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二十二
征𣙜考
𣙜茶。
宋宁宗庆元初,除隆安县茶课估钱。
初,元丰开,川秦茶场园户既输二税,又输土产隆安县园戸二,税土产兼输外,又催理茶课估钱,髙宗建炎元年,立为额,至是始除之。
六年,诏四川产茶处岁输经总制头子钱五千四十一道,有竒,又科租钱三千一百四十道有竒。先是,孝宗淳熙四年七月,严四川入畨茶禁。五年六月,减四川茶课十五万馀缗。六年九月,四川置制使胡元质奏:「祖宗时,蜀茶并许通商,熙宁以后始从官𣙜,当时课息,岁不过四十万,建炎军兴,改法卖引,比之熙寕已増五倍。绍兴十七年,主管茶事官増立重额。至二十五年,台谏论列,始䝉蠲免,当时郑霭为都大提举,奉行不䖍实,未尽蠲前官所増逐戸纳数,又越二十馀年,其间有产去额存者,实无茶园,止因零卖官司抑令承额而不得脱者,似此之类,每岁预俵茶引,于合同官场逐月督取。张松为都大提举日,又计兴洋诸场一岁茶额,直将茶引俵与园戸,不问茶园盛衰,不计茶货有无,止计所俵引数,按月追取,以致茶园百姓更加穷困,乞行茶马司将无茶之家,并行停阁茶少,额多之家,即与减额。诏命减放虚额凡一百四万三百斤有竒,其引息及土产税银共十五万二千九百九十四贯有竒,至是乃复有是诏。嘉泰元年五月,除茶盐赏钱。
至嘉定二年五月、七年九月,又除之,八年二月,蠲临安府茶盐赏钱,十年五月,又蠲茶盐赏钱。三年八月,置四川提举茶马二员,分治茶马事,至十二月,又命四川提举茶马通治茶马。孝宗时,吏部郎阎苍舒陈茶马之弊,曰:「夷人不可一日无茶,以生祖宗时一䭾茶易一上驷,陜西诸州岁市马二万匹,故岁运茶二万䭾,今陜西未归,版图西和一郡,岁市马三千匹耳,而用陜西诸郡二万䭾之茶,其价已十倍又不足,而以银绢紬及楮币附益之,其茶既多,夷人遂贱茶而贵银绢紬,而茶司之权遂行于他司,今岩昌四尺四寸,下驷一匹,其价率用十䭾茶,若其上驷,则非银绢不可得。祖宗时,禁边地卖茶极严,自张松大弛,永康茶之禁,诸番因尽食永康细茶,而岩昌之茶,贱如泥土,且茶愈贱,则得马愈少,犹未足道,而因此利源,遂令洮、岷、叠、岩之土畨深至腹心内郡,此路一开,其忧无穷,今后必支精好茶而渐损其数,又严入畨茶之禁,则马政渐举,而边境亦安矣。臣
等:谨按明邱浚谓自唐世回纥入贡,以马易茶,葢西北人嗜茶有自来矣。西北人多嗜乳酪乳酪滞膈,而茶性通利,能荡涤之,故虽不用于三代而用于唐,不独中国用之,而外国亦莫不用焉,宋人所以始置茶马司也。
理宗端平间,蠲新城茶租钱。
先是,光宗绍熙四年八月,蠲绍兴丁盐茶租钱八万二千馀缗。至是,陈政为新城令,民困于茶租,钱政请于朝,特蠲二千八百贯,不强其所无,以纾民力。金世宗大定十六年十二月,定榷场香茶罪赏格,金、代茶自宋人岁供之外,皆贸易于宋界之𣙜场。至是,以多私贩,乃更定罪赏格。
章宗承安三年八月,命设官制茶。
时以茶为费,国用而资敌,遂命设官制之。以尚书省令史、承徳郎刘成往河南,视官造者,以不亲尝其味,但采民言,谓为温桑,实非茶也。还白帝,帝以为不干,杖七十,罢之。
四年三月,命淄宻、寕海、蔡州各置一坊造茶,依南方例,毎斤为袋,直六百文,以商旅猝未贩运,命山东、河北、四路转运司以各路户口均其袋数,付各司县鬻之,买引者,纳钱及折物,各从其便。《金史贾铉传》曰:铉改左司谏,上书论山东采茶事,言茶树、随山皆有一切䕶逻,已夺民利,因而以拣茶树执诬小民,吓取货赂,宜严禁止,仍令按察司约束。从之。
五月,定山东人戸造卖私茶比煎矾例,罪徒二年。泰和二年二月,去造土茶律。
四年,禁诸路桩配食茶并减茶价。
帝谓宰臣曰:「朕尝新茶,味虽不嘉,亦岂不可食也。比令近侍察之,乃知山东、河北四路悉桩配于人,既曰强民,宜抵以罪,此举未知运司与县官孰为之所属按察司亦当坐罪。自今其令每袋价减三百文,至来年四月不售,虽腐败无伤也」。
五年春,罢造茶坊。
至三月,又谕省臣曰:「今虽不造茶,其勿伐茶树其地,则恣民耕樵」。次年,令河南茶树槁者补植之。六年十一月,定食茶制。
尚书省奏:「茶者,饮食之馀,非必用之物,比岁上下竞啜,农民尤甚,市井茶肆相属,商旅多以丝绢易茶,岁费不下百万,是以有用之物,而易无用之物,若不禁,恐耗财弥甚」。遂命七品以上官,其家方许食茶,仍不得卖及馈献不应留者,以斤两立罪赏。至七年正月,更定食茶制。
八年七月,令以盐及杂物博易宋茶。
言事者以茶乃宋土草芽,而易中国丝绵锦绢有益之物,不可也,国家之盐货,出于卤水,岁取不竭,可令易茶。省臣以为所易不广,遂奏令兼以杂物博易。宣宗元光二年三月,复定茶禁。
省臣以国蹙财竭,奏曰:「金币钱榖,世不可一日阙者也,茶本出于宋地,非饮食之急,而自昔商贾以金帛易之,是徒耗也。泰和间,尝禁止之,后以宋人求和,乃罢,兵兴以来,复举行之,然犯者不少衰,而边民又窥利,越境私易,恐因泄军情,或盗贼入境,令河南、陜西凡五千馀郡,郡日食茶率二十袋,袋直银二两,是一岁之中,妄费民银三十馀万也,奈何以吾有用之货而资敌乎?」乃制亲王、公主及见任五品以上官素蓄者存之,禁不得卖馈,馀人并禁之,犯者徒五年,告者赏寳泉一万贯。
臣
等谨按茶价,承安四年,毎袋价六百文,泰和四年,减三百文,是后无考,至是省臣奏每袋银二两,当国蹙财竭之际,不应遽増,如是之多,且上云:五十馀郡郡日食茶二十袋,合五十馀郡计之,毎日当食一千馀袋,合一岁三百六十日计之,毎岁当食三十六万馀袋,毎袋二两,则毎岁当费银七十二万馀两,不应仅费三十馀万也二两,疑即一两之讹时军旅倥偬,故其价与承安、泰和稍不同耳。元世祖至元五年,𣙜成都茶。
用运使白赓言𣙜成都茶于京兆、巩昌置局发卖,私自采卖者,其罪与私盐同。至六年七月,立西蜀、四川监𣙜茶场使司。八年九月,诏以四川民力困敝,免茶盐等课税,仍𠡠有司,「自今有言茶盐之利者,以违制论」。
《元史张廷瑞传》曰:先是,官买蜀茶増价鬻于羌,人以为患,张廷瑞为诸蛮夷部宣慰使,更变引法,使每引纳二缗,而付文劵与民,聴其自市于羌,羌蜀便之。
十二年,𣙜江西茶。
时既平宋,用左丞吕文焕言,𣙜江西茶以宋㑹五十贯,准中统钞一贯。
十三年,定长引短引之法,以三分取一,长引毎引茶一百二十斤,收钞五钱四分二厘八毫,短引茶九十斤,收钞四钱二分八毫,是岁征一千二百馀锭。十四年,取三分之半,増至二千三百馀锭。十五年,长引収钞一两八分五厘六毫,短引八钱四分五厘六毫,増至六千六百馀锭。十七年,除长引专用短引,毎引収钞二两四钱五分,草茶毎引収钞二两二钱四分,至十八年,増额至二万四千锭。十四年正月,置江淮𣙜茶都转运使司。至十六年四月,立江西𣙜茶运司。十七年,置𣙜茶都转运司于江州,总江淮、荆湖、福建之税。二十五年二月,改江西茶运司为都转运使司。
臣
等:谨按元典章二十五年三月,中书省奏:茶运司改都转运司所办课程浩大,乞降条画:一、所办茶课,依茶引事,理一运茶纲船官司不得拘运官物。一,运茶河道尽行拔去桩橛,一、卖毕旧引,依限缴纳。一、诸色人等,毋许妄行煽惑沮壊茶课。一、经过使臣等不得将催办课程,骑坐马匹及贩茶车船头匹,夺取走递。一、旧来茶园诸人不得斫损。一、诸色人等,毋许图利聚党,恃势匿税。一、所差勾当之人,以慎行止,有家产无过犯者充之。一、办课行茶地颇广逺,如差巡查勾当,不得夹带取罪。一、提㸃办课,依例用管民正官。一,所办课程,依原额并増羡尽实纳官,毋许欺隠,如有亏兑,勒令赔偿,更治其罪。一、䝉古军人等,毋得非理于茶肆索取饮食杯酒等物凡十馀条,与中统二年六月恢办盐法课程,大约相同云。
又按邱浚谓至元十七年置榷茶都转运司,其时有末茶,有叶茶。唐、宋用茶,皆以细末制为饼片,至临用而碾之。卢仝诗所谓「首阅月团」,范仲淹诗所谓「碾畔尘飞」是也。元犹有末茶之说。今则闽、广之地间用末茶,若叶茶之用遍天下,几不复知有末茶矣。
十八年,定贩茶据批引例。
客旅兴贩茶货,纳正课钞,出给公据,前往所指山场装茶出山,赍据赴司缴纳,给引赍引随茶验引,发卖毕三日内,限赴所在官司批纳引目,违匿者,杖六十,因而转用,或改抹字号,或増添夹帯斤重及引不随茶者,并同私茶法。
十九年,命江南茶课官为置局。
是年二月,饶州总管姚文龙言,江南财赋岁可办钞五十万锭。诏以文龙为江西道宣慰司兼措置茶法,至是置局,令官卖引,通行货卖,岁终増二万锭。二十一年六月,革抑配茶课、増茶引价,转运司言:「各处食茶课程,抑配于民,非便。于是革之,而以其所革之数,于正课每引増一两五分,通为三两五钱。至二十三年三月,又以𣙜茶提举李起南言江南茶每引増为五两,因即令起南为转运使,是年征四万锭。至二十六年,又从丞相僧格议,每引増为十两。
臣
等谨按元典章,自宋以来,别无食茶课额,至元十七年,运司卢世荣剏立门摊食茶课程,不问有无产茶之处,一概桩配百姓,凡一千三百六十馀锭,每岁添搭入额。十九年考较作八千六百锭。二十年,江州𣙜茶都转运使言:「若每年纳卖三十五万引,草茶一引元价二两二钱四分者,増为三两,三钱三分,末茶二两四钱九分者増为三两五钱,计办钞二万四千锭,并贩茶课四千锭,共二万八千,殊过于世荣之数,却将食茶革去,庶百姓不扰,课额亦不亏」。从之,葢是时虽免桩配之害,而课额则逓年増多矣。又草茶増一两九分,末茶増一两一分,而志云:毎引増一两五分,葢并两引而通计之也,但谓増一两五分,通为三两五钱,则与典章不合耳。
二十四年五月,重定私茶罪。
先是,命私茶同私盐法科㫁,至是定,但犯私茶者杖七十,茶一半没官,一半付告人充赏,应捕人亦同。茶园磨戸犯者及运茶车船主知情夹带,亦与同罪。有司禁治不严,致私茶生发,罪及官吏茶过批验去处,不批验者,杖七十。其伪造茶引者,斩,家产付告人充赏。诸私茶非私自入山采者,不从断没法。九月,禁阻挠江南茶课。
至二十六年八月,又诏两淮、两浙都转运使司及江西𣙜茶都转运使诸人,毋得阻办课。三十年正月,又申严之。
三十年,改江南茶法。
先是,有常、湖、平江等处𣙜茶提举司,二十三年二月,复立岳、鄂、常徳、潭州、静江等提举司。二十七年二月,复立南康兴国提举司。至是,凡管茶提举司一十六所,罢其课少者五所,并入附近提举司。茶引之外,又有茶由以给卖零茶者,初每由茶九斤收钞一两,至是三斤至三十斤,分为十等,随处批引局同,每引收钞一钱。
元典章》曰:是年九月,中书省奏:「茶由局事应依二十九年实办之数,不失元额,令产茶之地有茶树之家,多寡均办,所司随地租门,摊一年两次催敛起解,既已抱纳,聴民自便,不得因而将无文引茶货偷贩出境,如告发到官,即同私茶断没,如客旅赍据诣茶户造茶,依例办课,或外方客人赍有引茶货入境,聴从货卖。
臣
等谨按𣙜茶十六提举司:曰杭州、曰宁国、曰龙兴、曰建宁、曰庐州、曰岳州、曰鄂州、曰常州、曰湖州、曰潭州、曰静江、曰临江、曰平江、曰兴国、曰常徳府、曰古田、建安等处,亦详见元典章。
成宗元贞元年正月,增江南茶课。
时有献利者言:「旧法江南茶商至江北者又税之,其在江南卖者,亦宜加税,如江北之制。于是朝议复増江南课三千锭而弗税。二月,以其数添入江西榷茶都转运司税额。是年,凡征八万三千锭。大徳元年四月,命优恤茶户。
九月,令断没私茶盐钱运司依例结课。七年八月,申定贩卖私茶罪。
凡茶园磨户,但有买茶客旅,须验所赍引,据依数发卖,如不验,由引夹帯,多卖买卖之人,同私茶罪,若告捕得实,依例赏给提调正官及首领官吏等,比盐官加等治罪。
武宗至大元年,以龙兴、瑞州为皇太后汤沐邑,其茶课入徽政院。
仁宗皇庆元年二月,遣官同江西、江浙省整治茶盐法。二年七月,置榷茶批验所并茶由局官,自至大四年增茶额至一十七万一千三百三十一锭,至是,更定江南茶法,又增至一十九万二千八百六十六锭。
延佑五年十一月,敕江西茶运司岁课以二十五万锭为额。
用江南茶副克尔格木穆言,立减引添课之法,毎引增税为一十二两五钱,通办钞二十五万锭,至七年,遂增至二十八万九千二百一十一锭。
臣
等谨按元茶课,初平宋时所征,止一千二百馀锭。自后厯年递增,遂至二十八万九千馀锭,视元额几及三百倍。此食货志所以云元之茶课由约而博也。
六年七月,诏谕江西官吏豪民毋阻挠茶课,命江西诸处茶课增羡尽实入官,诸人不得阻壊,所在官司毋将运茶船只,拘运官物官吏等亦不得桩配百姓作弊。
十月,命有司追理茶钱。
浙江行省言:「茶司强差无俸,司吏恣意勾扰,害及良民。自后民间告欠茶钱,乞令有司追理立案,以备照刷,庶革滥扰之弊」。部议著为例。
文宗天厯二年,罢𣙜茶司。
先是,延佑六年,邓文原为江东道廉访司,徽宁国、广徳三郡,岁入茶课钞三千锭,后增至十八万锭,竭山谷所产不能充其半,馀皆凿空取之民间,岁以为常,转运司官动以犯法诬民,又得专制有司,凡五品官以下皆杖决,州县莫敢如何,文原请罢其专司,俾州县领之,不报。英宗至治二年地震,诏议弭灾,文原为集贤直学士,申请罢𣙜茶,转运司又不报,至是,始罢𣙜司而归,诸州县,其岁征之数,与延佑同。顺帝元统元年十一月,复立江西、湖广、江浙、河南𣙜茶运司。
《元史食货志》曰:文宗至顺之后,𣙜茶事无籍可考,他如范殿帅茶、西畨大叶茶、建宁胯茶,亦无从知其始末,故皆不著。
至元二年,添印江西茶由。
从茶运司同知万家闾言也。户部定拟江西岁办公据十万道,引一百万计,钞二十八万九千二百馀锭,茶引便于商贩,而山场小民全凭茶由,为照岁办茶,由一千三百八万五千二百八十九斤,每斤一钱一分一厘一毫二丝,计钞五千八百一十六锭七两四钱一分,减引二万三千二百六十四张茶引一张,造茶九十斤,纳官课十二两五钱,如于茶由量添二分,计二百六十一万七千五十八斤,每斤添收钞一钱三分八厘八毫八丝,计钞七千二百六十九锭七两,积出馀零钞数,官课无亏,而便于民用。命如所拟行之。
至正二年,申定江州给付据引之制。
先是,江州设立𣙜茶,都转运司于各路出茶之地设立提举司七处,专任㪚据卖引,规办国课,每年十二月,初差人勾集各处提举司官吏关领,次年据引旬月之间,司官不能偕聚,吏贴需求,各满所欲,方能给付据引及还夲司,春月已过,方欲㸃对给散,又有分司官吏到处验户,㪚据卖引,每引十张,除正纳官课一百二十五两外,又取中统钞二十五两,名为搭头事例钱,以为分司官吏馈赆之资,及茶戸得据还家,已及五六月,又存留茶引二三千本,以茶户消乏为名,转卖与新兴之户,每据又多取中统钞二十五两,上下分𣲖,各为已私,茶户得据在手碾磨,方兴吏卒踵门催并初限。是时茶未发卖,无从得钱充裕之家,必须别行措办,其力薄者,例被拘监,至典鬻家私,以应官限,及终限不能足备,上司𦂳并,重复勾追,非法苦楚茶戸,日见消乏,至是李宏陈言:「江州茶司据引不便,请申明旧制,毎岁正月,运司尽将据引给付提举司,随时𣲖㪚,无得停留在库,多收分例,妨误造茶时月,如有过期,别行定罪,仍不许运司分司自行㪚卖据引,违者从肃政㢘访司依例纠治」。诏如所言行之。
明太祖辛丑岁二月,始立茶法。
中书省议𣙜茶之法,厯代资之以充国用,今疆宇日广,民物滋盛,懋迁颇众,而茶法未行,惟兴安等处旧有课额,其他产茶,郡县正,冝立法征之。乃定制,官给茶引,付产茶府州县,凡商人买茶,具数赴官纳钱请引,方许出境货卖,每引茶百斤不及引者,谓之畸零,别置由帖付之,仍量地逺近,定以程限,于经过地方执照,若茶无由引及茶引相离者,听人告捕。又于宁安府及溧水州置茶局,批验引由,秤较茶货,有茶引不相当,或有馀茶者,并听执问,卖茶毕,即以原给引由,赴所在官司投缴府州县,各委官一员,掌其事茶引,每一道初定纳钱二百文后,定纳钱一千文,照茶一百斤,由一道纳钱六百文,照茶六十斤。诸人但犯私茶,与私盐法一体治罪,如卖茶毕,停藏原引,不即缴纳,及将已批验截角,退引入山影射照茶者,并同私茶。论山园茶主,将茶卖与无引由客兴贩者,初犯笞三十,仍追原价没官,再犯,笞五十三,犯杖八十倍,追原价没。官客商贩茶,经批验所须,依例批验,将引由截角,别无夹帯,方许放行,违越者,笞二十。其伪造茶引者死,籍没家产告捕人,赏银二十两。凡卖茶之处,赴宣课司依例三十分抽一分。芽茶叶茶,各验价纳课贩茶,不拘地方。
洪武三年命以茶给河州军。
时寗正为河州卫指挥使,上言:「西民转粟饷军甚劳,而茶布可易粟,请以茶布给军,令自相贸易,省挽运之苦」。诏从其请。
四年十二月,令采汉中茶以易马。
户部言:「陜西汉中府、金州石泉、汉阴、平利、西乡诸处茶园,共四十五顷七十二畆,茶八十六万四千五十八株,每十株官取一。其民所收茶,官给直买之,无主者。令守城军士薅培及时采取,以十分为率,官取其八,军取其二,每五十斤为一包,二包为一引,令有司收贮于西畨易马」。从之。
五年二月,置四川茶盐都转运司。
四川产巴茶凡四百七十七处,茶二百三十八万六千九百四十三株,茶户三百一十五。是月,户部奏定为制,每十株官取其一徵茶二两,其无主者令人薅种,以十分为率,官取其八岁,得茶一万九千二百八十斤。令有司收贮以易畨马,并置都转运司及茶马司等官。至十二月,都转运司言:「碉门、永宁、筠连诸处所产茶名、剪刀粗叶,惟西畨夷獠用之。自昔商贩未尝出境,既非茶马司巴茶之比,宜别立茶局,徵其税易红缨、毡衫、米布、椒蜡,可资国用。其居民所收之茶,亦冝依江南茶法于所在官司给引贩卖」。于是设茶局五:永宁一曰界首镇、雅州,一曰碉门、成都,三曰灌州、安州、筠连州,共岁收九十一万六千三百八十斤。既收则徵其什一于官。至六年八月,从四川按察司佥事郑思先言:开、达、巴三州之茶,自汉中运至秦州,道逺难致,人力多困。即令汉中收贮,渐次运之」。七年十一月,罢四川茶盐运司。十九年正月,罢永宁茶马司。至英宗正统八年,裁筠连茶课司。
置秦州茶马司,设司令、丞官。
至七年十月,置河州茶马司,官制与秦州同外,又有洮州茶马司。十六年七月罢,以河州茶马司总之。三十年四月,改秦州茶马司为西宁茶马司,迁其治于西宁。永乐九年复设洮州茶马司。十一年五月又设甘肃茶马司于陕西行都司地。正统八年裁。嘉靖四十二年复设。
臣
等谨按明代茶课,惟川陕为最重。其他产茶之地,南直𨽻则常庐、池、徽,浙江则湖、严、衢、绍,江西则南昌、饶州、南康、九江、吉安,湖广则武昌、荆州、长沙、寳庆,而四川尚有成都、重庆、嘉定、䕫泸,皆有常课。十一年七月,遣光禄寺少卿徐英以茶纸等往罕东市马。
十六年八月,定永宁以茶易马之价。
先是,河州茶马司定例,凡上马一匹,给茶四十斤,中三十斤,下二十斤。至是,命永宁如河州之例。至十七年五月,又定乌撤乌䝉东川芒部马一匹,给茶一百斤。
二十一年正月,命四川岩州立茶仓易畨马,礼部主事髙惟宁自长河西鱼通宁逺等处还,言:「畨民所处老思冈之地,土瘠人繁,每贩碉门、乌茶等,博易羌货,以赡其生,乞许天全六畨招讨司八乡之民,悉免徭役,专蒸乌茶运至岩州,置仓收贮,以易畨马,比之雅州易马,其利倍之。且于打箭炉原易马处,相去甚近而价増于彼,则畨民如蚁慕膻,归市必众,岩州既立仓易马,则畨民运茶出境,倍收其税,其馀货物至者必多」。从之。明年六月,岩州卫奏,每岁长河西诸处畨商,以马易茶,其路由岩州经黎州,始达雅州茶马司定价,每马一匹,给茶一千八百斤,令碉州茶课司支给,不惟畨商往复路逺,实亦给茶太多,乞量减马价,将碉门茶课司所贮茶,运至岩州设茶马司,马至则验其髙下,以茶给之。诏:「茶马司仍旧,惟定其价,上马一匹、茶一百二十斤、中七十斤、驹五十斤,畨商有不愿者聴。
又命川茶聴民自采。
四川布政司奏:「川中产茶,曩者西畨诸羌以毛布、毛缨之类相与贸易,故岁课不亏。近颁定课额立仓収贮,専用市马,民不敢私采,毎岁课程,民皆赔纳,乞仍令民间采摘与羌人交易,非惟民得其便,亦且官课不亏」。报可。
二十五年五月,河州畨族献马以茶,给之尚膳太监。而聂等至河州,以敕谕台必里诸畨族,皆感恩意争,出马以献,于是得马万三百四十馀匹,以茶三十馀万斤给之,诸族大悦。聂遣使入奏,命以马分给河南、山西、陜西卫所骑士。
三十年二月,命官军巡察松潘等处私茶出境,敕右军都督府曰:「朵甘、乌思藏长河西一带西畨,自昔以马入中国易茶,迩因私茶出境,互市者少,马日贵而茶日贱,渐启畨人玩侮之心」。即檄秦、蜀二府,发都司官军,于松潘、碉门、黎雅河北临洮,及入西畨关口,巡察私茶之出境者。至三月,又遣驸马都尉谢达谕蜀王椿,命布政司、都司严为防御,又敕兵部以禁约事冝,谕川陕卫所及西畨。
四月,命署佥都御史邓文铿、刘观、景清往川、陕讥察私茶。
臣
等谨按王圻续通考》载永乐十三年差御史三员巡督陕西茶马,《明史食货志》因而述之,考实録》及《㑹典》,并无其事。盖圻悞以洪武三十年为永乐十三年,又所谓三御史者,即邓文铿等三人也。文铿志亦讹作文鉴。
六月,驸马都尉欧阳伦坐贩私茶赐死时,严禁私贩,有以巴茶私出境者,置以重法伦在陕西倚势暴横,令布政司檄所属,偹车载茶往河州,家人周保因索车至五十辆,兰县河桥巡检司吏不堪捶辱以事闻。帝大怒,以布政司官不言,并伦赐死,保等皆伏诛,茶货没官,以河桥吏能不避权贵,遣使赍敕嘉劳之。
七月,听四川等处纳米易茶。
时遣人按视川陕茶园,因命陕西汉中,以茶易马,四川松茂之茶与陕西同,其碉门黎雅,则听啇人纳米市易,次年四月,又令四川成都、重庆、保宁三府及播州宣慰司,各置仓贮茶,以待客啇纳米中买,及与西畨易马,各设官掌之。
《明史食货志》曰:明制有官茶,有啇茶,贮边易马,官茶间征课钞,啇茶输课,略如盐制。太祖设茶司定税额,陕西二万六千斤,四川一百万斤,自碉门、黎、雅、抵朵甘、乌思藏行茶之地五千馀里,山后归徳诸州,西方诸部落无不以马售者。
是年,始月遣行人于陕西河州、临洮、四川、碉门、黎、雅等处,省谕把隘关口,禁约私茶出境。
成祖永乐三年二月,弛畨啇夹带茶禁,四川布政司言诸畨以马易茶,例禁夹帯、私茶、布帛、青纸等物出关,今畨啇往往以他货易布帛,有司遵例,虑杜絶逺人,帝曰:「边闗立互市所,以资国用,来逺人也,其听之」。
四年,停止茶马金牌。
洪武初,令陕西洮州、河州、西宁各茶马司,收贮官茶,每三年一次,遣在京官选调边军,赍捧金牌、信符,往附近畨族将,运去茶易马,给与边军骑,尝命曹国公李景隆赍入畨与诸畨,要约篆文,上曰「皇帝圣㫖」,左曰「合当差发」,右曰「不信者斩,凡四十一面。洮州火把藏思囊日等族牌四面,纳马二千五十匹。河州必里卫西畨二十六族,牌二十一面,纳马七千七百五匹。西宁、曲先、阿端、罕东、安定四卫、巴哇、申中、申藏等族,牌十六面,纳马三千五十匹、下号金牌降诸畨上号藏内府以为契,三岁一遣官合符,其通道有二:一出河州,一出碉门,至是停止金牌,至宣徳时复给之。未几,畨人为北狄所侵掠,徙居内地,金牌㪚失,而茶司亦以茶少,止以汉中茶易马,且不给金牌,听其以马入贡而已。
七年正月,严边闗茶禁。
初,帝懐柔逺人,逓増茶斤,由是市马者多,而茶禁少弛,碉门茶马司用茶八万三千五十斤,仅易马七十匹,又多瘦损,故有是命。
十年七月,免四川通江县茶课。
凡三百七十万四千四百斤,有竒以贫民,岁输不足故也。至十一年二月,什邡县言县民自五年至十年,亏官茶十六万六百五斤,乞折输钞,帝谕户部曰:「此因近岁役民伐木,妨其采办,如又令纳钞,民何以堪?况蕞尔小邑,亏以万计,累年所负取偿,一时有司逼迫之必冇,鬻田产子女以免责者,其悉蠲之」。至宣徳五年九月,天全六畨招讨司奏:「旧额岁办乌茶五万斤,二年一次,运赴碉门茶马司易马,今户部再令办芽茶二千二百斤,山深地瘠,茶多枯死,难以采办,乞减其数」。帝曰:「边民当寛以抚之」。止令办芽茶」,其乌茶悉免。十月,知县蒋永亨言:「宣徳二年,筠连茶课已收二万五百五十斤,为蛮民烧毁,令茶户赔纳,尚欠二千三百馀斤,今诉贫难,乞蠲免」。帝以茶已纳官,岂可复征?边民宜恤,其悉免之。又四川江安县茶户诉旧有茶八万馀株,年深枯朽,户丁亦多死亡,今存者皆给役于官,无力培植积欠茶课,责征日急,乞赐减免,并除杂役专办茶课,命悉免之。至景㤗元年十二月,免四川筠连及永宁等处失收茶课,以被劫扰故也。十月,令四川江安县茶课折收钞。
至正统四年,又令播州宣慰使司茶仓,其茶课折收钞。八年,令筠连、髙、珙、冝宾等县茶课,每斤折钞一贯。景泰二年十一月,筠连髙珙,以民不便,复改征茶。成化二年十一月,巡抚副都御史李浩奏贵州所属岁办官抽芽茶,所收者多,不堪用,请自今应输者收钞贯。部议行之。
十三年二月,仍许四川畨人以马易茶,自洪武三十年,以私贩者,多申严西畨茶禁,至是长河西鱼通寕逺等处军民宣慰司言:「西畨无他土产,惟以马易茶为业,近年禁约之后,生理甚艰,乞仍开中,庶几民有所养」。从之。
《大学衍义补》曰:「产茶之地,江南最多,皆无𣙜法,独于川、陜禁法甚严,葢为市马故也。夫以中国无用之茶而易外夷有用之马,虽曰取茶于民,然因是可得马以为民,卫视山东、河南养马之役,固已轻矣。但愚民无识,怨讟易生。又其地素贫而易变,惟在司国计者能调停而优待之,俾两得其便,一方之民,不胜幸甚。
仁宗洪熙元年,以四川积茶折官俸。
诏:「四川保寕等府所属原额官茶,照洪武年间例办纳罢买民茶。其官仓见积茶堪中换马者,仍留支其芽茶依当地时价作,官吏俸给支消。其不堪换马叶茶具奏,覆验烧毁」。
宣宗宣徳十年四月时英宗已即位
,改定禁约、私茶,每三月遣行人一次。
自洪武三十年后,每岁四月至九月,月遣行人四员,分往川陜隘口,半年间计遣二十四员,往来络绎不絶。至是户部奏三阅月遣官一次,庶免沿途供费。从之。
五月,令四川保寕府巴县官地茶依民地例起科。先是,巴县官地茶起科一万二千四百馀斤,承佃人戸艰于办纳。至是,乃命如民地茶例。
九月,革南川等县茶仓。
四川布政司奏:「重庆府南川等四县茶课数少,而仓官虚旷,宜革其课,令本府征收。从之。至十月,重庆知府孙曰良言:「重庆有茶仓一所,每岁收茶仅六千馀斤,其正副官宜各裁一员」。命部议行之。正统四年革播州宣慰司茶仓。
十月,令召商运茶西寕,以给盐引。
西宁卫奏:「茶马司缺茶买马,而四川、成都诸府积有官茶,请召商运,至每茶百斤加耗十斤,不拘资次,支与淮湘盐六引。从之。乃定例,中茶者自遣人赴西寕,而支盐于淮、浙以偿费,并定运茶甘州者,每百斤支淮湘盐八引。自后商人恃文慿恣,收贩官课,数年不完。都御史罗亨信言其弊,乃令官运如故,以京官总理之。
英宗正统五年,各布政司府州县批验茶引所无茶课者,俱裁之。
臣
等,谨按明初,陜西茶引有火钻峪批验所,而江浙等处茶引,皆买于应天、常州、杭州三批验所,又洪武五年十一月,移置山西平阳、太阳津批验茶课所于豆津,此皆批验所之可考者,其馀批验茶课之所不能详矣。
六年,命以甘肃积茶,折官俸。
凡甘肃仓所收茶,自宣徳及正统元年以前者,按月准给陜西行都司并甘肃左等卫所官员俸及布绢,每茶一斤折粮一斗,自后所积茶多,悉照此例挨陈折给。至八年六月,又从佥都御史曹翼请,令甘肃仓茶折支军官俸给,每斤凖米一斗五升。景帝景泰二年,令陜西、四川二布政司,各委官巡视闗隘,禁约私茶出境,罢遣行人。
至四年,复遣行人如故。
大学衍义补》曰:国家捐茶利于民,而不利其所入以自奉,凡前代所谓𣙜务、贴射、交引茶繇诸种各色,今皆无之,惟四川置茶马司一,陜西置茶马司四间,于闗津要害置数批验茶引所而已,及每年遣行人赍榜于行茶地方张挂,俾民知禁,又于西畨入贡,为之禁限,每人许顺,带有定数,所以然者,祇欲资外国之马以偹边,岂若前代夺民生日用之资以为经费哉?
五年四月,戸部奏禁革私茶,乞如盐法例。从之。凡军民人等官吏马快等船,并车辆头匹挑担䭾载私茶者,官司盘获茶货车船头匹入官,巡捕人员受财纵放者,一体究问,如律引由照茶,依例批验,截角缴销,若有过期者,批验茶引所,查报,上司转行追问,仍照例送销自后批验。所给散引,由务籍记茶商姓名、籍贯茶斤引数,每引由一道纳钞一贯中,夹纸一张,送部钞送库交收,纸存印引。成化十八年,有兴贩夹带五百斤者,照私盐例充军。
是年,令四川界首茶课司,于南京户部印给茶引,折支官军俸粮。
英宗天顺二年,定畨僧夹带私茶之禁。先是,景泰四年八月,巡抚湖广都御史李实奏:「四川畨僧进贡毕,日许带食茶,回还,因此货买私茶至万数千斤,及铜铁、磁锡等器,沿途多用船载,至成都陆路,起夫扛抬,如卭县至雅州,其间半系僰夷土民,不习肩挑,多是背负送运不前,又令妇人扛抬甚至四五百里之程,及其至日,诬以偷取茶物,逼令赔补,且山岭险峻,人烟稀疏,日则野行,夜则荒宿,以彼淫秽之俗,乱我淳美之风,又经过驿站,重索酒食,稍有不从,辄用兵刄伤人,虽有伴送武弁,难以钤束,乞敕禁之」。至是,定凡畨僧夹带奸人并军器私茶违禁等物,许沿途官司盘检茶货等物,入官伴送,夹带人,送所在官司问罪,若所在官司纵容収买茶货,及私受馈送増改闗文者,聴巡按等官察究。至成化七年,又禁进贡回回畨僧人等于在京及沿途收买私茶。宪宗成化三年,遣御史一员于陜西巡茶,一年更代,既而畨人不乐御史,马至日少,至九年十月,以巡按陜西御史范英言,复诏御史免差,止令抚按官并行人严禁之㑹典作十一年取回陜西巡茶御史,仍遣行人
。十四年,仍遣御史于陜西巡茶。
以西寕洮河茶马司积多馀茶折收银。初,川陜茶课皆收本色以易畨马,永乐后畨马悉由陜西道,川茶多浥烂,乃令以三分为率,一分收本色,二分折银,至是,西寕等处亦折收银粗茶百斤、芽茶三十五斤,皆量收五钱,无银收丝绢等,俱解本省有司支用。至五年,令金川等处茶课仍收本色,其原折収银布,俟丰年収买茶斤,以俻易马。𢎞治八年,命四川自𢎞治二年后所逋茶课俱减轻征之,芽茶一斤银一分五厘,叶茶一斤银一分。
七年,罢遣行人四川巡茶,令按察司分巡官往来禁约。孝宗𢎞治三年,复令陜西召商中茶官収其十分之四,御史李鸾言:「茶马司所积渐少,各边马耗,而陜西岁稔,无事易粟,请于西寕、河西、洮州三茶马司,召啇中茶,毎引不过百斤,每商不过三十引,官収其十之四,馀者始令货卖,可得茶四十万斤,易马四千匹,数足而止」。从之。
臣
等谨按茶马之法,洪、永时三年一次,官运保寕等处至西宁等处贮仓易马后,此例不行,止取汉中等处民茶及巡获私茶以充用。至是,令巡按及各布政司出榜,召商报中,给引赴产茶处收买茶斤,运赴原定,茶马司以十分为率,六分聴商自卖,其四分贮官。此变官运而为商运也。
七年,以陜西岁饥,开中茶二百万斤,召商𣲖缺粮处,纳仓偹赈。
至八年,又令中茶四百万斤,以资边储。十二年十二月,巡按陜西御史王宪言:「河州等处设茶马司収茶易马,大得驭畨之道,比来抚臣建议,从权开中粮茶,遂致私茶,难禁而易马不利。今闻连岁稍稔,而粮茶未见其益,祇见其弊,宜罢」。诏暂停之。至十四年,又以榆林、环庆、固原粮饷缺乏,命量开洮、河西寕茶四五百万斤,召商纳银,类解边仓,籴卖粮料。十五年十二月,以御史王绍言,复停召商开中。
十六年五月,以督理马政都御史杨一清兼巡茶。给事中徐蕃等言:「巡茶所督之茶,积贮于官司者多,不暇究其美恶。乞取回御史,凡茶事皆责任都御史杨一清,俟事有成效,仍差巡察三年一代」。从之。正徳元年,一清请复设巡茶御史兼理马政,乃复遣御史。十七年,复命召商运茶于陜西。
时命召商买茶,给银定限,聴其自运,至各茶司取实収查验,仍委官于西寕、河州二卫发卖。至正徳元年,都御史杨一清议啇人不愿领价者,以半与商,令自卖,遂著为例。
臣
等谨按:孝宗十四年令召商中茶纳银籴粮,是输银于茶司,而给引卖茶也。若是年给银,聴其自运,则又运茶于茶司而商以价银矣。
武宗正徳元年,都御史杨一清请复金牌信符之制,不行。
时一清亲诣西寕等卫,凡畨官偕国师等,各赍原降金牌信符来谒,一清责以近年不纳茶马,皆北面稽首,称不敢违,乃疏请复洪武金牌信符之制,疏上,以久废不及复,自后武宗宠畨僧许西域人,例外带私茶,而茶法遂壊。至嘉靖时,御史刘仑、总督尚书王以旗等,请复给诸畨金牌信符。兵部议畨族变诈不常,北狄抄掠无己金碑,亟给亟失,殊损国体,畨人纳马,意在得茶严私贩之禁,则畨人自顺,虽不给金牌,马可集也,若私贩盛行,吾无以系其心,制其命,虽给金牌,马亦不至,乃定议发勘合予之。
杨一清请复金牌信符,疏曰:「自唐世回纥入贡,以马易茶,宋熙寕间遂定为制,以摘山之例,易充厩之良,戎人得茶,不能为害,中国得马,足为我利,至我朝纳马,谓之差发,如田之有赋,身之有庸,彼既纳马,我酬以茶,我体既尊,彼欲亦遂较前代,曰互市曰交易,大不相侔。且金城之西,绵亘数千里,以马为科差,以茶为酬价,使知逺夷皆臣,民不敢背叛,如一不得茶,则病且死,以是羁縻之实,贤于数万甲兵矣,此制西畨以控北狄之上䇿也。自金牌制废,私贩盛行,虽有抚按巡茶之官,卒莫能禁坐,失茶马之利垂百六十年,查洪武时,颁降金牌于洮河西寕三卫畨族凡四十一面,纳马一万四千五十一匹,每三年一次,遣官赍捧议马给茶,后因边方多事,停止有年,如库春、安图诸卫,渺不相通,恐数十年后,近畨亦不复知有茶马矣,乞复旧制,以𢎞治二十年为招易之期,遣使赍上号金牌,不必调军深入,恐滋骚扰,惟㑹同臣等住札三卫,调取原降,下号金牌,前来纳马,给茶赏劳,以后三年一次,中间二年,仍照常晓谕,有愿以马易茶者聴,如不受约束,调兵诛𠞰,以警其馀,庶恩威并施,畨人懐畏,藩篱永固矣!
十年,定茶箆数。
畨人市茶,不辨权衡,止用箆中马箆,大则官亏其直,小则商病其繁。至是,巡茶御史王汝舟约为中制,每千斤为三百三十,箆箆六斤四两,每正茶三斤,箆䋲三斤四两。至嘉靖三年,御史陈讲以商茶低伪,悉徵黒茶,地产有限,乃第茶为上中二品印烙箆,上书商名而考之。
王圻曰:初招商中茶,上引五千斤,中引四千斤,下引三千斤,每十斤蒸晒一箆运至茶,司官商对,分官茶易马,商茶给卖,每上引,仍给附茶一百箆,中引八十箆,下引六十箆,名曰酬劳,经过地方,责令掌印官盘验,佐贰官催运。
世宗嘉靖五年,重定四川茶引价。
四川税亩课茶,照旧徵収,其商贩茶至百斤以上,俱赴管茶官处报中。凡中芽茶,每引定价三钱、叶茶二钱,俱报中价银付司,上纳其腹里产茶地。凡茶不及百斤,俱赴州县报数,每十斤纳银一分,给票照卖。十二年,令陜西金州、西乡、石泉、汉阴、紫阳五州县茶戸巡茶御史每十年一次清审,量为増减圴平茶课。十三年,令开茶之期,商人报中,毎岁至八十万斤而止。至二十六年,戸部以金、陜灾震,边饷告急,国用大绌,上言:先时正额茶易马之外,多开中以佐公家,有至五百万斤者,后止开正额八十万斤,并课茶私茶通计仅九十馀万,宜下巡茶御史议,召商多中。御史杨羙益言:「岁祲民贫,即正额尚多亏损,安有赢羡?今苐宜守,每年九十万斤,招畨易马之规,凡通内地以息私贩,増开中以偹赈荒,悉从停罢,毋使与马分利」。户部又以帑藏方匮,请如𢎞治六年例,易马外,仍开百万斤,召纳边镇,以偹军饷,从之。至四十三年三月,御史潘一桂又言:「召商中茶,近増至百万滞矣,止宜岁中五六十万,招商以五百五十人为率」。报可。十五年,敕陜西三茶马司止留二年之用,御史刘良卿言:「私茶出境,与闗隘失察者律,并凌迟处死,葢西陲藩篱莫切于诸畨,畨人恃茶以生,故严法以禁之,易马以酬之,以制畨人之死命,壮中国之藩篱,非可以常法论也。洪武初,民间蓄茶不得过一月之用,𢎞治中,召商中茶,或以备赈,或以储边,然未尝禁内地之民,使不得食茶也,今减通畨之罪,止于充军,禁内郡之茶使不得食,又使商私课茶,悉聚于三茶马司。夫茶司与畨为邻,私贩易通,而禁复严于内郡,是驱民为私贩而授之资也,以故大奸阑出而漏网,小民负升斗而罹法,今计三茶马司所贮洮河足三年西,寕足二年,而商私茶课日益,増积腐烂,无用茶法之弊如此,畨地多马而无所市,吾茶有禁而不得通,其势必相求,而制之之机在我,今茶司居民,窃易畨马,以待商贩,岁无虚日,及官易时,则马反耗矣。请敕三茶马司,止留二年之用,毎年易马当发,若千正茶之外,分毫毋得夹带,令茶价涌贵,畨人受制良马,将不可胜用,且多开商茶,通行内地官,𣙜其半,以备军饷,而河之阶、岷诸近畨地,禁卖如故,更重通畨之刑,如律例。洮岷河责边备道,临洮、兰州责陇右分巡,西寕责兵备,各选官防守失察者,以罢软论」。奏上,报可,于是茶法稍饬矣。
二十六年,定造假茶及贩私罪例。
各商有原无资本,混报茶批通同园户蒸造假茶,及将验过真茶盗卖,沿途采取草茶,纳官至五百斤千斤以上者,商人、园戸并知情转卖之人,各充发附,近极边有差不及前数者,依私盐法。又凡行茶地,但有豪强出本,雇觅十人以上,挑贩私茶者,照例问罪,巡捕通同,卖放首恶及挟诈良民官吏俱治罪。穆宗隆庆三年,均四川边腹茶引。
四川茶引旧额五万道,内黎雅一万道,松潘二千道,腹里三万八千道。嘉靖三十一年,定黎、雅二万道,松潘四千道,腹里二万六千道。至是,以边引茶少而易行腹,引茶多而常滞,乃裁引万二千,以三万引属黎、雅,四千引属松潘诸边四千引,留内地税银共万四千馀两,解部济边以为常。
五年,定销引迟速赏罚例。
商人假以附茶,为由任意。夹带短贩,有二三年不到茶司者,不年不销原引者。于是定例,一年完者厚赏,二年量赏,三年免究四年,问罪附茶一年入官五年,问罪,附茶尽入官,不准再报。六年,照例问遣。复定买茶中马事宜。
各商自备资本,执引付官,比号相同,収买好茶,无分黒黄,正附一例蒸晒,每箆重不过七斤,蒸晒毕所在官司催发起程,仍填注日,期运至汉中府辨验,真假黒黄斤箆,各另秤盘,经过置口巡检司火鑚批验所,巩昌府查验箆数,稽考夹带苏溪闗遵例,每正茶一千斤,计照散茶一千五百斤,若有多馀,方准抽税,各照格填注钤印截角,限赴洮州茶司对分贮库,取实収销缴。如有夹带多少,伪造低假,正附箆斤不符,即从重问罪。又令甘州茶司仿洮河西寕三茶司事例,岁以六月开中聴调,畨族限两月内不拘儿骒,骟马堪骑征者,中纳八百匹,毋许过期。
臣
等谨按,明代召商中茶,如洪武三十年、𢎞治七年以来,易茶所谓粮茶事例也。宣徳八年,以茶易盐,所谓盐茶事例也。若𢎞治三年,令运茶至茶司而给以引。十四年令纳银于茶司而给以引。十七年,又令运茶至茶司而给以银,皆随时立法,举废不常,惟以茶易马,所谓以采山之利易充厩之良,不惟固畨人心,且以强中国。故自洪武四年立法后,迄崇祯末年,太仆卿王家彦犹恺切言之直,与明代相终始者。
神宗万厯四年二月,巡按陜西御史傅元顺条陈茶马三事,从之。
其一抚畨族以安地,方谓洮西熟畨古陆阿尔荅等,国初受敕中纳茶马,与西脑生畨下沙麻儿等原不同谋,不得一概大征,有妨招中一留茶箆以戒不虞,谓畨人以茶为命,每岁中马六千有竒,中国恃以制畨,近议与西海丙兔开市,即以招畨馀茶用易北马,将使畨人仰给于北,彼此势合,贻患匪细,宜照原议,与北狄市,惟易缎绢布粮等物茶箆,仍留招畨一,定期限,以定遵守,谓毎年招畨中马日期,洮河茶司宜定以五月,河甘二茶司定以六月西寕茶司定以七月畨市告竣,而后北酋赴市,庶经过中马,畨族可保无虞,不致骚扰,皆诏行之。
五年,谙逹请开茶市,勿许。
谙达款塞,请开茶市,御史李时成言畨以茶为命北冦,若得藉以制畨,畨必从冦,贻患匪细,部议给百馀箆而勿许其市易。
十三年,开西安、凤翔、汉中茶禁。
旧制,内地与畨邻者禁食茶,以御史刘良卿言禁稍弛。嘉靖四十三年,御史潘一桂又言,松潘与洮河近私茶,往往阑出,与畨夷通,宜停松潘引目,报可。至是,以西安、凤翔、汉中不与畨邻,开其禁,招商给引,抽十之三入官,馀聴自卖,于是御史锺化民又以私茶每多阑出,请分任责成、陜之汉中闗南道督之,府佐一人,专驻鱼渡、坝川之保寕,川北道督之,府佐一人专驻鸡猴坝,率州县官兵防守,从之。
二十三年,议禁湖茶。
初,中茶易马,惟汉中保寕,而湖南产茶,其直贱商人,率越境私贩,中汉中保寕者仅一二十引,茶戸欲办本课,辄私贩出边,畨人利私茶之贱,因不肯纳马。至是,御史李楠请禁湖茶,言湖茶行茶法、马政两弊,宜令巡茶御史召商给引,愿报汉兴、保、夔者,准中越境下湖南者禁止,且湖南多假茶食之刺口破腹,畨人亦受其害。既而御史徐侨言:「汉川茶少而直髙,湖南茶多而直下,湖茶之行无妨汉中,汉茶味甘而薄,湖茶味苦,于酥酪为宜,亦利畨也,但宜立法严核,以遏假茶」。户部折𠂻其议,以汉茶为主,湖茶佐之,各商中引,先给汉川毕乃给湖南,如汉引不足,则给以湖引,报可。
二十九年,令汉中等所属州县茶课仍输本色,陜西巡按御史毕三才言:「课茶征输,岁有定额,先因茶多馀积,园户解纳艰难,以此改折。今商人絶迹,五司茶空,请令汉中五州县仍输本色,每岁招商中五百引,可得马万一千九百馀匹」。部议西宁、河、洮、岷、甘、庄浪六茶司共易马九千六百匹,著为令。至天启元年八月,又以茶马御史彭际遇言,增中马二千四百匹,时商人正引之外,多给赏,由票使得私行畨人上驷,尽入奸商,茶司所市者,乃其中下也,畨既得茶,叛服自由,而将吏又以私马窜畨马冒支,上茶、茶法、马政,邉防于是俱坏矣。
臣
等:谨按王圻续通考:陜西茶课,初二万六千八百六十二斤一十五两五钱,万厯时五万一千三百八十四斤一十三两四钱系汉中府属金州、紫阳、石泉、汉阴、西郷五州县,岁办分觧各茶马司
四川茶课初一百万斤,后改为八十四万三千六十斤,至正统九年,又减其半,景泰二年,停止成化十九年,每岁运十万斤,万厯时本色一十五万八千八百五十馀斤,存本处聴候支用系石泉、建始、长寕等县,并建昌、天全、乌䝉、镇雄、永寕九姓土司办纳
折色三十三万六千九百六十三斤,共征银四千七百二两八分,内三千一百五两五钱五分,存本省赏畨实解。陜西巡茶衙门易马银一千五百九十六两五钱三分系保寕府属巴州,通江、广元、南江四州县解纳。万厯六年,巡茶御史册报新収银一千六百九十四両六钱九分五厘
,盖茶课莫多于四川云。愍帝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太仆卿王家彦上料理茶苑京马疏,敕议行之。
时马政日弛,家彦尝请改西畨茶马之制,帝褒纳其言。是年,迁太仆卿,因言崇祯元年,毎岁茶马给边给苑外额中京马一千五百匹,五司所积之茶易马赏,畨岁额二十万箆,又陈茶变价,尚得银十万七千馀两,抵甘固军饷,此当日召商广积之明验也。数年来,茶箆、减黄,増黒茶,道不通,茶商裹足,敝茗羸驷,约略充数,其应给各镇者,且议改折帮价矣,乞复金牌制,及严收良茶法,帝手其疏语执政曰:「家彦奏皆善」。敕议行,然军兴方亟,不能尽举也。
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