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五

田赋考》

屯田

明太祖戊戌十一月,立民兵万戸府,寓兵于农。又令诸将分军于龙江诸处屯田。

至癸邜二月,诸处屯田,惟都水营田使康茂才屯积充牣,诸将皆不及,乃下令申谕曰:「兴国之本,在于强兵足食。自兵兴以来,民无宁居,连年饥馑,田地荒芜,若兵食尽资于民,则民力重困。故令将士屯田,且耕且战。今各将帅已有分定城镇,然随处地利,未能尽垦,数年未见功绪。惟康茂才所屯得谷一万五千馀石,以给军饷,尚馀七千石,以此较彼地力均而入有多寡,盖人力有勤隋故耳。自今诸将,冝督军士及时开垦,以收地利。

洪武初,于两京各省直建设卫所,置屯田,以都司统摄之洪武元年八月,诏以金陵为南京,大梁为北京。三年九月,中书省请税太原、朔州等卫屯田,官给牛种者十,税五,自备者税其四,帝曰:「邉军劳苦,能自给足矣,犹欲取其税乎?」命勿征。明年十一月,又言:「河南、山东、北平、陜西、山西及直𨽻淮安诸府屯田,凡官给牛种者十税五,自备者十税三,仍诏勿征,俟三年后亩收租一斗。其制,移民、就寛乡,或召募或罪徙者为民,屯皆领之有司而军屯则领之卫所,每军受田五十亩为一分,又或百亩七十亩三十亩二十亩不等,皆以土地肥瘠为差,给牛农具,教树植、复租赋,时遣官劝谕焉。

桂彦良《太平治要》曰:中原为天下腹心,号膏腴之地,因人力不至,乆致荒芜,近虽令诸郡屯种,垦辟未广,莫若于四方地瘠民贫,户口众多之处,令有司募民开耕,愿应募者资以物力,寛其徭赋,使之乐于趋事及犯罪者,亦谪之屯田,使荒闲之地无不农桑,三五年间,中州富庶矣。

又募盐商于各邉,开中谓之商屯。

三年六月,以大同粮储,自陵县运至太和岭路逺费,重从山西行省言,令商人于大同仓入米一石,太原仓入米一石三斗者,给淮盐一小引,以省运费而充邉储,谓之开中。其后各行省邉境,多召商中盐输米诸仓,以为军储,计道里逺近,自五石至一石有差,先后増减则例不一,率视时缓急米直髙下,中纳者利否,道逺地险,则减而轻之,迨孝宗𢎞治中,戸部尚书叶淇变法,而开中始坏,诸淮商悉撤业归西北,商亦多徙家于淮,邉地为墟,米石值银五两,而邉储枵然矣。世宗嘉靖时,陜西巡抚杨一清复请召商开中,又请仿古募民,实塞下之意,招徕陇右、关西民以屯邉,其后周泽、王崇古、林富、陈世辅、王畿、王朝用、唐顺之、呉桂芳等争言屯政,而龎尚鹏总理江北盐屯,寻移九邉,与总督王崇古,先后区画屯政甚详,然是时因循日乆,卒鲜实效。

王圻曰:「屯田乃足食足兵之要道,而通商中盐,则又所以维持屯田于不坏者也。洪、永间,纯任此法,所以邉圉富强,不烦转运,而蠲租之诏无岁无之。后来屯田盐法,渐非其旧,而邉饷不足,军民俱困矣」。

四年三月,徙山后民万七千馀户屯北平,从中书右丞相徐达请也。时又令于山北口外东胜、蔚、朔、安、丰、云、应等州极邉沙漠之地,各设千百户,收抚邉民,无事则耕,有事则战,就以所储草给之。至六月,达又以沙漠遗民三万二千馀戸屯田北平,凡置屯二百五十四,开田一千三百四十三顷。至七年正月,都督佥事王蕳王诚、平章李伯升屯田河南,山东、北平。八年正月,卫国公邓愈、中山侯汤和等十三人屯戍北平、陕西、河南。十三年九月,景州侯曹震、荣阳侯杨璟、永城侯薛显屯田北平。十五年八月,延安侯唐胜宗、长兴侯耿炳文屯田陜西。

五年正月,诏罪当戍两广者,悉发临濠屯田。至八年二月,宥杂犯以下及官犯私罪者,谪鳯阳输作屯种赎罪。九年十一月,徙山西及真定,民无产者,屯田鳯阳。十三年五月,释在京及临濠屯田输作者。六年四月,诏屯田宁夏、四川等境。

太仆丞梁野仙帖木尔言:「黄河迤北宁夏境内及四川,西南至船城,东北至塔滩,相去八百里,土田膏沃,舟楫通行,宜招集流亡屯田,兼行中盐之法」。从之。其后又令四川建昌卫附近田土先尽军人,次与小旗总旗百戸千戸指挥屯种。自给陜西临洮、泯州、宁夏、洮州、西宁、甘州、庄浪、河州、甘肃、山丹、永昌、凉州等卫屯田岁谷种外馀粮,以十分之二上仓给守城军士。十五年五月,命辽左屯田。

时士卒馈运渡海有溺死者,因议辽左屯田之法。至三十年正月,命左都督杨文屯田辽东。十九年九月屯田云南。

时云南既平,诸蛮未附,命西平侯沐英镇之,英奏:云南土地甚广,而荒芜居多,宜置屯田,令军士开耕,以备储蓄,乃谕戸部曰:「屯田可以纾民力,足兵食,邉方之计,莫善于此,然邉地乆荒,榛莾蔽翳,用力实难,宜缓其岁输,使乐耕作,数年之后征之可也」。英奉诏自永宁至大理六十里设一堡,留军屯田。至二十年八月,景川侯曹震屯田云南品甸。十一月,普定侯陈桓、靖宁侯叶升屯田定邉、姚安、毕节诸卫。明史沐英传曰:英在滇,百务具举,简守令,课农桑,岁较屯田増损以为赏罚,垦田至百万馀畆,子春复大修屯政,辟田三十馀万畆,凿铁池河,灌宜良,涸田数万畆,民复业者五千馀户。

二十一年九月,敕天下卫所屯田。

敕五军都督府曰:养兵而不病于农者,莫若屯田。今海宇宁谧,邉境无虞,若使兵坐食于农,农必受敝,非长治乆安之术,其令天下卫所督兵屯种,庶几兵农兼务,国用以舒」。自是岁得粮五百馀万石」。至二十四年四月,又谓后军都督沐春曰:「今塞外清宁,已置大宁都司,及广宁诸卫,足以守邉,其守关士卒,已命撤之,而山海关犹循故事,其七站军士,虽名守闗,实废,屯田养马,自今一片石等关,每处止存军士十馀人,讥察逋逃,馀悉令屯田」。

二十三年正月,延安侯唐胜宗督贵州各卫屯田。二十五年二月,诏天下卫所军以十之七屯田。至成祖永乐二年,更定屯守之数,临邉险要守多于屯地僻处及输粮艰者屯多。于守屯兵百名,委百户三百名委千户,五百名以上指挥督之。不及百名者,不拘顷畆,任其开垦自收,不许比较。

等谨按明史食货志,洪武时,邉地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故㑹典又有二八、四、六、一、九、中、半等,例皆以地之冲缓为差者,盖通洪、永而言之也。实録云:洪武初置内外卫所,凡一卫,统十千戸。一千戸,统十百戸,百戸领总旗二总,旗领小旗五、小旗领军十,皆有实数。至七年八月重定其制,大率以五千六百人为一卫,以三七之数核之,则当时每卫屯田者应有三千九百二十人,馀可推。

八月,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徳、帅开国公常升等分行山西,籍民为军,屯田于大同、东胜,立十六卫。二十八年正月,周王橚、晋王□率河南、山西诸卫军出塞,筑城屯田。燕王棣帅总兵官周兴出辽东塞。时帝念邉防甚,且欲诸子习兵事,诸王封并塞居者皆预军务,而晋、燕二王尤被重寄,数命将兵出塞及筑城屯田。

惠帝建文四年时成祖即位,称洪武三十五年,始定屯田科,则每军田一分,正粮十二石,收贮屯仓,聴本军支用馀粮十二石,给本卫官库俸粮。每卫以指挥一员,每所以千户一员,提督、都司不时委官督查,年终将上仓并给过子粒之数,造册赴京比较。

令直𨽻屯田差御史比较各都司屯田,巡按御史比较。至成祖永乐五年,各省按察司俱増佥事,浙江、江西、湖广、广西、广东、河南、云南、四川各一员,陜西、福建、山东、山西各二员盘查屯田,自后屡有添设。宣宗宣徳五年,各处屯田,令都、布、按三司提督,在京幷直𨽻卫所从,巡按御史、提督,若有总兵官、镇守处,亦令提督。十年,令巡按陜西御史兼理屯田。英宗正统六年,添设贵州按察司副使,后又添设于湖广、陜西、山西,又添设湖广布政司叅政,皆提督屯田。八年,令各处按察司原无提督屯田官者,各添设佥事一员。十一年,添设山东按察使佥事一员,提督,北直𨽻屯田。景帝景泰四年,添设山东按察司副使一员,兼理永平等处屯田。天顺元年,差户部郎中四员,兼理宣府、大同、蓟州、永平、山海等处屯田。宪宗成化九年,令都察院差御史一员,巡视南京卫所屯田南京巡屯御史始此。十九年,令云南按察司银场佥事兼理屯田。二十三年,革山东佥事以巡察海道副使兼理。武宗正徳三年定,岁差御史一员督理北京,直𨽻屯种北京巡屯御史始此。世宗嘉靖八年,定巡屯御史三年为满,其屯田佥事革。九年,令清军御史带管各省屯田事宜,该管屯田等官悉听节制。三十八年,设宣、大同知一员,专管屯政。成祖永乐元年十月,命靖安侯王忠往北京整理屯田。十二月,工部尚书黄福奏:「陜西行都司所属屯田多缺耕牛耕具,合准北京例,官市牛给之,耕具于陜西布政司所属铸造」。悉从之。

二年,令湖广诸卫收粮,以米为凖。

戸部尚书郁新言:「湖、广诸卫屯田收粮不一种,请皆以米为凖。凡粟谷穈黍大麦荞穄二石,稻谷薥秫二石五斗,穇稗三石,皆凖米一石、小麦麻豆与米等」。从之,著为令。

十一月,命军官各种様田,以岁收之数相考较时,定每军屯田岁食米十二石外,馀六石为率,多者赏钞,缺者罚俸,又以田肥瘠不同,法宜有别,乃命给各都司官军牛种,视其岁收之数考较,谓之様田。太原左卫千户陈淮所种様田,每军馀粮二十三石,命重赏之。三年正月,以宁夏积谷尤多,总兵何福赐敕褒美,户部尚书郁新以士卒劳苦,奏减屯田,岁收不如额者十之四五,至仁宗洪熙元年六月宣宗已即位,大同总兵郑亨上去年屯田子粒数,因谕尚书夏原吉曰:「邉军屯田,可省转输之劳,宜遣人核实,所积果多,如例赏之」。

三年二月,令太仆寺给山东屯牛。

至二十二年,欲广辽东屯田,命索耕牛于朝鲜,送至万头,敕辽东都司,分给屯田。

等:谨按洪永时屯牛,皆官给岁报孳生之数,宣徳后定制,牛死责令买补,计天下屯牛共二十五万五千六百六十四头,至𢎞治时,见报册者止七万九千八百二十六头,其时南京、广洋等卫,洪、永间俵散屯牛,已无存者,以每年造报虚册科害屯军,令豁除之。夫给牛以养屯卒,意至厚也。自责偿之令下,而虚抱之害日深,不数十年而在册者已损十分之七,然则向之所谓孶生者,果安在哉?掌六牲而阜蕃其物,此周官所以重牧人也。是年,设屯田则例红牌。

屯设红牌,列则例于上,年六十与残疾及㓜者耕以自食,不限于例。屯军以公事妨农务者免征子粒,且禁卫所差拨。于时东自辽左,北抵宣、大,西至甘肃,南尽滇、蜀,极于交趾。中原则大河南北,在在兴屯矣。二十二年十一月时仁宗已即位,禁所司擅役屯田军士,谕户部尚书夏原吉曰:「先帝立屯种,用心甚至。迨后所司,多征徭之,既违农时,遂鲜收□,以致储蓄不充,未免转运。其令天下卫所,自今有擅差军士妨农务者,处以重法。

宣宗宣徳四年五月,遣官经理各省屯田。先是,元进士范济以广信知府,谪戍兴州,帝即位,时济年八十馀矣,诣阙上书八事,其一言洪武中,令军士七分屯田,三分守城,最为善䇿。比者调度日繁,兴造日广,虚有屯种之名,田多荒芜,兼养马、采草、伐薪烧炭、杂役旁午,兵力焉得不疲,农业焉得不废?愿敕邉将课卒垦荒,限以顷亩,官给牛种,稽其勤惰,明赏罚以示劝惩,则塞下田可尽垦,转饷益纾,诸邉富实计无便于此者。至是,兵科给事中戴弁奏:「自山海至蓟州,守闗军万人,列营二十二所,操练之外,无他差遣,若稍屯种,亦可实邉,请取勘营所附近荒田,斟酌分给,且屯且守」。帝命戸部、兵部各遣官与都督陈景先经理。至五年八月,工部尚书黄福言:「永乐间虽营建北京,南讨交址,北征沙漠,资用未尝乏,比国无大费而岁用仅给,即不幸有水旱征调将何以济?请设操备营缮军士十万人,于济宁以北、卫、辉、真定以东,縁河屯种初年自食次年,人收五石,三年收倍之,既省京仓口粮六十万石,又省本卫月粮百二十万石,岁可得二百八十万石」。帝善之,下户兵二部,议部奏:縁河屯田实便,请先以五万顷为率,发附近居民五万人垦之,但山东近年旱饥,流徙初复,卫卒多力役,冝先遣官行视田,以俟开垦。遂令吏部郎中赵新等经理,福总其事。既而有言军民各有常业,若复分田,役益劳扰,事竟不行。六年二月,又遣侍郎罗汝敬督陜西屯田。四月,侍郎柴车经理山西屯田。十二月,遣御史巡视宁夏,甘州屯田水利。至七年,帝从户部议,令他卫军戍宣府者,悉遣还屯种,左都督谭广上言:「臣所守邉一千四百馀里,敌人窥伺,窃发无时,脱有警征兵数百里外,势岂能及屯种之议,臣愚未见其可」。帝以邉卒戍守有馀,但命永乐中调戍者勿遣。时又屡核各屯,以征戍、罢耕及官豪势要占匿者,减馀粮之半,迤北来归就屯之人,给车牛农器,分辽东各卫屯军为三等,丁牛兼者为上,丁牛有一为中,俱无者为下。

王圻曰:「黄福之言,不但可以屯种杂粮,虽江南之秔稻亦可植也。山东通济、沁、泗、沂诸水,河南凿汝、蔡、洹、息诸渠,陜西浚泾、渭、漆、沮诸流,则西北之田皆秔稻矣。奈何经画疆理,既无西门、豹、郑国之徒,而筑舍道旁,竟使军国之赋尽仰给于东南哉?」英宗正统元年正月,发禁军三万人屯田畿辅。其后天顺元年,令京城附近直𨽻八府及山东、河南荒闲地及有人佃种无粮差者,拨与所在卫所军馀屯种纳粮。

二年,免军田正粮归仓,止征馀粮六石。初,成祖永乐二十年,诏各都司卫所屯军艰苦,子粒不敷,除自用十二石外,馀粮免半,止征六石。仁宗洪熙元年,令共正粮十八石上仓,至是始定科则,而正粮遂不上仓矣。三年,令四川都司卫所屯种水田者纳米,陆地者纳豆,无豆者抵豆折米。四年,令宣大、辽东、陜西沿邉空地,许官军库下人丁耕种,免纳子粒。七年,令屯田自垦荒地,每亩岁纳粮五升三合五勺,减延绥等处屯田子粒,每百亩岁纳六石者,止纳四石。陜西行都司屯田子粒,每百亩岁纳十石,延绥等处每百亩岁纳八石,又减陜西行都司屯田子粒,岁纳八石。十二年,开平卫屯军馀粮六石,减免二石。明史罗亨信𫝊曰:正统十年,亨信巡抚宣府、大同,时遣官度二镇军田,一军八十亩外,悉征税五升,亨信上言:永乐时诏邉军尽力垦田毋征税,陛下复申命之,今奈何复为此举塞下诸军防邉劳苦,无他生业,惟事田作,每岁自冬徂春,迎送瓦剌使臣,三月始得就田,七月,又复刈草,八月以后,修治闗塞,计一岁中曽无休暇,况邉地硗瘠,霜早收薄,若更征税,则民不复耕,必致窜逸,计臣但务积粟,不知人心不固,虽有粟,将谁与守?帝纳其言而止。春明梦馀録》载万厯策衡》曰:屯法之坏,一坏于馀粮之免半,洪熙行寛大之政,命免馀粮六石,是捐其半也。是时大臣违道干誉,不能为经逺之计,夫举天下之军,藉食于屯,一旦失其半,何以足军国之需再,坏于正粮之免盘,宣徳十年,始下此令,正统二年,率土行之,不知正粮纳官,以时给之,可以免贫军之花费可以平四时之市价,可以操予夺之大柄,今免其交盘,则正粮为应得之物,屯产亦遂为固有之私,典卖迭出顽钝,丛生不可收拾,端在于此,屯粮日亏,征发日甚,不取之,此必取之。彼易欺者,民则倍征而不以为苛,难制者,军遂弃置而不敢问,非法之平也。

景帝景泰时,令边兵分为两畨,六日操守,六日耕种。时以邉方多事,故更其制。

又先是,英宗正统时,镇将多私垦之田,河南、山西巡抚于谦尽夺之为官屯,以资邉用。至帝景泰三年四月,学士商辂言:「邉外田地极广,先因在京功臣等将附近各城堡膏腴之产,占作庄田,其馀闲田,又为镇守总兵、叅将等,占为己业,以致军士无田可耕,夫且耕且守,如汉赵充国、诸葛亮、晋羊祜,皆有明效,今日守邉之要,莫善于此」。下所司议行。五年,兵部尚书镇守福建孙原贞言:「四方屯军,率以营缮,转输诸役,妨耕作,宜简精鋭实伍,馀悉归之农,若増万人屯,即岁省仓粮十二万石,且积馀粮六万石,兵食岂有不足哉?」时不能用。

二年六月,诏贵州各卫修举屯田。

宪宗成化元年十月,𠡠宣府守臣以屯粮买官马。初,景帝时,邉城多空地,而守臣诸役外复有闲旷军,馀宣府总督李秉请量支宣府官银一万两,买牛给军耕种,收馀粮易银,给贫军买马。英宗天顺初,有言劳军不便者,下行,都督杨能等㑹议,称耕种便,至是,宣府巡抚叶盛又以馀粮买官牛千八百,并置农具,遣军屯粮,收粮易银,以补官马耗损,户部奏:官府不烦督责,军士不致赔偿,立法甚善,乞𠡠守臣遵守」。从之。

又六年三月,令陜西延绥等处屯田,每军百亩征草二束。九年,令榆林以南,召募军民屯田,每一百畆于邻堡,上纳子粒六石。

《明史食货志》曰:自正统后,屯政稍弛,而屯粮犹存三之二。其后屯田多为内监军官占夺法,尽壊宪宗之世,颇议厘复,而视旧所入不能什一矣。至𢎞治时,屯粮愈轻,有畆止三升者。

孝宗𢎞治时,定各省屯粮折银之数。

二年,令成都右等卫屯田,每粮一石,折银三钱六分,聴支军粮。八年,令福建行都司所属建宁、延邵三卫都司所属福州左等卫屯田,每石折征银二钱五分,觧京济邉。十一年,洪川、顺圣川,每顷征粮三石,每二顷五十畆,征草十束,愿折银者听。十五年,令京卫新増地畆,每粮一石,折银二钱,放支官军月粮。十六年,浙江除昌国卫田畆数多,温州卫田地膏腴外,其馀各卫所屯军,全纳子粒六石者,每年本折中半,每石征银二钱五分。十七年,以成都右等卫所屯地山冈瘠薄,难纳本色,每石折银三钱。至穆宗隆庆元年,山西巡按周咏奏阳和、髙山二卫雨雹害稼,请蠲田租。户部议,各邉屯田原无蠲租之诏,冝将灾重者每石折银二钱五分,报可。

六年,定屯官征粮违限之罚。

年终不完者:都司及卫所管屯,并有屯粮官员家,截日住俸一年之上不完者,都司卫所掌印并按察司管屯官,一体住俸。至世宗嘉靖三十一年,令比较屯田官见征子粒不完三分者,住俸五分以上者叅问,一年之上不完者革任,侵欺者五分以上,降二级以下降一级。神宗万厯元年,令各卫所屯粮,通限当年完足,如未完二分以上,管屯官住俸四分以上,管屯官降俸二级,掌印官住俸,督催六分以上,管屯官降二级,革任。差操。掌印官降俸二级,戴罪管事。八分以上屯官,降二级。调邉卫系邉卫者,调极邉带俸差操掌印官降二级,革任差操,都司掌印、管屯官总计所属卫所完欠分数,一体查叅。九年,通𠡠各抚按以后卫所掌印管屯各官,查果屯军消乏屯地荒芜不能完粮者,始准逓减降罚。

十三年,定强占屯田禁。

凡用强、占种、屯田者,官调、邉卫、带俸、差操,旗军、军丁、戍邉民、发口外,管屯官不清查者,治罪。如侵种,非系用强或不及五十畆者,依侵占官田例发落。十四年,开固原各邉屯。

戸部尚书秦弦,总制三邉,见固原迤北延袤千里闲,田数十万顷,旷野近邉,无城堡,可依议于花马池,迤西至小盐池二百里,每二十里筑一堡,堡周四十八,大役军五百人,固原迤北诸处亦各筑屯堡,募人屯种,每顷岁赋米五石,可得五十万石,下诏行之。十五年,令管屯官造屯田,册送后湖,以顷畆之数,刻记碑阴。

自正统十一年,令各卫所类造屯田,坐落地方四至顷畆,子粒数目,文册二本,一缴上司,一发州县。至是因后湖幷南京戸部及各卫所,俱无屯册可稽,故有是令。

武宗正徳四年八月,遣使核各邉屯田,时司礼监太监刘瑾止各邉年例银,又不令商人在邉输纳盐课,邉储大匮,乃分遣御史往各邉丈,量屯田,以清出地畆数多及追完积逋者为能,否则罪之,其増数悉令出租。时辽东屯田较永乐间田赢万八千馀顷,而粮乃缩四万六千馀石,永乐时,屯田米常溢三之一,常操军十九万,以屯军四万供之,而受供者又得自耕邉外军无月粮,以是邉饷恒足,及是屯军多逃死,常操军止八万,皆仰给于仓,而邉外数扰弃不耕,希瑾意者,伪増田数,搜括惨毒,户部侍郎韩福尤急刻,辽卒不堪胁众为乱,抚之乃定。周东在宁夏,与都御史安惟学比较,尤严刑及军官妻子,人心愤怨,指挥何锦等遂与安化王置鐇起兵,以诛瑾为名,杀惟学等。

王圻曰:「按盐法,旧令商人上纳本色,则商人佃种邉地,不致荒芜,盐课有资,屯粮自办。茍不复盐法,止清屯田,则邉人无力耕种,子粒仍无从出,适扰贫军以酿乱耳」。

世宗嘉靖六年,定领种军田之限。

先是,英宗正统八年,令广西桂林等所屯田,每军加给一十畆,如有馀剩,即令军舍及勾补军旗,如数拨给,照例纳粮。九年,令浙江等处屯军遗田,尽见军拨种,馀验官军戸下丁,及官旗军民愿承种者,一体给拨,其积乆抛荒者,三年成熟,后照例征收子粒,就近交纳,俟有军之日,拨军屯种。至孝宗𢎞治四年,令四川管屯佥事将官舍占种田地,拨与无田军,馀耕种愿认粮者,亦查明分数,照例征收。武宗正徳十五年,又令湖广所新増田地,以十分为率,减三分,其七,分拨军舍承种纳粮,至是,乃诏:「凡官舍军馀占种年乆故军之田,仍与领种代纳粮草,如军见存而无田者,即令退还本军为业,所领种故军之田,一人止许一分一户,止许二分,馀俱令退出。

时辽东巡抚李承勋招逋逃三千二百人,开屯田千五百顷,佥都御史刘天和督甘肃屯政,请以肃州丁壮及山陜流民于近邉耕牧,且推行于诸邉奏当兴革者十事,田利大兴,至二十一年,总督宣大兼督河南、山东军务翟鹏浚濠筑垣,修邉墙三百九十馀里,得地万四千九百馀顷,募军千五百人,人给五十畆,省仓储无算。二十三年,大同巡抚詹荣以近邉分置诸堡三十一所,延亘五百馀里,辟治之皆膏腴田,可数十万顷,乃奏请召军佃作,复其租徭,移大同一岁市马费市牛赋之,秋冬则聚而遏寇,帝立从焉,穆宗隆庆时,复令屯粮畆税一斗。

屯粮之轻,至𢎞治,正徳而极。嘉靖中,粮额渐増,至是复亩收一斗,然屯丁逃亡者益多,管粮郎中不问屯田有无,月粮止半给,沿邉屯地或变为斥卤沙碛,粮额不得减,屯田御史又于额外増本折屯军,益不堪命。

时给事中郑大经言:「蓟屯当量地利而定,其则辽屯当改营田而足其额,此兴复屯政之大较也」。御史李叔和言:「辽东屯田半废,近行营田之法,拨军耕种,致行伍空虗,且岁收田租,止备修邉工费,而各军支饷如故,有损无益,盖此法止可行于河西人少之处。若河东则当广召种之令,授田征税,悉扺岁饷以省内输,简回壮勇以实行伍,仍特敕官董之,如内地屯田之制」。从之。

二年春,命都御史分督九邉屯田。

先是,世宗嘉靖二十九年,令选风力重臣二员督理,北直𨽻山西,宣大屯政,至是朝议兴九邉屯盐,命副都御史邹应龙、唐继禄、佥都御史龎尚鹏,一往江北,兼山东、河南,一往江南,兼浙湖云贵,一往河东兼四川。时户科给事中魏时亮奏天下三大患:其一曰邉饷莫要于屯盐,近遴龎尚鹏、邹应龙、凌儒往理事,权虽重,顾往河东者兼理四川,往江北者,兼理山东、河南,往江南者,兼理浙湖、云、贵,重内地而轻塞下,非初㫖也,且一人领数道,旷逺难周,请在内地者,专责巡抚,令尚鹏等三人分任塞下屯事,乆任责成有功,待以不次,则利兴而邉储自裕。其秋,应龙等召还,命尚鹏兼领九邉,列上屯政,便宜、江北者四,蓟镇者九,辽东宣大者各十一,宁夏者四、甘肃者七,奏輙报可。诸御史督盐政者,以事权见夺,欲攻去之,河东巡盐郜永劾尚鹏行事乖违,中官复激帝怒,遂落尚鹏职,而汰屯盐都御史官。

等谨按都御史三人之名,龎尚鹏本传谓尚鹏与邹应龙、唐继禄,而魏时亮,𫝊则以唐继禄为凌儒,岂初命者一人,既事者复一人,故各从所见而言之耶?

给宣大屯宫养廉田。

宣大开垦田已成业,令每十顷内给将官五十畆为养廉之资,若副叅开垦不及百顷,守备以下不及一十顷叅论戒饬。四年,诏:「各邉自垦田,永不起科,如岁増粟十万五万石,自垦至百顷、千顷者,重加升赏」。神宗万厯五年正月,诏鳯阳、淮安力举营田,时山东巡抚郑汝璧请开登州海北长山诸岛田,福建巡抚许孚逺垦闽海檀山,田成,复请开南日山、澎湖,又言:浙江濵海诸山,若陈钱、金塘、补陀、玉环、南麂皆可经理,或留中不下,或不乆輙废。

《食货志》曰:万厯时,计天下屯田之数六十四万四千馀顷,视洪武时亏二十四万九千馀顷,田日减而粮日増矣。

给事中郝敬请抽畿辅屯牧兵屯田辽左,时方征倭㓂济阳卫,舍馀李大用等请以万人自备,资粮随行,敬乃上䟽曰:「臣阅李大用等奏,畿辅附近济阳等卫屯牧额兵共四十八万,愿以万人随行征倭众军,自贴粮饷。臣访其故,自永乐时,靖难功成,剩精兵四十八万,内一十二万选入十二团营,馀三十六万给赐屯田牧地种纳子粒马价,分置七十八卫,于顺天府所属州县俱属三千营统辖,听调征剿。今二百馀年,生齿繁衍,与民混杂,有司𣲖以马户、撑船运米等役众军,脱卸无计。昨者宁夏之役,各馀丁议自备粮随行征剿,求免前差,未几,宁夏平议遂寝,兹縁倭奴告警,重复申奏,盖彼以三十六万之众,止出万人,是三十六人中抽一丁耳,以三十六万众共饷万人,是三十六家共赡一军耳,又得概免民差,圗此便利,今东征师可勿复用此,惟是辽左空虚,冝因群情为转移之计,即于各卫原籍中十名抽一,据三十六万原数,除六万作耗外,可得壮丁三万人,择廉干官数员统领,赴辽东开种屯田,于存留三十万中,每十名幇贴屯兵一名、牛种庐舍之费,令概免前差开垦,田成,即给本兵为永业,大率每兵一名,垦田二十五畆,内除五畆为官田,每畆量收子粒五六升,则三万人可垦田七十五万畆,一岁收官田子粒可八千馀石,以备缓急之需,因愿赴之人心,蠲不急之徭役,一呼而得胜兵三万,坐收兵食两利之效,备门庭之警,扶肘腋之危,何惮而乆不为此?

《春明梦馀録》曰:明初,宿重兵于畿辅,至四五十万,不费一粒一刍,及中叶而后犹有万人,自备糗粮,愿效力行间者,后何不振乃尔耶?昔人言祖宗之法,惟祖宗能行之,岂不信然?

熹宗天启二年,以太仆卿《志》作太常少卿。董应举经理天津,至山海屯务。

先是,神宗万厯时,御史左光斗出理屯田,于河间天津设屯学,试骑射,为武生,给田百畆,命管河通判卢观象大兴水田之利,保定巡抚汪应蛟,亦请兴天津屯田,得㫖允行。至天启初,御史张慎言出督畿辅屯田,言天津、静海、兴济间,沃野万顷,可垦为田,近同知卢观象垦田三千馀畆,其沟洫庐舍之制、种植䟽浚之方,犁然具备,可仿而行,因列上官种佃种、民种、军种、屯种五法。又言:「广宁失守,辽人转徙,入闗者不下百万,冝招集津门,以无家之众,垦不耕之田,便诏从之,及是,应举踵而行之,分处辽人万三千馀户于顺天、永平、河间、保定,用公帑六千买民田十二万馀畆,合闲田凡十八万畆,广募耕者,畀工廪、田器、牛种、浚渠筑防,教之艺稻农舍仓场圃舟车毕具,费二万六千,而所收黍麦谷五万五千馀石,天津、葛沽故有水陆兵二千,应举奏令屯田,以所入充岁饷,屯利益兴,嗣后李继贞巡抚天津,亦力于屯务,然仍岁旱蝗,弗克底成效也。

汪应蛟海滨屯田有效,䟽曰:「天津、葛沽一带地,从来斥卤不耕种,臣谓地无水则鹻,得水则润,以闽、浙治地之法行之,未必不可为稻田。今春卖牛制器,开渠筑堤,葛沽、白塘二处,耕种五千馀畆,内水稻畆收四五石,种薥豆者,得水灌溉,亦畆收一二石,惟旱稻以鹻立稿始,信闽浙之法,可行于北海,而斥卤可变为膏腴也。天津为神京牖户,开府设镇,其地益重,见在水陆两营兵四千人,岁费饷六万四千馀两,俱加𣲖民间天津荒田,奚啻六七千顷,若尽依今法为之开渠以通蓄泄,筑堤以防水涝,毎千顷各致谷三十万石,以七千顷计之,可得谷二百万馀石,非独天津之饷取给,而省司农之转馈,无不司者。且地在三岔、河外海潮上,溢取以灌溉于河无妨白塘以下地无粮差,白塘以上为静海县,或五畆十畆而折一畆粮差,每畆不过一分八厘,民愿卖则给价,不愿则给种于民情,无拂请以防海,官军用之于海濵垦地,每岁开渠,筑堤可成田数百顷,一面召募,居民承种,数年之后,荒田渐辟,各军兵且屯且守,民间可省养兵之费,重地永资保障之安矣!

五年,议行贵州屯田。

自二年,水西土目安邦彦叛,土冦蜂起,巡抚蔡复一请敕巡按傅宗龙专理军务,至是年,复一宗龙讨诸叛苗,大破平越,毁其砦百七十,贼党渐孤,宗龙乃条上屯守䇿,言:「蜀以屯为守,黔当以守,为屯屯之䇿有二:一曰清卫所原田:一曰割逆贼故壤,而以卫所之法行之,盖黔不患无,田患无人,客兵聚散不常,不能乆驻,莫若仿祖制,尽举屯田以授有功,因功大小为官髙下,自指挥至总小旗,畀以应得田为世业,而禁其私买卖,不待招徕,户口自实。臣所谓以守为屯者如此」。部议从之。

愍帝崇祯七年二月,御史叶绍顒䟽,请兴屯以足军饷,令所司议行。

《春明梦馀録》载是年户部议修屯政䟽曰:「清查隠占屯地,宜首正疆界,巡行阡陌,按地画圗,从某至某,有田若干属某卫所系某旗军管种,只以见在著业为主,方一里,刻一石,记其界址,分其弓口,録其戸名,通编各处,如此清查,而屯之实地实籍,举在于此,不必问簿书也。比至夏秋成熟,又复巡行,按圗履畆,此某某之屯果成熟者,曽否纳粮完则已,否则立追果荒芜者有无水旱灾则已,否则必究通徧各处如此覆核,而屯之,实成实亏,举在于此,亦不必问簿书也。如此清查覆核,果系著业,而耕种勤纳粮早者,量行奬赏,且奬赏其卫所之官名,在籍中而无力耕种,虚占抛荒者,勒令退出,另召军民给帖开垦,永为己业,且罚治其卫,所之官则隠占,未有不清荒芜,未有不垦者矣,不然屯在阡陌,而求之于簿书,屯在山谷而了之于衙署抄誊册籍,积习相䝉,何时而破?且才有更端告讦,因之而起,奸豪肆骗良善,人人自危,甚则激变者有之矣。又查万厯七年,山东巡抚郑汝璧请拨登州军兵,渡海北长山诸岛,画畆耕种,收获粮食,运至郡治,抵充军饷。三十三年,长芦巡盐御史徐元正议:山东岛田开垦成熟,已计万馀,今长芦各草场,沿海一望无际,乞责成天津道,专委分司徧歴各场,不拘租地无主荒地,召募尽力开垦,每顷每年止纳课盐四引,有竒给与印帖,永为己业,又令垦地之家,抽壮为兵,聨以保伍,训以武事,无事兼捕,盗贼有事,驱之戎行,俱经覆准施行,此则登津往例,今应查责两处司道,照此处置兵屯,听其自耕自食,如不能行,则此兵百无一用断乎?当撤,毋令两地虚糜新饷,岁至二十馀万也。

九年九月,总督宣大、山西军务卢象升大兴屯政,积粟二十馀万,谕九邉皆式之。

十年,陜西巡抚孙傅庭厘正西安三卫屯粮,傅庭疏言:「博考故牍,洪武时,每军额地一顷,岁征正粮十二石,馀粮十二石,尽行收贮屯仓,以正粮按月支给。本军以馀粮支给官军粮俸饷,不烦转输而仓廪充实,兵不烦召募而土卒精强,法至善也。至永乐二十年,奉诏减免馀粮六石,然正馀一十八石犹然交仓按支法尚未坏也,至正统二年,以正粮十二石兑给本军充饷,免纳、免支止征馀粮,六石入仓而屯法大坏矣,至后不知何时复将馀粮六石改为正粮,一并兑军免纳,而屯粮既不入仓屯地,几为私产,莫可究诘矣。陜西省下旧四卫,因檄行西安府推官王鼎镇清查,除右䕶卫名𨽻秦府外,先将左前后三卫各地查明推清定法,按地起课,即责办于见。今承种之人,每上地一顷征粮十八石,中地量免三石,下地又免三石,每石折银七钱,总计三卫共该起课地三千二十七顷,零征银三万五千馀两,寛平易从,无不翕然相安,不呼吁以窘大农,不加𣲖以厉孑遗」。疏上,帝褒嘉之。

食货志曰:给事中管怀理言:「屯田不兴,其弊有四:疆场戒严,一也。牛种不给,二也。丁壮亡徙,三也。田在敌外,四也。如是而管屯者,犹欲按籍増赋,非扣月粮,即按丁赔补耳。

御史金光辰䟽曰:「军田有比较,有升科,有新増,有辽饷四者,犹曰输之朝廷,而军官杂𣲖更甚。以臣所见闻,有见面有酱麦新米,有支应房饭,一入乡村,系缧相接,烟火皆稀,且纳粮宜以收票为据,若辈惟知征入在手,遂不知为朝廷物矣,至于假名丈量审丁,为害尤甚,凡田各有畔,或七十畆五十畆,三十畆不等,国初业有分授,迄后清查升科,并勘出还官,馀地固已毫无遗土,天下新垦田地原少,岂既起科之田复令起科乎?至于军丁,原有定额,其中逃故不无迁改,臣查㑹典开载,凡内外军人,或有死亡户絶升调起发等项,行移卫所保勘明白,许令除豁,即于多馀军内拨补。夫有军则有田正军,逃故则馀军拨补,军随田转钱粮,逐年挨顶,亦皆注有定期,奈何恣行扰害,使富者贿全,贫者被累,弁役饱腹,闾井吞声,卒于朝廷无补也。为今日计,除有山坡开荒水堤荡洗各方地土规,则不一外概宜禁止,混报丈量,以苏残喘。至审丁,则遵照嘉靖元年奏准,每五年一次攅造,编军文册亦定五年一审,合冝厘饬,尽杜纷嚣。又查嘉靖十二年议准,各抚按官选委指挥千百户督催屯粮,其掌印巡捕操领等官,不许朦胧营管侵盗,仍选有司佐贰官一员恊同收支,互相觉察。今宜师此意,每季卫官征粮,完日缮定二册,一留备查,一送有司用印,以便稽考,如违坐罪。

各处屯田数:

在京锦衣等五十四卫并后军都督府原额屯田共六千三百三十八顷五十一畆零。嘉靖四十一年,额五千五十二顷八十五畆零粮二万八千二石六斗零万厯。七年新増,并勘出还官首地银二万一千七百九十一两二钱,零钞五万六千九百四十贯,南京锦衣等四十二卫屯田共九千三百六十八顷七十九畆零,见额屯田二万二千六百九十六顷六十六畆,粮一十五万一千五百二十五石七斗,银一万二百六十六两四钱。中都留守司并所属卫所及皇陵卫屯田共七千九百五十三顷七十八亩零

北直𨽻卫所原额屯田共一万六十四顷二十五畆零,嘉靖中额四万三千六百七十八顷四十六畆,零粮二十一万九千七百八十一石五斗零万厯中额新増,并勘出首地银四万四百六十二两七钱,零秋青草二十二万一千四百五十三束,谷草一百八十七束,南直𨽻卫所屯田共二万七千四十一顷四畆零,嘉靖中额四万八千八百一十八顷三十六畆,零粮四十二万七千四百三十七石五斗零银六两三钱零,大宁都司卫所屯田共二千一百二十六顷七十六畆零。万全都司卫所原额屯田一万九千六十五顷七十二畆零。嘉靖中额,宣府屯田四万七千八百九十二顷四十七畆,粮一十九万八千六十一石六斗零,浙江原额屯田共二千二百七十四顷一十九畆零,嘉靖中额二千三百九十顷六十畆零,粮六万八千二百九十六石零

湖广原额屯田共一万一千三百一十五顷二十五畆,嘉靖中额五万七百四十九顷七十二畆零粮三十八万七千五百四十五石零,河南原额屯田共三万六千三百九十顷一十七畆零,嘉靖中额五万五千五百九十八顷二十三畆零粮三十三万三千五百八十九石,江西原额屯田共五千六百二十三顷四十一畆零。嘉靖中额五千四百七十一,顷三十八,畆零粮二万一千五百四十六石零

陜西原额屯田共四万二千四百五十六顷七十二畆零。嘉靖中额一十六万八千四百四顷四畆零粮八十二万三千二百四石六斗零草折粮一千九百七十二石五斗零。抛荒粮草折银一百一十九两五钱,零草二百三十七万八千五十二束,草价银二百五十八两五钱。零地畆粮二千四百六十二,石零地畆银一万七百七十九两四钱零,广西原额屯田共五百一十三顷四十畆,嘉靖中额四千六百一十顷三十四畆零粮五万五千五十四,石零内除民里征收及荒剗停征实在田二千九百一十三顷三十七畆,粮三万四千六百九十五石零

山东原额屯田共二千六十顷,嘉靖中额一万八千四百八十七顷四十九,畆零粮八万三百四十八石零

辽东原额屯田共一万二千三百八十六顷,嘉靖中额二万九千一百五十八顷六十六畆,零粮二十五万三千二百一石

山西原额屯田一万二千九百六十三顷八畆零。嘉靖中额三万三千七百一十四顷八十八畆,粮一十万一千九十八石零,租银一千二十七两八钱零草一千二百四十束,折银一十六两二钱。山西行都司屯田一万一百一十八顷二十畆零,嘉靖中额大同镇屯田二万八千五百九十顷三十四畆零粮一十二万二千四百三十八石零,牛具地一万二千九百六十六顷,二十九畆零征银八千三百二十二两五钱零,广东原额屯田共七十二顷三十三畆零,嘉靖中额六千三百三十八顷七十九畆,零粮一十五万一百二十九石零

四川都司及行都司屯田六十五万九千五百四十五顷二十六畆零,嘉靖中额四万八千八百四顷一十畆,零花圉仓基一千九百三十八所,粮二十九万四千三百三十九石零。福建原额屯田共三千七百七十四顷。又福建行都司并所属卫所屯田共一千六百七顷三十七畆。嘉靖中,额二项共八千六百九十三顷二十二畆,零粮一十五万一千八百四石零,云南原额屯田一万八百七十七顷四十三畆零,嘉靖中,额一百一十一万七千一百五十四畆,零粮三十八万九千九百九十二石零,贵州屯田九千三百三十九顷二十九畆零,嘉靖中额三十九万二千一百一十一畆,零粮九万三千八百一十一石零

王圻曰:按汉之屯田止于数郡,宋之屯田止于数路,唐虽有九百九十二所,亦无实效,惟我太祖加意于此,视古最详,考其迹,则卫所有闲地,即分军以立屯,非若歴代于军伍之外,分兵置司者也。考其制,则三分守城,七分屯种,以言其数,则外而辽东一万二千二百七十四顷一十九畆零,推之于南北二京卫所,陜西、山西诸省尤极备焉,则其于所谓数郡数路九百九十二所者,又岂足以比之哉?永乐中,令各处卫所,凡屯军一百以上,委百户一员提督之,其有馀人自愿耕种者,不拘顷畆,任其开垦。三四五年之间,又有红牌一面等例,牛具农器则总于屯漕,细粮子粒,则司于户部。至于宣徳、正统,每有添设屯田副使佥事之诏,景泰、天顺亦有监督兼理之令。成化十一年、十三年、二十一年、𢎞治十三年,又令管屯等官,用心清查,莫非拳拳于此,然岁乆弊生,利偏害出,尝闻礼部尚书刘定之曰:有屯田之名,无屯田之实,耕种之际,卤莽灭裂,收贮之后,侵欺移用,以管屯为职者,率优㳺于城市,何尝有阡陌之巡?以典屯而来者?亦凭信于簿书,何能校仓库之实?斯弊也,盖至今犹未息也。

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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