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繋年要録》巻一百五十六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十有七年嵗次丁夘,金熈宗亶皇统七年
,春正月按是月乙丑朔。
丙寅,丹阳隐士苏庠卒,年八十有三。
丙子,御笔:「诸军统制将官,已添差诸州都监已上人,并令厘务」。戊寅,秦桧奏已行出。上曰:「诸将乍离军中,若请给减半,恐失所也」。
己夘,手诏曰:「朕惟军兴二十馀年,黎元骚动,故力图罢兵,以冀休息。今疆场无虞,流徙有归,四境之内,举获安堵,朕心庶几焉。尚虑监司、郡守不能深体朕意,致或刻削苛细,进献羡馀,失朕爱民。本㫖:自今敢有违戾,仰御史台弹劾,监司各许互察。部内犯而失按,必与并坐,布告中外,咸体朕意」。 左朝议大夫李椿年权尚书戸部侍郎,专以措置经界椿年既建经界之议㑹,以忧去有司,因稍罢其所施行者,及是,椿年免丧还朝,复言:「两浙经界已毕者四十县,其未行处,若止令人戸结甲,虑形势之家尚有欺隐,乞且依旧图造簿本所差官覆实,若先了而民无争讼,则申朝廷推赏,如守令慢而不职,奏劾取㫖」。从之。
癸未,敷文阁待制、知婺州吴表臣,知池州魏良臣皆乞奉祠,上曰:「州郡之职,懦弱者多不治事,有才力者多妄作,惟适中为难得」。于是二人并升敷文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
丙戌,诏礼部立定天申节,燕设则例,下诸路遵守。上以州县因縁扰民,且多杀物命,故有是㫖。丁亥,右谏议大夫汪勃论内侍省押班赵辙强占民居,诏与在外宫观。戊子,秦桧奏已行,上曰:「逐一内侍,则人自知畏矣」。
己丑,诏近免税米,而所过尚收力胜钱,其除之,其馀税则并与裁减。上因言:「薪麪亦宜免税,商旅既通,更平物价,则小民不致失所矣」。熊克小歴云:戸部米已免税,而所经税务尚收力胜钱,非朝廷寛民之意,欲行下禁止,从之。按日歴是月丁亥,上宣谕宰执米税,已免诸䖏,却云力胜收税,可令有司措置」。己丑,户部状:凖圣㫖措置」云云,盖此事乃出自上意,非戸部建请克实误也。
辛夘,上谕大臣曰:「孟飨诣景灵宫及东朝,中宫不时出入,已给禁卫人钱米,毋令临安应副,恐扰及市民。 左迪功郎陈介言:「国家颁降乡饮酒仪式,而诸郡所行踈数不同,望令三嵗科举之年,行之于庠序,即古者三年大比饮酒于序之意也。国子监言:「唐人亦止行于贡士之嵗,欲依介所请,如愿每嵗举行者,听从其便」。从之。壬辰,端眀殿学士、签书枢宻院事李若谷参知政事,御史中丞何若为端眀殿学士、签书枢宻院事。癸巳,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夀观兼侍读、提举秘书省秦熺加大学士。
二月乙未朔,右谏议大夫兼侍讲汪勃试御史中丞,监察御史巫伋守右正言。 左朝散郎符行中为尚书戸部员外郎、总领四川宣抚司钱粮。初,四川都转运司之废,用宣抚副使郑刚中请也,既而复以太府少卿赵不弃总领宣抚司钱粮,刚中与之不协,不弃,颇求其隂事,秦桧闻之,乃奏以行中代不弃,俟行中至利州,令不弃赴行在。行中,南城人也。李焘撰晁公武墓志云:阶、成、岷、鳯四州并属利路为经畧使者当更名,有㫖令安抚司仿雄州安抚司例措置,申枢宻院,一府愕眙,莫知其原。公时在都转运司,乃从旁为言,此景徳三年故事,顾与今事不类,宣抚使即用公言,奏析利州路为东西,俾先为经畧使者分领之,由此益重公,而幕下士皆忌。其后宣抚使縁它故重贬,议者或咎公憾,彼不相知,有所报复,盖非也。公,武仲之子,此时为总领四川宣抚司钱粮所主管文字。
戊戌,上谓大臣曰:「比闻州县折纳税绢,毎匹有至十千者,恐伤民力,可令戸部措置」。
庚子,大理评事张棣面对,论铨试之制,惟以经义、诗赋为榜首,而有出身试律者,遂居其下,非所以右寒畯而左膏粱,望令通融考校」。诏礼部立法。
辛五,宰执进呈临安府减定官私房缗,上曰:「公私须令均一,天下事皆当如此」。
甲辰,上斋于内殿。时将祀高禖,乃以太师、尚书左仆射秦桧为亲祠使。
乙巳,上亲祠青帝于东郊,以伏牺、高辛配,普安郡王终献。又祀简狄、姜嫄于坛下,牲用太牢,玉用青币,放其玉之色,乐舞如南郊之制。礼毕,御端诚殿受贺。己酉,封才人刘氏为媫妤。
庚戌,封感义郡夫人郭氏为和国夫人。辛亥,改造殿前司寨为瓦屋,用领都指挥使职事杨存中奏也。南渡初,诸营皆覆茅结舍,焮火屡惊,故存中以为请。成州团练使韦谦为徳庆军承宣使、贵州刺史、帯御器械韦谠为庆逺军承宣使,并提举万夀观。壬子,上谓秦桧曰:「阵亡恩泽,自今不须裁定,可依祖宗法」。事祖,未见。
后宫刘氏为红霞帔。甲寅,皇叔扬州观察使、同知大宗正事士夽为安徳军承宣使,以职事修举,特迁之也。
丁巳,御前军器所言,嵗中造军器三百四十四万馀件,诏赏之。
辛酉,参知政事李若谷罢为资政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以御史中丞汪勃论其不忠不孝也。三月按是月甲子朔。
丁夘,给事中兼实録院修撰兼侍读、兼直学士院叚拂为翰林学士。 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寜国军承宣使、鄂州驻札御前左军统制牛臯,卒前一日,都统制田师中大㑹诸将臯,遇毒而归,知其必毙,乃呼亲吏及家人嘱以后事,至是卒,或谓秦桧宻令师中毒之,闻者莫不叹恨。
己巳,上谓秦桧曰:「人材难得,惟在赏罚劝沮,卿可选用所知。若协济国事得三五人,即庶僚胥化,其不靖害治者,显黜勿贷,庶知惩畏」。桧曰:「仁宗皇帝时,高若讷等在朝乆相搅扰,至嘉佑间,韩琦、欧阳修协恭賛助,方成太平之治」。上曰:「仁宗皇帝即位之乆,灼见治道」。桧又曰:「陛下领元帅府日,备见官僚情伪,至如敌情,亦是亲到其营,尽得要领,故应酬如神,不差毫发。当出身犯难之时,乃宗庙社稷之托,实天启圣衷,非偶然也。 辛尚权尚书刑部侍郎钱周材为中书舍人、兼权直学士院。乙亥,端眀殿学士、签书枢宻院事何若引疾罢,提举江州太平观。若执政,才四十四日。
丁丑,直秘阁、知光州郑絪代还,乞令国子监裒集上即位以来恵民爱物,手诏编类刋印成书,守令陛辞,门谢日人赐一帙。从之。
己,夘翰林院学士叚拂参知政事
辛巳,秦桧奏州县和买率以二月起催,非便。上曰:「二月间蚕犹未生,使民何以应办?」桧奏须依旧限,上可之。诏自今使囬并计程赴行在。时权戸部侍郎边知白贺金国正旦还,已渡淮,乆之未至,上虑其扰人,乃有是命。壬午,御史台检法官余尧弼、司农寺主簿宋敦朴、宗正寺主簿张杞并为监察御史。把浮,梁人也。甲申,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钱周材兼实録院,修撰,秘书省校书郎沈介面对,言:「陛下勤恤民隐,于郡邑近民之吏尤所注意,守贰、县令以民事抵罪者,不复任以亲民,圣恩宏覆,天下幸甚!臣愚窃谓郡邑之吏,朝夕奉行,莫匪民事,一有诖误,无复自新,而又元降指挥,罪无定名,有司承用者,不为之区别,凡渉民讼,一切坐之,其于轻重之差,公私之辨,类或未尽,欲望诏加刋定,凡侵渔百姓以抵赃私者,蔽以前令。其或虽縁民事,罪止公坐,则自如常律,庶几仰称陛下爱民慎罚之意」。事下刑部看详,后不行。
乙酉,太师、尚书左仆射、魏国公秦桧以郊恩徙封益国公。自是建旄封国之在北者皆改命。时有乞置益国公官属者,桧虽不行,亦不加罪焉。此以赵甡之遗史附入,当求他书考详。
丙戌,上谓大臣曰:「闻物价翔贵,居民不易,冝谕版曹,同府曹措置取㫖」。
丁亥,权尚书吏部侍郎王循友提举成都府玉局观,以右正言巫伋劾其迎劳使客,所过受赂,毎与娼妓䙝狎故也。 中书舍人兼权直学士院兼实録院修撰钱周材兼侍讲。监察御史王鎡守尚书右司貟外郎。戊子,安民靖难功臣太傅、醴泉观使、清河郡王张俊,移节静江。寜武靖海军扬武翊运功臣、太傅、醴泉观使、咸安郡王韩世忠,移节镇南武安寜国军。 权尚书户部侍郎边知白移吏部侍郎。 资政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李若谷落职,江州居住。以御史中丞汪勃论若谷谄事张邦昌之党,又徃宗泽处,以伪楚年月改秩故也。直龙图阁、主管台州崇道观高世定升秘阁修撰,世定自通判眀州累为部使者,至是复迁之。 诏:「诸军招置効用,未有升进格法,自今到军三年无过者,与转一次,帯甲用一石,弓力十二矢,中半上垜者,年虽未及凖此,八矢上垜者倍之,至承信郎、理磨勘年,如常法」。庚寅,权尚书吏部侍郎钱时敏充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
辛夘,秦桧奏以敷文阁直学士林待聘知婺州。上览除目曰:「士大夫有专于为已而不肯任事,但当与之禄食,使之不失所而已」。桧曰:「陛下处士大夫如此,仕而不知许,国得不少愧乎!」中兴圣政,史臣曰:不事其事,虽夺之食不为过,而圣人有不忍焉,何也?以为夺之,则遂絶之也。予之则所以幸其自新也。爱惜士类当如此。
权尚书工部侍郎徐琛乞补外,罢为敷文阁待制、知眀州。 直寳文阁、主管台州崇道观钱端礼为淮南路转运副使、兼淮南东路提㸃刑狱公事。
是月,金人与䝉古始和,嵗遗牛羊、米豆、绵绢之属甚厚,于是䝉酋鄂抡贝勒,乃自称祖元皇帝,改元天兴,金人用兵连年,卒不能讨,但遣精兵分据要害而还。此据王大观行程録。按録称嵗遗牛羊各五十万口,米豆共五十万斛,绢三十万匹,绵三十万两,恐未必如此之多,今削去其数,第云甚厚,更俟详考。
夏四月按是月甲午朔。
丙申,减诸路免行钱三分之一,用户部请也。
丁酉,权尚书吏部侍郎林乂充敷文阁待制、知建州,从所请也。乂与秦桧有旧,引至侍从,不协物望,然颇勤于所职,人亦称之。
己亥,御史中丞、兼侍讲汪勃为端眀殿学士、签书枢宻院事。
辛丑,改筑万夀观前后殿。掌观内侍二人,道士十一人,吏卒一百五十五人。道士嵗费钱七百九十二千,米百二十石。
监察御史余尧弼进殿中侍御史,右正言巫伋兼崇政殿说书,自秦熺兼侍读,每除言路,必与经筵朝廷动息,台谏常与之相表里焉。吕中大事记:人君起居动息之地,曰内朝、曰外朝、曰经筵,三者而已。执政、侍从、台谏皆用私人,则有以弥缝于外朝矣。又隂结内侍及医师王继先,闯㣲㫖于内朝矣。独经筵之地,乃人主亲近儒生之时,桧虑其有所浸润,于是以熺兼侍读,又以巫伋为说书,除言路者,必预经筵以察人主之动息,讲官之进说,而臣无复天子之臣矣。
右朝奉郎苏䇿为福建转运判官。
庚戌,上谓秦桧曰:「近览左廸功郎吴适所进大衍图,辩证易中差误,可令秘书省㸔详。如或可采,卿更审询其人,当处以庠序之职」。 权刑部尚书周三畏落权字。尚书比部貟外郎王㑹试军器监。
甲寅,皇太后朝景灵宫,少师、平乐郡王韦渊见后,出言诋毁,诏殿中侍御史余尧弼即其家鞫治,渊具伏诬罔。后六日,责寜逺军节度副使袁州安置。二十年十一月,渊复官。
丙辰,敦武郎制造御前军噐所监造官马元益,特勒停,送桂阳监编管。元益上疏乞出秦,桧奏其语言狂妄,拟编置。上曰:「真宗皇帝澶渊之盟,敌人不犯边塞,今者和议,人多异论,朕不晓所谓止,是不恤国事耳,若无赏罚,望其为国实难。自今用人,冝求靖共之操,如其不然,在朝廷者与之外任,外任者置之闲散,闲散而又不靖者,加以责罚,庶几人知劝惩,不至专为身计。卿所进呈行,遣马元益正得此意,赏罚既行,数年后可望风俗丕变矣。 端眀殿学士、提举万夀观兼侍读何铸使北还,以𦵏母乞去,迁资政殿学士、知徽州。铸出使,乃议天属事,马元益上书,当是因铸之还而有请,但未见其书,当更考详。
直龙图阁、新知衢州韩球都大提举四川茶马监牧公事,左朝奉郎、知衢州张嵲为敷文阁待制。
丁巳,拱卫大夫、忠州防御史、殿前司左军统领邵宏渊为荆湖北路兵马钤辖,以从军乆,愿罢军务也。先是,宏渊尝从后军统制张渊捕盗于闽中,宏渊质直而喜功,渊恶不用,且恨其尝对衆折已杖之百,斥为士伍。宏渊之客锺鼎走行在,上书为辩曲直,秦桧怒,送鼎福州,州学听读。熊克小歴云:秦桧新创听读之名,羁鼎于福之郡学。按张浚当国时,耿锡已坐伏阙上书送绍兴府学听读,非桧所创,克误也。
领都指挥使职事杨存中言于朝乃有是命。鼎,蜀人也。
己未,诏责授清逺军节度副使、吉阳军安置赵鼎,遇赦,永不检举。右修职郎石恮追毁出身以来文字,除名勒停,特免真决,送浔州编管。初,鼎贬潮州,守臣徐璋为之治第,且馈饷之。恮时为録事参军,数与鼎相见,及是,恮代归而璋已卒,守臣、左朝散大夫翁子礼发其事,下大理鞫实,鼎坐不自省。循请托州郡,借人抄书,因令干官顾湜、嘱恮供给书冩人,于是恮违法大,收人户盐钱,节次应副使用。又尝为子预恮公事,改易情欵,又受璋馈送八百馀缗。璋又盗官钱为鼎盖造第宅,通计一万馀缗,纽绢三千六百馀匹,故有是命。此以日歴本文修入胡铨䟦戒谕和议诏书云:是时王鈇、吕应中经畧二广,皆望风捃摭。恮以为竒货,于是潮守徐某讦奏丞相赵鼎、帅臣刘昉、隂中丞相张浚云云。按此时翁子礼实知潮州,盖子礼讦其事,铨误以为徐璋也。
初右奉议郎、通判处州宋汝为,既渡海来归乆之,有告敌人,汝为尝以蜡书来言敌中机事,敌乆捕不获,㑹有知汝为已南遁者,至是以姓名来求,遣汝为时在绍兴知行,必不免,一夕遁去,虽家人无知者。一子南强数嵗与其妻钱氏,皆为有司所拘,汝为即潜行入青城山中,以医卜自给,更姓名曰赵复,前实録院检讨官邵博识而怜之,青城令杨高为营菴于布金院之傍,且授以官田数十畆,汝为躬耕山下,数赴人之急,由是人多重之。五月癸亥朔,上谓大臣曰:「川广纲马至镇江军中,宜令本府及淮南漕司,拨官地美水草处牧养,只数年间便见蕃息,此军政所当㽞意」。
甲子,武经大夫、达州刺史、帯御器械李珂为内侍省押班。
乙丑,拱卫大夫、利州观察使、殿前司左军正将李懐等十四人并差诸路兵马都监。至正将罢从军,用主帅杨存中请也。 是日,雨雹。
丙寅,上谓大臣曰:「近有布衣陈福建盐法利便。朕惟祖宗成法,利于民者,自当永乆遵行,傥或未便,须议损益也」。
己巳,徽猷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洪皓责授濠州团练副使,英州安置。皓丁内艰,既终丧,复遂祠请。于是直徽猷阁王洋知饶州,而左奉议郎陈之渊添差通判。二人与右承议郎、通判州事李勤积不相能,勤幸以讦进告。皓有欺世飞语洋之,渊皆与闻之。殿中侍御史余尧弼即奏皓造为不根之言,簧鼓衆听,几以动揺国,是望窜遐裔洋之渊亦乞置之典宪。诏罢洋之渊,而皓有是命。
辛未,敷文阁待制、新知宣州秦棣过阙,入见。癸酉,升敷文阁直学士。 中书请令军中㨂退人耕江、淮、京西官逃田以自赡,从之。三十一年正月戊寅所书可参考。
乙亥,秘书省校书郎、兼提举秘书省编定书籍官沈介守尚书司勲员外郎、秘书省正字、兼提举秘书省编定书籍官汤思退守司封貟外郎。
辛巳,金主使龙虎卫上、将军殿前右副都㸃检完顔卞、寜逺大将军、东上閤门使大圭来贺天申节。卞,金主兄弟行也。
辛夘,寳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赵思诚卒。六月乙未,诏金国使人见辞,并设氊于庭下,宰臣、使臣亦如之。
丙申,上谓秦桧曰:「雨泽稍频,细民不易」。桧曰:「前日蒙宣问常润、江南阙雨,臣弟棣赴宣州新任,近得本州申报,雨已沾足」。上曰:「此时多雨,陂塘有所潴蓄,秋或旱乾,可备灌溉,农夫有丰稔之望,甚可喜也」。
丁酉,中书舍人兼权直学士院兼实録院修撰、兼侍讲钱周材罢。殿中侍御史余尧弼论周材尝对衆馆职,有徽宗实録难修之语,诋毁不恭,故有是命。 太常博士葛立方、太学正孙仲鳌并为秘书省正字。既而提举秘书省秦熺奏以二人并兼编定书籍官,从之。熺奏辟在是月辛亥。
己亥,尚书右司员外郎王鎡为中书舍人兼权直学士院。
乙巳,殿中侍御史余尧弼奏:「权尚书工部侍郎严抑日逰执政之门,此时汪勃叚拂执政。
秘书省正字张本进不由道,所校书籍,悉皆舛误」。于是二人并罢。
戊申,太学博士王之望面对:论举人程文,或纯用本朝人文集数百言,或作歌颂,及用佛书全句,旧式皆不考,建炎悉从删去,故多犯者,望申严行下。从之。甲寅,左承议郎朱圯知徳安府还,入见,乞将刑统律文内有犯本朝庙讳御名及音同者,并易以他字。诏礼部拟定。
乙夘,宰执进呈眉州防御使、殿前游奕军统制成闵,招降到福建贼徒等第补官,上曰:「销弭盗贼,当为逺虑,若但招安补授,恐此辈以啸聚为得计,是启其为㓂之心。今已招到,且依所乞,可札下诸路,日后不许招安」。丙辰,静江军承宣使、提举江州太平观刘锡卒。丁巳,宗正少卿兼权兵部侍郎赵子厚罢。以御史余尧弼言「子厚徃任小官,荒于酒色,今乃不自揆度,毎閲除目,则不平之色形于面顔故也。
戊午,检校少保、保庆军节度使、普安郡王瑗徙常徳军节度使、检校少保、保大军节度使、恩平郡王璩徙武康军节度使。于是少傅孟忠厚、少保杨存中皆徙节镇之在南者。
秋七月甲子,大理少卿张柄罢,以御史余尧弼论其鄙暗怠忽也。饶州刺史、知金州、节制屯驻右䕶军马李耕升忠州团练使,再任。
乙丑,诏临安府更置库造祠祭法。酒旧取水于西湖,上以军民环居,渠流混浊,乃命别醖焉。
戊辰,左承议郎、添差通判严州秦昌时提举两浙东路常平茶盐公事、右通直郎、添差通判袁州刘伯英提㸃荆湖南路常平茶盐公事。昌时,桧兄子也。伯英为桧所喜,在湖南创造宅堂,至饰以涂金,衙前盗用官课者,皆纳其女而释之,人不敢问。
己巳,太府少卿赵不弃自蜀中还,入对,上谓秦桧曰:「不弃,必深知四川财赋,计今调度给足,则军兴以来,凡所科敷,并可蠲罢。朕所以休兵讲好,盖为苏民力耳。如其不然,殊失本意」。
壬申,武泰军节度使、知荆南府刘锜提举江州太平观,从所请也。锜镇江陵凡六年。
癸酉,敕令所奏,诸遭丧应解官而临时窜名军中,规免执丧者徒三年,所属知情而为申请起复者,减二等。先是,上数论大臣以为有伤风教者,至是立法。 徽猷阁直学士、左奉议郎胡寅引疾告老,诏迁一官,仍旧职致仕。
甲戌,左朝奉郎、新通判潼川府晁公武、知恭州赵不弃荐之也。
庚辰,诏资殿学士、四川宣抚副使郑刚中令赴行在奏事,太府少卿赵不弃权尚书工部侍郎,徽猷阁待制、知成都府李璆权四川宣抚司职事。初,秦桧以不弃与刚中有隙,遂召之,而以符行中代总军储,其实不乐刚中也。刚中颇觉之,私谓人曰:「孤危之迹,独赖上知之耳」。桧闻,愈怒。刚中在蜀六年,事或专行,其服用徃徃逾制,不弃还朝,颇文致其事,故刚中遽罢。 右正言巫伋奏:「右朝散大夫、知利州元不伐撰造行在言语,自云出入奥宻,事皆诬诞,扇惑逺方」。诏除名,夔州编管。 尚书礼部貟外郎王曮主管台州崇道观,以殿中侍御史余尧弼论其躁进也。
癸未,诏李璆、符行中同共参酌措置减放四川科敷钱物。先是,郑刚中为宣抚副使,上命刚中与总领司参酌措置,刚中言:「四川财赋利源大者,无过盐酒,曽不知盐酒之法已是穷尽,惟有扶持讲究,随事救助,尚可枝梧,傥更増添其法,立壊盐与酒,既不可更改,自馀言利便者,皆蔽守一端,不尽见四川乆逺利害,惟有取用度名色,更行撙节,及军中可以裁减事件,随宜措置,庶几便见实效。今先次减省本司官吏,及将人马可以䟎移头项,更令向里就粮,以减水运脚费,并应有旧例合支钱物,随事裁损,仍参照本司向来所入窠名钱物,今已并属总领钱粮所拘收,旧系本司桩积备边,在赡军嵗计之外,其逐项窠名,嵗计钱引五百八十一万五千道,如䝉取拨应副嵗计,即可对减増添窠名,寛省民力」。疏奏,乃有是命。
甲申,江东安抚司乞遣官拍试効用,上曰:「今三衙、诸军教閲不废,故武艺皆精」。秦桧曰:「承平时亦自閲习,今御前呈引,激赏分眀,故诸军争劝也」。
乙酉,左承议郎李观民知濠州,代还,入见,言:「陛下信任一徳之臣,修讲隣好,力偃戎兵,而民免于涂炭者,七年于兹,频嵗有秋,人皆乐业,伏愿戒饬边臣,毋致少有生事,庶几仰承徳意之万一」。从之。
丙戌,秦桧奏以左朝散大夫谢寻知潮州。上曰:「凡除郡守,莫湏到堂否?」桧曰:「例须参辞」。上曰:「今既休兵,正以民事为急,卿冝更加询审。如昬耄无取者,不若只与宫祠」。左朝请郎、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张广卒,讣闻,诏复敷文阁待制致仕。熊克小歴云:广疾革请老。丙戌,上曰:「此吾中兴词命之臣」。诏除敷文阁待制致仕。此据汪藻广墓碑所书也。其实广复职在九月己巳,克误于其卒日书之尔。王明清挥麈録馀话称广求休致,先除次对,帅南昌,与日歴所书不同。当考。
丁亥,右朝奉大夫鲍贻逊卒。
戊子,行营右䕶军都统制吴璘改充御前诸军统制兼知兴州。璘改都统衔,诸书不载王纶撰神道碑,言在此年,今因移郡并书之。
八月丙申,检校少师、岳阳军节度使、提举佑神观王舜臣薨。
壬寅,大理正周賛干办诸军审计司章服,并罢服金华人。殿中侍御史余尧弼论二人官于行朝,隂与外交凶险之谋,畧无顾忌,故有是命。
癸夘,责授清逺军节度副使赵鼎卒。鼎在吉阳三年,故吏门人皆不敢通问。广西经略使张宗元时迁使渡海,以醪米馈之。太师秦桧令本军月具鼎存,亡申尚书省。鼎知之,遣人呼其子汾,谓之曰:「桧必欲杀我,我死,汝曹无患,不尔诛及一家矣!」乃不食而卒,年六十三。四方人闻之,有泣下者。
乙巳,直秘阁、知临安府沈该为尚书礼部侍郎,权工部侍郎赵不弃充敷文阁待制、知临安府。丙午,召龙图阁学士、知绍兴府詹大方为工部尚书。戊申,以该为贺大金正旦使,閤门宣賛舍人苏晔副之。大方为贺生辰使,閤门宣賛舍人容肃副之。上览不弃除目,因曰:「朝廷于临安不免时有所须,如御膳米初日供今,则月一取之,庶吏不敢縁此扰民也」。 左朝请郎、主管台州崇道观施庭臣卒。
丙辰,诏自今百官应转对而以病告者,并竢疾愈日上殿。时秦桧恶闻人言,百官当面对者多称疾不入,上怪之,故有是命。
丁巳,秦桧因论及月桩钱,上曰:「卿未还朝时,朱胜非等创造月桩,朕毎以为非理,屡与宰执言,终未能大有所蠲减,卿可从长措置,庶寛民力」。后二日,桧奏:「近令监司、郡守不得献羡馀,今闻乃资妄用,乃诏诸路监司、郡守将寛剰钱物桩管,毎季具数申省,听候拨充月桩,其不系月桩路分,依此通融科拨」。桧曰:「陛下志欲减免田租,实盛徳之事,今自月桩钱始」。
戊午,宝文阁直学士贾谠卒。
己未,賔徳军节度使、提举万夀观邢孝扬为太尉、易镇安庆军,録出疆之劳也。 寳文阁学士王㬇提举万夀观,㬇知平江府,以疾请奉祠,而两浙转运判官汤鹏举奏其应办国信,毎事丰腆,并无遗阙,乃有是命。㬇至行在,数日卒,赠右银青光禄大夫,赐银绢五百匹两,例外官子孙一人,官给葬事。
九月按是月壬戌朔。
乙丑,秦桧奏殿前歩军司乞招安到海㓂分𨽻诸军。上曰:「海贼若窜,须当捕之,仍令常加存恤,毋使为民患」。
戊辰,随州观察使张思正卒于台州。
己巳,减四川科敷虗额钱嵗二百八十五万缗,用宣抚副使郑刚中、总领官符行中奏也。于是减两川市估钱五分之一,布七十三万匹,毎匹估二千有半,今共减三十六万五千馀缗。
䕫路盐钱六分之一,大寜监四分,盐一百三万七千馀斤,本路六十井,盐四十八万五千馀斤,旧毎斤三百钱,今减五十,共减七万六千缗。
坊塲、河渡浄利抽贯税钱十分之四,元额十一万八千,今减四万六千馀缗。
又减两川米脚钱四十二万缗。十六年十二月已减三十二万。
时行中得宣抚司降赐库见桩米一百万石,乃命行中酌度对籴分数均减。均减对籴米指挥,在是月癸酉,今聫书之。
壬申,武经大夫、和州团练使、内侍省押班李珂为入内内侍省押班、景福殿使、安徳军承宣使,帯御噐械张去为为内侍省押班。
甲戍,右朝散郎、直秘阁吕摭,除名,梧州编管。秦桧追恨頥浩不已,使台州守臣曺敦求其家,隂事㑹摭,嫂姜氏告抚,烝其庶弟之母送狱,穷治摭,惧罪阳喑,乃以衆证定罪,于是一家破矣。叶义问劾曺敦章䟽称敦守台州,讦頥浩家隂事,按日歴,敦十四年六月差知台州,十八年七月丁酉,以右朝散郎权发台州,囬进对,此时盖未满也。
乙亥,户部具到江东西诸州月桩钱二十二万七千馀缗,信州五万四千,宣州四万九千,徽州五万八千,抚州二万五千,江州万缗,筠州、南安军各六千,临江军四千,建昌军二千,皆有竒。
上曰:「科敷之累,富者犹不能堪,下户何所从出?若计诸州羡馀,以减月桩,诚寛民力」。秦桧曰:「指挥之下,百姓想皆欢忻鼓舞」。上曰:「朕备尝艰难,知细民阙乏,虽百钱亦不易得,故不欲妄费,或有馀财,即命桩㽞,以待缓急,庶几临时不致失措」。
丙子,资政殿学士、四川宣抚副使郑刚中罢。先是,殿中侍御史余尧弼奏:「刚中天资㓙险,敢为不义,専与异意之徒,合为死党,妄用官钱,纵使游士揺唇鼓舌,变乱黒白,四川有都转运司,盖总四路财计以赡军须也,俾乗间上书,并归宣司,则是制军给食,通而为一,虽宻院、户部不得如此,祖宗维持诸路之计于此扫地,不知刚中封靡,自植,欲以何为总领司建置之意,盖与诸路一体,刚中怒形于色,不容总司举职,朝廷不得已为之易置,则又扬言以为已能自古䟦扈藩镇,敢如此否?」章未报,尧弼又奏刚中奢僭贪饕,妄作威福,罔上不忠,败壊军政五罪,乃有是命,仍令刚中于鄂州听㫖,其随行军实,令湖广总领所交割,具数申省军兵,令都统制田师古拘收,押还本司。十二月甲寅行遣。
丁丑,从义郎禹圭除名,万安军编管。圭盗用库金,惧罪走北界,为泗州押还,法当死,特贷之。
己夘,安南请入贡,诏经界司受而荅之。癸未,执政进呈大理正章,焘面对乞命监司、郡守察县令之贤否。上曰:「令最亲民,不能一一铨择不职而后治之,百里已受其弊,有治状者当议擢之,庶其知劝,实惠及民矣」。
甲申,中书舍人兼权直学士院王鎡兼侍讲,殿中侍御史余尧弼兼崇政殿说书。
乙酉,右承务郎、监尚书六部门康与之为军噐监丞。丙戌,诏:「江浙见输折帛钱太高,虑民难出,令紬帛各减价,毎匹江南六千,两浙七千,和买六千五百,绵毎两,江南三百,两、浙四百,自眀年始。先一日,秦桧进呈诸路监司、守臣,自今所部县令治状显著保眀奏闻」。上曰:「当今正以恵飬百姓为先务」。桧曰:「如民间折帛钱太重,理冝蠲减」。上曰:「朕乆有此志,祖宗时毎缣价直八百,官司乃以一千和买,民间既免举债,出及丝蚕,收成之后,并皆乐输。赵鼎、张浚为相时,乃创折帛之请,令人户折纳见钱,殊为非理,不知今折纳若干?」桧曰:「当令戸部取见实进呈」。上曰:「若随逐路色额减纳钱数,非唯可苏民力,且使知朕所以休兵之意」。至是行下。吕中大事记:桧虽谕江浙监司暗増民税,㡬倍而上则减诸路月桩钱,减四川杂征,弛夔路酒税,除永、道等州身丁钱,出内帑绢帛代输丁钱,减江浙折帛钱,其爱民之寛自若也。
是月,金主亶出猎,至隂山之北打围,遂至大同府,冬十月辛夘朔,日有食之,隂云不见。熊克小歴在十一月朔,盖误。
癸巳,代州防御使、荆湖南路马歩兵总管王玮为永州防御使,充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知荆南府。秦桧之㽞守临安也,玮为㽞守司统制,故荐对而命之。直秘阁、知盱眙军毕良史升直敷文阁再任。 左朝奉大夫、通判泸州程敦临为利州路转运判官。敦,临眉山人,与秦桧有太学之旧,故躐用之。
丙申,户部侍郎李椿年言:「州县多侵用封桩钱物,至有仓库寓于民舍、僧寺者。欲望特下明诏,遣御史廵察州县,按其所不如法者,重加黜责。仍令监司先期整顿所部,修饬仓库,举行诏令,取见封桩钱诣实保奏。将来遣使按察,稍有违戾,亦当一例坐罪,不以去官赦降原减」。诏如所奏,令户部差官。
癸夘,诏建太一宫于行在,自驻跸以来,嵗祀十神太一于恵照僧舍,言者以为未称钦崇之意,乃作宫焉。熊克小歴在十二月癸夘,盖误。
右正言巫伋论州县奉行诏条违戾,不称陛下爱养元元之意,望令以前后诏书编次成册,置之㕔事,常切遵守。翌日,上谓大臣曰:「朕屡降寛恤指挥,而守令不能奉承,安得恵及百姓?可如伋奏,仍令监司按劾,以警慢吏」。
甲辰,秦桧进呈殿前马歩三司管军扈卫。十年,取㫖推恩,上曰:「徃日将帅出战立功,时有迁转,今休兵日乆,如已建节者,固不较计,其它岂无升进之望?当有以繋其心,且使后来者知劝」。
丙午,舒州观察使、帯御器械潘温卿为寜国军承宣使,吴国长公主请以温卿该恩,囬授二秩转行一官,乃有是命。
丁未,诏太常少卿嵗以春秋二仲荐献绍兴府山园陵攅宫,季秋,令监察御史按视。以殿中侍御史余尧弼援旧制有请也。
戊申,庆逺军节度使、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张澄知襄阳府。时左朝议大夫、知襄阳府陈桷引疾求罢,后旬日,复桷秘阁修撰奉祠。
己酉,少保、寜逺军节度使、领殿前都指挥使职事杨存中为少傅,用扈卫十年推恩也。秘阁修撰、知温州赵不羣,升右文殿修撰再任,以浙东提㸃刑狱公事林师说奏其治状也。 右朝散大夫阎大均追一官,勒停,鼎州编管。先是,大均守渠州代还,郑刚中掌宣抚司机宜文字,及是至行在,为刚中乞祠,且言宣司财赋大均,与尚书省令史李师中善。师中以朝廷行遣次第告之,秦桧㢘知,下大理究治,故有是命。师中追二官,南雄州编管。壬子,秦桧奏:四川命官因罪停降,遇恩该叙复者,见系宣司施行,欲收还省部。上因论蜀人仕宦多不出蜀中,自今冝量与东南差遣,庶逺近人情无彼此之间。丁巳,集英殿修撰、知福州薛弼,通判州事、左朝奉郎衞蒙亨,右朝奉郎林充,各降一官。先是,进士锺鼎以上书讼邵宏渊,押送福州听读。鼎祷弼,求依所亲于永福,弼听之。至是,鼎复来行在,尚书秦桧怒弼,以为不切拘管,故有是命。 协忠大夫、果州防御使、太平州驻札御前前军统制雷仲卒。
戊午,降授凤州团练使、添差荆湖南路马歩军总管辛永宗再贬秩一等,坐尝为人请求补官不当也。己未,钱塘县言龙山院降甘露,诏付史馆。庚申,左宣义郎勅令所删定官曹筠充诸王宫大小学教授。筠,当涂人,政和末,秦桧自金陵游学京师,至当涂㑹,大雨水,桥断不能进,筠适居墟中,为人训子弟即入白,主人延入饭之,止桧宿焉。其后,筠以累举得官,调台州録事参军,老病不任事,守臣张偁劾之,筠急以恳桧,念其故,遂召用之。
十有一月按是月辛酉朔。
壬戌,上谕大臣曰:「诸郡灾伤,冝令㽞意检放,不可茍取一时租税,致民逃移,难以复业」。熊克小歴在十二月壬辰,盖误。
癸亥,大理寺丞范洵面对:「乞州县狱囚,并令狱官令长亲加勘讯,纵吏考鞫者重置典宪」。诏申严行下。甲子,诏三路市舶司,自今蕃商所贩丁沉香、龙脑、白豆,㓂四色各止抽一分。先是,十取其四,朝廷闻商人病其重也,故裁损焉。
丙寅,太师、尚书左仆射、提举详定一司勅令秦桧上绍兴常平免役勅令格式四百九十九卷,诏镂版颁之。右武郎、添差两浙西路兵马钤辖刘懋帯御噐械,懋媫妤父也。
丁夘,权礼部侍郎周执羔请复赐新及第。进士闻喜宴于礼部贡院,从之。自军兴废此礼,至是乃复。 龙图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叶份上表告老,诏迁一官致仕。份寻卒。
戊辰,左奉议郎史才为国子监主簿。才,鄞县人也。 眉州防御使、殿前司游奕军统制成闵,以捕福建盗贼功,迁宣州观察使,于是其将佐武显大夫张寜、武翼郎周虎臣、敦武郎金鼐等三十六人,并进一官。鼐,湖州人,以赀授官寜,为秦桧看阁子,故亦迁焉。
己巳,执政进呈大理寺丞范洵面对,乞州县吏人犯罪不许引用通计条。上曰:「法律所载,非不该备,然情伪日滋,亦须随时损益,可令有司㸔详」。
壬申,礼部侍郎周执羔言:「文臣遇郊改转服色,内四川便宜转授之人,如止是末后付身,未曽换给,而以次真命官资,应得赦文,即乞放行,所贵边逺士大夫,不致㽞滞」。从之。熊克小歴初,四川宣抚司得便宜补官,皆预给敕牒,至是,㑹萃令吏部换给,秦桧疑其未实,多格不行。吏部侍郎周执羔言于桧,以谓朝廷本许以一切,不宜失信,乃从之。克所云,盖据执羔行状与日歴差不同。按执羔此时以礼部兼权吏部侍郎,或即此事也。
乙亥,资政殿学士、知徽州何铸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从所请也。
丁丑,右正言巫伋言:「选人改官铨法,注知县,盖举词皆云堪充亲民任使。祖宗立法之意,止要为民择官,而比来改秩无意作县,多干堂除,则是与举词已相违矣。望令吏部并注知县,不惟亲民之官得人,亦可革奔竞之风」。上曰:「铨曹自有成法,可令遵守」。 左奉议郎洪适、右朝散郎通判濠州曽恬,并罢。适通判台州,与守臣曽敦不相能,恬公、亮孙少尝尊事杨时、谢良佐、刘安世、陈瓘,得存心养性之学,及为大宗正丞,秦桧专政,士方求媚以取要官,而恬自守无所诎,殿中侍御史余尧弼论适奸险强暴,得自家传,在台州贪墨逾滥,恬纵脱不检,自谓赵鼎门人,常懐怨望,遂黜之。既而恬又坐擅兴工役贬秩,恬眀年六月丁酉降官,许及之撰恬行状云:通判台州,将终,更忠宣有英州之谪,台守与公不相能,公尝行县至黄岩,令以繋囚十数辈匿堂庑间,诡以狱空告公坐㕔,事闻,大呼声,即诘视诸囚,囚皆呌号称寃,因备其事申诸司,归白守守,以为不关白,长官撰弹文迎秦意,秦讽言官上之,坐免官。
戊寅,左承议郎姚邦基主管台州崇道观。丙戌,徽猷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何慤卒。丁亥,右朝奉大夫、提举福建路市舶曹泳为两浙路转运判官。
戊子,诸王宫大小学教授林天鼐、叶綝并兼权秘书省校勘书籍官,用提举官秦熺请也。
是月,金主亶复归上京。
十有二月辛夘朔,诏:「诸州见管编配命官,及事干边界情理重害之人,各仰遵守见行成法,不得擅行移放,令提刑司常切检察」。用刑部请也。 寳谟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张致逺卒。
乙未,左奉议郎章厦主管官诰院。厦,宣城人也。 右承议郎、新通判衡州张棣知新州,右承奉郎陈适知昌化军。先是,秦桧拟除广西郡守,上曰:「广东、西阙官,自来多是权摄,如海外州军,监司廵歴不到,朕毎以为虑,自今阙官处,可早与除」。
丙申,初赐百官喜雪御筵于秦桧第。翌日,上谓桧曰:「雪后便觉寒非,唯有丰稔之望,来嵗疫疠,亦必消弭,可为农民之庆也」。 永州防御使许世安为严州观察使,以解帯恩也。 右承议郎刘子翬卒,子翬既奉祠,尽弃人事,独居一室,意有所得,则笔之于书,四方学者多从之,至于得㣲疾,即入谒家庙,泣别其母,徧以书告诀,素所与徃来者,召其兄子珙,付以家事,指示葬处中外,孤遗人人为计乆逺,既已则复与学者讲说,修身求道之要,作训诫数百言,弹瑟赋诗,澹然如平日,居两日而没,年四十七。其所著有圣传、十论等书,皆行于世。己亥,大理少卿许大英面对,乞令诸州法司,吏人只许检出事状,不得辄言予夺,诏申严行下。癸夘、婺州进士施谔进中兴颂、行都赋各一首,绍兴雅十篇,诏永免文解。 徽猷阁直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周秘卒。
乙巳,右宣教郎、添差通判温州高百之直秘阁,百之世则子也。百之女为秦埙妇,其除职所因未见,当考。
丙午,封秦熺妻建康郡夫人曹氏为和国夫人,熺女令人秦氏为同安郡夫人。
丁未,左承奉郎林机、右承奉郎周紫芝并为枢宻院编修官。 敦武郎、閤门祇候张昻充东南第十四将。戊申,右朝散郎、主管官诰院陈大方罢。时吏部郎官阙,大方以例暂兼,㑹当奏事误书,权吏部侍郎、殿中侍御史余尧弼论其鄙俗不忠,故罢。大方瓘孙已见。
庚戌,直龙图阁、都大提举川秦茶马监牧公事韩球始至成都,自赵开以来,每茶百斤,除其十勿算,球至官,遂尽取园戸加饶之茶,増为正额,有一场而増至二十万斤者,民知输官不补所得,于是起为私贩。夔茶自祖宗以来不𣙜禁,政和中,有司请卖,引议者以民夷不便,罢之。球又𣙜忠达州茶,即渠合广安军置场卖引,嵗以八万斤为额,然商人以利薄不通,第以引钱敷民间耳,民甚苦之。二十六年六月乙亥,二十七年十一月陈请可考。
辛亥,封红霞帔陈氏为永嘉郡夫人。
癸丑,左朝奉郎檀倬卒。
甲寅,资政殿学士郑刚中,落职,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桂阳监居住。先是,殿中侍御史余尧弼再论「刚中抗命偃蹇,迟㽞不行,四川自建炎之后,惟知宣抚之尊,盖以去朝廷逺能自立威福故也。方今中兴总揽权纲之时,而刚中乃尔,怙权傲慢,伏望亟赐窜责,以为臣子不忠之戒」。右正言巫伋复论刚中四罪,以为:「驺导儗于乗舆,贿赂溢于私帑,暴无名之敛以重困吾民,造不根之谤以恐动逺俗,既被召命,不即引道,而宻遣爪牙,窥伺朝政」。故有是命。尧弼章䟽,十一月己酉降,出伋章䟽,十一月甲戍降出。
右朝请大夫、两浙东路提㸃刑狱公事林师说罢。殿中侍御史余尧弼论师说于职事之外,招致背国异议之属,列在僚佐,自云广中逐客有送我百韵诗,又云赵相未可量,实于国事非便。上曰:「人心不同,岂能尽知?但当试用,若有肯协济国事,自须进擢,如意懐二三狙诈谋身者,不免斥去,以示好恶,则士风偷薄,庶几少革」。故师说遂罢。丙辰,金主使金吾卫上将军、殿前左副都㸃检完顔宗藩、安逺大将军、充东上閤门使吴前范,来贺来年正旦宗藩,金主,亶从父行也。 中书舍人、兼侍讲兼权直学士院王鎡卒。自是不复除舍人也。
丁巳,权尚书吏部侍郎边知白兼权直学士院,尚书刑部员外郎吴㮚为右司貟外郎。
是嵗,宗子赐名授官者二十二人。 诸路断大辟三十五人。 言者论㑹稽士大夫家藏野史以谤时政,于是李光家藏书万馀巻,其家皆焚之。 金主亶遣使挟相士下两河,诸路选民间室女得四千馀人,皆令入宫。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五十六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五十六金人地名考证「鄂抡贝勒原书作「熬罗孛极烈」,误改见巻一百五十五。
蒙古原书作「蒙兀」,误改见巻九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