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行水金鉴巻四十三江南按察使傅泽洪撰河水。
明神宗万厯三十三年十一月癸酉,原任总督河道李化龙奏:「臣愚不肖,䝉皇上授以总河之任,以其年七月入境,八月视事,至次年七月丁母忧,今年三月旋里,中间开过泇河二百六十里,行运二年,计船一万六千以上,今年运事视往年更早二月,已经巡漕御史及河、漕二总督具疏报明,臣以为可幸无罪矣。近见邸报工科右给事中宋一韩条陈河事,多反于臣,科臣所以少臣者,其说非一,总之弃黄工泇致失行堤而巳,其意岂不曰开泇分黄,费亦不少,并力以挑黄河,则一了百了,河因泇河,又岂不曰河即不成,但弃泇而守堤,亦何至失堤?嗟夫臣何尝一息敢忘黄河哉?惟是当年时势有难以即兴大工者。查前总督所估,大挑计费一百四十万金,起夫动至一二十万,彼时现银尚不数万工,何敢即兴?大役之后,僵尸数万,民间视挑河如就死,地工又何敢即兴?纵使有银矣有夫矣。开挑之工,迟以二年计,速以一年计,再速以半年计,而运船不能待矣。然则臣非敢弃黄工,固必不得速也。臣非欲工泇势固必不得已也,且泇非目下可以代黄也。以二百六十里之安流,代三百六十里之险道,日者八千运船,不两月而过尽,即谓之百年永利非耶?今谈河者多以南阳之漕为虑,不知泇成而后可虑者,止此百里之漕,泇成而后为漕防河者,止此百里之间耳。以连年之物力,连年之事,变相提而论泇,纵不即开,河亦不即成河,旣不即成,堤亦不即保,纵使河成矣,堤保矣。黄水之泛滥虽掣,而李家口之漕尚费挑修,浊河之故道虽复,而徐、邳间之溜犹然险恶,是鱼济、徐、邳上下数百里之漕皆可虑也。泇成而漕有所归,乃敢少以治黄,用以休飬民力,待其喘息少定驱之,再事大挑,则泇不但为黄代漕,亦且为黄助治也,此臣开泇之意也。泇甫就而臣值忧,始不得复治黄矣,丁忧之后,尚有河工时不可失之疏,有奉旨估计河工之疏,臣何敢一息忘黄河哉?向非丁忧,则一年开泇,一年挽黄,运旣不悞,河亦可成,何至烦言官之评议耶?至于行堤之失,则与泇工无预,泇河所代者,夏镇以南之运道,行堤固无与也。若当时遽罢泇工而尽调官夫,以守一堤未必有堤,先已无漕忧漕事者,且在夏鎭以南,何暇及南阳哉?且自三十一年七月河决苏家庄拦水坝,是日即决该县缕水堤,又一日即决沛县四铺口太行堤,盖臣未至济宁太行堤,沛县者在河丰,单者在水,其半已失,而其半已必不能守矣。尚幸分黄之后,全河一半南行,故南阳之漕是年不淤,今年之淤,则以八月大水,全河北行之故耳,泇何与焉?嗟夫使行堤无三十一年之失,则刘萧口之决河可以成河,使无三十二年之失,则朱旺口之分河可以成河,乃堤再失而河再不成,虽曰天灾,亦有人事,臣职司行河,分按信地,罚治各官,乃议未脱于口,而谤议四腾,臣已为射的矣。臣所心折于科臣者,谓臣实有侥幸图成之心。夫开泇分黄,所恃者狭,所欲者奢,安得不谓侥幸?然实以时势艰窘,工程浩大,故情急虑生欲以救目前之急,且图为国家省数百万钱粮为地方省数十万,民命无米而为全家之炊,徒手而搏负嵎之虎,臣之遇诚,竆臣之心良苦矣。泇之成早,故臣得以二三十万成前估二三百万之工,河之成迟,故臣不得以数万成今估七八十万之事,盖其所能者人也。所不能者天也。臣实不职,无所逃罪。伏乞俯赐宸断,将臣先行削籍,以谢人言,然后下工部严行查勘。臣之审于治黄是否,有合机宜,臣之急于开泇是否,有裨缓急行堤之失,果否起自臣身。臣之经营是否有悞何事,皇天后土必能知之,天下后世必能亮之,臣即伏死苫块有馀荣矣。下工部覆议,大约谓化龙能以二三十万之费治泇,而不能以今估七八十万之数治河,能以强弩之末争衡于河伯,而不能以造化之忌不夺于忧。制至今日,而河且日徙日北,势几无漕,奚怪乎?科臣之拾其后哉?任事者为物力计赢诎,势有难,于兼举议事者为运道计,安危言非涉于求多。今钱粮旣经措处,大挑时已兴工,惟严饬在事诸臣同心协力,底有成绩可也。得旨:「顷年河工未成,祗因财力困诎,有难措手,所以前局未竟,今已措处钱粮,著河道各官上𦂳用心疏治,务同心协力,底于成功,不必多滋议论,无禆实济。 十二月庚戌,工部覆河道总督曹时聘条议大挑事宜:一处钱粮,谓剖派各项经费,势难猝至,议咨三省直抚按不拘库贮现征钱粮,各照应募夫数,暂借应用,俟各项经费到日,补还一,募夫役。谓乌合之众漫无统纪,势不得不借力于有司,议派山东募夫十万,河南六万,江北四万,听各司道剂量,均派掌印官亲押赴工,督催开浚。其库狱城池,另委佐贰官看守。一严稽核。谓河工钱粮以十分为率,五分贮之山东,三分贮之。河南,二分贮之江北,各委府佐一员专司支放。凡应给工食应买物件,听该司道核实,出给印领,赴各巡按衙门挂号存案,另委推官一员随事稽查,十日一报工完之日,听按臣委官查核造册,奏缴一储薪米,谓夫役云集,米价必至腾涌议借。山东司库银三万两,河南司库银一万两,分发州县收买米麦,运赴工所,再拨徭夫数百名,沿河采草以供炊㸑。一议禁戢,谓人情聚则必争,矧灾伤之后,人心思乱,不得不为预防。议布署官夫,悉照行伍之法,病者给以药资,死者给以葬具。更调济宁、兖西、淮徐三道官兵各二百名,犄角戌守,仍声明约束,无相扰害,一酌蠲䘏。谓省直地方,河患频仍,河工困累,兼之连年水旱凋敝已极,议将募夫州县本年见征钱粮,存留者破格蠲免,起运者停征一年。其挑土覆压民田额税,照数豁除,一明激劝。谓在工各官募夫办料,运饷督工,飡宿河壖,披履冰雪,非破格优处,何以示劝议?事竣之日,将府佐州县正官已有恩典者,于推升行取之日,准俸一年,未有恩典者,特准给与,其佐领等官照例一体议叙。省祭阴医等官,冠带者厚加赏犒,馀者给以冠带,仍通免杂泛差役一固。上源谓:「旧河旣疏,决口已塞,势必沛然。东下新挑之河,其深广仅半上源,则放水之后,无论丰单行堤,亟宜补筑。即曹县之王家口、曹家楼、仪封之小宋集,兰阳之铜瓦厢,祥符之张家湾,比之伏秋防守,更宜加谨。其最险要者,王家大坝、黄坝新堤皆汹溜经行之处,合行管河各官各照信地储料集夫,俨如大敌在前,不得时刻懈弛」。得旨依议行。戊午,工部姚继可又言:「总河大挑之役,业已奉旨兴工矣。縁朱旺口二股原系黄河中路,北股出浊河者再疏再壅,南股出小浮桥者,地形卑下,可因就下之河形复已湮之故道,其间义安之建坝,徐州之砌堤,正使水不旁溢,滔滔东注,弗蹈往者黄堌符离之故辙,为泗濵忧,盖济运䕶陵,未始不两利而兼成耳。今南科臣金士衡建议,谓南股上流逼近龙脊,侵啮可虞,下流分水𨗳河,有关风气,娓娓数千言,大都为陵寝虑甚悉。夫河臣旣已躬亲荒度,询谋佥同,毅然建必然之画,岂其狃目前之见而智不及此?而科臣周谘博访,有慨于中,穆然抱根本之思,故宁设为不必然之虑,以佐廷议总之南股向系行水之路,况在赵家圈北距陵千有馀里,其间无甚层冈髙阜,亦无事大费闸。斸所可虑者,挑浚不如法,水不东而南耳。倘工力旣备,深阔合式,放水之后,直逹徐、邳,恐亦不致南奔横截,有伤龙脉,是在河臣曲为之防,其于科臣详愼之议,固相合而不悖乎?合咨总河覆勘,果朱旺南股原无妨碍,径如前议疏浚引水东注,或于南岸倍加幇筑,勿令侵溃,致干王气。仍将下流分水之说再行详酌,务求至当,以底成功」。从之。明神宗实録。
是年,总河侍郎曹时聘题准大挑朱旺,发河南、山东、直隶丁夫挑浚,由坚城集出徐州小浮桥河,长六万丈,至明年工完。于是河回故道,民生奠安,时聘锐意挽河,于是复请于朝,发部寺漕折马价等银八十馀万,以冬十月兴工。自苏庄至徐州几二百馀里,悉州县正官受役,分地而浚之,州县官急欲竣事,其私派夫役,谓之跨夫,河垂成,惟徐州之上有八九里许,未及浚,而苏庄逼近黄河,堤土单薄,忽从地下穿入新渠,震撼东下,不待放水也。流至未开,处稍梗塞,遂泛滥于新河之外三四十里。然大势已定,可以堤约束之,而鱼、沛、单济、金乡之水悉归大河,民免鱼鳖矣。未及论功行赏,竟以忧去。南河全考
。是年秋七月壬午,吕梁河涩,给事中宋一韩论前总督李化龙泇河之误。不报。明纪事本末
明神宗万厯三十四年正月壬午,署工部事。刑部右侍郎沈应文言:「挑河之役,三省直官统领二十五万众鳞集河上,而所谓原估工费八十万,奉旨处给六十五万者。今户部止十七万,争执缩去三万五千,南京兵部十万,以省直久欠马价柴值抵去五万,南京工部三万两,以应天等府拖欠匠班织造等银抵数均派有漕直省二十万,应天该银七万三千七百有奇。巡抚周孔教又以灾民丐免,而铨部事例复因酌议延阁,致令河臣皇皇无䇿,乞下明诏,一应允给之饷。未足之银,应催应补者,俾令速赴河濵,以资急用,庶免他虞」。上严旨,命该部马上移文南京工、兵二部,各省直抚按照数措发,不得再有争执事例,出于不得已,其速议行。 二月甲寅,河南抚臣沈季文奏:「顷者大挑朱旺口河,南出夫六万,外加跨夫十二万,食用甚夥,恐临期缺食。况三省夫役猬集一方,河上米价每斗用银二钱二分,各夫工食几何而能堪此。合将开、归二府逼近河工处所州县应解临、德二仓麦折米扣留一万石,以救目前,即扣河工银八千两,起解户部,以偿米价」。从之。 四月癸亥,大挑河工成。自朱旺口逹小浮桥延袤一百七十里,渠势深广,筑堤髙厚,溃流复归故道,用众共五十万,费金钱八十万两。自十一月至今五阅月而功成。河道总督曹时聘上疏报闻,兼请建祠赐祭,以旌河神,破格蠲征,以酬力役。皆从之。 六月已亥,郭暖楼人字口河决北股至茶城鎭口,直隶按臣黄吉士、漕臣陈宗契疏闻,下部覆议,署工部侍郎沈应文言:「朱旺而上徐州而下旧河甚阔,悉百丈以至二百丈,今所挑新渠,寛者不过三四十丈耳,广狭相悬,吞吐不及,势必盈漫,龎家屯乃河,臣原题量,挑以分杀水势者,虽有郭暖楼之溃,暴涨所乘,原非决裂而不可收拾也目。今行南股者十之七,行北股者十之三,滔滔大势,仍趋新渠,且坝工止留六丈,官夫云集,畚锸立俟,待冲刷稍广,水势必杀,数丈决口,直一鼓舞之力,但两股并驶,势不两强,河性变迁,沧桑互易,且出之水,不独萧县杨家楼一带,上下四方,亦皆有之,转盻伏秋,宁无横决,则长河南北増筑新堤,修补行缕,不可不豫也。全河旣已东注,恶溜必平,今双沟、栲栳之险未夷,尾闾不畅,上流终梗,眀岁漕艘可又于治黄之后而尽由泇乎?是在河臣严饬各属,䖍始厚终,以收一篑。奉旨:河工垂成,尤宜万分,加谨著河,臣于应塞决口,相机堵筑,朝廷不为中制,不责近功,务保万全,方称竟局,如蹈前辙,不尔贷也明神宗实録。
明神宗万厯三十五年四月壬子,河道总督曹时聘以黄涨异常,土坝溃决,宜责令叅政顾云凤等戴罪修筑。章下工部。 十一月壬寅,河道总督曹时聘以河工告竣,请叙劳绩以励臣工事,下该部。吏科给事中姚士愼疏曰:「臣唯国家有不可爽之爵赏,人臣有不可冒之事功。往者苏庄河决河,臣议大挑朱旺口,使水归故道,用帑金八十万,然朱旺之役甫罢,而彭家楼之决旋报,即云筑塞新功,旧料可籍,然皆国家积蓄,安知今岁塞责,明秋泛涨,不又为彭家楼之续也。且河上之役,上原下隰庐处客宿,尝其甘苦者,宁有几人溃决,则幕流杂职受其罚,堤成则髙牙大纛享其功,往时大决,故议大挑大挑,故议大功,使河再决而再挑,再挑而再议功,是岁岁叙功无已时也。先是,巡河御史黄吉士查勘,回奏,亦言:臣观是役塞苏庄,以开朱旺,挽北流而使东注,河臣焦心兼收群䇿,其虑未尝不愼谋,未尝不臧也。第河性善溃,未易约束,去岁□城放水,即有人字河之溢,今岁勘阅,正值秋水泛涨,四望弥漫,杨村集以下,陈家楼以上,两旁堤岸,冲决多口,徐属州县,汇为巨浸,而萧砀受害更深。迨至勘后,黄堌口复决,业经筑塞,时日非久,而赵家圈垒土新成,洪水随至,势甚危岌,工程繁多,水更散漫,不可称全功。自吉士之疏出,而议者时起,工科给事中孙善继又上疏曰:臣观按臣勘疏内云□城放水即有人字河之溢。又云杨村等处冲决多口,徐属州县,汇为巨浸。又云河身旁溢,漂没田庐,不可以称全功。臣咨嗟叹息,谓当事者不知何如,责躬乃亡,何而叙功之疏至矣!夫丰沛萧砀,死者长为鱼鳖,生者又无居食以昏垫胥溺之危,而谈地平天成之绩,无论国典所靳幸不可徼,即反之于心,亦或未忍矣。河臣得无以黄流已东,运道无梗,功不可朝夕缓乎?不思直口以下之黄即不治,未尝有妨于运直口以上之黄即治,何尝涓滴有济于漕二三年所为支?吾茍完运务者,唯泇河一衣带水耳。夫泇非能自为泇所恃者泰山诸泉之助,而沂、直诸河之来也,今岁夏前稍稍苦旱,沂直诸泉即无以润泇而泇告,急黄淤则漕泇,泇格又谁漕乎?故治河如治病病,有缓急,治有标本,专事泇以为标而忘治,黄以为本非计也。今谓徐、邳之间,水多跌溜,操舟之险,比于龙门,漕黄故道,流渐淤浅,堤岸颓倾,卒难整理,为此说者,皆狃目前而忽逺虑,有如泇不足恃,漕运告急,骇而图之,岂能及乎?宜乘此冬春水涸,起古洪闸抵满家闸,大加挑浚,坚筑堤岸,以复故道,钱粮取之,岁修工程,假以时月,即双沟马家浅,跌溜难行,议开月河以避其险,何不可者?又言:今之治漕者,无论黄无完局,即泇亦多遗䇿,直口溜急,一船挽拽,常数百人衔尾而上,前船断缆,则后船雷击,军旗粮石,俱委河流,至于梁城以上,韩庄以下,千艘鳞集,经月剥浅,劳人长奸,乍遇霖潦,蒙峄水出,弥野滔天,纤路竆絶,粮运稽迟,实坐于此,故欲免直口之危,莫若巨梁桥东西开阔丈馀以杀其势,欲免守浅之苦,莫若顿家闸上下浚,深数尺以𨗳其深,欲免暴涨之冲,莫若筑堤王市口以东,使水归浪茫湖,以避其害,盖总一河也。自徐州以上,必南不害陵北,不害运中不害民,如是者功成,徐州以下必我欲漕黄,则黄欲漕泇,则泇我欲互用黄、泇,则黄、泇互为我用,如是者,功成功成而后议,叙则叙不浮,叙当而后议酬,则恩不滥。如竭有限之财,驱重劳之民,假便宜之权,需岁月之久,而东冲西决,有如漏卮,方河臣饮冰之时,奈何为𤣥圭告成之㑹乎?疏上,而廷议益违久之,不得论功。 十月戊辰,以河工告成,纪录管河叅政顾三凤罚治兖州同知许仲誉,从总督曹时聘请也。《明神宗实録》。
是年,河决单县东南,水势汹涌,灌入城北四十里,一望汪洋,民舎漂流。《山东通志
是年五月,大雨电雷,黄、淮交溢,田庐灾《清河县志》
。明神宗万厯三十六年二月庚申,工部右侍郎刘元霖题:黄河之难,大治自昔苦之,先因苏庄水决河,臣议挑朱旺口,使水归故道,逾年工完,遵例奏报本部,覆行巡按御史查勘去后。兹据按臣黄吉士勘报,谓新河告成南阳、鱼台等处,其功实不可泯,独阳村集以下,陈家楼以上河身旁决,徐属受患,不可以称全功,欲候三年新河果无冲决,不次升擢。又据河臣疏,谓杨村而下,陈家楼而上,地形卑洼,自冲一渠,每遇伏秋不无溢岸,然亦河性之常,总不出长堤之北,行缕之南,于是科臣孙善继、姚士愼各有叅疏,未奉明旨。臣窃谓按臣勘阅,当伏水泛涨,然滔滔东逝,㑹归正陵,运旣两无侵南,阳水患亦去,此其工成大较亦可睹已。河臣论功,诚不可缓,唯其疏叙不无少浮,是在核实酌议耳。至科臣孙善继疏,谓漕泇不可常恃,议于古洪闸抵满家闸,大加挑浚,坚筑堤岸,通旧运河以接黄河,于双沟、马家浅开月河,以避跌溜,此两利俱存之䇿,谓泇流尚多遗䇿,议开巨梁桥以免直口之危,浚顿家闸以免守浅之苦,筑堤王市口,以避暴涨之冲,此桑土绸缪之计。然谈者又谓泇贵蓄而虞泄,黄善徙而难恃,须泇河展拓已完,开坝已足,不为旁泄而后及黄,庶无他虞,此当另行河。臣从长勘奏者上,俱是其议。 八月已未,升应天巡抚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周孔教为右副都御史,总理河道。 十一月乙未,工科都给事中孙继善劾新推总河周孔教工于媚灶,骤躐通显,乞赐罢斥。不报。《明神宗实録》。
明神宗万厯三十七年三月辛丑,总督河道工部尚书曹时聘卒。明神宗实録》。
万厯三十九年六月,河决狼矢。总河都御史刘士忠命中河郎中吴大山、淮徐道袁应泰筑塞之。明年春,工竣《南河全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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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万厯四十年九月丙辰,吏部覆河道总督刘士忠言:「黄水冲决徐州缕堤,长二百八十丈,𤣥字遥堤,口阔一百四十丈,荒字遥堤,口阔四十丈,梨林铺以下二十里,正河悉为平陆,邳、睢河水陡耗,司道议开韩家坝堤外小渠,引水归河,由是坝以东,河流渐深,可通舟楫,大约挽回水十分之三,惟𤣥字决口尚浅,改为板筑,请留徐、邳、睢宁、宿迁、桃源等属州县正官,免觐,共襄河事」。从之。 十月已卯,御史田生金疏言:「边患河患孔殷,边臣、河臣可议,边事不录。
三山口决,据报阔深若干丈矣。乃河臣刘士忠疏不言淹没人民屋舍,几何作何查䘏,而第曰无伤于泇,无碍于运而已,岂唯灵、邳睢宿之冲,其民皆巢居山处者哉?闻河堤夜决,迤东一带不知几千万,遽登鬼籙,乃不一奏报,犹徐徐,然夸挽回之有机侈,韩坝为天授,非唯不仁,亦不忠矣。请赐罢斥」。明神宗实録。
是年,河决徐州三山水,灌睢宁等处,出白洋小河口入黄总河。都御史刘士忠檄中河司道吴大山、袁应泰开挑引水河,复故道。明年,塞之。南河全考。
。明神宗万厯四十一年正月乙酉,总督河道右副都御史周孔教卒。孔教,临川人,万厯八年进士。以三品未任,予祭一坛。 七月庚寅,大学士叶向髙疏言:「河道为南北咽喉,漕运命脉。河臣刘士忠旣已予归,一切河务无人料理,所当与各省抚臣亟为㸃用者也」。上报允。 九月庚申,总理河道、工部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李景元卒。景元,大名人,万厯进士,以守制未任。明神宗实录。
是年秋七月,河决祁家店口,城南胥溺徐州志
。明神宗万厯四十二年正月戊寅,南京工部右侍郎吴桂芳改工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理河道,提督军务。 七月已已南,大理卿刘士忠卒。士忠,华州人,万厯二年进士,士忠以右佥都御史总理河道,开复三山河,升南大理寺卿,其总河时,曽以擒获海洋倭冦,受赏金绮《明神宗实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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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六月,河决灵璧县陈铺,入冬,淤平,河流复故。《南河全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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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万厯四十三年正月乙丑,先是徐州黄河缕堤决口二百馀丈,遥堤决口一百七十馀丈,先后河臣或欲估计应动钱粮,亲诣筑塞,或欲浚正河,以便水之归阔下流以便水之出,屡经奏闻。是时,管理中河工部郎中吴大山、淮徐道副使袁应泰督同多官,以次挑浚三山故道,剏筑遥缕各堤,计二万三千馀丈,用人夫四万七千四百八十六名,实用银八万七千一百馀两,然不烦内帑,不派里甲,较诸原估尚省银五万三千三百有奇,总督漕运陈荐疏列效劳各官以闻,下工部覆。 二月乙酉,准总河侍郎吴桂芳回籍调理病痊,奏荐起用,仍谕河工甚亟,不可缺员,吏部作速推补。 五月庚戌,工部侍郎林如楚覆督漕陈荐疏称:「黄河所恃,唯遥缕二堤,可为束水归漕之计。迩因黄、泇役烦,自徐州以下各堤单薄河,臣计地七百馀里,料估九万有奇,议动三府正税,佐以采石馀银,足襄兹举,而又责成于府佐、州县正官,画地分工,先尽徐、灵、睢、邳四处工完而后及于山阳堤工。至于一劳,期于永逸。其经始有法,其要终必实科。臣所谓分丈尺以专其责,核虚实以要其成,明赏罚以儆其惰,于所委府、州、县官重致意焉。诚补前议所未备,而于河务深有禆者也」。上是其言。 四月甲辰,协理京营戎政兵部尚书舒应龙卒。应龙,全州人,嘉靖壬戌进士,万厯二十年,工部尚书,总理河道,寻回部管事,加太子太保,厯兵部尚书。乞归,卒于家。明神宗实録。
是年,黄河决狼矢沟,工部郎中王命禹督工塞之。江南通志。
万厯四十四年五月,河复决狼矢沟水由蛤蟃、周柳等湖入泇河,出直口,复与黄㑹运船入口,迎溜称艰。带管河道陈荐檄中河郎中黄景章开武河等口泄水平溜。后二年,决口新长淤沙,河复故道。总河侍郎王佐加筑月坝以为保障。 是年八月,又决陶家店、张家湾水,由㑹城大堤、陈留等处入亳州涡河,带管河道陈荐,命河南管河道全良范、管河同知徐可大挑河挽水。本年冬,决口淤平,加筑大坝,河流复故。南河全考。
明神宗万厯四十五年六月丙午,工部奏:「河臣自刘士忠解任推补,未奉俞纶,厯今多年,而总漕则陈荐乆,已坚志乞归,今且奉旨致仕,上无实政,下有玩心,百事隳颓,诸方决裂,有谓自清河口上逹济、汶、泇、黄两道,皆非利涉安澜者,有谓河决清河,则全河之水尽漫于田畴墟里间者,有谓自徐至邳、宿,险阻艰难,舟多滞留者甚,至吕梁至深至险之处,几于褰裳可涉,此于运道为梗,实切剥肤之灾,漕河两缺,总理无人,除总漕、户部催请外,伏望皇上即简吏部原疏,将总督河臣王佐、陈禹谟㸃用一员,令刻期赴任视事,使统驭专而综理常周,则河渠通而挽输益利矣。 七月丁丑,升右都御史王佐为工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理河道。明神宗实録。
是年,大水,河决狼矢沟,淹东北各乡村。吕梁、洪水乾徐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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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万厯四十六年闰四月庚午,以江西巡抚王佐为河道总督。佐言:「治河以无事为智,不求穿凿,如狼矢决口,不可不塞。黄河故道难听久湮,直河泛滥可虞,泉源微涸,当浚泇身尚多沙浅,水柜渐作桑田。凡如此类,亟应修举」。 五月丙申,命暂止河工,候秋班军至日挑浚。明神宗实録。
明神宗万厯四十七年六月辛已,予原任总理河道。太子少保、工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潘季驯祭四坛,造坟安葬。季驯,归安人。嘉靖一十九年进士。歴右佥都御史,总理河道闲住。寻起原官,晋刑部尚书。十六年复起总理河道右都御史,升工部尚书,总河如旧。二十年致仕,卒于家。至是,礼部覆称:「季驯四任河漕,民免鱼鳖。廿年修筑,国頼转输,虽有身后之株,连难泯生。前之伟伐,诰命巳还,䘏典宜逮」。故有是命。 十二月已卯,总督河道王佐乞休,不允。明神宗实录典荟蕞云:崇祯五年,礼部为谥 ,愆期已久,谘访会议宜速,恳请明旨申饬,以伸公论,以彰激劝事具题奉旨,易名重典,不得久稽。于是部臣自万厯四十五年起至崇祯五年,止将诸臣事迹彰明,功在社稷者,彚送两京、九卿、部、寺、詹翰台省各衙门虚公博访循声,核实于宫保。尚书潘季驯名下书的应谥」三字。又开注云:「本官勤绩风餐,露卧宏猷,地负海涵,当横流冲决之时,而四膺河任,胼胝奚啻乎八年。迨众议纷纭之日,而独奠安澜,筹度更奇于三䇿,以堤束水借水,攻沙凿凿,眞称硕画,日修继月,月修继岁。彬、彬载有成书,元协公评,允宜的谥,于时朝廷概靳而不与疏。本朝顺治五年三月,总督河道都御史杨方兴特 为请,明祀典以崇报功事,奉旨陈瑄、宋礼、潘季驯等六人,淮、黄、永、奠,功在两河,凖从 祀禹王庙而易名之典,以故国遗臣终未能逮也。明季吾乡三列、九卿十数公董宗伯、张司寇、马溪、沈端靖、竹溪沈恭靖,皆科名继世,子孙簪贵,而公且蝉联五代,至于今福荫犹未艾也。予往来河上公之䡍,事犹啧啧,在人口角司河者,略能记诵。其河防一览,中一二语,其所施设,便出人一头地公之功,眞旷世而难泯公之名虽千载亦不灭矣。
是年九月,河决河南脾沙堽水,由封丘、曹、单至考城,复入旧河。总河侍郎王佐命河南管河道,于本年十一月筑塞之南河全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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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水金鉴巻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