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二十四

宋 李心传 撰

建炎三年六月戊申朔,升盱眙县为盱眙军。 宣武军节度使、东京留守杜充兼宣抚处置副使,节制淮南、京东西路。先是,朝廷闻充引兵赴行在,乃除充节钺,仍节制京东西路应天、大名府,许便宜行事。充建节不见月日。按明年五月庚戌,上谕大臣语有云:「朕待充自庶官,除从官,建节遂召同知枢宻」。亦不知的在何时。蜀中士大夫家有藏纶言集者,载充此麻,乃自资政殿大学士除其词有云:「顷闻整衆而行,逺举勤王之役」。以事考之,当在充离京师之时」。且附此,当求他书参考。至是,又申命之。 朝议大夫、御营使司参议官髙衞复为徽猷阁待制。时衞添差江、淮等路发运使,根括诸州移用经制献纳等钱二百馀万缗,故有是命。 徽猷阁待制洪皓奉使至淮南,邀宿泗州都大捉杀使李成,以兵䕶送,而成方与遥郡防御使耿坚共围楚州,责通判权州事贾敦诗,谓其降敌,坚河北人初以义兵保䕶乡井,既而率所部南来,至袭庆府与成㑹,及是俱在淮东,皓先以书抵成,成曰:「汴涸虹有红巾,非五千骑不可往。军食絶不克,惟命。皓闻坚可撼,隂遣说之曰:「君越数千里赴国家急,山阳纵有罪,当禀于朝。今擅兵,名勤王,实作贼耳!」坚意动,遂强成敛兵。皓行至泗境,谍报有迎骑介而来,皓复还,且上䟽言:「李成以朝廷不䘏之而稽馈饷,有引衆纳命建康之语,今靳赛据扬州,薛庆据髙邮,万一三叛连衡,何以待之?此含垢之时,宜遣辩士谕意,优进其秩,畀以京口纲运,如晋待王敦可也」。上遂遣閤门宣赞舍人贺子仪抚谕,成给米五万斛,吕頥浩亦为书遗成,言:「左右欲圗王圗覇,须有天命,若无天命,虽以项羽之强,终必灭亡」。頥浩怒皓不先白堂,乃奏其稽留生事,贬秩二等,皓遂转由滁阳以行,耿坚后亦为李成所并。此据洪皓行述及绍兴元年正月癸亥耿静所诉。参修熊克小歴,云成围楚州,责守臣赵立,谓其降金,盖误成今年冬方入楚州,此时尚在徐也。盖楚守朱琳以罪去,而贾敦诗寔权州事,克不深考耳。

己酉,上以乆雨不止,虑下有隂谋,或人怨所致,以谕辅臣,于是吕頥浩、张浚皆谢罪求去,上曰:「宰执岂可容易去位,来日可召郎官以上赴都堂言阙政。中兴圣政,臣留正等曰:「周书言三公爕理阴阳,汉故事,遇灾异则䇿免三公,盖以爕理失人而至于致灾,宜其不免扵咎。太上皇帝以乆隂,霖雨不止,宣谕宰执不及其它,独使召郎官以上言己之过失,而将以收人心,召和气、销天变,此宋景公所以退星舍而子韦之,所以贺延夀也。圣德如此!御史中丞张守言陛下罪己之诏数下矣,而天未悔祸,实有所未至尔,傥能应天以实不以文,则安知谴告警惧,非诱掖陛下以启中兴之业乎?先是,守为副端,尝进修徳之说,䟽凡三上,且曰:愿陛下处宫室之安,则思二帝母后氊庐毳幕之居,享膳羞之奉,则思二帝母后膻肉酪浆之味,服细暖之衣,则思二帝母后穷边絶塞之寒苦,操予夺之柄,则思二帝母后语言动作受制于人,享嫔御之适,则思二帝母后谁为之使?令对臣下之朝则思二帝母后谁为之尊?礼要如舜之兢业,汤之危惧,大禹之菲恶,文武之忧勤,圣心不倦,盛德日隆,而天之不助顺者,万无是理也。及是又申言之,且曰:天时人事至此极矣!陛下覩今日之势与去年孰愈?而朝廷之措置施设,与前日未始异也?俟其如维扬之变而后言之,则虽斥逐大臣,无救于祸。汉世灾异,䇿免三公,今位宰相者,虽有勲绩,然其才可以办一职,而识不足以干万㡬,愿更择文武全才,海内所共推者擢任之」。中书舍人季陵言:「臣者君之隂妻者,夫之隂外,国者,中国之隂,金人累嵗侵轶,生灵涂炭,城邑邱墟,怨气所积,灾异之来,固不足怪,惟先格王正厥事,则在我者其可忽耶?臣观庙堂之上,无擅命之臣,惟将帅之权太盛,宫阃之内无女谒之私,惟宦寺之习未革,今将帅位髙身贵,家温禄厚,拥兵自卫,浸成䟦扈之风,去年御敌,尝遣王渊桀骜不行,改命范琼,心懐怏怏,苖刘二贼,乗间窃发,岂一朝一夕之故哉?逮勤王之师,一至钱塘,拘占房舍,攘夺舟船,凌轹官吏,侵渔百姓,恃功益骄,莫敢谁何,此将帅之权太盛,意其有以干阳也。宦寺挠权,为日固乆,不幸维扬,大臣暗于事机,渡江之初,得以自窃,弄威柄,有轻外朝之心,上下共愤,卒碎贼手,亦可以戒矣。比闻蓝圭之流,复有召命,党与相贺,气熖益张,衆召僧徒,广设斋会,以追荐钱塘之被害者,行路见之,疑其复用,莫不切齿,此宦寺之习未革,意其有以干阳也。臣又观洪范于休徴则曰:肃时雨,若谋时寒,若于咎徴则狂,恒雨若急恒寒,若以今日之事揆之,尚有可言者,自古天子之出,必载庙主而行示有尊也。前日南渡,事出仓卒,有司迎奉,不能如礼,既至钱塘,置太庙于道宫而荐享有阙,留神御于河浒而安奉后时,行路之人,见者流涕,今兹驻跸,又㡬月矣,未闻下欵谒之诏,以慰在天之灵、不肃之咎,臣意宗庙当之。比年盗贼杀戮长吏,如刲狐豚,残虐百姓,如刈草艾,朝廷苟且,例许招安,未㡬再叛,反堕贼计,元凶之罪,罔获忠臣之愤,不雪赤子之寃,莫报不谋之咎,臣意盗贼当之,昨太母临朝,奸臣马扩上䟽,谓上䇿入蜀中䇿,都武昌,下䇿都江宁,臣常诘之,苐言天子必惮逺渉,由下引之以及中,由中引之以及上,此奸谋也。扩乃西人知关陜残破不可以遽往,欲先幸蜀以便私耳,侧闻道路之言,谓銮舆不乆居此,人情皇皇,未知死所,立赏禁止,终莫之信,虽自臆度,决无是事,万一有之,不㡬于狂乎?常雨之证,恐或由此,自军兴以来,既结保甲,又改廵社,既招弓手,又募民兵,追呼急于星,火割剥,侵扵肌肤,民力竭矣,而犹求焉,不㡬于急乎?常寒之证,恐或由此,且阳为徳,隂为刑,常雨常寒,隂道太盛,陛下正当修徳以应天,能制将帅,乃徳之刚,能抑宦寺,乃徳之正事,宗庙以孝禁,盗贼以义,谋国以智,安民以仁,如此行之,则人心悦而天意得矣。吏部侍郎刘珏言:北敌强大,隂盛阳微,故隂雨为灾,此羣臣所共知也。若乃孝悌通神明,至诚动天地,此陛下所宜知,羣臣未尝言也。今二圣逺在龙荒,陛下居九重之尊,享四海之奉,亦尝思其燕处之不安,饮食之不时乎?愿陛下精祷于天,详见于事,掲为台观,以表望思,时遣使人,以伸祈请,则孝悌之道至矣。陛下有仁圣之资,而二三执政专为蔽塞,使不外见,敌国己和而背之盗贼,已降而杀之,诏令徒文具而无其实,实之不至,何以能格?愿取建炎以来所下诏令,参稽而行,则至诚之道著矣。此感人心,销天变,召和气之大者也」。上嘉纳之。司勲员外郎赵鼎言:「自熈宁间王安石用事,肆为纷更,祖宗之法扫地而生民始病。至崇宁初,蔡京托名绍述尽祖安石之政,以致大患,今安石犹配飨庙庭,而京之党未族。臣谓时政之阙,无大于此,何以收人心而召和气㢤?」上纳其言,遂罢安石配享神宗庙庭。靖康初,廷臣有请罢安石配飨者,争议纷然,至是始决。罢安石配享指挥,日歴不载。今以神宗实録安石附传増入。 王善攻淮宁不克,移攻宿州,统领官王冠与战,败之。癸丑,诏诸路帅臣、监司、郡守许招来材武之士,官为给食,仍量材録用。以知邠州、权泾原路提刑司公事李宋臣有请也。

甲寅,罢三省、枢宻院赏功司,以其事归本部,熊克小歴己酉,三省、枢宻院置赏功司,自军兴立功,将士许之自阵,各以轻重推恩。按赏功司乃建炎元年六月己夘李纲所置,至此始罢之,日歴不载。㑹要:三年六月七日,诏赏功司自今月七日为头,限十日结局应干以前积压文字,并于限内结絶。自十七日以后生事,更不收接,依旧令部官㸔详经由官司各不得过三日,克于元年六月始置司时不书。今乃于废司时书之,以为事始,盖因吕頥浩行状之误,而不考其详,今不取。 权知泰州裴渊以其衆至行在,诏𨽻韩世忠军,世忠数宋世荣之罪,杖杀之。

乙卯,诏军兴以来忠义死节之家,令中书省、枢宻院籍记姓名,优加存恤,访其子孙,量材録用。 尚书吏部侍郎刘珏,试吏部尚书、徽猷阁待制、御营使司参议官髙衞,试吏部侍郎、兼御营使司参赞军事、起复直龙圗阁李迨、朝请郎李承造,并充御营使司参议官。 尚书吏部侍郎康执权充显谟阁直学士,奉祠,从所请也。此据本部题名。 诏宗室从军充统领参谋者,并赴阙。 御营使司言:「防秋在近,其沿江至海岸合定地分,请以知杭州康允之兼浙西制置使,自镇江府至江隂军,悉令允之措置」。从之。

丙辰,诏诸路监司、郡守,遇朔望,率见任官望拜二圣。是日,苖傅后军部将韩隽犯光泽县,䧟之。傅之败也,隽以兵六百趋邵武军,守臣朝散大夫张髦先期遁去,隽入城,焚掠皆尽,遂引兵趋建昌军,官吏军民皆欲逃去,守臣方昭以六十口为质,掲榜通衢,敢言去者,以军法从事,率衆婴城,亲督守备,隽攻而围之,凡六昼夜,昭鼓衆益厉,贼死者十三四,一夕遁去,进犯抚州,守臣中大夫林积仁闻隽在闽中,已弃城走,隽乃入城纵掠。积仁,宣和末尝为御史,靖康初,以秘阁修撰守平阳,㓂至而遁,遂坐斥,至是复用之。隽既䧟临川,又攻湖口县,遂渡江,至蕲州,守臣中大夫王甡与官吏皆逃去,隽引兵欲依杨进于京西,道为王善、张用所邀,且闻进死,乃还居黄陂境上,会刘光世驻军江州,遣人招隽,隽往见光世,光世命还屯蕲州,因更名世清号「小韩㝷,诏世清添差蕲州兵马钤辖。此以赵甡之遗史及绍兴二年四月世清案欵江西提刑司奏抚州事状,绍兴四年十二月十八日,张致逺乞録用方昭札子参修江西所奏,称苗、傅残党而无其名。以事考之,即世清也。戊午,秘阁修撰俞向知扬州,维扬为金所蹂,未有守臣,故拭用之。向卒不赴。向除命日歴不书,今以绍兴三年三月十五日吏部中审向䕃补状修入。 命江、浙、淮南开畎潴水之地,以限戎马。 太常少卿黎确直龙图阁、知婺州。日歴确无职名,此以谏院题名修入。庚申,隆佑皇太后至建康,上率羣臣迎于郊外。徽猷阁待制、知平江府汤东野扈太母至行在,遂以东野试。尚书户部侍郎张浚奏以东野兼宣抚司参赞军事,东野建言,欲圗中兴,当先守关中,据形胜以固根本。此据附传増入,不得其日,且附此日歴及本部题名并无之。辛酉,上手诏以四事自责:一曰昧经邦之逺圗,二曰昧戡难之大略,三曰无绥人之徳,四曰失驭臣之柄。仍命出榜朝堂,徧谕天下,使知朕悔过之意。 带御器械李质权同主管殿前司公事,边顺权主管侍衞马军司公事。

壬戌,集英殿修撰、提举杭州洞霄宫汪藻复为中书舍人。

乙丑,显谟阁直学士、知建康府连南夫兼建康府、宣徽太平州广徳军制置使。

丙寅,罢江浙、荆湖、闽、广诸县,增置射士三分之一。事祖见元年六月乙亥。始,朝廷以诸州禁兵不足,乃集民兵,置廵社,又増射士以助之,已而言者以谓廵社不利于东南,既罢之,犹存十分之一,至是,朝请大夫王海言:「海陵一县,应留廵社六十三人,而嵗敷民间庸钱六千三百缗,利害可见民兵之法,凡坊市産钱千缗,乡村田三顷,并出一夫嵗租之入,或不足以供办,而㸃丁之际,尽取其力穑之人,此尤拂于人情。新法弓手教习神臂弓,专以捕㓂,故应募者鲜,而诸县更令上户雇募,每名嵗用之数,殆逾百千,三者非蠢朴之农,夫即浮浪之凶,徒使百姓重困而无益扵用,况三役并行于一时,其何能给?」诏枢宻院㸔详,故有是㫖。既而言者以为无益,乃罢武尉,不数年而所増射士尽废之。罢武尉在绍兴元年十月己卯,尽罢新法弓手,在绍兴四年正月甲戌,以其事体不大,故牵联书之。丁卯,右司谏袁植罢。初,植请再贬汪伯彦,而诛黄潜善及失守者权邦彦、朱琳等九人,上曰:「渡江之役,朕方念咎责己,岂可尽归大臣?植乃朕亲擢,虽敢言,至导朕以杀人,此非美事」。吕頥浩曰:「圣朝弼臣,罪虽大,止贬岭外,故盛徳可以祈天永命,植发此念,已伤和气」。滕康曰:「如植言,伤陛下好生之徳矣!」乃下诏略曰:「朕亲擢袁植,置之谏垣,意其补过拾遗,以救阙失,而植供职以来,忠厚之言,未闻杀戮之事,宜戒可出知池州」。明日,康见,上曰:「大㦲王言太祖以来,未尝戮大臣,国祚乆长,过于两汉者,此也。未㡬潜善卒于梅州。 尚书司勲员外郎赵鼎行右司谏,宣义郎、监登闻检院吕祉特转一官,守右正言祉上䟽,论致治之要,以聪明为本,其大略以谓善持养之,则聪日聪明日明,利及天下,而生灵皆䝉其福,不善持养,则聪日不聪,明日不明,害及天下,而生灵皆受其祸,所以为尧舜为文武,为桀纣,为幽厉者,皆由是也,持养之道,要在有益于聪明者为之,勿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有损于聪明者去之,勿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䟽入,上召对,祉复进三䇿,其一曰:自古拨乱,同于创业之君,如汉髙祖、唐太宗是也。汉髙祖、任用萧何、张良、韩信,号为三杰,然萧何主管,龠给军食而不预谋议,张良侍帷幄,运筹䇿而不预战鬬,至于韩信,则尽䕶诸将握兵在外,他事并不预也。唐太宗时,房元龄长于谋,杜如晦长于断,王圭、魏徴善议论,李靖、李绩能用兵,亦各効其力,是以有功,大抵天下事,非一夫所能专任,而况多事之际乎?臣愿陛下广汉髙祖之大度,法唐太宗之英断,执政大臣稍均信任,因其所长,咨访任使,如汉之三杰、唐之诸臣,使之同心协力,共济艰难,庶㡬简要而易为,专精而有功,枢机之任,各称其职,不负陛下委任责成之意。其二曰自古得天下,必以人心之同其失,天下必以人心之异,故曰受有臣亿万,惟亿万心,予有臣三千惟一心,商周之废兴尽在是也。自蔡京、王黼更进用事,异同之论起,士大夫侥幸茍且,各顾其私㤙,而不复知有公谊,雷同相从,随声是非,朋党之风,盛亷耻之道,䘮不闻有一人履公守正,表倡在位,同心同德,以尊主庇民为心者,欲望圣慈下诏,布宣徳意,以鼓动士气,开衆正之路,杜羣枉之门,则人心自归,国威自振,中兴之业庶㡬可圗矣!其三曰乞付诸大将节制之权。䟽奏,上悉嘉纳,既退,遂有是命。祉,建阳人也。祉行状不云何人所荐,当求它书参考。 罢诸州新置州学教授员。此以绍兴二年四月三日吏部申明状增入。 中大夫、知信阳军刘绛除名,郴州编管。以京西都转运司言绛正彦叔父,恐难任守臣故也。此以绍兴五年闰二月十七日绛进状修入。

戊辰,上谕大臣曰:「祖宗时不忘武备,如凿金明池,盖亦习水战。朕非乆,欲亲阅诸将所部人马,仍召卿等共观,庶以知诸将能否后避敌」。不克行。 诏以防秋在近,自京南至镇江府㳂江廵检五十有五员,令枢宻院各择材武可仗者一人为之贰,其土军有阙者,并招填之,承议郎、新知富顺监冯檝特转一官,以檝尝贻书苖傅,论复辟事故也。初,张浚自髙邮归,荐檝于上,得召对,檝奏:「陛下前日杭州复辟之事,臣亦薄効,区区自大臣而下皆知之,但无肯为臣言者」。上曰:「太后尝言之」。翌日,上以问辅臣李邴、郑㲄曰:「果有之」。遂命进秩。后三日,以檝为尚书司勲员外郎。日歴,檝除郎在二十八日乙亥,而檝临安録载此省札在二十四日,今从之。 升公安县为军,以其能捍御也。庚午,中书舍人汪藻兼直学士院。

辛未,上谕大臣曰:「近有上言者,请朕与皇太后异宫,岂有是理?朕事皇太后,如事母帷帐皆亲视,或得时果,必先献祖宗,奉太后,然后敢尝,外人安得有此论?」张浚曰:「此气象甚好,以陛下容纳直言,故有此狂直之士也」。御营使司奏:「诸军并以万人为一军,每军十将共置统制五员,逐军各置虎符于御前收管,非降虎符,毋得擅出营,违者从军法。每统制官为军籍三本,一上之御前,一纳御营使司,一留军中,逐季掲帖诸军,不得互相招収」。奏可。时诸将方自擅,迄不行。

癸酉,枢宻院言:「自兵兴至今,军政事务倍于平时,欲依祖宗朝置检详官两员,请给视检正官,序位在左右司之下。编修官四员,止存一员,依旧看详条法」。从之。日厯无此,今以绍兴三年六月十日本院奏状修入。遂以编修官李唐俊兼权检详诸房文字。此据本院官属题名附入题名在六月,故附于此。明年七月,始正除万格。 龙图阁待制、提领水军沿江措置使陈彦文试尚书兵部侍郎,仍充措置使。尚书右司员外郎刘宁止直龙图阁、同提领水军,充措置副使。彦文,初除杂学士,至是又改命之。 中奉大夫黄叔敖、承议郎傅崧卿并为中书门下省检正官。崧卿,墨卿弟也。 枢宻院编修官秦梓提举荆湖南路茶盐公事。 降充直秘阁、知荆南府唐慤复秘阁修撰。甲戌,上自神霄宫入居建康府行宫。 御史中丞张守试尚书礼部侍郎。守尝论吕颐浩不可独任,而张浚不宜西去,上不然之,㑹有㫖以东京粮运不继,复命大中大夫梁扬祖为发运使,専切措置粮运以饷中都,右司员外郎兼权给事中刘宁止言其不可,诏以次官书读行下,遂命起居郎綦崈礼兼权给事中,守言扬祖不可用,请罢之。中书舍人季陵亦封还録黄,论扬祖前为发运使,不能积粟以实中都,道路梗澁,未及半年,而中都之人至于相食,此扬祖之罪,孰谓扬祖知首尾乎?东京粮运不继,非有难晓,有粮而无舟,有舟而无人,有人而无水,有水可运而盗贼夺之,三尺之童亦能知此,孰谓发运司官不能知乎?又缘给事阙官,左史当摄,崈礼既已供职,宁止自当引退,外人不喻,皆谓朝廷因扬祖之故,特用崈礼而罢,宁止此事,不可户晓,臣恐天下以言为讳也」。守再上䟽论列,不报,䟽三上,扬祖乃请奉祠,守言扬祖以自请得祠,是臣在宪台,言无可采,因乞补外,遂有是命,守力辞不拜,上命吕頥浩召守至政事堂,以正士不宜轻去朝廷守,乃受命。 中书舍人范宗尹为御史中丞,宗尹首言:「金人为国大患,战之不能胜,御之不能却,固己敝矣!两河䧟没,陛下驻跸维扬,敌骑遽至,仅能匹马渡江至钱塘,未閲月,而苖刘之变生于肘腋,此皆祸之大者,其小者不可悉数,大抵所为皆不成,所向皆不利,岂徒人谋乖剌,寔由天意之未回也,茍不能隠忍顺受,以纾目前之急,深恐天意之不测,别致非常之祸,此臣所以日夜寒心也。设若敌骑深入,当以控扼之事,责之将相,陛下姑引而避之,言至扵此,可谓无䇿,然譬人之大病,垂絶投之善药,但得不死,徐议补治,陛下诚能侧身修行,以享天心,发政施仁以从民,欲选将练卒,缮甲储粮,数年之后,以弱为强,孰曰不可,则今日之无䇿,乃为异时之长䇿也」。中书舍人季陵亦言:「国家之根本在东南,东南之根,本在建康,雄山为城,长江为池,舟车漕运,数路辐凑,正今日之关中,河内也,陛下所当守,亦敌人所必攻。九江上流,有建瓴之势,淮南诸郡有唇亡之忧,今去防秋无日矣。事之急者,除盗贼、习水战,凡要害之地,屯兵以守之,谋议之善,固无以易此。然臣之区区,窃有管见,自古无守城,天子以天子守城,则内重而外绌。臣愿陛下为马上之计,先定兵卫及扈从之臣,精其选使,可倚仗寡其数,使易供亿,预诏郡邑,各备巡幸,使人不骇,相时而动,初无定方,使人不测,万一敌势纵横,便当整驾,亲按营垒,召诸道之兵以为援师,留将相大臣相率以死守,鲠其喉牙,使不能搏食东南,是乃深根固本之道,勿效前日百官跣足奔窜,以扈跸为名,弃城池以与敌,使生灵堕于涂炭,财用填于沟壑而不恤也。宗社安危,在此一举,惟陛下早圗之」。宗尹陵所上疏,不得本月日,因宗尹入台附见陵,此月末得祠,其建言当亦在此时也。 通直郎、新提举两浙路市舶沈与求守监察御史。与求徳清人,尝为太学博士张守所荐也。 徽猷阁待制、知郢州席益,再任直龙圗阁,知徳安府陈规,升秘阁修撰、朝议大夫、知复州韩俨直秘阁,皆以守境,故有是命。季陵外制集有席益知渭州告词,不知在何时,当考。

乙亥,诏谕军民以迫近防秋,已令杜充提重兵防淮。又于七月下旬,恭请隆佑皇太后率六宫宗室近属,迎奉神主,前去江表。朕与谋臣宿将,戮力同心,以备大敌,进援中原。应官吏士民家属南去者,官司毋得禁。先是,东京留守杜充将赴行在,檄直龙图阁、知蔡州程昌㝢为留守判官。至是,昌㝢入京城视事,时京城自四门外,馀皆阖,人以为病,昌㝢至,欲尽辟之,又㳺手杂食,市多鼠窃,犯者虽一钱亦死。昌㝢欲寛为一千副,留守郭仲荀皆不聼。始昌,㝢之离蔡也,吏士皆持半月粮,既而食尽,乃挑野菜而食。此据昌㝢家传修入。家传云:六月,杜充赴行在,檄公为留守判官,月中至京师视事。乙亥,二十日也,故因降诏附见。赵甡之遗史于闰八月书昌㝢除留守,十月书昌㝢入京师,恐误。自渡江以来,百官除拜非侍从,并尚书省出敕。至是,言者以为有系招抚及行军出给之人,非惟无以示信,且事体削弱,乃诏自今带贴职及遥郡人出告朝奉武翼大夫已上出𠡠,馀并给付身。 中书舍人季陵罢为徽猷阁待制、知太平州。陵论遣张浚宣抚陜、蜀任太专非是议,既忤,乃自引求去,未行,改提举亳州明道宫,旋夺职。 秘书省著作佐郎富直柔,尚书礼部员外郎、承事郎胡寅为驾部员外郎。直、柔之除礼部题名在二年五月,秘书省题名在今年五月,与日歴不同,当考。 是日,金人䧟磁州。初,金人围城急,军校杨再兴等作乱,杀权守赵子节,推将官苏圭领州事,圭曰:「有三事能从我则可」。衆曰:「试言之」。圭曰:「我欲率军民夺路归京师,见宗元帅,如何?」时泽已死,城中未知也,衆曰:「不可」。又问:「与汝等力战如何,又不可,圭曰:「盍开门乎?」衆不应。于是圭率衆请降,金人以素队至城下,且折箭为誓曰:「不杀人」。丙子,金纵米面入城,其价顿减数十倍。时磁州武安县城守甚固,金不能攻,及闻磁降,乃下。是夏,贼贵仲正破岳州,诏遣兵讨捕,既而起复,奉议郎、通判襄阳府程千秋招降之,千秋因留以为将。日歴只于正月书「贵仲正犯岳鄂」一句,更无首尾。惟绍兴三年五月庚午,知岳州范寅敷奏乞免税状云:「本州昨据贵仲正占据州城,蒙朝廷遣大兵杀散,他书亦无仲正事迹。按赵甡之遗史有千秘綂兵官贵仲正即其人也,故附此。或是千秋为㳂江制置时所招,亦未可知。冯檝时议録有建炎四年代袁植与李允文书,云「巴陵先扵去年春间延烧殆尽,至夏又遭贵仲正残破」,则岳州之破决不在此时,但无书考其月日耳。仲正之死,附今年十一月丁未,盖以绍兴元年六月甲戍解潜为渠成,乞赠官状修入,亦须详考。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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