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七

钱币考

等谨按马端临作钱币考,自太昊、神农迄于宋代,其因时制宜,所以谨轻重之权,通贫富之用者,考据致为详尽。宋自嘉定而后,铜冶大衰,国用日匮,意在废钱用楮,于是会子闗子及川引湖会迭兴,法制繁多,寖以亡国,辽之先代,以土产多铜,已造钱币,太祖以后,代有开铸,其时给戍赏征,赐予亿万,不行楮币,而国用充殷者,葢旧储新造,并听民用故也。金初用辽宋旧钱,正隆而降,始议鼓铸,后改铸大钱,济以铁钱,钱不能充,权以交钞,钞至不行,权以银货而钱之,受绌愈甚。元世祖中统、至元间立钞法以至元宝为母,中统交为子,子母相权而行,至正间,别立至正交钞,卒以财货匮乏,楮币不足以相权,百货遂涩而不行,明自洪武年间,钞法已渐壊,葢废坚刚可乆之货,而持软熟易败之物,宜其弗顺于人情,必不能易代而常行也,至于明之钱法,始属工部宝源局,继增设戸部宝泉局,其后以军兴费重,惟讲求鼓铸之利,不知民间食用惟谷与货,谷货不能日增,而但恃开铸,岂知本之论乎?今自宋辽以下,详考史志,以次胪载在钱币,固当以钱为主,乃钞法启于金源,至元而钱几废,则钱钞之先后,不能不客主易位矣。明代钞不胜钱,而行使则有次第,故亦先钞于钱,若累朝立制之变,通与用法之轻重,皆得以叅考焉。宋

宁宗嘉定七年十二月,复罢同安监铸铁钱。自孝宗乾道六年,复置舒州同安监,铸铁钱,至帝嘉泰三年罢。开禧三年复之,至是复罢。

十六年八月,申严海舶漏泄铜钱之禁。先是,孝宗乾道七年三月,立沿海州军私赍铜钱下海船法。淳熙九年,诏广、泉、明、秀诸州漏泄铜钱,坐其守臣。至帝嘉定五年七月,禁髙丽、日本商人博易铜钱,至是,申严其禁。

青田县主簿陈耆卿奏曰:「有钱而后有楮楮,滞则称提之说兴焉,而未有言及钱者,楮日多,钱日少,禁楮之折,阅者日严,而禁钱之漏,泄者日寛,非果寛也,寛于大而严于小也。闉闍之间,有腰百金以出者,吏卒已目送之,至数百,则攟摭之,鞭笞之矣,髙樯巨舳,出没江海,有豪家窟穴其中则人不敢仰视,间能捐毫末以饵逻卒,则如履康庄矣。豪家之弊,犹可言也,富商之弊不可言也,豪家泄之于近,富商泄之于逺,泄于近,犹在中,国泄于逺,则转及外国而不可复返矣。钱既日耗,则其命遂归于楮,其弊遂积于楮上下之间,遂一切并力于楮,不知楮所以难行者,不独以楮之多,正以钱之少也。存者既少,藏者愈牢,虽以重法,欲散出之,彼将曰吾之钱,吾所自有也,彼以中国所有,散之外国,上不之禁,而何以咎我?故臣以为今日之务,不専在称提楮币,又在于称提铜钱也。今铜钱之法,大率犯者罚轻而捕者赏轻,犯者罚轻则人易,为奸捕者赏轻,则吏不尽力。望申饬攸司,严漏泄之宪,优掩获之典,其捕至若干者,特与附类获盗,改秩以风厉之诚,使钱不甚荒,则楮不偏胜,此称提本务也。

江西提举袁夑陈钱法诸弊。

江西提举袁燮上便民疏曰:「臣闻楮币之用,至今而穷,立法而称,提之所以济其穷也,然今日所谓称提者,果能有济乎?始以法令从事,兑不以省陌者,必罚无赦,未几从民之便,又未几有三分七分之说,而卒归于铜钱楮币之相半,是复其旧也,是犹未始称提也,经乆可行之策,顾不在兹乎?今议者急于丰财,欲用铁钱与铜钱并行,当不足之时,倏焉有馀,宁不可喜,而其实有不然者,往时楮币多故,铜钱少,今益以铁钱,不愈少乎?往时楮币多故物价贵,今益以铁钱,不愈贵乎?铜铁之价,固不相若,铸以为钱,孰贵孰贱,兼用之于市,而实得铜钱之直,得无徒费铁钱乎?两淮虚耗甚矣,运铁钱于江南贸易而归,固将裕之也,然江南之楮币,易淮甸之铁钱,厥价三倍,奸巧之民争先取之,此盈而彼虚矣。铁钱日以朘削铜钱禁不得往,淮人将安所用哉?名曰裕之,其实蹙之。且夫铁钱之易就,非若铜钱之难成,盗铸如云而起,楮之轻也滋甚,内不足以权楮,外不足以裕淮,将何便于此哉?且今日楮币之轻,得非以铜钱之寡与海舶之泄,未始无法也,而检空之委得于情,恳纳其私贿,縦其私载则连樯而去,奸民相结,贮钱小舟,潜往海洋,纳诸巨舶,稇载而归,此钱之所由少也,独不可申严其禁乎?销钱为器,未始无法,而获利十倍,所在公行句容、天台四明、池阳临川之所铸者,以精巧名人皆贵之,此钱之所以销也,独不可痛惩其奸乎?鼓铸之司,令甲至严也,每岁増之,何可胜用自㸃?吏既渔其利,而场戸复济其奸惮,取铜之难,销钱以输之,幸其精炼,无复致诘,钱安得而不耗,独不可坚明其约束乎?若夫守法之地,人所观瞻,而先自废法,罪莫大焉。铜楮相半之制,其来旧矣,乃创为新例,输楮于官者,必令贴纳,是利其赢也,是弛相半之法,而置钱于无用之地也,奸民乘之,逞其私欲毁之匿之者不胜其众,是孰为之倡哉?窃观当今州郡,大抵兼行楮币,所在填委,而钱常不足,间有纯用铜钱,不杂他币者,钱毎有馀,以是知楮惟能害铜,非能济铜之不及也,加之以贴纳,岂货泉之利哉?朝廷深惩往事,革三分七分之弊,而复二者均平之法,此乾道淳熙之美意也,人情翕然,佥曰至当守法之便,昭晰如此,然则守铜楮相半之法,悠乆不变,而异时谋利挠法之蠧荡,涤无馀尚,何忧铜钱之寡,而楮币之轻乎?此当今之急务也。

理宗宝庆元年,行大宋元宝钱。

四年,改元绍定,铸钱曰「绍定通宝」。

绍定六年,右谏议大夫赵至道奏:「乞戒饬冶司岁纳新钱,依额起解,毋许诸郡截钱纳劵。

诏出内帑缗钱二十万,令临安府措置兊易日下住罢铜钱局。

至宝佑四年十月,又出封桩库新钱兊使,以济民用。七年,改元端平铸钱曰「端平通宝」。

端平元年五月,以胆铜所铸钱不耐乆旧,钱之精致者泄于海舶,申严下海之禁。

审计司章谦亨进对,奏浸铜事,帝曰:「实铁耳」谦亨奏绍圣问以铅山胆泉浸铁为之,令泉司鼓铸,和以三分真铜,所以钱不耐乆,又奏旧钱精致,泄于海舶。帝曰:「不可」。不禁。至淳佑四年,右谏议大夫刘晋之言:「巨家停积,犹可以发泄,铜器鉟销,犹可以止遏。惟一入海,舟往而不返」。于是复申漏泄之禁。

等谨按浸铜之法,以生铁锻成薄片,排置胆水槽中,浸渍数日,铁片为胆水所薄,上生赤煤,取刮铁煤入炉,三炼成铜,大率用铁二斤四两,得铜一斤。饶州兴利场、信州铅山场各有岁额,所谓胆铜也。

六月,禁毁铜钱。

至淳佑六年,监察御史陈求鲁䟽曰:「议者谓钱废于蛰藏,至嗾盗贼以窥人之阃奥,峻刑法以发人之窖藏,不思患在于钱之荒而不在钱之积也。蕃舶巨艘,形若山岳,乘风驾浪,深入遐陬,贩于中国者,皆浮靡无用之异物,而泄于外国者,乃国家富贵之操柄,所得几何,所失不可胜计矣。京城之销金衢信之鍮器、醴泉之乐具,皆出于钱,临川、隆兴桂林之铜工,尤多于诸郡,姑以长沙一郡言之,乌山铜炉之所六十有四,麻滩鹅羊山铜戸数百馀家,钱之不壊于器物者无几。今京邑鍮铜器用之类,鬻卖公行于都市,畿甸之近,一绳以法,由内及外,观听聿新,则鉟销之奸知畏矣,香药象犀之类,异物之玩,珍竒可悦者,本无适用之实,服御之间,昭示俭徳,自上化下,风俗丕变,则漏泄之弊少息矣,此端本澄源之道也」。有㫖从之。九年九月,又诏临安府诸路提刑司严奸民销凿见钱私铸铜器之禁,仍下殿步司一体施行。四年,改元嘉熙,铸钱曰「嘉熙通宝」、嘉熙重宝食货志曰:新钱当二并小平钱并以「嘉熙通宝」为文,当三钱以「嘉熙重宝」为文。

等谨按端、平中尝铸大钱,一当五,辇下置监,铸不及千缗,而费用万缗。不一月,罢此事。《宋史食货志》不载见。张端义《贵耳集》:

嘉熙五年,改元淳佑,铸钱曰「淳佑通宝」、「淳佑、元宝」等谨按淳佑、元宝大钱背文有当百字,钱质厚重,过于诸大钱数倍,而史无明文。

淳佑十二年,申严鉟销之禁及伪造之法。先是,十年二月,都省言:铜钱泄漏伪会,充斥奸民无所惩畏。诏令沿海州县山隩海岳,结为保甲,互相纠察,如有犯者,及停藏家,许告推赏,不告连坐。至是复申其禁。至景定四年,又谕辅臣曰:「陈尧道言,鉟销伪造,当严加禁戢。贾似道奏:不禁鉟销,则见镪愈少,不禁伪造,则楮币愈多。臣等仰遵圣训。

宝佑元年八月,行皇宋元宝钱。

宝佑七年,改元开庆,铸钱曰「开庆通宝,开庆二年,改元景定,铸钱曰景定元宝,度宗咸淳元年行「咸淳元宝」钱。

七月,督州县严钱法,复申鉟销漏泄之禁等。谨按孔行素至正杂记曰:宋季钱牌长三寸,有竒阔二寸,大小不同背铸临安府行用,面铸贯文云:「一百之类,额有小窍,贯以致逺」,此则制沿古币而用等钞法」。宋史不载附録于此,明末,蒋臣请用铜钞,殆欲仿此制也。

会子。

宁宗嘉定四年十二月,以会子折阅不行,遣官体访江、浙诸州。

时提举司令民以田髙下藏新会子不如令者,籍其赀,福建路安抚使蔡㓜学曰:「罔民而利,吾忍之乎?惟有去而已」。因言钱币未均,称提无术,力求罢去,袁说友䟽曰:「今官会日轻,铜钱日少,欲重官会,而民间兊易不能及所兊之数,官会,何由而可重?欲易铜钱,而民间见钱收拾日难,不能为称,提之用铜钱,何由而可易?朝廷救弊之策亦间举矣。既降指挥,官司上供民间输纳,并令钱会中半,又降指挥,民间以会子输纳,不得,勒令贴纳见钱,又令戸部支拨见钱,下临安府置场,以实数兊使,又令封桩库日出见钱数千缗,下临安府兊使,又令诸州拨见钱于本州置场兊使,此皆欲重官会也,是数策者,不可谓不能救弊矣。然大抵今日弊革而明日复弊,毎不能称提于乆逺尔,今累月来,都下官会又复亏折一千,官会,虽得七百二三十见钱,而砂毛《宋史食货志作尾误减轻钱一千,内率有二三十,是实得七百以下也,零会则折阅又甚矣,然未至如外郡之尤弊也。今近在辅郡,如浙西之湖秀,浙东之婺越,葢兊一千而得六百七八十,而砂毛减轻亦在焉,稍逺而衢信,又逺而建剑,逺而江东西,则一千止得六百以下矣,愈逺则愈轻,愈轻则愈不用,官会之弊,至此甚矣,若更不求其策,则公私俱不可行,岂不为寒心哉?今若止为都下官会计,固可以一说论,独外郡地既不同,其说各异,难以一概之说救之,望下臣此奏,于江浙东西、福建五路守臣,令各随本州事宜详考的确,具申尚书省下检正、都司、同戸、刑部㸔详,掇其策画之最善者,再行熟计,申省,取㫖施行,庶㕘酌众论,各随其宜,或能救弊于乆逺也。

理宗绍定三年,置会子库,监官一员,専掌堂差,以有举选人充。

四年五月,诏会子库造第十四十五界,共二十万缗,令封桩下库,充边郡科降。

端平二年,诏封桩库支拨度牒五万道、四色官资付身三千,道、紫衣师号二千道,封赠勑诰一千道,副尉减年公据一千道,发下诸路监司州郡广收十六、十七两界会子。

以都省言会价日损,物价日昻,若非措置收减,无由増长故也。至淳佑十年,又给度牒千道,下临安府易民间两界破会。宝佑三年二月,又拨官诰祠牒、新会、香盐付临安府守臣马光祖,收换两界旧敝会子。九月,右丞相董槐奏,以临安府酒税専收破会解发,朝廷旋即焚毁,从之。景定四年十二月,诏舶务出售𣙜货,以收敝楮,仍禁乞取五年正月,出奉宸库珠香、犀、象等货,下务场货易,助收敝楮。

五月,监察御史李宗勉陈楮弊。

宗勉言:「两界会子亟易,劳费特甚。行之既乆,折阅如故,不若节用而省退官吏,内外营缮,支费浮泛,悉从节约,岁省十万,则十万之楮可损,岁省百万,则百万之楮可损也。行之既乆,损之益多,钱楮相当,所至流转,则操我赢缩之柄不在楮矣。其监司、帅守,既无苞苴馈运之费,尽可撙节以为称提之助」。从之。八月,臣僚请预造十八界新会。

帝言若行新会,又恐民间惶惑,奏云:非欲更造一界会子行使,止欲预造桩积,为变通之用,帝然之。至淳佑三年,臣僚言十五十六两界会子尽用川纸,物料既精,工制不茍,民欲为伪,尚或难之,迨十七界之更印,已杂用川杜之纸,至十八界则全用杜纸矣。纸既可以自造,价且五倍于前,故昔之为伪者难,今之为伪者易。臣愚以为抄撩之际,増添纸料,寛假工程,务极精致,使人不能为伪者,上也。禁捕之法,厚为之劝,厉为之防,使人不敢为伪者,次也。

九月,以两界会子数多,监司、郡守奉行,称提不䖍,令诸路州县有官之家,簪缨之后,及寺观僧道,并按版籍,每畆输十六界会子一贯愿纳十七界者,并从各州截角类解付封桩库交纳。其将相勲贵之家,御前寺观,曾被指挥,特免科役去处,毋得夤縁规免,仍不许敷及佃戸,违者许越诉。

是年,始令收藏旧会。

先是,绍定五年,两界会子已及三亿二千九百馀万,至是臣僚言:「两界会子逺者曾未数载,近者甫及期年,非有破壊涂污之弊,今当以所收之会付封桩库贮之,脱有缓急,或可济事」。从之。

等谨按旧制,收到旧会,或毁抹重造,或竟烧毁,不复收存也。今藏以待乏,毋乃尚欲用之乎?夫新旧错出,民志惑而奸伪滋,此楮币之所以乱也。董槐谓:官司既可通融,民间自然减落,宝佑三年九月奏。其源有自来矣。

三年十二月,诏:「措置会子,务在必行,尚虑监司、守令奉行不力,令两监察御史觉察弹奏」。

嘉熙二年,遣江、浙东、西、闽五路宪臣于朝,以称提楮币而出也。

许衡代人拟奏札曰:「臣谓楮币之折,阅断无可称,提之理直,一切罢而不行用耳。讲称提之策者,今三四十年矣,卒无能为朝廷毫髪之助,但见称提之令,每下百姓每受其害,而贯陌益落嘉定,以一易二,是负民一半之货也,端平以五易一,是负民四倍之货也,今不若以实货收虚劵,犹足救前日之过,而无愧百姓实货者何?盐是也。

四年九月,令措置十八界会子,收换十六界将十七界,以五准十八界一劵行用,如民间辄行减落,或官司自有违戾,许径赴台省越诉。

兵部侍郎袁甫论会子疏曰:仰惟圣上以会子极弊为忧,大臣鉴前事之误,悉意经画。自去岁遣官置局,随所在州军任责撩纸,今端绪已见,岂容轻易施行,而至于再误乎?臣请先将白札子所言,别白言之,然后臣得毕陈其说,目今十六十七。两界会子五十千万,数日夥价日低,救弊之策,幸有十八界新会一著,若不善用之,则适以滋弊。今白札子,遽欲以十八界会子旋印旋支,其说谓一新之直,可当旧之五六,故当停旧造新,然新者当造而不当遽用,葢十八界未出,则人之望,朝廷区处,惟两界旧会耳。十八界既出,则新、旧三界杂然并行,区处愈费力矣。据白札子,虽云以新会照时价买旧会而暗毁之,然当此用度窘迫,既曰不必顿造新会,则安能每月以三分之一而买旧会必至三界并行,愈多愈贱,且见钱会子子母相权,白札子云不必措置见钱。又云宜放都城会价,与城外相等,意欲以重楮轻钱之术神之,而人心终轻楮重钱,官司虽严刑重罚,勒令新会从官价旧会从民价,然三界并行,民听易惑,新旧会之价不一,新必为旧所牵而倒矣。又三总戸部岁支见钱白札子,拟于朝廷桩积钱内支拨,照得端平初元,因换会子,遂出累朝所积金银轻弃之,至今帑藏枵虚,言之哀痛,今仅有升润所积,见镪六七百万,及行都所积三四百万,视为根本,若又扫而空之,犯端平之大失,岂不重可虑哉?会子立界分定年限,其法始于蜀中,当换界之时,差内外两场官吏辨验真伪,方与交收外场,验到一贯伪会,追赏至七十贯,内场验到,一贯伪会,追赏倍之,民间知将来换会时难逃两场辨验,自然伪会不至通行,今白札子乃欲新会不立界限,是未知立法防奸之深意也。凡此皆事理之当审者。若夫区处之策,亦非有新竒之论,惟在立定规模,善用新撩之纸,为一顿换易之计,则庶乎其可矣。今朝廷纽旧会之陌,换易新会,大率以五旧易一新计必得十千万新会,则旧会可以尽易,其要在作急办纸而已,办纸固不可缓,印造尤所当急,须并力䟎趣,务在速办,然后一朝尽行换易,举五十千万之旧会,悉易以十千万之新会。使来夏以后,更无旧会,一劵行于世间,独有一色新会,则民间自然贵重矣。臣愿陛下力持四戒:一曰戒新会。三界并用。二曰戒轻变钱会中半。三曰戒空竭升润桩积。四曰戒新会不立界限。更乞断以圣意,勿以来夏为賖,勿以顿造为惮,爱惜寸阴力救积弊,天下幸甚!

又曰:窃详白札子所陈不欲明换,而欲暗销者,葢恐一新易五,旧非民所乐,故只令纽价输赋,神而化之耳。然比来物价翔踊,正縁旧会数多,民方苦之,如能五分销去其四,使新会顿复官陌,则凡物十千之价者只两千,可得米石绢匹色色如之,岂非众所愿?欲虑其不乐者过也。况既以时值准会输赋,民间折阅,与以一易五则同,虽避其名民,不可愚也。与其暗销,不若明白收换之为愈,照得绍兴间四川钱引价低固,尝以一易四人无异论,亦非今日剏行也。

又曰:「指挥内一条人戸所纳官,会各州军截凿一角,发解朝廷。臣谓令各州军截凿,不若令人戸自凿赍赴官司,何则官司截凿?彼直谓空言绐我,将来仍并出行用,且有怨忿之心矣。如许其自凿以纳官,则目前虽有输财之苦,亦知会少价增,异日可以获利,庶几不怨。或谓人戸凿纳,必有夹杂伪会之弊,不知此虽有之,亦自有限,况只凿一角真伪,自可稽考。或又谓我但真行截凿足矣,何恤人言不知,目今用度窘急,州县揣知此意,必有宻献不必尽凿之说者,朝廷处匮乏之际,万一惑于其言,縦使不为所惑,然人之疑心难以家至戸晓臣之意,只是一信字,使天下晓然无疑而已。又指挥内一条,令各州军拘人戸纳官会,分为六限,每限半月,计三月可足,窃计将来人戸输纳不时州郡,必至申请展限,恐限内先纳者,皆是畏谨及贫弱之人,违限不纳者,却是顽梗及巨力之戸,臣欲反此说用之,令州郡先催形势有力之家,立定期限,不许申展,一则顿改收买会价,必然骤长,二则势家不敢希望展限,以求幸免,三则贫小者心,服彼大家事力有馀,限内责其必纳,更复何辞待大家纳足之日,然后催及中戸中戸,力虽稍薄,然皆自爱,必能依限输官,末后视所收多寡,如何酌催贫小之戸,或已纳数多,则朝廷施行寛恩,可使贫小者沾被。

张端义《贵耳集》曰:辛未嘉定四年,以二易一,当时议者必曰「贻害于后。今以五易一倍,于二易一矣。十七界不及六十七文行用,殊不知十九界后出又将十八界以十易一矣。此一项利害,难以虚言胜。愚民之术至此,而穷学士大夫强出新竒,欲行称提之法愈称提,则愈折阅矣。

闰十二月,诏民间赋输仍用钱会中半,其会半以十八界直纳半,以十七界纽纳。

至淳佑十二年,监察御史刘元龙言楮币积轻,宜因各路时值,令州县折纳纯用楮。从之。后公私交病,明年,仍用钱会中半。景定三年,都省言:「诸路州县税租见钱,用时价折纳会子以重楮也。州县间有故行违戾者,诏诸路提刑躬视所部,违者劾之。淳佑元年七月,诏勑令所修伪造新会,揩改旧会盗卖会底之令。

二年三月,诏:「在外诸军请给楮弊权,以十八界三分増给」。

明年,又以制臣李曾伯言,命淮东、西总所饷军劵钱并给楮四分,皆以楮贱故也。

七年二月,诏:「十七十八两界会子,更不立限,永逺行用」。先是二年,按宋史食货志载韩祥奏作淳熙二年,「熙」字误「刻」应作「佑」。宗正丞韩祥奏:「壊楮币者只縁变更,救楮币者无如收减,自去年至今,楮价粗定,不至折阅者,不变更之力也。今已罢诸造纸局及诸州科买楮皮,更多方收减,则楮价有可增之理」。帝曰:「善」。至是,乃有是诏。明年,左司赵汝塈请更造十九界,会子黄洪请不用,会子皆以狂言惑众,诏各免所居官。

十一年,以会价増,减课其官吏。

先是,端平二年,知衢州蔡节以本郡会价低减,削二秩。嘉熙元年,知应天府赵与𥲅等各以称提会子进一秩。淳佑八年四月,臣僚言两界会子既永行用,宜立殿最之法,以为称提之助。从之。至是,乃著此令。宝佑六年,诏京城敝楮,不堪行用,于封桩库支拨,两界好会,尽数收换。

至景定五年十月,诏十七界会寖轻,并以十八界会易之,限一月止」。

景定四年,诏更减造会子。

都省言:中外支用粗足,已行减造会子,今置公田,免籴本,又合减造。诏每日更减五万。寻以收买逾限之田,复日增印会子一十五万贯。

川引

宁宗嘉定十一年四月,命四川增印钱引五百万,以给军费。

理宗嘉熙二年十二月,出祠,牒会子共七百万纸,给四川制司为三年生劵。

至宝佑三年,又拨封桩库十八界会二百万,専充四川行使。

淳佑九年九月,四川制置使余玠请交引以十年为界,从之。

玠言:「川引每界旧例三年一易,自开禧军兴后,用度不给,展年收,兊遂至两界三界通使,然率以三年界满,方出令展界,以致民听惶惑。今欲以十年为一界,著为定令,则民旅不复懐疑」。从之。

度宗咸淳五年,川引仍听自造。

先是,理宗宝佑四年,台臣奏:「川引、银会之弊,皆因自印自用,有出无收。今当拘印造之权,归之朝廷,仿十八界会子造《四川会子》,视淳佑之令,作七百七十陌,于四川州县公私行使,两料川引并毁。见在银会姑存,旧引既清,新会有限,则楮价不损,物价自平矣」。从之。至是,复以会板发,下成都运司掌之,从制司抄纸发往运司印造毕,发回制司用总所印行使,岁以五百万为额。

湖会

宁宗嘉定十七年,造湖广第六界会子二百万。理宗嘉熙二年,拨第七界湖广会九百万,付督视参政行府。

宝佑二年,拨第八界湖广,㑹三百万贯付湖广总所易,两界破㑹,自后因仍用之。

闗子。

理宗景定四年十二月,令会子库造三色零百钱、闗二千万,便民旅交易。

五年十二月时度宗已即位行铜钱,闗子贵原于楮轻楮轻,原于楮多,今以见钱闗子,复中兴旧法,每百七十七足陌,以准十八楮三千,革钱楮亏折之弊,其官吏诸军劵,请并以见钱闗子全给。时丞相贾似道以楮贱,作银闗,以一准十八界会之三,自制其印文,如贾字状,及帝崩,矫诏废十七界㑹子行闗子,将作监簿吕沆力言非便,不従银闗行,物价益踊,楮益贱。

王圻曰:闗子之制,上一黑印如西字,中三红印相连,如目字,下两旁各一,小长黒印宛然,一「贾」字也。等,谨按闗子起于髙宗绍兴元年,故藉口中兴旧法。

度宗咸淳四年,以近颁见钱闗子,贯作七百七十文足,十八界每道作二百五十七文足,三道,凖闗子一贯,同见钱转,使公私擅减者,官以赃论,吏则配籍。五年,复申严闗子减落之禁。

七年,以行在纸局所造闗子纸不精,命四川制司抄造输送,每岁以二千万作四纲。

太祖铸「天赞通宝钱」。

初,太祖父德祖萨勒题为额尔竒木,以土产多铜,始造钱币,太祖袭而用之,遂致富强,以开帝业。洪遵泉志曰:契丹主安巴坚天赞钱,径九分,重三铢六参。

太宗置五冶太师,以总四方钱铁。

会同二年正月,晋遣使谢免沿边四川钱币等。谨按是时晋输岁币于辽,并献沿边所积钱以备军实,是年辽特免之,故遣使来谢耳,则大得中国之钱,以资用可知。

穆宗铸应厯重宝钱」。

景宗铸「乾亨重宝钱」。

《食货志》曰:景宗以旧钱不足于用,始铸新钱,钱用流布。

赵至忠《杂记》曰:「景宗朝置铸钱院,年额五百贯。圣宗铸太平元宝钱,又铸太平兴宝钱。先是,统和十四年凿大安山,取刘守光所藏钱,散诸五计司,至是兼铸太平钱,新旧互用。

兴宗铸「重熙通宝」钱。

《泉志》曰:「重熙钱,径九分,重三铢。

《宋史食货志》曰:庆厯间当辽兴宗时。契丹亦铸铁钱,易并边铜钱。又郑价使契丹还,言其给舆箱者钱,皆中国所铸,乃増严三路䦨出之法。

重熙二十二年闰七月,长春州置钱帛司,以诸坑冶多在国东,故东京置戸部司,长春州置钱帛司,时钱不胜多,故东京所铸至清宁中方用。道宗清宁二年闰三月,始行东京所铸钱。九年正月,禁民鬻铜。

《辽史》二国外纪》曰:清宁九年正月,禁民鬻铜于夏。又《食货志》曰:是时,诏禁诸路不得货铜铁,以防私铸,又禁铜铁卖入回鹘,法益严矣。

太康十年六月,禁毁铜钱为器。

大安三年五月,海云寺进济民钱千万。《食货志》曰:道宗末年,经费浩大,鼓铸仍旧,国用不给,故虽以海云佛寺千万之助,受而不拒。四年七月,禁钱出境。

《辽史刑法志》曰:「先是,南京三司销钱作器皿三斤,持钱出南京十贯者处死。至兴宗重熙元年,铜逾三斤,持钱二十贯以上处死」。

又《食货志》曰:道宗之世,钱冇四等:曰咸雍,曰太康,曰大安、曰寿隆,皆因改元易名,其肉好铢数无所考。

《泉志曰:道宗清宁钱径九分,重三铢,文曰「清宁通宝」。又太康钱有二品,并径九分,重二铢四,参以「太康通宝」、「太康元宝」为文,又大安钱径八分,重二铢八参,文曰「大安元宝」。又寿昌钱径九分,重二铢四参,文曰「寿昌元宝」。

等,谨按辽史,道宗钱四等:一曰咸雍,而不及清宁,葢偶遗之。洪志之寿昌乃寿隆之讹,至辽史谓肉好铢数无考,而泉志乃详言之,则史家踈也。天祚帝铸「乾统元宝钱,又铸「天庆元宝」钱,泉志曰:乾统钱,径寸,重三铢二,参天庆钱,径九分,重二铢四参。又曰:「自天赞以下九品皆契丹年号,又千秋钱径三分,文曰「千秋万岁」,董逌曰:辽国钱也」。

《食货志》曰:天祚之世,更铸乾统、天庆二等新钱,而上下穷困,府库无馀积矣。

西辽寿昌元宝钱。

等谨按李季兴东北诸蕃枢要曰:契丹天佑年号寿昌。据辽史》天祚帝纪,百官册立耶律逹实为帝,上尊号曰天佑皇帝,改元延庆,无寿昌纪元之语,或正史遗之,而枢要别有所据。

西辽感天元宝钱。

天佑帝在位二十年,遗命皇后权国称制,号感天皇后。此钱葢其时所铸。

钦定续文献通考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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