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三十九
宋 李心传 撰
建炎四年十有一月庚子朔,徽猷阁待制、宣抚处置使司参賛军事刘子羽为尚书礼部侍郎,以张浚言收复鄜延一路,乞除子羽列曹侍郎故也。既而台谏皆言春官高选,子羽以幕府军功得之,于事不类。乃命进子羽三官子羽改命在是月丁未
。
壬寅,辅臣奏事。先是,王以宁以私书遗张浚、桑仲,得而上之。上因言以宁党其所知范宗尹曰:「以宁本李纲所荐」。上曰:「二圣朝党,与之大者惟蔡京,次即纲也。如张浚一心为国,极不可得,但所用一二狂生为累,若责去之,乃所以保全浚也」。 宗室秉义郎叔䕯廵辖庐州马递为羣盗所逼,自称兴德军承宣使、知南外宗正事、都大制置使,擅补将士官。庐州以闻,下大理。至是狱成,诏除名送广州,大宗正司拘管。此据刑寺状修入状,又云为受臧文宣牒,逼令称呼云云,不知臧文宣何人也。
初,宣抚处置使张浚遣使臣杨安间行往云中,访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所在,且以其家人书遗之。是日,安见虚中于南驿,翌日,虚中以矾书授安使,归报其书曰:「缓頬不效,被囚累年,归望永絶,待死而已。家有艰勤,但告君父,勉思忠孝,勿负吾心。继此勿用嗣音,有损无益。江左人钱钊、傅升勿令近行在此,乃勾引者安还,至汾州为逻者所获,囚之。绍兴四年七月所书可叅考。
癸卯,诏曰:「吕公著、吕大防、范纯仁,皆盛德元老,同居庙堂,国势尊安,四裔顺服,而遭罹贬斥,乆歴嵗时,尚拘微文,未获昭雪。朕经此时,廵之乆益,知致治之难,念兹老臣,是宜褒称,三省可捡举,速行褒赠,并其馀党籍臣僚下有司,责以近限具名,取旨施行」。初,上既数下诏褒録元佑忠贤,而朝廷多故,有司未暇捡举,及是,上谕大臣曰:「此事议论已久,终是行遣未尽,内中收得元佑党碑,即降出,令録所司一一契勘褒赠。遂追封公著鲁国公、大防宣国公,諡正愍,纯仁许国公,皆赠太师。公著元佑司空、平章军国事谥正。献党籍执政第二人,追贬昌化军司户参军。大防元佑,左仆射。党籍执政第五人,循州安置。纯仁、元佑右仆射党籍执政第九人,永州安置。后谥忠宣,邻中兴圣政臣。留正等曰:三人之忠,载之信史,实冠臣旌。三臣之忠,则凡一时名列党籍者,咸有光焉,虽褒赠之恩未及犹及也,况太上皇帝成命亦既有在乎?其有未及者,举行于今日,亦太上皇帝之志也。
显谟阁待制蔡庄落职,庄奉祠满嵗,请于朝,诏以庄提举江州太平观。言者论庄乃蔡绦友壻,法当论讨,遂有是命。庄先已尝降旨落职。
是日,建康府路安抚大使吕颐浩复南康军。颐浩既驻军鄱阳,㑹建武军节度使杨惟忠有兵七千屯州境,颐浩请与俱。是月朔,官军至都昌县,后三日,遂渡江入居南康军,熊克小歴庚子朔,遂复南康军,误也。据颐浩所奏,复南康军,在十一月初四日。
分守要害,遣统制官巨师古以所部三千七百人救江州。是夜,贼衆三万人至南康,与官军鏖战,颐浩及扬惟忠皆失利,引兵渡江避之,阵于北溪州。翌日,师古引兵未至江州五十里而营,诘朝出战,遇伏,为所败,其衆溃去,师古奔洪州,颐浩乃传檄王韩世清㑹兵,未敢进。按颐浩遣师古以此月丙午,其屯五十里以丁未溃去,以戊申今牵聫书之。
甲辰,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赵鼎罢。初,上欲除神武副军都统制辛企宗为节度使,鼎以企宗非有军功,持不下。上不乐,诏鼎累乞宫祠,可本职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免谢辞。鼎既免,上欲申前命,参知政事谢克家曰:「企宗非有大功,今骤命之,是使鼎得名。企宗得利,而陛下独负谤于天下后世也」。上乃止。 中书舍人李正民试尚书吏部侍郎,徽猷阁待制、兼侍讲陈戬试给事中。乙巳,权尚书工部侍郎韩肖胄请复天地、日月、星辰、社稷之祀,事下太常。其后,礼寺言:「自车驾廵幸已来,宗庙之祭文,虽省而义存,则岁所常行者亦当姑存其意,而天地社稷之祀不可辍。今裁定毎岁孟春上辛祈榖、孟夏雩祀、季秋及冬日至,四祀天,夏日至一祀地,孟冬上辛祀感生帝,立冬后祭神州地祗,春秋二社及腊前一日祭太社、太稷,并于越州天庆观设位,免玉与牲,权用酒脯,仍依方色奠币,以辅臣为初献,礼官亚终献宗室奏告,并常服行事」。从之。 是日,伪福国长公主适右监门卫将军、驸马都尉高世荣,以世荣为贵州刺史。赐公主银、帛各三千疋、两、钱五千缗。时调度日繁,户部不能办,乃命诸费视故事,皆损五之四云。
丙午,秦桧入见。初,桧发涟水军寨权军事丁禩,令参议王安道、冯由义转行前二日至行在,桧自言杀监已者,奔舟来归,朝士多疑之者。而宰相范宗尹、同知枢密院李回与桧善,力荐其忠,乃命先见宰执于政事堂。翊日引对,桧言「如欲天下无事,湏是南自南,北自北」。遂建议讲和,且乞上致书左监军昌求好。按宋史,系乙巳日。
是日,通、泰镇抚使岳飞自柴墟镇渡江。金左监军昌既得楚州,有经营南渡之意,乃攻张荣鼍潭湖水寨。荣初见五月乙丑。
金人屡攻荣,阻湖淖,不得进。及是天寒水深,遂并力攻其茭城,荣不能当,焚其积聚而去。金人进犯泰州,飞以秦州不可守,弃城去,率衆渡江,屯江隂,军沙上。飞弃泰州,据赵甡之遗史,在此月癸卯日歴飞奏,十一月七日自柴墟镇渡江。七日,丙午也,故系于此。
丁未,奉议郎、试御史中丞富直柔守本官,充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故事,签枢有以员外郎为之,而无三丞为之者,中书言非旧典,乃特迁朝奉郎,自是以为例。直柔迁官在是月丙寅。
朝请郎、试御史中丞致仕秦桧试礼部尚书,赐银帛二百疋、两。范宗尹等进呈桧所草国书,上曰:「桧朴忠过人,朕得之喜而不寐,葢闻二帝、母后消息,而又得一佳士也。古者兵交使在其中第,难作国书,姑令刘光世作私书与之」。宗尹言桧初归用乏,欲赐银帛。又言桧旧除资政殿学士,欲以经筵留之。上曰:「未湏如此,且与一事简尚书」。桧请以本身合得恩泽,授王安道、冯由义官,寻并改京秩,而舟人孙静亦补承信郎。始,朝廷虽数遣使,然但且守且和,而专与金人解仇议和,盖自桧始。桧初归见上之语,史册不载,今以桧绍兴十八年八月癸丑、二十三年七月戊戍奏疏中自叙语,修入熊克小歴,桧除在戊申,与日厯异。
殿中侍御史张延寿试侍御史、直秘阁,宣抚处置司参议官李允文杀朝奉郎、知岳州袁植于鄂州。初,允文以宣抚使张浚之命守鄂州,朝廷因以为安抚使。允文先得旨,许截留上江。纲运招军军浸盛,范宗尹闻其专恣,奏遣高、卫代之。事见九月乙卯。
允文不悦,乃集诸兵官望阙拜表,乞留允文,允文遂拒卫不纳。植闻之,邀纲舟不下,允文怒,直檄植取之,植批报曰:「李节制已承朝命,遣官为代,其公牒不可施行」。允文怒,未有以发。㑹刘忠犯岳州,忠以本年十日据白面山。
植出城避之。允文即遣统制官吴锡叚贵等率兵至岳州,数其弃城之罪,执植以归,送蒲圻狱。是日,沉于江而杀之,以舟覆告,遂命锡知岳州。朝廷始闻允文擅以马友守汉阳,戊申,诏落允文职,令还川、陜本司供职。
己酉,新除鼎澧辰沅靖州镇抚使孔彦舟为湖南路兵马副总管,以所部屯潭州。上始闻彦舟据长沙,故有是命。
庚戌,诏常程事并权住。自金人破楚州,游骑至江上,朝廷震恐,乃议放散百司,仍结絶三省、枢密院文字,士民多奔窜者。 试御史中丞致仕秦桧奏:「臣昨者迂避江路,不归本乡,径泛海洋,来赴行在,止为两宫安好,欲得及时奏禀。今来已蒙赐对,志愿已毕,而臣新自敌中脱身来归,理宜投闲长逺事任,伏望圣慈许臣依旧守本官致仕」。诏不允。 命神武副军都统制辛企宗以所部讨建贼范汝为。时汝为已破建阳,官军多失利,朝廷以从义郎招之,不至,乃遣大将焉。
辛亥,两浙转运副使曽纡请权増诸路卖酒钱,上等毎斛増二千八百,下等増千八百,从之。 保义郎刘焕伪刻尚书省印,以造告身差札等,事觉当死,除名配雷州。壬子,日南至,上率百官遥拜二帝,自渡江至是,始有此礼。 诏放散行在百司,除侍从、台谏官外,吏、户、祠部、大理寺量审官告,御马院、禁卫所、閤门、駞坊、御厨,皇城、通进司、左内藏库,省仓𣙜货务,并量留官吏,馀令从便寄居,候春暖赴行在。 从政郎、权知湖口县孙咸坐赃抵死,三省拟刺靣,配连州。上谓大臣曰:「祖宗时,赃吏有杖朝堂者,黥而特配,尚为寛典」。
甲寅,端明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黄裳卒。裳,劒浦人,事上皇为礼部尚书。
乙卯,改枢密院干办官为计议官,序位在太常博士之下。 直徽猷阁方孟卿添差两浙转运副使,专一应副行在大军钱粮。用户部侍郎孟庾请也。 右正言吴表臣言:「饶、信州南连福建,东接温、台,当敌马之冲,尤宜严备。自杭至严,自严至婺,皆有水陆两路,最系𦂳切去处,乞速行措置」。时已命神武前军统制王以本军屯信上,诏以表臣章示之。 泰宁县主簿吴明卓特降一资。时邵武军百姓多迁徙出城以避㓂者,军吏丁宗亦以其孥出,明卓斩其首,下吏当死,上薄其罪,乃有是命。丙辰,金左监军昌䧟泰州,时昌有渡江之意,欲耕地而守,遂亲率万人下蔡州而屯之。
丁巳,知通州、朝散大夫吕申弃城走。 桑仲既还房陵,金、均、房、安抚使王彦从间道出兵,断其粮运,且求援于张浚,浚遣将杨惟直以兵来援。是日,彦济师攻自黄水,仲奔溃,追至白碛,斩获甚衆,招降者皆𨽻麾下。仲退屯襄阳府,房州平,浚承制以彦为金、均、房州镇抚使。戊午,右正言吴表臣直秘阁、知信州,表臣以赵鼎去位,乞补外。上曰:「表臣殊不知朕意,羣臣之进虽多,因大臣荐引至于台谏,朕岂不能辨其贤否,而表臣用意党私,朕何赖焉?」范宗尹曰:「昨吕颐浩罢相,所荐人多被弹击,臣力恳陛下保全之,正欲革此也。 朝散大夫路允廸复龙圗阁学士。允廸七月乙丑已复端明,不知何时又夺之,当考。
成忠郎、权知涟水军丁禩为閤门祇候,知楚州,保义郎刘靖为楚州淮阳军都廵检使,廸功郎王安道冯由义并为承务郎,安道签书楚州,由义签书涟水军判官㕔公事。禩等当是秦桧所荐。赵甡之遗史云:桧请以本身合得恩泽授安道由义官,由是皆补廸功郎,与日歴不同。或者二人初以禩借文阶,至是先补正,而又改京秩也,当求他书参考之。
武义大夫、兼閤门宣赞舍人刘彦知庐州。初,巨㓂李伸在庐,朝廷因以为庐寿镇抚使,伸所为凶恣,和州无为军兵马钤辖、武翼郎王亨以所部讨擒之故,命彦代领州事。龚相记歴阳死事云:水寨得间,即出掠敌营,执巨㓂李伸,献之阙下,伏刑焉。他书不见李伸事,以史考之,建炎四年十一月三日壬寅,秉义郎赵叔䕯断案内一项:叔䕯在庐州,因李仲保明与蕃人接战,有功人自己用,特字可字。绍兴元年正月十七日乙卯,武德大夫、权淮西总管、知庐州张琦奏:「朝奉郎牛际可通判本州。二月九日丙子,庐夀镇抚使司统制官高彦状:本军元系庐夀镇抚使李伸下人马先蒙差在六合县,后来不知本官下落」。三月十四日辛亥,和州镇抚使赵霖奏:夀春府伪皇侄事称,自去年十一月擒获羣㓂李伸之后,道路通行。五月十一日赵霖奏:新知庐州王亨先统兵在本镇管下驻札,备见李伸不遵分守,恣为凶恶,靡所不至,奋发忠义,生擒贼首李伸,肃清淮甸」。今以前后行遣参考之,初见本末。霖以王亨获李伸在十一月,故因附此。然赵叔䕯与伸事相连,而庐州奏叔䕯以去年九月五日甲辰至行在,不知所奏即伸,或是权州也。此事本不必书,以伸尝为镇抚使,欲详分镇本末,故具著之。明年正月甲辰,以王亨知庐州,当是刘彦辞行史盖未见,当考。
亨,东都卫士,尝为张所部曲所奏官之,至是以获伸功,稍得进用。己未,诏崔増人船,就听江州路副都总管杨惟忠节制。増既犯太平州不克,浙西安抚大使刘光世遣人招之,増不从,乃泝流而上,至鲁家口,遇邵青舟,师出江不及,备为所败,増㳂道以掳掠为资,所至无遗,建康府路安抚大使吕颐浩在饶州,以书招之,増遂纳欵,至是至彭泽县,知县事、通直郎杨士明言于朝,乃有是命。时颐浩参谋官,降授朝议大夫,刘洪道亦奏遣统领官李贵引所部击増逐之,乃复洪道右文殿修撰。洪道复修撰,在是月辛酉。
是日,金人䧟通州。
庚申,诏学士、两省讲读官依旧轮日进故事。先是,量留百司,而讲筵所不与,上特命留之。 通泰镇抚使岳飞以失守待罪,诏飞赴江隂就粮,极力捍御金人,毋得透漏。
辛酉,诏福国长公主毎月科钱増为七百千。 是日,伪齐刘豫改元阜昌,豫初僭立,止用天㑹之号,至是奉金命而改之。伪齐録:十一月二十二日,奉圣旨:王者受命,必建元以正始,近古以来,仍纪嘉号,以与天下更新。乃者即位之初,有司请遵旧制,朕以大国之好,逊避未遑,而使命逼临,促立别号,以昭受命之元,用新我齐民之耳目,嘉与诸夏共受天休。其以十一月二十三日建元为阜昌元年,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伪尚书工部侍郎郑亿年移吏部,前知越州李邺知东平府,伪监察御史李俦知单州,淮宁镇抚使冯长宁至伪庭请行什一税法,除尚书户部郎中、兼权侍郎。绍兴三年五月税成法。
豫又建归受馆于宿州,招延南方士大夫军民,置𣙜扬通南北之货。此非一日事,今并书之。
癸亥,礼部尚书秦桧言:「臣伏闻敌骑宿留江北,或传迤逦渡淮,欲往海州度其所长,恐未必有肯舍轻骑拏舟南渡,然在国家万全之计,毎事不得不备。窃见海州入海,当由东海县及淮口丁禩、马臯地分通州入海,当由料角及东沙、汲域陆戡地分。乞下逐处取军令状,湏管专一探报,不得怠慢透漏,候得将来平安,却与优加褒赏。其东沙以西金山、钱塘江及秀州、平江府、江隂军、镇江、建康府对岸去处,臣不能尽知,乞逐一依东海县、淮口等处施行,免致万一误事」。从之。日歴,今年十一月戊午,马臯差充涟水军海场,今东海廵检陆戡,未知此时为何官,当考。
初,议者以为越州三江口系通接海道之所,遂命神武右军遣卒三千戌之。至是,守臣直秘阁陈汝锡言:「三江口乃平敞河地,中有民居,恐戍兵无以存泊,兼去城止十八里,请俟有警,然后遣兵」。从之。寻命以小海舟十艘付军中为斥堠。甲子,建康府路安抚大使吕颐浩乞益兵讨李成,上曰:「颐浩奋不顾身,为国讨贼,羣臣所不能及,但与贼相拒不度,彼已容易轻进,此其失也。今兵既少衂,须令且持重急,遣王引兵助之」。范宗尹曰:「颐浩意欲更得韩世忠兵为助」。上曰:「若遣世忠提全军往破贼有馀力,但敌骑尚在江北,未可遽行」。李回曰:「成敢拥衆跨江跳梁,正倚金人南犯,朝廷不能遣发大兵,若陛下亲御六师,移跸饶、信间,则成破胆矣」。上曰:「朕日夜念此,不少置决意,须亲往,俟敌骑稍北,遣世忠先行,朕继总兵临之,先以赏招携其衆,许归自新,则成必易擒,亦不欲多杀士衆也」。富直柔曰:「圣断如此,此天下大幸」。
诏诸路守臣并许节制管内军马,以中书言艰难之际,事权太轻,缓急无以弹压故也。时所在既募乡兵,往往廹县道以取钱粮,扰平民以要犒设。朝廷知之,乙丑,诏乡兵并听守令节制。
丙寅,诏神武前军统制王以本部万人速往吕颐浩军前策应。 初,祝友既至龚家城,而滁河舟船已尽,为官司所敛,友遣其徒求得馀舟三柂,以数千人䕶送,出𤓰歩口,泝流至马家渡,计置渡江,时滁濠镇抚使刘纲在溧阳,友之舟为纲所扼,及岸,不得登。是日,友以其舟星散于岸之上下,㳂流十馀里,纲之兵不及分,而友之徒已有得济者,遂毕登,屯于薛店,纵兵掳掠焉。是月,宣抚处置使张浚,自泰州退军兴州,初我兵既溃于富平,金人以所得陜西金币悉归河东帅府,㑹张中孚、赵彬送欵于金,又知慕容洧叛,乃遂引兵而西走,秦凤路马歩军副总管吴玠自凤翔走保大散闗之东和尚原,权环庆经畧使孙恂,由陇闗入秦,与浚㑹金人至渭州,得我情实,乃入德顺军,浚闻敌入德顺,遂移司兴州,簿书辎重悉皆焚弃。浚之出师也,干办公事、朝请郎杨晟敦力言其不可,浚不从,晟、敦乃求行边,不随幕下,及是来见浚,浚稍以诸事委之,晟、敦言金人必欲举川秦,然后归国,不若引兵金洋一带,俟敌骑既去,然后收复川陜,事乃永定,浚虽不用其说,然已置陜西于度外矣,起复朝议大夫、知兴元府。王庶亦来见浚计事,力陈保秦之策,衆议不同,庶请归持馀服,浚之自邠南归也,将士皆散,惟亲兵千馀人自随,其属官皆惧,有建议当保䕫州者,参议官刘子羽曰:「议者可斩也!宣抚司岂可过兴州一歩,系闗陜之望,安全蜀之心,干办公事?谢升亦言不当逺去,请筑青阳潭左右四闗六屯,浚以为然,乃劾异议者,遣子羽单骑至秦州,访诸将所在,时敌骑四出,道阻不通,将士无所归,忽闻子羽在近,宣抚司留蜀口,乃各引所部来㑹,凡十数万人,军势复振,浚哀死问伤,録善咎已,人心粗安,或谓吴玠宜移屯汉中以保巴蜀,玠曰:敌不破我,讵敢轻进?吾坚壁重兵,下瞰雍甸,敌惧吾乘虚袭其后,此保蜀良策也」。诸将乃服。时玠在原军食不继,凤翔之民感其遗惠,相与夜负刍粟输之,玠亦怜其逺意,厚偿以银帛,民又益喜,敌怒,遣兵伏渭南,邀而杀之,又令保伍相坐犯者皆死,而民益冒禁,输之数年然后止。 中大夫致仕吴㸃卒。㸃,邵武人,与蔡京有旧,崇宁初,京拜右仆射,㸃时为太仆寺丞,首求去,京不乐,终身,以郡倅处之。渊圣受禅,擢知漳州,遂再挂冠而卒。 水贼杨华等乘船至鼎州城下,声言乞招安镇抚使程昌㝢,遣孔目官刘醇持檄以往,醇登舟,而贼断其首,鼓枻而去。 羣贼贺潮等数千人自郴州、永兴进掠衡、吉诸县,至茶陵,为京西制置司统制官韩京元用所败,遂就招。此以绍兴元年十月丁夘,湖东安抚司所申増入。
盗王少八掠韶、惠州诸县,奉议郎、知惠州范漴捕其党七十馀人诛之。后进漴一官。此以绍兴二年二月甲戍,广东提刑司所奏増入。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