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十七
宋 李心传 撰
建炎二年八月癸丑朔,复诸路常平官,时显谟阁待制孙觌入对,言:「自罢提举官,常平之财所存一二,犹以亿万计,皆为他司妄用。今转运使漕挽军储上供之外,无一金之藏,他时大水旱,大举措经画残破,召募军马,以备缓急之须,皆非转运使所能办,时方多事,财用为急,望复置官,讲补助之政」,故黄潜善奏行之。十月壬戌讨论。
,遂命诸路拘催青苖积次本钱,自崇寜以来,皆不得免。三年闰八月戊寅所书可参考。
甲寅,初铸御寳,一曰「皇帝钦崇国祀之寳」,二曰「天下合同之寳」,三曰「书诏之寳」,自是月乙卯行使。戊午,诏「行在左蔵库湫隘目,今纲运令戸部于江寜、平江府置库桩管,逐府通判监视宪臣检㸃,擅用者,依支封桩法,加等科罪」。时戸部所馀金帛尚数百万,上以北方未寜,为虑数,谕黄潜善、汪伯彦辇致江寜,潜善等方以恐揺人心为对,尚书右丞朱胜非独论致扬州驻驆地,上深纳之,令戸部纳计郊祀之费,馀财皆运之金陵祀事,后当移跸,而潜善力沮之,其言不行,至是,尚书吕頥浩、侍郎叶梦得乃以库府充牣为辞,请命江湖二广纲赴江寜、闽、浙纲赴平江、惟川、陕亰、东西、淮南纲赴行在,从之。 尚书戸部侍郎叶梦得为翰林学士。熊克小歴附此事于七月末,云据梦得行述,按日歴乃八月六日事,今附本日。
显谟阁待制、知广州陈邦光试尚书戸部侍郎。邦光在广州,尝发转运使陈述奸赃,却三佛齐,使私觌珠贝、异香、文犀等直数十万,南人以为清。 尚书吏部侍郎魏宪复为显谟阁直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宪尝言:「维扬南枕大江,自古未有背天险而为都者。金之劲骑自亰西不四五日可至,宜有以备之」。尚书工部侍郎刘观充徽猷阁待制、知福州。观言敌骑出没山东,人情危惧,望移跸金陵。执政不乐其言,于是观自后省移冬官,逾月不拜,故有是命。给事中康执权试尚书工部侍郎,显谟阁待制孙觌试给事中,集英殿修撰沈晦、张澄并试中书舍人。澄去年己为舍人,不知何时罢,当考。魏宪、康执权除目,日歴不书。今以后省及逐部题名増入工部题名仍全不载。刘观初除及补外,然执权之除,当是代观,故因觌除命遂书之。恐观之去留不尽在此日,当别求他书考证乃可。
观文殿学士范致虚提举中太一宫、兼侍读,致虚至行在。言者论南阳之陷,咎由致虚,乃责安逺军节度副使,英州安置。三年九月辛酉,复官。
庚申,殿中侍御史马伸言:「陛下龙飞河朔,近得黄潜善、汪伯彦以为辅相,一意委任,不复致疑。然自大任以来,措置天下事,未能惬当物情,遂使敌国日强,盗贼日炽,国歩日蹙,威权日削。且如二帝亲属,尽室北狩,宗庙社稷不絶如綫者,系陛下一人,而三镇未复不当都汴以䖏至危之地,此理甚明。然前日下还都之诏,以谪许景衡,至于今日,当如之何?其不慎诏令有如此者,事见五月乙酉。
草茅对策,误不如式,考官罚金可矣,而一日黜三舍人,乃取沈晦、孙觌、黄哲诸羣小以掌丝纶,其黜陟不公有如此者。事见二月壬申。
又如吴给张誾以言事被逐,给元年六月自监察御史迁左司员外郎。誾元年六月除监察御史,皆未见罢时。
邵成章縁上言逺窜,今是何时?尚仍旧体,以言为讳,其壅塞言路有如此者。成章事见正月辛丑。
又如祖宗旧制,谏官、御史有阙,御史中丞、翰林学士具名取㫖,三省不与,厥有深㫖。潜善近来自除台谏,仍多亲旧,李䖏遯、张浚之徒是也。观其用意,不过欲为己助,其毁法自恣,有如此者。又如张慤、宗泽、许景衡,公忠有才,皆可重任,潜善、伯彦忌之,沮抑至死,其妨功害能有如此者。景衡薨见五月,慤六月泽七月。
又如有人问潜善、伯彦救焚拯溺之事,则二人每曰难言其意,盖谓陛下制之不得施设。或问陈东事,则曰外廷不知,盖谓事在陛下也,其过则称君,善则称己,有如此者。事见元年八月壬午。
又如吕源狂横,陛下逐去数月,由郡守而升发运,其强狠自专有如此者。事见五月戊子。
又如御营使虽主兵权,凡行在诸军皆御营使所统,潜善、伯彦别置亲兵一千人,请给居䖏,优于衆兵,其收揽军情有如此者,事见元年五月丁酉。
潜善、伯彦所为类此,岂不辜陛下责望之意哉?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孔子亦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焉用彼相二人。方且偃然自任,屹然不动,陛下隠忍,不肯斥逐,涂炭苍生,人心絶望,则二圣还期在何时耶?臣每念及此,不如无生。嵗月如流,机㑹易失,不早改图,大事去矣。伏望速罢潜善、伯彦政柄,别择贤者共图大事」。疏留中不出。甲戌,伸改卫尉少卿。
承议郎赵子砥自燕山遁归,至行在,上命辅臣召问于都堂,且取子砥所得上皇御书以进,子砥奏此事甚悉,大畧言:「金人讲和以用兵,我国敛兵以待和,迩来遣使数辈,皆不得逹。刘彦宗云:「金国只纳楚使,焉知复有宋也!是则吾国之与金国,势不两立,其不可讲和明矣。徃者契丹主和议,女真主用兵,十馀年间,竟㓕契丹,今复蹈其辙,譬人畏虎,以肉喂之,食尽终必噬人,若设陷穽以待之,然后可以制虎矣」。后半月,复以子砥为鸿胪寺丞,已而赐对嘉奨,遂以子砥知台州。此㩀子砥燕云録及绍兴元年三月子砥乞差遣状参修。
辛酉,诏江、淮六路量添卖酒钱,以为造粮舟之费,用发运副使吕源请也。上色酒每升増三钱,次色酒,增二钱。
癸亥,兵部尚书卢益言,近世以田括丁号为民兵,有古乡兵之遗意,请命提刑检察。从之。三年七月辛丑罢。
甲子,朝奉大夫、直秘阁、知棣州姜刚之进秩一等,録其守城之功也。日歴无此,今以刚之家乞㤙泽状修入。
徽猷阁待制、新知福州刘观落职提举亳州明道宫。以言者论其觖望也。丁卯,光禄卿吴岩夫充集英殿修撰、知福州。观除福州及罢日歴,皆不载。行状云:上留维扬,人情危惧,公申前议,欲上狩金陵,执政闻而间之,乃以为待制、知福州。言者继至,落职奉祠。观建明金陵之议,已于罢工侍时修入,但不知前此马伸劾孙觌、谢克家尝及观围城中事,与此相闗否?今因岩夫除命附见。
戊辰,龙图阁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周武仲卒于扬州,年五十三。
己巳,诏试学官并用诗赋,自来年始。
辛未,徽猷阁待制、江南等路制置发运使、提领措置东南茶盐梁扬祖迁徽猷阁直学士,以措置就绪也。茶法自政和以来,许商人赴官买引,即园戸市茶赴合同场秤。𤼵淮、浙盐则官给亭戸本钱,诸州置仓,令商人买钞算请,每三百斤为一袋,输钞钱十八千。闽、广盐则𨽻本路漕司官,般官卖以助嵗计,建炎四年,福建行钞法,旋即罢之。绍兴八年,二广行钞法。
公私便之,自扬祖即真州置司,嵗入钱六百万缗。其后歴三十年,东南嵗𣙜茶以斤计者,浙东七州八万绍兴府,温、台、衢、婺、明处州
,浙西五州四百四十八万临安平江府、湖、严、常州
,江东八州三百七十五万,宣、饶、徽、信、池、太平州、南康,广徳军
,江西十一州四百四十五万,洪、赣、吉、袁、抚、江、筠州、建昌、兴国,临江南安军。
湖南八州一百一十三万,潭、衡、永、邵、全、郴州,桂阳,武岗军。
湖北十州九十万,江陵府、鼎、澧、辰、沅、归、峡、鄂,岳州,荆门军。
,福建五州九十八万,福建汀南劔州,邵武军。
淮西四州一万舒、庐、靳州,安丰军
,广东二州二千,南雄、循州
,广西五州八万,静江府、融、浔、賔、昭州。
皆有竒合。东南産茶之州六十五,总为一千五百九十馀万斤,通收茶引钱二百七十馀万缗,按茶引钱数原本错入通收盐息钱」句下,今移附于此。
盐以石计者,浙西三州一百十三万,临安、平江府、秀州
浙东四州八十四万,绍兴府,温、台、明州。
淮东三州二百六十八万,通、泰、楚州。
广东三州三十三万,广恵、南恩州
、广西五州三十三万,亷髙、钦化、雷州。
率以五十斤为一石,皆有竒以斤计者。福建四州二千六百五十六万,福泉,漳州,兴化军。
合东南産盐之州二十二,总为二万七千八百一十六万馀斤,通收盐息钱一千七百三十馀万缗,此绍兴二十五年数。
,后増至二千四百万缗,乾道三年三月癸丑立额。
而四川三十州嵗産盐约六千四百馀万斤,后𨽻总领财赋所赡军,成都府路九州、利路二州嵗産茶二千一百二万斤,𨽻提举茶马司买马,皆不系版曹之经费焉。蜀茶十一月庚子蜀盐,绍兴二年九月甲申所书可参考。
责授秘书少监、分司南亰、筠州居住郑滋复徽猷阁待制。以言者论滋为李纲所恶谪,非其罪也。滋去年七月贬。
壬申,诏访闻髙丽国遣使入贡,所过许用乐送迎。其守臣宴设,以二帝未还,勿用乐。 显谟阁待制、知潭州曽开奉祠,从所请也。 朝奉大夫辛炳落致仕,除直龙图阁、知潭州。炳方召还,未至而有是命。
甲戌,上策诸道正奏名进士于集英殿。 殿中侍御史马伸试卫尉少卿。日歴不书伸除官之日,此据赵甡之遗史。
乙亥,策特奏名进士。
庚辰,诏东亰所属官司,般发祭器、大乐、朝祭服、仪仗、法物赴行在。时上将祀天南郊,命有司筑坛于扬州南门内江都县之东南,而从行无器仗,故取之旧都焉。辛巳,右武大夫、忠州防御使、河北亰东都大捉杀使李成引兵入宿州。初,成既不能渡河,朝廷恐其衆太盛,命成分所部三千人徃应天府及宿州,就粮馀赴行在。有道士陶子思者,为人诞妄,喜谈兵,成道遇之,子思谓成有割据之,相劝之西取蜀,成遂有叛意,乃分军为二,一侵泗州,别将主之,一侵宿州,成自将之,皆约八月晦日,至是,成陈仗入城,宿人以其奉朝命来屯,初不之备,军入未半,即有登城者,俄顷,弓矢乱发,纵火焚掠,尽驱强壮为军,别将犯泗州者不及期,乃焚虹县而还,复与成㑹,成知事不集,妄以前军史亮反已,即时抚定,告于朝,朝廷待以不疑,乃就赐铠甲,成遂屯符离,军势甚盛。李成之叛,日歴不见事始,但于今年十月庚子因刘光世奏存恤成军中老小事,遂及之,而熊克小歴乃于元年十月乙丑书命刘光世讨成,此实误。乙丑,十月九日也。盖㑹要载光世以今年十月九日受命讨李成,而克误移入去年,是以差互。今从赵甡之遗史繋此。
是月,中书舍人黄哲试给事中。哲除命日歴不书,而九月壬辰荐士具衔乃如此。按此月八日马伸论二相疏,犹云哲掌丝纶,当是月末方迁,故且附此,俟考。
朝请郎王瞻为殿中侍御史。此据御史台记,无月日。按瞻当是代马伸,故附此月。
尚书工部员外郎滕茂实既为金所拘,忧愤成疾,至是卒于云中。绍兴二年二月甲申,赠官。
初,吏部貟外郎程昌㝢与黄潜善,论事不合,出知蔡州,郡已为金人所破,军马散亡,㓂盗充斥。昌㝢始至郡,招集流民,简练师旅,其命将也,不限资格,惟有功者居上,日与羣盗战,每战必克,遂为强兵。昌㝢家传云二年八月至蔡州,不得其初除,故附见此。
金人迁二帝,自上亰至其国御寨,遂移居韩州。王若冲北狩行录云:戊申八月入见,尽徙韩州之民,出而㝢焉。
韩州在中亰东北千五百里,去燕山二千五百里。
令下之日,尽空其城以兵,驱其民,惟聴笼箧自随,凡财榖什物之类,皆毋得賫持诸兵,因之攘刼女戸及老弱之家,有徒手而出者。金遣晋康郡王孝骞等九百四人至韩州同处,仍给田十五顷,令种莳以自养。驸马都尉蔡鞗尝劝上皇读春秋,上皇大善之曰:「恨见此书之晚」。时御史中丞秦桧既不与徙,遂依左监军完顔昌以居昌,亦厚待之。上皇在韩州,思张商英忠諌,尝为赋诗,有「尝胆思贤佐」之句云。此以张汇节要、王若冲北狩行录、赵甡之遗史等书参修,但甡之系之春末,恐误。世传金人赐韩州供给二帝诏书,其词鄙陋,非真,今不取。四年七月乙亥,又迁五国城。
九月壬午朔,诏以杭州和买绢偏重,均十二万疋于浙东、西诸州。
癸未,新除卫尉少卿马伸责监濮州酒务。伸以论事不行,辞不拜,且录其所劾黄潜善、汪伯彦等疏申御史台,乞诛责诏。伸言事不实,趋向不正,送吏部与亰东路监当,促使上道死中路,天下寃之。三年二月丙子再召。
是日,国信使杨应诚等以海州发髙丽,后五日至明州昌国县。甲申,武节大夫、閤门宣賛舍人、亰城外廵检使丁进叛,率衆犯淮西,进初受宗泽招泽,薨乃去。时韩世忠军中有进馀党百馀人,世忠尽斩于扬州竹西亭,斩至王权有武臣叚思者,劝世忠释而用之,寻命御营右军副统制刘正彦以所部收进。
庚寅,上御集英殿,赐诸路类省试正奏名进士李易等四百五十一人及第、出身、同出身。而川、陜、河北、亰东正奏名进士一百四人,以道梗不能赴,皆即家赐第。特奏名张鸿举已下至五等,皆许调官。鸿举以龙飞恩特附第二甲。易,江都人。鸿举,邵武人也。故事,殿试上十名例,先纳巻子,御前定髙下。及是,御药院以例奏,上不许,曰:「取士当务至公,既有初覆,考详定官,岂宜以朕一人之意更自升降,自今勿先进巻子」。中兴圣政臣留正等曰:恭惟太上皇帝当建炎之初,策士于庭,一委主司,不以一人之好恶为之升黜,天下之至公也。及绍兴中权臣罔上,假国家之科目以私其子弟,亲戚则圣断赫赫然,㧞寒畯,抑权贵,以端仕进之路,亦天下之至公也。惟一出于至公,故静则为天地之度,动则为雷霆之威。传曰公生明太上皇帝实有焉」。
翰林学士叶梦得兼侍读。
壬辰,诏朝议大夫褚宗谔等二十一人并令乗驿赴行在,秘书省校书郎富直柔、太学正王觉,并令赴都堂审察。先是,上尝语大臣以从官班列未冨,且谓黄潜善曰:「求贤宰相之职也,宜加意询访」。因命取旧从臣姓名来上,亦有召还复用者。他日,上又以人才未能广收为言,潜善乃请用祖宗故事,命近臣各举所知一二人以竢选择。于是戸部尚书吕頥浩举宗谔,兵部尚书卢益举朝请郎恵柔民,刑部尚书兼侍读王賔举、新通判襄阳府程千秋、翰林学士叶梦得、举直龙图阁新知潭州辛炳、朝散郎致仕王庭秀、端明殿学士提举醴泉观黄潜厚举登州州学教授邹潜、御史中丞兼侍讲王綯举、通直郎蔡向、吏部侍郎刘珏举前秀州崇德县令邓根、从事郎朱鞸、礼部侍郎张浚举直柔、工部侍郎康执、权举王觉及朝请大夫李公彦、给事中黄哲举、杭州州学教授李谊、中书舍人黄唐传举,朝请大夫知兴化军张读、中书舍人张澄举、从政郎致仕周虎臣等各二人。上问辅臣:「今所举士人,卿等有识者否?」潜善曰:「臣等未识者数人,亦皆知名之士」。上甚喜。宗谔,髙宻人。柔民,晋陵人。潜,浩弟。根,邵武人。鞸,安吉人。公彦,临川人。谊,南昌人。读,闽县人。虎臣,管城人也。致和间,虎臣为永康令,部使者科须甚峻,虎臣争不听,即请老人惜其去,绘像祠之,至是得召。庭秀、炳直柔,已见。向觉,未见。
是日,叶浓入浦城县。癸巳,金人陷冀州,权知军州事单某自缢死。初,权邦彦既以兵赴帅府勤王,有将官李政者,本云骑卒,以军功授官,措置守城,甚有法,纪律严明,皆不敢犯,金人攻城,屡御退之,或夜刼金人寨,所得财物尽散士卒,无纎毫入私,由是皆用命。一日,金人攻城甚急,有登城者,火其门楼,与官军相隔,政曰:「事急矣,能跃火而过者,有重赏」。于是有数十人以湿氊裹身,持仗跃火大呼力战,金人惊骇,有失仗者,遂败走。至是,金以计诱其副,将使害政,故不能保而城陷。后秦桧言于朝,赠政忠州刺史。此以赵甡之遗史。及秦桧奏札参修,桧言政之功绩在赵立之上,是不可不书也。政赠官在四年十一月甲子。
甲午,诏䕫利州守臣并依成都府条例,升带本路兵马钤辖。日歴无此,今在绍兴六年九月二十日席益申明状修入。
乙未,诏诸路禁兵𨽻帅府土兵、射士、𨽻提刑司,即调发,皆毋过三之一。
丁酉,赐新及第进士钱千七百缗,为期集费。自是,以为故事。李易等以上忧劳辞闻喜宴,从之。绍兴十七年十一月丁卯,降㫖复旧。
宣教郎季洞充赵哲下参谋官。时建州叛卒未平,洞自言方腊之乱,尝在剑川招募民兵,防托安靖无虞,愿徃军前悉力讨捕,故有是命。 诏列郡守臣带管内安抚使者,应军期事,并聴帅司节制。
戊戌,上以所书资治通鉴第四册赐黄潜善,时上退朝日览四方章奏,暇则读经史,尝取孟子论治道之语,书之素屏,因为潜善言论,孟乃㓜年所习,读之了无凝滞。后五日,又出旅獒篇,大有大畜卦以示辅臣。臣留正等曰:人主之于学问,有出于勉强者,有得于自然者,出于勉强则作,辍有时得于自然,须臾不能忘之矣。
辛丑,陜西节制司将官贺师范及金人战于八公原,败绩,师范死之。初,泾原统制官曲端既以留守司之命权河东经制使,即檄鄜延经畧司济其刍粟,方拟议间㑹,经畧使王庻被朝命,节制陜西军马,以端为都统制,庻传檄诸路并召端㑹。雍耀间,端以未受命为词,不数日,走马承受公事髙中立賫端告身至自行在,庶遣人逹之,诸路兵皆报应起发,庻即以鄜延兵先出至龙坊,而端又称尝有公移徃还,已奏乞廻避,泾原经畧使席贡别遣统制官龎世才将歩骑万人来㑹,庻无如之何,则檄贡勒端还旧任,遂遣师范趋耀州,别将王宗尹趋白水,且令原庆出师为援,二帅各遣偏将刘仕忠㓂鯶来,与师范㑹,庻欲徃耀州督战,已戒行,㑹龎世才兵至邠州,端中悔,以状白庻,言己赴军前,庻乃止。师范轻敌不戒,猝遇敌于八公原,战死,二将各引归,端既得兵柄,则傍徨于淳化矣。
壬寅,统领宻州军马、权管州事杜彦献赤芝,彦言:「草叶纯赤,实符建炎美号,形如指掌,应股肱宣力之义,殆将有熊罴之士,穷讨强敌,盖彦自谓也」。癸卯,辅臣进呈,上曰:「朕以丰年为瑞,今宻为盗区,且彦所献,何足为瑞,其还之」。
甲辰,黄潜善等奏谢宣示亲书,「素屏易孟子,有㫖勿拜。上曰:「自朕㓜习孟子书,至成诵在口,不觉冩出如旅獒」。乃因叶梦得进读《资治通鉴》及之,又欲冩无逸篇,以其字多屏狭,不能容见别营度。上又曰:「如孟子言,用贤与杀,皆察于国人。朕详味斯言,欲谨守之,神交尚友,如与孟子端拜而议」。 诏福建路监司、兵官,并听两浙提㸃刑狱公事赵哲约期㑹合,用御营都统制。按察两浙军兵王渊奏也。
丙午,诏京官已上非责降而闲居奉祠者,俸钱并全支。去嵗用李纲言省三分之一,至是遽复之。丁未,东亰留守司统制官薛广及金人战于相州,败死。先是,宗泽命广与统制官张用、王善㑹兵,收复两河,用汤隂县射士也,乗民惊扰,聚而呼之,民之从之者甚衆。其后受泽招安,广前驱才出城,而泽卒,杜充不善抚驭,专务诛杀,善复叛去,而广已渡河,时相州受围,广徃救之,入境遇金人,与战,广败死,其衆皆散。己酉,同知枢宻院事郭三益薨。
是秋,按:原本繋己酉日」下,宋史作「是秋,谔尔昆逹兰破五马山砦,信王不知所终,一说信王在五国城,事出传闻难系的日,今从史冠是秋于此条之上。
河外元帅府都总管马扩既北征,㑹五马山寨,有亡告金人者,同知真定府韩庆和、副统素赫恐扩引兵而来,言于右副元帅宗辅、左监军昌,即大发兵至五马山攻朝天、铁壁诸寨,诸寨无井,汲水于涧,为敌断涧道,诸寨遂陷。时扩在馆陶,庆和获其母妻,信王亡,不知所在。此据张汇节要。靖康陷金皇族数云信王见在五国城,与此不同。
西亰留守司将官王仔奉启运宫神御,始至行在。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