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
宋 李心𫝊 撰
绍兴六年夏四月戊戌朔,史馆上大元帅府事迹十巻,左朝散大夫、直秘阁詹大和落致仕,以给事中吕祉、朱震、中书舍人任申先言其才也。
庚子,殿中侍御史周秘言:「国家嵗以十五事考校监司,四善、四最考校县令,而五六年间,惟成都、潼川路一尝奏到,其馀诸路课绩并不申奏。法令废弛,能否无辨,有善最者不赏,有过恶者无罚,吏治之不良亦无足。恠者欲望责诸路监司、州县,自今各依限保明,其累年輙不申奏者,亦乞取问因依,从朝廷审度,嵗取殿最各一二人,量行赏罸,庻几监司、守令咸知自竭,以副陛下责任之意」。诏吏部申严行下,违者令御史台纠劾。 是日,上御经筵,给事中兼侍讲朱震留身论四方奏谳,自王安石开按问之法,及曾布增强盗赃钱,遂皆不死,翌日,上以语宰,执曰:「此极弊事,若出得一人死罪,虽云隂徳,然杀人者不死,亦岂圣人立法之意?」折彦质曰:「此非隂徳,乃长奸尔」。上顾赵鼎曰:「遇有奏案,切须详之」。辛丑,显谟阁待制、新知福州张致逺言:「臣闻自昔为天下国家者,其建功立事,未尝不谋于衆,亦未尝必从于衆,然有成有败,有得有失,顾从与违,能断与不断耳。大抵一二人立议,如杨国忠、张延赏辈,出于忿嫉,则不可如吴张昭,如晋桓冲,特识虑有不及耳!至若秦隋之季,禁切斩杀,使人雷同,此败亡之轨,可以永监,故曰:谋贵衆,断贵独谋,不衆则利害不尽断,不独则臧否不决。臣窃惟陛下専任将相,慨然有为,宸谋英断,固已度越前古矣,至于前席臣工,开纳羣䇿,亦未尝不推诚务尽,第未闻何人抗论于朝,某人力陈于上,唯唯诺诺,几至成风,得则暴扬私言,失则归过,君相负陛下兼聼之意,堕公朝共济之体,此臣朝夕之所寒心也!区区管见,欲望睿明,采臣瞽言,特降亲札,切责公卿大夫,各摅所藴,无尚诡随,利便阙失,指言其故,陛下与二三大臣熟复折𠂻,断而行之,天下幸甚!时张浚将大举北伐,议论已定,致逺入辞,乃上此奏,上命学士降诏,出榜朝堂。 左朝奉郎、提举洪州玉隆观傅崧卿为荆湖南路安抚制置大使司参谋官,降授左朝请郎、主管台州崇道观王次翁为参议官。左宣教郎、知严州夀昌县臧梓,武显大夫、閤门宣賛舍人王绘,并充干办公事。绘仍落致仕,皆用制置大使,吕頥浩奏也。后五日,诏复崧卿集英殿修撰免觧,进士宋藻特补右廸功郎。藻,兴化军人,上所著十君论,上召对而命之。 右承议郎程序杖脊,刺配新州牢城。序监新都县商税盗用库金,法当绞,故有是命。壬寅,遣带御噐械韩世良徃楚州军前抚问,以淮阳之㨗故也,仍以两镇节度使印赐世忠,且赐张浚手书曰:「世忠既㨗,整军还屯,进退合宜,不失事机,亦卿指授之方。卿更审虚实,徐为后图,或遣岳飞一窥陈蔡,使敌枝梧之不暇也」。 寳文阁直学士刘洪道知扬州。洪道自武昌召归,既对,遂有是命。 诏左朝请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观陈公辅,右朝奉郎、直秘阁、主管台州崇道观吕本中,左从政郎、监福州岭口盐仓梁习,左宣教郎黄锾,并召赴行在所。用史馆修撰范冲荐也。冲奏:「公辅学术髙明,可居议论之地,本中文章典雅,长于史学,习学有渊源,敏于为政,恬退之节,人所难能,以其不求闻逹,故世罕有知者。锾学问纯明,吏能精敏,抱才未试,风节甚髙,闲废之久,衆论惜之。伏望特赐召对,察其人才可否而进退之」。故有是命。 故赠保大军节度使髙士逊追封南平郡王,髙士林追封普安郡王,右朝散大夫新通判温州,髙世定进一官,直徽猷阁士逊,士林宣仁圣烈皇后弟世定,士林孙也。先是,保静军承宣使髙世则言宣仁遗恩,为敦、卞所格,有㫖令世则开具,遂自士逊以下十三人次第褒赠之,士林官止内殿,崇班世则称尝任节度使,繇是得王。按士逊追封制云,生専节制之权。士林制云:亲享牧伯,八命之贵。是时中书舎人任申先兼史馆修撰,不知何以卤莽如此。
甲辰,伪齐将王威攻唐州,陷之,团练判官扈举臣、推官张从之皆死。诏各赠一官,録举臣子初品文阶,从之子进义校尉。九月丙戌,赠官。
乙巳,诏湖北京西宣抚使岳飞,丁母忧,已择日降制起复,縁见措置进兵渡江不可等,待令飞日,下主管军马措置边事,不得辞免。先是,飞母庆国太夫人姚氏卒于军,飞不竢报,乃觧官而去。上闻之,诏飞起,复遣东头供奉官邓琮持告抚谕,赐银帛千匹两,令官属将佐、本路监司、本州守臣日下敦请治事,翌日降制。已而琮见飞于庐山寺,飞欲以衰服谢恩,琮不聼,飞再辞,上不许,诏飞速徃措置调发,毋得少失机㑹,飞奉诏归屯,日歴飞奏以四月六日扶䕶来庐山卜𦵏,十二日,至江州瑞昌县被受宻札起复。二十七日甲子,降诏不允。五月壬申,再降诏,今并附书之。诸书称飞与张浚议不合,乞持服,乃绍兴七年事,详见本年四月丁未并注。
丙午,集英殿修撰、新知邵州胡寅充徽猷阁侍制、知严州。三省勘㑹,寅自除中书舍人已及一年,故有是命。寅时留婺州未去,乃就用之。秀水闲居録称寅不省父病求改除事,见八年六月戊寅注。
右武大夫、降授文州刺史王健知閤门事。 江西制置大使李纲献太上皇帝所赐犀带、玉束带、象简各一,画二轴,诏还以赐纲。先是,纲以二帝所赐御笔刻石送右仆射张浚,上闻之,欲见上皇真迹,纲因以赐物上之。朱胜非秀水闲居録:李纲帅豫章,许入觐,纲见上,尽以前朝所得书诏犀玉带及家藏寳玩次第进献,上皆不纳,赐廐马、金带、饮膳而已。纲既去,殊怏怏」。按纲进前朝书诏,乃因上宣谕,事具日歴。今年三月癸酉。
秘书省著作佐郎李公懋提举江南西路常平茶盐公事,从所请也。 诏:「诸州试经给降度牒权住三分之二旧
法,降赐度牒凢二,有拨赐,有试经自军兴以来,名山福地及他当赐者,并罢」。如寺观有金寳牌及御书去处等。
而毎州试经犹不下三十人,至是配卖,度牒益多,官直百二十千,民间三十千而已。议者乞权住五年,故有是命。丁未,左朝奉郎徐文中落致仕。文中通判吉州,与䖍冦,战伤重请老,至是疾愈,乃复令出仕。
戊申,伪齐进武校尉陈舜臣、张琼并补承信郎,舜臣充严州兵马监押,琼充临安府南荡廵检,仍旧京东、淮东宣抚处置司使唤。以韩世忠言大兵至镇淮军二人首率全城官吏军民以迎王师,乞推恩故也。既而世忠再请,乃并转三官。二人转官在丙辰。
己酉,中书门下省言:「文武臣僚赐功臣号,系祖宗旧制,方今劝奬有功,理宜检举,重别措置」。诏应能决胜强敌、恢复境土,并降制特赐,以示异恩。 秘书省校书郎,勾龙如渊行著作佐郎。 诏川、陕宣抚司类省试武举合格陈绍业等四人并补官,并文士所赐勅降付制置大使司换给。时川、陕宣抚副使吴玠専治兵,应选举差注民事,皆𨽻制置司故也。 殿中侍御史石公揆请选人任京局,改官后并令罢任,庻几待阙之人得以次进。从之。时删定计议、编修官共十一员,而待次者至三十馀员,故公揆以为请。 武功大夫、文州团练使韩昭特迁右武大夫,武功郎韩诫俟转正使日,除遥郡刺史。修武郎韩谘除閤门宣賛舎人三人皆驸马都尉。嘉彦子其家,请用遗奏所得恩泽三资而命之。 起复左武大夫、文州团练使、广南东路兵马钤辖、都督府摧锋都统制韩京乞以捕盗赏二官,囬赠祖楚一名目。诏如其请,赠楚承节郎。
庚戌,初命宗正寺训诸宗室名,自元丰后,非袒免亲,皆罢赐名之典,而宗正丞孙纬论同名者衆,故复训名焉。起复左朝奉大夫、川陕宣抚司干办公事邵博为都督府干办公事。
辛亥,故朝请大夫赵君锡特赠徽猷阁直学士,君锡,河南人,元佑御史中丞党籍,待制以上第六人,亳州居住。
用其孙请也。上因言:「一时甚有滥居党人之数者,范冲、任申先皆能辨之」。上又曰:「闻章敦家极恨申先扬言于人,俟他日申先不在朝廷,当集衆诉于阙下」。折彦质曰:「此天下公论,岂系一申?先但除恶,务尽前日行遣太轻,不当其罪,故致此纷纷」。上曰:「然」。遣内侍黄克柔徃楚州,劳韩世忠及一行将士。壬子,韩世忠遣参谋官右朝散大夫、秘阁修撰陈桷、参议官右通直郎、新知建昌军张偁干办公事、右承直郎窦灏等三人来奏㨗。上引对,诏桷进一官,偁直秘阁,灏特改右宣教郎。三人迁官除职在甲寅。
时正隂雨,上数问辅臣不害麦否,赵鼎曰:「此正接梅雨,大抵江、浙须得梅雨,乃能有秋,是以多不种麦,然更望陛下诚意感格,天必垂佑」。上曰:「善」。 殿中侍御史王缙入见,谏上取青碌、玳瑁,后二日,上谕赵鼎曰:「中间尝取玳瑁数十两,止造一带鞓衬,馀令入药,兼朕雅不爱此物,昨日缙䟽中论及此」。又顾鼎问朝廷曾令取青碌否?鼎对:虽不记子细,大槩是令民间采取货卖官中收息耳」。上云:「䟽中亦有此一事,当便为理㑹,朕宫中未尝輙修一椽屋,须此何用之?」明日,进呈缙谏䟽,鼎因言:青碌乃是提举坑冶,赵伯瑜起,请令民间从便采取所得价钱,以供铜本。上曰:「不若别更处置,言路既有闻,必是外间已有所议也」。鼎曰:「聼民间自取,此亦何害?然缙深得谏臣之体,大抵当防微杜渐,救之于未然」。上曰:「前日已尝再三嘉奬,乃出伯瑜所请,许召人兴采抽买,毋得抑勒骚扰」。上谕赵鼎,在是月甲寅,进呈缙䟽及出伯瑜所请在乙卯,今并书之。
癸丑,故奉直大夫韩璆赠右朝议大夫,官其家一人。璆,建炎初通判洺州,死于难,至是,其弟广西提㸃刑狱公事璜讼于朝,故有是命。
甲寅,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司、统制官、果州团练使呼延通,特迁永州防御使,诸将王权、刘寳、岳超、许世安、刘鋭、崔徳明、单徳忠、杜琳等十八人并进官有差,赏淮阳之㨗也。是役也,将士受赏者万七千人,论者或以为过云。
乙卯,尚书右仆射、都督诸路军马张浚言:「契勘都督府并行府,恭被圣训,劝诱懐忠体国富豪之人,纳金入粟,以助军费,询访得平江府湖秀常州、江隂军、绍兴府、衢温州、建康府、广徳军,最系豪右大姓数多去处,行府量度支降官告,委守贰随宜劝诱上户请买,即不得例行均敷,如或委实劝诱,不能敷足数目,即具状申取行府指挥。若元系出等上户,即今物力减退,亦不得抑勒科配」。诏依己行事理。时殿中侍御史周秘亦言:「去嵗诸路旱歉,民多殍亡,惟浙西一路粗为丰登,所宜寛养其力,以备朝廷不时之用。而近者召人买爵,州县因而为奸,名为劝诱,恐其实不免抑配名,召富民,其实均于下户,臣恐民力自此殚竭,有失国家日后之计。欲望睿慈特诏大臣,将鬻爵事更加详议,审度民力,禁戢州县,无得抑配无及下户未卖者,特与之蠲减。已买者稍缓其征催,务使民力不至困竭,则国家用度亦无乏絶矣」。乃命诸路转运司行下州县,依都督府已行毋得抑配。 中书舎人、兼史馆修撰任申,先充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免谢辞。先是,申先缴沈与求词头,有台谏隂附相为表里之语,右谏议大夫赵霈等见其章,皆阖门待罪,且言:「申先縁此益肆凶暴,无所忌惮,毎见台谏有所论列,公然对衆指议,不问事之当否,屡言今日台谏亦何足恤,如臣等果有朋比之迹,望速行窜斥,如申先欺罔圣聼,亦乞睿断,施行䟽入」。遂有是命,仍令霈等日下供职。时军需甚急,故有鬻爵及配卖、度牒、钱引数事,朝士皆以为不可,于是言者论之。申先,赵鼎客也,至是独助张浚,乃携台谏章示秘书郎张戒曰:「此论何如?戒言不知,申先曰:子以台谏之言不敢议耶?给事中吕祉谓人曰:申先奸邪,苐知附右相不悟人之嗤已。然或者以为祉之附浚,又甚于申先者也。申先事以熊克小歴所书附入,但克系此事于正月己丑,恐误。盖今年二月甲辰方置交子务,三月末间,言者方论交子不便,至此方论官告申先持示张戒,当在此时。故赵霈䟽中有云:「台谏有所论列,公然对衆指议」。其罢去实以此也。今移附此日,庻不抵牾。
故中大夫赵瞻赠资政殿大学士,以其孙右承议郎戬有请也。瞻,鳯翔人,元佑间知枢宻院事,薨于位,赠银青光禄大夫,諡懿简。党籍执政第十五人,追夺赠諡。
成都府天宁万夀禅寺住,持圜悟禅师。克勤卒,赐諡正觉禅师,塔名寂照。克勤,崇宁人,有戒行,自张浚已下皆尊礼之。
丙辰,司农寺丞金安节面对,论和籴之弊,大畧言:「以行在观之去嵗籴价,仅用今嵗三分之一,而粒米有馀,愿籴者衆,近嵗州县和籴,徃徃有弊,或不増价,劝诱使之愿籴,而輙令有物力之家,等第均认,虽名和籴而实抑配,其弊一也。又所均之数亦未集,而輙先告办,以觊恩赏,及当起发,乃始追呼,仓猝供输,民力重困,其弊二也。又或与射利之民相为表里,贷以公帑,使营私利,取贵价于官,而以贱价籴之于民,専收其赢,利不及衆,其弊三也。愿陛下申勅有司,各体徳意,毋蹈兹弊」。安节又言:「近嵗吏部注官,率数人而共一阙,又三嵗而增数百人,岂不益甚乎?任宫观而仰给州县者,衆有未尝歴任而坐理考,第用举主升改,又非特月费俸钱而已。望陛下明诏大臣,深思其弊,凡官至任子者,无论贵近,皆为之限宫观岳庙格法,更加裁约,俾无滥授,至于考任举官,亦宜区别,无令与服勤州县者,一槩收使,以絶侥幸,庻几二弊,可去少救。今日官冗财匮之患,天下幸甚!」戊午,翰林学士兼侍读胡交修试刑部尚书、徽猷阁直学士、提举建隆观、兼侍讲、兼史馆修撰、资善堂翊善范冲为翰林学士兼侍读,他职如故。
己未,淮西宣抚使刘光世奏统制官张琦归自金中。上曰:「无故而归,必须有说,正当深察耳」。折彦质曰:「若其人称金势极衰,便当可疑」。先是,琦以所部戍芜湖,为裨将陈琳所刼叛去,至是复归光世,以琦为翼武军同綂制,寻进琦横行遥郡二官,充洪州兵马钤辖,其徒四人皆序进一官。琦以去年二月叛去,今年五月辛巳迁官,癸未升带,今聨书之。
寳文阁直学士、新知扬州刘洪道为寳文阁学士、知襄阳府,赐银帛三百匹两。先是,新除保康军承宣使、知襄阳王彦,以岳飞嫌辞不赴都督,行府,奏令彦以前䕶副军都綂制兼本府参议军事,遂命洪道代行。张浚因奏洪道兼行府参谋军事,仍以江东户帖钱十万缗、通泰盐三千袋为囬易本。二事并在是月丙寅。
尚书仓部员外郎辛次膺徙吏部。 右奉直大夫、川陜宣抚使司主管机宜文字薛仁辅为尚书仓部郎中。时宣抚副使吴玠遣仁辅与其子忠训郎拱偕来奏事,且进所市西马千匹,故有是命。寻又进一官。 左宣教郎、监潭州南岳庙萧振为秘书郎。振,平阳人,赵鼎所荐也。初,振入见称㫖,上欲除台官而无阙,鼎请用为枢宻院承㫖,上命以馆职处之。 诏成都、潼川府路漕臣及四川都转运使赵开,并先次降两官,令制置大使司取勘。以中书门下言四川合应副王彦一军钱粮,除䕫路已有起发数目外,两路并未见起发数目,都转运司亦不催发故也。其合起钱粮,仍令大使司责立近限,须管催促,起发尽絶。李焘撰赵开墓志:吴武安与公所操持浸异,叠以馈饷不给,诉于朝,诏公躬至军前应副钱粮,更除公待制,加武安两镇节钺,复降㫖都转运使不当与四路漕臣同共系衔,成都、潼川两路漕臣与都转运使皆坐应副赡军钱物愆期,各罚秩二等,凡此皆所以交觧间隙,趣办馈饷也。按漕臣降秩,乃为王彦一军钱粮,此时彦移屯荆南,已得㫖令行府应副,或是并以彦军钱粮应副,吴玠亦未可知,当求总领所按牍参考。
庚申,都督行府奏无锡知县刘寛治状,乞加赏。上因论州县得失,顾赵鼎曰:「卿须常留意,若有庸缪者,虽无显过,亦当便与罢斥。
辛酉,诏四川制置大使司禁止采伐禁山林木。蜀三面被边绵亘四百里,山溪险阻,林木障蔽,祖宗时,封禁甚备。前一日,太常博士李弼直面对,论顷嵗以来,一切废弛,加以军兴而制器械,运粮而造船筏,自近及逺,斫采殆尽,异时障蔽之地,乃四通八逹。辅臣进呈,上曰:「如河东黑松林,祖宗时所以严禁采伐者,正为藉此为阻,以屏捍外国耳。异日营缮,为一时游观之美,遂使边境荡然,更无阻隔」。折彦质曰:「此皆臣下不言之罪」。壬戌,名滁州刘位庙曰刚烈。
癸亥,左諌议大夫赵霈试尚书工部侍郎兼侍讲。 左从政郎、枢宻院计议官、兼权检详诸房文字吕用中面对:「请自今死事之人,若得恩泽,并须先补子孙,如无子孙,则令立后承受,或子孙皆已有官,然后及其近属,庻几絶其伪冒规图鬻卖之弊,使忠义之家得䝉实惠」。从之。
甲子,少保、武宁安化军节度使、京东淮南东路宣抚处置使韩世忠赐号「扬武翊运功臣」,加横海、武宁、安化军节度使,赏淮阳之㨗也。世忠乞犒军银帛三万匹两,诏以五千予之,节度开三镇大将赐功臣号皆自此始。诏新制度牒权住给降应副,其他官司専充籴本支用,故殿中侍御史陈洙特与一孙恩泽。洙,建阳人,嘉佑中,尝上䟽请择宗室之贤者立为皇子。司马光当国,奏官其子师雄,师雄未受命而死,及是,守臣魏矼为之请,故有是命。 诏客载见缗徃来者,除其税,言者论近闻诸处米榖皆贵,钱亦难得,是以小民重困,究其所以两年之间,折帛预借户帖之类,多起见缗,一州之间,亦不下数十万,用给大军发徃江淮,而商旅贩易少有载见缗廽者,不唯脚乗之费,而所过场务,例皆收税,自江上至行在场务十馀,及徃诸州愈逺愈多,一一抽收,所馀无几,是致滞于一方,不能流通,江淮日益多,诸处日益竭,他日或须折帛之类,民间何以应副?」故有是㫖。丙寅,新除翰林学士范冲,改翰林侍读学士,兼职如故。冲再辞新命,上不许,冲复奏:「避亲故事,典䇿具存,天下之人不可户晓」。上乃令改命。自咸平初,始置讲读学士,经元丰、绍圣再省,至是特以命冲。 诏岳飞仍旧,兼节制蕲黄州。 左朝奉郎、新知常州李易直秘阁、知扬州,先赴都堂禀议讫之,任易以本。贯辞,不许。 诏:比减行在官吏,俸禄所损无㡬,可罢之」。事祖见去年十一月甲申。
忠训郎、川陜宣抚使司书写机宻文字吴拱,特迁右武郎,其后行吏士,并进两官,资遣还蜀。 除名内侍赵民彦特叙入内内侍省黄门日下供职民彦初坐验视伪祁王失实,流英州,枢宻院言:「民彦未尝赴贬所,于叙法有碍」。诏特依已得指挥。 伪齐刘豫筑刘龙城以窥淮西,刘光世遣本司副綂制王师晟破之,执伪綂制官华知刚,尽俘其衆而还。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