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一百八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卷一百八十一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二十有九年歳次己卯,隆金海陵炀王亮正四年。春正月丙辰朔,上以皇太后年八十,诣慈宁殿行庆寿之礼,宰执、使相皆进上寿礼物,诏「庶人年九十、宗子女若贡士以上、父母年八十者,皆授官封。文臣致仕官大夫以上,并赐三品服。僧尼、道士八十已上者,赐紫衣及师号有差。宰执沈该率百官诣文徳殿称贺,用建隆故事也。班退,上御垂拱殿受北使礼。 大理寺言狱空。

丙寅,右武大夫、容州观察使、荆湖南路马歩军副总管傅选责靖州团练副使,惠州安置,以帅臣魏良臣劾其贪暴也。选初以证岳飞得进,及是始斥。丁丑,左朝奉郎马骐行军器监主簿,用杨椿荐也。 直敷文阁、知盱眙军杨抗升直徽猷阁,再任。己卯,诏:「故洪州观察使王彦累立战功赠典未称,特赠安逺军节度使。

庚辰,右正言朱倬言:「陛下对越上穹,凡厢禁铺兵之逃遁者,咸以赦免,然有非军伍而流落山海间者,尚有四焉:一者海贾顷因市道交争,互相杀戮,二者私商䦨出,为人所告,官司见行収捕,三者游手废业之人,比因强夺财物,或致伤犯,势不可还。四者篙工水手,曽从海㓂景迹,昭著物色,根寻此曹,自闽浙二广,十数为羣,无所得食,窜伏山海,亡路自新,日深月长,别恐生事。望诏诸路帅守,多方招诱,给据免罪,或愿充军,或欲归农,随其所乞」。从之。 左正言何溥请禁诸州科卖仓盐,上曰:「盐虽民间常用之物,不可一日阙,至于科卖,则为大害。朕顷在京东目击此事,州县抑民均买,谓之计口食盐,其后盗繇此起。今当严禁止之」。史臣曰:𣙜弊法也,而又计口抑配以虐取之,民将何堪!此后世一切之政,徒谓其食用所须,官有必鬻之令,莫我违者,敢为不恤以欺吾君也。民知其不吾恤,亦轻于为盗,此固圣君之所动心也。其后福建盐纲有嵗鬻名额以率价于民者,亟命革之,君之仁至矣。 尚书驾部员外郎冯舜韶知黄州。

辛巳,宰执进呈起居舎人兼权中书舎人张孝祥札子:庆寿诏书,凡通籍于朝者,皆貤恩其父母。孝祥父祁见任右承议郎,母时氏以亲父官方封孺人,欲望特许依孝祥官序引用恩诏加封。从之。此为孝祥被章事始。壬午,端明殿学士李文㑹遗表,闻初命进三官致仕,至是赠左中奉大夫。既而中书舎人洪遵言:「文㑹奴事秦桧,排斥忠良,改秩三年而登政府及守成都,贪毒弛缪,动为民害,望罢其䘏典,以慰蜀人」。诏赠官勿行,其致仕遗表恩泽共与二人而已。

癸未,诏诸路新増沙田、芦场为风水所侵者,其租皆减半。 殿前司乞诸军买扑酒坊,更立一界,以助军用,从之。魏良臣之执政也,建议尽収诸军酒坊事已行,复令立一界収结,绍兴二十六年二月五日。良臣以是罢政。既而江上诸军援殿前司例有请,皆从之。

甲申,大理评事潘景圭言:「诸州狱讼有罪状显著而不能决者,皆奸猾玩法,而胥吏因之以为利望。自今三经翻异而不移前勘者,取㫖送大理寺去行,在千里外者,委监司选官就劾。监司有妨,请移邻路差官」。从之。景圭,处州人也。 权刑部侍郎兼详定一司敕令黄祖辞言,见修吏部七司条法,欲将旧来条法与今事体不同者,立为参附,参照施行。上谓宰臣曰:「祖宗成宪,不可废也,存之以备照用甚当。但今所修法,须与祖宗法意不相违背,仍谕与详定官」。 左朝散郎致仕宋郭儒卒。是月,名永宁导江县金马碧鷄神祠曰昭应。 金主亮诏:「自来沿邉州军设置𣙜场,本务通商,便于民用,其间止因随处𣙜场数多,致有夹带违禁物货,图利交易,及不良之人,私相往来,未为便利,可将宻寿、颍唐蔡邓奏,巩洮州、鳯翔府等处𣙜场,并行废罢,只留泗州𣙜场一处,每五日一次开场,仍指挥泗州照㑹,移文对境州军照騐施行」。

二月丙戌朔,宰执进呈盱眙军申缴北界泗州牒奉尚书户部符付下圣㫖,废罢宻寿等州𣙜场,只存留泗州一处。诏盱眙军𣙜场存留,馀并罢。安丰𬃷阳军、光州花靥镇时事出其不意,南北商旅弃物货而逃者甚衆,既而无所得食,渐致抄掠,议者请严责州县捕之。上不听,命给之裹粮,各使归业,久之遂定。熊克小歴云:「诏沿邉𣙜场数多,致夹带禁物,私相往来,可留泗州、盱眙军两处,馀悉罢之。按此乃泗州牒中所坐金诏之语,克误也。金人又于泗州増𣙜场屋二百间,于是盱眙亦如之,仍创给渡淮木牌,増守卒焉。三月丙寅指挥,今就附此。 奉国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领御前诸军都统制职事、判兴州吴璘为少保。 初,昭庆军承宣使致仕王继先欲得节钺,使其徒张孝直等三人校本草献之,诏秘书省修润刋印,孝直等皆进三官,给事中杨椿言:「此但取古注、图经,合而録之,其劳甚微而赏太重,况多讹错,不可传世」。诏前降指挥更不施行。丁亥,权尚书吏部侍郎、兼史舘修撰周绾引年告老,除集英殿修撰、知温州。 右武大夫、知叙州石世逵再任,以泸南沿邉安抚使李莫言其政绩也。 初,诸州铸钱监,自绍兴以来,或省或并其存者,所铸亦希,故兵匠有阙不补,视旧数省十之三,积其衣粮,号三分阙额钱。饶、池、江、建、严、韶、信、衡、南雄、南安诸郡皆有之。方提㸃坑冶司之未废也,朝廷三次降铜本钱凡三十六万缗。至是,权户部侍郎、提领铸钱赵令詪言:「诸州三分阙额钱已积下六载,今欲拨付诸监充铜本」。从之。是后不复降本,苐収诸州所桩,以资鼓铸之用。

戊子,左朝奉大夫赵不愚知利州。 左朝散郎文之竒通判阶州。之竒初被荐召,未至都而有是命,之竒即告老而归。二十年十月癸丑,落致仕。己丑,诏:「海商假托风潮,輙往北界者,依军法」。 侍御史叶义问,试尚书吏部侍郎、起居郎、兼权枢宻都承㫖。洪遵,试中书舎人,吏部员外郎王佐,守起居郎。 诏:「皇太后外家子孙亲属及本殿官皆进官,封一等侄逹州刺史。讯惠州刺史欣为忠贵成三州团练使。左中大夫、直秘阁、添差江南西路安抚司参议官杨持进秩一等,侄妇㑹稽郡夫人韩氏、政和郡夫人张氏并给内中俸」。皆以庆寿推恩也。 封吴璘妾刘氏为淑人,袁氏、李氏为硕人,子三人赐五品服。

庚寅,右正言朱倬守侍御史。 监察御史任古为殿中侍御史。古奏事,因请叶义问出台之由。上曰:「义问在台称职,今委其料理铨曹」。 左正言何溥为左司谏。 监察御史都民望为右正言。 右武大夫、和州防御使、江南西路马歩军副都总管贾和仲为殿前司,破敌军统制,杨存中请之也。

辛卯,右朝请大夫、知邵州王趯为荆湖北路转运判官。诏信州上清正一宫道士张守真特封正应先生。守真,道陵三十二世孙也。

壬辰,皇叔定江军承宣使、同知大宗正事士籛为安庆军节度使。 直龙圗阁、提举台州崇道观钱端礼行太府少卿。时上为右监门卫大将军、荣州刺史,愭纳妇,选得端礼之女,故召还,而有是命。 诏临安府嵗供修内司钱三万六千缗,自今皆除之。绍兴六年始供。 忠翊郎、思州邉面同廵检田汝弼通管州事。汝弼知思州,汝端之弟,以其兄自称疾病有请也。

降授武翼大夫刘光逺既卒,上念其有使金之劳,丙申,复光逺拱卫大夫、利州观察使。

丁酉,诏蠲四川折估籴本积欠钱三百四十万缗。 左武大夫、和州防御使、知鼎州刘纲添差两浙西路马歩军副都总管,临安府驻札。

戊戌,禁以龟筒、鹿胎、玳瑁为饰,用知枢宻院事陈诚之请也。 诏:「淮北商旅渡淮未回之人,令临安府及沿淮守臣根刷,限五日发遣。如违限不行,当牒送北界。敢停者,依故纵私渡法,仍立赏五百千许人告,有官司职任之人,取㫖重行窜责」。 是日雪,又雨雹。己亥,权尚书工部侍郎刘章兼权吏部侍郎。 给事中兼侍讲、权直学士院杨椿试兵部侍郎。庚子,诏:「曽得解进士祖父母年八十已上,特与官封,京朝官年八十已上者,与改章服,选人。使臣年八十已上愿致仕者,加转一官」。以庆寿诏书所未及也。 右通直郎韩元龙为司农寺主簿。元龙知天台县,用贺允中荐而召之。

壬寅,上谕大臣曰:「近户部㑹卖田钱数颇多,此须令桩管。近时士大夫持论,多说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见公家稍寛,遽欲免民常赋,不知缓急阙用,取之甚难,非时而科,是谓横敛。茍徒知施惠之虚名,而不恤横敛之实害,岂爱民之道也?」先是,权户部侍郎赵令詪建议每县卖官田十万缗,州二十万缗,守令各进秩一等,县二万缗,州五万缗以上,减磨勘二年有差。至是,㑹其数以闻,故上有是谕。 宗正少卿杨偰权尚书工部侍郎。癸卯,诏武泰军承宣使、添差两浙西路马歩军副都总管王安道,右朝奉郎、直秘阁、两浙转运司主管文字王守道,并令再任。 两浙转运司言:「浚常熟县诸浦毕工。甲辰,国信所言:自来大金人使到驿,告覔物色打造银器,止是排办御龙直一面,于本府呼索,及付铺所造作。欲乞并令当管通事置歴,抄转出豁,庻绝奸弊」。从之。丁未,封嗣濮王士輵第七女为永嘉县主,第九女为永春县主,从所请也。

戊申,权尚书吏部侍郎叶义问兼史舘修撰。义问尝言:「有备无患,陛下当宻行之。夫海道四方通㑹,所冝预防,则明言曰:近日商舶不行,盗多出没,所以籍定船只,以示禁戢,淮甸隍池不全,所宜预守」。明言曰:「近有越界盗马作过,所以团结保伍,以防奸盗,若遣沿邉戍卒,则曰:近日诸军劳逸不等,所以议更戍者,将以均之。若讥察斥堠之滞,则曰近日诸处案牍坠失,所以革滞者,防坠失耳。至若拣军者,歳时所常行牧马者,就水草之地,皆明言之,彼亦无辞而发也。凡此六者,今日急务卒行,则不及预,备则有馀矣。

己酉,上谓大臣曰:「闻江西境内有羣聚而掠人于道者」。王纶曰:「艰食之民,不得已而为之,未必皆啸聚也」。上曰:「凡灾伤处悉令赈济蠲欠已及二十七年,不知州县奉行,如何轻徭薄赋,自无盗贼」。故唐太宗用魏徴之言,行仁义既效,且曰:「惜不令封德彛见之?然徳彛与虞世基辈,皆隋朝佞臣,误炀帝者。太宗受命,自当斩之,以为奸佞之戒。 秘书省校书郎、兼国史院编修官汪澈言:「立国惟文、武二道,而人才尤不可偏,要当求于无事之时。陛下亲政以来,除召四出,滞者奋屈者伸,然武臣中未闻有荐者,且其抱才负气,岂不愿效尺寸以幸一旦之遇?望诏帅臣、监司,于本路大小使臣,举智谋可充将帅,勇鸷可率士卒者,其侍从、台谏官,如有所知,亦许论荐」。自孙道夫使还,言金主亮诘以闗陜买马非约,恐将求衅于我,士之有识者黙为此虑,而未敢显言为备,澈因转对,首有是请,上从之。

庚戌,吏、兵部请自武举承信郎以上人,通注沿邉亲民廵检县尉或监当窠阙,始用何溥之言也。 初,诸路邮传,每二十五里置一递,役卒十有二人,军兴以来,凡通蜀道者,皆増斥堠,递九里一置,其后黄敏行措置江浙、荆襄之间,旧无斥堠者,一切创増,大率一县,递卒多至三百人,既有月给,又増俸麦、衣粮、食钱,以禁军三人之费,不能増一卒,又令诸州通判、县令,皆于衔内带驱催递铺,増支月缗,嵗废县官钱十馀万缗,至是,秘书省校书郎、兼权驾部郎官洪迈,言其多废无所益,乞将有斥堠去处,应干省递并行,减罢,内铺兵并拨入所阙州充厢军,从之。

壬子,新除直秘阁、知庐州黄仁荣入见,言:「前任温州㸃检违法田産,已根括到一万九千馀畆,见行出卖,又拘収没官田土,嵗収榖租五千五百馀石,折纳价钱八千馀缗,欲同卖田钱并纲起发,可以少助经费」。上曰:「卿向论鬻田,已令户部㑹其数矣,何必往淮西也?」熊克小歴载上语云:卿向鬻田,户部已得缗钱五百万矣。按今年七月己酉,彭合论卖官田之害,而户部奏据江、浙诸路月终卖钱一百一十万馀缗,则二月间无縁及有五百万缗。或者仁荣行述墓,志夸言之,而克不详考也。又按仁荣自奏温州官田事,亦云见行出卖,则是元未得钱可知,今畧修润,令不失实。癸丑,以仁荣行尚书度支员外郎。 右武大夫、和州防御使、新两浙西路兵马钤辖刘纲为淮南西路马歩军副总管、兼权知庐州。

甲寅,诏:「顷在谪籍文武臣僚,未经量移叙复,死于贬所者,令有司检举元犯具名以闻,当议轻重,别加恩典」。左从政郎黄文昌言:「近䝉浙西提刑邵大受辟充崇徳县令,契勘已差下范彤,三年于兹,行且赴上,若以监司辟官之故,遂令本人无故改替,决为狼狈,兼未曽到官,安知其非廉吏?伏望改正前命,令范彤赴任,庻㡬文昌获安亷耻之分」。诏文昌别与差遣。文昌六月丙寅为任古论罢召命,当考。三月丙辰朔,诏:「今后四川类试用九月十五日鎻院,朝廷于帅臣、监司内选差、考试、监试官各一员,于鎻院二十日前用金字牌,遣降指挥。在院官吏如有挟私违戾,令监试径行劾奏。馀官制置司精加选差,务尽公明,不得苟简」。先是,集英殿修撰周绾为吏部侍郎,建言:「四川进士类省试所奏差试官,乃取一路帅臣职司。封部既异,在院官吏势难总一。欲望今后选差行在清强官一员,或假以御史之名充监试」。诏礼部㸔详申省。于是权礼部侍郎兼侍讲孙道夫言:「臣僚所乞委得允当,但四川去行在遥逺,难以差官前去,更合取自朝廷指挥」。故有是命。是日,道夫侍经筵,犹请罢类试,令赴礼部。上曰:「早方与执政议,今歳已无及,后举当遣御史监之」。道夫曰:「御史监试事体固重,然所关防不过试闱中传义代名等弊。其有前期投举业问题目,以秘语为契騐,则无迹可寻,必令赴礼部,乃为允也」。此以王之望所撰道夫墓志及四川制置司事类参修。熊克小歴载道夫所言于今年六月末,又以陈良佑撰杨椿墓志中所载监司子弟赴省事聨书之,亦误矣。杨椿所言乃在去年七月乙亥,此时椿不兼祭酒也。 秘书省校书郎、兼国史院编修官汪澈为监察御史。 新除度支郎官黄仁荣依旧直秘阁、提㸃两浙东路刑狱公事,寻改知秀州。仁荣至郡数月,又得卖官田钱六万馀缗,诏减二年磨勘。七月己亥指挥。

己未,权尚书工部侍郎杨偰充敷文阁待制、提举佑神观,从所请也。

辛酉,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荣州团练使、阶成西和鳯州路兵马都钤辖、御前中军、兼左军统制、节制绵劒州屯驻军马、知成州吴拱为枢宻副、都承㫖。后五日,迁潭州观察使,给真俸。

癸亥,上谓宰执曰:「祈雨畧应,未至霶霈,且令断屠三日,所免止是猪羊,民间縁此竞食鷄鵞鱼虾之属,害物命多过百倍,可更断三日,生命微物悉禁之」。 左朝散郎徐林知信州。 司农寺丞叶顒知处州。 夜,雷声初作。戊辰,资政殿学士、知潭州魏良臣以皇太后上寿金器来献,诏还之。

辛未,诏以浙西去嵗水灾临安府养济人,令展至三月终止。

壬申,右武大夫、閤门宣賛舎人、福建路兵马钤辖、殿前司、左翼军统制陈敏为荆湖北路马歩军副总管兼知鼎州。 直寳文阁霍蠡卒。

癸酉,权尚书工部侍郎兼权吏部侍郎兼侍讲刘章罢。初,章在工部时,郊恩赏赉给绢,主胥欲以绢自入而下其直以与衆,衆不服,请于章章语胥曰:「如所直,以市百缣,可乎?」盖谩为词以折服之耳。胥遂诬章以实令市绢,有摘其语于言事者,侍御史朱倬乃劾章尝令小吏市绢,多所倍费,䟽始上,上愕然曰:「刘章必无此事」。倬执不已,章遂罢去。熊克小歴载此事于绍兴三十年,盖差一年。甲戌,右朝奉郎、新知蒋州张祁为淮南转运判官兼淮南西路提㸃刑狱公事。 新湖北副总管、知鼎州陈敏入见上车战之法,上谓知枢宻院事陈诚之曰:「车战虽出古,然用各有宜」。诚之曰:「非泽国所宜用」。同知院事王纶曰:「房管犹败于中原,况泽国乎?」上曰:「姑令三帅议之,免令武臣有一得之叹」。然卒不行。

丙子,诏诸路州县,绍兴二十七年以前积欠官钱三百九十七万馀缗及四等以下户,系官所欠皆除之。宰执奏拟诏意,上曰:「轻徭薄赋,所以息盗,歳之水旱,所不能免。傥不寛恤而惟务催科,有司又从而加以刑罚,岂使民不为盗之意?故治天下当以爱民为本」。 权尚书吏部侍郎、兼史舘修撰叶义问兼侍讲。

丁丑,诏帅臣、监司、侍从、台谏歳举可任将帅者二员,具材畧所长及曽立功效闻奏,用汪澈请也。熊克小歴并书于二月己酉,今附本日。秘书少监沈介权尚书吏部侍郎。 尚书左司员外郎王晞亮权工部侍郎。 大理评事赵善养言:「王者制民之産,皆有定法,盖所以抑兼并而惜民力也。比年以来,形势之户,収置田畆,连亘阡陌,其为害甚者,无如差役。今官户田多差役,并免其所差役,无非物力低小贫下之民,州县稍不加䘏,求其安裕乐业,不可望也,望命有司立限田之制,以抑豪势无厌之欲」。戸部奏:「品官之家所置田,産依条格,合得顷畆已过限者,乞免追改,将格外之数,衮同编戸,募民差役」。诏给舍同户部措置。其后给事中周麟之等请:「品官子孙名田,减祖父之半,其诡名寄産皆并之,满三月不陈,许人告,以其田之半归官,馀给告者,其募人充役,并募本县土,著有行止人充。从之。善养,故简献王曽孙也。

甲申,权礼部侍郎孙道夫言:「四川类省试已降指挥,选差监试、考试官各一员,今㸔详别试所収试避亲进士,其利害关防比之类省试事体无异,欲望亦自朝廷选差监试并考试官各一员,所贵选举尽公,仰副圣世取士之意」。从之。

是月,司农少卿、总领四川财赋许尹,始视事尹,以备邉故,乞空名告身于朝,得八百六十道,其后累年间抑售于民者凡五百五十七道,计直二百五十万缗,蜀中大扰。降告身不知在何月日。按王之望奏札,称绍兴二十九年朝廷降到告身若干,自是前官所乞,故因尹交割附见,更须详考。 金主亮再修汴京,命尚书左丞相张浩、参知政事敬嗣晖董其役,集诸路夫匠、大兴宫室,极其侈靡,将徙居焉。太府监魏子平权尚书右司郎中,从浩行子平,寻丁忧,未逾月起复。浩,辽阳人也。此以张悌、正隆事迹宋翌、金亮本末及赵可撰魏子平墓志参修,志称从张太师修南京大内张太师即浩也。子平已见二十八年五月。夏四月按是月乙酉朔。庚寅,诏大理评事贾选、潘景圭等四人并与外任,自今试中刑法而未歴任者勿除用。侍御史朱倬请选,安宅子也。 起居郎王佐罢。先是,侍御史朱倬论刘章市绢事,斥去之,事见三月癸酉。朝士皆知其寃而无敢言者,佐独于上前极论其事。倬怒,劾佐植党怀奸,诏与外任,乃以佐知永州。 秘书省校书郎洪迈兼国史院编修官。 召武信军承宣使、鄂州驻札御前军统制李横赴行在。 诏殿前司破敌军统制贾和仲与新湖北路马歩军副总管兼知鼎州陈敏两易,仍命敏以泉州左翼军二千人兼家属器械,自海道赴行在。左司谏何溥、右司諌都民望言「和仲尝知利州,非法杀人,不可胜数,又尝知归州,招聚不逞,恣行残酷,议者谓使充军下差遣,尚虑凶横,岂可使典邉藩?乃诏鼎州依旧差文臣,而复以和仲为殿前司统制。和仲罢命在是月己亥。 右朝奉郎、新通判和州董长年降一官,放罢,仍不得于湖州诸邑居住。长年居武康县,私养亡命,扰民为奸,事闻,故有是命。

壬辰,国子司业黄中贺金主生辰还,时金主亮再修汴京,以图南牧,沈介为贺正旦使,先还,不敢言中归,为上言:「彼国治汴京,役夫万计,此必欲徙居以见逼,不可不早自为计」。时约和久,中外解弛,无战守偹,上闻矍然曰:「但恐为离宫也」。中曰:「臣见其所营悉备,此不止为离宫,若南徙居汴,则壮士健马,不数日可至淮上,惟陛下深图之」。宰相沈该、汤思退闻之,诘中曰:「沈监之归属耳,不闻此言,公安得为此也?」居数日,复往,白请以妄言即罪,思退怒至,以语侵中,时中书舎人洪遵亦请宻为邉备,该等不听。

己亥,尚书右仆射汤思退言:「三省实总万㡬,各有本省法,自大观间修中书门下勅令格式,歴年已久,而尚书省第有省记条册,望选从官两三人,以典故法令参修三省成法来上」。从之。其后敕局罢书不克成。罢局在三十一年,乾道六年七月丁酉修。 权吏部尚书贺允中言,近有伪传臣所上书言时政者,乞立赏格捕。从之。 镇江府火,诏商贩竹木捐其税,被火之家,以常平米济之。

庚子,诏近令中外荐举武臣召到者,无阙可处,可増置带御器械四员。

辛丑,诏修临安府至镇江运河堰闸。时久旱河涸,纲运迟留,又使人且至,权户部侍郎赵令詪以为言,故浚之。诏以唐西平王李晟配食武成王,降李绩于堂下,用右正言都民望奏也。

壬寅,国子司业黄中守秘书少监。近例使北还者率得从官,宰相以中言金有南牧,意恶之,故沈介迁吏部侍郎,而以中补其处。先是,武成王庙生芝草,武学博士朱熙载宻为图以献,熙载金坛人汤思退所荐也。于是宰相召长贰至都堂,责之曰:「治世之瑞,抑而不奏,何耶?」祭酒周绾未及言中,指其图谓曰:「治世何用此为?」绾退而叹曰:「惜不使通老为谏诤官也!」芝草事,据黄中墓志所书修入。以李石诗考之,芝草生在绍兴己夘,盖今年事。又云石时官忝博士职。按石除博士在今年六月,而周绾二十八年七月已自祭酒迁吏部侍郎,黄中今年四月已自司业迁秘书少监,皆不同时,不知绾虽迁侍郎,仍兼祭酒,或芝草生时,石尚为太学录也。石除学录亦在今年二月,若以为绾未迁时事,则是去年今年连冇芝草生,恐志或诗必有小误,李石事详具。今年十一月石罢博士。 左朝散大夫张柄卒。癸卯,大理少卿金安节守宗正少卿。 光禄寺丞韩彦直行尚书屯田员外郎。 监察御史沈枢行尚书比部员外郎。 初,有诏尽鬻诸司官田,而两浙转运司营田九十二万六千馀畆,嵗収稻麦杂豆等十六万七千馀斛,官庄田四万二千馀畆,収稻麦等四万八千馀斛,内稻麦充行在马料、杂豆等粜钱纳激赏库,转运副使、提领营田赵子潚审于朝,诏令出卖。

丙午,上谓宰执曰:「内外诸军,朝廷未尝輙有役使而为主兵,将佐运材营造,非理致怨,又回易物货,本収其赢以助军用,今乃虚饰増直,折与军人,掊敛百端,所谓月给十不得二三,又有纳直卖工,坐妨教阅,奸弊如此,何以使其不窜而为盗?卿等可靣谕三衙禁止,仍严行约束」。乃诏内外诸帅,戒约将佐,日下住罢,如有违戾,重致典宪,三省枢宻院觉察,寻又于军门榜谕。榜谕指挥在五月庚申。中书言私渡淮人已立罪赏,尚恐透漏。诏武经大夫、忠州刺史、淮南东路马歩军副总管宋肇措置检察。时肇方自言效职淮东,已二十五年,迁副使亦二十年,尝从刘光逺至泗州及収捕淮贼,前后未曽磨勘后日,诏肇特转武功大夫。

丁未,右奉直大夫、荆湖北路提㸃刑狱公事向伯奋直秘阁、知襄阳府。 直龙图阁、知襄阳府凌景夏知鼎州。诏自今金使到阙,伴射官权令缀马,歩军管军班起居。

戊申,左司谏何溥言:「今吏员猥多,吏部阙用五年而堂除隔两政内之寺监、丞簿、学官,外之提举市舶,皆预置。代者朝廷执事官或出于宰相之推择,或出于侍从之论,荐除目一下,士以为荣,岂可冗授其人,溢用其阙,而下比于州县之职哉?若居者未迁而来者不已,臣恐两政五年之阙,因循遂用,而所谓卿、监、郎官与大提转常平之属,安保其不尔?望深诏大臣,爱惜名器,毋轻假人,使朝廷用阙常有馀地,冗员茍去,勿复遽补,庻以示士大夫敦劝之义」。从之。

己酉,左承议郎吕忱中知泰州。既而殿中侍御史任古言:「忱中天资隂险,所至贪墨。前此特以父尝荐秦桧,桧报私恩,连倅婺信,后以告讦林机,得江东提监,逮桧之死,迹不自安,欲欺罔朝廷,以掩前过,遂按王晌常平米事,兴起大狱,连逮甚衆,朝廷差官考实,并无事迹,縁此降罢泰为淮东望郡任,匪其人,且将害及一方。䟽入」,命遂寝。

辛亥,宰执进呈秘书省正字王端朝请选县令,上以县令员多,皆由铨注,难以悉举。先是,累诏监司、帅、守举按县令功罪,虽间有发掷而未闻特荐一二人者,盖专务行法而无旌赏,使人歆艶,恐非劝功之道。乃诏县令有政绩者委诸司同荐,不次升擢,以风厉之。 左朝请郎、新知蒋州孙镇移通州,右承议郎、通判濠州龚涛知蒋州。 右朝请大夫、知濠州鲍伃移知南剑州,武功大夫刘光时知濠州。 侍御史朱倬言:「帝王立国,强本之术,在于节俭。臣去冬尝乞内自省台、寺监,外洎监司、郡守,凡可以撙节者,悉令条具,䝉赐俞允,今已半载,未闻内外官司条具来上,岂官司以为不急之务,与抑恶其害己,而不欲言之也?臣谨缀其一二:上凟天听。契勘职事官,既赋以厚禄矣,而又身兼数职,所得廼返,多于本俸,或以进书,或以过局,又在外焉,此台省寺监之可节者,州县之官,其有俸给既优,而复圭租丰衍,髙者嵗至千斛,少者亦不下三二百斛,至有强敷价钱,多量斛面不恤旱潦,不认逃移,此监司、郡守之可节者,欲望睿断,悉从裁减,在内或去其三之二,或中分而节之,在外以监司、守倅为一等,属官知县为一等,丞、参簿尉为一等,降杀裁损,务得其平,仍乞将此撙节金钱,内则别作库眼,外则宪司主之,一如祖宗封桩之法,専以待激赏将士之勲庸,拯救黎元之难苦,非奉特㫖,不得巧作名目移用。诏给舍、台谏逐一取索,同议裁减。 中书舎人兼权枢宻都承㫖洪遵言:「瑞昌、兴国之间,茶商失业,聚为盗贼,窃虑日复一日,驯致滋蔓,望令州郡掲榜开谕,许其自新,其强壮可用愿充军籍者,即时塡刺发往诸军,其不利为兵而愿归农者,给凭放还,复支路费,仍于上供经总制钱内除尅,庻㡬失业之人,有以安业」。从之。是月,归朝官李宗闵上书言:「臣窃闻近者金人岐雍间,伐木以造浮梁,东京长安,修治宫室,迁诸路兵戍,聚于关陜,游骑千数,出近邉,觇视虚实,奸谋诡计,未可窥测。臣以疎贱冗散,思効犬马,图报万分之一,区区管见,可以裨庙堂末议者,析为三事,其一曰严守御。方今天下根本在吴蜀,辅车相依,其势若手足之相应,荆州据其中心腹之地也,今襄阳扼荆州之冲,又足以为荆州重轻,而重兵皆驻武昌,荆襄之间,所以自卫者未固,且襄阳在今为极邉,去荆州四百五十里,无重山峻岭、长江大河之险,敌人驰轻骑,不两日可至城下,万一荆州为其所据,吴蜀首尾不能救,朝廷虽以刘锜镇荆州,其威名固自耸闻隣国,然无兵以自固,虽太公、穰苴尚何能为?至于襄阳之兵,不过千馀人,又皆疲懦,安能以备缓急?望俾刘锜将二万人分屯荆州要害,更令不住召募,日夜训习,张声势,严斥堠,仍择久歴将陈者一人以副之,如田晟,盖其人也,晟虽老而战功之最敌,人素畏之,今居南昌,未足以究其施设,若使与刘锜恊力,敌人不敢复事南牧襄阳,则遣一智勇兼全之,将分武昌之兵万人,比嵗更其戍守,荆襄既已有备,吴蜀可髙枕而卧矣。其二曰募新军。臣往往在行间,常见三衙及诸处招军,皆市井游手,数年之后,虽习知骑射撃刺之事,而资性疲懦不改也。臣闻福建、汀、赣、建昌四郡之民,轻剽勇悍,经渉险阻,习以为常,平居则投石超,距椎牛,伐冢聚,为小盗而为奸雄之资,有人焉,驾驭役使,必能得其死力。臣窃见殿前司左翼军统制陈敏,生长赣上,天资忠勇,其民亦畏而爱之,所统之兵,近出田舎,且宜占籍,遂为精兵,人人可用,若朝廷専委陈敏,俾招集四郡之人,使金人果叛盟,则攻守皆可为用,若尚守和好,则可以填三衙阙额之数。臣观今日敌人之举,其志不小,如闻迁陜右两河之民,悉以为兵,与夫契丹、奚家、汉儿杂类,不下数十万衆,聚之关陜,其在他路,又不知㡬万人,若欲攻蜀,则吴璘、姚仲、王彦之兵,足以相抗,臣观其兵,皆逺来乌合之衆,利在速战,朝廷遣杨存中、成闵提兵,总率沿江诸帅,各守江淮之险,坚壁持重,故老其师,将不战而自溃。况金人比年以来,父子骨肉,自相屠灭,用事之臣,死亡殆尽,尚且逺离巢穴,大兴土木,虐用中原之民,皆自取灭亡之道,且空国而与人战,兵家所深忌,吾方与之相持于江淮之间,别以陈敏所招数万人,兴战船,取海道,不旬日可至山东,径入燕山,擣其巢穴,此所谓攻其所必救者。前湖北副总管李横,虽出河朔贼盗,朝廷优以美官,横亦感激奋励,思有以报,臣过荆州,观其为人,听其议论,皆有可取,刘锜亦为之加礼山东河朔,横习知形势,若朝廷使与陈敏分兵北向,均其事权,必然恊济机事,仍委三衙,令诸军统制,各举河朔山东,勇而有谋者一人,计得三十馀人,使从其行,分往郡县,晓以逆顺祸福之理,河朔、山东既为内应,敌人进退失据,而陜右两河之兵,必思溃叛,吾能及其锋而用之,适足以为吾之资矣!若朝廷以趋海道为迂,只乞以陈敏所招人屯之,襄阳亦可以捍御一面。其三曰:通邻国宣和之末,臣䧟燕云者累年,敌人以先臣不屈就死,散于韩企先家,充奴婢役使,企先与乌珠宻议,臣皆得宻听之,盖闻金人之马,皆塔坦所入,冀北虽号産马之地,自兴兵以来,所养至少,金人置𣙜埸于白水,与塔坦贸易,丁未嵗,塔坦之马不入金国,而又通好于逹实林牙,金人即遣使问罪,塔坦使其子来云中问过金人,覊留不得还。戊申歳,伊都、金吾出师攻逹实林牙,使塔坦助兵以为乡道,许归太子,已而伊都败师,欲结连谋叛,事泄,亡入塔坦太子卒不遣还,自是太子欝结成疾,并其母死于云中,塔坦之恨深入骨髓,今若遣一介之使,开其祸福,晓以利害,使塔坦之马无与金人互市,金人利于骑战舍马,则无所施其能矣,至于西夏,亦与金人为雠,而金人亦素畏之,金人尝割天徳、云中、金肃、河清四军及八馆之地以赂夏人矣,丁未之岁,乌舎郎君领数万骑,阳为出猎,而直犯天徳,逼逐夏人,悉夺其地,夏人请和,金人执其使者,臣是时久留云中,人情稔熟,因得出入云中副使李屈移谓臣曰:昔年大金赂我四军八馆,俾我出军,牵制关中,合从以攻南宋,及其得志,首叛盟约,某昔年两使南朝,其礼义文法非他国之比。自是观之,则知西夏恶金人喜,中国可知。壬子歳,尼玛哈闻蜀地富饶,欲提兵亲取,今云中副留守刘思恭条陈书传所载下蜀故事,及图画江山形势,锐然欲往,夏人闻云中聚兵以为攻,已举国屯境上以备其来,尼玛哈亦不敢出兵,止遣萨里罕珠赫贝勒以犯饶风,今莫若遣辩士谕以盟约,俾以重兵出境上,为吾声援,臣尚有私忧过计者,金人强则称兵,弱则请和,顷歳经合肥、顺昌及川口数战,敌人仓皇议和,朝廷姑务息兵,屈体从之,然则今日之举,首叛盟约,自取灭亡,其势不利,必将复要前日之计,慎勿许和,小胜则于荆楚之间,练兵秣马,积粟务农,徐为后图,大胜则长驱席卷,以图恢复,临机制胜,犹有不可预言者。臣又闻自古用兵,有声有实,今者兵不出境而张皇声势,惟恐吾之不知,乃于近塞积石为郛,闭𣙜场,绝商贾,造战船,自春徂夏,且非秋髙马肥之时,臣愿分遣谍者,伺其虚实,若诚如臣言,则上兵伐谋之举,亦不可后,惟陛下采择。宗闵不知此时为何官职,以书中所云考之,恐是李邈之子,其所上书亦无年月,以言北事甚悉,故详载之。书中言闭𣙜场,盖今年二月事,又云自春徂夏,当是四月间,以日歴考之。今年四月庚寅,陈敏当除破敌军统制,五月丙寅,王宣戍襄阳。六月丁亥,李横浙东总管。闰六月甲寅,荆南増兵乙夘,刘汜除効用统领,与宗闵所言徃往相符,故且附四月末俟考。

《建炎以来繋年要録》卷一百八十一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八十一金人地名考证达实原书作「大石」,误改见巻一。「乌舎原书作「兀室」误,改见巻一。「尼玛哈原书作「黏罕」,误改见巻一。「伊都原书作「馀都」,误改见巻一。萨里罕原书作「萨里合」,误改见巻十一。珠赫贝勒原书作「折合孛堇」,误改见巻三十七。乌珠原书作「兀术」,误改见巻一。「塔坦原书作「逹靼」,误改见巻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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