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行水金鉴巻六十五江南按察使傅泽洪撰淮水。
世祖章皇帝顺治六年夏五月,息县淮水溢,坏民舍、田禾,平地水深数尺,牛畜俱淹死。《河南通志》深。是年,泗州城中水 丈馀,见《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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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章皇帝顺治九年,戸部左侍郎王永吉详陈导淮入海情形,并议夫料、钱粮诸务。疏曰:治河必先治淮而导淮,必先开海口。按黄水自邳、宿而下至清河口,淮、泗之水聚于洪泽湖,亦出清河口,淮黄交㑹,东入于海。然黄强淮弱,势不相敌,淮、泗逼而南趋,直走四百馀里,出𤓰州仪真,方能达江,一线运河,收束甚紧,即有大小闸河,沿途宣泄,而海口不开,下流壅塞,来水无穷,去水无路,所以河堤溃决,修筑岁费金钱九载以来,八年昏垫,海口之当开固时刻,不容再缓者也。查海口之在兴化县境内,则有丁溪场、小海场、刘庄场、神台场、廖家港、白驹场之斗龙港等处,在泰州境内者,则有河垛场之茅墩港、草堰场之鸭儿港,近丁溪场之冯家坝、合洋沟等处。以上诸口,俱被豪棍盐,徒渔利阻塞,间有开者,亦于口外筑坝横拦,水不通行。若在盐城县境内者,县治东南则有石墶海口,西北则有天妃海口,先年俱各造有石闸,又有姜家堰海口,流出推船港,先年亦曽议造石闸以上三处,系淮扬六州县泄水要道。今石墶闸既称逼近城郭,不利风水,而天妃、姜堰二口,复被附近奸民,将闸门实塞河口填平,滴水不通,咽喉重地,岁岁陆沈,日不聊生死徙,载道害民,病国关系匪轻而未即举行者,其故有二:一则恐奸徒造言阻挠,然万水东流,势必趋下,沿海州县各有海口,乃天造地,设非人力所为,行水河港,皆有旧迹,近因湮塞,未免淤浅,开凿深通,还其故道,岂属创举?况先年旧闸巳圮者,加工修葺,未造者量议増添,题定闸官闸夫,以时启闭,有利无害,固灼然无可疑者。一则因河道甚长,河帑有限,工料既难措处,民夫复奉。
新㫖不许佥派,凡事甚多掣肘,然海口既开,则河堤不决,修闸造闸之费较之塞决,修堤孰多孰少?若挑浚淤浅,需用人夫动辄数万,自当州县协济,岂能尽动官帑?百姓自救,身家何辞力役?此一劳永逸之计,固士民所心悦而乐输者也。伏乞。
圣恩敕部,酌议亟行。《江南通志》
世祖章皇帝顺治十五年,淮水溢,民稼为伤。《河南通志》
世祖章皇帝顺治十六年,归仁堤决水,自翟坝谷沟下灌诸湖,江都濒湖田舍水深六七尺,高宝则浸及城郭,月馀乃溃,漕堤而东注,兴化垫焉《扬州府志》
圣祖仁皇帝康熈元年,归仁堤再决,时部司有开周桥闸者,淮水大泄,而黄河逆入清口,又挟睢湖等水从归仁堤决口入,与洪泽湖相连,直抵高堰冲决翟家坝流成大涧,九条在上流泗,人既利,积水得泄,而下流扬属奸民亦利私贩,直达可避,征𣙜互为掩覆,不以吁闻,以故患日益深,翟坝、周桥昼夜水常东注,悉归诸湖,淮扬,自是岁以灾告《扬州府志》
圣祖仁皇帝康熈六年、七年,黄河屡决,清口亦塞,淮不出口刷黄,而黄之下流既阻,上流奔注,洪泽之势益甚扬州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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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强淮弱,势本不敌,淮为黄扼,别由大涧口、施家沟、周家桥、高良涧、武家墩等处散入射阳湖、白马湖、草子湖、高、宝等湖,由湖迤逦入江。此淮之支流也。明隆庆六年,淮大溢,适黄水亦涨,相逼不得直下,沙随波停,遂将清河淤塞,所谓门限沙者是也。万厯二年,淮又溢,总河潘季驯始为高家堰,祗筑大涧口一处,淮犹可泄,后将小涧口等处凡入湖旧道,尽筑堤防。自是清沙日高,淮水益壅,而泗大病矣。郡绅常三省徧揭当道,力辨其非,但堤工巳成,持议益固。至万厯二十一年,水患益烈。巡按牛应元亲行踏勘,始议开金家湾芒稻河,泄湖水入江。继议开周家桥泄淮水入湖。又以淮受黄逼,乃先开武家墩以杀其势。此议开三闸之由来也。是后定计分黄,以腰铺地势不若黄家觜为便,特奏请监督大发河南、山东、江北等处民夫,自黄家觜而下,直至渔沟、浪石,由安东北俱疏为河,身归五港口,使独入海,不趋清口逼淮令得纵出。又督抚褚鈇定计导淮,先浚金家湾、芒稻河以为湖水入江之路。又开子婴沟由射阳广洋湖入海,下流既通,上流仍阻。始建武家墩闸,由永济河达泾河,下射阳湖入海,建高良涧闸,由岔河亦入泾河,下射阳湖入海。建周家桥闸,由草子湖、宝应湖入子婴沟下广洋湖入海,上下之水流通,自不横逆为害。不独泗境安即淮、扬,高、宝亦安此建三闸以分黄导淮,治湖之所由来也。 本朝定鼎康熈三年,淮溢武家墩、高良涧闸堤颓卸,且土石填塞,周家桥复启闭失时,淮水遂无从分泄矣。是后定计蓄淮刷黄,乃复筑翟家坝夫翟家坝至周家桥三十里,在高家堰南,地势高亢,原无堤埂。康熈七年,奉
朝命明马
二大人同河漕,两台踏勘明白,回疏称为天然减水坝水涨,听其漫溢,仍责令高、宝等县之民,但填平冲开决口,不许一㮣,加土増高,以塞水路。今则堤非昔比矣,然与其堰水为功,何如分导开闸?旧制犹可仿也。泗州志。
圣祖仁皇帝康熈九年五月,暴风雨,淮黄大涨浪,撞卸高堰石工六十馀段,冲决五丈有馀,又将乌沙河西堤岸冲倒淮黄之水,直注于高宝湖见总漕帅疏
,当是时,高堰几崩,淮扬二郡殆矣哉?水之合淮黄,从诸决口以注于湖也,江都、高宝诸有司,无岁不防堤,昼夜巡警,増堤与水俱高,然以数千里奔悍之水,攻一线孤危之堤,值西风鼓浪,堤崩,声如雷,一泻万顷,其决愈迟,为害愈剧,而江、高、宝、泰迤东无田地,兴化以北无城郭矣。时御史徐越高堰关系最重,疏曰:臣之向请修复归仁堤石工,使由白洋河入黄者,不止以清刷黄,实为截住高家堰西北水势,使此堰仅受西南淮水,而为运道民生一大屏障也。今因归仁堤工尚未举,而此堰黄淮,并受前报,巨浪搏击,巳坏石工六十馀处,而全堰几至溃决此九年事
其洪波横流,排山倒海巳冲,开淮、扬一带数十馀处,决口遂至城郭仅存,关厢陆地有水高丈馀者,万一高堰突有疏虞,尚复有淮扬数十州县之城郭乎?而况民生乎?尚复有漕河运道可以飞挽乎?而况盐课与商税乎?则此堰之关,系如何重大?此堰之保障如何紧要?故臣今不得不亟陈高家堰也。高家堰石工曩皆凿石扣准熔铁灌钉,后来年深日久,各处有朽裂,从未大修,经今年一翻波浪,冲击动摇,处处罅损。若不亟议钱粮,预备物料,乘今冬水势少,落之一时大修坚筑,明年西水涨发,臣愚窃虑此堰万难幸保,堰若失守,淮、扬数十州县城郭庐舍百万生灵,俱属波臣,运道梗废。 京师重地所紧需,岁漕数百万石,何道输转?且云梯关之海口,全赖黄、淮二河并力冲刷,一决高堰,清口必淤,止馀浊流一股,海口必塞海口,一塞则下壅上溃。即今日之大修两河工程,势必仍归溃坏。此高堰之利害,不仅仅在淮、扬,而实有关于天下者也。 布政司慕天颜备陈黄淮全局疏》曰:高家堰捍卫洪泽,蔽于淮城之南,迤西则连髙良涧、翟家坝,中设周桥闸,其地比高堰稍亢,故坝闸亦比高堰稍低,盖夏秋淮水盛发,高堰必危,高堰危而淮地陆沈矣,故不使翟坝増高,正欲从坝滚水,出汜光、白马、高宝诸湖,不惟鳯泗之涨潦可稍抑,且高堰之筑工永固,及至水平坝西,即闭闸不流,高宝漕堤亦无伤害,往昔防河如此,周密止因康熈元年间,南河工部分司吴炜,擅开周桥,奸商利通私贩,往往盗决翟坝诸处,以致淮水湍下,诸湖尽巳盈满,及桃花水涨,湖不能容,浪击风摧,漕堤大坏,清水潭之决所从来矣!淮水既东,黄蹑其后浊流,西溯清口遂湮,清水渐微,黄力愈悍,灌入天妃闸沙,随水漫而运,道浅塞矣!黄、淮相背淤沙罔涤,云梯关入海之路,日垫日高,下流哽咽,而上流四溃,必然之势也。又云:淮渎自桐柏千溪万壑,汇为洪泽湖,注出清口,其水㑹黄入海者十之八,引资漕渠者十之二,唯清口无病,则湖水直泻而北,势盛足以敌黄,而黄沙不致倒灌运道,惟海口无病,则黄水疾趋而东,其势迅激,自无淤垫之阻,而奔流不致横溃。四决,此以清刷黄,用水治水,千古不易之法也。 王乾清纪周桥闸曰:按周桥关系利害,前河郎中黄曰谨辨疏,极为详明。黄疏略曰:高家堰与周家桥相接一堤也,堰以内与桥以内之水相连,一淮也。使周桥可开,则高堰何所事?守高堰必守,则周桥㫁不可开,故开周桥者,乃开堰之别名也。又曰:「水之就下性也,周桥地形高下,势甚相越,诚开之是导以建瓴之势矣。彼得其势则流必急,流急则一泻千里,孰得而禁之?故谓周桥开而淮不尽,东淮尽东而黄不复蹑,必无之理也。又曰:「开周桥而注之湖,是以湖为壑矣。夫高、宝之湖,四时弥望连天所恃,一线漕堤为之保障,若引淮入湖,则淮水之浩荡无涯,湖面之容受有限,不至决裂湖堤而奔溃四出不止也。又曰:「淮之入湖也,易湖之入江也难,何也?湖堤以外,地形洼下,与江面不甚昂,故今通江之路昼夜宣泄,而湖水不见大消,使复益之。以淮源源不竭,则七州县不胥而为沼乎?
后因万厯二十五年,淮水大涨,浸及泗陵,总河杨公建闸以泄,一时暴流稍平即闭,从未常开。前贤亦云:东去最宜开海口西来切莫放周桥,盖周桥开而海口塞。黄遏淮也,周桥闭而海口通。淮刷黄也,淮出清口,刷黄济运,则涓滴皆为利益。淮入内湖,溃堤病民,则涓滴皆为害源。若内湖増一分涨堤病民之淮,则清口便减一分刷黄济运之淮,故周桥之启闭,实为利害之关,不可不察也。 高邮志纪翟家坝曰:坝属山阳在周桥,迤南接盱眙境界,长二十五里,比高堰石工低二尺许,称天然减水坝,中有古沟,深不过尺许,旧有石闸,亦有石限,止留四尺水头,水入民田,不通河路。近因淮水涨发,土被冲刷,年久渐成低陷,加以私盐渔戸时行偷挖,渐成河港,淮水径入宝应湖,汇于高邮,岁岁决堤,为漕大害。康熈七年,奉㫖:令山江、高、宝四州县民力,合修盱泗之民妄行阻挠,如明万厯间阻挠修筑高堰故事,给事中李宗孔疏㕘致烦大臣,勘复按坝北接连周桥闸,闸尾石工尚存,与坝相平,又古沟庙基亦是见存式样,宜复旧制,岂欲加高?惟水冲盗挖俨成涧河,淮水平时,直流无阻,灌满诸湖,水发湖盈,遂不能受致害,漕堤为国大患,每岁起,民夫修筑,不过补苴,一时一遇水至,即被刷冲,纤毫无益,必另议兴工或砖或石,筑成堤岸,平铺坝基,方可过水,经久不坏。 工科李宗孔㕘阻修翟坝疏曰:「窃思高宝七邑连年叠遭水灾者,则以淮水南流入湖,决堤之所致也。淮水旧由鳯、泗自老子山北直出清口,与黄水㑹流入海,此厯年北流之利,安澜便漕之故道也。自老子山南周桥闸、翟家坝一带,注射髙邮、宝应、邵伯诸湖,而下流阻于漕堤,曽无入淮之路,以致每年溃决此南流之害,淮扬七邑被灾之由,皆因泗盱地方私开决口也。盖淮水至清而流急必全,淮皆出清口,则淮水力强,可以拒黄流之淤泥,有济于运道,而高、宝七邑复无水灾,故昔人设有周桥闸、翟家坝二处,蓄泄有方,淮水涨则量使漫坝南下,而鳯泗之水患不作,淮水不涨则阻其南去,傍流而清口之水力不分,法甚善也。迩来泗盱之民,不惟私启闸坝,又且潜开决口,自古沟镇南、镇北以及谷家桥、夏家桥等处,新开沟路至有八条,淮水大半入注湖,清口水分力薄,无以刷黄河之浊泥,下流壅则上流易溃,而高、宝诸湖受水而无所泄,乃至冲决堤岸,为淮扬七邑之害。臣详查近日地形,翟坝以南固有残缺,而冲决大溜,尽在翟家坝之北,今将古沟镇南镇北等处原系平地者,止令塞其决口,并不筑堤加高,其闸坝地形,不过复从前未决之旧址,使全淮尽由清口㑹黄,不至溃决入湖,可永杜高宝七邑之灾,倘有时淮水暴涨,仍可从坝上滚水南下,亦不为鳯泗州县之害,诚兼利无患之至计也。扬州府志
圣祖仁皇帝康熈十二年,河决洪泽湖之高良涧,又决高邮运河之清水潭淮安府志
圣祖仁皇帝康熈十五年,河决武家墩板工一处,髙家堰石工七处,高良涧板工二十六处淮安府志
,是年大水,淮、黄复大决,高家堰时,频年被水,诸堤工俱未竣,淮河正道日益阻塞,是年五月,因久雨,遂大溃决,前此诸工尽废,高堰一带倒卸三十馀处,水侵扬属,又过往年三之一漕堤崩溃,髙邮之清水潭、陆漫闸,江都之大潭湾等处,共决三百馀丈,残缺不可胜数,深及四五丈不等,自堤以东,浩浩乎茫无际涯矣扬州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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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祖仁皇帝康熈十六年六月,总河靳辅大挑清口、烂泥、浅引河四道及清口以下至云梯关河道。 是年,创筑云梯关外束水堤一万八千馀丈,塞于家冈、武家墩、高家堰等处大决口十六处。靳文襄公治河书。
圣祖仁皇帝康熈十七年,创筑周桥翟坝堤工二十五里,塞高良涧等处大小决口二十五处,淮水始归故道。淮安府志。
圣祖仁皇帝康熈十八年六月,总河靳辅恭报翟家坝成,河九道尽行闭,合龙门各日期奉。
㫖:据奏翟家坝成河九道,尽行闭,合龙门,具见殚力筹画,有禆河务,深为可嘉,知道了该部知道。靳文襄公《治河书》。
圣祖仁皇帝康熈十九年,大挑、烂泥浅、裴家厂等处,皆成大河,淮水始畅,注㑹黄不致阻滞,创建周桥、高良涧、武家墩、唐梗古沟、东西减水坝共六座。 是年夏秋,南北皆霪雨七十日,淮、黄并涨,有滔天之势,堤岸冲啮甚多,工亦为之阻,然冲啮之堤,随圮随葺,不致大患,卒赖新筑工坚之所致云。淮安府志。
是年,再大挑清口、烂泥浅、裴家场、帅家庄,引河四道,淮水全出清口。靳文襄公治河书。
是年,淮水暴涨,坏泗州城郭、公私庐舍,漂没无算。居易録。
圣祖仁皇帝康熈二十三年十一月初十日,圣驾南巡,阅高家堰工,是日微风小浪,上云:「今日风不大就是这样浪,若再风大怎麽处?」总河臣靳辅回奏:风再大时,就要打上堤顶若西北,大暴风一起浪,俱从屋上过了。
上云:「真是利害」。
又问照:黄河险工下大埽防䕶,如何回奏大埽下了,总是大浪来,当时就掣去了,除非是下丁头埽,庶几略加挡䕶,然亦要每年修补的。
上曰:「朕前番差人出来看工,俱是瞎看,是看银子罢了圣祖仁皇帝康熈二十四年九月,总河靳辅题为霪霖之漫涨,非常等事部覆奉」。
㫖这高家堰堤工应否加修,著总河靳辅再行确议具奏。 十月二十三日,大学士勒徳洪等传上,谕高家堰堤工关系最要,应令总河靳辅进京,面与九卿、詹事、科道㑹同确议。详见黄河
。圣祖仁皇帝康熈二十八年正月二十九日,圣驾南巡,驻跸𤓰洲陈家湾地方,奉上谕高堰石工著修理。
圣祖仁皇帝康熈三十一年二月初二日,工部题奏:「臣等议,得戸部侍郎博济等疏称,高家堰减水坝六座,内有古沟东减水坝底,被水冲,损其三官庙等六口。向来下埽今改竹络,巳完三处尚有未完,应令照此修完。七里闸雁翅以内底石被水冲损二丈有馀,应令河臣速行修理太平闸并傍束水坝,仍应令酌量开放」。 十一月二十四日奉。
㫖:高堰障淮敌黄关系最为紧要,若使堤内受水,则内外浸灌冲激,甚属危险,高堰之堤不固,虽另増堤数层,有何禆益?这运料小河増加堤岸,无用高堰,应作,何加修,以期永逺坚固?应遣大臣前往察视,所遣大臣职名,开列具奏」。十二月初一日奉。
㫖著张玉书图,纳去。靳文襄公治河书。
行水金鉴巻六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