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行水金鉴巻一百二十二江南按察使傅泽洪撰运河水

明神宗万歴四年正月辛丑，以原任登州府知府、升陜西行太仆寺少卿李承选改添注辽东，行太仆寺少卿兼山东佥事，驻莱州，开浚新河。　已酉，髙邮州清水潭堤口冲决。时督漕侍郎张翀以修复老堤，工力浩大数年始可成功，恐新运巳临，决口未就，且令粮船暂由田圈里行，而御史陈功则称圈田浅涩，不便牵挽外，湖水面阔四十馀里，风有不顺，必至稽阻。工科给事中侯于赵亦以两臣持议未决，恐致过淮后期，乞敕所司速议，并欲以淮南运道专责漕臣，而以淮北运道命河臣傅希摰一意经理，务时加挑浚，以图万全。从之。　已酉，督漕侍郎张翀，以修筑寳应堤工，议于江南各府州县，并浙江、江西、湖广，每粮一石，加派一斗，折银五分，兊于馀盐银内借用，候次年徵完补解，弗许，诏以漕粮脚米六升，毎歳计银三万三千三百馀两，及蠲免七升内，量复一升，毎歳计银一万两，为修筑之费，又命于河道衙门转发修河银五万两，如不敷，或留漕米，或借工本盐银，或山东、河南香钱例银及德州仓银，并准凑用。　壬子，开浚新河。工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徐栻等议：「新河二百五十八里中间凿山引水，筑堤建闸，工必不可。议省漕河旧规，每方广一丈，深一尺为一方，每方二工，计工给银四分，共该银九十万八千七百六十一两八钱，费必不可不储得㫖。胶河在嘉靖间，该道官自行开浚工已十之六七，当时未闻请给钱粮，多用夫役。今特竟其未成之绪，纵工费银钜，何至动称百万？据所委勘，各司道官多推艰避事，其中工程道里丈尺大率虚估，未见详确，显是故设难词，欲以阻坏成事。且就近有司官员岂无堪用者，乃委及王府长史、长史以辅𨗳为职，岂宜侵有司事？徐栻始议云何，今观其所措画，殊无勤诚任事之忠，户、工二部，其㑹同原建议，刘应节并二科勘议以闻。　栻等又言：「前题匡家庄地委髙峻，难扵施工，改扦黄阜岭，道里稍近，而髙处亦复不减，泉水仍不可通。惟治都泊由船路沟一带，原系便路相𫝊，谓都泊为水所汇船路沟为行舟处，似有待于今日者。在黄阜岭迤北既逺，其髙峻在分水岭迤南，又避其淤沙，地形平衍，水势浸漫，且旁有可济之河水可引之源泉，其上流为沽胶等河浚之以为血脉，其下流为张奴等河，浚之以为经络，多建闸座以通其咽喉，广开水柜以资其荣卫，立堤塍以障其流沙，开月河以泄其横溢，或遇大旱水浅，仍照㑹通河事例，预造剥船，以备剥浅。每年春初，大挑小挑，务期通利，其海仓口等处，俱有旧设仓厫，仍查复制造，以备积贮，是可以备海运之长䇿，称转输之便途矣」。报可。　丁巳，命漕运及河道衙门严督郡县，将清水潭原决堤口，设法堵塞，勿得恃圈田外湖，致稽粮艘。　二月丙寅，户科都给事中光懋言：「国家建都极北军国之需，悉仰给东南。近因漕渠多梗，识者谓宜别通一路，与运河并行。然初议挑浚，仅百里，起夫约数千，经费数万，即可通潮信，而海水自来顷勘报，又谓海潮必不可通矣。三徙匡家庄，而都泊是主矣，深挑量浚计地长百有七十里矣，旁引接济之水，又逺百六十里，与正河等矣。夫役过四万矣，时限三年矣，估计工费又几百万矣，前后矛盾，恐糜竭无馀，而漕事未必有禆，乞命尚书刘应节暂辍营事，赴开河地方，与徐栻虚心讲求实用，若出百万之费，未足收永頼之功，不妨奏请中止。下所司」。　已巳，工部尚书郭朝宾等言：「新河之议，刘应节原以通海为主，今查姚家庄以南至集墓沟计三十里，自孙家口以南至髙崖头、玉皇庙，共一百一十八里馀，又自髙崖头至旋河觜，量浚七十丈，俱系海水必由之路，宜即兴工，其开引水河一百四十六里，应命停止，惟是千闻不如一见，徐栻亲见海不可通，故议引泉，乃欲使之舍泉就海，责以必通，万一无成，则栻得自诿而费过钱粮已不可追矣，必须公同应节，商度至当，可通则通，可止则止，慎于经始，以图万全」。上命应节暂解营务，㑹同栻并该省抚按官亲到地方，虚心计议，先将难处开浚，试验果否可行细估具奏，毋得拘泥原议含糊两可，致误大计。户、工二部各先发银三万两付应节支用，以后工费另行议处。　丙子，议浚新河，工部右侍郎徐栻题山东屡罹灾伤，青、登、莱三府尤甚，今大举河工，必頼居民安业，乞将一应拖欠钱粮，自隆庆六年以前免徵万歴元年、二年缓徵。疏入，命所司分别京邉缓急，以副恤民德意。　刑科给事中王道成言：「新河一事，刘应节主通海，徐栻主引泉。臣愚以为胶州在南海口之中，土最髙厚，万一坚石隠伏，挑浚安施，至于漕运纾长，河泉脉细，易盈易涸，闸柜徒劳。况海船河船决难通用，而山东钱粮不满二万，即南北区处百万易备，使复有不足，其将再请乎？」疏入，上曰：「人臣任事最难巳，令虚心议处，不当预为难成之说以恐之」。命仍前议。　戊子，工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徐栻，以条议新河事，奉㫖切责，仓皇具疏陈谢，而所録㫖意差讹，为工科论劾，上以栻在逺𫝊写致，误贷之。　三月辛亥，巡按山东御史商为正言：「臣奉命亟趋胶州，择分水岭难开处挑验，用夫一千一百名，方广十丈馀，挑下数尺，即碙□石，又数尺即沙，此下皆黒沙，土未丈馀，即有水泉涌出，随挑随汲，愈深愈难，今十日馀矣，而所挑深止一丈二尺，所费银已五百馀两，尚未与水面相平，若欲通海及海船可行，更须増深一丈，虽二百馀万金不足以了此。且麻湾、海仓、海口两头淖沙数十里，随挑随淤，虽使别开一渠，数月后潮至沙壅，亦复如是，况海运必出自淮安海口，髙寳其所必经髙寳不治，此河虽通，亦不能越而飞渡，观其缓急先后之势，此河之不必通，亦眀矣，而况有未必能通之，势若此乎？乞命停止，毋事虚糜」。下部议。　丙辰，河道总督、漕运侍郎吴桂芳言：「髙邮河南堤乃永乐间平江伯陈瑄所建，运舸俱行，湖内波涛为患。至𢎞治间，侍郎白昂议，开越河中为土堤，东为石堤，两头建闸，名为康济河。其中堤之西，老堤之东，约成民田数万亩，即今所谓圈子田也。彼时未傍西堤为河，而别作越河于数里内，舳舻安流，军民称便。但河去老堤大逺，瞻顾不及，缺坏不修，遂至水入圈田，又成一湖，而中土堤遂溃坏，则东堤犹受数百里湖涛，故有昨歳清水潭之决，盖势所必至也。今若尽复白昂旧迹，䇿非不善，但据估银二十三万有竒，比之白昂所费尚不及半，诚恐修筑不坚，数年复坏，反成虚费，则不如照𢎞治年间侍郎王恕议，就老堤为越河，只修筑东西二堤，为费既省，而循堤牵挽，亦可随坏。随修髙邮既完，徐及寳应谨将切要事宜，条为四议：其一曰设处钱粮，二曰烧采砖石，三曰分募夫役，四曰委官分理。下所司。　壬戌，工科给事中戴光唘言：「臣观吴桂芳所奏髙邮筑堤一事，旧河方病太逺，终不忘军民称便之功，开河令，傍老堤，又自为二面皆水之虑。臣窃探桂芳意，若曰三堤并修，一河复旧，良可垂逺，但前估工费不足应用，今又不便更估，不若姑省中东二堤之费云尔。按其疏中有据估不及白昂之半，又曰必复康济之旧，非増二十万不济，其意可见矣！夫图大事者，忘小费，何必过为嫌惮，求幸于目前茍安哉？下部议。　四月戊辰，先是，漕运侍郎吴桂芳以议修髙邮湖堤，为工科给事中戴光唘所摘，下工部议言：「漕臣躬亲相度，必有所见，但疏意似因工钜财诎，改疏越河，故戴给事，反覆辨之，事应覆勘，惟是合用砖石数多，采烧船运，非仓卒可办。所议河南库贮河工银五万两，应节转发，其砖石行各府州县如式烧采，至兴大役，应分派各府县拨夫一体应役，计时省放」。得㫖吴桂芳原任扬州河工事理，知之必真，前已有㫖，委任责成，不必又行覆勘。馀如议，户部亦以江北各府桩草香钱，船税等银五千两，漕抚罪赎银五千两，庐、鳯、淮、扬、徐、滁、和事例纳板银二万五千两，俱免解部各总轻赍。内河工银共五万八百六十四两，两淮盐运司库贮挑河银三万两，俱留济用。上俞其请，仍留庐鳯等府应解马价银二万二千两以济之。　庚午，勘议：「新河兵部尚书刘应节言：新河地形如掌水势成渠，较之黄埠岭诚便，且两海口水甚深阔，下皆实地，乘潮自可通舟，惟南海口迤北十五里积沙数段，从古路口另开十三里许，直接麻湾以避之，可以永恃，又横建一闸于新旧河水之交，则潮水流通，浮沙不入矣。北海口以南三十里为龙王庙，有客沙二里四十步，捞沙二尺，下即实地，若旁辟一渠，筑堤五百馀丈，以约水障沙，自无他患，由庙前达新河闸口，中间一二浅阻，并令挑深，亦可无虞矣。分水岭一带，地形本髙，泉水四溢，拽泥运水，工力固难，然起工当自卑而髙，泄水当自髙而卑难易，未可执一论也。至王家丘船路沟一段，地势趋下白河，适当其冲，秋水暴涨，最为河患，宜岸口建闸一座，沂水上流建坝二座，寻常水流坝下，引以济河，秋涨则水经坝上，内以停沙，亦为善䇿。大都北自海口抵亭口，南自麻湾、朱铺通潮，最易所虑者，惟朱铺抵亭口四十馀里耳。然臣意主于通漕，原不泥于通海也。若造船宜准漕臣王宗沭所造海船，式而稍俭，其制载粮不过四百石，纳水不过三四尺，则河海可并行无患矣。山东巡抚李世达言：南海麻湾以北，刘尚书谓沙积难除，徙古路沟以避之，毎里约费五千八百馀两，十三里，总约七万五千馀金，然南接鸭緑港达东龙家屯，沙积甚髙，渠口一开，沙随潮入，故复有建闸障沙之议。窃以谓闸闭则潮安从入？闸唘则沙又安从障也？北海仓口以南至新河闸，大率沙淤潮浅，刘尚书从东岸试挑二里，仅去沙二尺，给过工食巳二千一百金，而大潮一来，沙壅如故，故复有筑堤约水障沙之议。窃以为障两岸之沙则可，若沙自随潮冲激，安能障也？分水岭髙峻试一工，长止二十丈，而费近千五百金。旧河身原深一丈一尺，新挑止深一丈四五尺，最深亦不过一丈九尺，为下多碙□石，又掣水甚艰也。故复有改挑王家丘之议。窃以吴家口至亭口共髙峻者五十里，大概多碙，□石以分水岭，一工计之，费当何若？试过三工，俱的无可行，况全河长亘一百七十里乎？潮信有常，遇大潮始稍逺，然亦止近陈村闸杨家圈耳，曽未至朱铺亭口也，况日止二潮乎？此潮水之难恃也。自店口至新河口，纡曲馀二百里，张鲁、白胶三水微细，都泊行潦，业巳乾涸，设遇亢旱，何泉可引？引泉亦难恃也。海中小舟载三百石者，必纳水六七尺始可行，王侍郎船式果可行乎？元人自至正十七年开浚此河，至三十一年，竟以浅涩奏废，元史谓其劳费不赀，终无成功，足为前鉴，今当缉髙寳之堤，无徒殚财力于不可必成之胶河也。巡按御史商为正亦以为言，上以抚按奏报与刘应节所奏利害悬殊，恐难砥绩，命工部集议以闻。于是工部覆言，抚按议既眀确，则应节所谓可成可恃者，询谋原未佥同，委应停罢。上然之，召应节及栻，遂并罢诸添设员役焉。　六月乙丑，罢新河。兵部尚书刘应节犹以用过夫役器具等项银共三万二千二百二十馀两，请下所司。　丁丑，总理河道右佥都御史傅希摰言：「山东、兖东二府运河额编有现役夫，有徵银夫共一万四十一名。今查工程繁简，酌量裁留现役夫六千七十五名存用，革去徵银夫三千九百六十六名。所徵工银，按季解贮府库，备河工支用」。从之。　甲申，总理河道右佥都御史傅希摰言南。阙　　　往来要区，素称大浅。二年，议一。阙　　春秋兴工，輙扵粮船有碍，宜仿济宁月河制，建通河一闸，遇大挑则船只俱出月河，工毕仍出大河，用夫约九千名，用银约四千七百馀两，下所司。明神宗实録。是年工部覆止胶河疏曰：看得尚书刘应节、侍郎徐栻题称，南海口地方有积沙横絶中流，巳从古路沟另开十一里许，以避此沙。又议于新旧河水之交，横建一闸，俾浮沙不入北海口一带，筑堤五百馀丈，以约水障沙分水岭一带，试开一处，深至三丈以上，运水甚难，因而停工，自王家丘至船路沟另开七里，为一便路。此处白河一道，适当分水岭之冲，议建闸坝以遏之，仍引水为用。及造船之式，欲以侍郎王宗沐海船为准而稍俭其制，载粮三四百石，纳水三四尺，河海并行，永永无患要动，用原奏留银三十万，其馀银两另行细估补发。巡抚李世达题称试过三工，俱巳的无可行，潮水引泉俱不可恃，乞将二臣回部管事，巡按商为正题，称淖沙为梗，海水难通。及又揭称淖沙难去，丈尺难据，工程难计，沙石难去，潮水不足恃，引河不足济，海运难行，乞命二臣回京河工，即为停止各一节议。照尚书刘应节、侍郎徐栻建议新河，要舍故河，而寻便道，在于匡家庄一带开浚，以通海为主。葢两海相贯，则河渠充满，海舟直达于河，由河复入于海，往来无滞，诚为得䇿，随该二臣改议黄阜岭，又改船路沟，今却于分水岭开试，勘称河形太髙而海最下，势不可通，遂议及乘潮导河、障沙造舟等事，意在多方求济，大约以两头所恃者潮，南自麻湾以抵朱铺，凡五十里，北自海口以抵亭口一百八十里，皆可通潮。巡抚李世达却谓南潮止及陈村闸，距海口二十里，北潮止及杨家圈，距海口六十里间，或至朱铺亭口者，葢一年之内，有大风迅烈，潮流疾速，则然不可以为常也。且潮水倏焉而长，倏焉而落落，则未免守候，躭延逾时，况潮之所及为有限乎？潮不足恃明矣。又以中段所恃者，张奴河至胶，乃最下之地为秋潦所归，十月以后，日渐消耗，至春月泉脉㣲细，适粮运涌到之时，虽置柜建闸，以时唘闭，终不能使之源源而来，滔滔不竭也。至谓白河流沙为害，议建坝二座以遏水之入，而谓水流坝下引以济河，秋涨水经坝上，则沙必与水俱入，而谓内以停沙，又皆臣等所未喻也。河不足恃亦明矣。两海口地方，各有淖沙，至谓为浅沙客沙，亦能为害。全河长亘二百七十里内，沙洲颇多，自王家丘至船路沟七里，虽为便路，其下有沙与否，亦未可知。沙在海中者，潮水涌进，沙必随之而入，沙在地中者，疏浚所及，沙必随之而出，虽土沙相半，土可荡尽，而沙则下沈日积日多，愈挑愈有，固非祛除所能絶，亦非堤闸所能障也。乘潮导河，皆无足恃，沙多水浅，置舟则胶，虽稍俭，其制载粮三四百石，亦非浅浅者所能胜也，剥浅易舟，建仓等议，必将复起，尚书刘应节亦谓善后之䇿，难以逆睹，窃恐所谓利者未必利，而害将不止于什一矣，国家举事，固不嫌于导河，若无禆漕计，亦奚以导河为哉？今以百万之银，驱数十万之众，而希冀不可必成之功，殊非万全之谋，亦非二臣建议之初意也。且尚书刘应节，原奉有明㫖，㑹同徐栻等，并该省抚按官，虚心计议，先将难处开浚，试验果否，的有可行。今抚按官李世达、商为正俱各亲到地，方公同开浚试验，而执论互异如此，则刘应节所谓为而可成成，而可恃者询谋，原未佥同，事体委多窒碍相应停罢，以省劳费河防𣙜。

是年五月，漕抚吴桂芳题请委郎中陈诏殷建中兵备程学博、知州吴显修复髙邮西湖老堤傍老堤，繇圈田改挑康济越河，并筑中堤，粮运民生，至今頼之，按髙邮捍湖老堤，长亘四十里，永乐年建，至𢎞治间，白昂于境内越民田三里，凿康济越河通饷，避河者为东堤，其捍隔民田者为中堤，中堤之中有田数十万亩，则圈田也。嗣后圈田淹没，老堤倾圮，万歴三年，泗水南下，冲决清水潭等处故塞，决后，即议修老堤，甃砌砖石，改越河废东堤，改筑中堤，以便牵挽湖堤，迄今坚固，越河利渉南河全考明，神宗万歴五年二月已帽，总督漕运侍郎吴桂芳言：「髙邮石堤工将砥绩，宜及时开挑越河。查先年侍郎白昂开康济越河，去老堤太逺，河成之后，人心狃于目前越河之安，而忘老堤外捍之力，年复一年，不复省视，遂致老堤与中堤俱坏，而东堤不能独存。今宜仿侍郎王恕之议，挨老堤十数丈，取土成河，使堤上往来，共由人得照管，不致蹈前頺圯」。㫖下所司。　三月戊子朔，工部覆给事中刘铉奏丹阳一带河身浅涸，漕艘阻滞，叅政王叙果不行挑浚，临事仓皇，倡为开孟渎河坝之议，得㫖，夺俸二月，孟渎可开，俟秋水落后兴工，为来歳运计癸帽，直隶巡按御史郭思极，因京口漕河浅涸，条上三吴水利，一复练湖，以永资蓄泄，葢江南漕河北髙，南下京口一带，地形髙亢，河流易涸，虽奔牛吕城，建闸起闭蓄水，以待运船，而实仰藉练湖为之源也。练湖北去丹阳城百步而近，漕河萦绕其侧，周围四十馀里，仰受长山八十四溪之水，汇为巨浸，唐宋以来，筑有中梗斗门石闸，国朝天顺、成化间，屡常疏浚増修，夏秋戽水溉田，冬春放水济运，故有湖水放一寸河水涨一尺之谚，自往时守令狃于近利，令豪右告佃成田，寖失旧额，而傍湖之民，私开涵洞，网取渔利，年涸一年，今且扬尘矣，为漕河经乆计，急宜请复，倘虑贫民失业，使佃湖之民转佃于万顷泽等处可也。一修孟渎以旁通舟楫、奔牛、吕城二闸，例应冬闭，春唘蓄水，以待运船，然秋冬之交，回空运船与往来官船，必取道于此，欲恪守成规，势不可得，有不由二闸而可以间道达江者，为武进之孟渎，河河延袤六十馀里，外通长江，内资灌溉，自嘉靖间防倭入寇，筑坝堵塞，于是河流渐㣲，日就阻塞，而船不复经行矣，全计开浚，约费五万馀金，取诸漕运衙门，无令独累武进一县，此河一开，既有私道以通舟楫，而运闸得唘闭之宜，又引江潮以进奔牛，而运河资接济之力矣！部覆得㫖，练湖并孟渎河，抚按督同水利官修复开浚，责令秋间完报，为来歳转漕计占湖阻运不行治罪，已是寛恩如何？又议勘偿？如有抗拒阻挠及司道因循茍且者，抚按叅来重处。　壬子，巡按直隶御史陈世寳条陈河道江北四事，江南二事：一复老黄河故道。先是，河自三义镇歴清河县北出大河口，与淮水㑹流，出海运道，自淮安天妃庙乱淮而下，十里至大河口，从三义镇出口，向桃源大河而去，谓之老黄河。至嘉靖初年，三义镇口淤，而黄河改趋清河县南，与淮㑹合入海，自是运道不由大河口而径诣清河县北上矣。迩者崔镇屡决河势，渐趋故道，若仍开三义镇口引河入清河县北，或令出大河口与淮流合，或从清河西另开一河，引淮水出河，上游㑹合，则运道无恐，而淮泗之水亦不为黄河所涨，民难其永舒矣！一修寳应湖堤，补古堤以固其外，于古堤东再起一堤，以通越河，而使运舟于此经行，一请复上下练河，一开复孟渎河，一、増建仪真二闸，因江口去闸太逺，欲于上下江口迤逦十数丈许，各建一闸，潮始来预唘板以纳之，潮初退，即下板以闭之，使出江之船尽数入闸，以免迟滞。一、开𤓰洲河港坞，将屯船坞，挑浚深阔，使船之先入者屯聚于内，又于盐坝之东开一曲港，与新闸外港相合，使船之后至者续泊于内，以免金山挂江之险。部覆允行。　五月甲午，孟渎河以三月初兴工，至是报竣，共用银一万六千五十馀两。闰八月壬辰，礼科左给事中汤聘尹言：「京口水涸，漕挽愆期，近议开练湖矣，然可以资丹阳，不能资丹，徒议开孟渎矣，然可以资江阴，不能资京口也。葢京口与洲对垒，而孟渎去洲颇遥，空船可以溯流，粮艘难以涉险，则运道必出京口矣。宜于京口之傍，另建一闸，引江流内注低旧闸可丈许，视冬间水势而定之准焉，潮长则开，缩则闭，可免涸辙之患」。章下所司。　庚戌，御史尹良佐条陈漕运事宜，一通便道，以速漕运孟渎河口渡江入白塔河抵湾头，为运道㨗径。宣德七年，平江伯开通，至正统四年，都督武兴复闭，今孟渎河既开，则自河渡江入黄家港，水面虽阔，江流甚平，且由黄家湾至泰兴以达湾头，髙邮运河仅二百馀里，可免𤓰仪不测之患，一开江道，以泊运舟，粮船自京口乘风北渡，瞬息可达𤓰闸，但金山而下，触浪汹涌，中流遇风，则𤓰镇之收闸者朱尽，而京口之出口者难㢠回，难免漂没之患。惟镇江城西北有甘露港，约长十馀里，夹岸洲田，宜挑使深阔，以便回泊，部覆二港可否踏勘行之。报可。　十一月癸已，漕臣吴桂芳奏髙邮湖土石二堤，新开越河南北二闸及老堤，加髙石层，増设䕶堤朩城，各工竣事。报闻。明神宗实録。

是年，漕抚侍郎吴桂芳命主事张誉、知府邵元哲等増筑山阳运堤，自板闸至黄浦长七十里，闭通济闸，建兴文闸及修新庄等闸，筑清江浦南堤以御湖水，加河岸以御黄淮，加清江闸以便运舟之牵挽。剏板闸漕堤，北接旧堤，南接新堤。南河全考。

行水金鉴巻一百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