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一百三十二
兵考
舟师水战车战
明太祖初在和阳,巢湖帅廖永安等以水军千膄来附。先是,太祖欲图集庆,患无舟楫。乙未五月,巢湖帅廖永安以水军千艘来附,败元将蛮子海牙,遂定渡江之计。至丙申年九月,置金山水寨。丁酉年七月置秦淮翼水军。庚子年闰五月,破陈友谅于龙湾,获巨舰,战舸名混江,龙塞断江,撞倒山江海鳌者凡百馀艘。至辛丑、癸卯间,凡与陈友谅战,及大破之于鄱阳湖,皆舟师之功。丙午正月,康茂才败张士诚兵所获,又有楼船、斗船之名。
洪武元年二月,诏御史大夫汤和于眀州造海舟漕运北征军饷。
三年七月,置水军二十四卫。
毎卫船五十艘,军士三百五十人,缮理遇征调,则益兵操之。
兵志曰:洪武初,于都城南新江口置水兵八千,已稍置万二千,造舟四百艘,又设陆兵于北岸浦子口相犄角。所辖沿江诸郡,上自九江、广济、黄梅,下抵苏、松、通、泰,中包安庆、池和、太平,凡盗贼私盐,悉令巡捕,兼防倭寇。四年十二月,命靖海侯呉桢籍方国珍所部温、台、庆元三府军士及兰秀山无田粮之民,凡十一万馀人,𨽻各卫为军,且禁沿海民私出海。时国珍及士诚馀众多窜岛屿间,勾倭为冦。
四年正月,征西将军汤和等率京、卫、荆、湘舟师,由瞿塘趋重庆,伐蜀。
四月,置长淮卫于临濠,统领水军。
五年八月,诏浙江、福建濒海九卫造海舟六百六十艘,防倭寇。十一月,又诏造多橹快船以备倭寇。至明年正月,从徳庆侯廖永忠言,令广洋、江阴、横海、水军四卫,添造多橹快船,无事,沿海巡徼,遇寇则以火船薄战火字,疑大字之悞
快船逐之,诏呉桢充总兵官,领四卫兵,节制京卫及沿海诸卫军,毎春以舟师出海,分路防倭,迄秋乃还。
十五年三月,籍广东蛋户万人为水军。蛋人附海岛无定居,或为寇盗,故籍而用之。后至。二十五年十二月,又以广东都司言,徙东莞、香山等县逋逃蛋户輂人一千馀户为兵。
十七年八月,命东川侯胡海等督造海舟一百八十艘。二十年六月,敕福建以海舟百艘,广东倍之,以九月㑹浙江捕倭。
是年,命江夏侯周徳兴选闽人为沿海戍兵,并定置沿海卫所。
时抽福建、福、兴、漳、泉四府三丁之一为沿海戍兵,得万五千人,移置卫所,于要害处筑城十六。复置定海、盘石、金乡、海门四卫于浙,金山卫于松江之小官场及青村、南汇嘴城二千戸所。又置临山卫于绍兴及三山、沥海等千戸所。而宁、波、温、台并海地,先已置八千户所,曰平阳、三江、龙山、霩大松钱仓、新河、松门,皆屯兵设守。
《汤和传》曰:洪武二十年十一月,信国公汤和往浙西沿海筑城,籍兵戍守,时倭冦海上,命和往视之,和与方鸣谦俱问以御倭之䇿,鸣谦曰:「倭海上来,则海上御之耳。请量地远近,置卫所,陆聚步兵,水具战舰,则倭不得入入,亦不得傅岸,近海民四丁,籍一以为军,戍守之,可无烦客兵也」。和从其言,度地浙东西并海筑五十九城,籍绍兴等府,民四丁以上者,以一丁为戍兵,凡得兵五万八千七百五十馀人。
《实録》曰:洪武二十七年六月,互徙浙江、福建沿海土军,初于闽、浙濒海之地,籍民丁御倭,而土人为军,反为乡里之患,乃诏互徙之。既而以道逺劳苦,止于各都司沿海卫所相近者,令互居之。二十三年四月,诏濵海卫所每百戸置船三艘,巡逻盗贼,巡检司亦如之。
先是,正月,从镇海卫军士陈仁言,以苏州太仓卫当大海之口,命造海舟。四月,又定此制。
二十五年十一月,建山东宁海卫五总寨,莱州卫八总寨。
从山东都司周彦言也,共辖小寨四十八。已,复命重臣勲戚魏国公徐辉祖等分巡沿海。
成祖永乐元年五月,命福建都司造海舟百三十七艘,命苏州、镇海二卫添造舟船,选军防倭,从镇海卫军张琬言也。
臣
等谨按兵志言,太祖厌日本诡谲,絶其贡使,故终洪武、建文时,不为患。武偹志言胡惟庸谋叛时,纳兵贡艘中,惟庸败事发,太祖著训,示后世,毋与倭通,而巡海、筑城诸政防御甚周,倭不得间小小入,与我兵相胜负,故不能深入为患也。二年,清逺伯王友充总兵官,帅舟师巡海,至六年,命丰城侯李彬等縁海捕倭,复招岛人、蛋户、贾竖、渔丁为兵,防备益严。
臣
等谨按:实録:六年十月,命李彬操沿江舟师,十二月,安逺伯桞升率舟师縁海捕倭,又命都指挥江清、张真等往广东、福建,各统舟师备倭,盖自后岁以为常也。考兵志书六年,李彬等縁海捕倭,而实録则书彬操沿江舟师,则操江亦即始于彬也。操江始用勋臣,其后兼用都御史。
五年正月,新城侯张辅等以舟师破交趾贼于禾。凡江辅等征交趾,进克禾凡江,大败之,获贼舰百馀艘。三月,贼入富良江,连舟十馀里,以海艘横截江中,而用划船载木立栅,辅等又大败之,获贼舟无𥮅。至七年五月,辅等再征交趾,就叱览山,取材造舟。八月,以划船战船齐进,又大败之,得其船四百馀艘。十年十二月,命江楚、两浙及镇江诸府卫造海风船六十一艘。
十七年,倭寇辽东,总兵官刘江殱之于望海埚。倭寇辽东,时江侦倭将至,伏兵望海埚而别,遣竒兵断其归路,倭中伏奔,捕馘无孑遗。当是时,方招来诸岛夷络绎海上,倭乘为欺诈,赖是捷,倭遂大惧。自后百馀年间,海上无大侵犯,朝廷阅数岁,一令大臣巡警而已。
宣宗宣徳十年三月,罢浙江水寨海船,仍设快船哨备浙江沿海地方。洪武间,立卫所置哨船,分守应援,倭不敢犯。永乐间,内官使海外回请调集官军驾使海船于沈家门、立水寨守备,自是屡患倭寇。至是有言海船重大,非得顺风便潮不能赴援,宜复洪武之旧,改为快船,各依卫所守备于港口哨了彼,此应援为便,㑹议行之。
六月,以南京各卫风快船四百艘作战船,令都督陈政总督操江。
英宗正统五年正月,造浙江海舟。
洪武间,浙江沿海卫所备倭海舟七百三十艘,岁久废壊大半,御史有以为言者。下浙江议,先造一百三十二艘。
七年二月,命浙江定海等卫海船出海巡哨,巡按御史赵忠与备倭都指挥等言:「观海、定海、临山、宁海四卫虽皆近海,惟定海所属为冲要之所,请将各卫所属官军海船各分其半,毎三月一交代,俱赴本境海道巡哨,其他卫所毎年,俱限正月出海,七月还本所屯守」。从之。
景帝景泰三年正月,允福建守臣请以备倭军船分立五寨。
镇守福建尚书薛希琏等言:「备倭军船分为九澳,星分势弱,福宁之火门,福州之小埕澳,兴化之南日山、泉州之涪㠗,漳州之西门澳,亦曰铜山五处,俱系要地,欲将出海官军分立五寨哨捕,仍令出海备倭,都指挥等往来巡督庶得无患」。从之。后废改造江南崇明沙备倭船。
备倭都指挥翁绍宗言:「崇明备倭船,楼橹髙大,一泊港渚,非大信潮水不得出,请改造如浙江八橹船,轻浅可用」。从之。
世宗嘉靖元年四月,议处新江口江防事冝,南京都御史胡瓒等言:「新江口官军舍馀原额一万六百馀名,今役占老弱耗减过半,宜清查拨补,以备操练。江船原额三百四十,多不堪用,战船阔大,不利风浪,宜验看修补」。又言:「新江口专习水战,宜将各船官军编定,且招募习水之人,分教各船,有风则习巡哨小船,无风则习大船,庶人船相得,缓急有赖」。兵部议覆,从之。至七年九月,命遣专官并科臣阅视新江口战船。
王圻《续通考》曰:新江口战船,永乐五年额设一百三十一只,宣徳以后,増至三百一十九,至成化十年,堪操者止一百四十只,其拆卸未造内三四百料者,俱改造二百料快船,至嘉靖七年,造完战巡等船四百只,毎十只作一幇,十一年额定二百只,内两班操守一百二十二只,备补二十八只,改轻浅便利船五十只。
三年四月,诏南京造蜈蚣船。
十九年,复设镇守江淮总兵官,提督上下江防,给旗牌、符敕。
先是,八年,江阴贼侯仲金等作乱,科臣夏言等请设镇守江淮总兵官于濒江要㑹处所,付以捕讨之责,帝是其言,从之,已而冦平,罢不设。至是,沙贼黄良等复起,帝诘兵部以罢总兵之故,乃复设,后复裁罢。十三年十一月,诏浙江出海操备军士,三年一更,増设金乡磐石守备。
按察司副使戴金言:「出海驾船,操备军士,往者议以岁更交代频烦,人无固志,后议九年乃更,则久戍不堪,宜令三年畨上至海防厄塞,莫如温之金乡、磐石,统三卫九所,五寨宜増设守备。诏从之。二十六年,始设浙江巡抚。
时倭患渐起,始设巡抚浙江兼管福建海道提督军务都御史。已,改巡抚为巡视。
臣
等,谨按兵志不书设自何年,考武备志云始于嘉靖丁未,则为是年也。倭冦浙东,二十八年七月,朱纨为巡抚,寻死,遂不设巡抚。至三十一二年,复命王忬为巡视,纲目三编亦作巡抚,武备志则云巡视。
则改巡视在三十一年也。
三十三年,调拨山东民兵及青州水陆枪手千人,赴淮扬,聴总督南直军务都御史张经调用臣
等。谨按兵志作二十三年。考张经之为总督,乃三十三年,若二十三年,则倭患尚未炽,其误明矣。总督之设,始为张经,继为周珫、杨宜。三十五年,杨宜罢代,以胡宗宪、宗宪被逮,罢总督,以浙江巡抚兼任军事。
是年八月,増造南京新江口兵船二百艘、额船四百以操江,御史潘珍奏减其半。至是,魏国公徐鹏举以海寇绎骚,请改沙船増复旧额,从之。十二月,命总㑹南直𨽻浙江水战兵船,以御倭寇,兵部议,总督军务侍郎张经疏言:「倭寇入扰,其船必由海洋,其来必由浙东,请合浙之东西、江之南北各把总兵船为一体,毎总以其半为游兵,半为守兵,倘贼入本总,则并力截杀,入他总则守兵固守汛地,而令游兵追捕,与他总互相䇿应」。诏允之。经疏凡陈七事:一言备倭之法,其最急者,在勾补逃军,乞于见在数内,选收趫健馀丁习水战者,又言呉浙间耆民沙民盐徒矿徒类皆可用,请于各府所属州县各编置数百名。皆从之。至明年二月,应天巡抚周琉陈御倭三䇿,言:「㨿海上陈钱马路诸山,扼倭夷出没之路,置福船二百、苍山船三百,与两浙兵船㑹哨于诸岛之间,来则击之,去则捣之,致人而不致于人上也。以沙船五百迭哨于苏州海口,选土兵万馀,列戍于松江之䕶塘,俟贼登岸而掩击之中也。集苏、松轻舸五六百艘,游哨于黄浦、呉淞、大港、小港之间,使贼不敢深入,舟不敢横行下也」。兵部议覆,从之。
改金山㕘将为副总兵。
先是,倭冦益肆,乃増设金山,㕘将分守苏松海防,至是,改为副总兵辖,沿海至镇江,与狼山副总兵水陆相应,増募狼山、福山水兵万人,福苍沙船三百艘,调募江南北徐、邳官民兵充战守,而杭嘉、湖亦増㕘将及兵备道。是时防江之军又调九江、安庆官军守京口、图山等地。
三十五年三月,分江兵为轻兵,重兵以剿倭寇。兵部尚书许论以江南新场馀倭未平,请选嵩、卢、徐、沛之兵为轻兵,又调募边兵及广兵俱犄角。贼巢之傍为重兵,毎战则以重兵结寨自固,而遣轻兵更出。其馀不足用者为冗兵,各遣还镇。从之。南京御史屠仲律上言守海口事宜。
时倭纵掠杭、嘉、苏、松,踞柘林城为窟穴,大江南北皆被扰,监司任环败之,总督张经亦有王家泾之捷,乃遁出海,复犯苏州。于是仲律上言五事:其守海口云:守平阳港、黄花澳、㨿海门之险,使不得犯温、台,守宁海闗、湖头湾,遏三江之口,使不得窥宁、绍,守鳖子门、乍浦硖,使不得近杭、嘉守呉淞、刘家河、七了港,使不得掩苏、松,且宜修饬海舟,大小相比,或百或五十聫为一䑸,募惯习水工领之,而充以原额水军,于诸海口,量缓急置防」。部是其议,兵部亦言:「浙直、通㤗间最利水战,往时多用沙船破贼,请厚赏招徕之防御之法,守海岛为上,宜以太仓、崇明、嘉定、上海沙船及福苍、东莞等船守普陀、大衢、陈钱山,乃浙、直分路之始,狼、福二山约束首尾,交接江洋,亦要害地,宜督水师固守」。报可。已,复令直𨽻呉淞江、刘家河、福山港、镇江、圌山五总,添设游兵,聴金山副总兵调度。三十七年,増设闽广浙军官。
先是,三十六年,总督胡宗宪诛海贼徐海、汪直直部三千人,复勾倭入寇,闽、广益骚。至是年,都御史王询请分福建之福宁为一路,领以㕘将驻海宁水防自流江烽火门、俞山小埕至南日山,漳、泉为一路,领以㕘将驻诏安水防自南日山至浯屿、铜山、元锺、走马溪、安边馆水陆兵,皆聴节制。福建省城介在南北,去海仅五十里,宜更设㕘,将选募精锐部领哨船,与主客兵相应接。部覆从之。广东、惠、潮亦増设㕘将驻掲阳,福建巡抚都御史游震得言:「浙江温处与福宁接壤,倭所出没,宜进戚继光为副总兵守之,而増设福宁守备𨽻继光,漳州之月濵亦増设守备,𨽻总兵官俞大猷,延津、邵为八闽上游,宜募兵以备缓急」。皆允行。既而宗宪被逮,罢总督官,以浙江巡抚赵炳然兼理军事。炳然请令定海总兵属浙江、金山总兵属南直,俱兼理水陆军务,互相䇿应。皆从之。四十二年,复福建五水寨旧制。
时莆田倭寇平,福建巡抚谭纶疏言:「景泰时,薛希琏奏建五寨,守扼外洋,法甚周悉,冝复旧。以烽火门、南日、浯屿三䑸为正兵,铜山、小埕二䑸为游兵,寨设把总,分汛地,明斥堠,严㑹哨,改三路㕘将守备。分新募浙兵为二班,各九千人。春秋畨上各县民壮皆补用。精悍,毎府领以武职一人,兵备使者,以时阅视」。帝皆是之。
改狼山副总兵为镇守总兵官,兼辖大江南北。仇俊卿曰:「海寇之来,每自南而北,度南麂山,则自广入闽矣。过流江寨,则出闽入浙东矣,越海门则又浙西矣,逾寳山至呉淞沙上,则又自浙入江南矣。以海道之切于江北者言之,狼山当江海之吭,而廖角、掘港皆扬之,东南界朐山,㨿淮海之首,鬰州嘤游山,皆淮之东北境中,包周家桥、射阳湖、云梯闗、廓湾等处,皆沿海冲要之区。
定操江及应鳯巡抚分辖军务之界。
给事中范宗呉言:「故事,操江都御史防江应鳯二巡抚防海,后因倭警,遂以镇江而下,通常、狼福诸处𨽻之操江,以故二抚臣得委其责,操江又以向非本属兵,难遥制,亦漠然视之,非诿任责成意,宜以圌山、三江㑹口为操抚分界」。报可。其后,増上下两江巡视御史,得举劾有司将领,而以南京佥都御史兼理操江,不另设。
穆宗隆庆二年十月,汰江防増募水兵,江防旧惟水操,京军后以倭患,増募水兵六千馀人,歳费兵饷七万馀,至是提督操江御史呉时来请汰简以苏民困,留四之一,馀悉罢遣,并裁中军把总等官,已复令分汛设守,而责以上下南北互相䇿应,又从都御史宋仪望言:「诸军皆分驻江上,不得居城市。六年五月时神宗已即位
,复广东濵海商船、广东濵海之地,旧有商民自造乌橹、白艚、横江等船,广中剿贼,毎藉其力,后以浙江剿贼借用,遂尽壊之,至是,科臣秦舜翰、督臣殷正茂等皆请复之,舜翰言:「宜弛其税课,编其保甲,不复役为战船,惟大举乃调用」。正茂言:「请敕浙闽,勿复再借,则船自为战,商自为守。从之。
神宗万厯二年正月,浙江抚臣陈海防六事。抚臣方宏静陈六事:一,复额兵。言:「近例毎船兵五十馀名,而又用贴驾之军操舟,宜革贴驾军兵而募民兵以足原额。并复福苍等船副舵,以备正舵事故之用,一整战船,凡战船之用福船,取其髙大,以便冲犁艟苍山,取其坚固,以便撞击。沙鱼小哨、喇唬取其快捷,以便邀截。必木体坚牢,攻具悉备,庶能逺哨成功。一练舟师在船水兵,旧有水操陆操之规。近来船兵仅取撑驾遇贼,鲜不偾事。宜于春防汛毕则操练于陆,过小汛则教演于水。其三为利。器械处,饷费编渔甲」。下兵部议,皆从之。
臣
等,谨按兵志及王鹤鸣水战说,详论各舟之制,福船有六:一号二号,俱名福船,三号哨船,又名草船,四号冬船,又名海沧船,五号鸟船,亦名开浪船,亦号快船。福船髙大如楼,耐风涛,且御火可容百人,底尖上阔,首昻尾髙柁楼三层,帆桅二,傍䕶以板,设木女墙及炮床中为四层,最下实土石,次寝息所次左右六门,中置水柜,扬帆炊㸑,皆在是最,上如露台,穴梯而登,傍置翼板,可凭以战,矢石火器,皆俯瞰而发,敌舟小者相遇,即犁沉之,而敌又难仰攻。戚继光云:倭船矮小福船,乘风下压如车碾,螳螂鬬船,力而不鬬人力是以,毎毎取胜,但无风不可使。海沧船视福船稍小,风小亦可动,苍山船首尾皆快,帆橹兼用橹设船,旁近后,毎傍五枝,毎枝二跳,毎跳二人,以板闸跳上露首于外,其制上下三层,下实土石,上为战场,中层寝处张帆下柁,皆在上层隘于广福船,而阔于沙船。戚继光云:倭舟一入里海,大福船海沧不能入,必用苍船逐之,冲敌便捷。温州人谓苍山铁也艟,即改苍船为之,其制稍大,比海沧小而无立壁,最为得中沙船,沙民所使,在太仓、崇明、嘉定有之,其船能调戗使鬬风然,惟便于北洋而不便于南洋,可各港协守,小洋出哨,盖其底平,不能破深水之大浪也。渔船于诸船中至小,而其用为至重,以之出海,毎载三人,一执布帆,一执桨一,执鸟嘴铳易进易退,随波上下,敌舟了望所不及,用之颇得其力,叭喇唬船,浙中多用之,福之烽火,门亦有之,底尖面阔,首尾一様,底用龙骨直透,前后毎边十桨或八桨,其疾如飞,有风䜿桅,用布帆甚便,追逐哨探倭奴,号曰软帆,亦畏惮之,开浪船以其头尖,故名四桨一橹,其行如飞,不拘风潮顺逆广船视福船尤大,铁力木为之以冲他船必碎,福船但用松杉,不能当也,其制下窄,上寛,状若两翼在里海则穏,在外洋则揺动,所恃者有发矿,佛郎机中,敌必碎,以火球之类,从髙掷下,敌舟必焚,福船亦然。广船有大战舰,尖尾船、大头船之名,总名乌艚。兵志言海舟以舟山之乌艚为首,盖舟山亦有此船式也。又有横江船数号,其称白艚者,福建式也。鹰船与沙船相需为用,沙船可以接战,然无翼蔽鹰船两头俱鋭,进退如飞,其傍钉大茅竹竹间,设忩可发铳箭,窗内舷外隐人,可以荡桨先驾,此入贼队,沙船随进,短兵相接,可以制胜网梭船。定海、临海、象山皆有之,其形如梭,乃鱼船之小者,竹桅布帆,仅容二三人,遇风浪辄舁之山麓,可用之哨探。蜈蚣船,象形也。其制始于东南夷以驾佛郎机,铳铳之重者千斤,小者六百五十斤。其法流入中国,可驾诸火攻之具,凡海舟无风不可动,惟蜈蚣船底尖面阔,两旁列楫数十,其行如飞,两头船两头制柁,因风四驰,诸船无逾其利。八桨船,闽、广、浙直皆有之,可供哨探之用,不能击贼也。盖自嘉靖以来,东南日备倭患,故海舟之制特详。
三月,改造南京战船。
南京兵部尚书刘体乾言:「南京先因倭变造船,体制重大,不便驾使。改造沙船十二𨾏八桨船四𨾏,楼舱、沙船三𨾏,小梭船二𨾏,选惯水年少有力军丁四百八十名统领、把总一员、哨总二员,演习水战,以防盗贼」。从之。
八月,命两广置船厂造战船。
从督臣殷正茂言,于肇庆府近郭建厂制造。十九年八月,増设福建海船。
时倭警颇急,浙抚常居敬请増福船三十二𨾏,毎𨾏兵七十名,福抚赵参鲁请于五寨兵,共添福鸟船四十只,海坛浯铜各増福鸟海船,皆允之。二十年八月,募江南沙船沙兵。
时以用师救朝鲜故也。
九月,调浙江江南沙唬等船赴天津防倭兵,志曰倭冦朝鲜」,朝廷大发兵往援,先后六年。于是设巡抚官于天津,防畿甸。
是年,设京口兵备使者。
时以倭警,言者请复设京口总兵,南京兵部尚书衷贞吉等,谓既有呉淞总兵,不宜两设,乃设兵备使者,毎春汛,调备倭都督,统卫所水陆军赴镇江,后七年,操江耿定力奏长江千馀里,上江列营五,兵备臣三,下江列营,五兵备臣,二宜委以简阅训练,即以精否为兵备殿最,部议以为然。故事,南北总哨官五日一㑹哨于适中地,将领官亦月两至江上㑹哨,其后多不行,崇祯中,复以勲臣任操江,偷惰成习,㑹哨巡徼皆虚名,非有实矣。
三十年十二月,増置辽东黄骨、旅顺二岛水军。抚臣赵楫言:「辽左为蓟镇外藩,而金复海,盖乃全辽之心腹。复州㕘将金州守备原为防倭而设,惟黄骨岛、旅顺二卫海口设兵单弱,请以山东游击统水兵千馀留驻旅顺,于金、复二营,拨兵三百名,添千总一员驻黄骨岛」。部覆从之。其后从按臣温如璋言,汰其大半,改设守备。
兵志曰:万厯之末,从南直巡按御史颜思忠言,分淮安大营兵六百守廖角嘴,从福建巡抚丁继嗣言,设兵自浙入闽之三江及刘澳,而易海澄团练营土著军以浙兵。
熹宗天启时,筑城于澎湖。
先是,万厯中,许孚逺抚闽,奏筑福州海坛山,因及澎湖诸屿,且言浙东沿海陈钱、金塘、玉环、南麂诸山俱宜经理,遂设南麂副总兵,而澎湖不暇及。其地遥峙海中,逶迤如修蛇,多岐港零屿,其中空阔,可藏巨艘,初为红毛所㨿,至是,因巡抚南居益言,乃夺之,设游击一、把总二,统兵三千,筑炮台以守。
兵志曰:自世宗世倭患以来,沿海大都㑹,各设总督、巡抚、兵备副使及总兵官㕘将游击等员。而诸所防御,于广东则分东、中、西三路,设三㕘将于福建,则有五水寨。于浙则有六总:一金乡、盘石二卫,一松门、海门二卫。一,昌国卫及钱仓、爵溪等所,一定海卫及廓衢、大嵩等所。一观海、临山二卫。一海宁卫,分统以四㕘将于南直𨽻则乍浦以东,金山卫设㕘将。黄浦以北呉松江口设总兵,于淮、扬则总兵驻通州,游击驻庙湾,又于扬州设陆兵游击待调遣。于山东则登、莱、青三府设巡察海道之副使,管理民兵之㕘将,总督沿海兵马备倭之都指挥,于蓟、辽则大沽海口宿重兵,领以副总兵,而以密云、永平两游击为应援。山海闗外则广宁中、前等五所兵守各汛,以宁前㕘将为应援,而金复、海盖诸军皆任防海。三岔以东,九聨城外创镇江城,设游击,统兵千七百,哨海上,北与寛、奠㕘将陆营相接,共计凡七镇,而守备、把总、分守巡徼㑹哨者,不下数百员。以三、四、五月为大汛,九十月为小汛。盖遭倭甚毒,故设防亦最密云。
臣
等谨按以上,皆㨿史书,而㕘以王圻续通。考明代御倭之法,颇为详备。今虽不及多采,择其简要者,附书于末。
王圻续通考》曰:按古今论操法,战法皆详于陆而略于江海,何耶?盖陆地可操,江海不可操,陆战可以人谋为主,江海之战,不可以人谋为主,故不同也。操法重分合,进退江海中,全以风潮为主,风有顺逆,潮亦有顺逆,顺而往逆,即不可回矣。若欲队势整齐,连比为䑸,则遇风击碎,若欲各自散行,各认旗号,则参差不齐,不成阵势,此其所以难也。惟沙船鹰船出入风浪,履险若夷,故先用鹰船冲敌,而沙船继之,战无不胜,此鹰船沙船相须为用者也。
又曰:造船必用使船之人则造,必坚固而使必爱惜,否则其弊百出。或又云:移修造之费,雇沙耆民自造新船,就委之出洋,尤简易而有实用。又曰:接江海御敌,岂无取胜之法欤?曰有鬬船,力不鬬人力,此胜之之法也。如遇贼舟小者,则以吾大舟犁而沉之,遇贼舟大者则戗夺上风,用火器以攻之,当前冲敌者,一舟之人,皆赏观望,不应援者,一舟之人,皆戮赏戮,尤以督哨之人与舵工为重,毎船必设舵二副,舵工二三人,备不虞也。操演则置船于陆地,集水兵而教之,兵械火器之设施,金鼓旗帜之照㑹,前后左右之列哨,饥饱劳逸之更代,昼夜风雨之防守,山岛沙碛之收泊,号令约束之转报,习之于平陆,用之于江海,此之法也。海中有风,时多舟易,散而难聚,有时遇贼而同哨离逺则势孤而罢,有时邻哨相近而风大作,亦不敢战,惟是舵工巧妙,能占上风,撞碎贼舟,或乘风火攻,或扬灰沙以迷贼目,方得胜势也。今人传海战利用火箭铳炮弓弩,殆非也,火箭㣲风可用,若无风则帆不可焚,风急则火反熄,至铳炮弓矢,因舟荡様,发去无准,惟镖枪钩枪铙钩三件,舟在上,风以铙钩住下风之舟,钩足镖身,胥为有用之器,唐顺之曰:制贼小船冲突之说,滩浅处多钉暗,桩船过必碎。此一说也。先发制人,一着惟有望斗,毎夜各水军编定福船十𨾏,毎𨾏望斗一人坐在斗上,有贼动静,虽月黑之夜,若抬船撑船,必有一两把火光我船,便可做手脚,不患大船赶不上也。月明之夜,尤纎悉必见,至如小船,叭喇唬八桨船,宜多置铳手,火器既多,贼来必死,打又有望斗人先报动静,不患小船,制贼不下也,惟是望斗人,一夜与银一两报,贼的当,因以成功,即当给与冲烽,重赏悞事,定以军法斩首,盖赏重则罚亦重也。王圻续通考海船论曰:或问海洋战艘何者为善?曰:各有所宜也。北洋利用沙船,南洋利用广福船,苏州近洋多暗沙,伏途易于胶浅,沙船底平而轻能调戗,使鬬风不畏滚,涂浪且可抛,铁猫故利用沙船也,闽浙逺洋寥阔风,涛拍天广福苍山铁之类,重而底尖,可以破浪,且可下木锭,故利用广福船也。然呉淞、白茆、福山等港复设福苍船,何也?盖贼舟有大小小舟,以沙船御之足矣,若遇大舟,必福船凌风驾涛,势如山摧,贼舟遇之即碎,所谓鬬船力不鬬人力,且夺上风,施火器,故设之以备用。盖东洋深浅,非沙民不能知,福船大小,非福人不能驾,福人操舟,而以沙民为向导,所谓设福船者如此,即西北至于扬子江东南,至于大七小七,俱可用,非尽用大福船也。至广船大于福船,但广船难用,其故有七,非我军门所辖则难制,一也。毁壊须铁力木修理则难继,二也。造船大戸倩人驾,使任其敝而不惜,三也。造费浩大,移文修造,理势难行,四也。此船在广饶,鱼盐之利,不乐于雇,五也。欲许其带货,则广货之来,一逾梅岭,即浮长江,四通八达,非如浙直之风涛可畏,故带货亦所不愿,六也。广人自以鱼盐取西南诸畨之利,不必如福船之当㗖,以取中国之利七也。知此,则广船之难用亦可见矣。
又福船沙船论》曰:或问福船与沙船海战孰利,曰:福船者,至利之器也,敌舟小者相遇,则犁沉之,而敌又难于仰攻,此其制诚尽善矣!但髙大如城,非人力可驱,全仗顺风顺潮而回翔,有所不便,又其吃水深,惟利空阔,大洋在里海,则易胶浅,须跟哨船接济,故又有海沧船之设,其犁贼舟与福船同,而吃水稍浅,风小亦可动,至于捞取首级,非革撇船苍山铁不可,此皆福船之别名而异用也。论中所载福船之式,已详前按中,故节去之。
水战非乡兵所宜,乃沙民之长技也,盖沙民生长,海濵土著之民为主,而用沙耆民、沙船兵辅之,贼舟岂有能入者哉?
车战
臣
等谨按车战必如周时,一车甲士三人,左持弓,右持矛,中执绥方,是其制,盖古者军旅之际,犹有礼焉,故战法若此,自骑兵兴而车战渐废,迟速利钝之间,车不如骑逺矣!汉魏以后用车,大率行则以之载糗粮,止则环而为营,其用以冲敌致胜者,间亦有之,亦止为骑兵之辅,㫁无纯用车战者,至唐以后,益不复尚,房管、陈涛斜之败,由于用车,遂为谈兵者所诟病,北宋时亦曾讲论用车之术,载在马端临通考,南宋偏安舟师为重辽,金元则专尚骑射,车制概不置议,惟有明一代颇多制造习用之法,然亦空言而无禆实,用特不可不载,以资后人之考镜耳。夫因时制宜,期于克敌,岂可拘泥古法哉?
明太祖洪武五年十二月,造独辕车。
魏国公徐逹督山西、河南造八百辆,曹国公李文忠督北平、山东造一千辆,以备征进之用。臣
等谨按王圻续通考言四处各造一千八百辆,与兵志异,疑王本误也。
成祖永乐八年北征,用武刚车三万辆,以运馈饷。先是,七年十月,帝将亲征,命夏原吉等议馈运。帝曰:「工部所造武刚,车足可输,运道逺,则沿途筑城贮之」。于是原吉等议,宣府以北,用车三万辆,运粮二十万石,踵军而行。
英宗正统十二年九月,大同造小火车备边。时边事孔亟,大同总兵官朱冕等言:「战用车,古法也。今通计步队合用车八百五十辆,已造完小火车三百八十馀辆,呈様至京试验。馀请令山东、河南歇班官军造之,以备战阵」。从之。自是言车战者相继。十四年九月,造战车一千辆。
给事中李侃请以骡车千辆,铁索聨络,骑卒处中,毎车翼以刀牌手五人,贼犯阵,刀牌手击之,贼退则开索,纵骑毎车箱上用牛皮十六张,下用牛马皮二十四张,后皮不足,杂以芦席木板车成,遣尚书周忱祭而用之,下车式于边境。
十一月,宁夏造独马小车。
所下战车之式,毎车用七马,驾之军士十数人,缦轮笼毂兵仗之制备,但可以平原旷野,列营遏敌,至宁夏等处地方多屯田,町畦、沟渠,不利驾使。总兵官张泰等言宜易小车,其制用马一匹,驾辕中藏,兵器遇险阻,以人力推挽外以抗敌锋,内以聚骑兵,毎试称利。诏从其请。
景帝景泰元年,定襄伯郭登请仿古制为偏箱车,时登镇大同,请造偏箱车,辕长丈三尺,阔九尺,髙七尺五寸,箱用薄板,置铳,出则左右相连,前后相接,钩环牵互,车载衣粮器械,并鹿角二,屯处十五步,外设为藩,毎车枪炮、弓弩、刀牌、甲士共十人,无事,轮畨推挽外,以长车二十载大小将军铳,毎方五辆,转输樵采,皆在围中。又用四轮车一,列五色旗,视敌指挥,廷议此可以守难于攻战,命登酌行。
臣
等谨按兵志言:兰州守备李进请造独轮小车,上施皮屋,前用木板,画兽面凿口,置碗口铳四、枪四,神机箭十四,树旗一,行为阵,止为营。此亦是元年之事。
又《实録》载二年六月,石亨言近造战车蠢大,请改为偏箱车一千辆,诏内官监为之,则偏箱固不独在大同也。
《实録》曰:是年十二月,箭匠周四章,言神机短枪,人执一把,不能相继,请为车安四板,箱内藏短枪二十把、神机箭六百枝,临用以五把安车上,为又以驾之,可相继而发,车用四人,一人推二人,旁扶一人执㸑,命试其可用而后造之。
二年,吏部郎中李贤请造战车。
贤疏言:「今之拒马木,止能拒马,不能避箭挨牌,止能避箭,不能拒马,惟战车兼之,盖即汉时卫青武、刚车之类,青见单于兵阵,必以武刚车自环为营,兵法谓是车有巾有,葢为先驱焉。臣惟武刚车,徒能避其弓马,今之战车,不但能避弓马,又有取胜之道,火枪是也。中国之长,无出于火枪,使火枪者须遮蔽其身,然后发而取中臣观车制四围,箱板内藏,其人下留铳眼,上辟小窗,长一丈五尺,髙六尺五寸,五寸,兵志作四寸,今从实録
,前后左右横排枪刀,毎车前后占地五步,以四面用车一千辆,计方可十六馀里,欲行则行,欲止则止,内藏军马粮草辎重,以此御敌,使马不能冲阵,箭不能伤人,彼若近前火枪齐发,竒兵继出,若彼逺避,我势益张,我威益振,所谓长策,莫善于此」。帝令亟行臣
等。谨按实録载,天顺八年,都督同知赵辅上战车制略,与李贤意同。内言车制如民间小车,但前增三面木板,广一丈二尺,髙六尺,绘飞虎兽,面上为小窗,下虚铳眼三面,阁矛头,毎车一辆,占地一丈二尺。设若用车千辆,四面约六里有竒,或遇险阻,亦可辍之而过,下兵部议行。此占地一丈二尺,与李贤所谓占地五步广狭则不同也。英宗天顺四年正月,造轻车五百辆。
臣
等谨按时并造火铳、火炮各三千,当即用之车上者」。
宪宗成化二年,制军队小车。
从郭登言也,登言军士出征备车以为赍载,而军士亦舁鹿角随行,人民交扰,毎步队小车六辆,辆九人、二人挽,七人放铳,畨代毎辆可载九人,资装车前,张布为盾,画猊首,上以铁索钩连下,立木桩支柱,逺望若城垒然。
八年,宁都诸生何京上御敌车式。
京所上车式,一人可挽,上施铁网,前施拒马两,网穴发枪,弩行则敛之,战则展之,五十车为一队,用士三百七十五人,以至五万、五千乘,随宜可用,令遣赴延绥,与总兵官议之」。
臣
等谨按兵志》及实録:十二年,都御史李宾请造偏箱车,与鹿角参用,兵部尚书项忠请验阅,以登髙陟险不便,已之。至二十年,宣大总督余子俊请造战车,大率以万人为一军,毎军车五百辆,毎辆步卒十人,驾驭之,车隙补以鹿角,命工部计其费,速与之,既成,迟重不可用,时人谓之「鹧鸪车」。十三年,造雷火车中,立枢轴,旋转发炮,从甘肃总兵官王玺奏也,玺言:「兵车向无定式,但火器俱在车尾向后设置,必下营已定,旋转方用,如台营结阵,且行且战,则三面受敌,何以制御?今稍为増益,中立管心木,安置转轴,上设神炮试验便利」。兵部议以为可用。
孝宗𢎞治十五年五月,陜西总制秦紘以全胜车制来上。
紘疏请用𨾏轮车,名曰全胜车,髙五尺四寸,厢阔二尺四寸,前后通长一丈四尺,在上放铳者二人,在下推车并放铳者四入,毎车重不过二石,遇险但用四人,肩行车上下,前后通用布甲,以遮矢石甲上皆画猛兽,毎遇贼,先发车十辆或五辆直冲贼阵,前有阻塞,则首车向前放铳,后有追袭,则尾车向后放铳,若入贼阵,则各车两厢放铳,其馀车辆或犄角夹攻,或邀贼归路,命同镇巡等官制造,试验以闻。后至嘉靖十五年,总制刘天和复言全胜车之便,略谓宁夏先年总兵官仇钺曽用屯堡田车,以解宁化寨之围,近年总兵官王效曾用拽柴空车遏兴武营套虏之入。今各边有国初以来厯年所造战车,但皆双轮大车,毎辆二十馀人挽之少,遇沟涧险阻,即不能越,以是不适于用。惟𢎞治年间,全胜车幸存破损八辆,略备规制,臣因再加损益。其制轮髙三尺一寸,夹轮辕四尺七寸二分,下施四足,前二钉以圆铁转轴,行则悬之,左右厢各广九寸五分,于上安熟铁小佛郎机一及流星炮或一窝锋一,箱上为架,用铜铁神枪一,及各边近年所造三眼品字,铁铳一、飞火枪筒一,插倒马长枪、开山巨斧各二,斩马刀挠钩各一,并火药、铅子锨镢、鹿角等器,通不过重一百五十馀筋。箱前树兽面牌,绘以虎猊之像,两面各挂虎头挨牌,战则张之以避矢。两车相连,可蔽三四十人,毎车二人轮推之,一人挽之,二人翼之,战则各随地形,环布为阵,马军居中,敌逺则使火器稍,近则施强弩弓矢,逼近则用火箭,敌骑围绕则火器弓弩四向齐发,止则环列为营,傍施鹿角,连以铁绳,复制为随车小帐,以免军士露宿修边,耕获俱可用以防卫,而车制轻便亦可趋利以前,险阻䧟沙,亦可扛抬以过,毎车费银二两,馀毎车千辆,当军千人一月之费,命从其制臣
等。谨按:兵志言:𢎞治十六年间,住知府范吉献先锋霹车。考之实録:吉上言兵事,献阵法战法及先锋霹车,如军一万,先用霹车五百辆,分于五军,寇大至,发霹车火铳以破之。寇小至,发先锋车小铳强弩以摧之,寇将疲,则出铁骑以突之,稍见利,即收还队,旋出先锋车,长刀牌手以砍之,更发霹车、大刀长枪以䧟之,二车迭进,则五十步一止,退则三十步一止,以车为正,以马为竒,命送陜西总制秦紘处聴用。
世宗嘉靖十一年,南给事中王希文条上车制,希文言:「彷韩琦、郭固议车之制,造车,前锐后方,上置七枪,为橹三,层层置九牛神弩,一发十矢,旁翼以卒。行载甲兵,止为营阵,随地险夷广狭而更易其制,毎出塞,必万辆长,驱而前,下边镇酌行。
臣
等谨按王圻续通考》言:「十二年,以团营收贮先年,战车改造载铳手车七百辆,三十年造单轮车一千辆,双轮车四百辆,单轮弩车四十辆。兵志言:嘉靖十三年,有司奏准,京营教演兵车共四千辆,毎辆步卒五人,神枪夹靶枪各二。王圻续通考》亦于四十三年载之言,毎辆前带鹿角木上安拒马枪迎风牌一面两旁偏厢牌二面,竹杆枪一根及铁锅、铁索之属。夫自正统以来,言车战者多矣,然未尝一当敌也。是时方整饬武备,上书言事者,多锦衣卫军人施义自陈所造偏厢解合车及倒马、撒万全神枪神臂弓旋风炮等军器,又去任知县王埙陈攻守二策,言有冲阵战车,皆籍其名于官,有警聴用。然皆未可见之施行,姑存其说云尔。穆宗隆庆三年二月,命蓟、昌二镇立兵车七营。时以蓟镇练兵事任戚继光,继光上议,请车骑合练,诏令总督谭纶议。之纶言:「兵法易战一车,当步卒八十人,险战当四十人。今蓟、昌二镇所谓易地险地,在在有之。可练为兵车七营以东西路副总兵及抚督标共四营,分驻建昌、遵化、石匣、密云、蓟、辽二营,驻三屯。昌平总兵一营驻昌平。毎营用重车一百五十六辆,轻车二百五十六辆,步卒四千,骑兵三千十。二路二千里之间,车骑相兼,可御敌数万」。帝韪之,命给造费。然特以遏冲突施火器,亦未尝以战戚。继光传曰:继光议立车营,车一辆用四人推,挽战则结方阵,而马步军处其中。又制拒马器,体轻便利,遏寇骑冲突,寇至,火器齐发。稍近则步军持拒,马器排列而前。间以长枪、筤筅,寇奔,则骑军逐北。又置辎重营随其后,而以南兵为选锋。入卫兵主䇿应本镇,兵专戍守,节制精明,器械犀利,蓟门军容遂为诸边冠。
八月,设辽东广宁战车营。
从巡抚魏学曾请也。车仿偏箱之制,毎二辆中设拒马枪一架,塞其隙,车架上下用绵絮布帐,围之以避矢石,车上载佛郎机二杆,下置雷飞炮、快枪各六杆,毎拒马枪,架上树长枪十二,杆下置雷飞炮、快枪各六杆,毎车用卒二十五人,共车一百二十辆,步卒三千人。
六年十二月时神宗已即位
,蓟镇三营造辎重,营大车各八十辆。
蓟辽督抚疏请于宻云、遵化三屯各辎重营,改造大车二百四十辆,毎车用骡八头,毎营用车士三千,三营九千,附以火器,服载便利,可省转输之难,免野掠之患,部议从之。
神宗万厯三年二月,造京营战车一千四百四十辆,从总督戎政彰武伯杨炳议也。
臣
等谨按王圻《续通考》载是年造车一千二百辆,毎辆用二,号佛郎机三架、马铳二架,地连珠二架、涌珠炮二位,及快枪旗盾、叉长枪大砍刀之属。当即此事也,惟辆数稍不符耳。
又按《实録》言万厯十九年三月,山西督臣萧大亨请造辎重车,又造独轮车二百辆,兵志言:万厯末,经略熊廷弼请造双轮战车,毎车火炮,二翼以十卒,皆持火枪。天启中,直𨽻巡按御史易应昌、进戸部主事曹履吉所制钢轮车、小冲车等,式以御敌皆罕得其用,盖兵事原非空言,小智所能取,效车之为用,止可以运辎重、䕶营卫耳,若以之当敌,固断难恃为致胜之具也。
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一百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