请置门头杖外,可以省频送之劳,内可以示必惩之威,是以胥吏知畏而不敢为过,至今便之。 尚书兵部侍郎兼侍讲兼资善堂翊善吴表臣移礼部侍郎。 权工部侍郎兼侍讲萧振移兵部侍郎。 徽猷阁待制、知临安府张澄试工部侍郎、直寳文阁,淮南东路转运副使蒋璨升秘阁修撰、权知临安府。既而澄辞,乃迁澄徽猷阁直学士,而璨为浙西转运副使。 显谟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赵霈复徽猷阁直学士,左通奉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刘洪道复徽猷阁待制,皆以赦叙也。左朝奉郎、提举江州太平观吕本中更竢一赦取㫖。 殿中侍御史谢祖信言:「和预买为今日民间之病,有司从而变为折帛钱,又其所甚病者,今日固未能去,若处之使得其所,犹可以少纾民力,其说无他,惟均而已矣。近者知徽州吴伟明乞用税钱均敷,此徽及江东所宜耳,诸路未必可用,欲乞下诸路转运司,各令条具所敷之宜,或以税钱,或以亩顷,使户无髙下,人无贫富,凡有田産者,以丈尺为率,等而上之,合零就整,依夏税法。如此,奸民吏诡名析産,无所容其幸,而所出均矣」。诏户部措置,自承平时,官预俵买本一缣千钱,时缣帛价亷得钱于春,而输缣于夏,所以优民也。军兴以来,官中无本,可俵名为预买,其实白著。其后,户部又令折钱每匹为十千或八千,比嵗绢直稍平而折钱不减,江、浙之民深以为患,故祖信论之。己丑,尚书左司员外郎闾邱昕为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 右司员外郎陈槖试左司员外郎。 枢宻院检详诸房文字。范璇试,右司员外郎。 吏部员外郎王鉌为枢宻院检详诸房文字。 右朝散大夫宇文师瑗行尚书度支员外郎。 秘书省著作郎胡珵守礼部员外郎,兵部员外郎吕用中守祠部员外郎。既而言者以珵用中为赵鼎之党,乃以珵知严州,用中知建州。二人补郡在是月甲午。

甲午,命参知政事孙近撰皇太后册文,参知政事李光书册,兼篆寳寳,用金册以珉石。 诏崇国公璩赴资善堂听读,禄赐如建国公例。 右朝散大夫吴说为福建路转运判官。此以终去年八月辛酉上谕大臣事。乙未,少保、镇南军节度使、醴泉观使、成国公吕颐浩乞归台州养疾,许之。初,上欲得元臣调䕶陜西诸将,乃命中使陈永肩将医宣押颐浩赴行在,颐浩以老病力辞,上赐手札曰:「朕以陜西重寄,非卿夙徳素望,不能任此,出自朕意,欲烦卿行,可即日就道,俟到靣议,当处画事,卿宜深体至意」。母更执谦颐,浩乃条具陜西利害,大畧言:「金人无故归地,其必有意。臣计五路元系张中孚、中彦、慕容洧之徒为帅,今必仍旧,然皆久据一方,敌亦难令,当谕以徳意,许之久任,庶不致疑」。又言:「陜西利害,今日所系甚重,若一触事机,必贻后悔。如张中孚等未见向背,赵彬又系曲端门客,本一书生,其人尤桀黠,伏望曲留圣虑」。诏趣颐浩赴阙。既而颐浩至行在,上命国医王继先视其疾,颐浩留七日不能入见,上乃听其辞。及将归,复言:「秦为天下脊,今宜于长安、兴元、襄阳各置宣抚司,而重兵屯襄阳,且建行台,仍即五路选精骑三万赴行在,请上亲提万骑,不时劳军使,敌人不知六飞所在,以伐其谋,庶敌不敢窥江淮,而中兴之业由兹起矣」。上既许颐、浩台州养疾,乃以其子直秘阁,抗为直徽猷阁,𣷹差提举浙东茶盐公事,以便其归。 江淮等路经制判官霍蠡言:「臣闻自三司之法壊,而户部虽掌经费,不复稽财用之出入久矣,军兴以来,上自朝廷,下至州县,案籍焚毁,纲目散亡,老胥猾吏出没其间,而掌邦记者,但以调度不足为忧,苛刻隠欺之患,不暇复省,故一有调度,举以其数责之司漕,漕责之州,州责之县,县责之民,民不胜其求,不得不为巧避之术,于是诡名寄産、分户匿税之弊,百端纷起,今将检察,其寔,固非督其逋负,收其羡馀,以为刻剥之务,亦将计其所取于民者几何?有当取有不当取者从而是正之。核其上供于朝廷、供亿于大军及诸司之所支拨,州县之所当用者各几何?有当用有不当用者,亦从而是正之?使其所取有常,所用有数,复于朝廷逹于万民,皆可通知,以为经久之制,尚虑不知者,谓今设官之意,检察之名,徒为聚敛之政,愿诏诸路监司、州县,使明知陛下设官理财,将为足国安民之计,悉力而奉行之」。诏下诸路监司照㑹。丙申,东京留守王伦始交地界。先是,赵荣既纳欵,知夀州王威者,亦以城来归,赵雄撰韩世忠碑云:「乌珠既陷三京,又犯涟水,王遂率背嵬军走破乌珠,伪守赵荣以宿州降,李世辅以亳州降」。按荣之降在未割地之前,不应附于明年五月,而世辅自陜西入夏国后乃来归,亦不从亳州路碑,盖误也。及伦至东京,见金右副元帅渖王宗弼,首问荣威,且责赦文,载割河南事,不归徳于金伦,一面改定,谓元降赦文非真乃已。接伴使乌凌阿思谋至馆,亦以荣威为问,必欲得之。至是,伦始交地界毕,京城父老官吏送宗弼至北郊,宗弼坐坛上酌酒为别,应交割州军官物,十分留二分,馀八分赴河北送纳。宗弼由沙店渡河之祁州,金遂移行台于大名。初,金以葛王襃为三路都统,知归徳府,襃秋毫无扰,甚得人心,及割地而归,襃悉遣其吏士先行,最后乃出,即下钓桥,极为肃静。

丁酉,徽宗皇帝禫祭,上诣别殿行礼。

己亥,以久雨,放临安府内外公私僦舍钱三日。自是雨雪则如之。 诏分河南为三路,京畿路治东京,河南府路治西京,应天府路治南京,以帅臣兼留守,三路各置漕臣一员,兼提刑。初,河南镇抚使翟兴既死,其将李兴降于刘豫,豫用为鄜延路兵马钤辖,移河南,至是,以兴为武翼大夫、閤门宣賛舍人,职如故。豫之僭也,有郁臻者,以吏职出身,献屯田之议,豫大喜,行其䇿,且谓人曰:「前朝以虚誉用人,惟尚科举,至宣靖间,误国者皆进士及第之人也,我则不然,惟才是用,不问门阀」。乃以臻为秉义郎、閤门祇候,充白波辇运。及敌还河南,召臻赴行在,秦桧见而不之礼,既而曰:「刘豫国祚不永者,盖由任此辈而不用士人也」。臻恨之。 秘书省正字樊光逺言:「臣窃观今日士大夫之论,莫不忧金人之诡诈,臣独曰诡诈不足忧,而信实深可惧也。通和之使,项背相望,吾既空府库以奉之矣,河南之地,赋租悉蠲,吾又将竭江左民力以给之矣,府库已空,民力已竭,士气已堕,一言不酬,金人改虑,此臣之所以私忧过计,而为陛下深惧也。夫有无故之福,则必有无故之祸。往者燕山六州二十四县,金人以兵取之,来归于我,当时竭天下之力以偿之,所得止数空城而已,朝廷动色相贺,而天下蹙頞相吊,一旦改虑席巻而南,如寄诸邻而取之,此陛下所亲见也。愿陛下勿以得地为喜,而常以为耻,勿以甘言为悦,而常以为忧,勿罪忠谠,以养敢言之气,勿喜迎合,以开滥进之门,勿尽民力,以固根本,勿沮士气,以备缓急,亦庶乎其可也。此䟽不得月日,今附见交地界之后。 诏増补殿前司钧容直,乐工以二百人为额,旧钧容直四百人,至是存者七十馀人。既而上闻其召募扰民,第命据见管人数存留而已。后㫖在四月庚午。 左朝奉大夫、知吉州陶恺行尚书金部员外郎。

庚子,金人所命环庆路经畧安抚使赵彬上奏待罪。诏以彬为左正议大夫,充徽猷阁直学士、知庆阳府。辛丑,翰林学士兼侍读楼照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诏殿前司诸军统制、统领将官二百十二人,用讲和赦书各进秩一等。统制十三,统领二十一,正、副凖备将一百七十八。其后摧锋军统制、左武大夫、华州观察使韩京等十五人亦如之。摧锋军统制、统领各一,正副将十三。今年五月己巳转官。壬寅,尚书右仆射、监修国史秦桧兼提举史馆、实録院。以史馆见修徽宗实録故也。 左谏议大夫曽统言:「自今命令事干军期不可缓者,乞依旧报行。其馀除授,须俟拜命,方许视职。至若画黄未下,敕命未成,即依旧制更不报行」。从之。 秘阁修撰、新京西路转运副使宋辉改充应天府路转运副使兼提㸃刑狱公事。癸夘,试尚书礼部侍郎、兼资善堂翊善吴表臣兼侍读,权礼部侍郎冯檝兼侍讲。 升衡州茶陵县为军,以知县兼军使,县当江西、湖南境上,其地方二千馀里,皆深山大泽,在唐尝为云州,至是湖南诸司言比年㓂盗多,民不安业,请建为军,故有是命,仍以将兵三百𨽻之。甲辰,主管殿前都指挥使公事杨沂中乞以本司酒库五处归户部,诏嘉奨,仍令本部嵗给钱十万缗为军费。是日,伪资政殿学士、知开封府郑亿年上表待罪,亿年尝为伪尚书右丞,任事甚久,朱胜非秀水闲居録称亿年为伪齐吏部侍郎,迁户部尚书、尚书右丞,而伪齐録当豫废时,亿年实为吏部兼户部侍郎。二书不同。按伪豫𫝊豫所命右丞,初是张东,辛亥年东罢范恭,权迄豫废,恭尚为此官,亦与胜非所云不合阵。渊劾疏又称资政、隆名乃豫所窃以与亿年,或者豫废后亿年,甞为行台右丞,亦未可知,第资政乃豫所除,则为右丞又在其前耳。今且云甞为右丞,更须参考。

乙巳,后宫韩氏为红霞帔。十三年六月封才人。丙午,祠部员外郎刘昉、秘书省校书郎邵溥并兼实録院检讨官。上因谕大臣曰:「宰相进退百官,凡士大夫孰有不由宰相进者?然宰相贤,则所引皆贤,岂当一槩以朋党疑之也?」秦桧曰:「陛下推诚任下如此,为大臣者,岂忍懐奸以欺圣听?」

丁未,诏归徳府复为应天府,平凉府复旧州名,陈、许、頴、夀、曹、延、庆州复旧府名,顺州、临汝、镇汝、頴顺军复旧县名,皆伪齐所改也。先是,伪齐建双庙于应天以祠,陈东、欧阳澈、王伦命毁之。此据赵甡之遗史附入。 尚书刑部侍郎刘岑移吏部侍郎,左朝奉郎、新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李利用为河南府路转运判官兼提㸃刑狱公事。上谕秦桧曰:「河南新复州郡,当择恺悌慈祥之人,庶能为朕抚养凋瘵,使不失职」。 殿中侍御史谢祖信言:「东南之财,尽于养兵,民既困穷,国亦虚竭,然此所费,止于养兵一事而已。今梓宫既还,有陵寝迁奉之费,皇太后之归,有宫室迎卫之费,皆前此所无,而前此养兵之费又不可阙,伏望睿明,取逺虑见几之义,皆留圣心,其陵寝迁奉,愿预戒节约,以遵先帝恭俭之仁。宫室迎卫,愿一从省素,以成圣孝养志之美。罢不急之务,减冗长之费,然后经中原以固根本,则中兴之业可以成矣」。从之。 武翼大夫、閤门宣賛舍人王才为建康府兵马钤辖,以江东制置大使叶梦得言其知淮南利害也。

是春,夏人乘折可求之丧,陷府州,可求子彦文,挈家依金左副元帅鲁国王昌于大同府,后金人命彦文知代州。熊克日厯附此事于八年春末,盖差一年。夏四月庚成朔,上率百官遥拜渊圣皇帝于行宫北门外,循旧礼也。 少保、镇南军节度使、醴泉观使、成忠穆公吕颐浩薨,年六十九。

辛亥,诏签书枢密院事楼照暂往陜西宣谕徳意。先是,吕颐浩既辞行,遂罢置宣抚使,而命照往制置移屯等事,仍帯卫卒千人自汴京往。 四川宣抚使吴玠言:「旧川、陜宣抚使嵗用激犒钱一百八十万缗,今改为四川宣抚司,各守疆界,别无招纳,望减其半」。从之。 伪武经大夫、潍州团练使、知亳州王彦先,武功郎、閤门宣賛舍人、兼丹州兼管内安抚司公事傅师禹,皆上表称贺。诏彦先依旧知亳州,师禹知丹州,仍令彦先以出身以来文字,缴申尚书省换给。

壬子,金人所命鄜延经畧使、知延州关师古上表待罪,诏以师古为雄武军承宣使、知延安府。癸丑,诏:「河南新复州军民间利病,许监司守臣条陈,馀官及士民上书所在州缴奏」。 检校少傅、奉国军节度使、知泉州赵鼎落节钺,依旧特进、知泉州。时右谏议大夫曽统、殿中侍御史谢祖信共论鼎罪,统奏:「鼎叨位宰司,怙权植党,近既丐闲,安于近辅,望亟加谴谪」。祖信奏:「鼎罪恶滔天,不可殚纪,在靖康末,尝受张邦昌伪命,为京畿提刑,其后得志,力引王时雍、爱壻熊彦诗于朝,以报其徳,平居每及围城之事,则心竞力争,形于词气,鼎与张浚同秉国政,浚贪功喜兵,一意进取,鼎位上宰,实主其谋,不恤民力,不顾国用,欲将士之悦,则出给厯之令,而启溪壑无厌之求,快一已之私,则托专任之辞,而杜台谏敢言之气,发兵遣戍,中外骚然,财用不足,始售户帖,户帖不足,复鬻官告,官告不足,遂换度牒,诛求刻剥,民不聊生,既専大政,威福在已,内则潜与姻家,隂结密援,以谋固其根株,外则力引死党,分布要地,以共成其羽翼,下则厚饵㳺士,谈说㳺扬,以助发其气焰,窃陛下之名器以为已用,擅国家之财利,以市私㤙,使天下之人惟知有鼎,不知有陛下。其初罢相也,词命之臣,欺主以保交乞,不为贬责之制,其再罢相也,耳目之官,附下而罔上,有陛下必悔之言,鼎能使其党出死力如此,宁负陛下不敢负鼎,使复得志,将何所不至哉?鼎初为相,即与张浚合谋用兵,后因私隙,意遂以异,及淮南之警,浚方督师出战,鼎惧其成功,从中挠败,果代浚,遂尽以用兵之罪而加之,前日王伦再行,鼎实与遣讲和之议,不闻其輙异也,及金使再至,鼎适去国,又以不主和议,鼓惑衆论,夫和战二者,国之大议,鼎为元辅,实任其责,当战则战,岂容中止?可和即和,贵在合宜,而隂拱黙睨,每持两端,殊无殉国之忠,动作谋身之计,此其罪之大者也。伏望特加流窜,正国典刑」。章五上,乃有是命,权吏部尚书晏敦复充寳文阁直学士、知衢州,从所请也。 龙图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陈规知顺昌府。时顺昌阙守,而伪朝奉大夫陈道夫以通判权府事兼管内安抚司公事,上表称贺,乃诏道夫通判如旧,而命规守之。 环庆经畧使赵彬言已杀叛将慕容洧,其部曲多降秦,桧言陜西遂已无事,实为庆幸,然洧实不死。按绍兴十一年四月,洧尚㓂邉宣抚副使胡世将遗之书,盖彬所言非实也。甲寅,诏温、福州祖宗诸殿神御,令湖州相度可以奉安处申尚书省。十月甲寅不行。 殿中侍御史谢祖信权尚书吏部侍郎,制曰:「粤自简知,再为御史,极纯诚而不贰,嫉奸恶以如仇,朕用嘉之,擢登法从,盖赏其言也。 金人所命陜西诸路节制使兼兵马都督、权京兆府张中孚为检校少保、宁国军节度使、知永兴军、节制陜西诸路军马。先是,赦书与金人割地,诏皆至长安,而中孚匿赦书不宣,独拜金诏,其间有斥庙讳及御名者,军民皆怒。至是,中孚上表待罪,上优容之,乃有是命。张中孚事以胡世将所奏修入。诏:「诸州县有隐寄财産及假借户名,或立诡名挟户之人,限一年内自陈,并归一户。今日以前人户冒占官産,令诸路漕司每三县选有风力官一员,逐一体究括,责比仿邻近田舍,立定租课,令依旧佃赁,仍限一月。自首限满不首,并许诸色人告陈,将所寄隠财産,依见行条法给赏。其冒占官産之人,断罪追赏外,仍追理以前租课」。皆用中书请也。 伪武功大夫、知宿州景祥上表贺,即以祥知宿州。

乙夘,资政殿学士、知衢州富直柔提举临安府洞霄宫,从所请也。 承奉郎、伪东京路转运副使李俅乞归田里,诏放罪。俅仕伪庭为殿中侍御史。

丙辰,景灵宫孟夏朝献,上诣行礼殿行礼。翌日亦如之。自是四孟皆用此例。

戊午,秘书少监郑刚中充枢密行府㕘谋官。 是日,东京同留守郭仲荀入京城。

已未,观文殿大学士、新荆湖南路安抚大使李纲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初,纲奏辞新命,上不许,命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李谊草诏行下,至是纲再章求免,有曰:「当日白简公肆诋诬,而谊为谏官,尝论纲罪,乃引嫌自列,乞改命词臣」。遂诏中书舍人刘一止撰述㑹纲,乂上疏言:「臣迂踈,无周身之术,动致烦言,数年之间,亟奋亟踬,上累陛下知人任使之明,实有系于国体」。故有是命。壬戍,诏卜永固陵于西京。 右武大夫、荣州防御使致仕王继先特迁华州观察使,馀人母得援例。 诏升胙城县为军,以东京留守王伦言县与北界滑州相连,乞升名额,以便文移故也。 左朝请郎、直秘阁刘彦适知徐州。 朝奉大夫、伪东京副留守申赐承奉郎、伪东京路转运副使刘继之乞归田里,诏放罪,令赴行在所奏事。赐建炎中尝为少府监。 右廸功郎王棠特改合入官,仍旧充东京留守司干办公事。棠从王伦使北,故召对而问之。

癸亥,御史中丞廖刚言:「今先帝已终,而朔望遥拜渊圣皇帝之礼如故,此盛徳也。然礼有隆杀,方兄为君,则君事之,及已为君,则兄之而已,欲望勉抑圣心,自此寝罢,嵗时自行,家人礼于内庭可也,若逺在万里之外,每尊之为君,比其返也则不然,政恐天下有以议我也,况此拳拳之意,于渊圣何补万一归未有期,尤非所以示逺人」。事下礼部,太常寺侍郎吴表臣、冯檝、少卿周葵等,请遇朔望日,皇帝用家人礼遥拜于禁中,羣臣遥拜于北宫门外,从之。

甲子,秘书丞陈渊宗、正丞陈确并守监察御史。 观文殿学士孟庾为河南府路安抚使、兼知河南府,充西京留守。 资政殿学士致仕路允廸为应天府路安抚使、兼知应天府,充南京留守。 伪直秘阁、知单州蔡如葵,伪武徳大夫、知临汝军冯佺上表贺,诏即因所称官而命之。

丙寅,感徳军节度使万夀观使髙世则开府仪同三司。初,上念世则帅府旧僚,欲以为使相,赵鼎曰:「今一年之间,三除使相,韦渊、钱忱、士㒟也。天下事殊未济,而戚里相继作使相,公议谓何?请少待之」。上善其说,迟回者逾嵗,始有是命。 端明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折彦质落职,以谏官曽统言,故相赵鼎用彦质为耳目,以去不附已者,淮西之警,遽议敛兵,几败国事故也。 金人所命彰武军承宣使、秦凤路经畧安抚使、权知平凉府张中彦,上表待罪,以中彦为清逺军承宣使、知渭州。丁夘,签书枢密院事楼照辞行,命坐赐茶。 诏祠部员外郎刘昉条上广南利害。以御史中丞廖刚言岭南凋弊之甚,昉本贯潮州,备知民间疾苦故也。戊辰,上谓大臣曰:「韩世忠欲献一骏马,朕令留以备用」。世忠曰:「今和议已定,岂复有战陈事?朕曰:「不然,敌虽讲和,战守之备,何可必弛?朕方复置茶马司,若更得西马数万疋,分拨诸将,乗此闲暇,广武备以戒不虞,足以待强敌矣。和议岂足深恃乎?」 左宣教郎、通判临安府朱敦儒为秘书郎。 直秘阁、江南东路转运副使俞俟知扬州。 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潘良贵知明州。庚午,上谕秦桧曰:「陜西诸将既叛,复来缓急,金人败盟,难以责任,朕谓中原尚可从容图治。至如陜西五路劲兵,良将所出,他时当用腹心之臣可也」。 实録院奏修《徽宗实録》,画一一今来所书,嵗月甚近,尤防漏泄,虽有断罪指挥,今欲优立赏格,许人陈告。一、今所修书,欲从简约,略去细务。一、所书先朝政事因革,有当时权臣专恣所为者,欲仿《册府元龟》例,辨析于后,庶见之即明邪正。羣臣私记皆偏见自私,言多失实,今并不取一。今所修实録巻帙不少,欲用景徳中修《两朝正史》例,每编一二年先具草巻进呈巻末,仍书史臣姓名。时秦桧领史院,讳避者多故《实録成书踈畧。

壬申,礼部奏皇太后从物名色,其间有纯金为之者。先是,上谕大臣:「以太后归,畧备一行从物,务从简朴,其间器皿等涂金可也。朕自即位,服食器,未尝妄费卿等所知」。上语在二月丙寅。至是,秦桧言所用甚微,上再三不从,曰:「太后俭素,第须𡍼金」。桧曰:「敢不仰承圣意」。 尚书吏部侍郎刘岑充徽猷阁直学士、知潭州。 诏夀春府移归淮北旧治,时守臣武翼大夫、閤门宣賛舍人孙晖入见,后三日,以晖领忠州刺史,遣还。 伪武功大夫、閤门宣賛舍人、知绥徳军刘议奏尝污伪命,乞放还田里。秦桧拟依旧职任,上曰:「新复州郡,他时悉选用文臣,武臣不晓三尺,不可与郡」。 伪奉直大夫、开府少尹李景模等乞削籍放归田里,诏令赴行在与合入差遣。癸酉,秦桧进呈宗正少卿。三京宣谕方廷实私书,言金人方欲固两河人心,其所邀求五事,非甚难行,不可不从,以示大信。上曰:「廷实在台时,不以和议为是,今至京城,目覩利害,乃能深合。今日事机,以此见士大夫,皆是信不及耳!」此与熊克所书廷实奏邉事不合不同,当考。日厯又云:方敌使在馆论和,议者章疏盈箧,何独廷实哉?上虚心聴纳狂瞽之言,不独寛贷,又能察其用心,岂复有壅蔽隔絶之患哉! 徽猷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赵霈知平江府。霈,赵鼎所斥也。甲戌,伪奉义郎、知郑州刘全咨上表贺,复命全咨知郑州。 前资政殿大学士席益未免䘮薨于温州。乙亥,诏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韩世忠,淮西宣抚使张俊及随行将佐,并赐燕临安府治。上以世忠持身亷,特赐建康、永丰圩田千顷,世忠辞不受。 司农卿莫将论财用五说:「由冗官滥费,𣙜法虚文,名色轻隠、钱帛轻荒,储积不固,愿专委主计之臣一二人,与臣穷究本源,灼见利病,然后断而行之,必有明效。诏权户部尚书梁汝嘉与将同措置。

丙子,左朝奉郎贺允中为尚书仓部员外郎。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卷一百二十七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二十七金人地名考证「乌珠原书作「兀术」,误改见巻一。乌凌阿原书作「乌陵」,误改见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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