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行水金鉴巻一百二十三江南按察使傅泽洪撰运河水。

眀神宗万歴六年正月庚子，户科给事中李涞条陈治河五事：「一曰多浚海口入黄河。二曰勤塞决口以济粮运，夫自徐、邳以至𤓰仪，皆为运河，而皆頼堤以蓄水，但自清口而浚，至安东、云梯等，地方，多逾一二百里，自徐吕至清河，又不下三四百里，山阳、髙寳诸湖必由多闸始泄，而采办闸石，转运亦难，浚导之功旦夕未竟，其不涸漕而妨运者几希，必多贮桩草，相度水势，而急为之备，然后可以无患。三曰宜以江北全力治漕河，不当以濒河穷困州县治漕河，臣甞滥役寳，应见其地道重伤，而又有冲路之供应，有飬马之烦费，及观扬州所属，或有地稍丰收，而又无驿地飬马之累。夫常赋之经，各有定额，未敢轻议，若浅夫，则因时増设，且皆国事耳，可无裒益以恤疲民。四曰歳报钱粮以核疏凿之功，夫疏河浚海，建闸筑堤，非百馀万以上，则难与轻费，非五年七年之久，则无以成功。总理大臣每歳终将用过钱粮，修过工程，逐一奏报，其筑塞决水，必视水势注海之机，以为消息，但能勤于补塞，不妨飞挽者，即为成功，此于稽核钱粮之中，而寓考成河渠之意也。五曰优恤夫役，以鼓劳人夫河工之苦，胼胝狂澜之中，跋涉淤淖之上。且地皆荒野滨海，凡饔飧等需，有费二钱，不得一钱之济者，今宜从实估勘，稍优其值，以苏小民之苦。至应得工银，必须委廉能官，依时早给，仍察督小官，不许假以别事剥削夫役。章下所司。　二月庚寅。初，河、淮泛溢，漕粮甚艰，科道官及总河诸臣建议。或谓海运甚便，或谓河道无虞，纷纷不一。至是户部覆议，谓「先年海运事宜，一一规画停妥。如每歳河道不梗，仍从河运，不然，即照海运旧规成法，酌量举行」。不报。　三月壬子朔，刑部主事管志道上言七事：「六曰定河漕之䇿。今京师专倚江南四百万石而驱之，冒不测于海运之中，其军若民之稍爱身家者，必复转倩海滨亡命以应役，何异借㓂兵以赍盗粮，且示人以从海窥燕之路矣！臣谓河纵决溢，梗运不过一二年，而今西北尚宁，京储可支数歳，曷若乘此机㑹，暂停一年粮运，约以若干资河工，以若干赈饿莩，存留若干，以兴三吴水利，蠲豁若干，以苏息穷民，倘次年尚未通漕，则量徵什伍，暂行转搬，有何不可？然臣惟国家都燕，不宜专倚南税，即使漕运愆期，而北方亦足自赡，乃无后虞，则屯田水利，未可以为迂而不讲也。五月辛酉，以髙邮湖堤告成赠䘏，原任工部侍郎吴桂芳如例，淮扬海防副使程学博等十员，升赏有差。　七月乙亥，总督河漕都御史潘季驯等题寳：「应湖于本年六月内陡起，暴风骤雨，将本工复行冲决，盖由河上诸臣期以茍且了事，而但为目前之谋，惮任劳者莫亲版筑之务，巧避怨者不严程督之功，钱粮虚糜而冒破之核不行，功筑弛坏，而偾事之罪不加，稍有一篑之功，便侈大以竞赏，脱有溃决之误，则遮䕶以托逃，若不因此重加究治，何以示惩？」上是其议着河漕衙门，着实叅奏。八月癸未，开朱辉港、钥匙河、清江等处为粮船湾泊，其工费即扵两淮赃罚及河工银两动支。　乙已，巡抚浙江兵部右侍郎徐栻题澉浦所至秦驻山一带河道，去海塘迤南聨属县治，国初，旧有土塘为之屏捍，内河为之泄流，以致石塘可保，而田亩歳登，称为沃土，商旅辐辏，頼有生业，向者淤塞坍塌，旱涝无备，舟楫不通，粮运甚难，乙亥潮灾，该所军民被灾特甚，而石塘冲塌殆尽者，职此之由，臣目击时艰，建议开浚，荷䝉俞㫖允行，臣严督各官兴举，今果能矢心协力，督率劝相万夫子来，月馀告竣，臣亲诣阅视，考成见新河深广，土塘髙厚，内外相维，石塘益固，永保异潮无冲突之患，田畴得灌溉之资，而粮运直达，利益无穷所据，效劳诸臣，与臣终始塘河，共事胼胝者，臣不敢蔽，如嘉兴水利同知黄清等及海宁备倭把总王三锡等所当纪録，以俟优叙。议下所司。明神宗实録》。

是年九月，总河侍郎潘季驯题准命官砌寳应八浅石堤共长八十五丈六尺，修复淮安新旧闸坝，迁通济闸于淮安甘罗城南，以纳淮水故道，尽复漕运，通行山寳髙、兴盐等处沮洳之地，尽为稼穑之场。南河全考。明神宗万歴七年三月戊申，直隶巡按御史陈世寳条陈治河䇿约：「一添设新堤堰。夫役河工，虽巳垂成，但遥缕二堤巳逾千里，髙家堰之堤凡六十里，柳浦湾补旧増新，将百馀里，而黄浦八浅，地虽咫尺，反称𦂳要，若非集夫密守，则盗决可虞，宜増夫额，画地筑居，乃为胜算，一添设管堤，官吏髙家堰柳浦湾，于淮安最称𦂳要，今修筑告竣，但二堤俱属荒僻，奸商漏税，利其直达扬州，每行盗决，宜増设大使官一员，专督众役，使之同居堤上密访。　七月戊申，赠两淮盐运司同知黄清为陜西行太仆寺少卿，以河工效劳死事也。　庚戌，总理河道潘季驯总督漕运。江一麟题称：淮安一带黄、淮灌入运渠髙垫，且闸水湍发，唘闭甚难，查照平江伯陈瑄所建清江、福兴、新庄等闸逓互唘，闭以防黄水之淤。又于水发之时，闸外暂筑土坝遏水头，以便唘闭，水退即去坝用闸，如常议欲修复旧规，并请特㫖垂示各闸，使势豪人员不敢任情阻挠。部覆从之。　壬戌，工部奏叙开便河工次。先是，巡漕御史陈世寳议凿𤓰洲屯坞通浙直运船，今又议开仪真便河，以通江西、湖广等粮运。钦命严督开挑。至是，总理河漕潘季驯、管理粮储道陈文烛查原督扬州府知府虞德华、淮安府通判况于梧、仪真知县侯应徵挑完便河工程，将所挑河渠勘足丈尺所支钱粮，开报数目，㑹同漕运。巡抚侍郎江一麟，佥谓陈世寳功当优叙，如陈文烛等四员官，有崇卑劳，无轩轾，议行吏部叙録，其馀行漕院，分别奬赏，以示激劝。从之。八月乙酉，户部题覆密云漕粮俱属额饷，往时自通州水运仅止牛栏山，又自牛栏山陆运抵镇，歳费脚价繁多，居民骚扰，因潮、白二河可以通漕节，经督臣修治，二水㑹合，河流巳盛，又因同知卫重鉴建议，自通州径运至密镇，无倒卸起剥之烦，插和偷盗之弊。主事曹维新议添扁浅船二百一十只，新旧共船四百只，俱令经纪承管撑驾所运粮一十五万，自牛栏山至镇城，每石四分内扣八厘，抵作船价，计年扣价还官，以备十年一次更造之费。计所给经纪脚价止一万二千七百馀两，而每年省什物行粮等费共银二千二百馀两，而十五万漕粮仅以三月通完费省而上下便之。经乆可行，既经督抚梁梦龙、张梦鲤具题，宜着为成规，仍请纪録各效劳官运务者，俱依议。明神宗实録》。黄清，上饶人，起吏员清勤，积官嘉兴同知，加四品服俸，筑海塘有功，后以运同治髙寳河堤积劳，死于寳应之宁国寺，葢上官忌而挤之，水以没也，清在寳应筑土石二堤，支河工银四万馀两，锱铢磨算，上下皆不得欺，冒嫉之甚，时巳积劳，得呕血病水，次谒所司，令人密蹴其板坠下，救起死矣，寻复苏，掖入城凡二日，气絶，葢万歴七年六月初二日也，年五十八，奏闻，有良工苦心，难以名言之语涌幢，小品明神宗万歴八年三月乙巳，工科给事中尹瑾陈河工善后七款，一浚闸河以利运艘，淮河一带，先年平江伯陈瑄开凿时原，恐阻浅剏立里河，歳一挑浚，今狂流既息，积沙未除，外河日深，内河日浅，宜照南旺事例，三年两挑挑期，俱在通济闸筑坝之后动支歳修钱粮，多募夫役，限一月通完，至于扬仪河道，亦应时常捞浅，以专责成，以防冲决。河水暴决，势在速治，今后遇有水涨暴发，非司道驻札地方，该掌印官，竟自派募人夫，动支物料，多方防守，如水势异常，夫料不足，听其借支贮库，别项银两一面，通详司道，一面便宜筑塞，不必拘泥闗白而后行事。　五月丙子，命挑浚白沟河以便运船，从科臣王道成请也。　丁亥，总理河漕潘季驯奏复漕河旧规。六月初旬，于通济闸筑坝，九月初旬开坝，下所司知之。　庚寅，工部奏请复旧规，以清街道，列为六款，一疏河渠以通水道。京城北有海子，南接玉河，桥东有泡子河，西有河漕，各街俱有长沟，中城有臭水塘。此皆各通脉络，今多壅塞，且有侵占者，乞逐一清查给银开浚」。明神宗实録。

是年，总理河漕潘季驯题河工未尽事宜，疏云：「又㑹议得淮南水患，其源在淮黄，其重在运道，而民生利病，实相闗焉。往年髙堰不塞，闸禁不严，而淮水始南，黄水又从天妃闸灌入，以致淮扬一带，浸及城市、兴盐等处之田庐，尽成昏垫，清口遂淤，海口因塞，群议纷纷，计将无出矣！幸頼庙谟主持部院殚心经画，筑髙家堰，改天妃闸，复三坝，严唘闭，而淮黄二水并免南奔之患，塞黄浦八浅，修复寳应土石堤，而兴盐一带俱有可耕之田，清口因淮水冲刷而日深，海口得淮黄合流，而大辟运计民生殊为永頼矣！所据未尽事宜，止有髙寳、江都、山阳年例歳修之堤，向縁钱粮缺乏，工力不敷，每歳止是支吾目前，未能加幇髙厚，及兴盐髙泰，以里泄水旧渠，向因黄浦八浅，溃决浊流，浸灌淤垫颇多，诚今日所当议者，以湖堤言之，除寳应大工堤岸，俱各修砌完固，惟当率夫防守，无容别议外，其卑薄残缺之堤，宜加土工桩朩，以减水闸言之，除髙寳江都新旧増置闸座可以宣泄者，无容别议外，髙邮南门旧桥口应改建减水坝一座，寳应子婴沟旧闸，及㤗山庙后砖闸九浅石闸，应改建减水坝三座，并江都邵伯湖加髙闸石九座钱粮，俱应于见请歳修积贮银两，动支如有不敷，即于大工馀剰银内支补者也。然减水闸仅可以泄寻常盈溢之水，至于伏秋，霪涝与天长六合，诸山之水陡发，共注于湖，止凭𤓰仪二闸宣泄不及，查得扬州湾头原有运盐官河一道，内由芒稻、白塔二河直达大江，势甚通便，年乆淤浅，先年刑部侍郎王恕曽议挑浚，计长三百四十里，道里辽逺，工费不赀，且议者又谓私贩船只潜度难防，遂致中寝，殊不知泄水之期，每年止是五六七八四个月吃𦂳，若从坝口宻布桩栅，就令白塔巡司防守，自可禁絶，其馀月分，任从照旧筑坝，实为两利而无害也，但虑钱粮不敷，今止议先从湾头浚起，至泰州南门，止计长九十七里，挑深四尺，面阔四丈，砥阔三丈，并打坝合用夫工银一万零八百两，相应于巡盐衙门挑河银内动支。又查得髙寳江都堤内田地，及兴㤗山盐州县地方外，受各减水闸之馀，

而内蓄时伏连绵之积雨，皆由射阳湖经朦胧喻口，出庙湾以入海，乃其故道也，渠道见存，止宜疏浚，先䝉总督两部院，据盐城知县杨瑞云估勘挑浚浅处，计长一万二千六百丈，合用夫役工费银七千五百六十两，巳经覆勘，明确相应，于原议大工扣存巡盐衙门，挑浚支河银内动支者也。以上数事，俱系歳修，及原议未举事宜，亟应兴举，务在明歳，伏前报完，方克有济，但道里辽隔，时日不多，必须分任责成，庶可速就今议得髙寳、江都一带湖堤，及修建减水坝等工相应，俱属南河分司管理，疏浚湾头盐河，分属海防兵备道管理，疏浚射阳湖诸浅，及清江浦外河堤岸，分属徐州兵备道管理，庶事有专责而工可速成矣。再照盐城知县杨瑞云寳应知县李贽揭内开称寳应堤内重剏月河一节，委与髙邮康济河事体相同，节经部院题请，勘议举行，但计工费不赀，当此劳费之馀，灾伤之日，恐有不堪，相应暂停，姑候时和年丰，再图兴举者也。职等㑹勘无异，理合呈报等，因该臣㑹同兵部尚书凌云翼虚心讲求，逐细查核，除中河司道管辖地方自清及徐五百馀里黄河经行之处，委巳顺流入海，运道无梗，居民颇安，惟在查照部科题，准事例防守不懈，即为永頼之䇿，无容别议外，其寳应迤南诸湖聨络清江浦外，湍溜不多，而闗系内河不小，各该堤岸虽系大工之所未及，实亦运道之所必资，循例歳修，殊属虚应，寻常仅可支持，暴涨不免冲塌，葢人力固自有限，钱粮亦所不敷，无怪其然也。所据司道勘议，加幇堤岸，修改闸坝，浚湾头河之淤浅，以杀外湖之横流，疏射阳湖之故道，以泄内地之积潦，工费不烦于请发，分任尤便于责成，似应依拟以终前功。伏乞敕下工部查议上请备行总督衙门，悉照前议，督行各司道查照，动支前项银两，严督各该掌印管河官务。趁今冬天气晴和，分投修理，并乞转行两淮巡盐衙门，将挑河银两查发济用定限来歳三月中通行完报，以备伏秋，如有惰误及茍且塞责、不堪永頼者，指名叅奏，庶未尽之功，区画周备，而运道民生，端有攸頼矣」。奉㫖：工部知道。河防一览。

是年，决髙邮城南敌楼之北堤南、上河，田庐皆没，郎中张誉督塞之，寳应决黄浦，誉率夫堵塞，堤下窟，得龙骨，建脱龙亭。南河，全考肃荟蕞云此印川公河上轶事也。王文 撰公墓志云：黄浦下阴雨，辄闻鸡鸣声，居民曰：「此蛟龙宅毋动」。堰成，忽中夜雷电交作，挟以厉风，望见黒焰排空而去。比晓，土窟白骨烂然在焉，就视之，钜●独角其颅，骨似牛而长，广倍之，其角似龙之火，带而稍参，差䑛之辄粘舌，时以为孽龙避公而尸解云：「浮乔莱寳应」。新志云：「予昔修明史，为潘公作𫝊蛟龙 蜕之语，本之王文肃所撰志铭中。予以说近荒，唐未入正史，今归田里，知有碑在黄浦庙中。明神宗万歴九年五月戊子，吏科给事中顾问言：「臣前待罪，任丘目击滹沱河，每遇夏秋水涨，漂流庐舍，渰没民田，不可胜纪，而额粮现存，百姓歳苦赔垫，大半逃亡。前抚按官计议疏浚，或欲开故道，或欲开新河，未免此利，彼害以邻国为壑，终非长计。莫若将饶阳、河间以下水占之地，悉让为河，动支该府节省，并赃罚银两，召募夫役，挑凿河身，使水有所容，剏筑堤岸，使水有所束，以图永乆之规，毋争目前之利。其额征钱粮，若必不可缺，即于府属州县每石量加分厘，或有现淤沃壤，清查照亩起科，通融摊派。部是其言，请行抚按查看具奏」。从之。六月丙辰，巡仓御史顾尔行条议水次三事：一，谓小滩水次，向因河南粮户赍银至彼买米，致奸棍营求包揽，插和不堪，宜行禁戢。一谓遮洋海船年乆损坏，宜行修葺。一谓运官率多衰老不堪，宜加慎选。部覆如议。因言浙江杭、嘉、湖漕粮，本部旧差主事一员监，兊后因科臣建议停差，以巡盐御史事简议，令兼摄，而御史不能亲临，致粮米粗恶，系乎国储，查有先差旧例相应。议复得㫖允行。　七月壬戌，总督漕运凌云翼奏称：「仪真闸税宜酌水势，不必拘泥取盈。其𤓰仪各闸坝应归并南河郎中管理，不必添设主事」。部覆如议。因言河道歳修钱粮，宜敕督臣照各邉军饷事例，歳费若干，存留若干，悉解工部贮库，遇河工缺乏，通融请给。从之。云翼又言：「茶城至留城一带，运道咽喉，节因黄水倒灌，停淤渐髙，运船率多浅阻。臣巳督行司道兴工挑浚，乞照往年事例，暂停进贡船只支用钱粮，俟工完核实具奏」。章下所司。明神宗实録。

明神宗万歴十年三月已未朔，増筑保定府雄县横堤八里工食，取诸修城馀银，造河间府任丘县东堤，自满堂村至吕公堡二十里，工食取之，裁省浅夫银。以滹沱水患抚按：辛自修，敖蜫请也。　辛巳，先是，河漕总督凌云翼言：「清江浦河堤夹邻黄河，迩来水势南趋淤沙，日被冲刷，恐黄河决啮，运道可虞。欲于城南窑湾自马家觜歴龙江至杨家涧出武家墩，另开新河，以通运道。在司道张誉等初议，则从武家墩折而东，仍合通济闸出口」。扵是兵科给事中尹瑾议：「清浦之河，其来巳乆，河堤之外，一望平田，并无冈阜遮隔，虽杨家涧新开河渠相拒，亦不过十馀里，必清浦之堤无虞，而后淮安无虞，一河两岸无虞，而后杨家涧之新河无虞，设清浦一决，其害不止清浦而巳。且粮船经由淮城，则夹带违禁，易以稽查。若经由窑湾入马家觜，则中有一河之隔，又有大湖之遥脱，有顽军梗悍作奸，犯科失误，粮运咎将谁归？至武家墩出口尤为可虞，葢本墩地势髙亢，天将设之以屏籓淮河者，墩内地髙，难为挑挖，墩外湖阔，难以湾泊，冬春之交，粮运𦂳急，则苦泄涸。伏秋之候，淮水泛滥，又苦奔冲，且武家墩与髙家堰共为一堤，相去甚近，开武家墩，是即开髙家堰，则又害全河矣！无已，则通济闸合流之议为可从耳」。已而云翼请遣官往勘，给事中李廷仪、吴倌言：「今日治河之事，宜开新河以避黄流，守旧堤以固清浦。武家墩不可开，新坝不可筑，事势昭然，遣官覆勘，徒滋道旁议耳」。部覆，给事中言皆是。上令云翼计永利以闻。　四月戊戌，户部题漕粮逺者六七千里，近亦四五千里，往河道阻塞，运粮多虞，荷皇上轸念国储，归并河漕，督臣专责各省巡抚，及添设御史，通行巡察各兵，备画地分修，故迩年道路疏通，不逾春月，俱达天津，北至白河，咫尺京师，反不能依期抵坝，何也？一则起剥甚难，一则浚河不力，葢剥船仅八百，每船不过百馀石，每剥往返须两日，三百馀万之粮，必欲尽用，剥船巳尽，河涨无期，转盼秋雨，时行陆运既阻于泥泞，入仓又难于晒扬，虽捐轻赍而尽用之，亦安望米色乾洁，无浥烂耶？宜令仓漕各衙门严行沿河承委州县官，令其昼夜驻札临河，各分信地，督催堤夫浅夫，挑浚白河一带平河，漫流浅阻，务期深阔无滞，如原设夫役不敷，许量动官银，雇募协助，俟粮运完日，报部议补，仍将各官勤怠，酌议题请，以示劝惩」。报可。　六月壬子，新开永济河成，长四十五里，建闸三座，费银六万馀两。总督尚书凌云翼以闻。上以其费省而工速，赏银币有差。　七月辛未，直隶巡按杨楫题：「入夏以来雨泽愆期，济宁、临清一带闸河浅涩，提督泉源工部主事马玉麟将南旺迤北开座闭塞，借水南流，致北流之水，粮船浅阁，兖州府管河通判詹谘一筹莫措，阻误粮运。且本官物议沸腾，官守有玷，应分别罚处，仍行各管河分司官，将南旺、马场、安山诸湖逐一清查原界，集募人夫，开浚深广。其减水闸坝，查有损坏，即行修葺，务要以时蓄泄，永保运道。如道府等官因循故套，茍且了事，聴其指实叅奏」。疏入，下部覆夺马玉麟俸三月，降詹谘闲散。其修湖储水系济漕要务，共依议申饬行。　十一月戊午，维扬古称沃壤而地形髙下，大海环其东，诸湖绕扵西所，頼堤厚支河，通斯田，地可耕，民、灶俱利，自范堤坍坏，髙寳堤亦冲决不守，其中大小支河所在淤塞，于是以髙寳、兴㤗四州县为壑，而泄水无路，民灶罢扵昏垫矣。河道尚书凌云翼言：「臣等躬亲勘视，度地形，探水势，其治之之道有二：惟疏上流使入江，泄下流使入海，沿漕堤一带之水为上流，沿范堤一带之水为下流，如西引邵伯湖之水，转南至新安湖，复东入运河，至芒稻河入江，有馀则聴其直㵼，不足则引以济漕，则上流疏矣。如牛湾河、姜家堰、庙湾为三大海口，引各支河，东㑹扵串场，河北㑹扵射阳湖俱入海，则下流泄矣。而兴化之堂子镇、戴家窑、海沟河、白驹三十团灶，则牛湾河之支河也。黄土沟、皂角树至冈门登瀛桥河，则姜堰之支河也。安丰镇至清备灌铺，则庙湾之支河也，其何垛场至白驹场一带，阻浅尤甚，又河东一带旧系粮盐，大河洪水冲决，河身与岸相平，故水轨道而淤溪，秦漳、艾陵、葑子诸湖之水，北淹民田亿千万顷，处处俱当挑浚，俱费经营，惟是工有后先，势有缓急。今将范堤数十里先行修筑，使外潮不得入串场支河六七道，尽行疏浚，使内外有所出，果蓄泄利便，积水可消，则海口不开，亦可如支河。既通之后，水患如故，即并开海口置闸以备蓄泄。其修筑范堤该银四万二千四百馀两，浚支河六道，该银二万一千四百四十馀两，俱于盐价门租浚河、存剰银等支用。部覆河臣䇿是定限，今年十二月初兴工，明年十月报完，务须费省工坚」。诏从所请。明神宗实録。

行水金鉴巻一百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