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九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巻一百九十六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三十有二年岁次壬午二金世宗雍大定年,春正月戊辰朔,日有食之。上在镇江,时钦宗几筵在临安府,行宫百官当入临,留守汤思退以吉月议罢之,权礼部侍郎黄中力争,得不罢。

己巳,遣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虞允文先往建康措置。徽猷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刘岑落职,以言者奏岑前罪,又论岑请复免行钱不当也。 右朝奉大夫、知楚州王彦融,右朝奉大夫、知光州强友谅,并为淮南转运判官,塡添置阙。彦融兼淮东提刑兼淮北宿泗州招讨司。随军转运判官友谅兼淮西提刑、提举常平茶盐公事。 借补修武郎、閤门祇候郭升充淮北忠义军统制。 右文殿修撰、四川制置司参议官吴援丁母忧,制置使王刚中言于朝,特起复。 右宣义郎、新知泰州刘祖礼辞行。 金人犯夀春府,保义郎、枢密院忠义、前军正将刘泰率所部赴救,转战连日,是日金引去,泰身被数十创,一夕死。先是,泰自备家资,募兵三百,粮储器械,一切不资于官,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洪迈言其忠,诏赠武翼郎,官其家三人。泰赠官在是月乙酉。庚午,上发镇江府,次下蜀镇,左奉议郎、知句容县范卣入见,时方雨淖,上御氊衣氊笠乘马,建王扈从,雨渍朝服,畧不少顾,而宰相已下多有肩舆者。辛未,上次东阳镇。

壬申,上至建康府,观文殿大学士、判府事张浚迎谒道左,卫士见浚复用,至以手加额。浚见上谢曰:「秦桧盛时,非陛下保全无此身矣」。上惨然曰:「桧为人既忌且妬,浚起于废黜,二十年之后,复当重寄风采,隐然军民恃以为重焉」。诏张浚免兼行宫留守,从浚请也。癸酉,放建康府公私僦钱一月。 初,京西制置使吴拱闻汝州陷,遣统制官王宣领所部往节制诸军。是日,至汝州之土门,而敌骑已去矣。

丙子,祧翼祖皇帝神主,藏于夹室。 司农少卿、总领淮西江东财赋军马钱粮都洁、左朝奉大夫、提举江南东路常平茶盐公事洪适入见,适言:「江乡之民以旱荒而迁徙淮甸,比遭敌骑之扰,复还故乡,则所弃之産,已为官司估卖形势之家,买者十不偿一,佃者量纳租课,无补于官,而有害于民。乞断自绍兴二十九年以后,凡州县所卖逃産,许原业人以原估价就赎,专委提举常平官觉察」。上褒予甚渥。 尚书左司郎中徐度权户部侍郎。 右朝散郎、新通判盱眙军刘敏士知楚州。 朝奉郎、通判光州郭淑知光州。 閤门祗候刘泽充枢宻院、忠义军统制。 诏金国故武胜军节度使萧中一特赠奉国军节度使,中一率先归附。上嘉其忠义,尝欲筑馆待之,使其至如归。及为乱兵所害,京西招讨使吴拱令统制官王宣访寻其妻子,承制授其子頴武翼大夫言于朝,乃有是命。又封其妻耶律氏为兰陵郡夫人,以頴为鄂州兵马钤辖,且命拱多方存恤之。中一事以赵成京西战功录及周必大掖垣类藁修入日歴,不如是之详也。戊寅,张浚入对,上问劳甚渥。 尚书右司员外郎吕广问为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兼权行在左右司郎官。 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洪迈守尚书左司员外郎兼权行在检详。 秘书省校书郎冯方守尚书吏部员外郎、兼权刑比部都官郎官。 閤门宣赞舍人、御前忠锐军正将李师民带御器械。 成忠郎王全为修武郎、閤门祗候。枢宻院忠义统制全倡义来归,故有是命。己夘,诏侍从、台諌各举可为监司者一员,郡守二员,有不称职,当坐缪举之罚。 是日,淮西制置使李显忠引兵还建康。淮西兵火之馀无庐舍,天大寒多雪,士卒暴露,有堕指者。上遣中使抚劳,显忠厚赆之,中使喜,既还,具以奏,上乃令班师。

庚辰,言者论「监司不按吏,望令郡守每半岁各疏属县知县治状之得失,具申监司、监司核实,并与属郡太守治状以闻于朝,仍下御史台考核。有不如言,论奏殿罚,庻几郡邑勉励,而监司之职不至旷废」。从之。 诏郡守年七十之人,令吏部并与自陈宫观,著为令。 直显谟阁、御营宿卫使司书冩机宜文字杨倓行尚书度支员外郎。 右朝散大夫、江南东路转运判官李若川,右朝奉郎、江南东路转运判官柳大节并入见。壬午,金人犯蔡州,侍卫马军司、中军统制赵撙率诸军御之。京西制置使吴拱亦遣踏白军统制焦元来援,金以劲矢射城上,守者不能立。金人登城,撙知不可当,乃弃城而下,率诸军巷战,自午至申,金人败,乃去。癸未,言者奏:「自金犯长淮,而江上之民有所谓踏车夫则操舟檝而杂战卒,防江夫则持旌旗而顿山冈,以修防则有鹿角。夫以转饷则有运粮夫,而踏车夫尤为可念。愿按采石当时籍定之数,与免三年科役,其馀亦与犒赏」。从之。既而户部下建康府具到车夫六千三百馀人,诏与免一年。后诏在五月乙丑,今聨书之。 右朝请大夫陈汉、知通州刘子昻知和州。时二州守臣皆遁去,故命之右。朝奉郎曾造知荆门军。造几子也。 诏放太平州、池州公私僦钱一月。

甲申,直显谟阁、知扬州向子固辞行。

乙酉,权知东平府耿京遣诸军都督领贾瑞、掌书记辛弃疾来奏事,上即日召见。先是,京怨金人征赋之横,不能聊生,与其徒六人入东山,渐得数十人,取莱芜县,有衆百馀,瑞亦有衆数十人归京,自此渐盛,遂据东平府。京遣瑞渡江,瑞曰:「若到朝廷,宰相已下有所诘问,恐不能对,愿得一文士偕行」。乃以弃疾权掌书记,自楚州至行在。瑞,莱州人。弃疾,济南人也。 淮西制置使李显忠、主管侍卫歩军司公事李捧入见。显忠之撤戍也,上欲幸建康南门以观过军,㑹大雪不出,乃召对饮,以金瓶、御酒、果实之属,皆浑金器,就赐之。

丙戌,严州幇源洞効士方文郁,言募到敢勇、义兵百馀人。诏付御前忠锐第五将张耘使唤。

丁亥,制授王友直复州防御使。友直归正事,具去年十二月己巳。友直与王任皆至行在,上喜,欲除友直节钺,任亷车友直曰:「向若臣有衆数万归朝廷,则受之不辞。今衆不满百,而受如此之重赏不可」。于是改命亦以任为果州团练使。给事中金安节等言:「凖尚书省备到白札子,奉圣㫖:令臣等同议闻奏者。臣窃惟建康江山险固,从昔以为帝王之都,葢以南控楚越,西连巴蜀,北接中原,最为形胜,实东南之要㑹也。今将图维经畧,指挥号令,固宜驻跸于此,然而两淮师旅之后,藩篱未立,自昔所以壮根本而固形势者,一切未备,至于宗庙、宫室、官寺、城壁、仓库、营垒,皆非仓卒所能办集,实如白札子所陈,然民思拯援,如在焚溺,比闻大驾进临江表,方徯来苏,至于淮壖,疮痍之人甫遂归业,亦頼声势,以幸安堵,一旦闻戎辂还轸,恐乖始望,臣等谓宜颁诏㫖,明谕以建康、临安犹唐之东西都,今虽暂还临安,自此当往来廵幸,不常厥居,仍诏有司按求吴晋以来城垒故迹,以次营治,以俟驻跸,庻几慰逺迩之望,成宏济之功。臣等愚昧,所见如此,伏望圣慈更赐裁择」。先是,殿中侍御史吴芾言大驾宜留建康以系中原之望,㑹有陈驻跸利害者,宰相陈康伯不能决,上命侍从、台谏同赴都堂集议。芾谓建康可以控带襄、汉,经理淮甸,若还临安,则西北之势不能相接,衆不从,遂定回銮之议。集议指挥日歴不载,此据金安节奏议修入。按:此时从官自安节外,止有左谏议大夫梁仲敏、中书舍人虞允文、权吏部侍郎凌景夏、权户部侍郎张运、起居舍人刘珙五人扈上行,故安节为首也。奏议无月日,今附降诏回跸之前。赵甡之遗史云:羣臣皆入文字,乞进取,往往欲驻跸建康不回。浙省陈康伯不能决,上命侍从、台谏赴都堂集议,上降㫖问进取利害,令各具状奏,羣臣皆不能言,但唯唯请回浙西而已。少顷,传闻于外,士庶诮之。戊子,诏曰:「比者视师江上,敌骑遁去,两淮无警,已委重臣统䕶诸将,一面经画进讨,今暂还临安毕,奉恭文祔庙之礼,重维建康形势之胜,宜令有司増修百官吏舍、诸军营寨,以备往来廵幸,可择日进发。何俌龟鉴曰:惜夫视师之寄,不属之魏公,而属之叶义问,使魏公亟起而任其责,则观其战功,又岂止如是而已耶?魏公者,兼资文武,出入将相几三十年,武夫健将,言者叹息,儿童妇女,知有都督,其徳为何如?加之许国之心,白首不渝,杜门念咎,老而练事,今日之浚,非前日之浚,建府迎谒,卫士欢呼。浚之措置经纶,曽未设施,而局面又一变,成闵等领三卫而招讨散局,吴璘班师而宣抚结局矣。金陵,王者之宅席,我师之屡㨗,为驻跸之宏规可也,未及一月,遽尔反斾,何耶?意者天道厌于西北,而黄旗紫葢应于东南耶!否则圣心倦勤而恢复之义将有待于后人耶?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钱塘之形势,此其地矣。噫!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而祀夏配天,开拓若是,亦可以为难矣。 给事中金安节等言:「窃惟去岁金人渝盟,犯侵淮甸,凶焰方炽,遽自殒灭,虽然,此可为庆而未可恃也。何则?天道善应,其所培覆,常因乎人?今眷佑皇家如此,可不益思所以副之乎?臣愚窃尝为朝廷深虑,以谓当今之计,其大要不过有三:一曰进取、二曰招纳、三曰备守。夫中原之地,皆吾土也,有机㑹而可取,如之何不取?中原之民,皆吾民也,有机㑹而可招,如之何不招?然观自昔英雄之君,削平祸乱,未尝不先固根本而后征讨,以致寜一者,如汉髙之闗中、光武之河内、魏武之兖州是也。由是言之,进取招纳,虽当乘机,而备守之计,尤在所急备守者,进取招纳之本也。备守既固,以之进取,则兵势益壮而易以成功,以之招纳则人知所倚,而乐于从命,不可不早图也。今敌兵逺遁,疆埸罢警,正天假国家以预为备守之时,伏望陛下深诏大臣,特创一司,遴选练达之士,俾之讨论,如丰财积粟、除戎器、峻城垒、练士卒、选将帅等事,皆深谋熟计,俾归至当,然后庙堂之上,审择而行之,如或难于置司,则乞诏廷臣及沿邉帅守,各陈所见,委官㸔详,取其可行者上之朝廷,臣愚不足以知大计,伏惟留神,财度幸甚!」安节此疏,不得其月日,奏议集在,㸔详杨存中等条具淮西利害之前,而奏中止言进取招纳,备守畧,不及和议,则必未闻北人遣使已前所上也。今因下诏回銮附见,更须详之。差接伴使在此后一日。 邵州防御使、知文州、节制军马向起为鄂州观察使,右武大夫、兴州前军统制、节制军马吴挺为荣州刺史,右武大夫、达州刺史、兴州前军统制刘海为拱卫大夫,赏秦州之㨗也。时四川宣抚使吴璘在河池,遣中军统制杜实传令于起等曰:「军行并从队伍,勿乱次,勿殿后,勿践毁民舍,勿掠民财。逢敌欲战,必成列,为阵甲军弓弩手,并坐,视敌兵距阵约百五十歩,令神臂弓兵起,立先用箭约射之,箭之所至,可穿敌阵,即前军俱发,或敌兵直犯拒马,令甲军枪手宻依拒,马用枪,撺刺忠义人亦如之,违者并处斩,如敌已败,许忠义人乘其后追击之,必生获女真及金人与其首级,乃议赏,否则阙其有,以伪地兵为女真,金人冐赏者,罪亦如之,凡布阵之式,以歩军为阵心,为左右翅翼,马军为左右肋,拒马环于左右肋之内,以卫歩军以一阵约计之,主管敌阵统制,一统领,四主阵拨发各一正副将,凖备将部队将,则因其队为多寡,阵兵三千二百六十有三,歩军居阵之内者一千二百有七,为阵心者一千有六甲军枪手五百有二,神臂弓二百有二,平射弓二百有二,舆拒马者二百,居阵外,分两翅副翼者五百六十有六,左翼二百八十有三主阵将官二,平射弓二百一十有七、神臂弓六十四,右翼亦如之,马军居阵外,为左肋者二百六十有一,将官二、训练一、管队十队,兵乘骑二百四十有八。右肋亦如之,虽其间有贴拨辅阵増益之不同,而大略可类见矣。璘遂遣兴元都统制姚仲以东路兵自秦亭出贝、巩州,而金房都统制王彦以其兵分屯商、虢、陜、华、虢、华,为敌所取,敌去复得之,陜州方与敌相持,然亦未退。姚仲出秦亭在此月,不得其日敌取虢、华以王之望札子考之,亦是此月事也。 权知泗州刘绎补正修武郎、閤门祇候,从淮东制置使成闵请也。乙丑,制授耿京天平军节度使、知东平府兼节制京东河北路忠义军马、权天平军节度掌书记辛弃疾特补右承务郎,诸军都提领贾瑞,特补敦武郎、閤门祗候京瑞并赐金带,将吏补官者二百人。于是京东招讨使李寳遣统制官王世隆与瑞等赍官诰节钺以往。 盱眙军奏大金国遣使过界。先是,金主褒入中都居之,且告于太庙,以父晋王故名宗辅,非帝王所称,改曰宗尧。追諡宗尧曰简肃皇帝,庙号懿宗,母曰钦慈皇太后。追尊东昏王曰武灵皇帝,庙号闵宗。降亮为海陵王,諡曰炀。亮后图克坦氏为海陵夫人,又祧徳宗宗干神主,祔懿宗神主于太庙。改通天门为应天门。以威胜统军劝农使耶律阿里为平章政事,废叅知政事敬嗣晖为庻人,工部尚书苏保衡迁尚书右丞,太府兼权左司郎中魏子平为户部侍郎,大兴尹李天吉为刑部侍郎,修起居注郑子𣆀复为翰林修撰。此以宋翊金亮本末。张棣金记参修往岁𣙜场有货板,行明昌事实者,云宗尧諡立徳显仁启圣广运文武简肃皇帝庙号睿宗,疑后所加者东昏,明年亦改諡孝成皇帝,庙号熈宗。耶律阿里已下差除,从范成大揽辔録、赵可文集修入。不得其月日,但以与亮、褒废立事相干及,已尝见其名字者则书之。如阿里之迁,嗣晖之废,决在此时。赵可撰魏子平墓碑,称大定元年冬,入觐中都,即拜尚书户部侍郎。而墓志乃云大定元年冬,上即位于辽阳,公自河南赴京师,明年,拜户部侍郎」。则必春初事也。成大称郑子𣆀为修注,葛王立除殿中侍御史兼侍讲学士而可。所撰子𣆀墓志云:「大定二年春,复为翰林修撰」。今从之。天吉,已见绍兴三十一年十月。即遣元帅府左监军髙定建、礼部侍郎张景仁来告登位邉吏以闻。景仁,广寜人也。尚书左司员外郎洪迈充接伴使、文州刺史,知閤门事张抡副之。

庚寅,宰执奏金使二月渡淮,上曰:「今若拒之,则未测来意,有碍交好,受之则当遣接伴使副于境上,先与商量,如向日讲和,本为梓宫、太后,故虽屈已卑辞,有所不惮,而今金国主兴无名之师,侵我淮甸,则两国之盟已絶。今者使者所以惠我国甚宠,然愿闻名称,以何为正疆土,以何为凖与?夫朝见之仪,岁币之数,所宜先定,不然则不敢受也。 知枢宻院事叶义问言:「金人乞和之议,未可许之未可,拒之许之则不可尽归侵疆而盟约一成,则中原之人无路归顺,拒之则兵连祸结,未有已时。然为进取之计,既不可急,亦不可缓,急则彼将以此为辞,恐胁其衆,并力拒我,缓则彼君臣之分既定,上下之情既安,尽反虐政以收人心,他日图之,艰于今日。为今之计,莫若且为悠悠之辞,以答其求和之请,并诏诸帅且与相持,俟吾兵威益震,其京、陜之地半已收复,彼有可畏,坚来请盟,然后听许,惟圣慈财择。 言者请命帅司、监司于新复州县搜访仗节死义不屈北庭之人,具名以闻,特加优异。从之。 尚书吏部员外郎冯方知邛州,从所请也。 右宣义郎、知上元县李辟之入见。 右朝请大夫、新知庐州方滋辞行。 太史局奏,用二月六日回跸临安府,从之。 殿中侍御史吴芾言:「闻金使将至,葢欲观吾进退,视吾虚实,不如受礼。建康俟其出境然后还,亦未晚也」。不从。

壬辰,洪迈、张抡入对,上谓宰执曰:「朕料此事终归于和,卿等欲首议名分而土地次之,葢卿等事朕,不得不如此言。在朕所见,当以土地、人民为上。若名分,则非所先也。何者?若得复旧疆,则陵寝在其中,使两国生灵不残于兵革,此岂细事。至如以小事大,朕所不耻」。陈康伯曰:「此非臣等所敢拟议」。上曰:「俟迈等对,朕自以意谕之。果州团练使、知均州武钜兼知河南府,令招刺効用马军五千,俟招足日之任。 司农少卿、总领淮西、江东财赋军马钱粮,都洁令赴寺供职,建康府市易务经纪人刘彦讼洁欺隐,市易息钱,故有是命。日歴不书此事,但于二月辛巳书洁罢农少,今因李若川改命追书之耳。 直秘阁、江南东路转运判官李若川行尚书户部员外、总领淮西江东财赋军马钱粮。右朝请大夫、江南东路安抚司㕘议官陈良弼为本路转运判官。 右廸功郎添差扬州司法㕘军髙禹为右承务郎,添差签书常州军事、判官㕔公事。癸巳,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虞允文、池州驻札御前诸军都统制邵宏渊、御营宿卫左军统制新知、夀、春府主管、宿亳安抚司公事郭振,皆入见。 右宣义郎刘芮为国子监丞。

甲午,右朝请大夫、提举淮南东路常平茶盐公事王珏直秘阁。金之践两淮也,帅守、监司皆遁去,珏独不离所部,敌退,珏招集亭户,复兴盐竈,故褒擢之。 直秘阁、浙西沿海制置司、随军转运副使龚涛添差两浙转运副使,专一应付李寳军钱粮。 左朝散郎、知抚州叶谦亨为江南东路提㸃刑狱公事。 右朝奉大夫、通判绍兴府孙大雅提举江南东路常平茶盐公事。乙未,接伴使洪迈、张抡辞行,上顾抡曰:「洪皓三子,其才皆可用」。

丙申,太傅、御营宿卫使、和义郡王杨存中为江、淮、荆襄路宣抚使,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兼侍讲虞允文试兵部尚书,充江、淮、荆襄路宣抚副使。时上将还临安,军务未有所付,张浚判建康府,衆望属之,及除存中宣抚使,中外大失望。给事中金安节、起居舍人兼权中书舍人刘珙言:「比言金人渝盟,干犯王略,恃强凌侮,势必渐衰。今陛下亲御六飞,视师江浒,大明黜陟,号令一新,天下方注目以观,倾耳以听,凡所擢用,悉宜得人。况欲尽获羣雄,兼制数路,大柄所寄,尤当审图,国家安危,在此一举。存中已试之效,不待臣等具陈。顷以权势太盛,人言籍籍,陛下曲示保全,俾觧军职,今复授以兹任,事权益隆,岂惟无以慰海宇之情,亦恐非所以保全存中也。傥圣意以允文资歴未深,未可专付,宜别择重臣,以副盛举」。疏入,上怒,谓辅臣曰:「珙之父为张浚所知,其为此奏意,专为浚地耳」。宰相陈康伯、朱倬召珙谕上㫖,且曰:「再激累及张公」。珙曰:「珙为国家计,故不暇为张公谋。若为张公谋,则不为,是以累之矣」。命再下,珙执奏如初,乃止。于是允文改使川、陜,存中措置两淮而已。日歴全不载此事,今以刘珙墓志金安节奏议修入,但奏议无月日。赵甡之遗史畧载除目于丙申,今从之。允文,二月戊戌改命。右朝请大夫、新知庐州方滋乞招効用千人,许之,其钱粮总领所应付。 御史中丞、湖北京西路宣谕使汪澈言,已复光化、信阳军目,今上流,事势稍定。诏诸路帅司所遣土禁军弓弩手,并归原来处。 徽猷阁待制宋㬇卒。是月,诏㫖行下,民间有得金人所遗器甲送官者,以内藏钱偿其直,人甲十千,马甲减半。 太府少卿、总领四川财赋王之望言:「昨凖指挥,再下本所令应付吴拱、襄阳官兵钱粮。窃惟四川之地,隘险絶财赋所出,不比江浙,而于馈饷为尤难。古今称善用蜀者,无如诸葛亮,亮得南中六郡,军资饶富,又一丝一粟不入中原,以今凖之,事力不侔,亮兵前后四出,其衆不满五万,或由祁山,或由散闗,或由斜谷,近止数百里,逺不逾三数月,木牛流马转输之巧,犹每苦粮食之不继,今蜀中大军十馀万,与金相持于散闗一百三十馀日,则兵比亮衆为多,右取秦陇洮兰,左取陜华,商虢,皆仰供亿,则地比亮境为广,又䕫州万人防扼,亦系本所应副,视亮用蜀之费,不啻数倍,若更令越三千里搬运粮草,馈襄阳之戍,区区巴蜀,何以胜任?古所谓千里馈粮者,亦不过旬月计耳!若钱粮草料三千里外,按月责办,岂能免于阙误?契勘蜀中屯军分𨽻一十八处,其潼川、兴元府绵劒文龙渠、金、洋、阶、成、西和、鳯州合用粮料,本所每年科支本钱,就逐州夏秋籴买应付,其利、阆两州邉嘉陵江,系招诱客贩收籴支遣,唯鱼闗、兴州大安军三处合用粮料本所于利、阆州籴买数,内运三十四万,前去水陆只五六百里,约用船脚钱引七十万道,所有马草,只于屯驻州军收到税草内应付,而四川当无事之时,已不堪其劳费,今吴四厢官兵,一岁当用钱粮草料、春冬衣赐物帛,纽算钱引计一百二万四千五百馀道,上件军兵,朝廷已限一季招塡,本所自无,此一项阙额衣粮,若更本色前去襄阳当用水陆脚钱四百三十馀万道,比之应副兴州鱼闗、大安军,所费当六七倍,虽竭四川公私之力,亦恐难以应办,欲望免行科拨,下湖广总所照应施行」。从之。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九十六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九十六金人地名考证「阿里原书作「阿列」,误改见巻三。图克坦原书作「徒单」,误改见巻一百九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