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八十七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五年三月甲戌,𦍤建武军承宣使、提举江州太平观王,降授濠州团练使,既罢军职,而侍御史张致逺、殿中侍御史张绚再论其罪,致逺言:「昔秦穆公赦孟眀,遂覇西戎,周世宗杀樊爱能等,乃走契丹。臣尝考其故,盖孟眀以力战而败,爱能等以临敌无鬬志,此可赦可杀之分也。徃者敌骑窥江,闻风引避,所过纵兵大掠,江东骚动,驻军上饶,观望进退,审知敌去,方议赴行在,乃取道福建,尽破隘栅,一路讹传,㓂至襁负奔避,城邑㡬空,行次处州后部,杨勍遽叛,纵而不追,建劔焚荡无馀,流毒两路,杨么负固洞庭,累年于兹,陛下命为制置,倚以成功,而畏懦寡谋,不亲戎事,悉留骁健自卫,崔増、吴全,皆非素偏裨也,则廹使深入,遂堕贼计,与知鼎州程昌㝢,计校苛细,至形纸墨,又于岳州劳役军民营葺,居第廊复屋,极其宏壮,凢所辟置寮属,多縁赍献竒玩,岂复责以职事,蠧耗财用,蔑败纪律,求于诸将无比者,如频年剥衆稍入,又复优厚,度其装橐,可富数世,方将臣立功,各思蹈万死一生之时,而縁败事,独优游图书声色之奉,为谋则善矣,非所以训衆也,绚言怯懦,无谋驱廹,崔増吴全,致有鼎江之败,恬不为惧,方且虚张军数,干索钱粮,又纵其部曲,捉刺农夫,剽掠杀伤,莫知其数,湖南之民,愿食其肉而不可得,故有是命。 诏诸路监司帅守条具被受专法来上,用太府寺丞王良存请也。自兵火后,省部无一州一路专法及州县引用,则徃返诘问,有三四年不决者,良存以为朝廷立法之原,四方申述,不从中揆,而乃疑其诈冐,动经嵗月。望令州县条具所得专法,上之朝廷,付有司详定,著为成书,颁之内外,従之,限一月。 命总制司措置出买官田。 左中奉大夫、提举亳州眀道宫王羲叔,右中奉大夫、提举江州太平观黄愿,并复直徽猷阁。右朝奉郎、新知宣州李膺复直秘阁,亦以赦叙也。起居郎、兼权中书舎人胡寅奏:「羲叔无耻不才,贪墨之尤顾幸进,偷生茍全文过又言膺顷守䖍诸县百姓相扇为贼,膺与其魁首交通,隂受厚赂,相约不犯城郭,自以为功,若縁赦复职,恐非廸简多士,旌别淑慝之道」。命遂寝。
乙亥,淮东宣抚使韩世忠言,昨措置防扼,专委其兄带御噐械,世良承受奏报文字及催促器甲钱粮等事,不无劳效,昨来奏功,偶以亲嫌,不敢列上中书门下省,因奏世良专被㫖䕶卫六宫,未经推恩,上曰:「朕以世忠之故,于世良加厚,然赏罚国之大典,所以砺世磨钝,安可阙也?如王提大兵徃上江,所用钱粮不可纪,而败军覆将,连年不能了,杨么岂可不行遣?今降官落军职,不特少慰公议,又平日专事交结,亦使知交结不足恃也」。乃进世良一官为武义大夫。世良转官在是月庚辰。
诏左中奉大夫、直龙图阁王琮前差宫观指挥勿行。琮既以赦奉祠,而右司谏赵霈言:「张邦昌僭位,琮自庶官为侍从,特修刺字,徧谢同列交结王时雍、徐秉,日造其门,与之谋议。敌骑既退,时雍乃荐琮知邓州,因以家属托其将行,乞禠去职名,仍永不与宫祠差遣」。故有是命。 録故朝请郎陈伯强子献为将仕郎,伯强以言事废死。上既官其子,而都司看详,以为在谪籍中致仕,寝不行。谏官赵霈又言其忠命,乃下。事祖见三年八月戊申。
免岳州上供钱一年。
丙子,川、陕宣抚副使吴玠奏已复秦州。诏玠速第,上有功将士。 命枢宻院计议官吕用中、徐康,右宣教郎、新国子监丞、权都督府干办公事、范伯伦,催促江浙四路折帛经总制上供等钱用,户部尚书章谊等请也。用中、康先被㫖促造战舰,伯伦以行府之命,督江西粮觧,故就用焉。
丁丑,起复秘阁修撰、淮东宣抚司㕘谋官陈桷入对,右仆射赵鼎奏:「臣已细询,桷据言韩世忠已过淮南,视控扼之所。桷今来乞兵守建康,盖欲张俊分占江上,同负此责。臣以通泰盐利为重,乞饬世忠且在承楚捍敌,或采石等处有警,即令引前军趋江东,或浙西,而通泰、盐利,在所不顾也」。桷又言世忠军老,㓜在镇江,非便。臣与桷议,欲令迁平江,桷以为然,此亦张俊之意也。桷乞觧官,持服不许,乞追还赏功例,进一官,许之。桷乞持服在是月丁丑,寝转官在戊寅。
诏侍讲朱震、范冲专讲春秋左氏传,孙近、唐辉仍论语、孟子,郑滋、胡交修读三朝寳训》。上雅好《左氏,故择儒臣进讲焉。 礼部侍郎兼侍讲唐辉言:「𣙜酤征商,皆取利于民,非先王美政,盖不得已,要亦观时之宜,度民之力,知与为取,勿病斯民可也。淮甸屡遭㓂攘,凋弊为甚。近者朝廷极意料理,州县官并省者十五六,常赋悉蠲,庶流亡之来归,惟是酒税务恐尚仍旧贯,若非此州郡无他入,臣窃谓酒务尚可税务,専以责利,官得其一,公吏取其十,物价必贵,民益无聊,是利不可得而害则多也。望俾有司相度,旧有酒税官处,更加减省。前日为县者,今已改而为镇人,户必稀少,愿罢勿置姑捐以予民,惟舟车冲㑹之地存留,俟三二年旅人通行,民稍归业,复旧未晚」。诏以付淮南提㸃官张澄照㑹。诏「职事官监察御史至侍从并馆职正字已上,及在外侍从官、监司、帅守各举所知充监司、守令,限半月具奏。馀依元年十一月壬子荐举手诏赏罚施行。时侍御史张致逺乞除言事官外,自监察御史至侍从并馆职正字已上,各举所知,不限员数,不拘官品,某人可为监司郡守,某人可为县令,举词并载事实,无用虚文,实封投进,降付三省编类籍记,㕘考除授。顷嵗,宰执、侍从多分符竹,则监司之任,宜稍増重,臣今乞毎路改置一都转运使,以侍从官为之,宗室㕘选,许压在部名次,县令有阙十占六七,臣今乞以令阙通注,其他方许升压,仍视郡邑之大小,以处资格之浅深,事务之繁简,以称才力之优劣,逺方尤慎其选,许之乆任,庶几能为陛下宣布徳泽,惠养赤子,以称诏㫖,臣所乞请可㕘酌衆言,以得其实,然识见不同,兼恐各懐恩怨,或举一二人以塞命,则无益于事,昔人有言曰:进贤受上赏,伏望圣慈更议有以劝率之,使之尽言无隠,则旁搜逺访,罕有弃遗,故有是命。 左朝奉大夫刘黻以明堂恩乞任子。吏部言黻改官非格法,诏特许之,仍命今后更有似此之人依此。赵鼎独相而有此指挥,此事当考。
黻,成都人,宣和末,献玉带于王黼,召对,赐进士出身,改京秩。黻献玉带事,此据赵子崧中外遗事。
侍御史张致逺奏:「黻出身冐滥,今夤縁轻授,仍启幸门,何以厉世磨钝?望令吏部更切考究,黻之本末,依格改官」。乃命吏部再行取㑹申省。 右朝请大夫、直徽猷阁范正已、左中奉大夫陆彦钦,并降二官,罢川陜宣抚司谋,仍令都督行府取勘。时宣抚副使吴玠言正已等乗卢法原病笃,擅移王彦军马,更不与臣商量,离间将帅,有害军机,乞重赐施行。又言縁臣人㣲望轻致本司官属,輙敢凌忽,伏望将臣先赐罢黜」,诏玠无罪可待,二人遂坐黜。初,玠疑正已等私有印章,下其事于潼川府,签书节度判官㕔公事史炜具以枉报,㑹朝廷察其实事乃己。炜,眉山人也。史炜事以邵博所撰墓志附入,但博谓二人以此得未减,则非也。今且删润书之日厯。绍兴六年五月二十三日庚寅,中书门下省勘㑹吴玠元按,发范正已、陆彦钦事理已明,别无勘问事,有㫖特与免勘。
右宣义郎、直秘阁、江南西路提㸃刑狱公事张叔献及本司官吏,并转一官资。时诸路以逃移民数除豁上供,户部疑其欺,奏遣宪臣核实,至是,叔献言江州隠匿上供紬绢共一万二千匹,户部尚书章谊等言叔献委是尽心职事,若不褒赏,窃虑无以激劝,故有是㫖。其后当制舎人言:「臣取到户部公案㸃对得叔献所申,乃是江州先申省部并转运司合纳数目,即非数少。至叔献到江州,本州为见归业人户不多,开垦田畆,比未残破已前,共止及三分之一,其和买比旧却是一分半已上,所以根究元申人吏行遣外,申提刑司,比元申数少,即非隠匿上供,兼叔献自牒本州,今劝诱人户输纳,即是实纳数未足。契勘江州在江西一路,累经敌马残破,并马进等在城下半年,杀戮至今户口十损七八,诸路申逃絶之数,多是承例,不敢尽数除豁,所以本州虑后来催纳不足,无所从出,故后申提刑司数少,叔献心知如此,更不恤民力有无,但将多数迎合省部,妄申检察,到隠落以为己功,侥冐恩赏,若是人户合输之物,如何却牒江州,令劝诱输纳,显见叔献奸伪,情状甚明,臣窃见前后寛恤诏令,多委提刑检察,盖为漕臣钱榖之任,利在敛取,故以寛恤责宪臣推行,谓其利害无所关渉,必为朝廷尽心行法。今叔献身持宪节,其所为反如此,则凋瘵之民将何赴诉乎?今既未能正其为奸失职之罪,又从户部之请,特转官资,是赏奸也,是诱诸路宪臣皆为欺妄以幸赏也,欲望圣明察叔献之奸妄,将前降各转一官」。资追寝不行,上为寝其命。寝命在七月庚子,今并书之。是时刘大中、胡寅并为舎人。
秘书省著作佐郎、兼都督府主管机宜文字熊彦诗,提举两浙东路常平茶盐公事,右朝散大夫宇文师瑗知漳州,右朝散郎陈敏识知太平州。敏识谪官凢五嵗,至是始录之。 诏诸路勘合钱毎贯收十文足勘合钱,即所谓钞旁定帖钱者。 尚书省令史董弦罢,令大理寺治罪,弦𨽻左右司,而私受广东统制官韩京札子,充本军收接文字,为之经营功赏,都司官言恐因而刺探朝廷事务,漏泄机宻,故黜之。 故廸功郎范端益特赠承事郎,官一子端益为雩都尉,捕剧贼死于阵。
戊寅,故进士赵沾特赠右承务郎,沾弟右司諌。霈乞以扈驾増秩恩囘,増沾一官,故有是命。 尚书吏部员外郎兼都督府谘议军事王纯、吏部员外郎李元瀹、金部员外郎吴并皆卒,近臣章谊等言其贫,乃各赐银百两。己夘,淮西宣抚使刘光世兼太平州宣抚使,淮东宣抚使韩世忠兼镇江府宣抚使。 诏自今春秋铨试出官及试刑法,教官或文武官应举试中之人,并令所属官司出给公据,以革诈冐用。吏部侍郎郑滋请也。近方降㫖罢试教官,此复令给公据。
辛巳,诏川、陕监司知、通去替一年,令转运司具状申尚书省,馀依八路旧法差注。以中书、门下言,今道路稍通,合循旧制也。自是宣抚司之权稍杀矣。 新除国子监丞程克俊守尚书驾部员外郎。 诏泰兴县依旧𨽻扬州。 川陕宣抚司续奏仙人关胜㨗内阶州杨家崖捍御官兵、武节大夫姜成等二千八百三十七人,各转一官资。 诏客贩淮、浙盐至荆湖州军,如愿般贩徃襄阳府路者,聼从便。京西旧东北盐地分,至是始通焉。壬午,起复徽猷阁待制、都督府㕘议军事邵溥兼权川、陕宣抚副使,置司绵州应军期钱粮等事,与吴玠通行主管,馀依卢法原所得指挥。时溥寓居犍为县,故就用之,然自是战守事玠始专行,溥盖不得预。 秘书省正字李公懋入对,言:「荆南自孔彦舟锺相之乱,移治枝江,今六年矣。荆、襄俱重地,若荆南不守,襄阳难以独立。盖枝江非要害之冲,上连宜都,祇可为走计。异时襄阳失守,犹可为辞。今收复襄阳,而荆南尚寓枝江,朝廷何赖始闻解潜遣人到朝廷,云百姓恸哭,不肯归府,可谓欺诞」。上曰:「帅臣若归,后民自安之,但帅臣不肯归耳」。先是,潜遣镇抚司主管机宜文字、右从事郎刘时赴都堂白事,前一日召对,改京官,故公懋及之。 诏制造御前军噐,所𨽻工部罢提举所,今工部郎官、军噐监官轮日往军噐所检视,遂以户部尚书章谊兼权工部尚书。 英州覊管人傅雱量移南雄州,权中书舎人胡寅奏其罪,请永不量移,以为后来乱贼之戒,命乃寝。 右承务郎张省括特补右修职郎。省括,洺州人,举进士不第,马扩为节制应援军马使,用便宜补初品官。至是,自言说谕靳赛之劳,乞正补京秩,故有是命。
癸未,诏殿前马歩军司,各据见管兵数,权行排置指挥。初,禁卫诸军遇赦转员,其法甚备,自中原俶扰,军营纷乱,排转不行,时诸将所总,嵗嵗奏功,而天子亲兵乆无升迁之望,左仆射赵鼎请据三衙见管人数彷,佛旧例立为转员之法,乃诏诸班直、将校、亲从亲事官,各依条排转一资,三司将校亦与转行,时殿前司有兵九百馀人,马歩司各六百馀人而已。 左宣教郎王居充勅令所详定官。 右从事郎、权判汀州郭涛特改合入官。先是,清流县民李丛率衆二百为盗,涛合军民之兵掩捕,尽殪之,言者奏其事,下帅司核实如章,乃有是命。甲申,淮东宣抚使韩世忠以大军发镇江。世忠将行,上赐手札曰:「昨因敌退,议者以经理淮甸为言,人多惮行,卿独请以身任其责,朕甚嘉之」。翌日,赵鼎进呈世忠已过淮南,乞遣中使抚问,上曰:「当别有所赐。近刘光世进马来问,朕乞花瓶已辍玉瓶赐之矣」。乃复赐世忠银合茶药,且以手札劳之曰:「今闻全师渡江,威声遐畅,卿妻子同行否乍到,医药饮食,或恐未备有所须,一一奏来也。时山阳残弊之馀,世忠披荆棘,立军府,与士同力役,其夫人梁氏亲织薄为屋将,士有临敌怯懦者,世忠遗以巾帼,设乐大燕㑹,俾为妇人妆而耻之。军垒既成,世忠乃抚集流散,通商惠工,遂为重镇。
乙酉,侍御史张致逺权尚书户部侍郎。 观文殿大学士李纲进省记,列建炎时政记二册。上谓大臣曰:「朕已看过,皆是实事,纲近日论事,非徃时之比」。赵鼎曰:「纲才气过人,但向辟属官多少年,浮躁之士,致有所累耳」。武显大夫、湖秀州管界廵检崔慎由特差浙西路兵马副都监,始用魏矼荐也。矼荐慎由,见四年八月戊戌。
武义大夫、閤门宣賛舎人曹勋为浙东路兵马副都监。勋除江西副都监,未上,以阙逺为请,故改命之。言者论勋不习武艺,专事请求,宣和间,补官首尾一年,即带閤职遂至大夫,侥幸之速,无如勋者,艰难之时,文武并用,欲其协济事功,岂有武臣差除不合公论者,乃置而不问,乞夺勋勅命,依旧令待阙」。从之。勋自燕山得归,凢九年,未尝迁秩也。罢勋新除,在三月丁酉。
丁亥,知政事孟庾言:「检察内外官司钱物,并从总制司一面拟定取㫖行下,仍申尚书省。其利害明白,事体稍重,合从宜更改,并内外主管财计官吏,遇有阙及不堪倚仗之人,并依今来所得圣训,与宰执商议施行」。从之。庾初受命,乞本司事依例进呈,得㫖关申尚书省。至是,上谕庾以事重者与宰执同议,故有是请焉。 故端明殿学士、左正议大夫卢法原特赠五官,令所属量给葬事。
戊子,诏两浙诸郡市客舟为起纲之用,仍立纲官赏罚。以给事中陈与义言雇舡转输,官民交弊故也。 福建路兵马都监、神武前军左部统领申世景充都督府选锋统制。王之罢也,其兵皆𨽻淮东,宣抚使韩世忠麾下世景时方捕䖍,㓂未获,故世忠请之,行府言已遣他将代赴淮东,故世景改命。 太常諡故陆海军节度使郑翼之曰。荣恭,翼之绅子也。
己丑,提㸃淮南两路公事、都督府、提领市易务张澄,乞泗楚濠庐州、夀春府市易务,监官到任半年转一官,二年更转一官,选人通三考,改合入官本钱十万缗以上,收息一倍,即与转一官,仍减二年磨勘,亏折元本者,展二年磨勘,毎万缗,收息钱三分,已上给五十千,官吏均给,折一分已上,仍与专副备偿,其馀以是为差,嵗终委建康府都市易场,监官㸃算置籍,申本司比较。并从之。庚寅,左朝请郎王缙守尚书金部员外郎,右通直郎周三畏守刑部员外郎。
辛夘,中书门下后省奏:上殿臣寮有亲闻圣语者,乞依庆厯七年诏㫖,备録关修注官,如循习故例,隠匿不报,以违制论。以监察御史许抟有请也。 起复秘阁修撰、淮东宣抚使司㕘谋官陈桷言:「濒淮之地,乆经兵火,官私废田,一目千里,连年既失耕耨,草莽覆养,地皆肥饶,臣愿𠡠分屯诸帅,占射无主荒田,度轻重之力,斟酌多寡,给所部官兵趁时布种,或体仿陕西弓箭手法,从长区处,因地土所宜种麻粟稻麦,一切聼之,无问租税力耕之人,添破粮米,朝廷逐旋应副耕牛,委之诸帅,计置种子,将来尽还其价,不特人粮可以足办,如饲马刍秣之用,亦皆霈然矣。仍乞委自都督府选官兼总其事,令亲到逐司与主帅熟议,俟上下情通,然后行之,毎军就,令统制统领官管认,监督近上谋议官领之,收成受纳之日,同认所得之数,并随时价直,具申都督府籍记,支还价钱,以金银见钱品搭给,降将逐司所得,除一嵗合支数外,馀就令封桩,为储积之计」。诏关都督行府。壬辰,左奉议郎李椿年入对,上问以民间利害,椿年曰:「今日法令非不善,财用非不足,而州县毎毎不治者,在不得人耳。若于二税稍加措置,不至失䧟用度自足,若转运司更将常赋随时转易,通一路之有无财,不可胜用也」。上曰:「今日监司、郡守不相恊济,朕在河朔,亲所备见,监司所至不恤,州郡有无尽行剗刷,州郡徃徃藏钱,不令监司知」。椿年奏曰:「诚如圣训」。椿年,浮梁人,尝知寜国县刘大中所荐也,寻以椿年通判洪州。四月辛亥。
殿中侍御史张绚言:「建康见今修城浚濠,调五县夫计役三千人,建康累经残破,兼屯大军,比之它州民力最为凋弊,况方农桑之月,妨费本业,诚为可虑。乞令帅司权于隣近太平、广徳、宣池诸郡,均差厢军及在城人兵赴本府执役,将见科诸县人夫,并行放散」。从之。 诏广东、福建路招捕海贼朱聪。时商舶且来,而海道未可渉,提举广南市舶姚焯言:「近有海南纲首结领䑸伴前来,号为东船,贼亦素惮,乞优立赏典,同力掩捕」。乃命福建、广西帅臣疾速措置。
癸巳,初令诸州通判印卖田宅契纸,自今民间竞産而执出白契者,毋得行用,从两浙转运副使吴革请也。甲午,赵鼎奏:近乆雨,恐伤苖稼,欲下临安府祈晴。孟庾、沈与求曰:「以天气乆寒,蚕损甚衆」。上曰:「朕见令禁中养蚕,庶使知稼穑艰难。祖宗时,于延春阁两壁𦘕、农家养蚕织绢甚详,元符间,因改山水」。 左廸功郎、䕫州路关寨干办官张戒特改左承奉郎。戒,正平人,以赵鼎荐,得召对,上谓鼎曰:「戒礼貌生踈,必未曽大叚厯任」。鼎曰:「自登第十馀年,只曽作县令」。上曰:「论事颇有理,然为文未成就」。鼎曰:「如其为人大刚拙」。上曰:「人才和柔者多,刚直者最难得」。乃以戒为国子监丞。戒除监丞在四月辛亥。
乙未,初𣙜铅锡应産铅锡坑冶,尽行封桩,具数并价申部,令𣙜货务依茶盐法措置印造文,引许客人算请给卖赍,赴指定州军坑场,又请通行兴贩,所有铸钱司合用皷铸数,仰赍钱赴坑场,依价收买本钱,依旧令转运司支拨,如不足,于上供钱内贴支,如数目比额増减。其守令、监官、廵尉,并比类买纳盐,増立赏罚。用总制司请也。 右儒林郎、福建路安抚司干办公事王傅入对,乞召见武臣,上曰:「如诸将佐,朕皆识其面目,其能否,亦皆知之」。论乆任,因言:「近嵗如明州、镇江、建康守帅,更易频数」。上曰:「太守止是治民」。傅对曰:「如到任一两月间,官吏面目犹未能识,岂暇询究民间利病?」上曰:「然」。寻以傅为右宣教郎。 尚书右仆射张浚言:「臣被㫖暂徃江上措置邉防,臣近到镇江、建康府,以相去行在所,地理未逺,即不敢一面施行,节次关报,动经旬月,窃虑误事,臣将来到上江日,如有似此事件,欲并依先降指挥施行讫具奏」。从之。初,浚既定招来湖㓂之计,乃命荆湖制置使岳飞先以兵徃,浚又虑诸将未谕此意,或逞兵杀戮,则失胜算,伤国体,遂具奏请行,上许焉。徐梦莘北盟㑹编云:张浚以都督收杨么,先遣飞屯于鼎州,吴锡军于桥口,浚即欲进兵,或说浚曰:「不可,进而胜,则捕一渔人耳。如其不胜,则都督为诸将轻矣」。浚曰:「奈何?」或曰:「不如先扬声言,诸军人马各已差官犒设矣,唯岳制置之军,当躬诣军中,是以犒设而进也。或不胜,犹有说焉」。浚从之,未㡬,以辅逵军桥口,浚驻潭州。
诏福州因縁军期借用常平钱,特与除破。时本路提刑司以朝㫖责偿甚峻,帅臣张守请于朝,乃命分限二年。后省奏:「窃详福州所申事理,若朝廷察知其不渉欺罔,如委实逐急应副军须,用过虽尽,免放可也。今徒分限责还,要之终取于民而已。当时移用官吏,必无备偿之理,彼民何辜而重困之哉?若来年又于科率之外别敷常平积欠,臣恐愈见难办,徒挂簿书,资吏奸耳。区区愚虑,陛下傥以为然,乞降指挥近日所遣闽广之使与逐路提刑,只令检察欺弊,与非理移用。其縁军须支费过常平钱物,徃者不问,来者如律。如此,则四方皆知朝廷初非利其数多而欲取之也,不亦善乎?」上乃寝前命。既而漕臣薛昌宗又请其馀七州军借过常平司钱物,并特与除破,从之。昌宗建请,在七月癸丑。
初命翰林院医官王继善入内看医,本院以未经试补用旧法,执奏御寳批:特依今来指挥,后省言:「医不三世,不服其药,今骤令继善入内看医,失立法之意,开幸进之门,利害所闗,不敢忽而不论,望赐追寝」。从之。王继善,恐是继先弟,当考。
丙申,龙图阁直学士、知抚州汪藻提举江州太平观。时朝廷议铨量监司、郡守,其资序已深,虽无显过而才非所宜者,以祠禄处之。张致逺为侍御史,尝言:「藻素多玷阙,白简具存,湖州之政,至今传笑。法行自贵始先罢藻,彼有歉于中者,将望风投劾而去矣。此亦铨量之至要也」。故藻遂罢。 降授左朝奉郎胡䝉复所降一官,以赦叙也。权中书舎人胡寅言:「考之公论,䝉在五使,最无善状,夫人臣受命于君,有殒无二,䝉乃慢陛下之命,惮权贵之威,罪不容于死,今以赦宥,稍叙旧官,则当为他日任用之渐,俾附下罔上之人,无复忌畏,而刑赏乱矣!命乃寝。
丁酉,复移浙西安抚司于临安府,以驻跸之地,理宜増重事权故也。徽猷阁直学士、知临安府梁汝嘉兼两浙西路安抚使,徽猷阁待制、知镇江府沈晦兼沿江安抚使。熊克小厯载移浙西帅司事,在闰二月己巳,今从日厯。
试尚书吏部侍郎兼侍读郑滋与权户部侍郎张致逺两易。 左廸功郎、勅令所删定官兼史馆校勘邓名世守秘书省正字,仍与正字王苹、喻樗并兼校勘。 诏端明殿学士、知饶州董耘累请宫祠,可依所乞。提举江州太平观、徽猷阁待制、提举亳州明道宫程瑀知抚州,直龙图阁、新知泉州魏矼知饶州。自是郡守之非才者,稍稍被汰矣。矼在台时,尝论江东提㸃刑狱公事虞●与执政连亲,不可任修,注乃引嫌移建州。 命𣙜货务降盐钞六十万缗赴都,督行府,收籴江南早禾米。
戊戌,诏枢宻院计议官吕用中、徐康,编修官霍蠡,并以检察逐路经费财用为名,用中浙西康、江东、蠡、浙东路仍借奉使印,上皆召见,赐装钱而遣之。 右承奉郎宋应追三官,应父乔年为殿中监,以修明堂、増秩恩囘授应京官,用吏部审量,而有是命。 诏道州丁米依旧于田畆上均敷用,本州请也。先是,湖南诸郡歳调上户充土丁戌邉,其下户不行之丁则随税输米,后以官军戍邉而丁米如故,道州嵗输米二千馀斛,近嵗为羣盗所残,人丁益少,遂以田税取之。守臣右朝奉大夫赵坦乞以二分敷于田畆,一分敷于民丁,事下转运司,而坦已去,代者言如此则毎丁当输二斗,有竒贫户丁多之人,犹为偏重,故有是㫖。既而言者以为湖南民力重困,乞将一路有丁米去处,并与蠲减一分,乃命转运司相度申尚书省,后不果行。后㫖在四月甲辰。明年八月己亥,王廸又请尽均之田税。十四年十月戊戌所书可参考。
己亥,诏诸部尚书遇阙,许除侍郎两员。 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姚舜眀升徽猷阁待制。以中书门下省言舜眀自除权侍郎,至今通及二年也。 诏:「沈晦累请宫祠,可依所乞,提举江州太平观、秘阁修撰、提㸃江淮等路坑冶铸钱刘寜,止知镇江府,促之任。 言者请进纳武臣,候转至大夫日,遇郊方得封赠,从之。庚子,罢饶州孶生监。鄱阳地髙寒,非马所宜,自置监至今所蓄牝牡马五百六十二,而毙者三百十有五,驹之成者二十有七而已。其刍粟又皆赋于民,人不以为便,故罢之。左朝请大夫、提举孶生监牧事郗渐坐失职免官,仍削二秩。 兵部侍郎王居正献辩学四十三篇,居正尝入见,请以旧所论著王安石父子平昔之言不合于道者为献,上许之。居正乃厘为七巻:其一曰蔑视君亲,亏损恩义,凢所褒贬,悉害名教。其二曰非圣人,灭天道,诋诬孔、孟宗,尚佛、老。其三曰深惩言者恐上有闻。其四曰托儒为奸以行私意,变乱经㫖,厚诬天下。其五曰随意互说,反覆皆违。其六曰排斥先儒,经术自任,务为新竒,不恤义理。其七曰三经字说,自相抵牾,集而成之,谓之辩学,诏送秘书省。崇观间,王安石学益盛,内外校官非三经义字说,不登几案,居正独非之。至是,因事请对,进言曰:臣闻陛下深恶安石之学乆矣,不识圣心灼见,其弊,安在敢请!上曰:安石之学,杂以伯道取商鞅富国强兵,今日之祸,人徒知蔡京、王黼之罪,而不知天下之乱生于安石。居正对曰:祸乱之源,诚如圣训。然安石所学,得罪于万世者不止此,因为上陈安石训释经义、无父无君者一二事。上作色曰:是岂不害名教?孟子所谓邪说者,正谓是矣。居正退,即序上语,系于辩学,书首上之。
辛丑,都督行府言:「左朝散郎、知泰州邵彪具到营田利害,应请射荒田,毎畆纳课子五升,田土瘠薄者,量与裁减。
耕种五年,仍不欠官司课子,许认为己业,限外元主识认,或照验明白,即许自踏逐荒田,依数指射,以为己业。如是五年内归业,即许佃人画时交还,量出工力钱还佃人,勘㑹所陈,委可施行,令闗送尚书省指挥」。从之。初,傅崧卿之经始营田也,十年内,许地主识认,后用陈规议,满三年不欠官税者,许充已业,最后有㫖三年外田,主自言者,给还三分之一,馀聼指射荒田,以足元数,彪谓前㫖有害力耕之人,后㫖有妨归业之户,故有是请。浚用便宜行之,参知政事孟庾、沈与求,见其所闗曰:「三省、枢宻院乃奉行行府文书邪?」皆不乐。宰相赵鼎一切不较,人以为难。行府关三省事,以赵鼎事实修入,前此未有称关送尚书省指挥者,故因此遂书之。
赐光州度僧牒二百为营田费,用都督、行府请也。先是,赐夀春府度牒四百道,故光州援以为请。 武义大夫、閤门宣賛舎人、新临安府兵马都监杨华添差潭州兵马钤辖。
壬寅,丁忧人韩璡起复右朝奉大夫,充淮西宣抚使司参议官。璡,开封人,其父为省吏刘光世所辟也。癸夘,刑部请因事到官,实负寃抑而呼万嵗者,杖一百。旧法概徒二年。言者以为情有重轻,乃申明行下,其馀论如律。 移镇江府𣙜货务都茶场于真州。 初,诏问宰执,以战守方畧、镇南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吕頥浩言:谨析为十事:一论用兵之䇿,大畧以为敌性贪婪,吞噬不已,若不用兵,则二圣必不得还,中原必不可复,伪齐资粮必不可焚,和议之计必不可谐,大江之南必不可保,宜间遣使臣,再贻书以骄之,复示弱以绐之,而我急为备,出其不意,乗时北伐,二论彼此形势,大畧谓:尼玛哈之性,好杀喜战,用兵不已,昧于不戢自焚之祸,部曲离心已乆,将士厌苦从军,讴吟思乡,势必溃散,又刘彦宗、斡里雅布、伊都栋摩国王、罗索贝勒皆已死,所存者材气皆在数人下,子女玉帛充满于室,志骄意满有将亡之兆,而我之形势,比之数年前则不同,何以言之?数年以前,金人所向,我之战兵未及交锋,悉已遁走,今二三大将下兵已精矣,噐械已畧备矣。臣窃料刘光世、韩世忠、张浚、杨沂中、岳飞王下兵,数得二十万人,除辎重火头外,战士不下十五万。夫太祖、太宗有兵十四万,而平定诸国,遂取天下,今有兵十五万,若不用兵,则必有后时之悔,三论举兵之时,大畧谓金人风俗,毎于四月尽括官私战马,逐水草放牧,号曰入淀,禁人乗骑,八月末,各令取马出淀,凖备战鬭,又金人所长在弧矢之利,而暑月弓力怯弱,射不能及逺,今若以夏月发兵,出其意外,一举无遗矣。四论分道进兵之䇿,大畧谓京东之民企望王师日乆,宜分兵二万人,由泗上擣汴京,二万人由海上攻沂、宻,又二万人驻濠为援,不可深入,俟八月班师,明年复出,五论军粮供军事,大畧谓:海道之兵至山东,则有粮可因,濠上军粮由江淮可运,惟趋汴之军,当持十万粮过南京,则粮亦可因矣!乞于明州支米一万二千斛,为海道诸军一月之粮,及委江浙漕臣,㨂选精米五万斛,前期运至泗州,凖备趋汴诸军,附带入界,六论大兵进发,日乞圣驾驻跸镇江,七论,经理淮甸。大畧谓:「淮南天下沃壌,今焚荡一空,除濠泗州、夀春府差武臣外,其馀并差文臣使之大讲经理之政,仍劝率乡村,于三月间多种早禾,六七月间成熟,可济艰食,比至防秋,场圃事毕矣!臣尝考泰州盐息,嵗産千四五百缗,倍扵二浙,尤宜选任能吏,八论机㑹不可失。今户部月支百一十万缗,若不用兵无息肩之期,则东南民力重困,九论舟檝之利,大畧谓:北方之木与水不相宜,海水咸苦,能害木性,故舟船入海不得耐乆,而又不能御风涛,徃徃有覆溺之患,今当聚集福建等路海船于眀州岸,以扰伪齐、京东、河北及平营诸郡,如范温、崔邦弼、王进等,可令北去。王进本登州界逓铺兵士
金人虽有铁骑百万,必不能御,十论并谋独断,大畧谓:「古之帝王举大事,决大义,谋不可不广而断不可不必。今陛下以善后之计,下询于前,宰执臣料六人者,或以为当用兵,或欲且保江南,或欲料理淮甸,或欲坚守和议,或以为上䇿,莫如自治,或以为来则拒之,去则勿追,乃御戎之道,所见不同,在圣主独断而已。自建炎以来,所遣使命,前后祈请,非不切至,窃料金人必无果决之言,亦有难从之请,姑以欵我,尔如和议果成,则臣举兵之䇿置而不用可也,如和议决不可成,则臣愚言或可以备收録。 持服朱胜非言:「自陛下讲明军政,赏罚必当,今内外劲兵三十馀万,勇气可作,机㑹可乗,冝于此时进取,无失机后悔」。遂列上四事:一曰进讨僭伪、二曰守备江淮、三曰招抚遗民、四曰审度敌势。 观文殿大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李纲言:「近年所操之说有二:闲暇则以和议为得计,而治兵为失䇿,仓卒则以进御为误国,而退避为爱君。今天启宸𠂻,亲却大敌,则其效概可覩矣,愿自今勿为退避之计,勿遣和议之使。议者或欲大举,或欲且保一隅,臣皆以为不然,愿陛下驻跸建康,料理荆㐮,以为藩篱,葺理淮南,以为家计,俟防守既固,军政既修之后,即命诸将分道攻讨,乃为得计,此二者,守备攻战之序也。夫淮甸荆㐮东南之屏蔽也,六朝之所以能保守江左者,以强兵巨镇尽在淮南荆襄间,今当于淮南东西及荆襄置三大帅,屯重兵以临之,以扬、庐、襄阳为帅府,分遣偏师进守支郡,卜筑城垒,如开新邉,朝廷应副钱粮,谓如淮东则以江东路财用给之,淮西则以江西路财用给之,荆襄则以湖北路财用给之,徐议营田,使自赡养,遇有敌马,则大帅遣兵应援,稍能自守,商旅必通,乃可召人来归,渐次葺理,假以嵗月,则藩篱成矣。近年以来,大将握重兵于江南,将吏守空城于江北,虽有天险,初无战舰水军之制,故敌人得以侵扰窥伺,欲为守备,无他反此而已,守备既成,然后可以议攻战之利,亦当分责于诸路大帅,虽因敌决胜,不可预图,臣愿窃以为献者,勿失机㑹而已。若夫措置之方,则臣愿先定驻跸之所,临安、平江皆泽国廹所据,非用武之地,莫若权宜且于建康驻跸,控引二浙,襟带江湖,漕运财榖,无不便利,使淮南有藩篱形势之固,然后建康可都,愿陛下与大臣熟计之。夫西北之民,皆陛下赤子陥于僭逆,岂其本心?傥藩篱既成,壌地相接,甲兵既备,天威震惊,必有结约来归,或愿为内应者,宜命诸帅优加抚循,来归者给田土,内应者与爵赏,更愿力为自治自强之计,使陥溺之民知所依告,此绥懐之畧所当先者。又条上六事:一曰信任辅弼。大畧谓:今选于衆以图任股肱之臣,遂能捍御大敌,可谓得人,愿陛下待以至诚无事,形迹乆任,以责成功,勿使小人得以间之。二曰公选人材,大畧谓:陛下临御以来,用人材多矣,世之所许,以为正人端士者,徃徃闲废于无用之地,盖自昔抱不羣之才者,尝为小人所忌嫉,或中之于黮暗,或指之以党与,或诬之以大恶,或摘之以细故,而以道事君者,不可则止,虽负重谤,遭深谴,安于义命,不复自辨。夫人主岂能常无爱憎,然必去爱憎而后能用人以兴邦者,爱憎出于私情,用人必由于公道故也。陛下诚能推至公之道,将见人材辈出,中兴之业,不难致矣。三曰变革士风大畧谓近年士风尤薄,随时好恶,以取世资,不顾国体,惟欲进身,不核事实,惟欲伤人,大骂则大进,小诋则小迁,翕訿成风,此非朝廷之福也。朝廷设耳目之官,以广视聼,固许之以风闻,至于大故,须当核实,使果如其言,则诛责所加,不宜止从轻典,使言而无实,服䜛蒐慝得以中害善良,皆非所以修政刑也。陛下得一张浚,付以西事,浚以忠许国,虽失机㑹,不为无过,而言者绳以大恶,赖浚有浴日之功,足以结知,又有大臣为之辨,得自洗濯,不然何以雪哉?夫朝廷设耳目之官,固许风闻,若言而无实,则诬人之罪,愿陛下降诏,戒士大夫,使体徳意,务从忠厚。四曰爱惜日力,大畧谓事粗定之时,朝廷所推行者,皆簿书期㑹不急之细务,至于攻讨防守之䇿,国之大计,皆未尝留意,安得不为金齐之所陵侮?愿诏大臣,熟议所以为规模者,画一条具加立课程,以次施行。五曰务尽人事,大畧谓:天人之道,其实一致,今未尝尽人事,敌至则先自退屈,而欲责功于天,可乎?愿与大臣协心同力,务尽人事,以聼天命。六曰寅畏天戒,大畧谓:比年以来,天屡谴告,愿陛下以至诚之意,正厥事以应之,纲书凢万言,其大指如此。资政殿大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秦桧言靖康以来,和战之说纷然,言战者专欲交兵,而彼已之,势未必便,言和者専事恳请,而军旅之气因以沮,皆非至当之画。为国者自有正理,不必以虚张为强,亦不必以力弱为怯。国家自金人入犯之初,但当许契丹故地,庙堂太怯,遽以三镇许之,不知民不肯从,虽欲割弃而不可,是太怯之过也。其后金人退师,亦颇欲舍三镇而要厚赂,庙堂谋之不审,乃结契丹之叛臣为金人腹心者,欲与合谋,又潜檄邉臣,掩杀割地官以变前议,声虽甚美,实无成功,是虚张之过也。臣顷归朝廷,妄进狂瞽,令刘光世通书敌帅,说其利害,以为得地则归豫,失好则在金,即䝉陛下聼纳施行,不旋踵敌,果退师豫,邀之东平百端,敌言俟儿孙长大,与你图此,臣恭闻陛下宣谕,以为得之北来,人臣益知不必虚张也,继因海州擒获汉儿髙益恭,稍知文字,臣又尝妄议,俾携大长书归,谕以立国之体,当明逆顺,助豫则叛者得利,金国何以统衆?从本朝,则河南之地,自非金国所欲者,渊圣所割河朔,既亦有盟约,岂敢睥睨?又明言不当留朝廷所遣信使,以致不敢再遣,得㫖作书,纵益恭北还,旋有所留一二使人来归,后所遣使,悉不拘留,臣益知事有正理,不必太怯也。今者逆贼刘豫,隂导金人,提兵南向,此在朝廷,当以正理处之,盖不讨贼豫,则无以为国,不安慰强敌,则逆贼未易讨,前此不欲轻发兵端,故隠忍以待衅,今贼豫启之,我欲乗机以举,则处以正理,不可失也。自古两国相敌,力强者骄,不足深较,樊哙愤匃奴侮慢,欲以十万横行其国,季布折之,此其盛强之时,况今势有未便,臣前奏乞安慰强敌,当用所获金人,令诸将通其大长书,明言止欲讨叛,而不敢轻犯大国,盖知虚张之无益也。自古立国,必明君臣之义,陈常作乱,孔子请讨,此齐国之乱臣而鲁不容,况贼豫,我故臣子不讨,则三纲大沦,何以为国?臣前具奏乞征讨贼,豫当檄数其罪,而阳推金人,以纾其缔交之计,作我士气而沮彼贼衆,益知讨叛之不必太怯也,金人立豫诸帅皆不以为是,其以为是者,意保河朔,用豫以为捍蔽耳!河南之地,金人非必争得河南,已复中原之大半,徐议河朔,犹当以二圣为请,臣前奏亦已畧具,果䝉陛下采纳,则逆顺之势一分,人百其勇,是为攻战之利,界在夹河,诸军分处南北,譬若藩篱宏逺,堂奥以安,是为守备之宜,因所获金人,厚存拊之,彼各识所属大长之意,分遣书词,不至差殊,则是为措置之方,使敌知朝廷志在讨叛,而义不得已,使豫衆知朝廷但诛首恶而胁从罔治,则是为绥懐之畧,若乃噐械之良窳、军食之困匮、裨校之才否、山川之险夷,则有司之事、将帅之职,父老之知臣,不敢臆说也,迂踈无所知识,惟圣明财察。 左正议大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汪伯彦,为决战将军万全,元老答问以献,大畧谓:「敌之奔北,尾击过淮可也,未宜逺去。若犯此而前畧地就粮,则失遗民之望,飞刍挽粟,则难漕运之继」。又言:「闗师古、孔彦舟辈叛去,初非本心,傥能遣间使徃谕上意,俾之自効」。又言:「当屯师淮甸,荆南篱落江表,今敌人潜师而北,必将盘礴徘徊于宿亳徐淮之间,营粮济师,待时而再南来出没荆襄乗桴而下,合洞庭之贼,相与为水攻之谋,益以歩人水陆俱下,使吾守株于前,而长江之险已夺吾后,则将奈何?与其急于目前之追袭,不若修政以为善后之计」。 资政殿大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王綯言:「攻战之利,莫若作士气,守备之宜,莫若固淮甸措置之方,莫若经乆,逺绥懐之畧,莫若惠吾民。今新㨗频胜之后,长虑却顾,所宜素讲,愿诏诸帅各分士卒之半,分据淮南要害之地,明间谍,逺斥堠,厉兵秣马,常若敌至,借使复来,力足以御,或留兵虽衆,而士气骄惰,何足为固?淮甸者,国家所必争不可失之地,盖保淮甸,然后可以驻跸建康,经理中原,或谓敌人乏粮,匆遽而归,又谓金人能袭承楚而不能犯,通泰足以明其兵之少,臣皆不敢以为然,金人用师十年初未尝赍粮也,累年以来,伪境固已画宿州为界矣,今隂导敌人,无故出疆,彼必以谓得承楚而有之,则通泰在吾腹中,可不攻而下,然则淮甸岂可不固守?所谓经乆逺者,其说有二:一则规驻跸之利,一则操统御之权、驻跸之地,未有过于建康者,使今冬敌不侵轶,则来春銮舆可驻建康,国家待遇诸将,爵位极矣,宠锡至矣,事权重矣,前古所谓善将将者,惟陛下留神而加意焉,濠泗襄邓以北,陥伪境者,皆吾民也。臣谓宜因事区别,或降附之际,或俘获之馀,愿从则随宜存抚,欲归则畀以赍粮,使人知圣度寛洪,海涵天覆,彼驱来战,则人无鬭志,衆有遁心,我徃伐彼,即前徒倒戈,无所为敌者矣!吾民之在东南者,累年以来,如预纳苖税及和买绢钱之类尽竭,所有乐输而不病,独可不思加惠哉? 资政殿大学士、知福州张守言:「明诏四事,臣以为莫急于措置,措置茍当,则馀不足为陛下道矣。臣请言措置之大畧:其一措置军旅。其二,措置粮食,神武中军当专卫行在,而以馀军分戌三路,一军驻于淮东,一军驻于淮西,一军驻于鄂岳,或荆南择要害以处之,使北至闗辅,西抵川陕,血脉相通,号令相闻,有唇齿辅车之势,则自江而南,可以奠枕而卧也。然今之大将,皆握重兵,贵极富溢,前无禄利之望,退无诛罚之忧,故朝廷之势日削,兵将之权日重,而又为大将者,万有一称病而赐罢,或卒然不讳,则所统之衆,将安属邪?臣谓宜㧞擢麾下之将,使为统制,毎将不过五千人,棊布四路,朝廷号令,径达其军,分合使令,悉由于朝廷之权以用之,然后可以有为也。何谓措置军食?诸军既已分屯诸路,则所患者财榖也,然所费多寡,在彼犹在此耳,则所患者转输也。考祖宗以来,毎嵗上供六百馀万,悉出于东南转输,未尝以为病也,今宜举两浙之粟以饷淮东,江西之粟以饷淮西,荆湖之粟以饷岳鄂荆南,量所用之数,责漕臣将输而归其馀于行在,钱帛亦然,恐未至于不足也。钱粮既无乏絶之患,然后戒饬诸将,不得侵扰州县,以复业之民,户口多寡,为诸将殿最嵗,遣官覆实而升黜之,则民得以还其乡里,而田野日辟,生齿日滋,江北州县有兴复之渐矣,如是措置既定,俟至防秋,复遣大臣为之统督,使诸路之兵,首尾相应,绥懐之畧,亦在是矣,然臣复有区区之愚,犹以为未然,究其本源,则在陛下内修徳而外修政耳!所谓修徳不过正心诚意,畏天爱民,俭于家,勤于邦,逺声色,屏货利,兢兢业业,凢可以累徳者,无不去也。所谓修政不过任贤使能,信赏必罚,抑权幸、裁冗滥,谨法度,兴亷耻,凢可以害治者,无不去也,持乆不倦,盛徳日新,四海爱戴,何患外国之不服?在陛下果断而力行之。资政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顔岐言:攻战之利在择贤将,守备之宜在明赏罚,措置得其方在,号令不妄,动绥懐明,其畧在军民各安业。又曰:忍之又忍,天下归仁,愿陛下不废臣愚戆之言,以助圣徳万分之一。资政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李邴,条上战阵守备、措画、绥懐各五事,所谓战阵之利有五:曰出轻兵务逺畧、储将帅、责成功、重赏格。大畧谓关陜为进取之地,淮南为保固之地,关陜虽利于进取,然不用师于京东以牵制其势,则彼得以一力而拒我。今大将统兵者数人,皆所恃以为根夲,万一失利,将不可复用,偏将中如牛臯、王进、杨圭、史康民,皆京东土人,知地险易,可各配以部曲三五千人,或出淮阳,或出徐泗,彼将奔命之不暇,此不动而分陕西重兵之一端也。关陜今虽有二宣抚,其体尚轻,非遣大臣不可。吕頥浩气节髙亮,李纲识量宏逺,威名素著,愿择其一而用之,必有以报陛下。又言:陛下即位之初,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威名,隠然为大将,今又有吴玠、岳飞者出矣,愿诏大将,于所部举智谋忠勇,可以驭衆统师各两三名,朝廷籍记,遇有事宜,使当一队,毋隶大将,则诸人竞奋才智,皆飞玠之俦矣!大将爵位已崇,难相统一,自今用兵,第可授以成算,使自为战而已,谨勿遣重臣临之,以轻其权而分其功也。今却敌退师之后,必论功行赏,愿因此诏有司预定赏格,谓如得城邑及近上首领之类,自一命至节度使,皆差次使足相当,所谓守备之宜有五:曰固根本、习舟师、防他道、讲遗䇿、列长戍,大畧谓:「江浙为今日根,夲欲保守则失进取之利,欲进取则虑根本之伤,古之名将,内必屯田以自足,外必因粮扵敌,诚能得以功名自任如祖逖者,举淮南而付之,使自为进取,而不至虚内以事外,茍未有斯人,则前日轻兵之说为不可废。臣闻朝廷下福,建造海船七百只,必如期而办,乞仿古制,建伏波下瀬楼船之官,以敎习水战,俾近上将佐领之,自成一军,而专𨽻扵朝廷,无事则散之縁江州郡,缓急,则聚而用之。臣度金人他年入犯,惩创今日之败,必先以一军来淮甸,为筑室反耕之计,以缓我师,然后由登莱泛海,窥吴越以出吾左,由武昌渡江窥江池,以出吾右,一处不支,则大事去矣,愿预讲左枝右梧之策。夫兵之形无穷,愿诏临江守臣,凡可设竒以诱敌者,如吴人疑城之类,皆预为措画,今长江之险,绵数千里,守备非一,茍制得其要,则用力少而见功多,愿差次其最𦂳处屯军若干人,一将领之,聼其郡守节制,次𦂳稍缓处差降焉,有事宜,则以大将兼统之,既久则谙熟土风,缓急可用,与旋发之师不侔矣。所谓措画之方有五,曰亲大阅、补禁卫、讲军制、订使事、降勅榜,大畧谓:宜因秋冬之交,辟广场,㑹诸将,取士卒才艺絶特者而爵赏之。建炎以来,禁衞军寡,乃藉五军以为重,臣常寒心,愿择忠实严重之,将以为殿帅,稍补禁衞之阙,使隠然自成一军,则其驭诸将也,若臂之使指矣。今诸郡厢军冗占私役者,大郡二三千人,小郡亦数百人,臣愿讲求,除郡守兵将官,自有禁军给使外,馀以傔従衣粮畀之,使自僦人以役,大抵杀厢军三分之二,而以其衣粮之数尽募禁军,金人自用兵以来,未尝不以和好为言,此决不可恃,然二圣在彼,不可遂已,姑以馀力行之耳。臣谓宜专命一官,如古所谓行人者,或止左右司领之,当遣使人举成法而授之,庶免临时斟酌之劳,而朝廷得以专意治兵矣,刘豫僭叛,理必灭之,谓宜降𠡠榜眀,著豫僭逆之罪,晓谕江北士民,此亦兵家所谓伐谋伐交者,所谓绥懐之畧有五:曰通徳意、先赈䘏、通闗津,选材能、务寛贷,大畧谓:「山东大姓结为山寨以自保,今虽累年,势必有未下者,愿募有心力之人,密往招谕,应淮北遗民来归者,令淮南州郡给以行由,差船津济,量差地分人护送,毋得邀阻,有官人先次注授差遣,无官而贫乏者,令沿江州郡以官屋居之,仍量给钱米三两,月其能自营为乃止,内有才智可用之人,随宜任使,勿但縻以爵秩而已,凡诸将行师入境,敢拒抗者,固在剿戮,其有良善老弱之人,皆寛贷,俾洒然有更生之望。又上四事:曰事天感民,任臣择才。 端眀殿学士致仕翟汝文言:「朝廷无逺畧,无定论,无腹心谋议之臣,三者不立,何后之善?自金人躏籍中国,乗舆越在裔土,虽西晋戎兵之祸,唐室安史之乱,不至于此,自建炎俶扰,今九年矣,天下日苦于兵,而战守之计初未定也,经国䂓模,犹未立也,将相大臣,毎至防秋,则豫谋避地之计,至春则泰然安肆,如无事之日,敌至与衆同惧,敌退与衆同喜,如斯而已,所谓御敌者,臣不识也。昔晋武帝欲平吴,得张华、羊祜、杜预,以賛其计,唐宪宗讨淮蔡,武宗平泽潞,赖裴度、李徳裕以成其功,今羣臣泛泛然如河中之木,则陛下谁与权事揆䇿,以圗今日之事乎?臣愿择大臣有深谋者任之,责其恢复用技能,将必以尅敌,合天下之英杰,相与谋议立国之纲纪,䂓模先定,然后可为也。 端眀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韩肖胄言:「臣观女真等军,皆畏服西兵劲鋭善战,今三大帅所统颇多,西人复闻吴玠继有㨗奏,军势益振,敌意必揺,况祖宗之泽垂二百年,民心爱戴,而贼豫父子虐用其民,殆不堪命,则攻战之利,臣固知矣。自荆襄以至江淮,绵亘数千里,今若无事,而㮣为守具,不惟兵势之分,所在寡弱,兼亦劳人费财,坐以守困,不若分择文武臣寮,按行计度,量逺近之中,求险阻之要,屯兵积粮,以至器械战船之属,一皆素具。夫淮南贼豫父子闚觎之地,不惟利源所在,可以径趋大江,前日潘致尧囘其书,已有江北不请屯戍人马之语,及遣王翊来,果持分画之说,我既难従,以理拒之,所议未定,便可扼险而固守,今淮东、西虽命宣抚使,然将屯置司,乃在江上,所遣偏裨分守,不过资以轻兵,势孤力弱,难以责其固志,或谓车驾方在浙西,翼衞全恃江上,故三将皆屯濵江,或朝廷本欲示敌以强,尚存修好之议,若移两将江北,或致蕃伪亟争,臣谓张俊既置司建康,自可分屯江浙,屛衞行阙,力已有馀,况世忠光世若在淮南藩篱,可谓申固,若谓不欲致疑敌人,彼既举兵深入,我则移屯有名,若虑引惹生事,但当约束,俾无得以一人一骑逾淮而北可矣。方今所谓措置,莫若攻守二䇿,今诸大将之兵,自主庭户,有一纎芥利害,未免更相雠疾,若欲并遣进攻,必先选命总帅,分以精锐之兵,附以招集之衆,合数万人,自成一军,号令既一,权力既重,诸将虽素贵畴,敢不听従?维持辑睦使,必有成其利害,与用非素所抚循之兵,而侥幸取胜者,盖亦异矣!畿甸山东关河之民,受金人之驱役,苦伪齐之烦苛,为今之计,当以安集流亡,招懐归附为先。今淮南、江东西荒闲之田至多,谓宜掲榜境上,或遣签军之可信服者,深入伪境,转相告谕,俟其来归,从所欲徃授田给粮,捐其赋租,遂其生理,必将接迹而至。臣昨在军前,闻金帅颇有厌兵之意,其衆军亦思休息特尼玛哈、乌舍、髙庆裔辈,持之不肯,然上下猜防,人心擕贰,将见内患,自生变乱可待矣!肖胄又上奏请屯田,其说以为江之南岸,并江之民甚少,旷土甚多,皆可指为屯田,沿江大将各见分地而屯,军士旧尝为农者,十计五六,择其非甚精鋭可为田者,使各受地。凡为田者,聚屯于所田之旁,有形势之地,农隙则各试其所习之技,嵗成则多分以所种之禾麦,军士所田,必不能尽徧长江之南岸,则募江北流徙之人给之,又有馀,则募江南无业,愿迁之人给之,其分给部勒训习如军士之法。然屯田之始,必有耕牛、农具、榖种、营屯之费,不惮以图长久之利者,国家所当急务也。凡置营田,皆占形势之地,则应江上之势可备御处,遂皆因田以成营屯于衆屯之中,择其甚要害处,又加以重兵为大寨,一年之后,大寨之粮食,可稍取于田之谷,则漕运之费省,大寨之军止,则可以保江而固守,出则可以渡江,而攻讨屯田之士,常为根本,传烽数号数千里,不絶,则敌人之情畏矣。津岸有可絶江处,当预设险固,使不得渡浦,溆有可泊舟处,当素备舟师,使不得入险,固非一日可设也,舟师非一日可习也,可因屯兵使为之,积日有功,事至可战,则战守之道尽矣。前宰执所奏,必非一时来上,如朱胜非在湖州,王綯在昆山,其疏必先至。李纲在邵武,张守在福州,顔岐在福清,其疏必后逹,今且倂附巻末,以便稽考。此外范宗尹、许翰、冯澥、路允廸、卢益、叶夣得、张澄、宇文粹中、王孝廸、谢克家、富直柔、席益、徐俯等所奏未见,当求本月附入。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八十七金人地名考证尼玛哈原书作「黏罕」,误改见巻一。
斡里雅布原书作「斡离」不,误改见巻一。
伊都原书作「馀都」,误改见巻一。
栋摩原书作「蟾目」误,今改正。
罗索贝勒原书作「娄宿孛堇」,误,今改正。
乌舍原书作「兀室」,误改见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