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行水金鉴巻四十二江南按察使傅泽洪撰河水。

明神宗万厯三十一年正月乙丑，工部言：「山东巡抚黄克缵奏，开王家口固为得䇿，而塞蒙墙口亦属急务，盖王家口为蒙墙上源，上源旣达，则下流不宜旁泄，下流泄则沙易，壅沙，旣壅则上源溃决之虞必有所不免者，宜命总河酌覆」。从之。　戊寅，工科都给事中白瑜等，以总河曽如春揭称河工见在银七十万两，尚欠三十万两，钱粮不继，恐尽弃前工，因上言：「国家旣欲䕶帝乡陵园之气，又欲漕江南百万之粟，挽全河而归之故道，皇上何爱三十万，不为陵寝民生永逺计乎？且河程四百里而遥，其钱粮分管，当先立碑碣，自司道以下，承管诸官，某人某地一一勒名，若开归地方防堤，与防边同，増卑倍薄，岁有修银，候人番卒，各有疆界，与其查叅于后来，不若严核于今日碑碣，分树功罪，自明」。不报。　丁亥，户部覆总河曽如春条陈河上切要事宜二款：一、储薪米，将濵河。一带州县动榖碾米，运赴工所，以备治河人夫食用芦草秫楷，径行附近有司先发官银，时值采办，一议蠲恤，查佥派河夫州县，各将本年存留钱粮，酌量蠲免。其二十八年以前带征系未征在民者，准三十一年停征一年，以寛民力。至于漕河挑沙筑堤之地，旣属小民恒产，悉听河臣㑹同该省抚按，剂量安插，毋致失所。上曰：「省直屡遭河患，今工作繁兴，夫役众多，百姓办纳艰难，著各官加意抚恤接济，俾令鼓舞趋事。　二月已丑，吏部言：总河曽如春疏河工切要三事：一示激劝见任河工州县正官，著实分别举刺。一、明职掌河上，委官专以该管河道为主，别道不得干预。一、设赞画。二员比东征事例。　四月庚寅，兵部以河工急需，请于南京部总库动支二十万两，淮扬马价一十万两。兵部疏议，陪京备用亦属吃𦂳，不得巳酌动十五万，先后给发。兵部覆请，从之。　丙午，总理河道、工部右侍郎曽如春卒。如春，临川人，乙丑进士，清修勤职。其治河也，力主开王家口，不挠群议，上方惮财用，独不爱六十万畀之，责成之命日下，春亦竭智毕力，至是卒于官，议者惜之。工科右给事中宋一韩等，以治河任重时迫，请令淮抚李三才带管，上曰：「河工垂成，忽失总理大臣陵运所关，万分急切，该部便即㑹推才望任事的二三员，候旨简用驰去，以奏肤功」。　已酉，吏部㑹推河道，将各衙门所举彚名上请，上命李化龙以工部右侍郎总理河道，且曰：「河工重大著，便星驰前去，不必例辞」。　庚戌，工科右给事中宋一韩请急㸃总河并简用河南巡抚，上以河工𦂳急，令李三才就近暂管候代。其河南巡抚事务关系河道者，该省巡抚暂与管理。　癸丑，工部尚书姚继可题总河应照边镇事体，令江北、河南、山东等处巡抚官悉听节制载入敇书，一体遵行。其藩、臬有司等官，有所推举，抚、按衙门相同，俱准正荐。玩忽不遵者，不时叅治。从之。　五月戊寅，原任川贵总督李化龙辞总河新命。上不允，且以河工甚急，令速赴任。　六月癸卯，工科给事中锺兆斗题：「自新河口开而故道渐通，拦河坝筑而决口渐塞。在事诸臣之所称说，一惟以并力下埽尽塞决口，使全河东注为第一义。今则下流未塞，上源已决，且下流又多旁溢之水，前此集百万之生命毕力于新河。今此合数省之，物力尽用，于决口未塞，尚可为也。塞者复决，何以继之？伏秋水涨而不及塞，犹可托也。水退之后而不可塞，何以御之？坝功垂成而忽废，新河旣通而复淤而新总河两奉明旨督促，尚未任事，乞行申饬」。上曰：「河工成否未定，缓急难措。李化龙著刻期赴任，毋得再行延缓」。　乙已，工科右给事中宋一韩因、李三才、揭遂上言：「黄河故道已复，陵运无虞，惟是蒙墙决口未尽堵塞，李吉口坚城集间有浅阻，未尽挑浚，南岸堤防单薄未尽，挑筑义安山，清入小浮桥，未尽归一，徐邳以下，堤岸倾圮，未尽増筑，而且戛戛乎？叹河之难塞也。防河犹防敌，师有三鼓，河有三候、六月，是其一鼓作气时也。七月则再鼓而盛八月，则三鼓而竭矣。今以河势虚，憍锐不可击，合用李牧急入收保之法，谨避其锋，急保埽坝，并固守诸要害可也。然河非持久之水也，每泛涨一次，不过三四日旋落矣，俟其水势消落，机有可乘，合用张仁愿抢筑三城之法，即日万杵齐发，水涨复上可也。至于李吉口坚，城集以下，水势漫散，决口旣难猝塞，而坚城诸处旣无泄水之区，恐其奔决口也，愈怒其为力也愈专，此时合用周亚夫以梁委吴楚之法，姑少尝之以杀其势，仍候水信以为工程可也。若坚城以上，深其中流，徐邳以下，髙其南岸，使下流有所容，上流不得决，而旧河率以塞，此十全之䇿，固非今日所能办，亦今日所不可不办也。伏望亟敕工部，飞檄诸臣，速依旧总河，分派工程，悉心料理，以图万全」。上令采其语与新总河行之。　壬午，工科署科事、给事中孟成，已以河运吃𦂳信地，俱属中州，请简河南抚臣，因言：「今之治河者，汲汲塞旧河，为第一要务矣。臣以为浚新河为尤要，何也？盖水惟下流则上通，下淤则上决，惟归一则流散，漫则淤河，若溃决浅滞，水势散漫，无所归著，上流复奔腾而下，水难容注，不决何待？以故黄堌未塞而蒙墙即决者，坐此弊也。若新河不疏，无论旧河难塞即塞矣，而上流之处，必有继蒙墙而复决者，此在新总河，当有逺识灼见也」。不报。　九月戊申，赠原任总河、工部右侍郎李颐为兵部尚书，荫一子入太学。　十二月壬辰，工科都给事中候庆逺以河决苏家庄，祸中，丰沛馀波，且穿漕而东，皆由管河运同，许一诚献议，旧河臣减其浚河，阔深丈尺，疏请治其罪，下之所司。《明神宗实録》。是年，河决归德，都御史曽如春挑北河，引河入淮，谢肇浙曰：「当决归徳时，所害地方不多」。时议皆欲勿塞山东、河南二中丞，议论不合，廷推即以河南中丞曽如春总督河道，不使齐人有异议也。《河南通志是年，河决苏庄，冲入沛县太行堤，灌昭阳湖入夏鎭，横冲运道南河全考

曽如春治河，力主开王家口，领六十万金，竭智毕虑。旣开新河，虽深广，其南反浅隘，故水不行，所决河广八十馀丈，而新河仅三十丈，不任受。或告如春曰：「若河流旣回，势如雷霆，藉其自然之势冲之，何患浅者之不深？」如春遂令放水河流浊，下皆泥沙，流势稍缓，下已淤半矣。一夕水涨，冲鱼台、单县、丰、沛间。如春闻之，惊悸暴卒。明纪事本末》。

明神宗万歴三十二年三月乙卯，户部尚书赵世卿言：「河工用乏，宜动支徐州分司库贮商税并漕米变价银四万四千三百三十八两协济」。从之。　四月庚戌，工部尚书姚继可题：「泇河业有成绩，泇成而漕可藉矣。至于黄河冲徙，鱼鳖丰沛，若非因势利𨗳，何以拯救？元元总河议于坚城集以上，开渠引河，而下流多通，复分六座楼、苑家楼二路，而水势多杀，旣可以移丰、沛之患，又不至沿砀山之城。行所无事，莫善于此。自今开泇分黄两工并举需钱粮，若然眉除芦课五万两，本部行南部查发外，其所望漕库马价等银，乞敕各该臣工曲为体亮速发，以济急需」。上允之。　八月辛丑，山东巡抚黄克缵言：「自河决苏家庄，水淹丰、沛，下流壅滞，黄水倒灌济宁、鱼台，平地成湖。况加狂雨弥旬，城门之外，即成巨浸。单县被淹虽止一隅，而连岁河工人夫物力半取足于该县运柳，派及孤寡供应，累及诸生。此三州县必大加赈䘏，庶有起色。至于漕运临德仓粮，非破格改折，是趋之毙也。请于存留粮内照以分数，蠲免无粮贫民，准免丁口盐钞灾民，酌量仓榖，分别赈贷」。保定巡抚孙玮亦言：「霪雨连绵，田庐漂没，请留漕粮十万石，并留抚按赃罚，少拯、顚连」。俱下户部。　十月甲子，大学士沈一贯等言：「总河李化龙丁忧已逾四月，久留未代，而河道一役，必须总领之臣，盖虽尧、舜在上，不能遥断水事，必使伯禹尽力胼胝，迟之岁月，以责成功。今所推李三才、黄克缵、曹时聘皆可用之才，望简命一人，庶不致妨明岁漕务留中」。　已已吏部署部事、左侍郎杨时乔题：「黄河从东北来顺，而南则资运，决而北则妨漕，今据河臣揭行堤，水髙再溃，单县决口，北奔鱼台，不辨牛马，又南则决淮安之老堤，西则河南大浸，夫决在西南，特民生之昏垫，决在东北，实运道之咽喉，胡可缓计？且河已入鱼济之北境，或不必尽东也，即东而昭阳湖，不必任受也，即东受而李家口不必尽南也。先年张秋之决，其殷鉴矣，乞遴㸃总河大臣，以资防御，谨题请旨」。　癸酉，升巡抚应天右佥都御史曹时聘为工部右侍郎，总理河道，提督军务。明神宗实录。

是年秋八月，河决朱旺口及太行堤数处，民舎漂没荡漾，三载河徙午沟，始定。萧县志，同丰县志略。袁应泰知河内县。时河决朱旺，役夫多死者，应泰设席为庐，饮食作止有度，民欢然趋，事治，行冠两河。迁工部主事。明史稾

明神宗万歴三十三年正月乙酉，总理河道少保、兵部尚书丁忧李化龙，奉旨查勘两年河工失事，縁由大约三十二年之决丰，先单后丰之失失，于巡视之不严，单之失失，于下埽之不早而总之，则三十一年苏家庄之决酿之也。苏庄之失，或谓先淤后决，或谓先决后淤，南直、山东交相推诿，第查新河放水数日，即有刘肃等口之溢，非下壅何遽有，此则开挑不如式之罪，南直任之水已南行，三月因堤防不固，始有苏家庄之决，非大溃，何为使？然则防䕶不如法之罪，山东任之，然而补苴多劳，陵运无恙，功过亦有不相掩者，在事各官除黜降物故不议外，见在郎中刘不息、叅政来三聘、同知张执、刘崇正、计仲誉、知县戴一松，相应分别罚治，而臣更有说者，年来缓于堤防，急于挑浚，及至堤坏水溢，尚不引咎于守堤之不力，而且委罪于浚河之不深，则何不取河势观之也？河北岸自曹县以下无入张秋之路，南岸自虞城以下，无入淮之路，惟是向来运道由徐邳以达镇口，故河北决曹、单、丰、沛间，则由昭阳湖出李家口，而运道溢南决虞夏、徐、邳间，则由小河口及白洋湖而运道涸。今泇河一成，自直隶以至夏鎭，以三百六十里之淤途易，而为二百六十里之捷径，此后黄河在山东直𨽻间，能系运道之命脉者寡矣，独朱旺口以上，决单则单为沼，决曹则曹为鱼，与夫丰、沛、徐、邳、鱼、砀数十万，生灵总悬命于遥遥之一线，则堤防亦何可缓也？至于中州有更重者，荆隆口、铜瓦厢等处，皆入张秋之路也，孙家渡、野鸡冈及蒙墙寺等处，皆入淮之路也，一不守而北坏，运南犯陵，又岂直一城一邑之利害已哉？故堤防固则上无泛溢，下必顺流不固，而下虽通行，上必旁夺，此一恒人能辨之，而何持议者之纷纷也？前年水行堤北，则曰昭阳湖不能容水，水且倒灌矣，昨岁水分堤南，则曰新河不能容水，水且倒灌矣。倒灌之说，兴筑塞之事，缓卒之堤，溃河淤水之取，道昭阳湖而南者自如，夫安见其倒灌也？则又何不取地势观之也？自朱旺口由苑家楼、杜家楼以至小浮桥，上下相较，可低三四尺，北髙南下居可知矣，若水入新河，两两分行，纵伏秋暴涨，不过溢岸而止，岂能自卑趋髙，自下趋上哉？故上堤诚守，则河必在朱旺口上下，亦其自然之势也，又何倒灌之足患也？倒灌之说，原为失堤者，逃罪之地，乃其弊也。人心不定，人力不齐，延缓失机，逡巡待变，甚者持阴阳之说以求两中操纵横之权，以求两合，卒使河臣疲于奔命而河事坏于多岐，则以不明于地势与河势，而𡨕㝠决事者之过也。请西自开归，东至徐邳，必无不守之地，上自司道，下至府县，必无不守之人在府县，掌印官必与管河佐贰同其赏罚，在地方守巡道，必与管河司道同其功罪，庶人人在事自不得分藩篱，人人著肩，自不暇腾口说，其有怠事堕成而巧辨自文，以图分功嫁祸者，重加叅治，勿事姑息，下工部覆如议，得旨，刘不息等各罚俸半年，仍行新任总河，严加申饬，违者不时叅治。二月庚午，予原任总理漕河工部尚书兼右都御史刘东星祭葬如例。　四月已酉，山东抚臣黄克缵言：「皇天降割河伯为祟。自三十一年，王家口大开，坚城集未竣，上通下淤，而苏家庄大决，则全河北徙，鱼台一县沦为水国矣。十五社之地存者一舍，有馀八千馀顷之田，存者不及千顷，而环城之水髙于城者二三尺，堤防垂坏，旦夕不支。议者遂欲将县事改并他邑，钱粮派之通省，诚不得已之计也。臣等不忍以祖宗数百年旧封一朝，遽弃苦心，搜括银米，令其修堤寓赈或可图存，而今岁之事又不得不为曲处也」。下户部覆议，从之。　六月甲子，工科宋一韩言：「今日工程所称劳费无已者，无如黄河人言黄河天上来，经万里，挟百川四渎，莫敢望焉，前代正避其害，我朝兼收其利，所谓利者便漕也，所谓害者善徙也。河之为害所从来，久逺有时而为利者，人力胜之耳。先是河决苏家庄入昭阳，湖夏镇以南运道为梗，当事者谓河险可避，遂并力以事泇矣，竭公私之费，拮据几二年，工力就绪，虽劳费不减，治河饷道亦旣经复矣，臣等复何置喙？縁臣一韩来从河濵，闻诸长老之议，先年开泇，皆因黄河南徙，二洪浅涸，今全河北趋二洪湓溢，何至为咽喉忧？河之夺两镇口也？亦奚以异于经二洪也？平溜缮堤，漕事自定，如去年粮艘半，由河半由泇，此其证也。河不胜徙，安可胜避？如曰南阳故事可仿，臣等未见张秋之可移也，乃今视泇为𦂳著，视河为缓图，故以全力治泇，以半力治河，缓急利害之衡尚犹有未尽者，臣等窃谓有三可惜、二可虑焉。浊河河之中道，治河而欲其有利无害，舍浊河将安之乎？当时祗以减费缩工，卒贻后患，犹幸河形宛然，畚锸易施，若以原估之数竟原挑之，工议旣不烦更端，事必不至再悞，乃曰：浊河者，议之所不敢出也，遂使河身益髙，分疏㒺效，岂不可惜？南守汴堤，北守太行，堤令河㳺，衍容与其中，虽二贾复生，不能易也，乃单堤旣决太行，独以一线与全河抗衡，虽四防二守，三令五申大吏，有王尊之精诚小吏，有主簿之忠勇，犹不能保前人以艰难成之，后人以容易失之，岂不可惜？分黄黄淤守堤堤，溃河之情形，亦旣可睹矣！泇工旣罢，谓宜急复浊河，使河为正道，泇为间道，竒正相生，涸溢兼济，斯称两利俱存一劳永逸善之善者，计不出此，而踌躇不断，蹉跎未已，将使河泇交困，劳费㒺终，又岂不可惜？凡河之性，壅生溃，潴生湮，今河汇昭阳且渐淤矣，眼底伏秋已至，霖潦奔发，湖量有涯，不溢则溃，可使丰沛之患，移之鱼济，倘如先年浸黄陵冈，冲张秋故事，运道且中断四百万国储，谓何得无虑乎？河之南害陵也，尤甚于北害，运往年黄堌失守，大司空落职，可为炯鉴矣，今其故道尚在也，假令走贾鲁河，出符离桥，犹曰天幸，倘如近日蒙墙之决，溃沙冈，趋固鎭，将淮泗之间满而患且上及陵麓，亿万年王气，谓何得无虑乎？大抵河道有全局治河，有正经肩斯任者，但当以精一营职，以公愼矢谋以利钝诽誉付之身，外以予夺，听之朝廷，而以公论归之，士大夫济，则其分也，臣力何有不济，则其遇也。臣力旣竭宁，宅平而守正，毋履险而设竒也，或见时势难图，物力匮诎，而始择轻避重，图易辞难，是为迁就窥瞷意向，以决进止，成则居功，败则逭咎，是为观望迁就，或人谅其心，观望则人訾其行。今日河上诸臣，倘亦有一于是乎？则臣等诚过虑顾河事而业已如此矣，奈何不以忧而以贺也？泇工未成，梅守相加四品服俸，泇工未核，又进太仆寺少卿，咨未得，则请一不巳而再。何太急也？其无乃职业之内而有市心，都人士有言王家口之役，六座楼以下守相实监督之，下流未畅，上流自壅，虽许运同，谬议减工，守相何不争执？是前工尚有佚罚？后工累徼异数，恐来三聘刘不息，有后言矣。况科臣侯庆逺、漕臣孔贞一所议泇河事宜犹未尽举，何责报之速也？即谓目前劳勩，不可不一讽劝，亦须今岁漕事无虞及回空无阻，然后请官核实，论功有差，斯亦责实之政，振饬河臣之机乎？第大河未得安流，泇河终难久恃耳。乞敕新任总河，亟将前河浚塞事宜，据实上请，计日砥绩，庶几可惜者，收功于补牢，而可虑者销患于徙薪」。疏入，不报。　七月壬子，以黄河汹溜，运船过淮，过洪期限，照上年例，量寛一月，其冲决处所，著总河严督、司道等作速修治。　八月癸卯，河道总督曹时聘言：自苏庄一决，全河北注者三年矣，初泛丰、沛，继沼单鱼，陈灿之塞不成，南阳之堤尽坏，今且上灌全济，旁侵运道，其势益岌岌也。臣受事未几，亲诣曹、单等处，上视王家口新筑之坝，下视朱旺口北溃之流，相度地形，体察水势，咨询于沿河故老，以求所谓挽河之䇿，因知河之大可忧者三，而机之不可失者二：何也？水性就下，惟下有所归，斯上无所溢，惟下之往也顺而且驶，斯上之来也，过而不留，今河决行堤，泛滥平地之上，昭阳日垫，下流日淤，水之出李家口者，日渐微缓，势不得不退，而上溢溢于南，则孙家渡、野鸡冈皆入淮之故道，毋谓蒙墙己塞而无虞于陵，溢于北，则芝麻庄、荆隆口皆张秋之故道，毋谓泇役己成而无虞于运，且南之夏商，北之曹濮，其地益卑，其祸益烈，其挽回益不易，毋谓灾止鱼济等处而无虞于民。此三者睹指知归杞忧方大河之不得不治也明甚，矧及是时而治之，人有可乘之机乎？自王家口以达朱旺口，新𨗳之河依然在也，因而疏通下流，以出小浮桥，所费有限，非复昔比，从此三百里长河，上下条畅，可冀久安。机之可乘者一。自徐州而下，清黄并行，沙随水刷，河砥日深，河崖日峻，此亦数十年所未有也，因而𨗳水归徐，容受有地，昔年议挑之费，皆在可省，机之可乘者二，盖以水为师，因势利𨗳，惟此时为然，万一坐失事机，忽而不治，或治而仍量挑以徼天幸，至于前功尽弃，后患相寻，其劳费可胜悔哉？今司道各官殚心竭力，熟思审处，谓河之中路有南北二股，北股出浊河，再疏再壅，往事可鉴，惟南股出小浮桥，地形卑下，其势甚顺，度长三万一千四百丈有零，议开口阔四十丈，以至二十丈不等，深皆一丈五尺，共该土方四百六十九万五千有零，用夫六万名自千而上，约四百日可完，水由小浮桥徐城，适当其冲，议于义安山建滚水坝以分其流，复用石砌䕶石堤，以垂永頼，庶几其为完䇿乎？惟是前项土方工价及是坝工程估该银八十万两，及查河道钱粮，则马价钱粮支消己尽，库金仓榖，搜括已竆，且江北、河南、山东三省直者，概有天灾之苦，概有无艺之征，物力匮然，公储虚耗，臣等祗奉宸纶，集思广益，旣不敢蹈前车之辙，又不能为无米之炊，惟有仰乞圣恩，多方处给，或在工部或在别部约凑六十万，再留附近漕粮四十万石，共足八十万之数，听臣等于今岁九月间，严催东兖开归、淮徐等处，本折漕粮，先解工所募夫支用，其馀银两，陆续起解定限，岁里通完。盖南阳水势日异而月不同，入伏以来，黄流旁溢淤淀，漕渠者六七尺不等，金乡䕶堤又为鱼台之续，逾此而北，直灌张秋，失今不治，来岁新运，即有泇可通，而自夏镇以至安山，岂能无翼而渡耶？疏留中十月已酉，工部覆河道总督曹时聘催请大挑工费，疏议截漕粮以八十万三分之一，该改折银二十七万两，再借兵部淮扬马价银五万两，南京兵部总库船料、草场马价共十万两，南京工部协助三万两。此外如科臣议，于有漕省直七处，照依粮数多寡，均行摊派银二十万两。再开纳河工事例，搜括岁修银两，及河南布政司山东东兖二府库贮河道挑坝桩草等银，悉听便宜，取用务足八十万之数。各该部省不得推诿迟延，以稽工作。在河诸臣，即当刻期挑挖，用收全功。得旨：黄河北徙，南阳运道被灌大挑朱旺口旧河，使水归故道，费用浩大，各部原当协济，虽帑藏处处空匮，但此眞不得己之役所宜应付，亦难执例吝惜。今次户部可勉从工部之请，如数借给，若漕粮必不可留，亦须设法处足与他。其兵部淮扬马价，及南京兵工二部钱粮俱著，如数借给，宁于别项撙节，毋得自分彼此。此外均摊开纳搜括等事，俱依拟著㑹同各抚按便宜处置行刻期兴工，毋轻误妄费。明神宗实録》。

行水金鉴卷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