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六十七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三年秋七月甲寅朔,资政殿学士、新知平江府谢克家、提举万夀观兼侍读吕颐浩引之也。 浙东、福建宣谕朱异言,建州观察推官林安宅清亷守正,尝面折范汝为。诏循二资,令入对。安宅,侯官人也。丙辰,吕颐浩言行宫北门未成,而役夫少,欲于忠锐第八将范温麾下择不堪出战,二百人助役,且令温自董之。上问其故,席益曰:「役夫出入禁闼,非素所抚循,无以弹治」。上曰:「不可。四方闻之,以为使将帅舍甲兵而事营缮,非今日整兵经武之道也」。益曰:「圣虑深逺,非臣等所及。 武泰军节度使权主管殿前司郭仲荀兼权神武后军都统制。 朝请郎吴必明除名,英州编管。必明尝知邵武军,叶浓之乱,必明统所居崇安县射士捕之,繇是武断一乡,胁制县令,与通直郎、前通判临安府暨尚卿协比为奸。为右朝奉郎、通判建州李佩所发。事闻,诏漕臣徐宇究实,于是尚卿、抚州编管,知县、通直郎贾损亦坐停官。
丁巳,徽猷阁直学士詹乂试给事中。
己未,置博学宏词科,用工部侍郎李擢奏也。其法以制诏书、表、露、布、檄、箴、铭、记赞、颂序十二件为题,古今杂出六题,分三日试命官,除归明、流外进纳及犯𧷢人外愿试者,以所业每题二篇纳礼部,下两制考校,堪召试者,每举附省试院収试,上等改京官,除馆职,中等减三年磨勘,下等减二年,并与堂除。奏补出身人以赐进士及第、出身同出身为三等之差。著为令。 给事中黄唐传暂权翰林学士,以綦崈礼疾告也。 诏太史局每月具天文、风云、气候、日月、交蚀等事实封报秘书省。 初置提举、孳生、牧马监官,于饶州置司,俸赐视杂监司,令枢宻差干办官三员,本路给廐卒二百人,仍令统制官王进以所部护之。时益市马于广西,故先择牧地鄱阳,置官提举。
庚申,权商、虢镇抚使董先奏虢州失守待罪,诏先兼京西招抚司都统制,屯襄阳。
壬戌,诏建康府永丰圩租米,嵗以三万石为额。此据绍兴四年二月癸巳吴若申明状修入。
圩四至,相去皆五六十里,有田九百五十馀顷,近嵗垦田不及三分之一,至是立额焉。癸亥,尚书吏部侍郎陈与义兼权直学士院。甲子,手诏诸路宪臣核实州县。己未,支还和买本钱实数来上。先是,诸路和买紬绢,匹支钱一千,而州县又多不给者。时大旱,上以为民咨怨而伤和气,谕大臣曰:「雨不濡土,当务修政事以感天意。和买未为良法,重困吾民。其令监司核实,勿为文具也」。 閤门祗候、知泗州徐宗诚再任泗州。自军兴以来,田菜多芜,民间皆以草实为食。及是,宗诚以土豪为守,修城郭,治官舍,问民间疾苦,又以私财市牛蓄粮,课民使耕,军民皆赡。州民闻陈杌来,为守相率诣朝廷请宗诚再任,上许之。 知枢宻院事张浚言:「君臣相与之际,自古所难,惟圣贤之君,乃能终始保全,使其臣立于无过之地,史册书之,后世歌之,此臣日夜引领东向,区区有求于陛下者也。臣以﨑岖孤旅之身,幸䝉擢用,适时艰危,屡经大变,臣荷陛下恩德深隆,不敢以家室宗族为念,勉竭股肱之力,庶几有济力,倡忠义,决图破敌,誓不俱生,而臣志大而才踈,心忠而识暗,举措谬戾,动致怨尤,首罢使权,继膺召命,再念臣五年使事,心力俱疲,疾病交攻,日以衰弱,愿陛下推保全之志,广均逸之仁,俾获真祠,奉事香火。方今大敌败却,将士一心,外敌之势渐衰,中国之威将振,臣之求退不为无辞,异时傥未死于沟壑,尚求报于天地,执笔见意,涕泪交流」。诏不允,令浚疾速赴行在。乙丑,尚书省言:韩肖胄已至泗州,齐国馆伴官兵未到。时神武诸军护送者二千人,乃诏都督府以轻舟济其军食。肖胄至汴梁,伪齐刘豫欲见之,副使胡松年曰:「见之无害,豫之伪臣,欲令以臣礼见肖胄未有以答,松年曰:「皆大宋之臣,当用敌礼」。豫不能折,既见松年长揖,豫叙寒温如平生,豫欲以君臣之礼傲之,松年曰:「松年与殿下比肩事主,不宜如是」。豫问主上如何,松年曰:「圣主万夀」。豫曰:「其意何在?」松年曰:「主上之意,必欲复故疆而后己」。豫有惭色。
丙寅,尚书考功员外郎兼权监察御史朱异宣谕浙东、福建还,入见异出使九阅月,所按吏凡八人。三年正月庚申,右承务郎、知兰溪县黄伯达,乙酉,儒林郎、知象山县赵举之,永康丞刘伯英。二月壬子,浙东提举茶盐公事王然。甲寅,两浙转运副使徐康国。四月癸巳,右承直郎、知崇安县贾损己未保义郎、监宁化县税务。赵返之,六月甲戌,知莆田县傅内王。然康国详见本月日,馀并放罢取勘。
荐士十二人。张九成、闾邱昕、汪汝则、熊彦诗、姜仲开,已见今年四月壬辰。张志行已见六月乙酉。林安宅已见七月甲寅。石公儒、李郁见此日,李寀见四年正月丙寅。左承议郎、知安溪县王伯淮,左朝奉大夫、知松溪县林元敏,并以七月甲寅转官。
异寻迁吏部,仍诏俟都司有阙日除。异选吏部在此月甲戌。
徽猷阁待制、知宣州沈晦知建康府。代欧阳懋也。日厯不见懋,改除建康。志懋以五月二十三日到任,亦不言替移,今附此,当考。
诏乡贡进士石公儒、李郁并令赴都堂审察。公儒,临海人,长于《春秋传》,不事科举。郁,光泽人。父深,元佑党人。母,陈瓘女兄弟也。郁早从杨时学,时以其子妻之,宣谕官朱异言其贤,故召 自移建康𣙜货务于镇江而入纳絶少,建康日课近二万缗,镇江才千缗而止,论者以为军士攘夺,商旅不敢行,诏尚书省降勑榜禁止,士卒有犯,当依军法,统制官已下,并取㫖重窜,今来所系,朝廷大利,务在必行,仍令江、淮两宣司依地分廵察」。两宣司廵察在此月己巳㫖。
丁卯,诏録用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六朝勲臣,自曹彬至蓝元振三百二十人子孙。先是,徽猷阁待制宋伯友入对,言:「艰难以来,中原隔絶,功臣子孙凋丧殆尽,乞访其后,量材録用」,故有是旨。其后得赵普、安仁、范质、钱若水诸孙,皆官之。庆厯三年,初定曹彬至邵二百四人,政和三年,重増范质至蓝元振一百十六人。熊克小歴但云言者,而无伯友名,盖伯友以六月甲辰建明,得旨令吏部开其克厯,但据吏部所申而不考事始也。
戊辰,王以舟师发行在。
己巳,诏以久旱,令两浙宪臣行所部虑囚。左司谏唐辉乞令宪臣所至亲自引问,庶寃枉获伸,从之。 枢宻院计议官、权监察御史薛徽言宣谕湖南还,是日入见。徽言,出使九阅月所按吏十六人。三年四月戊申,承信郎、监茶陵县税务沈铨,右廸功郎、监常宁县税务王载,五月丙子,永州推官俞梅,司户叶敷,保义郎、东南第九将押队姚成,忠翊郎、权同管界廵检夏习,武经郎、前兵马都监吴廓,将仕郎、权司户苏昱。辛巳,通判賔州谢徽。六月甲申,左宣教郎、前权常宁县阮冠,六月辛亥,知邵州和璟。乙未,右朝散郎添差湖南转运判官赵志之,并放罢取勘。又陈发陈如损,详见四月己酉黄升详,见五月丙子。
荐士三人。刘延年、张登己,见五月己卯。又六月己亥,左宣教郎、前通判衡州赵伯牛转官。
吕颐浩以徽言擅易守臣及移用经制银,后三日,遂命出守。上犹疑其资浅,久之,乃以徽言知兴国军。徽言得郡在九月癸酉。
庚午,诏无职田选人及亲民小使臣,并月给茶汤钱十千,职田少者通计增给。先是,御笔增选人、小使臣俸以养亷,辅臣进呈,上谕以「今饮食衣帛之直,比宣和不啻三倍,衣食不给,而责以亷节难矣,虽变旧法以权一时之宜」。户部尚书黄叔敖言:「文武官料钱各有格法,不可独增选人。小使臣乞令提刑司均州县职田于一路通融应副,无职田及职田少者增支」。从之。壬申,枢宻院计议官王大智添差浙西安抚司干办公事。始,大智以献战车式得官,车成而不可用,遂罢之。上因谕辅臣以车非利器,席益曰:「古人彼此用车,至于彼徒我车,已有侵轶之惧,而后人每以车敌骑,其败固宜。枢宻院计议官、京西抚谕任直清依旧直秘阁,添差都督府干办公事」。上既临遣直清,俄闻京西连失利,遂罢行。
癸酉,宰相吕颐浩、参知政事席益、签书枢宻院事徐俯以旱乞罢政,上亲答曰:「与其去位,曷若同寅?协恭交修不逮,思所以克厌天心者」。颐浩等乃复视事,时上以旱故,诏羣臣言阙政,礼部尚书洪拟奏曰:「法行之公,则人乐而气和,行之乖,则人怨而气偏。试以小事论之,近时监司、守臣献羡馀则黜之,徐康国,侯彭老。
宣抚司献则受之,此恐指张浚。
是行法止及䟽逺之臣也。有自庶僚为侍从卧家视事,未尝入谢,遂得美职而去。洪炎
。若皷院官移疾废朝,则斥罢之廖邦杰
,是行法止及冗贱之官也。𣙜货立法甚严,犯者籍家财以充赏,而大官有势者连营列阵,公行酤卖则不敢问,是行法止及孤弱之家也。小事如此,推广而言之,则怨多而和,气伤可知矣」。䟽奏,上嘉纳之。上因旱诏群臣言事,此据熊克小厯附见,日厯盖无有也,当考。
甲戌,右朝请大夫郄渐提举饶州孳生监牧公事,渐入辞言:「今西北之马寖已衰耗,朝廷取马于邕管,置监于鄱阳,乃军政之急务,闻东南民间养马亦多,乞下诸路,令民间以甚好马输官二十匹,补进义校尉等而上之,至百匹为五等,次第补授,朝论恐其扰民。乃止。渐以八月庚子入见,今并附此。
神武中军统制兼提举宿卫亲兵杨沂中自严州还,以沂中兼带御器械。 武功大夫、忠州团练使、閤门宣赞舍人、御前忠锐第四将范温以所部充神武中军左部统领。寻诏温系忠义人,特令户部给厯,馀毋得援例。温给厯在九月庚午。
乙亥,朱胜非起复旧官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特命睿思殿祗候陈彦臣宣押赴行在。初,召当直学士陈与义草麻,后二日,复命学士綦崈礼贴改四字,与义,上䟽待罪,诏释之。熊克小厯,七月癸酉,右仆射朱胜非起复,盖从日厯所书也。楼钥所修宰辅拜罢録在乙亥,而洪遵中兴玉堂制草乃注云七月二十三日三书不同。按陈与义待罪状云:今月二十一日晚,伏䝉宣召,令草朱胜非起复制,切覩二十三日三省同奉圣旨,令綦崈礼贴改」四字。二十一日甲戌也。据此,则与义以甲戌草制乙亥宣麻,不知日厯何以差误,今不取。
诏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选兵三千人移戍广州。 初,广东诸司奏右朝散郎、通判广州韩僖贪𧷢不法,事下提刑司劾治。已而僖子敦胄使人诣阙,讼转运判官章杰与父有深仇,乞移狱。诏江西提刑丁彬选官根勘。僖与吕颐浩子抗善,故颐浩主之。勘官通判南安军,时益因移文劾杰,杰奏益观望用情,诏彬更选官往治,毋得观望,徇情灭裂。是月壬申。
至是,言者谓贪𧷢之吏相习成风,害政残民,盖非一日。即如益所行,非勘僖是勘杰也,望诘益因依,从之。其后颐浩免相,御史又以为言,于是彬、益并罢。时彬已遣通判䖍州,周文虎诣广西按僖罪,而谕意使出之。文虎,有守之士也,辞之不听,怏怏成疾,道死。䑓章再上,彬坐停官,而僖亦死于狱矣。彬、益罢官在九月丙寅,彬勒停在明年正月丁卯,皆用常同疏也。此时同未为御史,故不出其名。僖以去年三月癸卯下广州狱,今年十一月乙丑死于狱中,凡坐狱五百三十馀日。明年二月甲午,广州申到。
丙子,诏诸路监司分按州县,亲録囚徒,以察寃滞。以久旱,用工部员外郎临海朱缔奏也。 诏临安府守臣有奏禀事,许不隔班上殿,用直龙图阁、知府事梁汝嘉请也。汝嘉尝言临安府地望为一路最,况辇毂之下,莫先弹压,而守臣之任,仅同支郡。望令本府依旧带安抚使,析浙西八州为二,分隶镇江、临安。时以防江为重,未克行析。 是日,泉州洪水溢,坏城郭庐舍,凡三日乃平。丁丑,诏遣内使卫茂恂往䕫峡州、荆南府催促张浚赴行在,仍以茶药为赐。寻诏茂恂所过州有前,宰执皆抚问之。
己卯,省都督府随军漕臣。时以户部侍郎姚舜明在镇江緫领钱粮故也。 诏左武大夫、忠州防御使、知泰州张荣以所部赴行在。 初,讲筵所以进书推恩书吏,慕允中补进武副尉、提举官,乞特不作,非泛补授都官用例,许之。左司谏唐辉言:「号令不信,后之侥幸者无以澄革,乞改正」。是日进呈,上曰:「此御批寳也,既有例当行」。席益曰:「此事固有前比,然以副尉而烦谏官论执,请如所奏」。上颔之,徐俯曰:「如有例何?」上曰:「然。凡朝廷事既有例,因言者论列而改,则朝廷所行果非也。且此小事,非系国体。吕颐浩、席益固请如辉所奏,上可之。按唐辉所奏,非谓不应补官,谓其不应不作非泛也。熊克小厯节略其文遂失事实,今稍详之。中兴圣政,臣留正等曰:天下之事,必有争臣以防其㣲,必有谋臣以当于体,此为治世也已矣,事之行也,苟有毫髪之可议,人以为犹可也,争者曰必不可,人以为未害也,争者曰必有害,人主岂得忽于微而黜其说哉?彼以争为职者也,事之犹可也,而过于言无伤也。人有所难言,事有所必,不可不言者,又将使斯人不择可否,不计从违以伸其职于后也。故曰法家拂士不可以通人望之言,无不从有补国家稍加违咈,其职遂废。谋臣者所宜左右其说以献于明主也。太上皇帝乐受谏䟽,付外而行,与大臣谋议,曲折详尽,宁格成命,而重违谏奏,此国体也。夫以辉之论一副尉,与论献瓜果而授试官者何如哉?献瓜果而授试官,涂之人耳,而来者未必加多,因讲筵而觊恩泽,则祗应之类不乏也。其非泛补授之名,安得而不早正于此?虽有前比可免论执,特不可以一祗应恩泽而屈忠言,沮直气也。辉之论事,以其职颐浩益谋,国以其体,而太上皇帝不难于听从之圣德盛矣哉!
庚辰,辅臣奏事,吕颐浩言雨足,上曰:「日者亢旱,朕甚忧之,以为穑事无望矣。今沾足如此,殆将有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书,大有年者,才一书,有年者再而已,以此知丰登之难得也」。先是,自六月丙午不雨,上命议狱、省刑、弛力役、进素膳,及是雨乃足,翌日,上始御玉食焉。辛巳,左朝散大夫、广西转运副使刘彦适知静江府,代见任人,降充直秘阁,许中赴行在。先是,有诏复収免行钱,而彦适市买方物,抑贾人,使低其直,民有讼之宪司者,中械系之,死狱中,提㸃刑狱公事董弅言于朝,故先召还,寻夺职。夺职在八月庚子。
弅,逌之子也。既而宣谕官明槖复奏其五罪,四年二月壬午。
乃趣湖南漕司劾治。 皇伯、洪州观察使、权行在中正司、安定郡王令畤为宁逺军承宣使,以积阀迁也。
八月按是月癸未朔。
丙戌,户部尚书黄叔敖请诸路上供钱,两浙限次年二月终,江湖限五月中起发,违者本部以闻,从之。四年二月,广东、西漕臣以上供欠多降一级。
初,忠锐第八将徐文既叛去,事见四月。
以所部海舟六十、官军四千三百,泛海至盐城县,遣使臣阚中纳欵于伪齐,具言㳂海无防虞之人,可以径至二浙,且图上驻跸所在军马之数,因宻州草桥镇廵检包德闻于刘豫,豫大喜,是日授文防御使、知莱州,以海舰二十益其军,令犯通、泰等州,且至淮南,与大军㑹合。
己丑,命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赴行在,仍命飞以精卒万人留戍江州。辅臣因论分屯军马逺近轻重,吕颐浩曰:「但恐无粮」。上曰:「抚国家给馈饷,自古亦须运粮,岂有无粮之理」。乃命出抚州桩管钱九万馀缗,江西折帛钱易粮万斛,以饷飞军。
辛卯,诏诸路州军,自去年以后奏案未得断𠡠者,具月日申部取断。先是,礼部尚书洪拟入对,论诸路狱案凝滞,上谕辅臣曰:「奏案遣决濡滞,刑狱禁系者多,何以召和气?」吕颐浩曰:「奏案法有日限」。上曰:「但不举行耳,可当催趣,务在刑清,庶革久弊」。乃有是㫖。
壬辰,川、陜等路宣抚处置副使王似言川、陜诸州应奏狱案,乞用便宜指挥,酌情断下如张浚例,许之。癸巳,左承议郎常同为殿中侍御史。同自柳州召还,既对,遂有是命。 和安大夫、荣州防御使王继先言:「累年供进汤药有劳,已推恩数,乞将上件劳绩守本官致仕,庶不逾分,招致人言」。诏继先进秩一等,许囬授。 是日,朱胜非自湖州赴行在。故事,大臣夺情者,服糙光帻、惨紫袍、皂角带。上皇恶之,政和末,始议以入公门不应变服,遂以吉服朝,然居家犹䘮服也。至是,胜非请所服,太常遂省记宣和近事以报,而居第则惨服去佩焉,议者不以为是。太常奏下在此月庚子,今因胜非赴行在,遂书之。胜非奏状云:「臣今月十一日登舟长行,癸巳,十一日也。夺情故事,太常所记不如是之详,今以蔡绦百衲丛谈》増入。
是夜,䖍卒,石亮与其徒谋,即州学团聚为变,忠节指挥使石佺宻告东南第六将韩思等,率兵捕其徒七人,皆斩之,事闻,诏䖍州别选守臣,命见任人侯延庆赴行在。事闻在九月庚午,后三日癸酉,除朱芾知䖍州,已附见九月甲戌刘大中奏后,更不别出。
甲午,上谓大臣曰:「元佑党人固皆贤,然其中亦有不贤者乎?」吕颐浩等曰:「岂能皆贤?」徐俯曰:「若真元佑党人,岂有不贤?但蔡京辈凡己之所恶,欲终身废之者,必名之元佑之党,是以其中不免有小人」。上曰:「若黄䇿之类是也」。俯曰:「黄䇿乃元符末上书,狂直被罪,始天下皆称之如䇿,比者无虑十数人䇿,不能固穷守节,旋陥于非义,其中亦有议论,前后反覆奸恶,猥𤨏窜名,其间如杨畏、朱师服数人耳䇿,以直秘阁通判严州受赇抵罪,故上及之。 右通直郎唐恕试太常少卿。恕既告老,屡召不至,及是入对,诏赐进士出身,而有是命。 右朝请大夫、主管江州太平观王子献复右朝议大夫。子献初坐江西弃城停官,及是,乞牵复大理约法,公罪斩,仍用赦而复之。著此以见弃城约法轻重。
故降充寳文阁待制王觌追复龙图阁学士。觌,泰州人,元佑,翰林学士。党籍,待制已上第二十六人,临江军安置。
乙未,诏河南镇抚使翟琮且在襄阳府屯泊,听候朝㫖。时梁、卫之地悉沦伪境,琮屯伊阳之凤牛山,为伪齐所逼,孤立不能敌,率部曲突围奔襄阳,京西招讨使李横以闻,故有是命。熊克小厯载琮突围在明年三月末,盖不知琮至襄阳之时也。今从日厯附此。克又云琮以数城孤立,不能敌,亦误琮虽为河南府、孟汝、郑州镇抚使,其实遥领虚名,今不取。
权商虢镇抚使董先亦言有官军及老弱七千在襄阳,而李横兵已衆,恐不能赡给,乃命先赴行在,先遂以其衆依赵鼎于江西。
丙申,以昭慈圣献皇后改諡册寳,告太庙。丁酉,遣户部员外郎徐把奉册寳。
己亥,以信安郡王孟忠厚为礼仪使。奉神御并诣温州,上酌献于射殿,毕,歩导至行宫南门外奉辞,宰相率百官辞于城外。时以制塑神御官吏迁官资者二百四十馀人,添给钱万缗、银帛二千四百馀匹两,言者以为滥,乃命差减焉。八月甲午,诏转官资人减半。
诏置三衙管军直舍于殿门外,用主管殿前司公事郭仲荀请也。庚子,诏都转运使移司抚州。时议者皆欲罢都运司以省费,给事中黄唐传上疏言:「自罢发运司后,上供钱物顿失拘催,遂改为都漕。盖以收簇上供应副行朝为事,今罢此亦可省官吏之费。但虑诸路漕臣复以上供钱物移用,他时复置,即非朝廷举措并具置司前后所催发钱物数以闻,乞付戸部官同议」。于是度支郎中侯懋等言:「自置此司,一嵗间所拘催钱粮、金帛已八十二万馀贯、石、匹、两,第漕臣不得自便,同所忌嫉,以此见存废利害甚明。今置司常州,去闽、广江湖地逺,乞移司抚州」。从之。熊克小厯误以唐传元章为懋所奏,遂并户部定夺之语合为一章,盖卤莽也。今依日厯,各取其要语别书之。
辛丑,信安郡王孟忠厚言:「近者有诏改议昭慈圣献皇后諡号,务尽尊崇,而其废复之因,终未明辨,人或疑之。臣闻昨有黄䇿,上书专论此事,盖䇿于平江,因析卖蔡京家産,乃得京旧所藏,亲奉圣语札子手迹,有太上皇帝谕京语曰:皇太后言:昨先帝既废,后亦有悔意,尝以语皇太后,则知废黜之事,非繇泰陵圣意断可知矣。昨已䝉宣取京所书札子真本,望宣付史馆,以慰在天之灵」。从之。 武功大夫、忠州刺史兼閤门宣赞舍人、添差福州兵马钤辖刘绍先为神武右军右部统领,用张浚请也。
甲辰,手诏曰:「比者雨旸弗时,几坏苗稼。朕方寅畏怵惕之中,又复地震苏、湖,益甚惧焉。盖天之降灾,其应必至,皆朕失德,不能奉顺乾坤,协序阴阳之故。咨尔在位,大小之臣有能应变弭灾,辅朕不逮者,极言无隐」。先是,宰执同奏请罪,章未下,侍御史辛炳奏大臣无畏天心,何事不可?其言峻甚,由是出宰执初章,仍有「天之降灾,皆朕失德」之语。于是吕颐浩等居家待罪,累四章乃止。此并据朱胜非秀水闲居録附见,日厯无之。
时己命诸路宪司起发州郡所负积年禁军阙额钱。是日,上谕辅臣,恐不便于民,速令除放。遂以手诏付有司,自建炎以来皆蠲之。 御史台主簿陈祖礼言:「按台令,有三院御史分诣三省㸃检之文,六察官轮诣六曹按察之制,望申行之」。诏自下半年为始。祖礼,晋陵人也。右承议郎、新提举广南市舶姚焯请得具便民或邉防五事,如守臣例。许之。自是监司皆得条上。
乙巳,诏复置史馆,以从官兼修撰,馀官兼直馆检讨。若著作郎、佐有阙,依元丰例差郎官兼领。先是,著作官全阙,以都官员外郎孔端朝兼权著作佐郎。至是,吏礼部讨论而有此命。 初,婺州兵马都监骆公彦等七人皆以潜邸恩得添差,而左司谏唐辉言其非祖宗旧制,吏部引上皇初即位时𠡠旨为言,是日,诏随龙官系国朝故事,添差札与谏院照㑹。吏部奏到,元符三年六月五日圣㫖,盖为上皇随龙人创设也。
丙午,起居郎孙近守中书舍人、起居舍人曾统,守起居郎秘阁修撰知䖍州侯延庆复为起居舍人,尚书左司员外郎刘岑守秘书少监。 直寳文阁、知郴州赵不羣移知宣州,左朝奉大夫赵康直改知泰州。泰州自分镇后,就用武将张荣为守,及是始命文臣。 左宣教郎杜岩送广州居住,岩自宜都与其孥乘舟至姑孰,朝廷闻之,命官䕶送至行在而后遣之。岩兄嵩昆中道亡去,求之不获,既而奔伪齐。绍兴七年十一月,金人差除数内有杜嵩。
故责授海州团练副使朱师服追复集英殿修撰,以元佑党人故也。师服,海州人。绍圣,中书舍人,待制以上第四十九人,五年六月乙卯追夺。
丁未,浙西提举茶盐司言:「本路诸县去冬住卖盐钱塘县四十六万馀斤,比递年增三十七倍。建德县二十七万馀斤,比递年亏六分,乞赏罚」。诏两县当职官减展磨勘年有差。 初,张浚承制以㕘议官寳,文阁学士程唐筹邉有劳,进秩一等,回授其子登仕郎敦复为承务郎。命既下,论者以为吏部改官格法甚严,虽见任宰臣,回授转官,亦无改官之例,乞改正。乃诏循、敦复二资。戊申,罢江、浙等路转运司。给事中黄唐传言:「自置司以来,催发上供所增钱三十馀万缗、黄金千五百馀两、米二十二万斛、绢二十馀万匹,绵亦称是,不知何名而遽罢之?若罢此司而上供愆期,定复分遣郎官四出催刷,是徒为扰扰纷纷,亏损国体,利害甚明,望赐详酌」。诏以次官书读行下。 初,责授黄州团练副使孟揆寓居梧州,多市官盐以规利,至浔州为监税,左宣教郎韩璜所发,州以私盐论罪,揆诉于朝,诏广西提㸃刑狱董弅定夺弅言,揆虽以诡名市官盐为词,而在法犯𣙜货不得根问买处,合从私贩,法事下𣙜货务,提领官张纯言:「广西盐系官贩官卖,即无不许隔越州府货买之文。都省勘㑹,恐官司实有用情,令本路漕臣依公究实申省,如敢观望,重置典宪」。其日辛卯也。至是,侍御史辛炳言:「揆若转买客人官盐,自有文引照騐,今既无文引,无可体究,适所以彰朝廷用情废法之失,逺方官司祗有观望,朝廷之理,必不观望州郡勘司,按揆父子兄弟,叨受国恩,前此坐罪贬责,例当籍没家赀,巧计避免,今以私贩获败,天实诛之,公朝成法,每以私意废辍,不可不戒」。乃诏浔州速具案以闻,俟至取旨。著此以见台諌攻吕颐浩本末。按炳奏浔州已于去年七月二十一日具案闻奏,至今逾年,方令刑部促浔州奏案,不知何谓四年六月庚子行遣。
诏故朝请郎陈伯疆特官一子伯疆事,上皇为右正言,以忤权幸废,及是,用其家请而命之。中书舍人张纲论伯疆之死已三十年,前此未尝叙雪,今遽推恩其子,异日死于谪籍者,援以为例,将何以止之?」朱胜非曰:「伯疆以直忤蔡京而被黜,今公议已开,理当推恩,盖纲失于取㑹」。上曰:「伯疆固直第,朝廷未尝辨雪,致纲有言。今欲直伯疆之寃,当先令辨正也」。十一月丁卯,寝命。五年三月乙亥,再推恩。
己酉,给事中黄唐传言:「近下求言之诏,未闻有画一奇出一䇿者,而告论州县及诉人之过,则多有之,此非陛下求言本意。望降诏旨,应自今上书言事,毋有所讳,惟不许因书告讦它人过失」。诏检皷院榜谕。 殿中侍御史常同言:「陛下乘此艰难,注意在将,而二三将臣不能协心共谋,以济国事。迩者滛雨害稼,地震辅郡阴盛之象,殆谓此也。悉由幕府谋议之官,以妄言激怒主帅,赞画无状,理宜罢免」。诏以付诸将,同所言,盖指刘光世、韩世忠也。
侍御史辛炳言:「叨缀日,每见朝殿进呈宰执有留身奏事者。臣窃谓天下有大利害,政事有大因革人才之黜陟,赏罚之劝惩,相与敷陈于陛下之前,盖有不容不公者,留身之际,何所不有?臣恐分朋植党之渐,为害滋大。欲望降旨,自今三省、枢宻院,朝殿进呈讫,不得留身,违者许御史台弹奏。都省奏閤门状,令臣僚上殿不得留身奏事,宰臣非执政官曲谢及乞解职者听」。庚戌,诏依閤门见行条法。 诏𣙜货务都茶场许台諌取索及勾唤人吏。此似因常同论张纯罪,当考。
辛亥,嗣濮王仲湜请诸州宗室各以行尊者一人检察月俸钱米,许之。渡江后,宗子散居四方,故仲湜以为请。是月,韩肖胄等始至云中见金国左副元帅宗维等议事。王明清挥麈第三録:韩似夫与先子言顷使金国见金主所系帯光彩绚目,韩注视久之。金主云,此石晋少主献耶律氏者,唐氏日月带也。按张滙节要云:绍兴三年春,尼玛哈乌舍居云中,夏尼玛哈之白水泊避暑秋尼玛哈等避暑,囬分居本所。不云金主在云中,金史肖胄以今年十二月四日囬到泗州,若往会寜,往还必不如是之速,兼与肖胄偕来者止元帅府使人,则似未尝见金主也。明清所云,姑附此,当考。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六十七金人地名考证「乌舎原书作「兀室」误,改见巻一。
尼玛哈原书作「黏罕」,误改见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