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行水金鉴巻九十九江南按察使傅泽洪撰运河水」。
金都于燕东,去潞水五十里,故为闸,以节髙良河、白莲潭诸水,以通山东、河北之粟,凡诸路濒河之城,则置仓以贮傍郡之税,若恩州之临清、歴亭,景州之将陵、东光,清州之兴济、㑹川,献州及深州之武强,是六州诸县,皆置仓之地也。其通漕之水,旧黄河行滑州、大名、恩州、景州、沧州、㑹川之境,漳水东北为御河,则通苏门、获嘉、新乡、卫州、浚州、黎阳、卫县、彰德、磁州、洺州之馈,衡水则经深州㑹于滹沱,以来献州、清州之饷,皆合于信安海壖,溯流而至通州,由通州入闸十馀日而后至于京师。其他若霸州之巨马河,雄州之沙河、山东之北清河,皆其灌输之路也。然自通州而上,地峻而水不流,其势易浅,舟胶不行,故常从事陆挽,人颇艰之。 世宗之世,言者请开卢沟金口以通漕运,役众数年,竟无成功,事见漕渠,其后亦以闸河或通或塞,而但以车挽矣。其制,春运以冰消行,暑雨毕,秋运以八月行,冰凝毕,其纲将发也,乃合众,以所载之粟苴而封之,先以付所卸之地,视与所封様同则受,凡纲船以前,期三日修治,日装一纲,装毕,以三日启行,计道里分,溯流沿流为限,至所受之仓,以三日卸,又三日给收付,凡挽漕脚直、水运盐每石百里四十八文、米五十文、一分二厘七毫、粟四十文一分三毫,钱则每贯一文七分二厘八毫,凡使司院务纳课佣直,春冬九十文三分,夏秋百一十四文。诸民戸射赁官船漕运者,其脚直以十分为率,初年克二分,二年克一分八厘,三年克一分七厘,四年克一分五厘,五年以上克一分。《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四年十月,上出近郊,见运河湮塞,召问其故主者,云戸部不为经画所致。上召戸部侍郎曹望之责曰:「有河不加浚,使百姓陆运劳甚,罪在汝等。朕不欲即加罪,宜悉力使漕渠通也」。《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五年正月,尚书省奏,可调夫数万。上曰:「方春不可劳民,令官籍监戸、东宫亲王人从及五百里内军夫浚治,《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八年六月,滹沱犯真定,命发河北西路及河间、太原、冀州民夫二万八千,缮完其堤岸。《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十年,议决卢沟以通京师漕运,上忻然曰:「如此,则诸路之物可径达京师,利孰大焉?」命计之,当役千里内民夫,上命免被灾之地,以百官从人助役,巳而敕宰相曰:「山东岁饥,工役兴则妨农作,能无怨乎?开河本欲利民,而反取怨不可,其姑罢之」。十一年十二月,省臣奏复开之,自金口疏𨗳至京城北入壕,而东至通州之北,入潞水,计工可八十日。十二年三月,上令人覆按,还奏止可五十日,上召宰相责曰:「所馀三十日徒妨农费工,卿等何为虑不及此?」及渠成,以地势髙峻,水性浑浊,峻则奔流漩洄,啮岸善崩,浊则泥淖淤塞,积滓成浅,不能胜舟。其后,上谓宰臣曰:「分卢沟为漕渠,竟未见功,若果能行,南路诸货皆至京师,而价贱矣」。平章政事驸马元忠曰:「请求识河道者,按视其地」。竟不能行而罢。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十七年七月,大雨,滹沱、卢沟水溢。《金史世宗本纪》
是年,滹沱决白马冈,有司以闻,诏遣使固塞,发真定五百里内民夫,以十八年二月一日兴役,命同知真定尹呼沙呼同知河北西路转运使徐伟监护。《金史河渠志》
刘仲洙,宛平人,大定三年进士,调深泽令。县近滹沱河,时秋成,水忽暴涨,仲洙极力护塞,竟无害。以贤能进官一阶,升河北西路转运。《金史刘仲洙传》
金世宗大定二十年春正月,诏有司修护漳河闸,所须工物,一切并从官给,毋令扰民。《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二十一年以八月京城储积不广,诏沿河恩、献等六州粟百万馀石运至通州,辇入京师。《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二十五年五月,卢沟决于上阳村。先是,决显通寨,诏发中都三百里内民夫塞之,至是复决,朝廷恐枉费工物,遂令且勿治。《金史河渠志》
金世宗大定二十六年五月戊子,卢沟决于上阳村,湍流成河,遂因之。《金史世宗本纪》。
张大节五台人,为太府丞、工部员外郎。卢沟水啮安次,承诏护视堤成,擢修内司使。《金史张大节传》:
金世宗大定二十七年三月,宰臣以孟家山金口闸下视都城髙一百四十馀尺,止以射粮军守之,恐不足恃,傥遇暴涨,人或为奸,其害非细。若固塞之,则所灌稻田俱为陆地,种植禾麦,亦非旷土。不然,则更立重闸,仍于岸上置埽官廨署及埽兵之室,庶几可以无虞也。上是其言,遣使塞之。夏四月丙子,诏封卢沟水神为安平侯。《金史河渠志》。
图克坦克宁为左丞相。初,卢沟河决,久不能塞,加封河神为安平侯。久之,水复故道,上曰:「鬼神虽不可窥测,即获感应如此」。克宁奏曰:「神之所佑者正也,人事乖则弗享矣。报应之来,皆由人事」。上曰:「卿言是也」。金史图克坦克宁传。
刘玑,益都人,除同知漕运司事,尝奏言:「漕戸顾直太髙,虚费官物,宜约量裁损,若减三之一,岁可省官钱一十五万馀贯」。世宗是其言,授戸部员外郎,条上便宜数事,世宗谓宰臣曰:「玑言河堤种柳可省,每岁堤防之费,甚可取,前后戸部官往往偷延岁月,如玑者不可多得,卿等议其可者行之」。玑向言:「漕运省费事,尽心公家,不厚赏无以劝来者」。乃赐钱三千贯,擢潍州刺史。金史刘玑传。
金章宗明昌二年六月,漳河及卢沟河堤决,诏命速塞之《金史河渠志》
金章宗明昌三年三月,卢沟桥成,敕命名曰广利。先是,大定二十八年,诏令建石桥,未行而世宗崩,章宗更命建石桥,至是成,有司谓:「车驾之所经行,使客商旅之要路,请官建东西廊,令人居之。上曰:「何必然,民间自应为尔」。左丞守贞言:「但恐为豪右所占,况罔利之人多止东岸,若官筑则东西两岸俱称,亦便于观望也」。遂从之。六月,卢沟堤决,诏速遏塞之,无令泛溢为害。右拾遗路铎上疏言:「当从水势分流以行,不必补修筑𤣥同口以下、丁村以上旧堤」。上命宰臣议之,遂命工部尚书胥持国及路铎同检视其堤道。 四月,尚书省奏:「辽东、北京路米粟素饶,宜航海以达山东。昨以按视东京近海之地,自大务清口并咸平铜善馆,皆可置仓贮粟,以通漕运,若山东、河北荒歉,即可运以相济」。制可。《金史河渠志》
金章宗明昌四年春正月癸未,有司言修漳河堤埽计三十八万馀工,诏依卢沟河例,招被水阙食人充夫,官支钱米,不足则调碍水人戸依上支给。《金史河渠志》:
金章宗承安五年,边河仓州县可令折纳菽二十万石,漕以入京,验品级养马,于俸内带支,仍漕麦十万石,各支本色。乃命都水监丞田栎相视运粮河道。金史河渠志。
金章宗泰和元年,尚书省以景州漕运司所管六河仓,岁税不下六万馀石,其科州县,近者不下二百里,官吏取贿延阻,人不胜苦,虽近官监之亦然,遂命监察御史一员往来纠察之。金史河渠志》:
乌库哩庆寿,泰和四年,迁近侍局提㸃,时议开通州漕河,诏庆寿按视漕河成,赐银一百五十两、重币十端。金史乌库哩庆寿传。
金章宗泰和五年正月丁丑,调山东、河北军夫改治漕渠。《金史章宗本纪》。
是年,上至霸州,以故漕河浅涩,敕尚书省发山东、河北、河东、中都、北京军夫六千改凿之,犯屯田戸地者,官对给之,民田则多酬其价。《金史河渠志》
金章宗泰和六年,尚书省以凡漕河所经之地,州县官以为无与于己,致多浅滞,使纲戸以盘浅剥载为名,奸弊百出,于是遂定制,凡漕河所经之地,州府官衔内皆带提控漕河事,县官则带管勾漕河事,俾催检纲运营护堤岸,为府三:大兴、大名、彰德州。十二,恩、景、沧、清、献、深、卫、浚、滑、磁、洺。通县三十三,大名、元城、馆陶、夏津、武城、歴亭、临清、呉桥、将陵、东光、南皮、清池、靖海、兴济、㑹川、交河、乐寿、武强、安阳、汤阴、临漳、成安、滏阳、内黄、黎阳卫、苏门、获嘉、新乡、汲潞、武清、香河、漷阴。金史河渠志
金章宗泰和八年六月,通州刺史张行信言,船自通州入闸,凡十馀日方至京师,而官支五日转脚之费,遂増给之。金史河渠志。
韩玉,泰和中,建言开通州潞水漕渠船运至都,升两阶同知陜西东路转运使事。金史韩玉传:
张翰,秀容人。宣宗迁汴,翰以戸部侍郎䂓措扈从,事宜至真。定上书言五事:一谓当按蔡、汴旧渠以通漕运,上施行之。金史张翰传。
金宣宗贞佑二年六月,潮白河溢,漂古北口铁裹闗门,至老王谷《金史五行志》
金宣宗贞佑三年,既迁于汴,以陈、颍二州濒水,欲借民船以漕,不便,遂依观州漕运司,设提举官,募船戸而籍之,命戸部勾当官往来巡督。金史河渠志
侯摰,东阿人,贞佑四年,进拜尚书右丞,尝上言宜开沁水以便馈运,至是,诏有司开之。金史侯摰传。
是年,从右丞侯摰言,开沁水以便馈运,上又念京师转输之劳,命出尚厩牛及官车,以助其力。 是年,谕皇太子曰:「中京运粮护送官当择其人,万有一失,枢宻官亦有罪矣!其船当用毛花辇所造两首尾者,仍张帜如渡军之状,勿令敌知为粮也」。陜西行省把胡鲁言:「陜西岁运粮以助闗东,民力浸困,若以舟自渭入河,顺流而下,可以纾民力」。遂命严其侦候,如有警,则皆维于南岸。时朝廷以邳、徐、宿、泗军储京东县挽运者岁十馀万石,民甚苦之。金史河渠志。
博和哩,兴定四年权尚书右丞、左副元帅,行尚书省、元帅府于京兆。时陜西岁运粮以助闗东,民力寖困,和哩上言:「若以舟楫自渭入河,顺流而下,庶可少纾民力」。从之,时以为便。金史:博和哩傅。
金宣宗元光元年,于归德府置通济仓,设都监一员,以受东郡之粟,定国节度使李复享言:「河南驻驆,兵不可阙,粮不厌多,比年少有匮乏,即仰给陜西、陜西地腴岁丰,十万石之助不难,但以军运之费先去其半,民何以堪?宜造大船二十,由大庆闗度入河东,抵湖城,往还不过数日,篙工不过百人,使舟皆容三百五十斛,则是百人以数日运七千斛矣,自夏抵秋,可漕三千馀万斛,且无稽滞之患」。上从之,时又于灵璧县、潼郡镇设仓都监及监支纳,以方开长直沟,将由万安湖舟运入汴至泗,以贮粟也。《金史河渠志。
金哀宗天兴元年五月丁亥,凿洧川漕渠,寻罢之。《金史》哀宗本纪》。
元都于燕,去江南极逺,而百司庶府之繁,卫士编民之众,无不仰给于江南,自丞相巴延献海运之言,而江南之粮,分为春夏二运,盖至于京师者一岁多至三百万馀石,民无输挽之劳,国有储蓄之富,岂非一代之良法欤?初,巴延平、江南时,尝命张瑄、朱清等以宋库藏图籍自崇明州从海道载入京师,而运粮则自浙西涉江入淮,由黄河逆水至中滦旱站,陆运至淇门入御河,以达于京,后又开济州泗河,自淮至新开河,由大清河至利津河入海,因海口沙壅,又从东阿旱站运至临清入御河,又开胶莱河道通海,劳费不赀,卒无成功。至元十九年,巴延追忆海道载宋图籍之事,以为海运可行,于是请于朝,命上海总管罗璧、朱清、张瑄等造平砥海船六十艘,运粮四万六千馀石,从海道至京师。然剏行海洋,沿山求㠗风信失时,明年始至直沽,时朝廷未知其利,是年十二月,立京畿、江淮都漕运司二,仍各置分司,以督纲运,每岁令江淮漕运司运粮至中滦,京畿漕运司自中滦运至大都二十年,又用王积翁议,令阿巴齐等广开新河,然新河候潮以入,船多损坏,民亦苦之,而䝉古台言海运之舟悉皆至焉,于是罢新开河,颇事海运,立万戸府二,以朱清为中万戸,张瑄为中戸,䝉古台为万戸府达噜噶齐。未几,又分新河军士水手及船于扬州、平滦二处运粮,命三省造船二千艘于济州河运粮,犹未专于海运也。二十四年,始立泉府司,专掌海运,増置万戸府二,总为四府,是年,遂罢东平河运粮。二十五年,内外分置漕运司二,其在外者,于河西务置司领,接运海道粮事。二十八年,又用朱清、张瑄之请,并四府为都漕运万戸府二,止令清瑄二人掌之,其属有千戸、百戸等官,分为各翼,以督岁运。至大四年,遣官至江浙议海运事,时江东宁国、池饶、建康等处运粮,率令海船从扬子江逆流而上,江水湍急,又多石矶,走沙涨浅,粮船俱坏,岁岁有之,又湖广、江西之粮运至真州泊入海,船船大砥小,亦非江中所宜,于是以嘉兴松江秋粮,并江淮、江浙财赋府岁办粮充运,海漕之利,盖至是博矣。初,海运之道,自平江刘家港入海,经扬州路通州海门县黄连沙头、万里长滩开洋,沿山㠗而行,抵淮安路盐城县,歴西海州、海宁府东海县、宻州、胶州界,放灵山洋投东北路,多浅沙,行月馀始抵成山,计其水程,自上海至杨村马头,凡一万三千三百五十里。至元二十九年,朱清等言其路险恶,复开生道,自刘家港开洋,至撑脚沙转沙觜至三沙洋子江,过匾担沙大洪,又过万里长滩,放大洋至青水洋,又经黒水洋至成山,过刘岛,至芝罘、沙门二岛,放莱州大洋抵界河口,其道差为径直,明年,千戸殷明略又开新道,从刘家港入海,至崇明州三沙放洋,向东行入黒水大洋,取成山,转西至刘家岛,又至登州沙门岛,于莱州大洋入界河,当舟行,风信有时自浙西至京师,不过旬日而巳,视前二道为最便云,然风涛不测,粮船漂溺者无岁无之间,亦有船坏而弃其米者。至元二十三年,始责偿于运官,人船俱溺者乃免,然视河漕之费,则其所得盖多矣《元史食货志》
罗璧,镇江人,升明威将军总管,镇金山。至元四年,徙镇上海,督造海舟六十艘,两月而毕,十二年,始运江南粮,而河运弗便。十九年,用丞相巴延言,初通海道漕运,抵直沽以达京城,立运粮万戸三,而以璧与朱清、张瑄为之,乃首部漕舟,由海洋抵杨村,不数十日入京师,赐金虎符,进懐逺大将军、管军万戸,兼管海道运粮。二十四年,纳延叛,璧复以漕舟至辽阳浮海抵锦州小凌河,至广宁十寨,诸军頼以济,加昭勇大将军,督漕至直沽仓,潞河决,水溢,几及仓璧树栅,率所部畚土筑堤捍之,升昭毅大将军、同知淮西道宣慰司事,歴都水监,改正奉大夫。通州复多水患,凿二渠以分水势,又浚阜通河而广之,岁増漕六十馀万石,奉命括两淮屯田,得疾归镇江卒。《元史罗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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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张海饷,自三山大洋径至燕京,且言自古所未尝行,此道昉自今始,然杜少陵出塞诗云:渔阳豪侠地,击鼓吹笙竽,云帆转辽海,粳稻来东呉,越罗与楚练,照耀舆台躯」。《又昔游诗》云:「幽燕夙用武,供给亦劳哉,吴门持粟帛,泛海凌蓬莱」。然则自昔燕地皆海运,非始于今矣周宻浩然斋视听抄
朱清、张瑄者,海上亡命也,久为盗魁,出没险阻,若风与鬼劫略商贩,人甚苦之。至元二十一年,巴延建议海运乃招二人,授以金符,千戸押运粮三万五千石,仍立海道万戸府三,以清瑄与罗璧为万戸,辖千戸百戸所领虎符、金牌、素银牌船,大者不过千石,小者三百石。自刘家港出扬子江,盘转黄连沙觜,月馀始至准口过胶州、牢山,一路至延真岛,望北行转成山,西行到九皋岛、刘公岛、沙门岛,放莱州大洋,收界河两月馀抵直沽,实为繁重,至元二十六年,増粮八十万石,二月开洋,四月直沽交卸,五月还,复运夏粮至八月回,一岁两运,是时船小人多恐惧,至元二十七年,朱万戸请长兴李福四押运,自扬子江开洋落潮东北行,离长滩至白水绿水,经黒水大洋,北望延真岛转成山,西行入沙门,开莱州大洋,进界河,不过一月,或半月至直沽,漕运利便,是岁加朱为浙江省叅政,张为浙江盐运司都运,如是者二十馀年。大德七年,招两浙上戸自造船,与脚价十一两五钱,分拨春夏二运。延佑以来,各造海船大者八九千,小者二千馀石,岁运三百六十万石,京师称便,迤南番贡亦通,盖自上海至直沽内,杨村马头凡一万三千三百五十里,不出月馀,可以达省,费不赀,若长乐港出福州,经崇明以北,又自古未有之利也。我朝洪武三十年,犹仿其制,岁运七十万石以给辽东,至永乐间,㑹通河成,始不复讲胡松《广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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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自世祖用巴延之言,岁漕东南粟,由海道以给京师,始自至元二十年,至于天厯至顺,由四万石以上,増而为三百万以上,其所以为国计者大矣,歴岁既久,弊日以生,水旱相仍,公私俱困,疲三省之民力,以充岁运之恒数,而押运监临之官,与夫司出纳之吏,恣为贪黩,脚价不以时给,收支不得其平,船戸贫乏,耗损益甚,兼以风涛不测,盗贼出没剽劫覆亡之患,自仍改至元之后,有不可胜言者矣,由是岁运之数,渐不如旧,至正元年,益以河南之粟,通计江南三省所运,止得二百八十万石,二年,又令江浙行省及中正院财赋总管府,拨赐诸人寺观之粮,尽数起运,仅得二百六十万石而巳。及汝頴倡乱,湖广、江右相继陷没,而方国珍、张士诚窃据浙东西之地,虽縻以好爵,资为藩屏,而贡赋不供,剥民以自奉,于是海运之舟不至京师者积年矣。至十九年,朝廷遣兵部尚书巴延特、穆尔、戸部尚书齐履亨征海运于江浙,由海道至庆元,抵杭州。时达实特穆尔为江浙行中书省丞相,张士诚为太尉,方国珍为平章政事,诏命士诚输粟,国珍具舟达实特穆尔总督之,既达朝廷之命,而方张互相猜疑,士诚虑方氏载其粟而不以输于京也,国珍恐张氏掣其舟而因乘虚以袭己也,巴延特、穆尔白于丞相正辞以责之,㢲言以谕之,乃释二家之疑,克济其事,先率海舟俟于嘉兴之澉浦,而平江之粟展转以达杭之石墩,又一舎而后抵澉浦,乃载于舟,海滩浅涩,躬履艰苦,粟之载于舟者为石十有一万。二十年五月赴京,是年秋,又遣戸部尚书王宗礼等至江浙。二十一年五月,运粮赴京,如上年之数。九月,又遣兵部尚书彻辰布哈、侍郎韩祺往征海运一百万石。二十二年五月,运粮赴京,视上年之数,仅加二万而巳。九月,遣戸部尚书托克托罕彻尔、兵部尚书特穆至江浙。二十三年五月,仍运粮十有三万石赴京。九月,又遣戸部侍郎博罗特穆尔、监丞赛音布哈往征海运,士诚托辞以拒命,由是东南之粟给京师者,遂止于是岁云《元史食货志》
京师之在燕自元始,故漕运之,自南而北,亦自元始。元初,粮道自浙西渉江入淮,由黄河逆水至中滦旱站,陆运至淇门,入御河以达京。至元二十年,李粤鲁赤自任城开穿河渠,分汶之西北流,至须城,入清济故渎,通江淮漕,经东阿至利津河入海,由海道至直沽后,因海口沙壅,从东阿舎舟,陆运抵临清下漳,御至京陆运道,经茌平,地势卑下,夏秋霖潦,艰阻万状,公私病之。至元二十六年,用寿张尹、韩仲晖言,自安山西开河,由寿张西北过东昌,至临清达御河,长二百五十馀里,决汶流以趋之,舟楫连樯而下,建堰闸以节蓄泄,完堤防以备荡激,赐名㑹通,然当时河道初开,岸狭水浅,不能负重,每岁不过数十万石,故终元之世,海运未罢《山东全河备考》
。元之海漕,其利甚溥,其法亦甚备。船有仙鹤哨船,每船三十只为一纲,大都船九百馀只,漕米三百馀万石,船戸八千馀戸,又分其纲为三十,每纲设押纲官二人,以常选正八品为之,其行船者,又顾募水手,移置扬州,先加教习,领其事者,则设专官秩三品而任之,又专责清瑄辈,但加秩耳,不易其人,此所以享其利几百年,当全盛之时,固无庸论。至正之末,天下分崩,犹藉张士诚给数年,岂非以措置得宜,久而不变哉通漕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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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有天下,内立都水监,外设各处河渠司,以兴举水利、修理河堤为务,决双塔、白浮诸水为通惠河,以济漕运,而京师无转饷之劳。𨗳浑河,疏滦水,而武清、平滦无垫溺之虞。浚冶河,障滹沱,而真定免决啮之患,开㑹通河于临清,以通南北之货,一代之事,功不可泯也。 通惠河其源出于白浮、瓮山诸泉水也。世祖至元二十八年,都水监郭守敬奉诏兴举水利,因建言疏凿通州至都河,改引浑水溉田于旧闸河,踪迹𨗳清水上,自昌平县白浮村引神山泉,西折南,转过双塔、榆河、一畆、玉泉诸水,至西门入都城南汇为积水潭,东南出文明门,东至通州髙丽庄入白河,总长一百六十四里,一百四歩塞清水口一十二处,共长二百一十歩坝闸一十处,共二十座节水,以通漕运,诚为便益。从之,首事于至元二十九年之春,告成于三十年之秋,赐名曰通惠河,凡役军一万九千一百二十九,工匠五百四十二,水手三百一十九,没官囚隶百七十二,计二百八十五万工,用楮币百五十二万锭、粮三万八千七百石,木石等物称是。役兴之日,命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锸为之倡,置闸之处,往往于地中得旧时砖木,时人为之感服,船既通行,公私两便,先时通州至大都五十里,陆挽官粮,岁若干万,民不胜其悴,至是皆罢之。其坝闸之名曰广源闸、西城闸二,上闸在和义门外西北一里,下闸在和义水门西,三歩海子闸在都城内文明闸二,上闸在丽正门外水门东南,下闸在文明门西南一里。魏村闸二,上闸在文明门东南一里,下闸西至上闸一里,籍东闸二在都城东南王家庄,郊亭闸二,在都城东南二十五里银王庄。通州闸二,上闸在通州西门外,下闸在通州南门外杨尹闸二,在都城东南三十里。朝宗闸二,上闸在万亿库,南百歩下闸去上闸百歩。成宗元贞元年四月,中书省臣言:「新开运河闸宜用军一千五百,以守护兼巡防往来船内奸宄之人」。从之。七月,工部言:「通惠河剏造闸坝,所费不赀,虽巳成功全籍主守之人,上下照略修治。今拟设提领三员,管领人夫,专一巡护,降印给俸。其西城闸改名㑹川,海子闸改名澄清,文明闸仍用旧名,魏村闸改名惠和,籍东闸改名庆丰,郊亭闸改名平津,通州闸改名通流,河门闸改名广利,杨尹闸改名溥济。武宗至大四年六月,省臣言:「通州至大都运粮河闸,始务速成,故皆用木,岁久木朽,一旦俱败,然后致力,将见不胜其劳。今为永固计,宜用砖石,以次修治」。从之。后至泰定四年始修完焉。文宗天厯二年三月,中书省臣言:「世祖时,开挑通惠河,安置闸座,全籍上源、白浮一畆等泉之水,以通漕运。今各支及诸寺观权势私决堤堰,浇灌稻田、水碾、园圃,致河浅妨漕事,乞禁之」。奉㫖:白浮、瓮山直抵大都运粮河堤堰泉水,诸人毋挟势偷决,大司农司、都水监可严禁之。元史河渠志。
行水金鉴巻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