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五十八
宋 李心传 撰
绍兴二年九月戊午朔,观文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秦桧落职,时言者论陛下愤中国之未振,付桧以内修之事,而桧不知治体,信任非人,不以寛大之政,辅陛下仁厚之徳,乃以苛刻为务,事图减削,过为裁抑,人心大摇,怨讟在路。又引用程瑀等布列要路党与,既植同门者互相借誉,异己者力肆排摈,桧为宰相,兼此二罪,尚何俟而不谴之乎?故有是命。王明清挥麈后录云:秦桧之褫职,告词云:「耸动四方之听,朕志为移建明二䇿之谋尔,材可见谢克家之文也,秦大憾之」。按此时谢克家以前执政领京祠,不知制词何人所作,明清盖误也。
尚书左司貟外郎兼修政局检讨官张觷、金部貟外郎潘特竦、兵部貟外郎郑朴、枢密院计议官陈渊并罢,以右司谏刘棐言,觷甞游蔡氏之门,轻脱干进故也。朴,西安人,与特、竦皆秦桧所引,故棐并斥之,仍降渊三资,与觷皆黜监逺郡市征。 大理少卿张宗臣为尚书右司貟外郎。 右承奉郎、监诸军审计司张汝舟属吏,以汝舟妻李氏,讼其妄増,举数入官也。其后有司当汝舟私罪徒,诏除名,栁州编管。十月己酉行遣。
李氏格非女,能为歌词,自号易安居士。
己未,罢修政局。以议者言修政所讲多刻薄之事,失人心、致天变故也。 龙图阁待制、知温州洪拟试吏部尚书,徽猷阁待制、提举临安府洞霄宫郑滋试尚书兵部侍郎。 诏雩祀上帝,复以太宗配,用太常少卿王居正请也。旧以神宗配居正建议,而礼部侍郎赵子画奏行之。 新除右司谏刘棐言,监察御史李霭系亲姑之子,同处言地,岂得无嫌?诏勿避。 初,保静军承宣使、提举江州太平观邢焕自忠州来朝,复以为枢密副都承㫖,焕在逺方,尽得其山川险易,比入对,首陈川陜形势利害,请幸荆南训兵,以图兴复,上甚嘉之,焕引疾不拜,改提举临安府洞霄宫。焕初除日不见,今因得祠,遂书之。
庚申,直秘阁、提㸃江淮等路铸钱王㬇,右朝奉大夫、提举𣙜货务都茶场王昞,枢密院计议官王守道,并罢。坐秦桧亲党,为御史黄龟年所劾也。
辛酉,以彗星出,赦天下,应盗官物入已罪抵死者不赦。内外臣庶许直言:时政阙失、行在和籴军粮,自今并用一色见钱银绢充籴本,免民间牛税一年。应盗贼啸聚去处,限十日出首,免罪补官。川、陜豪户辇运军储数多者,与补承信郎,至进义副尉。陜西诸叛将许令自新,前罪一切不问。 朝奉郎、充河东大金军前通问使王伦至行在,上嘉其劳,诏伦去国。五年,奉使,有称特迁右朝奉大夫、充右文殿修撰、主管万寿观,伦言宇文虚中奉使,日乆,守节不屈,时虚中子右朝奉郎师瑗奉其母居闽中,乃添差师瑗福建路转运判官,于是尚书左仆射吕頥浩议当再遣使人以骄敌意。
壬戌,以左廸功郎潘致尧为左承议郎、假吏部侍郎,为大金奉表使、兼军前通问。秉义郎髙公绘为武经郎、假武功大夫、忠州刺史,副之。命伦作书与其近臣耶律绍文,绍文九年七月为翰林待制,不知此时居何官,故但云近臣。
且附香药、果茗、缣帛、金银进两宫二后,上皇金三百两,银三千两,渊圣减三之一,宁徳、宣和二后又减半。又遗左副元帅宗维金二百两、银千两,遗右监军希尹及赐宇文虚中半之,遗耶律绍文银三百两,缣币百匹,而通问、副使朱弁已下亦皆赐金。三省勘问路由东京,乃令頥浩作书,以果茗、币帛遗刘麟。熊克小厯云令宰执作书与刘豫,盖从日厯所书也。按此时豫已僭号,不应作书日厯。绍兴三年九月乙丑,潘致尧状元降信物内有退囘物色刘大总管天净纱等,有㫖并赴左藏库寄收。刘大总管,即麟也。
致尧公绘各官其家二人,赐金帛甚厚。 集英殿修撰、知平江府席益,试尚书吏部侍郎,㝷兼侍讲。益兼侍讲在丙寅。
癸亥,执政进呈胡安国请益卫兵。上曰:「一卫士所给可赡三四兵,朕命杨沂中治神武中军,此皆宿卫兵也。卿等可修鞍马,备器械,乃为先务」。熊克小厯于此下书,遂命杨沂中兼提举宿卫亲兵。按史沂中今年三月己酉除中军统制,已兼带矣,非在安国建请之后,克盖误也。
资政殿大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王綯知绍兴府。 初置六部监门一貟,以右朝散郎、新通判平江府董将为之,秩比寺、监、丞、郎官,有缺得兼。
甲子,直徽猷阁郭伟为淮西招抚使。初,江东大帅李光闻伪齐王彦先于寿春鸠兵聚粮,奏言庐州王亨、濠州冦宏六安、谢通兵力单寡,恐透漏过淮,则大江之外尽入贼境,乞兵五六千人并近上文臣一貟往庐州屯驻。未及行,光又言:「本司参议官宗頴,乃宗泽之子,以其父故为诸将所爱,又其人亦慨然有忠愤之气,望假以制置或招抚使副之名」。诏光别选文臣一貟充招抚使,光之未奏也,都督府以知江州刘绍先为沿淮防遏使,未行㝷罢,绍先复以为都督府统制。光初奏以六月庚辰再乞除宗頴,以八月甲午绍先罢防遏,在此月癸酉,不知以何日除,今并附见。
诏太史局令丁师仁等造浑天仪,不果成。 宣抚处置使张浚遣其兄右承务郎滉与工部貟外郎、本司主管机宜文字张宗元、廸功郎孙道夫等四人来奏事,因与伪徐王偕来,是日至行在,上令王府故吏验视,具言非真,诏大理劾治。宗元,方城人,为浚辟客道。夫,丹陵人,宣和末,入太学,为上舎生,浚使川陜,命以官,上皆召对㝷,诏宗元进秩,滉除直徽猷阁道夫,改左承奉郎,遣还。 诏自今应赐帛者,自禁中及二府中丞、北使并军功捕盗、收茶盐钱及数外,每匹令户部折支钱三千。
乙丑,观文殿学士、左宣奉大夫、提举醴泉观兼侍读朱胜非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胜非再相不进官,当制,学士綦崈礼失之。 初,命沿江岸置烽火台以为斥堠,自当涂之褐,山东采石、慈湖、繁昌三山至建康之马家渡大城,堙池州之鹊头山凡八所,旦举烟、暮举火各一以为信,有警即望之,用李光请也。丙寅,吕頥浩言:「得张浚申,今岁措置川蜀有备,诸将之兵分道守险,敌来难犯。闻夏国屡遣人来呉玠、关师古军中,金人与夏国颇暌,可令浚常通问夏国」。上曰:「此与今来欲讲和事相妨否?」上又曰:「浚孜孜为国,人多称誉,但闻蜀中士民流怨,人情不喜,盖军兴累年,赋调征役,不无骚动,缓急恐浚失助,宜遣人副其事」。頥浩曰:「当如圣训」。 吏部尚书兼权翰林学士沈与求兼侍读。 马友之死也,其溃卒过均州境上,守臣林积仁闻之,弃城去,诏罢积仁。
军贼李通受都督府招安,通初见正月癸丑。
傅崧卿以通为修武郎、本府亲兵前军统领,戊辰,以闻。
己巳,国子监丞李愿为尚书驾部貟外郎,酬使蜀之劳也。 集英殿修撰李擢复徽猷阁待制。辛未,监察御史林叔豹为湖南转运判官,陈橐为江西转运判官。二人之出,史不云所以,恐是吕頥浩在外时秦桧所除,故补外。明年十二月,叔豹劾章言为御史,以朋比逐,即指此也。
降授右宣教郎、监台州酒务王以宁既贬,其母陈氏干张浚乞自便,浚以闻,㑹朱胜非为吕頥浩言,以宁向在荆湖,妄用便宜,专杀掊敛,害及两路,頥浩白其言,上曰:「以宁罪大责轻,今又干宣司。从之,则两朝廷也。乃责永州别驾,潮州安置。时广东转运副使汪召嗣奉其父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伯彦在官所,頥浩因奏左朝奉大夫、新知广州向子諲,轻肆妄作,请罢去,伯彦长于治郡,欲以代之,上曰:「恐外议以朕藩邸之旧云云未协」。胜非曰:「汉用萧曹故人,唐用房、杜旧僚,今使伯彦任一方面,未为过举」。上乃许之,翌日,批㫖行下。按日厯向子諲罢帅,乃頥浩口奏,不云有言章,而壬申日行遣,乃有臣僚上言才八十许」字,不知何也。
武功大夫、贵州团练使、新知横州陈晟除名,雷州编管。晟客居婺州,诈称战功,冐请真俸,为守臣所劾,故有是命。 宣抚处置使司言:「见依仿朝廷体制,造绫纸度牒为赡军修城垒,除戎器之用或不如,则乞给降度牒万道,付张滉以归,俟至即罢」。诏以五千道赐之。诏:「自今应批降处分,系亲笔付出身者,并依旧作御笔行下」。用三省请也。宣和二年正月九日,立御笔日限。靖康元年正月十八日,照依祖宗法,并作圣㫖行下。
是日,御笔医官樊端彦汤药有劳,特除遥郡刺史,免执奏。言者以谓陛下临御以来,深戒侥幸之弊,事有不由朝廷者,皆许覆奏,所以絶羣小之求。今奉御笔,恐斜封、墨敕复自此始,愿下三省评议,乃寝前命。然用御笔行下如故」,盖吕頥浩意也。日厯九月十五日,奉御笔:「樊端彦已降指挥,更不施行」。此月丙子,吕頥浩云云,可考。
壬申,诏诸州武臣非教阅军阵出师讨贼者,见长吏如文臣礼。论者以天下艰危,不可失武臣之心,故有是命。御史台主簿唐辉守监察御史。辉,呉县人也。 御笔,从官因事得出者,并替见任人成资阙。故事,大中大夫已上补郡者,见任人即冲罢。言者论前此州郡广而从臣之貟少,今也州郡狭而从臣之貟多,士人失职,公帑匮乏,皆由此之故,乃有是㫖。
癸酉,右朝请大夫吕源为浙东、福建沿海制置使,置司定海县,以和州防御使、带御器械张公裕为本司都统制㝷命。御前忠锐第八将赵琦以所部从行。 赐江东安抚大使司统制官、武功大夫、威州防御使张俊名守忠,仍命以所部一军赴行在,遂以为御前忠锐第二将。守忠赴行在,以此月丁丑降㫖,其除忠锐将在十月乙巳,盖代赵延夀也,今并附见。
甲戍,端明殿学士顔岐、李邴并复资政殿学士。责授左中奉大夫薛昻复左太中大夫。责授宁逺军节度副使王安中责授宁国军节度副使,蔡懋并复左中大夫,责授秘书少监滕康落分司,提举亳州明道宫,皆以赦叙也。右谏议大夫徐俯言昻谄京、卞以坏学术,安中附王黼以开边衅。懋厚诬宣仁结怨建祸,罪不可贷,乞追寝近恩。从之。俯奏在十月甲辰,日厯不书安中及懋叙官,今以俯章疏増入。
是夜,彗星没。
乙亥,御笔:尚书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綦崈礼为翰林学士。自靖康后,从官以御笔除拜,自此始。 襄、邓镇抚使司统领官侯进言,见以所部在汉阳军,诏听湖北帅臣节制,进桑仲部曲也。用为郢州都廵检使,仲为霍明所杀,进与其徒亡去,后受江西安抚大使李囘招安。囘十一月乙夘奏至。
尚书礼部貟外郎江端友主管台州崇道观,从所请也。
丙子,诏:「近降御笔处分事多系寛䘏及军期等事,与前此指挥事体不同,并经三省、枢密院,如或不当,自合奏禀,仍许给舎缴驳。台谏论列,有司申审,若奉行违慢,止依违圣㫖科罪」。是日进呈,上谓辅臣曰:「今日批降处分,虽出朕意,必经由三省、密院,与已前不同」。朱胜非曰:「不经鳯阁鸾台,盖不谓之诏令」。吕頥浩曰:「所以别于圣㫖者,欲上下晓然,知陛下徳意所向也」。遂批㫖行下,降授同州观察使、主管殿前司公事郭仲荀复武泰军节度使。
戊寅,罢镇江府织御服罗。上谕辅臣:「方军兴有司匮乏,岂可以朕服御之物为先,且省七万缗助刘光世军费也」。熊克小厯:初镇江府有岁贡御服花罗数千匹,兵兴罢贡。至是,内藏库举行,守臣胡世将奏民力凋弊,无所从出,有㫖劾世将违㫖,府僚皆惧,世将曰:某以身任诸公无忧。戊寅,诏罢日厯。绍兴二年九月五日,镇江府状:本府未经兵火以前岁贡花平罗六千三百馀匹。建炎三年,前知府叶焕申明,朝廷省罢。近于今年六月八日承省札㨿内藏库申获圣㫖织造起发,本府残破之后,赋入不多,约用本钱七万馀贯,乞展限来年起发。户部勘当所乞难行札本府速行计置,今来委是无钱起发,得㫖令依限起发。二十一日,进呈,上谓辅臣曰:「镇江府织造御服花罗可罢,当军兴之际,有司匮乏,岂可以朕服御之物为先,且省七万缗以助刘光世军也?」按此时光世以浙西安抚大使兼知镇江府,明年四月,光世移淮南宣抚,始以世将代守镇江。其实绍兴三年再举行,而世将有请,坐是削官事见四年三月己未,克实误也。
御笔:靖康、建炎以来,上书授官之人,并令免吏部审量。时方下诏求言,论者以为近岁因上书直言而得官者,乃与宣和以前投赋献颂之人,例皆审量,故忠正之士咸以为耻,未敢尽言,故有是命。
己夘,降授孟州观察使、权主管侍卫马军司公事兰整降授海州团练使、权主管步军司公事,边顺并复旧官。庚辰,端明殿学士许翰、冯澥、宇文粹中并复资政殿学士,以赦叙也。起居舎人王洋草粹中词,极其称美,洋坐免官,而粹中之命亦格。事在十月辛丑。
诏福建市舶司职事令提举茶盐官兼领,仍移司泉州。移司在十月辛夘。
务要招徕蕃商,课额増羡。 临江军编管人范仲熊许自便。仲熊坐照附苖刘,谪岭外,至是始释之。 是日,吕頥浩奏论防秋事宜,欲以韩世忠为宣抚使,总大兵屯建康,诸路帅臣兼带宣抚使名者并罢。上因论湖南事,頥浩言李纲纵暴,恐治潭无善状」。上曰:「朕选任贤才,惟恐有遗,如纲朕固任用,不知有何功可纪。若谓在宣和间论水灾事,以此得时望可也」。权邦彦曰:「纲元无章疏,苐掠虚美」。頥浩曰:「纲之朋党与蔡京一体。靖康伏阙荐纲者,皆其党陈公辅、张焘、余应求、程瑀鼓唱太学生杀戮内侍,几作大变」。上曰:「伏阙事,傥再有朕,当令五军收捕,尽诛之」。辛巳,太尉、神武左军都统制、福建江西荆湖等路宣抚副使韩世忠为江南东、西路宣抚使,置司建康府。沿江三大帅刘光世、李囘、李光并去所,领扬、楚等州宣抚使,名其节制,淮南诸州如故。惟荆湖、广东宣抚使李纲止充湖南安抚使,湖北、广东并还所部。自方镇以来,前执政为帅者,例充安抚大使,至是,右司谏刘棐屡言纲跋扈,吕頥浩将罢纲故帅衔,比江东西减大字。日厯载出奏禀及指挥,殊不了了,盖頥浩之意专为李纲设,是以沿江三大帅虽去使名,而依旧统𨽻元管州运,独李纲正领一路耳。今详载,庶见本㫖。
世忠言提举官董旼招马友、曹成之衆,得八万人。诏户部侍郎姚舜明往衡、邵、辰、沅等州拣其军,仍应副沿路粮食。世忠还建康,乃置背嵬亲随军,皆鸷勇絶伦者。
壬午,遣使宣谕江、浙、湖、广、福建诸路川、陜向有宣抚司,两淮、京西分镇地,故不遣
。时盗贼稍息,尚书左仆射吕頥浩虑守令弗䖍,请分命御史循行郡国。前一日,手诏选强明廉谨不欺之人,观风问俗,平反狱讼,宣布徳意,三省以监察御史明橐、尚书左司貟外郎曽统、度支貟外郎胡䝉、御史台主簿施钜、枢密院计议官薛徽言五人为请,上皆召见,赐以宣谕吏民,诏书御寳,手厯招收盗贼旗榜而遣之,其居它官者,仍摄御史。 权尚书、礼部侍郎赵子画充徽猷阁待制、枢密都承㫖。自改官制后,都承㫖除文臣,自子画始。 召责授海州团练副使、合州安置刘锡赴行在,承事郎、权陜西转运判官董诜直秘阁。诜已是去年二月甲申。
先是,张浚录诜功,进三官,除职名,故申命之。已而言者以为太过,遂罢迁秩之命。诜罢迁秩在十月己丑。
殿中侍御史黄龟年言,近㫖令临安诸门,差官率兵搜捡往来舟舡,以察私盐之盗,乞速赐寝罢,以安人心。诏三省戒饬,毋得接便骚扰。
癸未,新作行宫南门成。 诏大理寺置监门使臣一,貟用本寺请也。仍用旧制,令内侍一貟在门检察。 宣抚处置使张浚承制以中大夫、䕫州路转运副使刘鎡知遂宁府。 诏御前忠锐第七副将宋稳所部并付沿海制置使仇悆。
甲申,直秘阁范寅敷知岳州。自袁植为李允文所执,岳州遂无守将。寅、敷有田在岳之平江,参知政事孟庾出使付一郡事,至是奏而命之。 诏:「淮、浙盐每袋令商人贴纳通货钱三千,已算请而未售者亦如之,十日不自陈论。如私盐律应贩私茶盐,虽遇非次赦恩,特不原免」。时吕頥浩用提辖𣙜货务,张纯议峻更盐法,至是,画一行下。盐钞画一日厯全不载,㑹要亦无之。十月十八日乙巳,右谏议大夫徐俯札子,比降盐钞指挥内一项贴纳钱三贯文者云云。十一月十五日壬申,有㫖广南盐钞并依今年九月二十七日淮、浙盐钞已降画一指挥施行。三年正月十五日刑部状,检㑹九月二十六日圣㫖,应贩私茶盐虽遇非次赦恩,特不原免。今参附书入,以补史阙。但吕頥浩盐钞画一与张浚措画指挥乃同日而下,亦可怪也。徐俯札子广盐指挥详具本月日,可以参考。
是日,直龙图阁、宣抚处置司、随军转运使,专一总领四川财赋,赵开初变盐法,尽𣙜之仿大观法,置合同场,收引税钱,与茶法大抵相类,而严密过之。初,成都、潼川、利州路十七州盐井户,自元丰间,岁输课利钱银绢,总为直八十万缗,比军兴,所输已増数倍,至是开始,令每斤输引钱二十有五,土産税及増添约九钱四分,所过税钱七分,住税一钱有半,应折钱引者,每引别输提勘钱六十,其后又増贴纳等钱,蜀中盐课最盛者,莫如简州,旧为课利钱才千三百缗、绢千九百匹、银百两,引法初行,岁课至四十八万馀缗,他州仿此,自是岁益増加,合三路所输至四百馀万缗,而䕫路十三州及隆、荣、卭、岷诸州,官煎者不与焉。
乙酉,都督府请増辟参谋官已下文臣十七貟,以孟庾至府故也。右仆射朱胜非甞,因辞同都督之命,上章极论利害至数千言,胜非以为宰相权任已重,若更典兵,文武二柄尽在其手,岂人臣所堪,后世不幸奸人居此位,建功立业,托名济世,将何以处之?他日,因进呈,复奏此官当罢,吕頥浩、权邦彦皆言方防秋未可胜非,又言庾姑存之,頥浩所领可罢庾奏,以右文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卢知原为参谋官,从之。十月戊子。
丙戌,显谟阁直学士、知兴元府王似为端明殿学士、川陜等路宣抚处置副使,与张浚相见同治事,始浚出使,第以宣抚处置为名,至是,始带川陜及等路」字,浚在关陜,凡事虽以便宜行之,然于乡党亲旧之间,少所假借,于是士大夫有求于宣司而不得者,始起谤议于东南,大畧谓浚杀曲端,赵哲为无辜,而任刘子羽、赵开为非是,朝廷疑之,将召归,先为置副,时似已复还成都,而行在未知也。朱熹撰浚行状云:谤者谓浚任刘子羽、呉玠、赵开为非是。按浚用玠时,人皆以为宜所以谤子羽及开者,指子羽骄倨,开聚敛耳,于玠无所与,今删润修入。
端明殿学士、江南东路安抚大使、兼知建康府李光落职,提举台州崇道观。以言者论光顷为御史,不言蔡京之罪,及秦桧罢相,而光含愤兴讪故也。先是,光甞遗吕頥浩书,称李纲凛凛有大节,中外畏服。頥浩以白上,上曰:「如此等人,非司马光、富弼谁能当之?」頥浩因言光与其侪类结成党与,牢不可破,上以为然。頥浩白上语在辛巳。
都督府参谋官傅崧卿兼权知建康府。 集英殿修撰程迈充徽猷阁待制、知温州,以孟庾言迈在福唐保䕶下四州有劳也。 集英殿修撰、提举亳州明道宫赵子淔、郑望之右文殿修撰、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季陵并复徽猷阁待制,以赦叙也。子淔,令铄子,宣和末,甞以杂学士为陜西都转运使,坐累免,至是始复之。令铄锱,王世雄子,故寳文阁待制。
右朝请大夫、浙东福建沿海制置使吕源复右朝议大夫、直龙图阁,婺州编管人施逵移琼州编管。以孟庾言范汝为残破闽中,逵实祸根罪首,乞窜海外,以谢福建荼毒之民,故有是命。逵中道逸去,后改名宜生奔伪齐。丁亥,保静军承宣使邢焕为庆逺军节度使,充醴泉观使。 皇伯右监门卫大将军、荣州防御使、权知行在大宗正司事令畤为洪州观察使、安定郡王。是月,録故直龙图阁尹洙四世孙锡为将仕郎。此㨿明年三月锡乞祠状。
初,刘忠既为韩世忠所破,复聚衆走淮西,驻于蕲阳口,世忠前军统制解元,以舟师奄至,袭忠,大破之,忠与其徒数十人遁走北去,遂附于刘豫,豫以忠为登莱沂密等州都廵检使,忠之将文广率所部诣江西安抚大使李囘,降囘,即以广为武翼郎、閤门宣賛舍人,充本司统领军马。 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在云中闻金将攻蜀,遣使臣相偁间行,以告宣抚处置使张浚,且賫上所赐御封亲笔,押字为信,两傍细字,作道家符籙,隐语云:「善持正教,有进无退,魔力已衰,坚忍可对,虚受忠言,宁殒无悔,虚受忠言者,盖隐虚中名也。又遗其家人书,言「中遭廹胁,幸全素守,惟期一节,不负社稷,一行百人,今存者十二三人,有人使行,可附数千缗物来,以救囏厄,昨有人自东北来,太上亦须茗药之属,无以应命,甚恨甚负,于是其夫人黎氏奏以缣帛茗药附通问使潘致尧,而致尧已行矣。虚中遣相偁事,以绍兴四年十二月宇文粹中所奏修入黎氏以十一月甲戍奏至,今并附此。
伪齐长星见,伪太后翟氏死,諡慈献。是秋,金国主晟如燕山府,左副元帅宗维、右副元帅宗辅、右监军希尹、左都监宗弼,皆㑹留右都监耶律伊都守大同府,左监军昌守祁州,伊都久不迁,颇怨望,遂与燕山统军浩里谋为变,尽约燕云之郡守契丹、汉儿,令悉诛女真之在官在军者,天徳知军伪许之,遣其妻来告,时希尹微闻其事而未信,偶猎居庸关上,遇驰书者觉而获之。宗维族浩里,命希尹诛伊都于大同,伊都微觉,父子以游猎为名,遁入夏国,夏人问有兵几何,云亲兵二三百,遂不纳,乃奔塔坦。塔坦先受希尹之命,其首领诈出迎,具食帐中,潜以兵围之。塔坦善射,无衣甲,伊都出敌不胜,父子皆死,西京副留守李处能坐累诛,南京留守郭药师、河东南路步军都总管萧庆皆下狱,既而获免。处能,燕人,辽宰相俨之子,宣和末,自平州来归,拜延康殿学士,赐姓名赵敏修,金人交燕,复取以去,宗维以药师家富于财,谓其可以动衆,悉夺而囚之。宗维次室萧氏,本天祚之元妃,希尹杀之,谓宗维曰:「彼与兄实为仇雠,然忍死事兄者,盖有待也。今事既不成,他日帷间寸刃不测,可以害兄矣」。希尹以爱兄故擅杀之,宗维泣谢。于是宗维令诸路尽杀契丹,金主晟闻伊都叛,未至燕而归,大赦彰徳军节度副使髙景山告知相州杜充隂通江南。先是,充之孙自南方逃归,充不告官而擅纳之,遂下元帅府掠治,宗维问之曰:「汝欲归江南邪?」充曰:「元帅敢归江南,监军敢归江南,惟充不敢归也」。诸帅相顾而笑,逾年乃释。西京即云中大同府。南京即平州。
内枢密使杨朴卒。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巻五十八
建炎以来系年要録巻五十八金人地名考证「伊都「原书作「馀覩」,误改见巻一。
浩里原书作「槁里」误,今改正。
塔坦原书作「逹靼」,巻一百七又作「鞑靼」,并误,今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