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沓藏书

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续文献通考卷六

田赋考》

官田。

宋宁宗嘉定二年三月,罢漳、泉、福三州、兴化军卖废寺田。

初,闽以福建八郡之田分三等膏腴,给僧寺、道院,中下者给土著流寓。髙宗绍兴二年,始令民请买,民甚便之,至是复罢。

理宗淳佑九年正月,诏以官田三百亩给表忠观,旌钱氏功德,仍禁止樵采。

等谨按周密《癸辛杂识》曰:穆陵念史弥逺拥立之功,思以政地处其子宅之然,思不立竒功,无以压人,望㑹殿歩司狱芦荡,以为可以开为闲田,禆国饷时,宅之为都司,遂创括地之议:一应天下河田、围田、圩田、没官田等,并行拨𨽻本所名田事所,仍辟官分往江浙诸郡打量。时淳佑丁未,郑清之当国时也,以宅之为提领官、右司赵与膺为㕘详官计院汪之野为检阅,赵与訔、谢献子并为主管文字、诸郡,又各差朝士分任其事,怨嗟满道,死于非命者甚众。行之期年,有扰无补宅之除副枢,于是刘垣、赵汝腾、黄自然力陈不可,皆以罪去。后一年,宅之终于位,遂并官田归安边所,令都司提领焉。考丁未,淳佑七年也。是年四月,以郑清之为太傅、右丞相兼枢密院使,时史嵩之已罪废,故理宗欲以宅之处政地,再报拥立之德。然括地之事,纪、志俱失,载宅之亦不立傅。至九年二月,以史宅之同知枢密院事,则见于纪文与杂识合。安边所置于宁宗开禧三年,详见正考。

景定元年十二月,诏华亭、奉宸庄𨽻外廷,以助军饷,以漕司拘催骚扰,拨𨽻外廷。至三年,又诏:昨赐公主田,以秀丰庄二万九千有竒充影堂祭祀,馀悉拨𨽻淮东,总所,以助军饷。

四年二月,置官田所,十月,命浙西六郡置公田庄,丞相贾似道以国计困于造楮,富民困于和籴,思有以变法而未得其说,知临安府刘良贵、浙西转运使呉势卿献买公田之䇿,似道乃命殿中侍御史陈尧道等疏请祖宗限田之制,以官品计项,以品格计数,下两浙、江东西和籴去处,先行归并诡析后,将官户田产逾限之数,抽三分之一回买,以充公田,但得一千万亩之田,则歳有六七万石之入,其于军饷沛然有馀,可免和籴,可以饷军,可以住造楮币,可平物价,可安富室,一事行而五利兴矣,从之,乃诏买公田,命㑹子课日,増印五十万贯,充买置官田所,以刘良贵提领,陈訔为检阅,先于平江、江阴、安吉、嘉兴、常州、镇江六郡,行之亩起租,满石者偿二百贯,九斗者一百八十贯以下,以次逓减五千亩以上以银半分、官告五分、度牒二分,㑹子二分半、五千亩以下,以银半分官告三分、度牒二分、㑹子三分半千亩以下,度牒、㑹子各半,五百亩至三百亩,全以㑹子。是岁,田事成,每石官给止四十贯而半,是告牒,民失产而得,虚告,持之而不得售,六郡骚然,所遣刘良贵等又恣为操切,廖邦杰之在常州,害民尤甚,至有本无田而以归并抑买自经者,分置庄官,催租州县督収及时运发,由是六郡买田三百五十馀万亩,浙西安抚魏克愚言取四路民田,立限回买,所以免和籴而益邦储,议者非不自以为公且忠也,然未见其利,而适见其害。近给事中徐经孙奏记丞相言江西买田之弊甚详,若浙西之弊则尤甚于经孙,所言者,因歴述其为害者八事,疏奏不省。

五年三月,选官充官田所分司。

贾似道言:「公田已成,若复以州县总之,恐害不除而利不可久,请以江阴、平江𨽻浙西宪司,安吉、嘉兴𨽻两浙运司,常州镇江𨽻总所,毎岁输租,官仓时减二分,水旱别议,仍立四分司,以主管公田系衔。平江、嘉兴、安吉各一员,常州、江阴、镇江共一员,每乡置官庄一所,民为官耕者曰官佃,为官督者曰庄官,庄官以富饶者充应,两岁一更,每租一石明减二斗,不许多収毗陵澄江一时迎合,止欲买数之多,凡六七斗皆作一石,及収租之际,元额有亏,则取足于田主,或田有硗瘠及租田顽恶之处,又从而责换于田主,其祸尤惨。

是岁七月,彗见于东方,下诏求言,京学生萧规、叶李等三学,六馆皆上封章,及前秘书监髙斯得亦驰驿上封事,谢枋得校文,江东方山京校文天府,亦皆陈买田之失。未几,皆被谴。

度宗咸淳四年六月,诏罢浙西诸州公田庄官,以差置庄官,弊甚,罢之。令诸郡公租以三千石为一庄,聴民于分司承佃盗易者,以盗卖官田论。其租于先减二分,上更减一分。至五年三月,又诏浙西六郡公田,设官督租有差。

十年十一月时恭帝已即位,括邸第、戚畹及御前寺观田,令输租。

侍御史陈坚、殿中侍御史陈过等奏:「今东南之民力竭,西北之边患棘,而邸第、戚畹、御前、寺观,田连阡陌,亡虑数千万计,皆巧立名色,尽蠲二税,不可不加厘正,望与二三大臣亟议行之」。十二月,诏:「边费浩繁,吾民重困,贵戚释道,田连阡陌,安居暇食,有司核其租税収之。

恭帝德佑元年三月,诏:「公田为民害十有馀年,自今并给田主,令率其租户为兵」。

《宋史食货志》曰:宋南渡后,水田之利富于中原,故水利大兴,而诸籍没田募民耕者,皆仍私租旧额,每失之重,输纳之际,公私事例迥殊,私租额重而纳轻,承佃犹可,公租额重而纳重,则佃不堪命,州县胥吏与仓库百执事之人,皆得侵渔于耕者。季世金人乍战乍和,战则军需浩繁,和则岁币重大,国用常苦不继,于是因民苦官租之重,命有司括卖官田以给用,其初弛其力役以诱之,其终不免于抑配,此官田之弊也。嘉定以后,又有所谓安边所田,乃籍没权幸者,而围田湖田之在官者皆𨽻焉,収其租以助岁币,至其将亡,又限民名田,买其限外所有,谓之公田,初议欲省和籴以纾民力,而其弊极多,其租尤重,宋亡,遗患犹不息也。金制,凡官地明安穆昆及贫民,请射者寛卿,一丁百亩,狭乡十亩中,男半之。

熙宗天眷元年二月,诏罢来流水混同江䕶逻地,与民耕牧。

三月,又以禁苑隙地分给百姓。皇统七年正月,以西京鹿囿为民田。

海陵贞元元年七月,赐朝官京城隙地征钱有差。正隆元年二月,括官地授明安穆昆户,遣刑部尚书赫舍哩罗索等十一人分行大兴府、山东、真定府,拘括系官或荒闲牧地,及官民占射逃絶户地,戍兵占佃宫籍,监外路官本业外,増置土田及大兴府、平州路僧尼、道士、女冠等地,以授所迁之明安穆昆户,令民请射,而官得其租。

世宗大定十年四月,禁侵耕围场地。

至十一年正月,谓宰臣曰:「往岁清暑山西,因近路禾稼甚广,无畜牧之地,命五里外乃得耕垦。今闻民皆去之他所,甚可矜悯,其令依旧耕种」。二十年四月,又以行幸道隘,扈从人不便,诏户部沿路蝢舍侧近官地,勿租与民耕种。五月,谕有司曰:「白石门至野狐岭,其间淀泺多为民耕植者,而官民杂畜往来,无牧放之所,可差官括元荒地及冒佃之数」。

十七年六月,命拘籍官田。

邢州男子赵迪简言:随路不附籍官地及河滩地,皆为豪强所占,而贫民土瘠税重,乞遣官拘籍冒佃者,定立租课,复量减人户税数,庶得轻重均平」。诏付有司,将行而止。寻以近都明安、穆昆所给官地,率皆薄豪民租佃官田,歳久往往冒为己业,令拘籍之。又谓省臣曰:「官地非民谁种,然女直人户自乡土三四千里移来,尽得薄地,若不拘刷良田给之,久必贫乏。其遣官察之」。又谓㕘知政事张汝弼曰:「先尝遣问女直土地,皆云良田及朕出猎,问之,则谓自起移至此,不能种莳,斫芦为席,或斩刍以自给,卿等其议之」。省臣奏:官地所以人多蔽匿,盗耕者由罪轻故也。乃更条约,立限令人自陈,过限则人能告者有赏遣,同知中都路转运使张九思往拘籍之,至十九年十二月,谓宰臣曰:「亡辽时所拨地,与本朝元帅府已曽拘籍矣,民或指射为无主地,其间播种歳久,若遽夺之,恐民失业」。因诏括地官张九思戒之,复谓宰臣曰:「朕闻括地事所行极不当,如皇后庄太子务及秦汉以来长城、燕子城之类,止以名称,便为官地,此田百姓为己业,不知几百年矣,所执凭验,一切不问,其相邻冒占官地,复有幸免者,能使军户稍给,民不失业,乃朕之心也。至二十一年十月,帝与张仲愈论冒占田事,又令俟丰年括籍官地。二十二年,省臣复以为奏,帝曰:本为新徙四明安贫,须刷官田与之。若张仲愈等所拟条约太刻,恐民苦之,可为酬直。且先令明安、穆昆人户随宜分处,计其丁壮牛具,合得土田实数给之,不足,则以前所刷地二万馀顷补之,复不足,则续当议时,有落兀者与婆萨等争,懿州地六万顷,以皆无据验,遂没入官。

二十一年三月,诏山后冒占官地十顷以上者,皆籍入官,均给贫民」。

先是,二十年四月,诏大定初,赐故太保阿里中都路田百顷,及前所赐山东路地百四十顷,拘収入官」。十月,又以山后之地皆为亲王、公主、权势之家所占转租于民,命宰臣察之。至是,陈言者言豪强之家多占夺田者,帝曰:「前参政纳合椿年占地八百顷,又闻山西田亦多为权要所占,有一家一口至三十顷者,以致小民无田可耕,徙居阴山恶地何以自存?其令占官地十顷以上者,皆括籍入官,均赐贫民」。省臣又奏:椿年明安三合、故太师耨碗温敦思忠孙长寿等亲属七十馀家,所占地三千馀顷」。帝曰:「至秋除牛头地外,仍各给十顷,馀皆拘入官。山后招讨司所括者,亦当同此」。二十二年八月,以赵王永中等四王府冒占官田,罪其长史、府掾,安次、新城、宛平、昌平、永清、怀柔六县官皆罚赎有差。

七月,命宗室户徙河间者回纳旧地。

谓宰臣曰:「前徙宗室户于河间,拨地处之,而不回纳旧地,岂有两地皆占之理?自今当以一处赐之」。至次年九月,又诏河间宗室未徙者,令尽徙于平州,无力者官津发之,土薄者易以良田。

二十二年,命招复梁山泺流民,官给以田。先是,二十一年三月,帝谓宰臣曰:「山东路所括民田,已分给女直屯田人户,复有籍官闲地,依元数还民,仍免租税」。八月,尚书省奏山东所刷地数,帝曰:「黄河已移故道,梁山泺水退地甚广,民昔尝恣意种之,今官籍其地,而民惧征租,逃者甚众,若征其租,而以冒佃不首,罪之固宜,然遽取之,恐致失所,可免其征,赦其罪,别以官地给之」。至是,乃有是命。时御史台奏大名、济州,因刷梁山泺官地,或有以民地被刷者,帝谓宰臣曰:虽曽经通检纳税,而无明验者,仍当刷问,有公据者付本人,时又有人户执契据指坟垄为验而亦拘在官者,委官验实,亦偿以官田。

二十七年,命有司拘刷随处官豪家多占官地与贫难无地者,每丁授五十亩,馀佃不尽者,方许豪家验丁租佃。

二十九年五月时章宗已即位,再定告请承佃官地限,时有司以贫民请佃官地过期数足,请再立限限,外告者宜却之,止付元佃,兼平阳一路地狭人稠,官地当尽数拘籍验丁,以给贫民,帝曰:「限外指告多佃官地者,当却之,如无主不愿承佃,方许诸人告请。其平阳路宜计丁限田,如一家三丁己业止三十亩,则更许存所佃官地一顷二十亩,馀者拘籍给付贫民」。七月,谕尚书省曰:「唐、邓、颍、蔡、宿、泗等处,水路膏腴之地,若验等级,量立歳租寛,其征纳之限,募民佃之,公私有益。今河南沿边地多为豪民冒占,若民或流移至彼,就募令耕,不惟贫民有赡,亦増羡官租,其给丁壮者,田及耕具,而免其租税」。八月,尚书省奏:「河东地狭稍凶荒,则流亡相继。窃谓河南地广人稀,若令招集他路流民,量给闲田,则河东饥民减少,河南且无旷地矣」。命从所请。九月,又奏:「在制,诸人请佃官闲地者,免五年租课,今乞免八年,则或多垦」。从之。十一月,又奏民验丁佃河南荒闲官地者,如愿作官地则免税八年愿为己业,则免租三年,并不许典卖。若豪强及公吏軰有冒佃者,限两月自首免罪而全给之,其税则视其邻地定之,以三分为率减一分,限外许诸人告指给之。制可。

章宗明昌元年二月,谕濒水民地已种莳而为水浸者,以所近官田对给之。

三年六月,命民户己业中有官地者,许验数对易,尚书省奏:「旧牧马地久不分拨,以致军民起讼,差官往各路定之。南京六万三千五百二十馀顷,陜西三万五千六百八十馀顷,凡民户有凭验己业及宅井坟园,已改正给付,而其中复有官地者,亦验数对易。四年正月,谕㸃检司行宫外地及围猎之处,悉与民耕,虽禁地,亦聴民持农器出入。

先是,复州合厮罕闗地方七百馀里,因围猎,禁民樵,捕同知复州军事内族齐,言其地肥衍,请赋民开种,世宗为弛禁,田収其利,至是有是谕。至六年二月,又敕有司,行宫侧及猎所有农者勿禁」。承安四年三月,诏自蒲河至长河及细河以东,常所经行地官为和买,令百姓耕之,仍免其租税。泰和四年八月,幸太极宫,弛围场逺地禁,纵民耕,捕樵采。八年二月,谕有司:「方农作时,虽在禁地,亦令耕种」。

泰和元年九月,以官田给国子生。

时更定赡学养士法:生员给民佃官田六十亩,岁支粟三十石。国子生人百八亩,岁给以所入,官为掌其数。

哀宗至大六年十二月,罢附京猎地百里,聴民耕稼。元制,凡官田不科夏税。

世祖中统二年七月,谕河南管军官于近城地量存牧埸,馀聴民耕。又敕怀孟牧地,聴民耕垦。其后至元元年四月,御苑官请广牧地,诏牧地分给农之无田者。四年七月,申严京畿牧地之禁。至元七年六月,立籍田大都东南郊。

十四年,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相威奏请召佃公田,仍减其租,从之。

二十年十一月,立司农司,掌官田及邸舍人民。二十一年十二月,中书省言:「江南官田为权豪寺观,欺隠者多,宜免其积年収入,限以日期。聴人首实,逾限为人所告者征之,以其半给告者」。从之。

至三十三年七月,复以江南𨽻官之田,多为强豪所据,立营田总管府,其所据田,仍履亩计之。二十二年二月,用右丞卢世荣言,回买江南土田。二十三年二月,诏:「江南诸路学田,昔皆𨽻官,复给本学,以便教养」。

时江浙行省算钱榖甚急,鬻所在学田输其直于官。利用监臣彻里使江南见之,谓曰:「学有田以供祭祀,育贤才,安可鬻耶?」遂奏罢之。次年闰二月,诏设江南各路儒学提举司,以钩考江西学田所入羡馀贮之集贤院,以给有才艺之士。二十七年正月,立兴文署,掌经籍板及江南学田钱谷。二十九年正月,诏江南州县学田,其岁入听其自掌,春秋释奠外,以廪师生及士之无告者贡士庄田,则令核数入官等。谨按元太宗始得中原,用中书令耶律楚材言,以科举选士。世祖既定天下,国子祭酒许衡请自都邑至州县皆设学校,资善大夫王鹗奏立十道提举学校官。仁宗延佑间,复斟酌旧制行之。故其时有学田,有贡士、庄田,凡为养士计者,意甚盛也。然世祖至元中,权臣屡欲毁法,诸生廪食或不继。迨顺帝至元元年十一月,彻尔特穆尔复入中书,首议罢科举及学校庄田、御史吕思诚等及㕘政许有壬争之不可得,于是敕以所在儒学贡士庄田、租给宿卫衣粮,并罢科举矣。

二十八年,命江淮寺观田宋旧有者免租,续置者输税。六月,宣谕:江淮民恃总统嘉木揭喇勒智力不输租者,依旧征输。

自是之后,累朝申禁不一,凡寺观田非宋旧有及先朝所赐者,并令输租。又成宗元贞二年二月,诏江南道士贸易田者输田商税。大德七年七月,罢江南白云宗摄所,其田令依例输租。九年二月,免天下道士赋税。十年正月,以南台御史言:「江南寺观田亩,歴年诏免税赋,上亏公额,下侵民利,其所録民户,或罹饥寒,为其徒者,坐视不䘏,乞于秋成之时,验其顷亩,减半征之,以备凶岁推赈其民,庶几利害稍均,不加费于官府也。乃罢江南白云宗都僧録司,汰其民归州县,僧归各寺,田悉输租。武宗至大四年十月时仁宗已即位,禁诸僧寺,毋得冒侵民田。泰定帝泰定四年九月,禁僧道买民田,违者坐罪,没其直。

初,帝用嘉木揭喇勒智为江南释教总统。二十三年正月,以江南废寺田土为人占据者,悉付嘉木揭喇勒智修寺嘉木揭喇勒智重赂僧格擅发宋陵攘夺田二万三千亩,私庇平民,不输公赋者二万三千户,至是始有此谕。至二十九年三月,僧格既诛,省台臣乞并嘉木揭喇勒智正典刑,帝犹贷其死,而给还其人口土田。至成宗大德三年七月,中书省言:「江南诸寺佃户五十馀万,本皆编民,自嘉木揭喇勒智冒入寺籍,宜加厘正」。从之。仁宗时,又有白云宗总摄沈明仁强夺民田二万顷,诳诱愚俗十万人,私赂近侍。延佑六年十月,中书省请汰其徒,还所夺民田。七年二月时英宗已即位,明仁坐罪,诏籍江南,冒为白云僧者为民。成宗即位,诏曲阜林庙天下郡县庙学书院田及贡士庄,供祭祀、修庙宇。

时集贤学士阎复上疏言曲阜守塜户,昨有司并入民籍,宜复之。其后诏赐孔林洒扫二十八户,祀田五千亩,皆复之请也。

元贞元年十一月,诏江浙行省括隠漏官田。大德三年,凡在官之田,许民佃种输租。六月,罢大名路所献黄河故道田输租。十二月,理荆湖公田租。

时公田为民害,而荆湖尤甚,部内实无田,随民所输租取之,户无大小,皆出公田租,虽水旱不免。宣慰使立智理,威上其事于朝。集贤学士阎复亦言公田租重,宜减以贷贫民。于是遣使理之,凡官无公田者,始随俸给之,民力少苏。

七年正月,以伊都诸处牧马地为民所垦者,亩输租一斗太重,减为四升。

十二月,命江南、浙西官田奉特赐者,许中书省回奏十一年九月时武宗已即位,令诸赐田悉还官。时诸王、公主、驸马及诸人赐田,悉令还官,惟太师伊彻察喇自世祖积有勲劳,以前后所赐,合百顷与之。至武宗至大三年九月,台臣复言:比者近幸为人奏请,赐江南田千二百三十顷为租五十万石,乞拘还官,从之。泰定帝泰定元年,平章政事张圭上言:「天下官田,歳入所以赡卫士,给戍卒,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后,累朝以是田分赐诸王、公主、驸马及百官、宦者、寺观之属,遂令中书酬直海漕,虚耗国储,其受田之家,各任土著,奸吏赃官、催甲斗级,巧名多取,又且驱迫邮传,征求饩廪,折辱州县,偿补逋负,至仓之日,变鬻以归,官司交忿,农民窘窜。臣等议,惟诸王、公主、驸马、寺观,如所与公主僧格刺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输之公廪,计月值折支以钞,令有司兼领,输之省部,给之大都,其所赐百官者之田,悉拘还官,著为令,时不能从。三年十月,中书省言:养给军民必藉地利,世祖建大宣文、宏教等寺,赐永业,当时已号虚费,而成宗复构天寿万宁寺,较之世祖,用増倍半,若武宗之崇恩福元、仁宗之承华、普庆租,𣙜所入,益又甚焉,英宗凿山开寺,损兵伤农而卒无益夫土地,祖宗所有子孙,当共惜之,臣恐兹后藉为口实,妄兴工役,徼福利以逞私欲,惟陛下察之。帝嘉纳焉。后文宗天厯二年十月,诏诸王公主、官府寺观拨赐田租,除鲁国大长公主聴遣人征収外,其馀悉输于官,给钞酬其直等。谨按元时多以官田分赐臣下,纪传所载,有世祖中统二年八月赐窦黙等田,为永业四年八月赐刘整田二十顷,至元十六年正月赐昝顺田,十八年赐郑温常州田三十顷,二十一年赐相威近郊田二千亩。二十二年,赐李昶、徐世隆田各十顷,时安南国王陈益稷来归,赐汉阳田五百顷,又赐王积翁田八十顷,二十五年,赐叶李平江田四千亩。二十九年,赐髙兴大都田千亩。武宗至大二年,赐特尔格江州稻田五千亩。英宗至治三年,赐拜珠平江田万亩,时巴延有旧赐河南田五千顷,以二千顷奉帝师祝厘八百顷,助给宿卫,自取不及其半。文宗天厯元年,拨赐雅克特穆尔太平王,江东道太平路地五百顷。至顺二年,又赐龙庆州水磑土田及平江、松江、江阴、芦埸荡山,沙涂沙田,因请以圩田五百顷有竒粮七千七百石,愿増为万石,入官所得馀米赡其弟。顺帝至元元年二月,以蓟州寳坻田赐巴延。三年三月,以苏州田二百顷赐剡王齐齐克图。至正四年六月,赐托克托松江田为立稻田提领所以领之。十三年七月,又赐托克托东泥河田一十二顷。其赐公主者,则武宗至大二年,赐鲁国大长公主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文宗至顺元年,赐鲁国大长公主平江田五百顷。顺帝至正九年七月,赐公主不答昔你平江田五十顷,至于寺观赐田,尤为侈滥。世祖中统二年六月,赐僧子聪怀孟、邢州田各五十顷,八月赐庆寿、海云二寺陆地五百顷。成宗大德五年二月赐昭应宫、兴教寺地各百顷,上都乾元寺九十顷,万安寺六百顷,南寺百二十顷,仁宗初赐大普庆寺田八万亩。延佑三年正月,赐上都开元寺、江、浙田二百顷,华严寺百顷。七月,赐普庆寺益都田百二十顷。泰定帝泰定三年十月,赐太天源延圣寺吉安临江田千顷。文宗天厯二年十一月,赐集庆、万寿两寺平江田百五十顷,至顺元年四月,以所籍张圭诸子田四百顷,赐䕶圣寺。顺帝至正七年十一月,拨山东地土十六万二千馀顷,属䕶圣寺。又文宗纪,至顺元年四月,亦有括伊都、般阳、宁海闲田十六万二千九十顷,赐䕶圣寺事,恐两朝赐予不应,若是之多且同,或者已赐复还而后复赐也。续纲目止载至正朝事。

武宗至大二年六月,从皇太子言,禁诸赐田者驰驿征租扰民。

至仁宗皇庆二年四月,台臣言:诸王、驸马、寺观、臣僚、土田,每岁征租,极为扰民,请革其弊。制曰:「可」。延佑元年五月,禁诸王支属,径取分地租税扰民。仁宗延佑七年二月时英宗已即位,括勘崇祥院地,其冒以官地献者追其直,民地献者归其主。

泰定帝泰定三年正月,以山东、湖广官田赐民耕垦,人三顷,仍给牛具。

顺帝至正十六年三月,台臣言:「系官牧马草地,俱为权豪所占,今后除规运总管府见种外,馀尽取勘,令大司农召募耕垦,岁収租课,以资国用」。从之。明初,官田皆宋元时入官田地,厥后有还官田、没官田,断入官田、学田、皇庄、牧马、草场、城壖苜蓿地、牲地园陵坟地、公占隙地、诸王公主、勲戚、大臣、内监、寺观、赐乞庄田、百官职田、边臣养廉田、军民商屯田,通谓之官田等。谨按:《明史食货志》所列官田之目如此,其云「没官田㫁入官田者,盖多指苏、松、嘉湖言之,名为官田,实民田耳。东南财赋重地,沃壤厚敛,皆出于此,未可与皇庄牧地诸在官之田并论也。今以入田赋总制馀屯田,详屯田类职田,详《职官考》,惟学田、皇庄等载于此云。

太祖洪武二年二月,耕籍于南郊。

御史寻适请耕籍田、享先农,以劝天下,遂建坛于南门外坛南,为籍田,北为神仓。成祖永乐时,建坛北京,一如其制,田在观耕台南,䕶坛地六百亩,供黍稷及荐新品物,又地九十四亩,有竒额税四石七斗,収贮神仓,以备旱涝,又令坛官种一百九十亩,坛户种二百六十六亩七分。

七年,减圣庙田租。

衍圣公孔希学言,先世田兵后多芜,而征赋如故,乞减免。从之。其后孝宗𢎞治十八年,衢州知府沈𤇍言:「衢州圣庙祭田,洪武初轻则起科,后改征重税,请仍改轻,以供祀费」。诏可。又景帝景泰二年,命给还颜孟二庙,祭田六十顷,复増给二十顷,佃户各十家。庄烈帝崇祯十六年,赐先贤仲子之后,田六十馀顷,庙户三十一,以奉祭祀。

十年十月,赐百官公田。

时赐勲臣公侯、丞相以下庄田,多者百顷,亲王庄田千顷,又赐公侯暨武臣公田,又赐百官公田,以其租入充禄指挥,没于阵者,皆赐公田,勲臣庄佃,多倚威捍禁,帝召诸臣戒谕之,其后给赐之例,各王府有庄田,在京王府有养赡及香火地、公主郡主及夫人有赐地,公侯伯有给爵及䕶坟地,有特赐者,有世守者,有退出者,制亦不一。

十四年二月,核天下官田。

十五年四月,定天下学田之制。

时天下郡县并建庙学,帝谕礼部尚书刘仲质曰:「凡府、州县学田租入官者,悉归于学,以供祭祀及师生俸廪」。仲质奏前代学田多寡不同,宜一其制」。乃诏定为三等:府学一千石,州学八百石,县学六百石,应天府学一千六百石,各设吏一人,以司出纳。师生月给廪膳米一石。

二十四年八月,给公侯歳禄归赐田于官。成祖永乐三年,令开垦官湖作官田,每亩夏税麦二升,秋粮三斗。

英宗正统五年十一月,核诸王刍牧侵地还之民,明时官田为民厉者,皇庄之外,莫如诸王,勲戚、中官庄田为甚。太祖洪武初,令民间赋税有常额,诸人不得于诸王、驸马、功勲大臣及各衙门妄献田土、山场、窑冶,遗害于民,违者治罪。至仁、宣之世,乞请渐广,大臣亦得请没官庄舍。然宣德三年,宁王权请灌城为庶子耕牧地,赐书援祖制拒之,至是命行在户部检视各王刍牧地具顷亩方向,及原㨿人民庄宅田地共三千馀顷,列图以闻,遂以一百八十八顷给郕王祁钰,馀拨神机三千等营刍牧所侵夺民地,悉给还之。其后八年,庆成王美埥请民田十二顷为妃茔,神道亦以违制病民,却其奏。九年定制,顺天府所属地土有限,今后公、侯、驸马、伯等官,不许奏请田地。天顺二年,敕皇亲公、侯伯、文武大臣不许占官民田地,违者坐以重罪,其家人及投托者,悉发边卫,永逺充军。《明史食货志》曰:英宗时,诸王、外戚、中官所在占官私田,或反诬民占请案治。比案问得实,帝命还之。民者非一,乃下诏禁夺民田及奏请畿内地。然权贵宗室庄田坟茔,或赐或请,不可胜计,复辟。后御马太监刘顺进蓟州,草埸进献,由此始矣。等谨按英宗实録,载正统六年三月,故太监刘顺有庄田、塌房、果园草场二十六所,生时尝进蓟州草场十所,计地四百六十八顷。是刘顺进草场在正统六年以前,非复辟后事。

十三年,命有司勘寺、观田,给民耕。

初,太祖洪武十四年十一月,核天下废寺田,没入官。十五年,令天下僧道常住田土,不许典卖。至是,令诸寺观田,除洪武时置者,悉令州县查勘还民,废寺观所遗之产,令拨给招还无业及丁多田少之民户二十亩,三丁以上者三十亩,亩科正粮一斗。俱为官田户絶,仍拨给贫民,毋许私售。至景帝景泰三年,令各寺观田量存六十亩为业,馀拨小民佃种纳粮。宪宗成化十六年,令福建僧寺田,除征粮及百亩以下,馀给无田民承种。世宗嘉靖八年,废寺观田,召人承买。九年,各寺观庄田亦立庄头収解,州县给领,不许僧道,自行収租。

天顺八年时宪宗已即位,始立宫中庄田。自仁宗洪熙时有仁寿宫庄,其后又有清宁、未央宫庄。至帝天顺三年,以诸王未出阁,供用浩繁,立东宫、德王、秀王庄田,二王之藩地仍归官,至是以没入曹吉祥地为宫中,庄田、皇庄之名由此始。其后庄田遍郡县,给事中齐庄言:「天子以四海为家,何必置立庄田,与贫民较利?弗聴。宪宗成化十三年,仁寿太后庄户与民争田,帝欲徙民塞外,大学士商辂奏止之。宪宗成化四年三月,诏中外势家毋得擅请田土。时虽有是诏,然仍多请乞者。太后弟锦衣指挥周彧奏乞武强、武邑民田不及赋额者,籍为闲田,命刑部郎中彭韶偕御史季琮核勘。韶等周视径归,上疏自劾曰:「真定田自祖宗时许民垦种,即为恒产除租赋以劝力农。功臣戚里家与国咸休,岂当与民争尺寸地?臣诚不忍夺小民衣食,附益贵戚,请伏奉使无状罪」。疏入,诏以田归民,而责韶等邀名方命,复下诏狱,言官论救得释。给事中李森等亦奏:「先朝敕:皇亲强占军民田者罪无赦,投献者戍边,一时贵戚莫敢犯。比给事中邱宏奏絶权贵请乞,亦既俯从,乃外戚周彧求武强、武邑田六百馀顷,翊圣夫人刘氏求通州武清地三百馀顷,诏皆许之,何与前敕悖也?彼溪壑难厌,而畿内膏腴有限,小民衣食皆出于此,一旦夺之,何以为生?且本朝百年来,户口日滋,安得尚有闲田不耕不稼,名为奏求,实豪夺而已」。帝善其言,而赐者仍不问。至六年五月,巡视河南,户部侍郎原杰奏:「黄河迁决不常,彼䧟则此淤军民就淤垦种。今奸徒指为园场屯地,献王府邀赏王府辄据而有之,请自今献者谪戍并罪受献者。从之。孝宗𢎞治三年闰九月,复申禁,凡皇亲并权势家奏乞土地,一切不行,仍究主谋之人并榜谕军民及旗校管庄人妄将民田投献者,照天顺、成化时例科罪。六年,敕王府及功臣家赐田,令佃户照原定则例,将应纳子粒每亩银三分,送州县转领,不许自受。

等谨按:周彧请田事,《彭韶传》谓以田归民,《李森传》谓赐者仍不问。二说不同。然既以韶为邀名,方命而下诏狱,则田亦未必归民也。森传似得其实。十七年,令军民承佃官田。

各处军民有愿佃空闲官地荒田及山场水洲者,城市官田每阔一丈,长三丈,岁纳米一石,附近城郭好地,毎阔二丈,岁纳米一石,山场、水洲俱照旧例起科,等谨按明制,五尺为步,步二百四十为亩,以阔一丈长三丈,讣之才得十二步而纳米一石,如积十二步之二十,而成亩则应税二十石矣。近郭减半犹十石,地之所产,安得有此疑讹?

二十二年四月,清畿内勲戚庄田。

孝宗𢎞治二年正月,収已故内臣赐田给百姓,时又令顺天等六府入官田土,俱拨与附近无田民耕种起科,人不过三十亩。

是年,命戒饬庄户,罢仁寿宫庄,还之草场,凡侵牧地者,悉还其旧。

户部尚书李敏等以灾异上言:「畿内皇庄有五,共地一万二千八百馀顷,勲戚、中官庄田三百三十有二,共地三万三千馀顷,管庄官校招集群小,称庄头、伴当,占地土,敛财物,稍与分辨,辄被诬奏,民心伤痛入骨。乞革去管庄之人,付小民耕种,亩征银三分,充各宫用度」。帝命戒饬之。又因御史言还草场及侵牧地。时蓟州民田多为牧马草场所侵,又侵御马监及神机营草场皇庄,贫民失业,草场亦亏故额。屡遣给事中周旋、侍郎顾佐、熊翀等往勘,皆不能决,因命大理少卿张泰偕锦衣官㑹巡抚周季麟复勘。泰宻求得永乐间旧籍,参互稽考,田当归民者九百三十馀顷,而京营及御马监牧地咸不失故额。奏入,驳议者再,尚书韩文力持之,留中未下。及武宗即位,文再请,始出泰奏,流亡者咸得复业。至世宗嘉靖时,户部侍郎王軏核九门苜蓿地,以馀地归之民。勘御马监草场,厘地二万馀顷,募民以佃。房山民以牧马地献中官軏,厘归之官。其后神宗惑中贵言,将察核畿辅牧地。大学士沈鲤言:「近年以来,百利之源尽笼于朝廷,常恐势极生变。况此牧地,岂真有豪右隠占新垦未科者?奸民所传,未足深信」。遂止。

敕:诸王辅导官导王请地者罪之。

定制,献地王府者戍边。时奉御赵瑄献雄县地为东宫庄,户部尚书周经劾其违制,下瑄诏狱,故有是命。既而复从镇司言,遣官勘实,经等复争之曰:「太祖、太宗定制,闲田任民开垦,若因奸人言而籍之官,是土田予夺,尽出奸人口,小民无以为生矣」。既而勘者及巡抚高铨言闲田止七十顷,悉与民田错,于是从经言仍赋之,民治瑄罪。时又有崇王见泽乞河南退滩地二十馀里,经言不宜予,又兴王佑杬前后乞赤马诸河泊所及近湖地千三百馀顷,经三疏争之,竟不许。既而帝又以肃宁诸县地四百馀顷赐寿宁侯张鹤龄,其家人因侵民地三倍,且殴民至死,下巡抚高铨勘报。铨言可耕者无几,请仍赋,民不许。时王府勲戚庄田例亩征银三分,独鹤龄奏加征二分,且概加之沙鹻地,经抗章执奏,命侍郎许进偕太监朱秀覆核,经言:地已再勘,今复遣使,徒滋烦扰。昔太祖以刘基故,减青田赋征米五合,欲使基乡里子孙世世颂基。今兴济笃生皇后,正宜恤民减赋,俾世世戴德,何乃使小民衔怨无已也?顷之,进等还言此地乃宪庙皇亲,栢权及民恒产不可夺,帝竟予鹤龄如其请加税,而命偿权直,除民租额,经等乃复諌曰:「东宫、亲王庄田征税自有例,鹤龄不宜独优权,先朝妃家亦戚畹也,名虽偿直,实乃夺之,天下将谓陛下惟厚椒房亲,不念先朝外戚」。帝终不纳,自是奏献不絶,乞请亦愈。繁、徽、兴、岐、衡四王田多至七千馀顷,㑹昌、建昌、庆云三侯争田,帝辄赐之。

十八年十月时武宗已即位,建皇庄七,其后増至二十馀处,诸王外戚求请及夺民田者无算。

武宗正德十六年时世宗已即位遣官勘诸皇庄,罢之。先是,外戚邵喜乞庄田,户部左侍郎秦金述祖制,请按治,帝宥喜,命都察院禁如制。至是,金言西汉盛时以苑囿赐贫民,今奈何剥民以益上,乞勘正德以来额外侵占者悉归其主,而尽彻管庄之人,帝称善,即从其议,给事中底藴复言奸民妄指军民田为闲田,投献权幸,奏建皇庄,或奏讨为庄田管庄官校倚势侵夺害民之弊,遂命兵科给事中夏言、御史樊继祖、户部主事张希尹往顺天各府,查勘各庄土田共二十万九百一十九顷二十八亩,外旧侵民业二万二百二十九顷,言因极陈皇庄为民厉。自是正德以来,投献侵牟之地,颇有给还民者,而宦戚辈复中挠之。户部尚书孙交造皇庄新册,额减于旧,帝命核先年顷亩数以闻,改称官地,不复名皇庄,诏所司征银解部,然多为宦寺中饱,积逋至数十万以为常。夏言疏云:各宫庄田,祖宗以来未之有也。惟天顺八年以顺义县安乐里板桥村太监曹吉祥抄没地一处,拨为宫中庄田,其地原额一十顷一十三亩。初,吉祥占过军民地二十四顷八十七亩,共三十五顷立庄,今次查勘,又占过民田四十顷,见在共七十五顷,此则宫闱庄田之始,而数年间侵占之数过于原额已十倍矣。举此一处,其他可知。至成化间,惟増寳坻县王甫营庄田一处,原系㑹州卫草场,𢎞治间止増丰润、新城、雄县庄田三处,至𢎞治十八年十月,先帝践祚之初,一月之间,建立皇庄七处,曰大兴县十里铺皇庄曰大王庄皇庄,曰深沟儿皇庄,曰髙密店皇庄,曰婆婆营皇庄,曰六里屯皇庄,曰土城皇庄。自此之后,设立渐多,而皇庄之名始著。其在昌平州则有苏家口,皇庄在三河县则有白塔。皇庄在真定府宁晋县,则有铺头村、皇庄、大刘村,皇庄在隆平县则有大灰窑,皇庄在新河县则有仙汪庄,皇庄在南,宫县则有皇庄村皇庄,此皆正徳元年之所设也。又东安县则有南葛里、皇庄,寳坻县则有李子、沾皇庄,通州则有神树、皇庄,武清县则有灰蜗口,皇庄王、庆陀皇庄、静海县则有四当口皇庄,此皆正德二年之所设也。至正德四年,则立大兴县三里河、皇庄二处,五年则立六里屯皇庄一处,七年则立武清县尹儿湾、大直沽、皇庄二处,八年则立昌平州楼子村、皇庄、静海县卫河两岸,皇庄、青县孙儿庄皇庄、保定府、安州骟马庙、皇庄、清苑县阎庄社皇庄,九年,则又立安肃县龙花社皇庄,数年之间,设立皇庄,如此之夥,共计占地三万七千五百九十五顷四十六亩。皇庄既立,则有管理之太监,有奏讨之,旗校有跟随之名色,每处至三四十人,其初管庄人员出入及装运租税,俱自备车辆夫马,不干有司,正德元年以来,权奸用事,朝廷大坏,于是有符验之请,闗文之给,经过州县,有廪饩之供,有车辆之取,有夫马之索,其分外生事,巧取财物,又有言之不能尽者,及抵所辖庄田处所,则不免擅作威福,肆行武断,其甚不靖者,则起盖房屋,架搭桥梁,擅立闗隘,出给票帖,私刻闗防,凡民间撑驾舟车,牧放牛马,采捕鱼虾螺蚌莞蒲之利,靡不括取,而邻近地土,则展转移筑封堆,包打界址,见亩征银本土豪猾之民,投为庄头,拨置生事,帮助为虐,多方掊克,获利不赀,输之宫闱者,曽无十之一二,而私入囊槖者,盖不啻十八九矣,此可为太息流涕者。今读敕㫖,犹有曰:系皇庄者解部类进,臣等窃有疑焉。盖谓今四海九州之赋贡,山林川泽之物产,凡所以纳之司农,输之内帑,何者?非所以奉一人者乎?孟子曰: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又何者?非所以奉重闱,慈闱四宫乎?祖宗以来,宫闱一切供用自有成规,顾可屈万乘之尊,下同匹夫以侵𤱶亩之业,辱宫壼之贵,杂于闾阎,以争升斗之利,其何以示天下训后世也哉?且皇之一字加于帝后之上,为至尊莫大之称。今奸佞之徒,假之以侵夺民田,则名其庄曰皇庄,假之以罔求市利,则名其店曰皇店。又其甚者,假以阻坏盐法,则所以贩之盐,名曰皇盐,即此三言,足以传笑天下,贻讥后世。仰惟陛下一切扫除,敕该部大臣查照臣等勘报文册,将在京附郭大兴县等地方各宫庄田,原不系占夺民田不满数十顷者,请改为各宫亲蚕厂公桑园名额,令有司种植桑柘,以备宫中蚕事。其馀一应庄田,尽弛以利民,或勒归户部造入版籍,令民照旧输粮,以为在官地土。仍榜示中外,尽削皇庄及各宫庄田之名,则一洗四朝之弊,永垂百代之休矣。

禁勲戚奏讨奸民投献者,又革王府所请山场湖陂,德王请齐汉二庶人所遗东昌、兖州闲田,又请白云等湖,山东巡抚邵锡按新令却之,语甚切直,帝从部议,但存藩封,初请庄田,其后有奏请者,不聴,又定凡公主、国公庄田,世逺者存什之三。

时户部侍郎王軏出核勲戚庄田,请如周制,计品秩,别亲疏,以定多寡,非诏赐,而隠占者俱追断。尚书梁材因采其言,奏成周班禄,有土田禄由田出,非常禄外复有土田,今勲戚禄已逾分,而陈乞动千万,请申禁之,自特赐外,量存三之一,以供祀事,帝命并清已赐者,额外侵据悉还之民,势豪家乃不敢妄请乞。世宗嘉靖六年,武定侯郭勋奏征草场租,从之。初,太祖设草场于大江南北牧放官马,洪武三十年,又置北平、辽东、山西、陜西、甘肃诸草场。成祖永乐中,又置草场于畿甸及顺圣川等处。宣宗宣德以后,庄田日増,草场日削,至是,勋以边警为词,奏免诸场牧放,悉征租以充公费,馀贮太仆买马。至八年,准户部奏,正阳等九门外苜蓿草场地,除种苜蓿外,馀地召佃,毎亩上则征银五分,中则四分,下则三分,御马草场等处,毎亩征银三分。穆宗隆庆六年,定陜西苑马寺牧地,毎顷川地征银六钱,坡地四钱,山地三钱,自是营马皆专仰秣司农,岁费至十八万,而草场益废,议者争以租佃取赢浸淫,至神宗时敝坏极矣。等谨按:草场地乃马政所最重,考诸会典及兵志,以陜西一省计之,明初土田三十一万五千顷,有竒而草场至十三万三千顷,有竒𢎞治时土田止二十六万顷有竒,其时草场已不及原额之半,而副都御史杨一清核之,犹得十二万八千顷,有竒此,刍牧赖以不乏,而马政得益修也。自召佃之说起谋国者,但知广耕以尽地利,不知荒地之租所得有几,而牧马无所不得,不别为筹䇿,于是养马裱马诸秕政,行民既病,而国亦耗矣,故知召佃征租鮿生一隅之见,非通识也。

三十九年,遣御史沈阳清夺隠冒庄田万六千馀顷,时承天六庄二湖地八千三百馀顷,领以中官,又聴校舍兼并増八百八十顷,分为十二庄,至穆宗时始领之,有司兼并者还民。

等,谨按魏时亮𫝊十二庄作三十六庄,又领之。有司兼并还民者,以中官张尧请,乃不果。时亮极谏不纳,与《食货志》互异。

神宗万厯十九年十二月,诏定戚臣庄田会典作九年。,自穆宗隆庆二年,从御史王廷瞻言,复定勲戚田世次逓减之限,勲臣五世,限田二百顷,戚畹七百顷至七十顷有差,世絶爵除者,悉追夺还官。又著令:宗室买田不输役者没官,皇亲田俱令有司征之,如勲臣例,虽请乞不乏,而赐额有定征,収有制民,害少衰止,至是,复更定庄田五服,逓减法勲,臣五世止二百顷,如旧戚臣以见在官品为始,见留地数为准,系二世者,分三次逓,减系三世者,分二次,逓减至五世,止留一百顷为世业,如世絶爵除,仍留五顷给守坟者,其制视旧稍寛,然其后议减者辄奉诏姑留,不能革也。是时,帝赉予过侈,求无不获,潞王、寿阳公主恩最渥,而福王分封,括河南、山东、湖广田为王庄,至四万顷,群臣力争,乃减其半,王府官及诸阉丈地征税,旁午于道,扈养厮役廪养以万计,渔敛惨毒,不忍闻驾帖捕民,格杀庄佃,所在骚然。给事中官应震、姚宗文等屡疏谏,皆不报。

熹宗天启元年正月,御史王心一请罢奉圣夫人客氏香、火、土田,不报。

至六年十月,加赐太监魏忠贤从子良卿庄田一千顷。时桂、惠、瑞三王及遂平、宁国二公主庄田动以万计,而忠贤一门,横赐尤甚。

愍帝崇祯十二年,兵部郎张若麒请収兵残遗产为官庄,分上中、下亩纳租八斗至二三斗有差。日知録》曰:明末,官田所存者,惟卫所、屯田、学田、勲戚、钦赐、庄田三者,犹是官田,南京各衙门所管草场田地佃户亦转相典卖,不异民田。苏州一府,惟呉县山不曽均为一则,至今有官山、私山之名,官山每亩科五升,私山每亩科一升五勺。

钦定续文献通考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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