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行水金鉴巻二十七江南按察使傅泽洪撰河水。
明隆庆六年六月戊辰,神宗巳登极矣。
辅臣髙拱特请工部尚书朱衡解督理河工,总督料理山陵事务,従之。 差江西道御史周于徳督理两淮盐课,兼理河道。 七月戊子,吏部覆朱衡等守河事宜:一议官守一议久任,言管河官员防守修筑,必经岁月驻信地,方便责成新筑河堤,计长三百七十里,每六十里用官一员,俱以州判、县簿领之。又添设府同知一员,与管河通判均分调督,如遇有急,互相协理。其每年修守著有成效者,年终荐举纪録次第迁秩。如管河主簿则升管河县丞。县丞升州判,州判升州同,州同升通判。其系科目者,管河通判则升同知,同知,升佥事,递升参议、副使、参政、按察使、布政使累著成效,则直以总理河道。大用之久其任,则河务愈精。久其官,则河臣益劝衡等所陈,诚为确论。诏行之。甲午,工部尚书朱衡言:「国家治河不过浚浅筑堤二䇿浚浅,有漕黄交㑹之异。浚漕、黄者,或爬或捞,或逼水而冲,或引水而避,此可人力胜者。茶城与淮水㑹,则在清河、茶城、清河之浅,无岁不然。盖二水互为胜负,黄河水胜则壅沙而淤。及其消也,淮漕水胜则冲沙而通,虽用人力水力居十七八,筑堤有截水缕水之异,截水之堤可施于闸河,不可施扵黄河。盖黄河负湍悍之性,挟川潦之势,所向何坚不破?顾可以一堤当之。乃缕水之堤不然,河由淮入海,运道实资之故,扵两岸筑堤,不使従旁溃溢,始得遂其就下入海之性。盖以顺为治,非以人力胜水性,故至今百五、六十年永赖不变。查清河之浅,应照茶城例,每遇黄河涨落时,挖挑河潢。导令淮水冲刷,则虽遇涨而塞,必遇落而通。惟清江浦水势最弱,出口处所适与黄河相値。比因民船由闸往来不闭,遂至沙淤壅塞,旣有妨运,道复贻患。淮郡宜扵黄水盛发,时闭各闸,惟鲜贡船只聴令经由探有带入沙淤,随即爬捞,毋使停滞。若海口访自隆庆三年海啸后,壅水倒灌低洼之地,积潴难泄。今前水固巳消涸,尤宜时加试测。设有沙淤,随即疏浚,毋得积塞,有误大计。至于筑堤黄河,两岸止是缕水,不得以拦截为名」。报闻。 乙未,诏均派两直隶、山东、河南河夫扵各州县,毋偏累濒河地方。八月乙卯,总理河道、兵部右侍郎万恭巡抚辽东,自陈乞罢,不允。 十月丁卯,吏部覆总理河道万恭照旧供职,不宜以患病再行陈乞,报可。 戊辰,复归河南黄河退滩地三百三十顷,于杞县滩地原属考城。永乐间,杞人垦荒,其税粮随派扵杞,后杞奸民避重就轻,复报入考城,奏告纷纭。至是抚按查勘明白,乃复归杞。 庚午,工科都给事中张文佳言:「河道国家命脉所闗海运,方过河运之间道,轻重缓急,甚为较然。顾黄河迁徙不常,今河流虽安,河道诸臣未可自谓安。往年河工报完河患,继报至,变起仓卒,莫可支持,凡以防之不预,图之不早。尚书朱衡之所经略,至为详尽乞敇、河道诸臣,及时举行,并力殚图,不得指以海运,弛意河工」。疏下,工部朱衡亦言:「漕河自仪眞至张家湾凡二千八百馀里,河势四段不同仪真至清江浦与临清至张家湾,逺隔黄河不?阙
力惟茶城至临清,则闸诸泉之水为河,与黄河相近,清河至茶城,则黄河即运河也。臣故谓茶城以北,当防黄河之决,而入茶城以南,当防黄河之决,以出防黄河,即所以保运河,故自茶城至邳迁,髙筑两堤,宿迁至清河,尽塞缺口,盖以防黄水之出,则正河必淤,昨岁徐邳之患是也。自茶城秦沟口至丰、沛、曹单诸处,创筑増筑,以接缕水旧堤,盖以防黄水之入,则正河必
明神宗实録。
明神宗万歴元年正月辛卯,河道侍郎万恭奏:「先臣工部尚书宋礼开河元勲,功在万世,乞照平江伯陈瑄例,补给䘏典」。章下工部,覆如恭议。诏予礼赠谥,荫一孙,入监读书。 四月乙卯,荫总理河道、兵部左侍郎万恭子万允位入监读书。吏部言恭虽经纶,未效扵行检无碍。近科臣刘伯燮奏荐起用,具见公论,故用给繇子荫焉。辛酉,工部尚书朱衡覆科臣朱南雍疏言:「治河之法,杜萌销患者,上次则随时补弊,或筑堤岸以防其奔溃,或建闸堤以严其蓄泄,或导合流以荡其壅滞,或探上源以遏其冲突,此外更无竒䇿。今防溃决,则徐、邳之遥堤,当举丰河之长堤,当加严蓄泄,则境山之石闸,当复吕孟等湖减水闸,当建荡壅滞,则茶城之合秦沟、清江口之合淮水,当分布官夫,大加疏浚,遏冲突,则武家口炼城铜瓦厢等处之倒湾,当布列夫料,预筑埽台河南、山东之太黄堤,与缕水南堤当増高厚盗决之禁。乞申饬河道诸臣,悉心经理,多方区画,务图经久之计,毋恃目前之安従之」。 六月甲戌,兵科给事中赵思诚奏请清查河道钱粮,雇徐淮贫民,修挑海口。㫖下该部。 七月辛已,工部覆,给事中赵思诚疏言:「黄河挟百川万壑之势,益以伏秋潢潦之水,抜朩扬沙,排山倒海,所向无坚,不破所赖以容纳者在海而输泄之路则海口也,海口梗塞,一夕则无淮安,再夕则无清河,无桃源,运道冲决,伤天下之大计,人民昏垫,损一方之生灵,闗系诚不浅,小故必疾,使之泄其害始,息必多为之委,其泄始易,淮安旧有八口,今止存其一,委既少则流必缓,诚宜早计急图。至于近年河水,未尝加益,特因河决之后,冲刷未尽,淤垫遂积,故河身日髙,堤岸日卑,日卑日増,终当奚极?宜行河道诸臣,逐一㑹勘,具题以请」。上是之。 八月甲辰,河道侍郎万恭奏:「今年七月,黄河水涨,沔池县张成口至深五丈,徐州黄水骤发,阅月方始归漕,皆故老所竞言未见者,因自称调度机宜,合房村口堤一百馀丈,正河千里安流,通茶城口淤一十馀里,回空千艘,速出仍开国初以来治河之法,及今所探水处浅深以闻」。疏下工部。明神宗实録。
是年,茶城复淤,修建境山闸并护房村等处堤岸,及筑遥堤四。又开草湾导河,自安东县后至金城五港入海,然泛滥如故,曹、丰、徐、沛之间随塞随决。明㑹典。
是年,河决万家口,决房村。《续文献通考》:
是年,河决房村,工部题将沛县洼子头至秦沟口筑堤七十里,接古北堤,徐、邳新堤外别筑遥堤,而河稍安,运道亦利。《南河全考。
明神宗万歴二年正月辛卯,工部覆:「工科给事中吴文佳等题称茶城为黄漕交㑹之地,其势必淤,而徐、邳堤近河深,其势易决,乞咨河道侍郎万恭将茶城并房村一带应筑应浚事宜作,速従实奏报従之。 三月丙戌,工部覆河道侍郎万恭议处河漕四事:「一议疏治茶城淤浅茶城当漕黄之㑹,培筑小堤,预作小河,寛止数丈,以为束水之计。其夫役取之徐州洪夏镇督发,不必更烦经费。一议修浚境山闸座,境山旧闸,锥探至二丈五尺,杳不可寻,合相度地形,従新创建,复自两边各筑一堤,东扺山冈髙阜,西接黄河,缕水长堤,水发可闭闸以遏洪流,扵两堤之外,落可放水以冲积沙。扵方淤之初,待运尽之日,并力兴工,毋得延迟。一,议保䕶房村一带堤岸,徐、邳南北两岸新堤束水中流,以防溃决。但河形曲直,不同急溜,埽湾之处,伏秋水发,不无冲决,而房村以上为甚。合应正堤一带,大加帮筑急溜去处,创建遥堤,及责田浅以下旧有遥堤者,一并加倍高厚。但诸臣集议,欲扵黄锺集之上分水由符离集出小河口,窃恐有并行之河,决无两盛之理。万一全河弃旧奔新,经趋符离集,则境山上下四百三十里,将为陆地嘉靖甲子之患可鉴也。前议亟宜停止。一,议接窑子头古堤,先年黄河北徙,溢入运河,为患接筑前堤,护一时也。近自接连缕堤头通筑长堤,黄水再无空隙,可以北徙,前项似可省筑。惟境山至留城一带东堤,内束河水,外障湖波,往来牵挽,势必由之。见今冲坍数多,相应加筑。其砀山县陈孟口新冲决口,永禁筑塞,使黄河水发,岁岁分泄,以图永利。如议行。 已亥,刑科左给事中郑岳奏:「国家借黄河为运道,上自茶城下至淮安五百馀里,乃茶城有冲淤之患,徐州有淹城之危,邳州有
明神宗实録。
是年,决邳州娄儿庄等处决口。河南全考。
是年,决邹家馆。《续文献通考》。
是年秋七月二十四日,辰刻、㣲雨,入戌,风大,异雨如注,次日,夜益猛,㧞树撤屋,东海大啸,河、淮并溢,漂荡山清、安盐等邑,官民庐舍一万二千五百馀间,溺死男妇郑江等一千六百馀口《淮安府志
是年,河、淮并溢,漂官民庐舍,溺死男妇《清河县志
。万恭,字肃卿,南昌人,嘉靖二十三年进士,歴佥都御史,巡抚山西,丁艰。隆庆六年春,给事中刘伯燮荐恭异才,㑹河决邳州,运道大阻,已遣尚书朱衡经理,复命恭以故官总理河道,恭与衡筑长堤,北自磨脐沟迄邳州直河,南自离林迄宿迁小河口,各延三百七十里,费帑金三万,六十日而成。髙寳诸湖,夏秋泛滥,岁议増堤而水益涨,恭縁堤建平水闸二十馀,以时泄蓄,专令浚河,不复増堤,河遂无患,恭强毅明达,一时称才臣。治水三年,言者劾其不职,竟罢归,家居垂二十年,卒明史稾
黄河自宿迁而下,河博而流迅,治法宜縦之必勿堤,宿迁而上,河窄而流舒,治法宜束之,亟堤可也。又徐、邳水髙而岸平,泛溢之患在上,宜筑堤以制其上,河南水平而岸髙,冲刷之患在下,宜卷埽以制其下,不知者河南以堤治,是灭趾崇顶者也。徐邳以埽治是摩顶拥踵者也,其失䇿均也。 筑堤余以唐张仁愿抢筑三受降之法,筑邳、宿三百七十里,不用翻工。旧制即布五万夫,联络扵三百七十里之中,分为信地,编定字号,万杵齐鸣。分之则为各段,合之则成长堤。火爨蓬居,不移而具迟速勤惰不令而严,始以十万金计终三万成之便法也。 筑堤有三,禁毋掘房基,毋掘古塜,毋剗膏腴」。 淮安、隆庆中水,万歴壬申又水,或云海口淤,宜浚之郡,有司为探海口,则广三十里望之无际,冬中洲渚㣲见海中潮长,则烟雾波涛极目耳。舟従何系人,从何依工从何施?且清河之流甚驶海口,即
总之黄河要害,以头年下埽为次年之防,一年积料为两年之用,事预则立阴雨无虞,慎之哉
往治河者以刻削工料为能,以文移往返为事,不知惜小费者妨大计,操散权者无专功,涓涓不塞,遂成江河。坏也久矣,善治者二言以蔽之,曰:毋惜费,毋掣肘。 徐州参将营属总河,而总理督两直隶、山东、河南四省军务,皆始扵隆庆四年一为护运,一为联络中原也。先是,四省多盗,一省擒之则逃散,三省兵权不一,以故中原多盗,且劫掠运艘,轻赍岁饥,则杀越而夺之粮,往往见告矣,乃以总河兼制之,盗发,则檄四省十二兵备㑹擒之。隆庆末,万歴初,盗亡得脱者,自是衰息,而又以山东管河副使兼济宁兵备,属兵一千,徐州参将正二三、四月,运盛行,则提徐州军壮八百名驻扵徐,以护运为左哨。五、六、七八月,提归徳卒一千驻扵商丘,以备高秫之匿盗者,为右哨九十十一。十二月,提宿州卒七百驻扵宿,以右控河南,左制江北为中军,盗小发则分营三擒之,大发则合营总擒之,而十二兵备之兵,睢颍翼扵西,徐扬振扵南济,沂犄扵东济、曹、临天、大名之兵,角扵北,数千里响应,盖朝廷有深意矣。 总理经费,岁用六百馀金,并舆皂门,快金鼓军民诸役,饩食旧偏,累济宁万歴。元年,如各边军门例派之,四省济,民力纾矣经费仅六百馀金,可谓俭矣,后之人其能之否乎?
行水之法治有馀,先下流治,不足先上源。 谚云:胸有全河而后能治河。又云:「以图御者,不尽马之情」。夫图犹不尽矣,况无图乎?余故令善图者乘𫝊,一自孟津,二千里达扵海口图之,命曰黄河图,一自张家湾二千八百里,达扵𤓰仪,命曰漕河图,皆州载而县纪之,渠识而湾书之,且布沿革之故,扵上端勒石,扵总河之四思,堂后来者按之,其以为全河乎?其以为图御乎? 黄河㑹计,预备河患,皆以十月至,来年十月止在山东兖州,东昌在河南,开封、归徳在直隶、大名、鳯阳、徐州、邳州、泗州,俱系黄河,先年及即今经行正道,皆预料之,有八埽:曰靠山、曰箱边、曰牛尾、曰鱼鳞、曰龙口、曰土牛、曰截河、曰逼水,有四堤:曰遥、曰逼、曰曲、曰直。 黄河四堤,今治水者多重,遥直而轻逼,曲不知遥者,利扵守堤而不利扵深,河逼者利扵深河而不利,扵守堤曲者多费而束河则便,直者省费而束河则不便,故太遥则水漫流而河身必垫,太直则水溢,洲而河身必万恭治水筌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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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水金鉴巻二十七