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行水金鉴巻三十六江南按察使傅泽洪撰河水」。

山东险要　山东兖州府曹、单二县有太行堤六十九里，有竒创。自𢎞治十年河决黄陵冈，大伤张秋运道。先臣都御史刘忠宣公，自河南以至砀、沛，筑长堤一道，即太行堤也。向来修守，止及近水缕堤，而行堤置于度外。万歴四年，河决鲁家口，则曹单、金鱼被淹殆尽。万歴八年题准，大加修筑，屹然可恃。以后每二年一次加幇，著为定例。当事者，慎毋居安忘危，爽期废格可也。

河南险要　河南黄河南岸逼近省城，藩封重地，最为吃𦂳，如荥泽县之小院村、中牟县之黄炼集、祥符县之瓦子坡、槐疙疸刘兽、医口、陶家店，张家湾时和驿，兔伯堽埽头集，陈留县之王家楼，兰阳县之赵皮寨，仪封县之李景、髙口普家营、商丘县之杨先口，俱为要害。刘兽医口，先年筑有埽坝，坝内有月堤一道，惟恐月堤不支，又于万歴十七年筑遥堤一道，长二千七百三十二丈，足为屏翰，本年题准，埽坝不足恃，专守月遥二堤讫。又陶家店幇接堤长一千八百七十一丈，坝长三千六百二十九丈，张家湾加修旧坝一道，旧堤一道，时和驿幇筑堤长九百二十丈，坝长三百二十七丈，又兔伯堽至埽头集，止有一堤，倘被冲决，则水直至野鸡冈趋凤泗，重干陵寝，万歴十八年，増筑遥堤，长二千九百三十丈，重门待暴，或可无虞。又赵皮寨起至李景髙口一带，系黄河旧趋凤泗故道，万歴十七年，剏筑遥堤，长二千三百五十九丈九尺，最为要害，宜愼守之。　北岸迫近漕河关，系运道最为要害。如荥泽县之甄家庄、郭家潭、阳武县之脾沙，堽原武县之庙王口，封丘县之于家店、中栾城、荆隆口，祥符县之黄陵冈、陈桥贯台、马家口、陈留寨，兰阳县之铜瓦厢板厂、樊家庄，张村集、马坊营，仪封县之挖泥河、炼城口、荣华树三家庄，考城县之陈隆庄、芝麻庄、孝城口，俱为要害。荆隆口万歴十五年河决长东二县，几溺万歴。十七年，剏筑遥堤，长二千九十丈，所当加意防守。又荣华树幇筑堤长一百七十五丈六尺，坝长五百五十九丈，三家庄剏筑坝长二百七十丈，芝麻庄剏筑坝，长八十六丈，孝城口补筑堤长二十八丈，坝长二十丈四尺，皆系吃𦂳堤岸，并宜分拨官夫，防守不懈者也。以上南北两岸要害处所，每歳冬春，掌印管河官沿堤相度，或预卷乾埽以防其汕，或多筑矶觜以遏其冲，各该管河官驻守河濵，该道不时巡阅。四防二守之法，务须三令五申，丁宁告戒，愼之愼之。　𢎞治十年，河决黄陵冈，张秋运道淤阻，都御史刘忠宣公筑有长堤一道，荆隆口之东西各二百馀里，黄陵冈之东西各三百馀里，自武陟县詹家店起，直抵砀沛一千馀里，名曰太行堤，盖取耸峙蜿蜒如山之状，南岸亦旧有长堤一道，起自虞城县至荥泽县，止两堤，延亘一千五百馀里，实为该省屏翰，但地鲜老土最易冲汕，卑薄巳甚，已经题加幇筑，于万歴十七年计筑完堤坝，共长四万八千一百二十二丈，庶几可恃，以后年分管河官各照地方，但有剥损，悉如歳修事例，觅取老土实杵，加幇髙厚，不得拥沙塞，责管河官，不时巡视探验，加意毋忽直𨽻险要。　直𨽻大名府，属长东。二县旧有长堤一道，延亘一百三十里，东至山东曹县白茅集，西至河南封丘县新丰村止堤外即有淘北河，一道相传，即黄河故道也。万歴十五年，河由河南封丘县荆隆口决入夹淘北河，冲决本堤之大社口，两邑昏垫，该工科都给事中常㑹同抚按，题奉钦依修筑堤完，然堤外有月堤三坝，名曰三尖口、呉家口、刘家口在长垣，利在泄水，不肯闭塞，在东明惧其受淹，坚欲堵截，两相掣肘，虽有坝名，终属虚应，即今长堤专设府佐，驻守杜胜集，而又画界，分理长垣县管九十七里，东明县管三十三里，建铺设夫，以时修守，堤既固矣，三坝有无不足较也。夫坝之有无，系于长堤，而堤之利害全在荆隆一带，故添设开封府同知，专驻札，荆隆，虽卫河南实卫长东二县也，总之荆隆坚守则长堤无事，长堤无事则三坝不用，二县之民永帖袵席，此探本溯源之论，不可不知也。长东河官须时时侦探，荆隆口堤岸少有冲汕，即申总院施行。以上河防险要，一、筑堤，凡黄河堤必逺筑，大约离岸须三二里，庶容蓄寛广，可免决啮，切勿逼水，以致易决堤之髙卑，因地势而低昻之先，用水平打量，毋一概以若干丈尺为准，务取眞正老土，每髙五寸，即夯杵三二遍，若有淤泥，与老土同第，须取起晒，晾候稍乾，方加夯杵，其取土宜逺切忌，傍堤挖取，以致成河积水，刷损堤根，验堤之法，用铁锥筒探之，或间一掘试堤式，贵坡切忌陡峻如根六丈，顶止须二丈，俾马可上下，故谓之走马堤工费，凡创筑者，每方广一丈、髙一尺为一方，计四工土近者每工银三分，最近者二分，土逺者四分，如堤根六丈，顶二丈，须通融作四丈折算，此计土论方之法也。如幇堤，则先计旧堤若干，今増髙阔各若干，亦以前法折算。　一、塞决：凡堤初决时，急将两头下埽，包裹官夫，昼夜看守，稍待水势平缓，即从两头接筑，如水势汹涌，头裹不住，即于本堤退后数丈，挖槽下埽，如裹头之法刷至，彼必住矣，此谓截头裹也。如又不住，即于上首筑逼水大坝一道，分水势射对岸，使回溜冲刷正河，则塞工可施矣。塞将完时，水口渐窄，水势益涌，又有合口之难，须用头细尾粗之埽，名曰鼠头埽，俾上水口阔下，水口收，庶不致滚失而塞工易就也，埽以土胜为主，埽台须要卧羊坡，以便推挽揪头绳，须要𦂳扯以防下淌，又须时时打松，令其深下，仍觅惯㑹泅水之人，入水探验，砥埽，著地方下签桩签桩，须要酌中埽埽钉著，方为坚固，倘有数寸空悬，无有不败事者，如寒天，或水急不能泅水，即看揪头寛松，便是著地之验，系绳留橛，令人专守，略有走动，便须另下一橛橛，头上塡记第几埽揪头滚肚明白，以便㸃查收放埽面，出水未髙，宁加一小埽，不可多用土牛，推埽时易动故也。此等事须要勇往直，前俗谚谓之抢筑，稍稍逗遛，必有后悔，以上数端，茍不详审，劳费罔功，輙疑鬼怪，甚可嗤也。如用大埽长五丈、髙六七尺者，用草六百束，每束重十斤，价银二厘，该银一两二钱，柳梢一百二十束，每束重三十斤，价银一分，该银一两二钱，如无柳梢，以苇代之，草绳六十套，每套四十二条，每条长二丈四尺，价银三分，该银一两八钱，桩朩五根，每根银一钱该银五钱，揪头滚肚绳四条，共用●二百五十斤，每斤价银五厘，该银一两二钱五分，每大埽一个约共该料价银五两九钱五分，挑土夫土逺近不等，难以预计，中埽并土牛工料，以次递减。　一、下护根乾埽，凡堤系埽湾，须预下乾埽以卫堤根。此埽须土多料少，签桩必用长壮，入地稍深，庶不坍蛰。如下长三丈，髙三尺，埽一个用草一百六十束，该银三钱二分，柳梢四十束，该银四钱，草绳十二套，该银六钱，桩朩三根，该银三钱。量用●作行绳，用堤夫二十工，不议工食，每埽一个约共该料价银一两六钱二分。　一、栽柳护堤，卧柳长柳，须相兼栽植卧柳，须用核桃大者，入地二尺馀，出地二三寸许，柳去堤址约二三尺，密栽俾枝叶搪御风浪，长堤须距堤五六尺许，既可捍水，且每歳有大枝可供埽料，俱宜于冬春之交，津液含蓄之时，栽之仍须时常，浇灌长柳，宜用棘刺围䕶，以防盗拔畜啮。　一、栽茭苇草子护堤。凡堤临水者，须于堤下密栽芦苇，或茭草俱掘，连根丛株，先用引橛锥窟深数尺，然后栽入，计阔丈许。将来衍茁愈蕃，即有风不能鼓浪，此护临水堤之要法也。堤根至面，再采草子，乘春初稍锄覆密种，俟其畅茂，虽雨淋不能刷土矣。　四防：一曰昼防堤岸，每遇黄水大发急溜，埽湾处所，未免刷损，若不即行修补，则埽湾之堤愈渐坍塌，必致溃决。宜督守堤人，夫每日卷土牛小埽，聴用但有刷损者，随刷随补，毋使崩卸，少暇，则督令取土堆积堤上若子堤然，以备不时之需，是为昼防。　二曰夜防守堤人夫，每遇水发之时，修补刷损堤工，尽日无暇，夜则劳倦，未免熟睡。若不设法巡视，恐夤夜无防，未免失事。须置立五更牌面，分发南北两岸协守官并管工，委官照更挨发，各铺传递，如天字铺发。一更牌至二更时，前牌未到日字铺，即差人挨查系何铺稽迟，即时拿究馀铺，仿此堤岸不断人行，庶可无误巡守，是为夜防。　三曰：风防水发之时，多有大风，猛浪堤岸，难免撞损，若不防之于微乆，则坍薄溃决矣，须督堤夫困札龙尾小埽，摆列堤面，如遇风浪大作，将前埽用绳桩，悬系附堤，水面，纵有风浪，随起随落，足以护卫，是为风防。　四曰：雨防守堤，人夫每遇骤雨淋漓，若无雨具，必难存立，未免各投人家，或铺舍暂避堤岸，倘有刷埽何人看视，须督各铺夫役，每名各置斗笠蓑衣，遇有大雨，各夫穿带堤面摆立，时时巡视，乃无疏虞，是为雨防。　二守：一曰官守黄河盛涨，管河官一人不能周巡，两岸须添委一协守职官，分岸巡督，每堤三里，原设铺一座，每铺夫三十名，计每夫分守堤一十八丈，宜责每夫二名共一段，于堤面之上共搭一窝铺，仍置灯笼一个，遇夜在彼栖止，以便传递更牌巡视，仍画地分委省义等官，日则督夫修补，夜则稽查更牌管河官并协守职官，时常催督巡视，庶防守无顷刻懈弛，而堤岸可保无事。二曰民守每铺三里，虽已派夫三十名，足以修守，恐各夫调用无常，仍须预备，宜照往年旧䂓，于附近临堤乡村，每铺各添派乡夫十名，水发上堤，与同铺夫并力协守水落，即省放回家，量时去留，不妨农业，不惟堤岸有頼，而附堤之民亦得各保其田庐矣，各铺相离颇逺，倘一有警别铺，不闻有误救护，须令堤老每铺竖立旗竿一根黄旗一面上书某字铺三字、灯笼一个，昼则悬旗，夜则挂灯，以便瞻望，仍置铜锣一面，以便转报，一铺有警，鸣锣为号，临铺夫老挨次传报各铺夫老，并力齐赴，有警处所，即时救护，首尾相顾，通力合作，庶保万全。　守堤之法，堤防盗决，最为吃𦂳，盖盗决有数端，坡水稍积，决而泄之，一也。地土硗薄，决而淤之，二也。仇家相倾，决而灌之，三也。至于伏秋小涨，处处危急，邻堤官老，阴伺便处，盗而泄之，诸堤皆易保守，四也。巡警稍怠，或乘风雨之时，或乘酣睡之处，即被下手矣，防御者不可不知。　河防全在歳修歳修全在物料，而州县河官视为竒货，歳估既定，冒银入已，括取里递草束河夫，攀折柳梢，遮掩一二，便为了事。近日徐州判官彭鹤灵璧、主簿元仲贤之事，可鉴也。今议于十一月间，司道官估计停当，各掌印官，领银收买，法固善矣，又须特委廉能职官一二员，专管收支工完之日，将卷筑过埽坝，收支过物料数目，开报总河衙门查考，庶几事有责成，而钱粮无冒破矣！又冬初修守稍暇，即督夫于漫坡中采取野草，每束十斤者，每夫每日可采四十束，积至百万，可省千金，裨益非小，草料既备，埽护必周，冲决之患可免，即脱有不测，而物料在手，计日可塞，何致延阁縻费？此河道第一吃𦂳工夫也。以上修守事宜， 河防一览。

明神宗万歴二十一年二月甲午，起补广西副使杨徳政于河南，专管修河。　乙未，工部覆：「今日河道之患，皆起于河身髙，故自鱼沛至徐邳一带，泛漫淹滋，大为可虞甚！且淮流梗塞，弥及祖陵，致厪圣明隠忧，特差给事中张贞观㑹议，查勘今本官报命，内议开归徐一带逹小河口，以救徐邳之溢，议导浊河入小浮桥故道，以行鎭口之患，事经阅歴，闻见必眞，又议引沁一节，其剖析利害凿凿可据，合行河臣㑹集地方司道等官，逐一从长计议，要见鎭口之壅作，何宣泄徐邳之溢作？何消导小河浊河？两议利害事体孰为缓急，钱粮孰为繁省？或应与前项腰铺工役，一并举行，或应于支河三议之中，求一长䇿，至其引沁之䇿，事出创议，更宜详慎，如利多害少，务在必行，或有患无功，毋得轻动。　三月已卯，升兵部车驾司署郎中事、主事于若瀛为河南佥事，专管修河。　七月甲寅，先是，工科都给事中刘𢎞宝等题总理河道尚书舒应龙题霪雨异常，疏请赈沿河各州县。至是，工部覆淮、徐一带被水灾民，敕抚按作速勘实，破格蠲赈，不允。　八月甲申，总理河道舒应龙疏：「五月既望以来，大雨倾注，河流涨溢，邳州城邑业已陷没，髙寳等处湖堤冲决及今修筑，其要有四：一，优夫役宜从寛估。二，亟赈贷，冀发帑金及所积金花银。三，溥圣、惠、徐、淮数郡，山东、河南二省，均乞徧及四专委任，在假河臣便宜」。下所司议」。　九月甲子，旌表邳州河决负亲避溺孝子廪生张缜从巡按李时华请也。　癸酉，南京御史陈邦科题治河之法，不外疏筑，浚疏者多穿漕渠以分其势，迩河身日髙，恐分之则流缓而沙愈，壅筑者固堤束水以刷沙，然徐邳以南，节年増卑，培薄不遗馀力矣，卒未收刷沙之利，而反滋冲决之害，至于扬州髙庙一带至仪真闸口，地势本亢，兼之积淤渐垫，当事者未务浚扬仪之浅，而歳増髙寳之堤，湖水常蓄深至一二丈馀，而运堤遂以不支，则河之未可专恃，筑而刷沙之未可专恃，水亦明矣。浚者去沙以涤其淤，其方有三，趁冬春水涸之候，率沿河浅夫乘时捞浅，则沙因捞取不停而去，此浚之不费官钱者也。官舟运舟商舟，民舟往来，如织舟尾，悉系犁钯，乘风搜涤，则沙因搜涤未宁而去，此浚之不动官夫者也，水碓水磨，水激自旋，若令智巧匠彷其意，置为朩机，乘水滚荡，则沙因滚荡，不留而去，此浚之不劳人力者也。用此三者，积日累月，水赴海，则沙亦赴海，河不挑而深矣，漫堤则沙亦垫，堤岸不培而髙矣，水决坎则沙亦盈，坎洼不填而平矣。用此法以浚黄流，则黄身日就，剥落淮出，可以无梗，而免凤泗之危，用此以浚扬仪，则扬仪不虞浅涩，湖水方可以少蓄而免运堤之危，此外如淮必不可不㑹黄，故髙堰断不可弃，湖水盈溢必伤堤，故周家桥溃处断不可开，巳弃故道，必淤满，故老黄河、草湾等处决难，复下所司议明神宗实录是年，河复大为患，决汶上，决鱼台，决济宁决钜野，其泛涨则宿迁、髙邮、兴化、邳州续文献通考》。是年五月，河决单县之黄堌口，一由徐州出小浮桥，一由旧河逹镇口闸南河全考。是年五六月，怪风猛雨，海啸河溢，淮、沭、泇濴诸水㑹合所冲决者万万计，溺死居民无算《淮安府志。明神宗万歴二十二年二月乙卯，戸部郎中华存礼请复老黄河故道，并浚草湾，工部侍郎沈节甫以为复者诚难轻，议浚者似或可从，乞命总河委官查勘，兼查与原题腰铺工程利害孰多，事体孰当费孰省疏内所称桃源四坝及小河口、董家沟等处浚塞，是否可行，又言：「近来河患在于河身日髙，髙在清口，则淮水不得出而为祖陵忧，故开腰铺者所以使黄让淮而安祖陵，髙在镇口，则闸河之水不得出而为运道忧，故开韩家庄者所以泄闸河之水而保运道，然皆补偏救弊，臣部日求治本之䇿而未得，乃议者纷然多不可行之事，宜概覆停」。上曰：「可」。　庚午，工部覆总河舒应龙疏言：「河工巳有次第，请停止月报，通候工完𩔖奏钱粮，其委用官员甄别议处」。上以应龙忠勤候，特㫖优叙，馀官分功罪具报。九月已卯，以总督河道、工部尚书舒应龙回部管事。壬午，升兵部左侍郎顾养谦为工部尚书、总理河道。明神宗实録。明史稾飬谦𫝊无总理河道之命，以未任故也。明神宗万歴二十三年二月丁未，诏以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杨一魁升工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总督河道。　三月甲戌，工科都给事中呉应明奏：淮黄二流㑹于清口，而海口一带，则淮黄之尾闾也，先因黄河迁徙无常，设遥缕二堤，束水归漕，乃水过沙停，河身日髙，徐、邳以下，居民尽在水砥，今清口以外，则黄流阻遏，清口以内，则淤沙横截，强淮倒灌，上流约百里许，淮水仅出沙上之浮流，而潴蓄于盱泗者，遂为祖陵患矣！先年科臣张贞观所议，自腰铺开一支河归之草湾，或从清河南岸另开小河至骆家营马厂等处，出㑹大河，建闸启闭，一遇运浅，即行此河，亦䇿之便者。至治泗水，则有议开老子山百折而入之江者，即排淮泗注江之故道也，宜于此处建闸，淮平则闭，秋涨则开，使不得为陵泗患。又考河形北髙南下张福口，居淮河北流，与清口对堤，张福则水向南而淮病，堤清口则水向北而淮不病，故拆张福堤而于清口造堤以束之，亦两利也。疏下，工部覆称腰铺支河之开及浚清口之议，容臣等行总河详勘，次第举行，至疏海口，开老子山，决张福堤，与夫建闸扒沙，实土甃石之议，事难遥断，恭候命下行漕部院及各御史㑹勘画一，以凭覆请裁夺。诏如部议。　丙申，工部议覆淮安府管河同知唐民敏，因勘徐州管河州判彭鹤侵克河工，歳修银一百八十两，以致牛市口溃决，先经总河潘季驯题叅民敏，不即承问，致彭鹤亡去，遂并劾民敏革职，盖民敏与彭鹤先同官徐州，季驯疑其有庇也，乃勘科张贞观，极称民敏清吏，止争磨脐，河总河主塞民，敏主留，遂衔民，敏借彭鹤事以发之，除彭鹤追赃发遣，民敏相应怜惜，遇缺推补，从之。　四月癸亥，巡按直𨽻牛应元因瞻谒祖陵，目击河患，乃绘图以进，随上疏言：「黄淮交㑹，其来已乆，今独责黄髙、淮壅者，起于嘉靖末年管河部，臣见徐、吕二洪巨石，巉岩横亘水中，运船不便，令凿去河中冲激之势，淤沙日停，河身日髙，于是溃决起矣！当事者计无所之，旁河两岸筑长堤以夹束之，名曰缕堤，缕堤复决，更于数里外筑重堤以防之，名曰遥堤，虽歳决歳补，而莫可谁何矣。但黄淮原有交㑹处，黄从西北来，自清河县北二十里骆家营折而东至大河，曰㑹淮，所称老黄河是也。永乐初，准平江伯陈瑄以其迂曲，从骆家营开一支河，为见今河道，而老黄河淤矣，万歴年间，复从草湾开一支河黄舍故道而趋，以致清口交㑹处，二水相持，淮不胜黄，则窜入各涧口，淮安士民于各涧口筑一土埂以防之，嗣后淮黄暴涨，水退沙停，清口遂淤，今称门限沙是也。此时当事者不思挑辟门限沙，唯习筑塞之故智，费巨万金钱，傍土埂筑大堰，横亘六十里，名曰髙堰，全淮正流之口，置不为理，复将从旁入黄之张福口，一并筑堤塞之，遂倒流而为祖陵患矣。前歳勘科张贞观始议辟门限沙，裁张福堤，其所重又在支河腰铺之开总之全口淤沙未尽挑辟，即腰铺功成，淮水未能出也，况目今下流，鲍王诸口已决，难以施工，岂若复黄河故道，尽辟清口淤沙之为要乎？至欲于上流施工，则不如科臣呉应明疏中所云就草湾下流浚诸决口，俾繇安东归伍港，是一䇿也。不则原议周家桥量为疏通，亦为一䇿，若乃急将黄堌戎家等见决水口，早为堤防，又于萧砀等弥漫处挑成渠道，又于符离集一带河身浅阻处，量为疏利，至宿迁县西旧有小河一道，为淮水入黄正路，急宜挑辟，使有所归，大意唯以复淮故道辟门限沙为主，而腰铺之开，海口之浚，在所缓者，已而总河舒应龙报称，张福堤已决百馀丈，辟口挑沙，见在行功，至腰铺之开，尤不可废，事下工部，侍郎沈思孝因奏言：臣顷道出淮口，询诸父老，皆谓黄髙势猛，淮弱倒灌，抑此患者，唯有复老黄河于上以夺其势，辟清口沙于下，以通其流。因询所谓老黄河则自桃源县三义镇起至叶家冲，仅八千馀丈，河形尚存，工费似易，一意开浚，河势必分为二，一从故道抵颜家河入海，一从清口㑹淮，患必可弭矣。第议论甲乙未定，既奉有差官踏看之㫖，请著风力工科一人，㑹同总河总漕与各御史从长计议，务期佥谋画一，永有利頼可也。上诏著风力科臣一员去㑹同地方官计议，其工易举者，作速随宜疏泄，以安陵寝事干重大垂永利者，仍确议奏报，不得仍前怠玩，以取罪戾。五月戊戌，御史秦懋义称河工艰钜，督臣杨一魁力薄难肩，欲以总漕戸部尚书禇鈇代之。吏部覆称，用人须尽其长，当机不宜辄易，宜令照旧供职。从之。明神宗实录。。

行水金鉴巻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