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续文献通考巻十六
职役
厯代役法
元制,差科之名有二:曰丝料,曰包银,各验其戸之上下而科焉。丝料、包银之外,又有俸钞之科,其法亦以戸之高下为等。
太宗元年八月,初徵赋调。
命河北汉民以戸计出赋,调耶律楚材主之。西域人以丁计出赋,调玛哈穆第哈喇斯宻主之。敕䝉古,民有马百者输牝马一,牛百者输牸牛一,羊百者输羒羊一,为永制。
八年,定内郡丁税。
初,太宗每戸科粟二石,后以兵食不足,增为四石,至是,乃定科征之法,令诸路验民戸成丁之数,每丁岁科粟一石,驱丁五升,新戸丁驱各半之,老㓜不与臣
等。谨按太宗初年,中原赋调既以戸计矣,此复验丁料粟,是仍以丁计也,而二戸五戸又有丝料,盖戸与丁两科之。
始行丝料之法:
每二戸出丝一筋,并随路丝线颜色输于官,五戸出丝一筋,并随路丝线颜色输于本位。
时呼图克以所括戸一百四万来上,帝议裂诸州郡,分赐诸王贵族为汤沐邑,楚材奏曰:「裂土分,民易生嫌隙不如多以金帛与之」。帝曰:「业已许之矣」。楚材曰:「若朝廷置吏,收其贡赋,岁终颁之,使毋擅科征可也」。帝然其计,遂定五戸丝制,其丝不得私征,皆输诸有司,视其所当得之数给之。是时,诸王受赐者十一人,公主四人,勲臣二十四人。
宪宗以后,亦屡有续赐者。
《元史》:刘肃𫝊曰:太宗时,肃为行台,严实行军万户府,经厯东平,岁赋丝银,复输绵十万两、色绢万匹,民不能堪,肃赞实奏罢之。
太宗时,禁中原州县,毋许擅役百姓。
耶律楚材言:「中原之地,财用所出,宜存恤其民。州县非奉上命,敢擅行科差者,罪之」。
宪宗五年,始定包银之法。
初,汉民科纳包银六两,至是止征四两二两输银,二两,折收丝绢颜色等物。
元史张晋亨𫝊曰:晋亨权知东平府事,宪宗即位,入觐,时包银制行,朝议戸赋银六两,诸道长吏有輙请试行于民者,晋亨面责之曰:诸君职在亲民,民之利病,且不知乎?且五方土产各异,随其产为赋,则民便而易足,必责输银,虽破民之产,有不能办者。大臣以闻,明日召见,如其言以对,帝是之,乃得蠲戸额三之一,仍聴民输他物,遂乃定制。王玉汝𫝊曰:「玉汝为行台知事,仍遥额平阴令」。宪宗即位,有㫖令常赋外岁出银六两,谓之包垛银,玉汝曰:「民力不支矣」。纠率诸路管民官,诉之阙下,得减三分之一。
史楫𫝊曰:楫为真定兵马都总管,时朝廷始征包银,楫请以银与物折,仍减其元数,诏从之。臣
等谨按,以上张王史三传,言包银事与食货志小异,据志是初征六两,至五年始减,王史两𫝊乃减于方征之始,张𫝊则初议时已减为四两矣,恐非当时实録。
世祖中统元年,立十路宣抚司,定戸籍科差条例,其户大抵不一,有元管户交参戸、漏籍、戸恊济,戸于诸戸之中,又有丝银全科户,减半科戸,止纳丝戸,止纳钞戸,又有摊丝戸储,伊苏岱尔所管纳丝,戸复业戸,并渐成丁戸,戸既不等,数亦不同元管戸内丝银全科,系官戸,每戸输系官丝一斤六两四钱、包银四两,全科系官五戸丝戸,每戸输系官丝一斤、五戸丝六两四钱、包银之数,与系官戸同减半科戸,每戸输系官丝八两、五戸丝三两二钱、包银二两,止纳系官丝户,若上都、隆兴、西京等路十户十斤者,每戸输一斤。大都以南等路十戸十四斤者,每戸输一斤六两四钱,止纳系官五戸丝戸,每戸输系官丝一斤、五戸丝六两四钱。交叅戸内丝银戸,每戸输系官丝一斤六两四钱、包银四两。漏籍戸内,止纳丝戸,每戸输丝之数,与交参丝银戸同,止纳钞,戸初年科包银一两五钱,次年递増五钱,増至四两,并科丝料。协济戸内丝银戸,每戸输系官丝十两二钱、包银四两,止纳丝戸,每戸输系官之数,与丝银戸同摊丝戸,每戸科摊丝四斤,储伊苏岱尔所管戸,每戸科细丝,其数与摊丝同,复业戸,并渐成丁戸,初年免科,第二年减半,第三年全科与旧戸等,于是以全科之数作大门摊,分为三限输纳,被灾之地,聴输他物折焉,其物各以时估为则,凡儒士及军站僧道等戸皆不与。二年复定科差之期,丝料限八月,包银初限八月,中限十月,末限十二月。三年,又命丝料无过七月,包银无过九月。三年七月,诏农民包银征其半,俘戸止令输丝,民当输纳之月,毋征私债。四年三月,诏诸路包银以钞输纳,其丝料入本色,非产丝之地,亦聴以钞输入,凡当差戸包银钞四两,每十戸输丝十四斤,漏籍老㓜钞三两、丝一斤。
二年,罢占役。
宪宗初年,括戸馀百万。至是,诸色占役者大半,右丞相史天泽悉奏罢之。其后至元十七年七月,广东宣慰使特穆尔布哈言:「官豪隠庇佃民,不供徭役,宜别立籍各万戸军交叅,重役宜发还元翼」。二十三年,刑部尚书崔彧言:「大都高赀戸多为僧格所容庇,凡百徭役,止令贫民当之。今后徭役,不问何人,宜皆均输。有敢如前以贿求人容庇者,罪之」。二十八年三月,以江淮富民多行贿权贵为府县吏卒容庇,平戸遇有差役,反及贫民,诏江淮行省严禁之,皆从之。三年五月,诏核实逃戸输纳丝银税租,逃民茍免差税重加之罪。
十二月,敕诸王塔齐尔所部猎戸,止收包银,其丝税输有司」。
四年,令除正军外,其馀戸与民一体当差。至成宗大徳七年二月,诏除征边军士及两都站役外,其馀均当徭役。
五年,设立马歩弓手,验民戸多寡定立额数。元制,郡邑设弓手以防盗也。内而京师有南北两城兵马司外,而诸路府所辖州县,设县尉司、巡检司、捕盗所,皆置巡军弓手,而其数则有多寡不同。职巡逻专捕获。官有纲运及流徙者,至则执兵仗导送,以转相授受。外此则不敢役示,専其职焉。是年初定制,州县城相离五七十里,有村居及二十戸以上者,设立巡防弓手,不及二十戸者,依数差捕,若无村居处或五七十里,创立聚落村舍,亦须及二十戸数。其巡军别设不在戸数之内,闗津渡口必当设立者,不在五七十里之限。于本路诸色人等戸内,每一百戸取中戸一名充役,若有失盗,勒令弓手,定立三限盘捉,每限一月,如限内不获者决责有差,获及一半者全免。至元三年,从省部议,随路戸数多寡不同,兼军站不该差发,止于本处包银丝线并止纳包银戸计内,每一百戸选差中戸一名,当役四年,除上都、中都已有巡军,其所辖州县,于本路包银等戸选丁多强壮者充验弓手。八年,从台臣言,于诸路选年壮熟娴弓马之人,以备巡捕之职数,少者增置,除捕盗防转,不得别行差占。十六年,分大都南北两城兵马司各主捕盗之任,南城三十二处弓手一千四百名,北城一十七处,弓手七百九十五名。仁宗延佑二年,从江南行台请,以各处弓手往往致害人命役三年者罢之,还当民役,别于相应,戸内补换。
至元元年正月,命诸王位下工匠已籍为民者,并征差赋。
九年九月,诏枢宻院:诸路正军贴戸及同籍亲戚僮奴,丁年堪役,依诸王权要以避役者,并还之军,惟匠艺精巧者以名闻。十七年十二月,敕民避役窜名匠戸者,复为民。
八月,诏勿擅科差役。
二年闰五月,诏括诸路未占籍戸任差职者以闻。至十三年,诏民之荡析离居及僧道、漏籍诸色人不当差役者万馀人,充桂、齐。
三年,诏窵戸种田他所者,其丁税于附籍之郡验丁而科漫散之戸逃于河南等路者,依见居民戸纳税」。四年五月,敕:「诸路官吏俸令包银民戸,每四两増纳一两以给之。
全科戸输一两,减半,戸输五钱。
七年,设社长。
时定制,县邑所属村疃,凡五十家立一社,择高年晓农事者一人为之,长増至百家者,别设长一员,不及五十家者,与近村合为一社,地逺民稀,不能相合,各自为社者聴。其合为社者,仍择数村之中,立社长官司长,以教农桑,立牌橛于田侧,书某社某人于其上。社长以时㸃视,劝诚不率教者,籍其姓名,以授提㸃官责之,其有不敬父兄及凶恶者,亦然,仍大书其所犯于门,俟其改过,自新乃毁,如终岁不改,罚其代充本社夫役。
《元史》吕思诚𫝊曰:㤗定时,思诚为修县尹,差民戸为三等,均其徭役。又刻孔子像,令社学祀之,每岁春行田,印识文簿,畀社长,记其善恶。季月报县不孝弟,不事生业者,罚其输作。至社者,何人饮食若干,多者责偿其直。
臣
等谨按:元之社长,犹与汉制为近。汉乡亭之任,每乡有三老、孝弟力田,所以劝导乡里,助成风俗也。隋、唐以后,其意日衰,其职亦日贱,善良者多为役所累,豪猾者或倚法为奸,欲望其修善行以率乡人,岂可得乎?夫农桑孝弟者,王政之本也。元世祖以是教民,而专其责于社,长其与宋之保正、副耆、戸长,仅执催科奔走之役者异矣。
十七年正月,诏毋以侍卫军供工匠役,臣
等谨按,世祖虽有是诏,然考本纪,是年二月,即发侍卫军三千浚通州运河,博勒呼传言二十八年开漕渠,欲其亟成,又不欲役细民,敕四集赛人及诸府人专其役。盖未设武卫军以前,凡修浚兴作之事,五卫军咸受役焉。既设五卫军后,间有急需,侍卫诸军亦未尝尽免。本纪又言:五卫军旧例十人为率,七人三人分为二,畨十月放七人者,还正月复役,正月放三人者还,四月复役,更休息之。二十三年二月,常以应放还五卫军,穿河西务河,则并其休息者而役之矣。然先是二年十一月诏:事故贫难军不堪应役者,以两户或三戸合并正军一名,其丁单力惫者,许雇人应役,前后检放为民者,动以千计,是用其力,亦未尝不恤其劳也。十二月,诏以民当站役,十戸为率,官给一马,死则买补之。
先是,十六年六月,以临洮、巩昌、通安等十驿岁饥,供役烦重,有质卖子女以供役者,命选官抚治之,又以襄阳屯田戸四百,代军营驿役,至是复有是诏,又増置甘州站戸,诏于诸王戸籍内籖之。十八年六月,敕宣慰司、安西等处军站与民均役,八月,敕甘州,凡诸投下戸,依民例应站役。十九年五月,沿海左副都元帅石国英请站戸苖税,贫富不均者,宜均其役,有诏中书集议行之。二十三年,刑部尚书崔彧言:「军站诸戸,每岁官吏非名取索,赋税倍蓰,民多流移,请自今非奉㫖及省部文字,敢私敛民及役军匠者,论如法」。从之。成宗大徳十一年十二月,中书省奏:「驿戸疲乏,宜量事给驿」。从之。顺帝至正十四年,以京师至上都,驿戸凋敝,命户部侍郎贡师㤗巡视整饬之。至则厯究其病原,验其贫富而均其徭役,数十郡之民赖以稍苏。
董文用𫝊曰:「至元十三年,文用为卫辉路总管,郡当冲要,民为兵者十之九,馀皆单弱贫病,不堪力役,㑹初得江南图籍金玉财帛之运,日夜不絶于道,警卫输挽,日役数千夫,文用忧之,曰:吾民弊矣,而又重妨耕作,殆不可。乃从转运,主者言,州县吏卒足以备用,不必重烦吾民也。主者曰:汝言诚然,万一有不虞,罪将谁归?文用即手书,具官姓名,保任之民得以时耕,而运事亦不废。
是年,复定丁税例。
时大定诸例,全科戸丁税,每丁粟三石,驱丁粟一石减半。科户丁税,每丁粟一石。新收交叅戸,第一年五斗,第二年七斗五升,第三年一石二斗五升,第四年一石五斗,第五年一石七斗五升,第六年入丁税。协济戸丁税,每丁粟一石。
十八年闰八月,括江南戸口税课。
时京兆等路岁课自一万九千锭増至五万四千锭,平章政事阿哈玛特犹以为未实,欲核之,帝察其非而止。二十五年二月,以江南站戸贫富不均,命有司料简,合戸税至七十石,当马一匹,并免杂徭,独戸税逾七十石,愿入站者,聴合戸税,不得过十戸,独戸税,无上百石。二十六年二月、十月,再籍江南戸口,凡北方诸色人寓居者,亦就籍之。
纲目发明曰:民之常赋,国有定规,安有常赋之外,复有所谓戸口之税者乎?当时阿哈玛特专权自恣,利在剥民,故其所行之政,无一非剥民之事。臣
等。谨按:元于常赋之外,所加取于民者,非独江南也,惟中原亦然,太宗时止有丝料、丁税二者而已,至宪宗而増包银世祖而増俸钞,中统元年四月所定之例,详于丝料、包银、俸钞,至元十七年所定之例,详于丁税,食货志,谓地税多而丁税,少者输地税,地税少而丁税多者输,丁税似丁税,独与地税相权,而不与丝料、包银、俸钞相涉者。然其戸之所谓全科半科,交叅协济者,初无异焉,是丝料、包银、俸钞既并征于一戸之中,而戸之成丁者,复征其丁税也,试就全科戸计之,当出丝一斤六两四钱、包银四两、俸钞一两、丁税粟三石矣,虽其间亦有止输丝,而不输银钞及输粟止一石者,然不过诸戸中之一二而已。夫布缕粟米、力役之有征,古之志也,元之地税,上田畆三升,可谓轻矣,而户丁科差之重乃如此,民力有几而可用其三,且用其四五乎?
是年,以江南民户拨赐诸王贵戚功臣,食其户钞。至二十年正月,敕诸王、公主、驸马得江南分地者,于一万户田祖中输钞百锭,准中原五戸丝数,谓之江南户钞。其后累朝常以是为分赐大徳。十一年十一月,皇太子言:「近䝉恩以安西、吉州、平江为分地租税,悉以赐臣,臣恐宗亲兄弟援例,自五戸丝外,馀请输之内帑。
臣
等谨按食货志,所载户钞之目,凡万戸者,必为钞四百锭,户多户少,悉视此数,未见有万戸而百锭者,岂初命如此,后乃増至四倍耶?又江南但有戸钞而无戸丝,此于吉州、平江言五戸丝,似江南亦有征五戸丝处矣。
二十年,命招集江南流民,其避役不归者,与土著一体当役。
帝在潜邸时,刘秉忠上书数千言,其一言:「天下户过百万,自呼图克诺延断事之后,差徭甚大,加以军马调发,使臣烦扰,官吏乞取,民不能当,是以逃窜。宜比旧减半,或三分去一,就见在之民以定差税,招逃者复业,再行定夺」。帝嘉纳焉。至是,刑部尚书崔彧复以内地百姓流移江南者已十五万戸,乞降诏招集,免其后来五年科差。其徙而不归者,即于所居之地役之。
二十一年十一月,敕迁转官员薄而不就者,令归农当役。
二十五年十一月,禁有分地臣私役富室为柴米户及赋外杂徭。
二十六年,立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掌修治城隍及京师内外工役之事。
吴元圭𫝊曰:「至元二十六年,元圭参议枢宻院事,时缮修宫城,尚书省奏役军士万人,留守司主之,元圭亟陈其不便,乃立武卫,缮营理宫城,以留守叚天佑兼都指挥使,凡有兴作,必以闻于枢府,寻升枢宻院判官,奏定万戸用军士八人、千户四人、百戸二人,多役者有罚。
二十八年十二月,命议行江南差科旧法。先是,十三年十二月,诏除故宋烦冗科差百馀条。至是,省臣言:「江南在宋时,差徭为名七十有馀,归附后一切未征。今分𨽻诸王城邑,岁赐之物,仰给京师,又中外官吏俸少,似宜量添,可令江南依宋时诸名征赋尽输之」。遂命各省官任钱榖者,诣京师集议。是年,以《至元新格》定科差法。
诸差税,皆司县官监视人吏,置局均科,诸夫役皆先富强后贫弱,贫富等者,先多丁,后少丁。杨湜𫝊曰:至元七年,湜为戸部侍郎时,用旧籍定民赋,役之高下,湜言:贫富不常,岁久寖易,其可以当时之籍而定今之赋役哉?廷议善之,因俾第其轻重,人以为平。
张徳辉𫝊曰:「至元三年,徳辉为河东北路宣抚司,时赋役不均,民率流亡,徳辉阅实,戸编均其等第,数十年之弊,一旦革去。
臧梦解𫝊曰:「至元十三年,梦解知海宁州,凡差役,皆审其贫富,而吏无所与。又奏免儒役及举行浙西助役法。
良吏𫝊曰:「白景亮为衢州路总管,先是为郡者于民间徭役不尽校,田畆以为,则吏得高下其手,富民或优有馀力,而贫弱不能胜者,多至破产失业。景亮深知其弊,乃始核验田畆以均之,役之轻重,一视田之多寡大小,由是民不劳而事易集,他郡邑皆取以为法,邹巴延为崇安县尹,崇安之为邑区别,其土田,名之曰都者五十五十都之田上送官者,为粮六千石,其大家以五十馀家而兼五千石,细民以四百馀家而合一千石,大家之田,连跨数都,而细民之粮,或仅升合,有司常以四百之细民,配五十大家之役,故贫者受役旬日而家已破,巴延曰:贫弱之受困,一至此乎!乃取粮籍分计有粮一石者,受一石之役,有粮升斗者受升斗之役,田多者受数都之役而不敢辞田,少者称其所出而无幸免,贫困无告之民始得休息,崇安赋役之均,遂为四方最。
世祖时天下差科数:
中统四年,丝七十一万二千一百七十一斤,钞五万六千一百五十八锭。
至元二年,丝九十八万六千九百一十二斤,包银等钞五万六千八百七十四锭,布八万五千四百一十二匹。
至元三年,丝一百五万三千二百二十六斤,包银等钞五万九千八十五锭。
至元四年,丝一百九万六千四百八十九斤,钞七万八千一百二十六锭。
臣
等谨按以上世祖时丝钞包银之数,《食货志》止此四条,五年以后无考。
成宗元贞元年十一月,诏江浙行省检核富强避役之户。
诏大都路一切差役,以诸色戸与民均当。二年二月,命扎拉尔呼图克所部戸居于奉圣、云川者,与民均供徭役。大徳二年五月,诏平江诸色戸与民均当徭役。武宗至大元年十一月,诏平江路民有𨽻竒徳哩部者,依旧制差赋与民一体均当。二年五月,诏诸王、驸马及有分地功臣戸居上都、大都、隆兴者,与民均纳供输。
至大徳二年五月,诏总帅汪惟正所辖二十四城,有安西王、诸王等并图沙玛来寓者,与编戸均当赋役。九年五月,诏诸王、驸马部属及各役下,凡市佣徭役,与民均输。十一年七月,诏:「唐古图鲁格戸籍已定,其入诸王、驸马、各部避役之人及冒匿者,皆有罪。武宗至大三年十月,敕谕中外民戸托名、诸王、妃主、贵近臣僚,规避差役,已尝禁止,自今违者,俾充军驿,及筑城中都郡县不觉察者,罢职。十二月,谕中外,因避役占籍诸王者,俾充军驿。四年二月,敕诸王、驸马戸在缙山、怀来、永兴县者,与民均赋徭役。英宗至治五年正月,敕诸王位下民在大都者,与民均役。顺帝至正二十二年四月,诏诸王、驸马、御史台、各衙门,不许占匿人民,不当差役。
大徳元年闰十二月,定燕托果斯所隶戸差税,以三分之一输官。
二年二月,罢中外土木之役。
三年六月,禁福建民冒称「权豪佃戸」,规避门役。六年,量改丝钞受纳之制。
命止输丝戸,每戸科俸钞中统钞一两,包银戸每戸科二钱五分,摊丝戸每戸科摊丝五斤八两,丝料限八月,包银俸钞限九月,布限十月,大率因世祖之旧而增损之。
臣
等谨按前此输丝,戸不出俸钞,摊丝戸止丝四斤,此盖増之也。若包银戸之俸钞,则减四分之一。七年闰五月,诏僧人与民均当差役。
初,世祖至元三年,沙木斯鼎除佥浙西肃政廉访司事,以浙右诸僧寺私蔽猾民,有所谓道人、道民、行童者,类皆渎常伦隐徭役,使民力日耗,契勘嘉兴一路为数已二千七百,乃建议勒归本族,俾供王赋,庶可少寛民力,朝廷是之,即著为令。三十一年十一月,令河西僧人依旧役。大徳元年十二月,省臣言:「富戸规避差税,冒为僧道,请汰为民命,拟议以闻」。六年十一月,诏江南寺观,凡续置民田及民以施入为名者,并令输租充役。至是年五月,令甘州站户为僧人图鲁格等,隠藏者,依例还役。其后至大四年二月,台臣言:「白云宗总摄所统江南为僧之有髪者,不养父母,避役损民,乞追收玺书银印,勒还民籍。从之。泰定帝泰定二年正月,平章政事张圭议曰:「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役之。民典卖田,随收入戸特们徳尔为相,纳江南诸寺贿赂,奏令僧人买民田者,毋役之以里正主首之属,逮今流毒细民。臣等议,惟累朝所赐僧寺田及亡宋旧业制,勿征其僧道典买民田,及民间所施产业,宜悉役之,著为令」。三年八月,诏道士有妻者,悉给徭役。顺帝元统二年正月,敕僧道与民一体充役。七年,特穆尔达实为相。先是,僧人与齐民均受役于官,其法中变,至是奏复旧。
十一年十一月,诏:「皇太后军民人匠等,租赋徭役,有司勿与,并立徽政院。
武宗至大二年五月,诏恤流移,毋令见户包纳差税。仁宗延佑元年三月敕,奸民宫,其子为阉宦谋避徭役者,罪之。
后顺帝至正元年六月,禁髙丽及诸处民以亲子为宦者,因避赋役。
七年二月,汰富民窜名宿卫者,给役䝉古诸驿。五月,禁宗戚权贵避徭役。
英宗至治二年十一月,诏凡差役造作先科商贾末技富实之家,以优农力。
三年四月,诏行助役法。
遣使考视税籍髙下,出田若干亩,使应役之人更掌之,收其岁入,以充役费,官不得与。是年,泰定帝立命,江南民戸有田一顷之上者,于所输税外,每顷量出助役之法,其书于册里正以次掌之,岁收其入,以充助役之费,谓之助役粮。凡寺观田,除宋旧额,其馀亦验多寡,令出田助役,民赖以不困。
顺帝至正中,刘辉尹上海县,自宋季公田虚增岁额加数倍,役人往往破产,辉谕富民,令自实隠田,劝豪右出粟为义役常平本,而邑之达官里居者亦来助,于是赋役均平。
时浙右行雇役法:
以浙右病于徭役民充坊里正者皆破家,朝廷令行省召八郡集议便民之法。时杭州总管赵琏献议,以属县坊正为雇役,里正用田赋以均之,民称其便。三年,命各处急递铺每十铺设一邮长,于州县籍记司吏内差充使,专督其事。
元制,设急递铺,以达四方文书之往来,亦谓之通达铺。世祖时,自燕京至开平府,复自开平府至京兆,始验地里逺近人数多寡,立急递站铺,每十里或十五里,则设一铺,于各州县所管民戸及漏籍戸内,佥起铺兵。中统元年,诏随处官司设𫝊递铺驿,每铺置铺丁五人,一昼夜行四百里。各路总管府委有俸正官一员,每季亲行提㸃州县,亦委有俸末职正官,上下半月照刷,如有怠慢者,罪之。至元八年,申命州县官用心照刷,及㸃视缺少铺司铺兵,随路铺兵,不许雇人领替,须要本戸少壮人力,正身应役。二十年,留守司言:「初立急递铺时,取不能当差贫戸,除其差发充铺兵,又不敷者于漏籍戸内贴补。今富人规避差发,永充铺兵,乞择其富者,令充站戸,站戸之贫者,却充铺兵」。从之。三十一年,大都设总急递铺提领所降九品铜印,设提领三员,至是乃设邮长能尽职者,从优补用,不能者,提调官量轻重罪之。
臣
等谨按置邮𫝊命,自古重之。《元兵志》详载其制,而《世祖纪》中统三年十二月有罢各路急递铺之诏,与志文显背,未审何故。
泰定帝泰定二年闰正月,诏除江淮创科包银,时以烈风地震,内郡民饥,肆赦天下,故有此诏。文宗天厯二年正月,敕:「回回人户与民俱当差役。先是,成宗大徳中,四川廉访司佥事多罗台上疏,言回回戸计多,富商大贾,宜与民一体应役,至是复有是敕。
至顺三年正月,罢诸建造工役,惟城郭、河渠、桥道、仓库勿禁。
文宗时差科之数。
天厯元年,包银差发钞九百八十九锭,𧴩一百一十三万三千一百一十九索,丝一百九万八千八百四十三斤,绢三十五万五百三十疋,绵七万二千一十五斤,布二十一万一千二百二十三匹。顺帝元统二年五月,诏王侯宗戚、军站、人匠、鹰坊控鹤但𨽻京师诸县者,令所在一体役之。
至元元年十月,诏海道都漕运万戸府船户,与民一体充役。
王思诚𫝊曰:至正二年,思诚为御史,言:「至正十六年,开渠河,设坝夫戸八千三百七十有七,车戸五千七十,出车三百九十辆,船戸九百五十,出船一百九十艘,坝夫累岁逃亡,十损四五,而运粮之数十増八九,船止六十八艘,戸止七百六十有一,车之存者二百六十七辆,戸之存者二千七百五十有五,昼夜奔驰,犹不能给坝,夫戸之存者一千八百三十有二,一夫日运四百馀石,肩背成疮,憔顇如鬼,甚可哀也!河南湖广等处打捕鹰房府打捕戸尚玉等一万三千二百二十五户,阿南达百姓刘徳元等二千三百戸,可以签补,使劳佚相资」。朝廷是其议。
至正七年四月,命江、浙省臣讲究役法。是时,崇安簿《周礼》定六班役法,按籍品配高下,人服其公。
二十八年闰七月,罢内府河役。
明初,因赋定役丁夫,出于田畆。迨黄册成,以一百十户为里里分,十甲曰里甲,以上、中、下户为三等,五岁均役,十岁一更造,一岁中诸色杂目应役者,编第均之,曰均徭,他杂役曰杂泛。其后累朝更制,有银差力差听差十段,锦一条鞭等法。
凡军匠灶戸役,皆永充军戸,死若逃者,于原籍勾补。匠戸二等,曰住坐,曰输班。住坐之匠,月上工十日。不赴班者,输罚班银,月六钱,故谓之输班。监局中官,多占匠役,又括充幼匠,动以千计,死若逃者,勾补如军灶。戸有上中下三等,每一正丁,贴以馀丁。上中戸丁力多,或贴二。三丁下戸概予优免。凡役民,自里中正辨外,如粮长、解戸马船头、馆夫祇候、弓兵、皂隶门,禁厨斗为常役。后又有斫薪、抬柴、修河、修仓、运料、接递站、铺闸、浅夫之类,因事编佥,岁有增益。他如陵户、园戸、海戸、庙戸、旛夫、库役,琐末不可胜计。凡祗应禁子、弓兵,悉佥市民,毋役粮户,额外科一钱、役一夫者,罪流徙。
臣
等谨按明史食货志以里甲均徭、杂汛为役法之三,而均徭之名未详所始。据志文言五岁均役,一岁中诸色杂目应役者,编第均之。与洪武十七年令,各处赋役,必验丁粮多寡,产业厚薄,以均其力。十八年,令有司第民戸上中下三等为册,贮㕔事遇徭役取验之意相合,疑亦明之。初制与正统时所行䑕尾册之均徭,以税粮多寡为差,官为定其徭役者,其法迥不同矣。至志文所谓银力从所便者,则又似通后代银差力差时言之。盖明初,禁民间用银,未尝以银为赋,惟洪武九年,许民以银钞钱绢代输。十九年,诏岁解税课,道里险逺难致者,许易金银以进。此折变之法,暂行于一时。至英宗正统元年,始折征金花银,后遂为常制耳。今考银差力差之制,史亦不详其所始。食货志》言正统初,议均徭之法,令以旧编力差银差之数,酌其中役以应差。则其制当在英宗前也。
太祖洪武元年二月,命中书省议役法。帝以立国之初,经营兴作,必资民力,恐役及贫民,乃命中书省验田出夫。省臣奏议,田一顷,出丁夫一人,不及顷者,以别田足之,名曰均工夫。八年三月,编应天十八府州,江西九江、饶州、南康三府,均工夫图册,每岁农隙赴京供役,三十日遣归,田多丁少者,以佃人充夫,而田主出米一石,资其用,非佃人而计亩出夫者,畆资米二升五合。
三年,令各处军民,凡有未占籍而不应役者,许自首。四年九月,设粮长令,掌收民租。
粮万石,长副各一人,以总输纳。
十四年,诏天下府州县编赋黄册设里长,以一百一十戸为里,推丁多者十人为长,馀百戸为十甲,甲凡十人。岁役里长一人,管摄一里之事。城中曰坊,近城曰厢,乡都曰里。凡十年一周。先后则各以丁数多寡为次,每里编为一册,册首编为一图。鳏寡孤独不任役者,则带管于百一十户之外,而列于图后,名曰畸零。十八年,令有司第民戸上中下三等为赋役,册贮于㕔事,凡遇徭役取验,以革吏弊。二十三年八月奏,准攅造黄册格式,有司先将定式,誊刻印板,给与坊长、厢长、里长并各甲首,令人户自将本戸人丁事产,依式开写,付该管甲首甲首,送各坊厢里长、坊厢里长送赴本县查算。凡编挂里长,务不出本都,如一都有六百戸,将五百五十戸编为五里剩下五十户,分派本都附各里长名下带管当差,不许将别都人口补辏。二十六年,定凡各处有司,十年一造黄册,分豁上中下三等人户,仍开军民灶匠等籍。除排年里甲依次充当外,其大小杂泛差役,各照所分上、中、下三等人户㸃差。
十七年二月,增递运夫粮额。
先是,元年正月,置各处水马站及递运所急递铺,凡陆站六十里或八十里,専递送使客飞报军务转运军需冲要处设马八十匹六十匹,其馀以次递减,皆验民田。粮出,备上马一匹,粮一百石,中马八十石,下马六十石,粮数不及者,许众戸合,并设官一人掌之。水驿设船二十只及五只不等。每船水夫十人,于民粮五石之上、十石之下者充之。水递运所每船水夫十三人至十人不等,皆选民粮五石以下者充之。陆递运所夫,车载米十石者夫三人、牛三头、小车载米三石者夫一人、牛一头,选民粮十五石者充之,如不足者并许合并急递铺,凡十里设一铺,每铺设铺司一人,铺兵要路十人,僻路或四五人。于附近民有丁力田粮一石五斗之上,三石之下者充之,必少壮正身,每铺设日晷,以验时刻,递送公文。每三刻行一铺,昼夜行三百里,各州县于司吏内选充铺长一人,巡视提督官给文簿稽考之。至是,递运驿夫充役者,转递往复,久不得代,船坏马毙,则易买补偿,虽巨室甲户亦惮其役,吏縁为奸,往往富者以贿免,而贫者愈困。于是饶州府乐平县民方处渐上言郡县徭役不均,最为民病。帝命戸部集议,戸部尚书郁新等言:「天下水马驿递运所,夫其役至重,虽蠲其税粮,而久不得代,困乏之故,皆由于此。今后不须免粮,但于各布政使司所属境内,计水马驿递运所船马车牛之数,以所𨽻民戸田粮照依旧佥粮额,加倍均派,不分军匠,依次轮充,周而复始」。帝曰:「若依旧例,粮数止加一倍,恐不足以苏民力」。命增至五倍。
顾炎武《日知録》曰:后唐舆服志云:驿马三十里一置,《史记》田横乘传诣洛阳,未至三十里,至尸乡厩置是也。唐制亦然,其行或一日而驰十驿至㨗书赦书,往往日行五百里,则又不止于十驿也。古人以置驿之多故,行速而马不毙,后人以节费之说,厯次裁并,至有七八十里而一驿者。马倒官逃,职此之故,盖一考之前史乎?
是年,令各处赋役,必验丁粮多寡、产业厚薄以均其力,违者罪之。
十九年四月,定工匠班。
初,工部籍诸工匠,验其丁力,定以三年为班,更畨赴京,输作三月,如期交代,名曰「输班」,匠议而未行。至是,工部侍郎秦逵复议举行量地逺近以为班次,且置籍为勘合付之,至期,赍至工部,听拨免其家他役。著为令。于是诸工匠便之。
二十一年,令税课司局巡栏,止取市民殷实戸,应当不许佥㸃农民。
二十四年,令寄庄人戸除里甲原籍,排定应役,其杂泛差役,皆随田粮应当。
后至世宗嘉靖四十四年,令凡流寓客户,查入版籍,协济均徭,酌派丁粮。神宗万厯二年,顺天府尹施笃臣言:「流寓人户,多系富豪,名为寄庄影射差役甚至。田亩数倍于土著之民,而差役分毫不与宜。即令入籍与土著一体当差」。
二十六年,以营建集天下工匠于京师,凡二十馀万戸,戸役一人。
明初,工役之繁,自营建两京,宗庙、宫殿、阙门、王邸、采木、陶甓,工匠造作,以万万计,所在筑城浚陂,百役具举,迄于洪宣、郊坛、仓庾,犹未迄工。正统、天顺之际,三殿、两宫、南内杂宫次第兴建𢎞治时工役,俱摘发京营军士、内外军官,禁不得估工用大小多寡,本用五千人,奏请至一二万,无所稽核。武宗时,乾清宫役尤大,以太素殿初制朴俭,改作雕峻,用银至二千万两,役工匠三千馀人,又修凝翠、昭和、崇智、光霁诸殿、御马监、钟鼓司、南城豹房、新房、大药库,皆鼎新之,权幸阉官庄园祠墓、香火,寺观、工部,覆窃官银以媚焉。世宗营建最繁,十五年以前,名为汰省,而经费已六七百万,其后増十数倍,斋宫、秘殿并时而兴,工场二三十处,役匠数万人,经费不敷,乃令臣民献助,献助不已,复行开纳,劳民耗财,视武宗过之。万厯以后,营建织造,溢经制数倍,加以征调开采,民不得少休,迨阉人乱政,建地营坟,僭越亡等,功徳私祠遍天下,盖二百馀年,民力殚残久矣。
令仓脚夫每一坊长制牌一面,遇差给牌,取夫工完日缴」。
二十七年四月,命有司择民间髙年老人、公正可任事者,理其乡之词讼。
先是,州郡小民多因小忿,辄兴狱讼,越诉于京,及逮问多不实,于是命有司择耆民可任者,俾聴其乡诉讼,若戸婚田宅、斗殴者,则㑹里胥决之,事渉重者,始白于官,且给教民榜,使守而行之。后至洪熙年间,所用多非其人,或出自隶仆,䂓避差科,县官不究年徳,辄令充应,使得凭藉官府,妄张威福,或遇上司官按临,巧进谗言,变乱黑白,挟制官吏,正统以后,巡抚考察州县官吏,多凭里老可否,以为去留,州县官一闻考察,往往邀求行贿,始得保留,否则去之,殆尽无藉,刁民亦有縁此而告害者矣。
顾炎武《日知録》曰:汉世之于三老,命之以秩,颁之以禄,而文帝之诏,俾之各率其意以道民,当日为三老者,多忠信老成之士也,上之人所以礼之者甚优,是以人知自好,而贤才亦往往出于其间,新城、三老、董公、壶闗、三老荗史册,炳然为万世所称,道近世之老人,则聴役于官而靡事不为,故稍知廉耻之人不肯为此而愿为之者,大抵皆奸猾之徒,欲倚势以陵百姓者也,其与太祖设立老人之初意,悖矣!
又曰:今代县门之前多有榜,曰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此先朝之旧制,亦古者悬法象魏之遗意也。今人谓不经县官而上诉司府,谓之越诉,是不然,盖不由里老处分,而径诉县官,此之谓越诉也。洪武中,天下里邑皆置申明、旌善二亭,民有善恶则书之,凡戸婚田土、斗殴常事,里老于此剖决,至宣徳年间,而其制已废矣。
三十一年,令各都司卫所在营军士,除正军并当房家小,其馀尽数当差。
至嘉靖十七年,令辽东各卫所徭役,照依腹里地方,五年一次审编。
洪武时,南京惜薪司夫三千名,俱应天府,上元、江宁二县起取。
后至永乐时,内府惜薪司坐派抬柴夫三千名,照应天府例,于大兴、宛平二县起取宣徳。时议准减免,南京惜薪司夫止存三百名,常州于龙江、瓦惜二处挑运柴炭,后一县止差雇工坊长,其脚价俱句容、溧水、溧阳三县出办,其后令每名月征银一两二钱或一两四钱,遇该当年,分一年分为两季,转送惜薪司雇人上工。宣宗宣徳十四年,易州山厂起倩斫柴夫,每年共十万三千四百二十名。
成祖永乐时,选应天、浙江富民三千户充北京厢长,仍应本籍徭役。
其后供给日久,贫乏逃窜,辄选本籍殷实,戸佥补。宣徳间定制,逃者发边充军,官司邻里隐匿者俱坐罪。𢎞治五年始免解在逃富戸,每戸征银三两,与厢民助役。嘉靖中,减为二两,以充边饷。
十一年二月,令民牧马。
洪武初,令天下诸府牧马,至是行之北畿民十五丁以下一匹,十六丁以上倍之。
宣宗宣徳五年四月,工部尚书黄福请行省役法。福言:「河南、山东并直𨽻军民,既縁河置窑烧砖,又运江南,所采材木,自春及秋,无有已时,力既疲惫,食且弗给,总率者不体朝廷寛大之意,又加之剥削残暴,人何辜焉?宜令苏息砖之已烧者,材木之在途者运至,馀皆停止,姑使军民宁家,俟有大营建,则复召至而力役可省矣」。命即议行之。
英宗正统初,行均徭䑕尾册法。
先是,编徭役里甲者,以户为断,放大戸而勾单小。于是议者言均徭之法,按册籍丁粮,以资产为宗,核人户上下,以蓄藏得实也。稽册籍,则富商大贾免役而土著困。核人戸则官吏里胥轻重其手,而小民益穷蹙。二者交病。然专论丁粮,庶几古人租庸调之意。乃令以旧编力差银差之数当丁粮之数,难易轻重,酌其中役,以应差里甲除。当复者,论丁粮多少编次先后,曰䑕尾册,按而征之。市民商贾家殷足而无田产者,听自占以佐银差。正统初,佥事夏时创行于江西,他省仿行之役以稍平。其后诸上供者,官为支解,而官府公私所需,复给所输银于坊里长,责其营办,给不能一二供者或什伯,甚至无所给,惟值年里甲祇应,夫马饮食而里甲病矣。凡均徭,解戸上供为京繇主纳,为中官留难,不易中纳,往复改贸,率至倾产其他,役苛索之弊,不可毛举。
明初,令天下贡土,所有有常额、珍竒、玩好不与,即须用,编之里甲,出银以市,顾其目冗碎奸,黠者縁为利。孔又大工营缮,祠官祝厘,资用繁溢,迨至中叶,倭冦交讧,仍岁河决,国用耗殚,于是里甲均徭浮于岁额矣。
成化二年八月,给事中邱宏疏曰:「窃见国朝立法,凡一应大小科差,皆论民贫富佥㸃,既因土俗,复顺民情,故永乐、宣徳间,民生富庶,至有老死不识官府者,其时未有均徭之名,而政无不平。盖民以十戸为甲,以十甲为里向也,均徭未行,但随时量户以定差,一年之中,或止用三四戸而足,其馀犹得空闲以候后差,贫者出力,富者出财,各随所有,听从其便,故竭一年之劳,犹得数年之逸。今也。均徭既行,以十里之人户定十年之差,徭官吏里书,乘造册而取民财,富豪奸猾,通贿赂以避重役,以下作上,以亡为存,殊不思民之贫富,何常丁之消长不一?只凭籍册,漫定科差,孤寡老幼,皆不免差,空闲人戸,亦令出银,故一里之中,甲无一戸之闲,十年之内,人无一岁之息,士夫之家,皆当皂役,致仕之官,不免杂差,甚至一家当三五役,一戸编三四处,富者倾家破产,贫者弃祖离乡,宜严加禁革。今后民间差役,仍如旧制,责付府县正官,其排年里老,则尽数通拘,其各里人戸,则详加重勘,考诸册籍,叅以舆情贫富,品第三等,各自类编,丁粮消长三年一次通审,别为富役之册,以为科差之,则挨次定差,周而复始,务在逺近相等,劳逸适均,如此则差役均平,人得住息矣。
五年,令各府州县,每岁查见在人戸,凡有粮而产去,及有丁而家贫者为贫,难戸止聴轻役。
景帝景泰元年,令里长戸下空闲人丁与甲首、户下人丁,一体当差,若隐占者,许甲首首告。
七年正月,令京城九门收钞铺戸,每门止役三人。宪宗成化元年,令今后清理军匠外,其馀一应事情粮差等项,止令该年里甲与老人结勘催办,不许拘扰十年里甲。
十五年,令各处差徭戸分九等,门分三甲,凡遇上司坐派买办采办,务因所派多寡,定民输纳,不许隔年通征银两。在官。孝宗𢎞治元年,令各处审编均徭查,照岁额差使于该年均徭人戸丁粮有力之家,止编本等差役,不许分外加增馀剩银两,贫难下戸并逃亡之数,聴其空闲,不许征银及额外滥设聴差等项科差。镇守衙门,不许干预均徭。正徳六年,又令排年里长、僧道有田粮者,编入黄册,同里甲纳粮,当差无粮者,编入带管畸零世家大族规避重差花分小戸者,许令首改归并。嘉靖九年,令各司府州县审编徭役,先查岁额各项差役若干,该用银若干黄册,实在丁粮,除应免品官监生生员吏典贫难下户外,其应役丁粮若干,以所用役银酌量每人一丁田几畆,该出银若干,尽数分派。如有侵欺馀剩,听差银两入已者,事发查照律例,从重问拟。
六年七月,令京城官旗匠役之家,丁多者皆坐铺,时京城坐铺之役,甚为居人之害,盖每铺立总甲一人,以丁多者充之,率三月一更,每旦受事官府,至晚不得息。一月之间,所经衙门二十七处,谓之打卯」,官中供应皆取之,更夫,谓之纸笔,灯烛钱不足,总甲輙出私钱补之,锦衣卫旗校夜巡需索酒食,不得輙加棰笞,害甚于盗,贫民苦之,多卖屋僦居以图免,坐铺而中外有势者各庇其私人,当坐铺者尽为奏免,守更之夫,皆雇丐者充之夜闻盗起,皆反闗,不敢出,明日,止报某处有盗,或劫财,或伤人与否而已。兵马司指挥张宁陈其弊,命部议行之。
孝宗𢎞治元年,令京城火夫总甲一年一次,以有家业行止者充当。
又令京城火夫、御马监飬马勇士,除本身免二丁外,其馀不系养马者,见丁编当尚膳监、光禄寺厨役将军、力士、轿夫、旗校、寡妇、吏典并御用监司礼监、银作局髙手匠役,俱免本身,其馀见丁编当军民、诸色人等,并赁房诸色人等见丁编当。又令在京事故校尉、力士、㓜军、厨役,随住人口,照回当差,有在京潜住冒军匠者递回。
五年,厘正近畿,避差人戸。
顺天府所属人民有私自投充陵戸海戸及军士、校尉、军厨躱避粮差者,除本役外,其戸下人丁照旧纳粮,当差。
七年十月,更定每里民壮之数。
从给事中孙儒请也。凡州县七八百里以上者,每里佥民壮二名,五百里者三名,三百里以上者四名,百里以下者五名,若原额数多者仍旧。俱于丁粮相应之家选年力精壮者充,每名免戸下二丁杂役以助之。若老死及全戸消乏者,另为佥补。仍禁有司役占卖放之弊。
十五年,令陵戸海戸坟戸庙戸坛戸国戸𤓰戸果戸米,戸藕戸,窑戸羊戸,每戸量留二三丁供役,其馀丁优者,查出当差。
武宗正徳元年十一月,均畿民差役。
巡抚都御史柳应辰言:「顺天、永平二府并各卫所差役不均,审戸虽有三等,九则之名,而上戸则常巧于䂓免,论差虽有出银出力之异,而下戸不免于银差。且有司均徭当出于人丁,近年兼征地亩、军卫均徭,当出于馀丁。近年兼派正军,奸弊难稽,民穷财尽,必须总括府卫所当用之役,而均派于所见有之丁,仍省冗差,革妄费重,必办于富,势轻则及于贫穷,而后畿民始得其所」。帝如其言,行之。
世宗嘉靖元年五月,毁正徳间所立赋役新法册籍,戸部覆河南布政司叅议徐文溥奏赋役之法,祖宗成䂓,不容变乱,自御史潘鹏创立新法,名曰《和平册,事体纷更,或议増脚价,或议收馀银,或议均徭,或议驿𫝊,或议戸口盐粮,阳减阴增,法愈巧而弊愈甚,乞行该抚按,令一应赋役,悉遵祖制,其正徳间所立新法册籍,尽毁之,得㫖如议。
命上林苑监养牲种、果蔬人戸,除供应正役外,一切科扰,通行查革。
从戸部请也。永乐初,设上林苑监于京师,取山西民充之,使蕃育树艺,以供上用品物。时止设文官,职専进送,于民无扰,后增设内臣九员。至𢎞治、正徳间,累增至九十九员。于是科扰百出,甚至逼死人命。帝登极,诏汰革之,止存一十九员。未几,又𫝊添设至六十二员。至是,戸部请如旧额。
九月,令河南、山东人戸征银雇修河夫役。先是,武宗正徳,十三年八月,巡按直𨽻御史吴誾言:「长芦、济宁诸处沿河夫役,本以备疏浚修筑之用,及至冬月,不用其力,乃征桩草银,其法未为不善,但因循既久,实去名存,欲乞今后沿河夫役量留三分,听用冬月,仍征桩草银,其馀七分官收其直,以时收买佣工,公私两便」。部议从之。至是,御史谭鲁奏:「河南、山东修河人夫,每岁以数十万计,皆近河贫民奔走穷年不得休息,请令管河官通行,合属均派上中二则人戸征银、雇役便部覆」。从之。其后二十六年二月,戸科给事中陈棐言:「南北直𨽻山东、河南,先年设有闸夫、河夫、堡夫逺者征银,近者给役以供黄河修筑之用,今皆积有盈馀,而岁征如故,民实不堪,宜量为减免」。部覆报可。二十八年十二月,巡按御史陈其学奏:「徐州吕梁二洪,先因水涸陵险,设有洪夫二千四百有竒,自嘉靖二十三年黄河自西来注之,漕挽顺利,人力甚省,乃洪夫仍取盈旧额,徒滋虚糜,乞量行裁损,以寛萧砀民力」。报可。
六年,禁州县官派累里甲。
令抚、按等官查考各州县,有令见年里甲本等差役之外,轮流值日分投供给。日用诸项及遇亲识往来使客经过任意摊派,并添拨脚夫者,拿问罢黜。若二司官纵容不举,抚按官以罢软开报。
陶谐𫝊曰:「嘉靖时,谐为副都御史,奏:今天下差徭烦重,既有河夫、机兵、打手、富戸、力士诸役,乃编审里甲,复征旷丁课及供亿诸费,乞皆罢免」。帝采纳之。
臣
等谨按世宗实録:嘉靖时,御史潘季驯巡按广东,倡行均平里甲之议。其法先计州县之冲僻,以为用之繁简,令民各随丁力输银于官。每遇供应过客及一切公费,官为发银,使吏胥老人承买,其里长止于在官勾摄,公务甲首悉放归农,广人便之。
七年七月,更定审编京城甲役之令。
时京城官民杂处,十家之中免役者九,又以其近傍隙舍主匿奸人贫民,至代为更徭,劳役不堪。御史王仪因请斟酌丁产,著为定例,从之。至四十三年七月,又以顺天府尹刘畿言,令各州县官先将境内丁田覆其原额,而纠正其欺隐,次将境内差役究其因革而裁减其冗滥,然后按丁粮之等第,为赋役之轻重,务使差徭平一,以纾民力。
十年四月,更定群长之役。
太仆寺少卿洗光言:「群长之设,用以分管马戸,拘集㸃,视调拨交俵,其役与里长同。今不时更换,弊不可言。宜照里长例,每里择丁力多者十人充之,以更十年之役,满日审换。仍依里甲事体,就令收解本年各项银两,庶殷实者不得买闲,奸狡者不得营充矣」。从之。
十五年,以三等九则审编均徭。
户部奏:「准今后凡遇审编均徭务,照律例申明禁约,如某州县银力二差原额各该若干,实该费银若干,从公查审,刋刻成册,颁布各府州县。候审编之时,就将实费之数编作差银,分为三等,九则随其丁产量差轻重,务使贫富适均,毋致偏累,违者纠察同罪。三十年,增提编均徭。
提编者,加派之名也。其法以银力差排编十甲。如一甲不足,则提下甲补之,故谓之提编。是时谙达犯京师,增兵设戍,饷额过倍,而东南被倭,由是度支为一切之法。浙、闽多额外提编,江南至四十万。及倭患平,应天巡抚周如斗乞减加派,给事中何煃亦具陈南畿困敝,言:「军门养兵,工部料价,操江募兵,兵备道壮丁,府州县乡兵率为民累,甚者指一科十,请禁革之」。命如煃议,而提编之额不能减。
三十七年三月,裁省驿递。
兵部议:「国初设驿递以宣𫝊王命,飞报军情,比者成法尽更,糜费十倍,既有站红船又增设官民座船,既有额定马驴,又增设帮马,既有正差应付,又有借冒闗牌,分外逼索者,请查㑹典事例,尽毁官民座船,以其费入官,其旱驿马驴,除两京㑹同馆之外,每驿减十之三,非冲者减十之五,所过官丞,必须正差勘合填定职名地方夫马之数,方许应付,其他一切分闗、倒闗、改闗、借闗及额外铺陈馈送乾折等弊,在内听部科,在外聴抚按叅革,仍以各地方所省钱粮之半,解部输边」。诏允行。
四十年,定内府各衙门应役人数。
令内府各监局司库等衙门将各匠役,定以一万七千一百名锦衣卫各旗校定以一万六千四百名。光禄寺厨役定以三千六百名。太常寺厨役,定以一千一百名各为额数。如有事故,止许在册馀丁查补,不得逾数滥收。又戸部奏:准河南均徭库子,择殷实有力者朋充协济。掌印官置空白文簿二扇,赴巡抚衙门用印钤,盖发各役收掌。遇派办一应公费,照数登记,聴巡抚及守巡官吊查。至于各仓斗级,俱令年终支盘。其后收支皆见役承当,毋得牵系旧役」。四十四年二月,议准江南行十叚锦册法,其法算该每年银力差各若干,总计十甲之田派为定则。如一甲有馀则留以为二甲之用,不足则提二甲补之。乡宦。免田十年之内止免一年,一年之内,止于本戸寄庄田亩,不拘同府别府,但已经原籍优免者,不许再免。
臣
等谨按世宗实録十叚锦之议,出于巡按御史温如璋,行之未几,里下骚然,莫必其命,浙江为尤甚。龎尚鹏巡按浙江时,乃奏请行一条鞭法。神宗万厯元年十一月,顺天府府尹施笃臣请恤厢民差役。
笃臣言:厢戸之设,始自永乐初,取江南富民三千户填实京师,分派宛、大两县寄籍,至𢎞治间,止存二百馀戸,以勾摄烦扰,奏免佥解,每戸岁征银五两,尽给存戸为津贴安家盘费,后因春秋陵祭乡㑹,武闱及各衙门取用物件等项,两县里甲,供应不前,暂令各厢戸备办,遂沿习为常,各戸岁给领前银轮流供办。嘉靖间,戸部见所解前银数多,发贮太仓备边银,去差存逃亡过半,议者乃请每县各给银三百两,供应繁难,不敷措办,日逐赔补,渐益凋零,今两县仅存厢民五戸,每岁置办家伙,冗费丛杂,难以悉举。夫厢戸非土著之民,供办非额设之役,所有之资,既以收其八九,所供之役,又未蠲其一二,贫者流移,奸者投避,见存五戸,惟馀残喘,岂祖宗填实京师之原意?乞将解到安家银,每县岁添给二百五十两,仍清查影射,与五戸一体当差。戸部议覆,每县止添给二百两。六年,优䘏治河夫役。
正月,给事中李涞言:「河夫之役甚苦,宜从实勘估,稍优其直,以苏小民之困,工银必须早给,仍察督小官,不许假以别事剥削」。七月,巡按直隶崔廷试言:「淮甸地方所当因势调停者,其一计夫役以安穷民,各州邑所派之夫,日给三分而逺者,一日七八分,次亦不下五六分,彼里甲所取办民,已不胜苦矣。事竣之时,当事者又多裁削之,或遇有冲决,辄令复筑,不复计工。夫洪水所冲,何坚不破,而可令穷民赔价耶?以后量从寛处,免其扣累,庶几民忘其劳而称佚道之使也。皆允行。
礼部主事陈应芳条奏河工疏曰:「顷见漕臣开越河一疏,其称论方取土,以丈计之,约用工银九万六千有竒,而木石之费十二万,其派夫必得五万人而后可。窃意夫以五万每名日工食二分,则当一日千金矣,是所谓九万六千者,止可供五万人三月之费,借曰更畨迭用,亦只供六月之食,大约计之,则九万六千者可足一年,夫役之募乎?其不足者,抚按自有处乎?抑令民自为赔也?臣往见河工之举,抚按下之司道,司道下之州县州县,下之里甲里甲不足,于是以家资之上下为出夫之等第,籍名在官而趋之役,票牌追呼之扰,呼号怨谤之声,不可胜言,此借名之苦一也。及其不可脱而为之办,夫一家办夫五名,则月几十金之费,往往倾资以偿其费,不则鬻产及卖子女,数月之间,闾阎一空,此雇夫之苦二也。及其以应雇之夫而往,即工所也,多方影射,百计索求,致令往往逃去,移檄州县,逮之原籍名之人,则又雇夫以补其额,而就逮之费,亦复如前,是重困也。至于官银,即使尽所议者给之,犹不足以偿十分之一,而况所给者,受值之人,非出值家也,官徒有募夫之名,而害归于籍名者之家,利入于管工者之手,此赴役之苦三也。请以三䇿筹之,与其使当事诸臣,阳为节省之虚名,而闾阎小民隐受包赔之实害,则孰若照粮起科,明为加派,而以九年十年拖欠,存为钱粮,酌为蠲免,免其旧而派其新,人情未有不乐从者,钱粮足则官操其值以募人,如各驿递等夫,则非以厉民而且养民,此理之正䇿之上也,𤓰仪巨商大贾往往有建寺修桥者,向倭夷之变,扬州外城,俱系盐商倡筑,不期月而集,或悬旌表之令,开事例之门,或授以冠带,或给以旌匾,必有应之者,而往来商船,除钞闗外,量于湖口,抽其税课以佐急,此事之权䇿之次也。如其不责名实,而曰加派不可协济不可,事例抽税又不可,而忍听,民自为赔焉,此则可谓无䇿矣。
七年八月,减均徭加派银。
给事中郝维乔言:「国家赋税差役,原有定额,迩来条鞭新立,规额未定,无名供应之费,不时科敛之需,其苦万状,即遇灾伤蠲免,而各项冗费冗役,及门摊纳办,支应常例等银,有司仍一概追征,不少减免。此两税输官者少,杂派输官者多也。请命下各直省每年春秋税额,照常征派外,将均徭里甲及一应杂派钱粮,但系小民出办者,通行查议某项应减某项应革某项,仍旧分类开造呈报,酌议务求省约」。从之。凡减银一百三十万有竒。
九年,通行一条鞭法。
一条鞭法者,总括一州县之赋役,量地计丁丁粮输于官,一岁之役,官为佥募力差,则计其工食之费,量为增减,银差则计其交纳之费,加以增耗,凡额办、派办京库岁需,与存留、供亿诸费,以及土贡方物,悉并为一条,皆计亩征银折办于官,故谓之一条鞭。嘉隆间,数行数止,至是乃尽行之,葢均徭、里甲与两税为一,小民得无扰,而事亦易集,立法颇为简便,然粮长里长,名罢实存,诸役卒至复佥农氓,条鞭法行十馀年,䂓制顿紊,不能尽遵也。
先是,世宗嘉靖十年正月,御史𫝊汉臣言,顷行一条鞭法,十里丁粮,总于一里各里丁粮,总于一州一县,各州县总于府各府总于布政司、布政司通将一省丁粮,均派一省徭役内量除优免之数,每粮一石,审银若干,每丁审银若干,斟酌繁简,通融科派,造定册籍,令行各府州县,永为遵守,则徭役公平,而无不均之叹矣。奏入,下所司:「穆宗隆庆四年戸部奏准江南布政司所属府、州、县各项差役,遂一较量轻重,系力差者,则计其代当工食之费,量为增减。系银差者,则计其扛解交纳之费,加以增耗,通计一岁共用银若干,照依丁粮编派开载各戸,由贴交限征收。其往年编某为某役,某为头戸,贴戸者,尽行查革。如有丁无粮者,编为下戸,仍纳丁银。有丁粮者,编为中戸,及粮多丁少与丁粮俱多者,编为上戸,俱照丁粮并纳,著为定例。此一条鞭法之始。
工科右给事中曲迁乔疏曰:「议行条鞭之法,以差银必兼丁地,定地必较肥瘠,觅役必厚工食。我国家因田以制赋,按丁以审差,即古有田则有租,有身则有庸之意,因法久弊滋,于是不得已立为条鞭之法。总括一县之赋役,量地计丁,一概征银,官为分解雇役应付。虽非祖宗之旧制,亦革弊之良法,但有司行之,有善有不善,是以地方亦间有称不便者。今宜行各抚按,将见行条鞭之法,或有司奉行未善者,则随宜酌处。如病在雇役,则寛议其工食,使人不苦于应募。如病在里甲,则严禁其暗用,使人得安于田亩,或则壤成赋,勿使下地暗包上地之粮,或九则征银,勿使贫民概应富戸之役,调停既当,人自乐从矣。
孙承泽《春明梦馀録》曰:一条鞭者,其法通府州县,十岁中夏税,秋粮存留,起运额若干,通为一条,总征而均支之也,其征收不轮甲,通一县丁粮,均派之而下帖于民,备载一岁中所应纳之数于帖,而岁分六限纳之官,其起运完输若给募,皆官府自支拨,盖轮甲则递年十甲充一岁之役,条鞭则合一邑之丁粮,充一年之役也,轮甲则三年一差出,骤多易困,条鞭令每年出办所出,少易输譬,则十石之重有力,人弗胜,分十人而运之力轻易举也。诸役钱分给主之官,承募人势不得复取赢于民,而民如限输钱讫闭戸卧可,无复追呼之扰,此役法之善者也。后江陵相当国,复下制,申饬海内通行者将百年,而今又有不然者,余读《怀柔县志》载《赋役议》曰:天下有名为节省,而其实有大不便于民者,则今日之请减条鞭,是已里甲之累,民易知也。以故改而为条鞭立法者,贵其可继,故改鞭之始,尚有馀地,以俟有司之酌处,乃一倡为节省之说,各款尽为裁减,减之又减以至必不能行矣,而各款将终焉,已乎必不能已,则私役里甲以济之者也。昔止一里甲之累,而今两累之大家为掩耳盗铃之计,其害更甚于加赋。窃谓今日之裁减太甚,徒掣贤者之肘,而益以恣不肖者之无忌惮困民极矣,司国者,将有䇿以复条鞭之旧乎?十一年十一月,议审编事宜。
顺天府府尹臧惟一言,审编事一银力二差分配丁田,每畆科银二分,涉于过重,不若以丁门为主,丁门上中则先尽力差重者编审其丁门,下则并地畆编审轻差,不得拘定每畆二分之例。一差徭以丁田为主,而又有门银者,富家援例丁得优免,故富者照门审差。上中六则照门银等则编审下戸既出丁银,不得复议门银。一力差代役额外需求,以致正户赔累。必每差明编所用之数,除聴本戸亲当外代当者征银解各衙门当官给领,不许额外需求。一,流寓土著,莫非王民,除寄庄未乆产业无多者,照例每地一畆征银三分止编银差外,其居住年乆置有地土房舍者,即令收籍,与土民一体当差。一,各衙门裁革官员、门皂人役,宜查明免编,以寛民力。一、各州县地有繁简,故所用人役自有多寡,将应减应增照数编审,庶冗费可省,而差用亦敷一差,有银力轻重不同。旧审银差有应改力差者,或旧审力差,有应改银差者,随宜改编,亦通变便民之法」。部覆如议。
熹宗天启元年,均辽饷加派户丁等银,从给事中甄淑请也。自万厯时,接踵三大征,颇有加派。四十六年,骤增辽饷三百万,三年之中,増赋五百二十万,于是淑言辽饷加派,易致不均,盖天下戸口有户口之银,人丁有人丁之银,田土有田土之银,有司征收总,曰银额,按银加派,则其数不漏,东西南北之民甘苦不同,布帛粟米力征之法,征纳不同,惟守令自知其甘苦而通融其征纳,今因人土之宜,则无偏枯之累。其法以银额为主而通人情,酌土俗,颁示直省,每岁存留起解各项银两之数,以所加饷额,按银数分派,总提折扣,裒多益寡,期不失饷额而止。如此则愚民易知,可杜奸胥意为增减之弊?且小民所最苦者无田之粮,无米之丁,田鬻富室,产去粮存而犹输丁赋,宜取额丁、额米,两衡而定其数米若干,即带丁若干买田者,收米便收丁,则县册不失丁额,贫民不致赔累,而有司亦免逋赋之患。从之。庄烈帝崇祯六年正月,御史祁彪佳疏陈里甲之困。先是三年,河南巡抚范景文言民所患苦,莫如差役钱粮,有收戸解户,驿递有马戸供应有行戸,皆佥有力之家充之,名曰大戸究之,所佥非富民中人之产輙为之倾,自变为条鞭法,民困少苏,而大戸终未尝革。至是,彪佳疏陈里甲之苦,言自一条鞭之法行,差徭咸入正赋,安得里甲用之也?乃僻邑遐陬,公然佥派岁节之馈送,过客之供应,新官之铺设,军民之起解,事无难易,概令支当,至于解银一差,尤称重用,发领之际,吏縁为奸,兑收之时,赔折无算,更有发空批令垫纳在先要补于后者。河南按臣李日宣行官收官,解中州便之,何不可行之于天下也?帝嘉纳之,裁驿夫。
天启时,御史李应升疏陈十害,其三条切言马夫、河役、粮甲、修办、白役、扰民之弊。至是,给事中刘懋复奏裁驿夫,征调往来,仍责编戸驿夫无所得食,至相率从流贼为乱云。
钦定续文献通考卷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